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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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L]朽灵咒 作者:衡攸玥

    正文 第61节

    [GL]朽灵咒 作者:衡攸玥

    第61节

    张志冷眼扫过玄洛,一声不吭的躺在雪地里。

    方敏自然记得张志夜里对她说的那些话,但过了那么久,贸然申请调查陈年旧案,还与她自身有关,恐怕上面不仅不会批准,还会提醒她不要太情绪化。

    情绪化?

    方敏灵光一闪,好像抓住了某个重点,转过身直直的望向玄洛,与其对视。

    玄洛淡然的站在原地,单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表情上没有太多的变化。

    躺在地上的张志却有些看不懂,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等方敏再次转过来时的目光,张志整个人愣住,他感受到了一丝杀气。

    方敏揪着张志羽绒服的领子,拖起来狠狠的甩在墙上,冷声道:“既然如此,我只有用你决定杀我的方法,反杀回你。”

    张志:“……”

    方敏先从口袋里拿出皮手套,来到张志跟前,从他衣服口袋里找到了氯(化(钾的迷你喷壶,解下他身上围巾,将所有氯(化(钾喷在了上面,抬眉看着张志一脸惊恐的样子。

    “这里,离我家那么远,你做的事又那么干净,不会有人怀疑是我所为。”方敏唇角微勾。

    在张志眼里,眼前的女人没了报纸上的英气,反而多了一份莫名的痞。

    都说警察是半个流氓,这句话还真是不假!

    “不会!”张志目光惊恐,但是他在赌,用那个女人对方敏的了解在赌,方敏是绝对不会假公济私,或许……这也是判案的一种方式?想到这里,男人呵呵一笑:“你不会杀我,你是警察,怎么会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

    方敏眉心微敛,如果不是心存正义,她真的很想杀了他替妹妹,还有那些枉死的人报仇,可是这样做……和眼前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就在她犹豫之间,玄洛淡然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确实如他所说,你不可以杀他。”

    张志听见玄洛的话,表情恢复。

    方敏目光诧异的看向玄洛,她以为身后的女人明白她的意思,却见玄洛唇角勾起好看的笑意。

    “你不能杀,但是我可以。”

    张志:“……”

    方敏:“……你?”

    “你杀了人,不一定可以好好的生活,而我却不同。”玄洛拿过方敏手上喷满氯(化(钾的围巾,看着方敏,眼眸微眯:“你可要抓我?”

    方敏:“……”

    张志已经分不清楚眼前的是哪一出戏了。

    玄洛的目光跳开方敏,盯着张志惶恐的眼神,淡道:“你知道我的,对吗?”

    一头雾水的方敏,听不懂的看向玄洛,张志怎么会认识她?但回看张志时,却从他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

    他不仅知道玄洛,而且还很怕。

    “既然知道我,就应该清楚,我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玄洛本就没有起伏的语气,伴随着周遭的冷空气,越来越冰,越来越冷,好像这围巾还没堵住张志的鼻子上,他已经要被这强大的气场,震慑的死了好几回。

    就在玄洛一个抬眼的瞬间,张志突然跪在了地上:“我错了,别杀我,我错了……我不应该为了早出来几天,答应那个女人把你引出来。”

    “答应谁?”

    张志目光在两个女人身上来回晃动,特别是面对玄洛,他还是第一次真怕一个人。

    便将陆离的所有安排,全部告诉了方敏。

    方敏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陆离的安排,包括张志的癌症证明。

    就在方敏原地发愣时,玄洛则蹲下来,看向张志:“你只说了一部分实话,还有一部分的实话,为何不都说了?”

    张志因为玄洛的话,吓的身体跟着一抖。

    “他……还有什么没说?”方敏头疼的厉害,她相信陆离心思自我,也相信陆离会为了自己的感情不折手段,但是方敏怎么都想象不到,陆离会为了陷害玄洛,做出这么多事。

    “你只是利用郭二夫人的关系,提早放你出来。”玄洛手里摆弄着那条随时可以要他命的围巾,淡道:“或许那个时候,你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会有我这样的存在,你的目的至始至终都是要杀了方敏报仇,对吗?”

    张志惊恐的看向玄洛,总感觉眼前的女人,有一双深不见底的透视眼。

    “你算是一个职业杀手,自然对待每一次的犯案,都想了无数条对自己有力的脱身方式和借口,所以一直都没有证据,也不可能有证据,因为你清晰的记得你是怎么实施杀人计划。”玄洛眼睛眯起一条让人难以察觉的冷淡笑意,“你很好奇,为什么我会这么懂你的心思,那是因为……我见过比你更专业的杀手,这么多年她从来都没留下过任何痕迹。”

    张志顺着玄洛的话,潜意识认为她在说自己,吓的的他几乎忘记了呼吸。

    “我不懂,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方敏双手捂着脑袋,呼吸不畅道:“我信张志杀我的理由,但是我想不通陆离到底要做什么?”

    “目的吗?就是让你知道我是谁。”

    虽然玄洛语调轻松,却让方敏不禁一震,眼前一黑直接跌在了玄洛的怀里。

    玄洛揽住方敏在怀里,察觉到远处拎着外卖回来的身影,抵在方敏耳边轻声道:“莫怕,我会回来。”

    昏迷的方敏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只是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真是个,傻姑娘。”

    ☆、第180章 【下】

    第180章

    大年初六,过年的气氛依旧浓厚,就连八卦的媒体,忙活的也都是喜庆的事情。而张志中午自行去警局投案自首,就在下午,他一共杀害七名儿童三名妇女的罪案,便满城皆知了。

    一时间轰动了全城,所有人都唏嘘不已。

    玄洛在姜尤的搀扶下回到了宅邸的房间内,她的脸色不太好。

    “我说过,你再随意用你那镜花水月,我便将你冰封。”姜尤一脸认真,没了平时对她的无奈:“你是把我的当耳边风呢,还是你不想活了?”

    玄洛沉眉,没有言语。

    对待这样倔强的性格,姜尤真是一点辙都没有,回想那时因为安雅的事,现在又因为那个警察的事,姜尤恨不得用手里的金丝蛊将她的记忆封存,只要她活的开心自在。

    可是封印记忆不代表封印心,唐宋就是最好的例子。

    姜尤目光偏移,想着这院子里住着的人,刚要去请那位,便听见敲门声。

    “雅大人?”开门的姜尤愣住原地,还真是应了那句,说曹操曹操就到。

    安雅手里端着一碟糕点,淡道:“听见你们回来了,本想分享我刚做的梨花糕,感觉来的不是时候。”

    姜尤知道安雅看不见,伸手接过她手中的梨花糕,无奈道:“这不是时候也要分人,我倒觉得大人来的刚刚好。”

    安雅眉头微敛,好像听懂了姜尤的言外之意,抬脚迈了进来。姜尤见状立刻上前扶她坐在椅子上,瞥了眼一直没有言语的身影,就连安雅的出现,她都没有反应,摇摇头转身关门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安雅和玄洛了。

    时间滴滴答答的过去,两个人只是安静的坐着,没有任何交流,仿佛各怀心事。

    过了很久,安雅拿出白玉葫芦握在手中,才道:“没想到公主与平时相比,还要不健谈了。”

    玄洛转过身,看着一旁静坐的身影,淡然一笑,“只是有些累。”说完却稍稍迟疑,“大人,可有心事?”

    安雅沉了下眉,“夜里,我遇见了唐宋,其实我们应该习惯了被人遗忘,被世界遗忘,可是被自己珍视的人忘记,真的不好过。”

    玄洛:“……”

    “可还记得,我曾经送你的红线?”安雅面向玄洛,笑问。

    “自然,我从未离过身。”玄洛说着从身上拿出那条红线,叹道:“它陪了我很久,只是我有一事不懂……”

    “洗耳恭听。”

    “若这是一根普通的红线,为何千年来它未曾掉过色?”玄洛将红线握在手中,眸光温和的望着坐在对面的女子,从第一次遇见安雅,玄洛期盼过很多次,这样面对面的聊天,如今她就坐在对面,如果不是因为方敏的事,自己早就不安了。

    “既是红线,哪里是普通的红线呢……”

    “哦?”

    “此红线,又称姻缘线。与你八字捆绑,什么时候找到匹配你八字的姻缘,并且结成连理,它才会消失。”安雅说到这,停了一下,又继续:“不过这姻缘线在你还是普通人的时候结下,僵尸不入轮回,若公主不爱惜自己,它也会与你一起消失。”

    玄洛盯着手里的红线,眉心微蹙。

    “大人的意思,若我是普通人,就算我死……红线也会在?”

    安雅握着白玉葫芦,拇指轻轻的一下一下抚摸着,才道:“有些姻缘,在人死之后依旧永恒,俗称爱情。而有些爱情,可能死了才刚刚开始。何况,红线寻的姻缘,也并非是这一世。”

    “我有些……听不懂。”

    安雅收起白玉葫芦,用食指在桌子上,画了一条线,“人的一生之中,可以遇见很多有缘人;但命中注定的人,生生世世唯有一人,他不论性别、不论年龄、不论国籍。可是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要再遇命定之人,谈何容易?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因前世执念太深,今生唯有皈依佛门了。”

    听着安雅的一番解释,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静。玄洛摸着手中的红线,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没什么血色的嘴角微微抿起:“我好像明白了大人的意思。或许……这便是我一直都寻不到姻缘的下场吧。”

    安雅神色微疑:“此话怎讲?”

    “因为生于兵荒马乱的年代,对待生死我一直都看的很淡,自私的觉得只要父母安好,妹妹安好,我便一切安好……”

    玄洛单手拄着下巴,盯着窗外的景致,脑海中好像浮现一些早已模糊的回忆,一个矮小的身影追逐着自己。

    玄姿发出的天真可爱的笑声,手里转折一根红梅树,开心的踩着厚厚的白雪。

    ——“长姐长姐,你瞧是绣娘做的棉袍红,还是我手里的梅花红呢?”

    ——“这两样都不及你的小脸蛋红,瞧你冻的样子,鞋子定是湿了……小心着了凉,病了便不带你去看花灯。”

    对于这个妹妹,玄洛一直都有所亏欠,而这亏欠这么多年,她始终耿耿于怀。若那日丞相宴请,她没带玄姿去,结果会不会好一些?

    或者说,阻止她不要饮那梅子酒。

    ……

    因为玄洛的话没有说完,安雅并没有打断,就安静的坐在那儿,等着她后面的话。

    停顿了好久的玄洛,轻叹一声:“无奈,事事不遂人愿,他们都不安好,而我……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公主恨丞相,无奈又有求于他。”安雅知道这是玄洛多年来的一直矛盾的缘由。

    “起初我是恨他,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而……我也做过复仇的事……甚至我可以轻而易举的就杀了他。”玄洛无起伏的声音,冰冷至极。

    安雅点头示意明白。

    “可是丞相却说,玄姿的死是意外,他可以想办法让她活过来,而这个办法唯有……”玄洛轻叹一声:“唯有你与桑大人藏的秘密才可以解开。”

    “他所指,便是最后那八个字?”安雅顺着玄洛的话,细细想来,又不解道:“幽冥不是已经拿走了那八个字吗?”

    “没错,经过检验,那张羊皮纸,确实就是从朽魂录上撕下去的最后一页。也和当年的朽魂录一样,羊皮纸上的字全部消失了。”玄洛继续道:“而她的记忆好像也出了问题,她说她明明看过那八个字,如今却一个都记不起来。”

    “是凌空幻象。”安雅解释道:“用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取代真实的记忆,朽魂录是安家和桑家分别保管的秘录,因为这里承载的不仅仅是长生的奥秘,还有一个惊为天人的秘密。”

    “秘密?凌空幻象?”

    “至于是什么秘密,没有看到最后的八个字,我也无法参透,不过这凌空幻象,在我看来……倒与你的镜花水月类似。”

    听安雅这么解释,玄洛好像理解了姜尤什么都不记得的原因。没想到这一本书籍内,却藏着此等力量。

    没等玄洛开口,安雅又道:“其实要解除那羊皮纸字体消失的方式,并不难。可是……我倒觉得,公主的心事早已不是为了玄姿,可否与我说一说?”

    因为安雅看不见,玄洛的目光基本没离开过这张脸,与其相识两千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可以肆无忌惮的直视这张一直吸引她的容颜。

    就如安雅所说,现在让她烦忧的事,早已不是玄姿,可一想到方敏的身影,她的目光从安雅的脸上移开,回落在手中的红线上。并将她与方敏的事,一一告诉了安雅。

    玄洛没讲过多的细节,因为她知道安雅认识方敏,她说这些其实很想问……这个方敏算不算她的有缘人?

    这些话,在安雅听来还真的有些意外。她没想到,玄洛会放过那个男人。

    “敢问,公主为何不杀了他?”

    玄洛何尝不想将其分尸,噬魂,让他永不超生,可是一想到方敏那正义阳光的样子,她才没有这么做,转而用镜花水月让他进入梦境里,去投案自首,自己将自己的罪证一一告知于天下。

    才会有姜尤的那番话,自己身体也才变的这般虚弱。

    “……我不想破坏了她对生活的美好记忆,将她的信仰,变成痛苦的折磨,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玄洛无奈的一声叹息:“却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是不对。”

    安雅听着这番话,反而唇角微勾,她见过太多因果,能让玄洛这般执念之人改变的,唯有她自己真的放下。

    “同样的问题,我也问过自己。”安雅应了一声,又恢复表情继续道:“这么多年,公主对我的经历想必并不陌生,我也一度认为让自己心安的方式,唯有让凶手付出生命的代价方可……”

    虽然安雅看不见,但是玄洛还是习惯的因为认可,而点了下头。

    “可是当我意识到……”安雅眉头忽然紧皱,无奈的摇摇头,“生活本身复杂无比,我既已相信因果,又为何执念于此呢?”

    “……大人?”

    “就算我杀了他们,所有的罪恶之人都得到了我理想的下场,但换个角度,却不是所谓的罪有应得,反而我做了与他们同样的事。”安雅摸着手中的白玉葫芦,每次回忆那些过往,她都习惯如此,另一只手抵在心口,淡道:“佛说,即便你的世界彻底崩塌,你周围的世界却依然如常运转,魔障在心。我若做了违背自己信念的事情,我与他们又有何区别,所以我选择了接受。”

    “可是这放下与接受,并不容易。”

    “只要相信,就总会有一天放下,你还怕没有时间吗?”

    玄洛此时的心情早已因为这番交流而释怀几分,细细盯着这张脸,温言道:“大人不计较结果吗?”

    “结果?”安雅抬手指着上面,“这个问题,唯有上面那位才会知道。”

    玄洛没想到安雅也会说笑。

    “或者……”安雅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们应该接受自己的建议,学会放下。”

    玄洛:“……”

    “毕竟有些答案,你若等……可能永远都等不到答案。”安雅说着,“又或许有些答案,只能自己给自己。”

    玄洛:“……”

    话题之后,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公主,我有一事相求。”

    “大人与玄洛不需如此,有话请讲,只要玄洛能做的,绝对义不容辞。”

    “我想拜托公主,帮我救一个人。”

    玄洛望着这张脸,特别是这双深不见底的双眸,微笑道:“大人是否有计划?”

    ……

    方敏醒来时已经临近傍晚,睁开眼入目的是洁白的天花板,还有医院里特有的吊灯,她在医院?

    侧目看去,床边一个女护士正在帮她换吊瓶。

    就在她想询问时,局长的声音出现在另外一旁。

    “医生说你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多亏了你,张志那家伙来警局自首,让我和你说一声对不起,这个案子也顺带结了十几年前的几宗无头案,你可是立了大功。”局长见方敏一头雾水,笑道:“行了,你醒了就行,多休几天……年后,我会帮你申请升级面试,到时候好好准备。”

    方敏:“……”

    局长没多说就离开了,方敏看向一旁的护士,问:“我怎么会在这里,是谁送我来的?”

    护士摇摇头:“你是被救护车送过来的,s市有方队这样的好警察,真是我们的幸运。”女护士拿着换好的医药,微笑着转身离开。

    方敏盯着那扇被关上的门,一头雾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181章

    第181章

    安雅离开时,天色早已暗下,天边的火烧云美的让人驻足,而这一切的美好,暂时远离了逐渐消失在庭院中的身影。

    房间里姜尤正在给她调理身体,十三根蛊针扎在玄洛的背脊处,好看的蝴蝶骨下面,浮现一丝红色的线条。

    “武阳,最后一次。”姜尤声音难得对玄洛清冷,“你真的不可再用镜花水月,残心蛊已经又回到了你的心脉。”

    玄洛歪着脑袋,没血色的唇角勾起:“我哪里还有机会用呢?一会儿,劳烦你告诉银川,我想提前回去枯城。”

    “你应了安雅,救那个人吗?”

    玄洛看了眼姜尤,眉梢微挑:“你不同意?”

    “你应晓得,我不杀她们是因为你,但是为了她们背叛主上,我做不到。”姜尤有自己的原则,但是看着这双执意如此的双眸,沉下了眉:“除非……你们可以将我打伤,让我没办法阻止你们。”

    “姜尤……”

    “我要拔针了,如果前几根针就能放出蛊血,你的痛会减轻一些,先忍着点。”姜尤打断了玄洛要说的话,见她做好了忍疼的心理准备,着手拔下了第一个根针。

    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玄洛的身体在颤抖,她不懂为什么有人会因为感情这般痴狂,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

    只是为了不想伤害那个警察,她会让自己承受这么多痛苦。

    感情,可以当麻药使用吗?

    可当姜尤拔掉第十二根针,玄洛如雪的肌肤上还是没有溢出黑色的血时,她眉心不自觉的敛起。

    而玄洛早已经忍不住这锥心的痛,哼出了声,然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冰冷的肌肤上,覆盖一层冷汗。

    “最后一根,如果还不出黑血,明日我还要再进行一次。”而姜尤也知道,如果这一针还不见血,这疼痛几乎可以让玄洛直接昏厥。

    被拔出的蛊针,捏在姜尤的指间,皮下一抹如墨的血流了出来,虽然过程痛苦,终归不需在受一次苦了。

    “暂时没事了。”姜尤起身将蛊针收好,转身等玄洛换好衣服。

    玄洛的脸如白纸一般,撑起身子披上外衣,直接赤脚落地,绕过屏风后面放水,她要洗个澡。

    “明日,我们就回去。”

    姜尤瞥了眼屏风,没有言语的转身离开。

    玄洛的身体浸泡在冰冷的木质浴桶里,盯着那根又被她重新绕回手心的红线,唇角微勾。

    ……

    院子的另一边,桑邪从外面买了乐文瑶喜欢吃的白灼虾,还有清蒸鱼,见这丫头只要看见吃的,就一脸开心的模样,还真是有些羡慕。

    “文瑶定是不喜欢我烧的饭菜。”桑邪托着下巴,唇角微勾:“不过没事……明日我们便要离开这里,到时候你想吃什么,都行了。”

    “明天我们就要出去吗?去找那个可以解除神婆身上诅咒的人?”乐文瑶说着将一只晶莹剔透的虾肉放在嘴里,细细嚼着,又问:“在哪里?”

    坐在一旁,表情淡然的安雅点点头:“我卜了一卦,卦象显示故人在东南方向,具体哪里我也不晓得。”

    “那我们是开车,还是飞机呢?”乐文瑶说着,又夹了一只虾放在嘴巴里,吃的津津有味道。

    “随缘的话,我们还是开车吧。”安雅道。

    “那……岂不是,你都还没见过法医姐姐?”乐文瑶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安雅,不解道:“难道你都不想看见她了吗?”

    “其实她们已经见过了。”桑邪小声提醒道。

    乐文瑶眨着眼睛:“什么时候?”

    “就在你喝醉呼呼大睡时,雅还给唐宋做了一碗面呢。”桑邪应着。

    “诶呀!”乐文瑶一脸不满,好像错过了很重要的事情,“就知道喝酒误事,下次我一定不喝了。”

    桑邪露出一副,我就看看的表情。

    “我目前的身体确实也不适宜见她,待我好一些罢。”安雅的语气有些沉,她不是不愿见唐宋,就是太想见这个人,外加自己看不见,她担心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都说看不见这个世界,就不会感受到世界的憎与恶。

    但对于安雅而言,她早已习惯了用这双眼睛看世人,用这双眼睛看懂他们的心,而现在……她看不见了,才知道,这心是有多不安。

    依赖,是有多可怕。

    乐文瑶见安雅有些出神,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不过她知道神婆和妖女想做的事,都有她们的道理。

    “我一会儿安排一下,毕竟目前s市,对于我比较危险。郭凡就跟疯了一样的找我和吴文浩,不过合约马上生成,有些事也该尘埃落定了。”乐文瑶虽然不屑那些商场的阴辣手段,却也有自己的盘算。

    “我对这件事,也有些纳闷。”桑邪挑眉问道,带着一缕浅浅好奇,“文瑶的安危我从不担心,那小子是如何脱离郭家的视线?”

    “郭凡居然想绑架吴文浩的母亲,还好在去的时候,她已经被吴文浩接走了……”乐文瑶端了下肩膀,“不过在我看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桑邪一脸欣赏的看着乐文瑶。

    安雅也赞同的点了下头:“他们去找过他母亲自然不会再去,只要换个房间,或者说……吴文浩确实接走了一个女人,至于是谁并不重要。相对而言,那里确实最安全,而且着急的人是郭凡,越是什么都给他个答案,他就越摸不清楚方向。”

    “那是,我这游戏王的称号也不是白来的。”乐文瑶一脸自信。

    桑邪与安雅,笑而不语。

    夜晚,玄洛一身简衣,踏着青石板上清冷的月光和白雪,穿过屋院来到唐宋的房间。

    大老远,她就看见窗边坐着一个身影,盯着庭院的梅花有些出神。

    “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玄洛还没进屋就先问道。

    唐宋看着走近的身影,淡淡一笑,伸手将窗子的支棍拿走,合上了素纸糊的窗扇,对着进屋的玄洛,道:“映着月光的梅花如血一般,看着看着就不知不觉的有些出神。”

    “那为何关上窗?”

    “我见你气色不好,还是不要着凉的好。”唐宋说着坐在了木椅上,“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房间里因为生着炭火,异常暖和。

    玄洛坐在唐宋对面,“她们说你今天没怎么吃饭,我来看看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若不困我便陪你聊聊天,解解闷。”

    唐宋听玄洛这么说,将铁壶接满水放在炭上,拿起一旁的铁钳拨了拨炉子里的炭。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耳边总是出现嗡嗡声,扰的我心烦。”唐宋虽然这么说,神色却不以为然,继续道:“其实在这里,我一点都不闷,反而对这里的人,有几分好奇。我刚才就在想……或许,我与她们都认识,因为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她们可能对我又伤心,又生气也说不定。”

    唐宋想起安雅说的“又”,难道她的记忆已经不止一次这样了吗?

    玄洛看着唐宋手上动作利落,语气也平稳,但是从她的神色中,感受到了一丝不稳。

    她明白唐宋的言下之意。

    原来记忆对于一个人,真的不重要。因为那份根深蒂固的感情,早已烙印在心里。

    除非摘了这颗心,不然任人怎么抹去记忆都没办法根除。

    “那你有什么决定?”

    “决定?”唐宋放下铁钳,去木柜中拿出一包茶叶,将茶叶倒入铁壶中,开始烹茶,重新盖上了茶壶盖儿,又用铁钳拨了拨炭火,想着玄洛的问题,垂下了眼帘,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来,“在有决定之前,我最想弄清楚的不是我与她们的关系,和发生了什么。我想知道,我到底为什么会什么都不记得了。”

    “知道了之后呢?”

    “我记得有个人与我说过,凡事必有因果。我要找到因,才知道为什么有今日的果。”唐宋说着叹了一声,摇摇头:“我现在最担心的,反而是因我而起……我却又什么都不记得了,会无法面待这个果。”

    玄洛看着唐宋,细细品着她的话,唇角不自觉的扬起。

    终于明白为什么眼前的女子一直被安雅喜欢,迷恋,不仅仅是宿主的关系,也不完全是因为医者的慈悲心。

    是对任何事的理解与包容,这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最重要的是,眼前的唐宋让玄洛有一种错觉,虽然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反而是真正完整的她。

    “怎么了?”唐宋察觉到玄洛视线中的浮动,问道:“我看你气色苍白,是不是病了?”

    茶壶里滚开的热水溢出在炭火上,发出了呲呲的声音,玄洛的目光从唐宋的身上移开,用棉布包裹将热茶倒在茶杯里。

    “是有些不舒服,所以才来此处与你说一声,明日我们便要回去了。”浓烈的茶香,瞬间填满整个房间。

    唐宋捏着茶杯,闻了闻,细细的品了下这茶,抬眉问:“明日一早吗?”

    玄洛捏着茶杯,抬眉道:“不舍得?”

    “也不是。”唐宋瞥了眼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想起了那个白色身影,不自觉的沉下了眉,淡然一笑:“回去也好,总感觉琪儿很担心我。”

    ☆、第182章

    第182章

    天色还是一片暗沉时,这宅院里就剩下一只鬼一只猫了。

    因为要去的地方,对文莱有些危险,所以安雅只能将她留在这里,顺便照看玄洛的兰花。

    “灵煞。”文莱从满是兰花的棚子里飘出来,看着蹲坐在外面的猫咪,俯身道:“你是刚从外面回来,还是刚起来呢?”

    “喵~”

    “是不是饿了?”文莱托腮细细回想安雅的交代,从不远的房间里拿出鱼罐头,打开放在灵煞跟前,“不知道大人要离开多久,这段时间我们好好相处吧。”

    正专注吃东西的灵煞,听见文莱的温言细语,抬头“喵”了一声,继续闷头吃。

    文莱唇角微勾,抬眉盯着天际的光,“我要回去了,这里就暂时交给你了。”说着,她闭上眼睛,魂体回到了房间里的白玉葫芦中。

    乐文瑶驾驶着提前让人准备好的越野车,载着安雅和桑邪一路向着东南方前进。

    安雅戴着墨镜,安静的坐在后排的座椅上,开车的乐文瑶时不时会透过后视镜看一下她,今天早上法医姐姐走的更早,乐文瑶知道她其实很舍不得,本想说点什么安慰下,却发现有关感情的事,自己都没弄清楚,要怎么开口呢?

    不过看着现在的安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望着天空发呆呢……

    “前面就是高速,神婆你要是饿了,或者要上厕所就提前说。”乐文瑶轻咳了一声,提醒道。

    安雅好看的嘴角微勾,面朝乐文瑶道:“有劳了,文瑶。”

    桑邪听着这些话,笑着摇了摇头,坐在副驾拿着地图,一直看着这条通往东南方向的高速沿线,沉眉道:“我对那两个姐妹的了解,她们应该会喜欢z市。”

    “了解?”乐文瑶虽然戴着墨镜,听见这话眉梢还是微微一挑。

    那天之后,乐文瑶也与安雅旁敲侧击的了解过这个叫灵雨的女人,发现她们俩的关系不仅很好,甚至好到哪怕桑邪杀了灵雨的姐姐,她对桑邪也没有怨怼,只是不愿再见。

    这是什么样的关系,才会这样呢?

    桑邪没有听出这两个字所包含的含义,而是应了声“嗯”继续道:“灵雨喜欢吃甜食,z市是出了名的不放糖不会做饭的城市,加上雅的推算,应该是z市附近了。”

    很显然,桑邪回答的认真,得到的结果却是两个人的沉默。不过不同的是,安雅唇角微微抿起,乐文瑶则冷着一张脸。

    桑邪抬眉去看,有些不懂:“文瑶,你不舒服吗?”

    “没有,我只是想上厕所。”乐文瑶冷声说完,在进入高速前的加油站,停下了车。

    “砰”的一声,乐文瑶不留情面的将车门一关,桑邪一脸茫然的盯着安雅。

    “这是……怎么了?”

    安雅转头,无奈道:“为什么你对所有人的心思都可以猜透,却看不出文瑶其实吃醋了呢?”

    “吃醋?”桑邪更不懂了,“她吃什么醋?”

    安雅摇摇头,当真应了那句,当局者迷。桑邪对待任何事,都可以当旁观者,所以看问题思路明确,却唯独在感情上,她始终不懂。

    就像当年对卓瑶一般,其实看的出卓瑶对桑邪有心动,无奈因为桑邪对待感情的认知,她实在不敢恭维,才导致了最终失败的结果。

    “女人吃醋是不需要理由的,何况是文瑶这般骄傲之人呢?”安雅说完,听见临近的脚步声,“换言之,对于你而言,文瑶会吃醋是好事,不是吗?”

    桑邪的思绪,被乐文瑶的开门声打断了,看着乐文瑶墨镜里的自己,莫名的笑了一下。

    说实话,桑邪这个笑在乐文瑶眼里,显得有些可爱,不过她目前还在莫名的生气,冷哼了一声:“没事傻笑什么?”

    桑邪:“……”

    安雅只笑不语。

    驶入高速,车速一直保持在一百二十左右,不上不下。车子里也恢复了最初的安静,各怀心事。

    如果真如桑邪所说,从s市到z市一共九百多公里,乐文瑶每开三个小时都会休息一下,给车加油,随意吃点东西,嘴里含个棒棒糖对于乐文瑶都是一种享受,毕竟开车与打游戏相比无聊的很。

    她看着远处冲咖啡回来的桑邪,早上的气早就没了,双眸对视了一秒,没有多余的表情,默契的同时回到车里,又继续上路了。

    临近傍晚,桑邪看的地图和导航,道:“距离前面的服务区还有四十公里。”

    乐文瑶点了下头,嘴里含着棒棒糖,加快了速度。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驶进服务区,乐文瑶第一时间跑去了厕所,这是她的习惯。

    安雅一直静坐在后面,因为白玉葫芦留在了玄洛的府邸,手上一直握着一个木制罗盘,听着里面的指针的声音,“现在几时了?”

    “下午五点二十五,是不是有些累了?”桑邪应着回身看向安雅。

    “并非如此。”安雅说着打开门从车上下来,摸准了东南西北,手上一直捧着那个罗盘,虽然她看不见,但是听着罗盘里指针吧啦吧啦响动,在心里早已辨别出,指针所指的方向和问题,眉心皱起,抬手指着南边,“在那边……有什么?”

    桑邪顺着安雅所指,眯起了眼眸,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四周晴空万里,唯有那一处乌云密布,并将自己所见一一告诉了安雅,又问:“可是要管?”

    安雅合上罗盘,表情淡然:“可还记得我之前所说,目前而言对于我……任何事都有它存在的道理,我既然感应到了,就会去管。”

    “你们怎么都下来了?”远处乐文瑶包裹的严严实实,从洗手间那边走来,没想到桑邪和安雅都下来了,还一脸神神秘秘的。

    桑邪将安雅的发现说了一下,乐文瑶看那边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不过既然是她们决定的事,自然是有道理的。只是……这种习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边车子过不去,我们要走过去吗?”乐文瑶说着,已经从后备箱拿出了背包。

    安雅点了下头。

    天色逐渐暗淡,乐文瑶跟着安雅与桑邪的脚步,时不时的左右看看。不知道是因为这里真的存在什么东西,还是因为快黑天的原因,总感觉这天空不太对劲,难道是跟着神婆久了,她自己也神经兮兮的了吗?

    三个人走出高速服务区,因为下雪的缘故地面湿滑难行,安雅由于看不见,直接被桑邪背在身后,另外一只手牵着乐文瑶,慢慢前行。

    桑邪一边走,一边自言道:“前面还真的有点不对劲。”

    安雅再次拿出罗盘,仔细听着上面的转动,道:“艮卦,指山。前面,可有山?”

    桑邪盯着不远处的山丘,点了下头:“有,不过要穿过这片树林,但现在前面是个村子,看着不大,我在地图上并没有看见。”

    乐文瑶一直听着桑邪和安雅的对话,抽出被牵着的手,拿出手机,用定位器搜索了一下这里的位置。

    “这里位于新抚镇,林家村。”

    “林属木,艮属土,五行分阴阳,看来出现这里的问题,乃离卦。”安雅合上罗盘,眉目微沉,伸手拍了拍桑邪,“找个地方,我们先落脚。”

    乐文瑶看着身边这两个人,一头雾水,甚至有些无奈,她好歹也算学霸,在她们面前,简直就是学渣。

    穿过林子,三个人来到了林家村,这里的人在乐文瑶看来十分朴实,在外面奔跑打雪仗的孩子们小脸都冻的通红。不过对于她们的出现,不管是谁都会驻足看上一眼,不管是穿着还是样貌,她们都是最醒目的存在。

    只是这些大人和孩子给乐文瑶的感觉,好像少了些什么。

    走过一排平房,尽头是一条主干道,那里居然停着一辆怎么都不会出现在这里的黑色轿车,吸引了桑邪和乐文瑶的目光。

    “怎么了?”安雅察觉到桑邪放慢了脚步,问道。

    “这个村子看着挺穷的,没想到会停着如此高档的商务车,这车……可比每天接送文瑶叔叔的车还要高一级。”桑邪解释道。

    本想解释的乐文瑶却被桑邪先一步说了,而且说的还是事实。一脸好奇的看着桑邪:“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这太不科学了,她不是刚醒没多久吗?为什么妖女会知道这么多现代的事。

    其实就这个问题,乐文瑶很早就想问一问了,不过总是因为一些事,岔了过去。

    桑邪一脸自信的回看乐文瑶,唇角一勾:“我特地为此恶补了一下。”

    乐文瑶:“……”

    “我倒觉得这个车,不像是这里的人,来此的目的……或许和我们一样。”因为看不见的缘故,安雅一直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低声道。

    安雅的话好像一个警钟,如果是离卦,桑邪联想到了一个人。她盯着那车立刻快走了两步,没想到在车子前后,分别站着两个西装笔挺戴着墨镜的男人。

    天色都这么晚了,还戴着墨镜,目的是什么?

    桑邪见这两个男人看向自己,微笑道:“请问,这辆车的主人现在何处?”

    两个男人相互对视了一下,只摇头没有回应。

    安雅一直听着罗盘的响动,低声道:“往左。”

    桑邪警觉的瞥了眼他们,刚要拉着乐文瑶往左,其中一个男人快速迈前一步,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这速度,在乐文瑶看来,不太像普通人。

    刚要防备,还没等他近身,只见那男人身体突然往后,狠狠的撞在了墙上。

    另一个男人见状,一个箭步闪到桑邪跟前,还没站稳,结果与另外一个一样,同样撞到了墙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乐文瑶的右手刚握在刀上,左手还没抬起,就被桑邪拉着继续往前走。乐文瑶回头看着那两个狼狈的男人,从速度上看,他们身手不差,却又好像被什么东西黏在了墙上一样,再仔细看,目光微怔。

    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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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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