第28节
[GL]朽灵咒 作者:衡攸玥
正文 第28节
[GL]朽灵咒 作者:衡攸玥
第28节
“我晓得桑大人为了寻真相,自然会饮唐小姐的血一探究竟,所以很早之前便给她注射了狼血。”玄洛没有理会桑邪的表情,抬起手,用一根红线绕着手掌,一圈又一圈,继续道:“我们除了怕被摘心之外,也惧狼血。若……我误食狼血,顶多会虚弱一段时日,不足以致命。而对桑大人,却是致命的,如今看来,那人所言不虚。”
桑邪调整呼吸,听着这些话,没有言语。
“桑大人,你可晓得,若宿主身上注有狼血……会如何?”玄洛看着手掌中的红线,眼角微微眯起,抬头道。
双眸对视,桑邪没有回应。
“会让宿主的血……会更吸引我们,就好像每逢十五,看见月圆夜的狼一般。”玄洛说完,看了眼夜空的弯月:“时辰差不多了,要送桑大人上路了,这么多年的交情,就此结束,多少有些不忍。”
桑邪嘴角抿着好看的弧度:“原来公主并非是主人,你替丞相卖命?”
玄洛没有回应,只是眉头稍稍一皱,银川一个箭步闪到桑邪跟前,抬起手,五根手指就好比尖刀,对准桑邪的心口刺了下去。
指尖离心口还有一厘米,手腕却被同等的力气控制住,银川锐利的目光一瞪,下一秒,桑邪的拳头就打中了他的下巴。
银川一米八的个子,就这样从桑邪跟前飞离,面无表情的在空中一个转身,四只着地,呲着牙,眼睛变成红色。
桑邪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玄洛:“公主不愧是公主,竟然驯服了一只狼妖。”
玄洛面无表情,也没有言语,身旁的戈舒见状,与银川一个对视,一同冲向了桑邪。
月光下,三人就这样纠缠在了一起,一秒数十招,天空中三人的动作犹如电光火石。
“不愧是桑邪。”玄洛抬眉看着,“换做别人,早就被银川撕成碎片了,没想到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凭二人之力都没办法近身。”
乌鸦嘴角微勾:“快撑不住了。”
桑邪内脏好似火烧,每发一次力,就好像无数把刀刺进心脏,对付一人已吃力,两个人……桑邪一时没留意,便被戈舒一拳打在了脸上。
这一拳不轻,换做普通人,头骨都会被敲的粉碎。
桑邪眉头皱了下,动了动下巴,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一双幽蓝的眸子盯着戈舒,玩笑道:“我还靠这张脸吃饭呢,你倒下手轻点。”
戈舒得了便宜,哼笑一声:“桑大人觉得有银川在,您还有全尸吗?他可是最喜欢吃僵尸的狼人,何况是桑大人这般极品的僵尸呢?”
“多谢夸奖。”
不知为什么,在戈舒看来,今天桑邪的笑容,特别多。
只是稍作停歇,戈舒和银川又继续跟桑邪纠缠,而这次……二人默契到都不让桑邪喘口气。
桑邪心里清楚,以目前的身体状况,越拖延下去越不利于自己。
忍住钻心的痛,集中精力,快速闪了三次,找到机会从身上卸下软鞭,手腕一甩便缠住了戈舒的手臂。
没等戈舒反应,桑邪手腕微微一动,软鞭就好像蛇一样,缠住了整个手臂。
桑邪面无表情:“再动,就卸了它。”
银川见桑邪控制住了戈舒,打算从另外一边袭击她……
只听戈舒闷哼一声,血洒了银川一脸,手臂落在了地上。
桑邪后退几步,依在树上,大口喘着气,抬起手抵着胸口……深感不妙。
戈舒被断了臂不能再战,目光怒瞪桑邪,拾起掉落的手臂,狼狈的退到玄洛身边。
看着戈舒的手臂,玄洛沉着眉目,手上动作极快,用手掌上的红线将这断臂接了回去。
银川站在原地,瞧这动作,没有继续攻击桑邪,反而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迷恋。
“这些时日需要进补,手臂不能大动。”玄洛说完,对着银川,淡道:“银川,照顾好戈舒。至于桑大人,还是我亲自来送罢。”
桑邪听见这话,看着玄洛嘴角还没勾起笑意,一双手就掐住了她白皙修长的脖颈。
微微一用力,桑邪便痛苦到不行,想抬起手却发现手腕不知何时被玄洛的红线捆住。
玄洛眸光深邃,语气清冷道:“永别了,桑大人。”
桑邪面无血色的脸,勾着笑意:“有公主送我,也好。”
手腕还未等用力,一个清雅空灵的声音,出现在玄洛身后:“不可!”
☆、第八十四章
第八十四章
玄洛目光一滞,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一白衣身影宛若仙子从天而降,乌黑的长发好像黑羽垂在腰际,轻盈的落在玄洛身后。
在月光的映照下,女子幽蓝淡漠的眼眸,投射出的目光将所有人都扫了一遍,那深邃的目光裂空而来,只是看着,仿佛便将那些人的灵魂扼住,不住地颤抖。
特别是对乌鸦,就看着这张脸,便后退了一步。
长久的静默后,女子才对玄洛,轻声道:“许久未见,公主可安好?”
玄洛转过身,看着这个让她只是一眼就无法忘记的女人,特别是现在她又恢复长发,这样子的她,在玄洛眼中仿佛一下子回到了秦朝,在丞相府中见她的情景。
执伞青衣佳人,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玄洛眉眼微弯:“是许久未见,不知雅大人为何会来此?”
安雅盯着桑邪,见她脸色苍白,每一次呼吸都痛苦难耐,回看玄洛,淡道:“醒来未见,特此来……接她回家。”
未等玄洛反应,银川便想去阻止,可是还未近身,就被玄洛拦下。
“既然如此,玄洛也不阻止大人,只是……”玄洛抬眉与安雅对视:“可否将乌泽魂体归还?”
“乌泽……”安雅淡道,目光看向身着黑色西服的男子,面无表情:“既已如此,自然会归还。”
安雅见玄洛只笑不语,便抱起桑邪消失在众人跟前。
银川不懂玄洛为什么要放桑邪离开,问:“主人?”
玄洛低眉,望着手中的红线,说道:“她的头发长了……也就是说,雅的能力恢复到最初的状态,就算拼上我们所与人的命,都碰不到雅一根指头。”
这话仿佛在每个人心中都有了答案,难怪只是被她看一眼,都觉得畏惧。
“怎么可能!”乌鸦惊讶道。
玄洛摇头:“我也不知,只是从那时之后,每过百年,雅的头发都会短一些,能力也会弱一些,直到之前……在我看来,恐怕雅要大限将至,怎料她又恢复了……”
“公主,那我们怎么办?”戈舒皱眉道。
“静观其变,或许这样也未必不好。”嘴角牵出一丝似有似无的弧度。
回到雅苑时,天色已经蒙蒙亮起。
安雅将桑邪浸泡在冰水里,划开她两个手腕,黑色的血瞬间流出,没多久,这浴缸中的冰水变成了暗红色。
“是银狼的血,你能活着已是命大了。”安雅说着,眉心敛了敛,又道:“怎会如此不小心?”
桑邪嘴角泛白,好看的眼角微微起开,淡道:“你可知,这血是谁的?”
安雅将手中的毛巾,放在一旁,目光微顿,看向桑邪。
桑邪抬起乌黑若夜的眼眸,望着安雅,轻叹后目光偏移。
现在想来,桑邪还十分后怕。
如今……她既已晓得乐文瑶是她宿主,若不慎食入狼血,定会第一时间去寻宿主,只有宿主的血才能摆脱狼血的侵蚀。
若因此杀了乐文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便更深。
忽的自嘲一笑:“总之……我被耍了就是。”
“那人都能将你算计如此,恐怕一点都不简单。他了解你……就会从你的弱点下手。”安雅垂眉,叹道:“恐怕,那人就是在等……而现下时间刚刚好。”
“等甚?”桑邪问。
“第一次或许是偶然,你我宿主同时轮回,第二次……也是吗?这世界虽有巧合,却也不会总是被你我所遇。”安雅看向桑邪,淡道。
双眸对视下,桑邪沉吟片刻,突然说:“雅,唐宋……唐宋的记忆有封印。”
“封印?”
“藏的极深,我担心那人的目的一开始就是你,既不能对你下手,只能从你在乎的人下手了。莫要忘记,如果宿主出现问题……你会如何?当年,屏玉并非你所杀,你也不得自控将僵尸全部剿杀……就连我,也几乎命丧你手中。”桑邪眼眸中晕着雾,盯着安雅的长发,虽不解这其中的缘由,但也知道……安雅这头乌发不会平白无故的短,更不会平白无故的变长,抬眉与其对视,道:“若……这一世,唐宋是被你所杀,会如何?”
安雅:“……”
“如果这便是那人要的结果,你要如何应对?”桑邪强打着精神,问。
安雅迟疑了片刻,摇头:“我……我不晓得。”
“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待我身体好些,再从长计议好了。”桑邪真的累了,身体浸泡在冰冷的血水里,整间浴室满是血腥味,也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桑邪不得不闭着眼眸,没有再言语。
“自然是等你身体好些,不然我怎会醒来没换身衣衫就去寻你?”安雅说着,帮桑邪把血水放掉,又换了一次冰水,才道:“我要王伯去医院血库里拿血,虽不是很新鲜,但也可以让你填饱肚子……”
“这血甚是难喝,我才不要……”桑邪皱眉,声音却极轻。
安雅无奈道:“都这般虚弱了,竟还挑嘴。”转过身去,望着镜中的自己,微微怔住。
安雅抬手托起乌黑的发丝,长发缓缓散落在纤细修长的指间,嘴角牵起一丝笑意。
……
唐宋在医院足足静养了三天,才决定出院。本来身体就没大碍,第二天便可以出院,只是有些问题,唐宋需要时间去琢磨清楚。
窗外的阳光照在病房里,窗户被打开,微风吹动窗帘,卷走了病房里淡淡的消毒水味,窗帘的影子映在窗台那束红玫瑰上,不停的晃动,唐宋只是看着,有些出神。
从入院第二天开始,每天都会收到一束红玫瑰,没有名字也没有卡片。
起初以为是沈亦沉,后来发现并不是他。
既然不是他,而那人也刚回来这里,只是想着……唐宋便轻叹一声,将衣物整理好,放在行李包里,准备出院。
唐清今天是要来接唐宋出院,结果接到面试通知,唐宋便没有让她来。张宁又临时出差,此时不在s市,刘鑫和沈亦沉在跟进司法大楼之后的事。办完所有手续,唐宋拎着包站在医院门口,刺眼的阳光晃的她双眼微眯,感受周遭进出医院的人群,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两个人的陪同。而她……却只是一人,嘴角勾起一丝无奈,拎着包走出医院。
乘坐出租车回到家门口,唐宋付完钱,便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停在那儿。唐宋将出租车门关上,没有理会,打算直接回家。
却听见有人唤住了她。
“唐宋。”
唐宋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那个手捧红色玫瑰的男人,淡道:“你回来了?”
吴文浩身着一身浅色西服,看着唐宋,讪讪道:“刚回来,唐宋……可以听我解释吗?”
唐宋抬手将耳边的碎发别在耳后,轻声道:“有些事无需解释,我也不想听,你平安回来就多陪陪你母亲,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她担心坏了。”
吴文浩看见唐宋左手中指,并没有戴着那枚钻戒,还有这说话的语气,就好像对着陌生人,迈前一步道:“你听我说,当年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
唐宋顺着他走近跟着后退一步,与其保持距离:“已经过去了。还有这花,你不要送了。很早之前我就说过,我并不喜欢玫瑰。”
吴文浩苦着脸,低声道:“你到底怎么样,才肯原谅我?”
唐宋望着跟前的吴文浩,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总感觉他变了,变的让她感觉陌生。仿佛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和她说过实话。
“问个问题。”唐宋道。
吴文浩一听,好像看见了希望,立刻笑说:“你问,你问什么,我回答什么。”
“我父母的死与你有无关系?”唐宋看着他,想从他表情的变化看出答案。
这个疑惑在唐宋心里埋了很久,之前只是怀疑,又很快被自己否认。毕竟她与吴文浩认识那么多年,又是父亲得意门生,怎么可能?
只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让唐宋不得不将这份猜疑再拿出来,细细分析。毕竟父母的死在她看来,虽无证据证明是他杀,但也绝对不是意外这么简单。
在父母出意外前,父亲曾兴奋的说起最近在研究的历史,是有关秦朝时期的一件秘事,还与一些考古专家交流古代文化和相关历史遗产,在饭桌上,父亲聊起这个开心的合不拢嘴,还说这可能是一个重大发现。
之后没多久,父母就出现了意外,在这之前一直询问和关心这件事的人,就只有吴文浩。
自从听见罗姿彦那些话之后,对于这件事唐宋就有了新的看法,并将所有事一一串联起来,以她的性格,对此很难不去一探究竟。
所以才决定去那墓里看看究竟,一是想证明父亲所说的秘密是什么,二是想确认吴文浩是不是真的死了。
因为罗姿彦的话,唐宋甚至开始怀疑,吴文浩一开始接近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事后又担心事发,而故意失踪,想必是为了躲谁。
只见吴文浩一惊,随后有些生气,道:“你在说什么!唐教授是我导师,我一向敬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是吗?”唐宋看着这个可怕的男人,垂眉淡道:“那就好。”说着便转身离开。
没想到刚转身,手腕就被吴文浩一把抓住:“唐宋,你到底怎么了?你到底我要怎么做,你才相信我?听他们说……你特地去那个墓里找我,你做这些……我知道你的心里还有我。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隐瞒你,可……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你。我们回到之前好不好?我现在就去和我妈说,我们马上结婚,我要让你做这个世界最幸福的新娘,我答应你,好不好?”
这些话或许在之前唐宋还会听进去,如今……她只是安静的听他把这些话说完。
静默许久的唐宋缓缓的转过身去,面容淡淡的看着吴文浩,声音没有起伏:“早在你背叛我对你的信任时,我与你早就没有任何瓜葛,我去那墓里只是想确定我父母是为了什么送命罢了。”
吴文浩一怔。
“放手吧!去过本属于你的日子,我这里……已经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了。”唐宋面无表情的将手从吴文浩手中抽出,想离开,可手臂又再次被吴文浩抓住。
“你是我女朋友,我好不容易追到你,怎么会轻易松手?”吴文浩手劲有些大,正好握到唐宋受伤的手腕处,吃疼的唐宋眉心紧皱。
现下正是午后上班时间,小区周围根本没什么人,就在唐宋与吴文浩僵持时,冷不防从身后伸过来一只女人的手,一把捏住了吴文浩的手腕,稍稍一用力,吴文浩就呲牙咧嘴的松了手。
力气一松,唐宋立刻失去重心往后,却倚在了一个人的怀里,这淡雅的清香,让她瞬间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一消失,就将近三个月的女人。
女子收了手,直接将唐宋揽入怀里,温言道:“抱歉,本想去医院接你,不料你却先走了。”
☆、第八十五章
第八十五章
唐宋盯着眼前的安雅,怔了几秒,跟着不动声色地起身,顺着安雅的意思,轻声说:“想着没事,就先出院了。”
吴文浩吃疼,玫瑰花掉在了地上,红色的花瓣洒落一地,秋风一吹,反倒衬托了街景,增添了几分萧条。
吴文浩握着手腕,盯着安雅,又看向唐宋,问:“她是谁?”
“这是我朋友,我有些累,先回去了。”唐宋不想理会这个男人,说着便拿出门卡,楼道防护门打开。
吴文浩看着唐宋就这么进去,也想跟进去,却被安雅一个眼神定在了原地。
司机见状立刻从车里下来,来到吴文浩跟前,唤道:“少爷,您没事吧?”
吴文浩脸色不太好的摇摇头,不知怎么只是被安雅看一眼,心里到现在都毛毛的,吞了吞口水,做个手势,便被司机扶着回到了车里,离开了。
二人坐电梯来到了三楼,安雅自顾自的跟着唐宋来到了家门口,唐宋拿起钥匙,抿了抿唇转过身,看向这个神出鬼没的女人,手里还拎着东西,问:“刚刚谢谢了,他走了,你呢?”
安雅没有否定的点点头:“嗯,他走了,你不请我进去坐坐?”
唐宋垂眉,要说厚脸皮,谁能跟她比?没有言语转身将门打开,拿出拖鞋递给安雅。
午后的阳光映在房间里,明亮温暖,深吸一口气都是最熟悉的味道,不管多累,多忙,有多少事,只要一回到家,整个人和心都变的踏实。
“你先随便坐,水在那边,我先把东西收一下。”唐宋说着,便开门回到了房间。
安雅四周看了看,倒了杯水,静坐在沙发上。
回到房间的唐宋,一直都没有收拾东西,而是在稳定内心的情绪,已经来来回回在卧室里徘徊了好几圈,虽然不知道安雅这一头长发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接了发?
可不管是怎么回事,只是瞧上一眼,那纷乱复杂的心跳感,几乎让她无法承受。
见不到时经常想着,现在见到了……唐宋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更没想到,这个女人短发时已经那么吸引人,如今长发……更是……
这些思想瞬间在唐宋思想里急刹车,随后她用力的晃了晃脑袋,用呼吸缓解情绪,看着凳子上的拎包,才开始整理,将一些要洗的衣物放在一旁,又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居家服换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抬起手理了理发丝,顺手束起,才开门出去。
放眼望去,安雅并不在客厅里。
直到有细碎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唐宋嘴角微微勾起,先将脏衣服分类放在洗衣机里清洗,才走去厨房。
只见安雅浅绿色的衬衫袖口,十分妥帖地往上挽了几圈,露出一截白皙漂亮的手臂,长发随着动作滑落在一旁,自然的抬起手,将长发别在耳后,实在是十足十的典雅与端庄。
今天安雅穿的收腰衬衫,腰线看着玲珑纤细,配上她下厨的姿态,就连做菜这种再平常不过的事,在唐宋看来,居然变分外地赏心悦目。
“你在做什么?”唐宋依在门口,沉着语气说道:“我可没说,我饿了。”
安雅正站在流理台前切番茄,旁边是打好的鸡蛋,手指下是红润剔透的番茄块儿,红白相互呼应,竟让人看出一丝妖异。
“家常菜。”安雅将切好的番茄,放在一旁,抬眉扫了一眼唐宋,笑说:“你没饿吗?我算着时间,你午饭定是没吃,现在都两点半了,怎会不饿?”
话音刚落,就听见“咕噜噜……”的声音从唐宋的肚子里传来。
唐宋:“……”
“瞧,还是你的肚子最诚实。”安雅嘴角含着一丝笑,低头道:“何况你刚出院,烦心事又不少,做出来的东西也未必合自己胃口,不如换个人做,还能多吃几口。”
唐宋只是这样看着她,心里就暖暖的,瞧着安雅的长发,挑眉:“你倒是与其他人不同,人家都是长发瞬间可以剪短,你这倒好,短发转瞬变长,换做常人留这么长,怎么也要两三年。”
安雅停下手上动作,低头看了看垂下的发丝,抬眼看着唐宋淡笑:“你觉我长发好,还是短发好?”
唐宋一愣,双手架在胸前,细细看着:“长发吧,长发看着女人一些。”
安雅琢磨这话不对:“我短发不女人吗?”
“短发自然要英气些,这样……虽然不太习惯,但接发接的很自然,以后就都留着长发吧。”唐宋说着又在语气上加上肯定。
安雅嘴角挂着浅笑:“饭还要一会儿,你先去休息一下,好了我去叫你。”
“我不累,这几天我不在家,唐清忙着面试也不会收拾屋子,不收拾干净我休息不来,反倒辛苦你帮我做饭。”唐宋说着已经将袖子挽起来,准备收拾。
安雅看着她,只笑不语。
下午惬意的时间过的很快,唐宋收拾房间,安雅煮饭烧菜,仿佛这样平淡的日子,一点都不陌生,是那么自然。
安雅将饭菜端在桌子上,看着刚擦完地的唐宋笑道:“洗手先吃饭吧。”
收拾家务也是一种运动,经过一番整理,房间里里外外焕然一新,唐宋额前都渗出一层薄汗。那纷乱的心情,也因为劳力平静了许多,这才放下手上的东西,将手洗干净来到桌前。
番茄炒蛋,雪菜老豆腐,乌骨鸡汤,外加一份拌菜。
唐宋看着这乌骨鸡汤,有些出神,还有这老豆腐……唐清怎么会买这类食材回家?
安雅瞧着一脸好奇的唐宋,盛了一碗鸡汤递在她跟前:“汤是今早在雅苑小火炖的,补身子最好,豆腐是我自己带的,想着你这几天都住院,家里应该没什么吃的。更何况,那日应你说去给你买饭,如今也算做到了。”
唐宋盯着眼前这汤,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很久了……
自从父母离开之后,家里的所有事,那些不会的,不曾想过要经历的,都要学着去面对,然后想办法解决。就算当时有吴文浩,唐宋也没想过要他来分担。
看似没几年,可实际上,对于唐宋而言却不敢回想。
就好像一本你不愿去读的书,硬要灌输在你脑子里,不得不读,不得不学一样。
反抗不了,却又难以承受。
而这两年,更是早已习惯了粗茶淡饭,每天忙于工作,怎么会花几个小时去煲汤呢?
只一心想着让唐清过的舒服,安好,就够了。
可自从认识了安雅,这种莫名的依赖感,让她又陌生,又熟悉,又害怕。
“怎了?”安雅见唐宋有些出神,歪了下头,轻唤道:“不喜欢这汤?”
“怎会。”唐宋拿起汤勺,抿了一口浓香的鸡汤,好像整个味蕾都被这种香气占据了,眨了眨眼睛,看向安雅:“好喝,这鸡汤放了什么进去,好入味。”
安雅嘴角含了笑,嗓音低而柔:“好喝那就多喝点,至于放了什么,自然是独门秘方,不可说。”说着低头咀嚼米饭。
唐宋抬起好看的眉目,瞥了一眼这个总喜欢故弄玄虚的女人,不过这汤真的好喝,而且她也真的饿了,只轻轻“嗯”了一声。
之后,二人没有言语的吃完饭。
饭后安雅去洗碗,唐宋则去拿洗衣机里拿洗好的衣物,这样的默契,不知是从何时养成的?
唐宋抬手去转阳台的晾衣架,却发现晾衣架出了问题,好像是哪里被卡住了。
但衣服要趁早晾起来,特别是衬衫,太晚了容易褶皱。于是搬了一把椅子过去,踩在上面拿起一件衬衫,用力甩了甩,挂在衣架上,又拿起一件……当挂好最后一件衣服的时,却留意旁边站着一个人。
夕阳快要落下,天际变成暖红色,映在安雅的脸上,格外晃眼。
唐宋看着她,笑道:“碗洗完了?”
安雅点头,又抬抬下巴,示意道:“我可是有认真洗,不信你检查看看?”
唐宋嘴角抿起,果然女人的心思都很敏感,笑说:“我又没说你洗的不干净。”
只见安雅伸过手来,唐宋一时顿住。
“小心点下来,别摔了。”安雅伸着手,笑了笑。
“我哪里有这么不小心,刚刚我晾衣服好几次都没事……”说着唐宋撇了撇嘴,没有扶着她的手,偏要自己下来。
可有的时候意外就是这样悄然的发生了,脚下的椅子一滑,唐宋整个人失重的前倾,直接扑在了安雅的怀里。
唐宋:“……”
安雅抬起手刚好将唐宋抱住:“瞧,险些摔了吧。”
唐宋吓的心砰砰乱跳,可闻着女人发丝间的香气,脸颊微妙地红了起来,埋怨道:“都是你在这里,我才会这样。”
安雅有些无奈,语气却柔软的很:“自己不小心,也怪我?”
唐宋感觉这气氛不太对,想直起身子却发现身体被安雅牢牢的固定住,就好像两个紧紧相拥的人,唐宋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安雅每一次的心跳,思绪更乱了。
甚至期待着,安雅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安雅见唐宋没有拒绝她,便将这个拥抱变的舒服自然,下巴轻轻的抵在唐宋的肩头,喃喃道:“我知道你恼我一走数月未归。可那时,我必须要走……我应你,再也不消失了,你信我,可好?”
这话温婉好听,又带着几分惭愧,丝丝盘旋在唐宋的耳边,只是听着唐宋的心都随着安雅的话软了,但却挑眉道:“不好!你这么大的人我又管不住,何况……你自己也说,还是不信你的好。”
安雅眉眼含着笑,牵起唐宋的手,道:“如此也好,那以后我便走哪里,带你去哪里……”
唐宋的发丝垂下遮着眼眉,夕阳的暖光打在了她脸部的轮廓上,她仿佛寻到了内心一直不解的答案,如释重负地笑了。
“想的美!”
“美事,当然多半都是先想出来的。”安雅笑说。
突然唐宋直起身,皱眉道:“对了,桑邪和你是什么关系?”这话问的直接,问完后,唐宋表情有些僵硬。
安雅突然从唐宋口中听见‘桑邪’的名字有些懵,不解的“嗯?”了一声。
唐宋目光偏移,抿了抿唇:“你说你有事在忙?可是……她却说你……说你在睡觉,还拿着你的手机……你这人,果然一句实话都没。”
这件事一直放在唐宋心里,如今问一问也好。
安雅琢磨着这话,想着桑邪的性格,她吸过自己的血,自然之道唐宋是谁,不然又怎么会因为救唐宋差点送命?
听着刚刚唐宋的语气,想必这事儿,桑邪是故意的。
安雅嘴角微勾,将脸凑过去,轻声道:“桑邪是我的好友,不过比较喜欢开玩笑。当时我身体不适,静养了好些日子,雅苑内外多亏了她帮忙照顾。”
听见这些,唐宋目光带着一丝担忧,难道说那必须要离开的理由,就是那病的缘故?
“你身体现在好些了吗?我有查过关于你这类症状的疾病,可怎么都查不到类似相同的病症,上次去医院你也没验血,不知是不是血液里缺少什么……”唐宋一脸担心的表情,轻叹道:“我学医就是不希望身边的人受罪,可是看你这样,我真觉得自己好没用。”
甚至就连照顾她这点事,都做不到。
安雅瞧着她这般,眼眉笑意更深,摇了摇头:“你瞧你,我不说就是不希望你担心。”
唐宋听着这话,立刻否定道:“什么话,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我会更担心!”
眼前的女人一声不吭的消失三个月,现在知道了是因为身体的缘故,不得不去休养。听见这些,唐宋怎么会不担心?虽然不知道桑邪是谁,但自己是学医的,难道经历了这么多,连去照顾的权利都没有吗?
唐宋越想越气。
安雅听见这话,将唐宋的表情尽收眼底,目光微怔,随后挑眉,轻笑:“更担心?担心什么?桑邪?还是……你吃醋了?”
唐宋脸色骤变,脸颊微微发烫,整个人有些无措的从安雅怀里退了出来,转过身背对着她。
才发现夕阳早已落下,房间里变的昏暗。
可这昏暗早无法隐藏,因为被揭穿了事实,而繁乱的心跳。
她是吃醋了!
安雅看着她,清晰的听着唐宋的心跳,每一次每一下,都让她开心,甚至意外。
她的背影恍惚如梦,安雅以为不会再拥有。
当真可以吗?
但安雅她怕,她真的怕,怕将眼前的女人,再一次弄丢了。
可内心又根本无法压制自己,不去拥抱她。
脚步远比心更快一步,从身后一把抱住女人的腰,就像紧紧的抓住了曾经遗失的梦,生怕一睁开眼,就消失了一样。
因为安雅的动作,唐宋的心跳更快了,只任由她这样从后面抱着,一动也不动。
“唐宋……就像这样,我们一直在一起,可好?”
唐宋的身体仿佛僵硬了下。
“彼此一心,白首不离。”
……
……
……
唐宋勾着好看的唇角,头微微扬起,缓缓的转过身来,目光直直的看着安雅。
这样的唐宋,却让安雅感受到一种微妙的紧张与焦躁。
还有她的心跳,在安雅听来,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跳动。
双手还搭在唐宋的腰际,看着她,目光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风情。
在安雅眼中,她看的透一切,却始终,看不懂这个女人。
唐宋看着安雅,看了片刻,柔声说:“既然说到彼此一心,那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
“你……到底是谁?”
☆、第八十六章
第八十六章
安雅神情先是微怔,随后勾起好看的嘴角:“这便是应我了?”
唐宋抿着唇,盯着这个就喜欢打马虎眼的女人:“你……先回答问题。”
安雅笑了笑,“你先应我,我便答你。”
唐宋:“……”
“万一我说了,你耍赖怎么办?”安雅笑意更浓道。
“你以为我是你吗?”唐宋瞥了她一眼,却琢磨着这话有问题,难道真如她所想,安雅……不是安雅吗?
顺着问题想下去,唐宋整个心思都复杂了起来,在她看来,眼前的女人那么好,又怎么可能会喜欢女人,还喜欢自己?
‘彼此一心,白首不离。’
这八个字,在唐宋听来,是那么美妙,每一字一句都是这世间女子的期望。
而这些话,她却在眼前的女人口中听到了。
说的是那么认真,听的是那么真切。
看着眼前这个嘴角勾着笑意的女人,唐宋只是看着,望着,眼底不知不觉发热起来。
好像曾经与她在一起。
一同把酒赏月,钻研医术,行医问药。
彼此走过很多地方,救过许多人。
在清雅别致的竹屋小住,爬过刺骨风寒的雪山,那里有一处满是海棠花的温泉池,还有一颗好大好大的白梨树,树下有一张石制棋盘。
春日里,微风吹过,白梨花瓣缓缓飘落,树下两个身影,静坐在棋盘两侧。
她们嘴角都勾着笑,一人手执黑棋,一人手执白棋。
那些过往的记忆,就这样突如其来的浮现在唐宋的记忆里,看的是那么清晰,特别是那张脸,只是看着视线就变的模糊不清,眼睛一眨,秀丽的容颜上划过两行清泪。
安雅起初只是见她出神,转眼间便落下了泪,双手捧着唐宋的脸,轻声道:“唐宋,怎么了?”
唐宋抬眉看着安雅,眼底泛红,一脸的茫然无措。
这些画面,是什么时候的事?
如果是梦境,也未免太真实了吧?
梦……
安雅的手掌冰凉刺骨,让唐宋逐渐缓过神,看着安雅,不着痕迹的拭去眼底的泪,有些好笑地说:“与其问你是谁,不如问我自己,到底是谁?”
女人的表情,都看在安雅的眼眸中,她怔怔的看着,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
桑邪说唐宋的记忆有封印,是怎样的封印,安雅对此一无所知。
而且记忆封印不能随意解封,意识如果不够强,封印解除会将人变的痴呆,或者癫狂。
安雅不敢深想,因为想的越多,她越怕。
总感觉在唐宋的身后,有一只无形的黑手,掌控着她的命运,而这封印想必就是一个铁证。
只是安雅想不通,这封印的目的是什么呢?
顺着唐宋的话,安雅浅笑回答:“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人。”
“是吗?从小到大我都会做着一个梦,那个梦很长,在梦里我看见的都是一些零碎的片段,就好像一整块拼图,我只拥有几块儿,看不见开始,更不知道结局。”唐宋眸子里闪耀着清澈又神往的光芒,继续说:“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梦里的朝代是秦朝和唐朝,因此我喜欢这两个朝代,但我并没说完……”
安雅头微点的回应。
“虽然我没有梦见结局,但我心里明白……不是没有,而是我自己不愿意去梦见这个结局……只挑喜欢的场景去梦。可是每次醒来,我都会恍惚很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梦里没有一个人。”唐宋缓了缓,良久,又笑道:“而这个梦我在那个墓里又梦见了,这次与以往不同,我终于……梦见了个人……”
安雅目光微怔。
“我看不见她的样子,只能看见她的背影,听见她的声音,这些……倒与你有几分相似。”唐宋看着安雅,目光微眯:“但就在刚刚,我脑海里又浮现了那些画面,而这次……我看清了那人,真的……是你。”
安雅:“……”
“可是,坐在你对面的人,并非是我。”唐宋眉心皱了皱,有些好笑道:“所以我才想问,你是谁?而我又是谁?”
安雅的长发散了肩头,她低着头不想让唐宋看见她的表情,眸中光华涌动,是那般无奈,心酸和不甘。
唐宋只觉得脑袋嗡嗡的,甚至有太多的问题她想不清楚,想一问究竟,可是眼前的这个人,会回答她吗?
“安雅,这些,你能回答吗?”唐宋敛着表情,看着安雅问。
此时天色已黑,房间里并没有开灯,让唐宋看不清楚安雅此时的模样。
只瞧着她垂着头,肩膀在轻轻耸动。
唐宋看着,便抬起手覆上她的脸颊,微微一怔。
如同她体温一般冰凉的透明液体,从指间划过。
……
唐宋怔住,也跟着安雅红了眼,手无措捧起她的脸颊,担心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你别硬扛着!”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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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