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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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L]朽灵咒 作者:衡攸玥

    正文 第67节

    [GL]朽灵咒 作者:衡攸玥

    第67节

    姜尤听见这话,便扶着安雅朝着密道走去,回看那个石雕像,原来那个女人看着的这壁画,就是密道的出入口。

    得到答案的姜尤,觉得有趣,目光落在安雅身上,更加有些好奇。

    这么多年,她一直追杀桑邪,觉得此人狡诈,不易杀。却没有过多接触过安雅,稍微接触过,就会发现安雅的沉着与冷静,对待事态的掌控,更为可怕的是你在她身上看不到弱点。

    回想之前玄洛说过的一句话,丞相要杀的并非是她们,是在灭心中的恐惧。

    原先不懂的,在接触之后,好像懂了。

    安雅与桑邪的存在,不仅仅让丞相畏惧,想必主上这些年的处心积虑,为的也是在最后可以有一丝胜算吧。

    桑邪的弱点是乐文瑶,那么安雅的弱点,是谁?

    唐宋吗?

    随着思绪的延伸,入目的精致雕刻印画的墙壁,人造池上的喷泉,还有鲜活的鲤鱼,才明白安雅所言的意思。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还混杂着药草的味道,远处的两扇石门大敞,姜尤大老远的就能看见浸泡在药池内,眉头紧锁的桑邪。

    安雅闻着满屋子的草药味儿,语气稍有惊奇:“是金龟草,灵雨当真破费了。”

    姜尤虽然不懂中草药,也知道这金龟草千金难求一株,是因为它生长在深潭沼泽之中,就眼前那一药池的金龟草,价值几何呢?

    “之前我做梦,买了很多金龟草,我也不晓得买来何用?现在看看,原来是为了阿邪。我已经没了姐姐,我不想阿邪也有事……”灵雨有些疲惫倚在躺椅上,“不过我这里仅剩的金龟草,还够阿邪浸泡十二个时辰,还不够压制她体内的怨气……”

    “你买金龟草的事,想必你姐姐也知道吧?”

    “是知道,不过她没多问。”灵雨从一旁拿出银质修长的烟斗,点着后含在嘴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我与姐姐在很多事情上意见都不统一,有的时候我会一气之下不愿醒来,姐姐也会因为我的任性,不让我醒来。”

    安雅面无表情的来到灵雨身边,面色微沉,“你放了自己的血?”

    “怨魂扣是叶家禁术,它们自然会怕。只不过阿邪是僵尸……体质阴寒……就算用我的血,效果也不明显。”

    “这里的金龟草都是被晒过,药效已经没了大半,若有新鲜,效果最佳。”

    “新鲜的?”灵雨来了精神,把烟斗磕了下,灭掉问:“哪里有?”

    “我知道一处地方会有,这个交给我。”

    灵雨深深地望了桑邪一眼,低声道:“你眼睛看不见,告诉我在哪里,我去找就是了。”

    “那里只有我能去,你的人进去只会白白送死。而桑邪现在最担心的,始终是文瑶。”安雅神色很是严肃地问:“可有办法解除文瑶魂体上的咒印?”

    “在车上你给我的黄符,我已经确认过了,是阿瑶的咒印符。”按理说既然是乐文瑶的咒印符应该开心才是,没想到灵雨目光低沉,又欲言又止。

    安雅冷冷道:“系了桑邪的相生咒?”

    “相生咒本就是给那些爱侣不能同生却要同死下的咒印,我没想到姐姐会用在阿瑶和阿邪的身上,所以阿邪的每一分痛,阿瑶也会受着,阿瑶死阿邪也会死。”说到这里,灵雨沉吟了一下,“雅,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来找我是为何?”

    安雅面色微沉,没有言语。

    “以你的博学和能耐,加上对阿瑶魂体的了解,自然猜的到。”灵雨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道:“也包括……解除你身体上狼族诅咒。”

    前面的对话姜尤还听的懂,可这最后一句话,她听不懂了。如果知道方法,为什么安雅还要如此大费周章呢?

    “是因为你知道这个方法,用了和没用,对于你都一样。无奈在阿邪的执着下,就连一向认命的你,也天真的认为,这个世界或许还会有另外一种方式,是你不知道的……对不对?”

    “灵雨……”安雅沉眉叹了一声。

    “解除阿邪身上的怨魂扣并不难,倾家荡产我也会保住她的命,这些你也知道的,对吗?”

    现在两个人的对话,姜尤越来越听不懂了。

    安雅没否认的点了点头。

    “但如果我救不了阿瑶呢?”灵雨情绪突然有些激动,强忍着咽下,沉声道:“那阿邪以后要怎么办?就像你会用……会用屏玉的命,来换你的命吗?”

    姜尤目光一怔。

    安雅:“……”

    长生,宿主,轮回,这些被人当做迷信的传说,灵雨都从安雅身上看到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桑邪的闷咳声打断。

    ☆、第198章

    第198章

    灵雨调整情绪将这件事压了下去,她知道这些事,不能让桑邪听见,与此同时夜七拎着一保温箱新鲜血包,走了进来。

    药池内的桑邪,迷迷糊糊的呢喃着:“雅,文瑶呢?”

    “她没事,还不是因为担心你,情绪过于激动昏迷了。而她魂体的咒印符已经找到了,如果不要她再担心,就尽快好起来。”安雅轻柔地一笑,说的完全是另外一件事,因为她知道桑邪最担心的是乐文瑶。

    站在一旁的姜尤和灵雨都沉默了。

    “如此,甚好。”桑邪抿了抿苍白的唇,轻声道。

    安雅站起身来,接过夜七手里的保温箱,脸上早已恢复到以往的宁静,“送你老板回去休息,这里有我。”

    夜七见保温箱握在安雅手中,看向沉眉不语的老板并没有反对,立刻前去搀扶。

    灵雨盯着药池内的身影,还有安雅的提示,自然清楚目前最重要的是让桑邪的身体好起来,来到姜尤面前时灵雨稍稍停下了脚步,“尤儿,谢谢你保护了阿邪。”

    姜尤偏头看着与自己擦肩而过的身影,眨了下眼睛。

    桑邪耳后的灼伤,时不时就如针扎一般直入心脏,昏迷时还好,现在醒了,忍不住疼的她,眉心紧锁。

    “凝神静气。”安雅从保温箱里拿出血包,打开直接抵在桑邪唇边,“这血很新鲜,外加这些金龟草,维持十二个时辰应该不是问题……”

    “雅,我会死吗?”桑邪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道:“这东西,会让我死吗?”

    “怎么,你怕了?”安雅浅笑一声,正色道:“你就算想死,我也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就死了。但你要有心理准备,压制你体内的怨气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会用黑狗血逼它们出来,过程极为痛苦,普通人都难承受,更何况是你。现在你什么都不要想,先吃饱了压制疼痛,为了文瑶你也要忍过来,可晓得了?”

    桑邪唇角勾出如妖孽一般的笑意,“最讨厌你这副样子了,到底我与你谁是姐姐,嗯?”说着同时,她已经饮完一包血,舌尖划过冒出的尖牙,不用照镜子也知道现下自己的眼睛已是暗红色,“想必这周围的人,都被灵雨遣走了吧?”

    “怕死乃人之常情,谁晓得你会不会忍不住疼痛,发狂而滥杀无辜?”安雅知道桑邪在故意绕开话题,分散身体内的神经痛,安雅说着同时又拆了一包血递了过去。

    “我杀的人,哪里有幽冥大人多?”桑邪回看站在远处的姜尤,“你说是不是?”

    姜尤双手架在胸前,她真的拿这个女人没辙,“你就不怕,等大人去帮你找金龟草时,我会趁机杀了你吗?”

    “我才不怕。”桑邪说的轻巧,“你虽然很想杀了我,但你不会趁人之危,这不是你幽冥大人的风格。”

    姜尤哼笑一声:“风格是可以根据环境而改变的。”

    “噢?”虽然是说笑,桑邪还是会因为偶尔的刺痛,皱下眉头。

    在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时,安雅目光偏移,转身掐指去算,手掌紧握,打断了她们的对话,面向姜尤道:“……你该回去了,这里有我就够。”

    姜尤没听懂的“嗯?”了一声。

    “快回去!”安雅沉声道:“玄洛……那边出事了。”

    姜尤放下手臂,目光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想起玄洛所说的那些话和预测,眉心还没皱起,她已经消失在原地。

    “雅?”桑邪身体后仰,眸中隐露疑惑,“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此话怎讲?”

    “我的火劫,文瑶的咒印,还有叶家的怨魂扣,灵雨、朝雨和玄洛……可能还有一些我不晓得的事,为何你不早些将这些说出来?”

    安雅却不以为然的应道:“我并非有意隐瞒,此乃命也,我说了又如何?躲过一劫并非是解劫,若下一劫我算不出,该如何?”

    “这么说,也确实有你的道理。”

    安雅微微轻叹,垂目摇头,她怎会听不出桑邪话里的意思,口中慢声说道:“我晓得你怨我隐瞒了文瑶的诅咒,但你饮过我与文瑶的血,应该多少清楚一些……”

    “我的能力不会在你们身上用,所以清楚的并不多。但我晓得你处事风格,之所以会在那墓里告诉我,是因为我的……不是死劫?”

    听见桑邪这番话,安雅没有否认的点了点头,眸中更是一片黯然。以桑邪的聪明,她自然会联想到很多事。

    “那文瑶呢?”说到这里,桑邪其实已经猜到了答案,“是死劫么?”

    安雅摇了摇头,意味深长道:“我不敢肯定,这一劫是死,还是重生。”

    桑邪想了想这话的意思,并没有多问,挑眉道:“那,你与公主到底是什么关系?”

    ……

    枯城内。

    玄洛只身站在最高层的边沿,望着每一层那些偶尔进出的身影,她在等机会。虽然身体有所不适,却也一闪而进属于苏铭渊的地下室,轻松的避过了所有人的耳目。

    她迈着步子,穿过满是腐烂味道的监狱,抬起手打开了那扇隐蔽的石门。

    一股冷风从里面袭来,玄洛没想到那块儿宝玉,竟被苏铭渊收藏在这里。

    瘦高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石门从上滑落到底。

    视夜如昼的玄洛,看清了这里的构造,原来苏铭渊所谓的闭关,就是用阴玉聚集自身的魂体,再用渡魂与铸魂的方式,将魂体转移到新的身体里,霸占他人的躯壳。

    想着姜尤的改变,或许让妹妹复活的方法就是这些。

    犹豫间,玄洛的目光被树干中淡蓝色的结晶体所吸引,里面好像封着什么东西,缓缓的向那边移动,遥遥看去,玄洛可以确定是个人,同时也加快了的步伐。

    当她走到正面时,看着里面的身影,玄洛难得露出惊讶的表情。

    “大人……”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本想抬手去触碰那身影,却又将手收回,却未及时察觉,在她身后,早已站着一个黑影。

    身体被一股无法摆脱的力量控制住,并且狠狠的把她甩到了墙壁上,这一撞可不轻,玄洛嘴角滑落一行嫣红。还没等看清楚袭击她的人是谁,身体再次被那股力量抓起来,失重的身体,下一秒又被甩出去很远。

    “唔……”

    玄洛感觉到内腑已经被这冲击力震伤了,每喘一下都痛的厉害。外加体内未清的残心蛊,根本无法操纵镜花水月。可一想着淡蓝色结晶体内的身影,玄洛更加确认了她的猜测。

    在苏铭渊的背后,果然还有一个人,而这个人的强大,或许高于他们所有人也说不定。

    玄洛抬手捂住胸口,闷咳了几声,嘴角再次溢出血来,扫过那个入口,她必须要想办法离开,告诉安雅才行。

    可是一想着姜尤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想着方敏还在那里等着自己。玄洛唇角微勾,看来很多事,注定要有亏欠了。

    她忍着疼痛,温柔的黑色眼眸变成清冷的淡蓝色,抬起手将周围的一切,都变成她的掌控之中。

    下一秒,玄洛的身影一闪而过,她只想快速的离开这里。

    没想到的是,在她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只黑色的手,不仅跟上了她的速度,还将她活生生的从镜花水月中拉了出来。同样的事,玄洛不是没有遇见过,原来这世间,还有比安雅更厉害的存在。

    惊讶之余,玄洛听见了一声冰冷的嘲笑。

    “想跑?”

    如此空灵的声音,会是谁?

    无奈心口的疼痛,让玄洛意识到了一件事,残心蛊已经植入她的心脉,并且顺着每一次心跳,快速流传到全身。

    很快……她就会死了。

    死?

    当这个字填满玄洛脑海时,有一种不甘从心口涌上。曾经无数次,想死都没死成的人,当真的面临死亡的这一刻,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害怕。

    她害怕的不是死,而是有很多事,还没来得及去交代。

    一张脸不听使唤的掠过脑海,都说人死前会看见对你最重要的人,原来并不是安雅。是那英气的身姿,那清丽的脸庞,还有那股冷傲倔强又充满正义的双眼。

    好想再看见她,将她搂进怀中,告诉她:“我回来了。”

    原来这么简单的事,都已经做不到了。

    她真的会傻乎乎的一直等着自己吗?去等一个……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出现的自己么……

    真是傻……

    玄洛自认一生从不轻易许诺,是因为她清楚,诺言的沉重。一想到自己会对她失信,一滴泪滑落耳旁。

    身体还在空中漂浮,她平静而又深沉的目光,扫过黑压压的洞壁,直到身体狠狠的落在地上,撞到墙壁。

    原来这世间总有一些看似简单的事,而你却永远无法做到。身体已经失去了多半的知觉,本以为这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会让她死个干脆,没想到那身影揪起自己的衣领,一路拖着回到了那结晶体前。

    “你以为,她是安雅?”那声音出现在玄洛身后,才察觉出那身影根本没有呼吸。

    “不是吗?”玄洛目前的身体状况,已经无法说出太多的话。

    “是,也不是。”那空灵的声音往后移了移,“她是安雅的前世,昆仑山的仙子,雅夙。”

    玄洛抬起头来,看着结晶里的身影,唇角微勾:“难怪大人与凡人不同,当真有仙骨之风。”

    “什么仙骨。”那声音显然有些不屑,“成仙又如何,还不是傻傻的护着玉池台,被我亲手杀死。”

    玄洛想侧目去看清楚这个身影,紧接而来的锥心之痛,让她“嗯”了一声,再次呕出血来。

    “难道你就没有疑惑,为什么我会破除你释放的幻境?那是因为……”那声音又临近了几分,“你们所有的技能,都出自于我。”

    玄洛忍着痛转过身,当她看清了站在身后,那一团黑雾时,惊讶道:“……你……到底是谁?”

    “知道了又有何用,反正都要死了。”那团黑雾飘到玄洛跟前,“由我送你,也算是你的荣幸。”

    玄洛撑起身子,认命的靠在结晶内雅夙的脚边,并没有对方预期中的害怕。

    “若能死在大人身边,哪怕是她前世,也是玄洛人荣幸。”言落后,玄洛下巴微扬,闭起了眼眸。

    ……

    枯城内,戈舒刚准备出房门给唐宋准备膳食,突然身体有所不适,紧接着内里一阵阵翻涌,撑着地板,呕出了一只绿色的虫子。

    当她盯着那绿色虫子变成了墨汁,又飞出好多黑色蝴蝶时,怒道:“你这女人什么时候在我身上下的蛊!”没等说完,又恶心的不行。

    姜尤顾不得那么多,黑色的蝴蝶直接朝着那密室飞过去,打开那扇门时,愣在了原地。

    ……

    ☆、第199章

    第199章

    身处在药池内的桑邪,怎么都没想到,安雅与玄洛之间的关系竟如此微妙。

    如果不是有琴渊的出现,没有李斯作怪,难道眼前的女子会成为历史上第一位女驸马吗?

    想想就觉得好笑。

    “你是说,公主的唯一姻缘,其实……是你?”哪怕身体灼烧刺痛的厉害,桑邪也忍不住要多问上一问,“那你为何要斩断这姻缘呢?”言落后又觉得哪里不对,“我……我没别的意思。”

    安雅不喜欢与桑邪说起这些,就是不愿见她一脸八卦的模样。不过想着自己与玄洛之间,还是淡淡的轻叹道:“我说过,拥有帝王命之人,注定孤身,姻缘更不易得。所谓的唯一,其实也与方敏一般,三分缘罢了。”

    桑邪没想到玄洛光凭那三分缘,便执念安雅千年,这样的女子不管她曾经做过什么事,都让人忍不住的去心疼。

    “公主喜欢你这闷骚又狡猾的女人,也挺可怜的。”桑邪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清楚,安雅这么做有她的道理。

    “莫要胡说。”安雅正色道:“若像你所说那般,才是真的害了她。你见我与公主纠葛千年,就晓得这结果了。不过好在,我与她孽已还清,而剩下的缘在我得知方敏之后,我便问她要了生辰八字,转结与她。”

    安雅回忆当年赠与玄洛红线之意,便是想帮她结下真正属于她的姻缘,不仅仅是因为那三分缘不够,而是她算出自己死劫将至。

    她这一番话,桑邪神色震动,沉吟良久,低声说了一句:“雅,你说这些……何故?”

    “不管是孽,还是缘,在那时我与公主都不会有结果。”安雅眼中亮光轻闪,以桑邪的聪明,自然会猜到后面她要说的内容,视线稍有些不稳,“我早已算出自己命陷死劫,只是没想到这死……却又是重生,才会让我遇见琴渊,屏玉和唐宋。”

    桑邪:“……”

    “从来都是上天弄人,是错过还是命中注定,我又如何三言两语说的明白……”安雅胸中涌起一股隐隐刺痛,沉闷了好久,才出声:“我如此说,你可懂?”

    “你是想说,文瑶的劫,既是死劫又是重生吗?”

    对于这个答案,安雅并没有回答,桑邪也默契的没有问。因为她清楚,天机不可泄露的事实。

    “雅,我要好好的活下去。”沉闷了良久的桑邪笑着提起另一个话题:“我准备好了,不管解这什么扣有多疼,我都应你,绝对不会让自己发狂入魔。”

    一向习惯了沉稳的安雅,听见桑邪这番话眸中掠过一抹热芒,转过身去,低声道:“如此甚好。”

    桑邪盯着离开的身影,笑容慢慢变淡,变沉,最终眉心皱起。

    枯城内。

    姜尤笔直的站在原地,她没想到苏铭渊闭关的地方是这般模样。灯火通明的环境,玄洛躺在一个人的怀里,不知道是死是活,而那个人的衣着和背影,姜尤认出了是唐宋。

    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站着一身黑色衣服的人,这又是谁?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玄洛闷声咳了两声,凝视着唐宋的脸,眼前的女子不管是周身的气场,还是眉宇间淡雅,都与以往不同。

    如果说之前的唐宋是清雅,温柔,那么眼前的女子,要加上一笔脱俗。

    “没想到,你会救我。”

    “生命可贵,我想不出不救的理由。”唐宋沉着声,抬手隔着一段距离扫过玄洛的身体。

    玄洛虽然看不懂唐宋在做什么,只觉得一股股热流打入体内,身体的疼痛不仅减少,骨折还没复原的地方也全部恢复。

    “你……”玄洛眉心微敛望着唐宋,好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

    唐宋收了手,轻出了一口气,眉宇间带着疑惑,“我只能帮你修复外伤,你身体所中的蛊毒,我却没有办法医治。”

    “已经舒服多了。”玄洛轻喘着气,歪着头对着站在门口的身影,道:“有她在,我死不了。但……你可否帮我一事?”

    因为姜尤的出现,唐宋已经将玄洛转移在她的怀中,“你说。”

    虽然抑制了残心蛊的蔓延,但玄洛的身体还是虚的不像话,她慢慢将手掌的红线拿了下来,递给唐宋。

    “帮我给大人,她晓得给谁。”玄洛盯着那红线,神色有些迷离,因为她不知道这一生,到底在追求着什么,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既然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还会这么不舍,无奈的苦笑一声,“帮我转达,让她莫要……莫要再等我了。”

    姜尤看着玄洛此时的模样,一颗心也跟着揪疼了下。

    唐宋将红线紧握在手中,应了声:“好。”

    玄洛一颗悬着又不安的心,在听见这个字时,终于可以彻底的放下了,唇角抿起释然的笑意,说了句“……谢谢。”随后身体彻底没了知觉。

    姜尤紧紧环住玄洛,眼圈已经泛红。

    作为她唯一的知己,姜尤真的打心里心疼这个女人,她本该坐享荣华富贵,本该拥有疼她的人,不管是对事的沉静,还是对人的高雅,玄洛本身就是让人羡慕的存在。

    为什么她偏偏要选择这样一条路,非把自己逼成这样,是太执着,还是太傻?

    “她没事,一切都会好。”唐宋看出姜尤的担忧,温言道:“后面的,就交给你了。”

    姜尤不可思议的看着身旁的女子,这真是……那个唐宋吗?

    唐宋已经直起身来,因为刚醒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身上的衬衫有些褶皱,看了眼远处水晶棺内的苏铭渊,又望向结晶内的身影看了好一会儿,才对着化身成人的身影,无奈道:“我要你应我,莫要再伤害无辜的人,你可做到?”

    “阿姐……”

    “你若真把我当阿姐看,就不要再做任何我不喜欢的事。”唐宋温婉的声音,透着威仪,“玲珑,不要让我觉得,养你是我这一生……做的最错的事。”

    ……

    姜尤此时已经将玄洛平放在水晶棺内,蹙着眉收回搭脉的手,就如唐宋所说,除了残心蛊之外,身体已无大碍,怎么会这样?

    虽有很多不解,但姜尤也没敢多耽搁,借用阴玉的能量,引入到水晶棺内。冰晶从玄洛脚底开始蔓延,直至全部冰封,姜尤才彻底松了口气。可是听着远处两个人对话,姜尤又是一脸疑惑。

    也看清了那黑色身影的正面,就算身为杀手的她,也不禁愣了一下,这个玲珑根本就没有脸。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她的名字也叫玲珑?

    想着玄洛与她说过的那些传说,莫非她就是“玉玲珑”?

    而这个传说中的神物,居然叫唐宋——阿姐?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姜尤已经搞不清楚了。

    唐宋见玲珑没有吭声,瞥了眼玄洛旁边另外一副空置的水晶棺,“为了避免你再作怪,我会将你暂时冰封,你是自行进去,还是要我动手?”

    很显然玲珑对这样的唐宋有些摸不透,因为根本就没有脸,而她的声音,就好像从腹腔发出来。

    “为甚!?阿姐,我做了你交代的所有事。”玲珑伸手指着冰晶里的身影,“为了帮她渡劫,我给了她紫色幽昙来帮她续命……不然她早就死了,你为什么就不肯原谅我?”

    “她有今日,是拜谁所赐?”

    “我不管!我好不容易等你渡了千年劫,我以为我会和你回到昆仑山下重新开始生活。那时的我们多开心?”

    唐宋缓缓的闭上双眸,沉着气没有回应。

    玲珑知道她生气了,可是不管怎么样,唐宋都不能这样对她。

    “我知道那件事是我的错,可是……以往我也时常犯错,阿姐都会包容我的不是吗?为什么这次……不一样?”

    姜尤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目光落在唐宋身上,什么千年劫?她到底是谁?

    还有什么昆仑山,如今的昆仑山哪里还能生活?

    “所以我不怪你。”唐宋沉着眉目,毕竟一切因果皆为天定,她哪里怪的到他人,“莫要再言,你只需被困数日,我便会帮你解封。”

    “阿姐!你解封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她吗?”

    唐宋回望冰晶内的身影,唇角微勾,“我等了她那么久,她亦等了我那么久。一分钟,我都不想耽搁。”没等玲珑再言,唐宋手一挥,那空置的水晶棺被一股气力打开,玲珑连反抗都没的反抗,直接被唐宋丢了进去。

    “阿姐……你才刚醒……还不能……不能……这么去找……”后面的话都没等玲珑说完,已经被冰层包围。

    姜尤惊讶的看着那没有脸的玲珑,被封印在冰块中,抬眉看向唐宋深沉的侧影。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真的很难想象,一个可以将玄洛差点杀死的存在,居然在面对唐宋这么没有招架力。

    “为了她好,你最好带她离开这里。”唐宋没再多言,转身消失不见。

    姜尤还没从意想不到中走出来,不过那些事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玄洛的安危。环顾四周,回看那水晶棺内的玉玲珑,或许唐宋说的对,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夜幕降临,安雅已经离开,快速前往柳玳河,那河对岸的沼泽地中寻找金龟草。

    记忆中,那里曾经被政府下令改造过三次,都失败了。

    因为那片沼泽地属于纬度较高的泥炭藓沼泽,所以生长在那里的植物大部分都是苔藓,还有一片稀有的沼泽竹,当人们认为可以扶着竹子走过这片沼泽时,就已经把生命交代了。

    “沼泽竹”可以说是这片沼泽最危险的存在。

    如果不小心深陷沼泽,人的反应是用力抓住触手可及的竹子,却没想到竹子反而会加快下沉的速度,过了三五个时辰再慢慢生长,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安雅从天而降,轻盈的落在沼泽地外,她身后背着竹筐,都无需用罗盘指引,光用鼻息深吸一口气,都能感觉到浓厚的湿度。

    而金龟草所生在的地方,正是沼泽的中心地带,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安雅修长的双指夹着一叠黄符,在空中转了一圈,嘴里呢喃几句咒语,向空中洒落。

    飘零在空中的黄符,每张都系着一根细细的红绳,符下的浅绿色的光芒便是由安雅驱使的魂体,安雅将红绳系在竹子上,绑了七八个摇铃。只要寻到金龟草,摇铃便会响起,金龟草会顺着红线掉在竹篮中。

    一共放出三十多张黄符,按时间计算,天亮之前应该可以采够。有一张黄符不愿离去,漂浮在安雅周身,因为它在担心安雅的安危。

    “我们都不在,你这样会很危险,还是我留下来当你的眼睛吧。”

    “我目前最担心的是桑邪,早些采完,早些回去。何况,若真有事,我也足以自保。”

    那魂体听安雅这么说,没有多言转身朝着沼泽地内飘去。

    没多久,铃铛便有了回应,听着悦耳的铃声,安雅唇角微微抿起,紧接又一个铃铛有了回应。

    不到一个小时,竹筐内新鲜的金龟草就装了三分之一。

    接下来铃铛过了很久都没响,安雅知道金龟草生长在地方并不聚集,恐怕还要再等一会儿了。

    刚要拿起罗盘,就察觉到有人出现在身后不远处。

    这个时间能出现在这里的,当真是人?

    ☆、第214章 玄洛番外,秦朝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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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静风寒,圆月当空,随意深吸一口气,都能闻到一股股潮湿的味道。玄洛身着月白色棉制长衫,坐在窗边,房间内生着炭火,十分温暖。她望着庭院内厚厚的积雪,看来这雪还未化,又要下了。

    不过想着白天的事,玄洛不免轻叹一声,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了。

    回想之前她女扮男装,带着贴身侍女一同游山玩水,与挚友把酒言欢,不过才短短一年半的光景,又要回到这个本不属于她,又不得不去面对的问题——婚姻大事。

    哪怕一直放慢回来的行程,因天气之故,一拖再拖,可终归还是回来了。

    回到这四方天地,与月亮相伴。

    ——“武阳,这两年爹娘已允你出去游玩,现下你也应该收心,准备嫁人了。”

    娘亲的话总是说的轻巧。

    ——“你这孩子,定是最近玩太多,这些日你若想不通,就别想再出府半步。”

    无声的对抗,换来的无非就是禁足。

    玄洛起身披上白狐绒的斗篷,开门来到庭院内,突觉面上一凉,伸手去摸,白雪已成水滴。她仰起头来,望着暗沉的天空,除了那圆月,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相比孤独寂寞的月亮,玄洛温热的肌肤和口鼻,已经不断的在触碰,轻轻飘下的薄雪。

    现下才入三更,雪已落地,想来明日咸阳城,定是满城白色。一想到如此美景,玄洛望着那月亮,她虽有薄雪为伴,却不如月亮。

    玄洛无奈的叹了一声,若没有俗世的纷纷扰扰,没有战乱,没有尔虞我诈。她可能此时还在赵国,没有这些束缚,以商人之女的身份,活的会不会自在些?

    但细想想倒也不尽然,若非娘亲与嬴政儿时就相识的关系,他们一家可能早已因战乱而家破人亡。

    又怎会被赐姓“玄”给予封号,封地呢?

    娘亲常说,有今日之荣华,全因当年儿时的嬴政太过顽皮,把别家贵公子打伤后躲在“一品居”后院,被她发现。不仅帮他藏了一日,还给他准备两顿膳食得的果。

    因此玄洛一直自嘲,她这公主之名,不过是两顿饭换来的罢了,并不值几个钱,反而倒因这名和身份,夺走了她的自由。

    是心里的自由。

    “雪落七分,清露为三,此情此景,若不饮一杯玫瑰醉,当真遗憾。”

    玄洛俯身团起一枚雪球,对着远处的梅树上丢去,看着落在枝杈上的积雪,因雪球的撞击而纷纷落下,玄洛唇角微勾,随后又沉下了眉,当真是无聊坏了。

    ……

    次日一大早,天色还未大亮,就听见外面有了杂乱的动静。玄洛从梦中醒来,揉了两下眼睛,此时大门被人不客气的从外面推开。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阿姐,阿姐……”玄姿凌乱的脚步一路小跑而来,“你瞧这红梅,好不好看?”

    玄洛撑起半个身子,乌黑的长发滑落在一边,一脸的慵懒就连玄姿都看痴了。

    她抬起小手,将红梅摆在玄洛脸庞,歪着小脑袋:“还是阿姐最好看。”

    “嗯?”晃过神的玄洛唇角微勾,伸手帮眼前的小鬼头理了理碎发,“一大早的,这小嘴儿就跟抹了蜜似的,瞧你这衣服都湿了,冷不冷?要不要到阿姐被窝里来,再睡会儿?”

    “要!”

    玄姿最喜欢和玄洛一起睡了,因为玄洛身上总是香香的,开心的她丢掉手中的红梅,就往榻上爬。

    “莫急,先脱掉棉衣和鞋袜。”玄洛一边说着,一边对着跟进来的下人道:“去拿小姐干净的衣物来,早饭也端进来罢。她呀,定是玩了一早上,早饭都没吃。”

    下人嘴角勾着笑意,换做是谁看着眼前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姐妹俩,都会微笑。听着指示,屈膝行礼后离开。

    “阿姐,外面可美了,你怎么不出去?”玄姿缩在玄洛的臂弯下,小鸟依人道。

    “我也想,可是娘亲不让我出这庭院呀。”

    “娘亲说,今日要请一个人来帮阿姐算姻缘呢,阿姐也不去看看吗?”

    “我又不信这些,若人与人的姻缘可以用算的,那父母之命不是十分多余?”玄洛用手指点了下玄姿冻得冰凉的鼻尖,忙帮她把被子盖好,“你瞧你的鼻子这么凉,小心病了。”

    玄姿抬手挠了挠鼻子,咯咯笑着:“阿姐就不怕那个人给阿姐乱指人家吗?”

    “你小小年纪还挺多事,这么急着阿姐嫁人吗?”

    “才没有。”玄姿实话实说,“我恨不得阿姐不嫁人,你嫁走了……就没人和我玩了,为此我还特地问了娘亲,却被娘亲指责了呢。”

    玄洛听见这话,忍不住浅笑一声:“噢,说来听听。”

    “我与娘亲说,为何阿姐非要嫁人,就不能娶个人回来吗?娘亲却说我胡说,自古女子都是嫁人,哪里有女子娶人一说。可是我又不舍得阿姐嫁人,我也闷的很。”

    玄姿说的认真,却见阿姐只笑不语,一脸童真问:“莫非阿姐也觉得,我说错了?”

    “没错,我觉得你说的极是。”玄洛应着,又有些出神盯着天花板。怎么不明白玄姿的意思,她只希望自己的婚姻大事可以掌握在自己手里。

    玄洛自认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她不输给任何男子。长大习武防身,师父夸她天资过人,稍加练习男子也不一定是其对手。这两年,她女扮男装游历在外,深感自己与那些男子并无差别,内心早已萌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那便是为何男子天生便可三妻四妾,而女子不管多优秀,最终的下场,都只能被锁在那四方天地,日夜等着丈夫归来,带着孩子长大,如此度过一生,玄洛想想就觉得害怕。

    不知从何时,在她心里有了一个根深蒂固的念想。那便是姻缘大事,一定要由自己决定,这一生方不会白活。

    被心认定的人,就不会再改,除非死。

    ……

    玄洛自认见过很多人,看过很多事,大江南北她都亲自游历过,却从未被这样一个人所吸引,还同为女子。

    仿佛她什么都没做,只是撑着白色蜡纸伞静立在桃树下,不知在等着谁。

    只是一个背影,就锁住玄洛的目光,促使她停下了脚步。那闻声转过来的身影,单单看了玄洛一眼,就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安雅径直走到了她面前,莞尔一笑:“武阳公主安好。”

    “你……晓得我?”

    没等安雅回应,在她身后出现一个人,那人屈膝行礼:“武阳公主,雅大人,丞相临时有事,要晚些才能回来。特地吩咐小的不能怠慢了二位,小的已经在西华台备了茶水,请二位移步。”

    两个人听见这话,相互对视下,转身跟着下人朝着西华台走去。当她们走到了西华台的外廊上,默契的驻足并肩而立,望着丞相府内美丽的雪景,很是欣赏。

    下人见两位突然来的兴致,悄然的离开,回到房间内,先行准备茶水茶点。

    玄洛看着眼前的风景,深吸了一口气,感叹道:“丞相府果然与众不同。”

    安雅听出这话里的言外之意,“武阳公主府邸种满兰花,在我看来更雅。”

    “兰花?”玄洛目中波光流转,凝视安雅的侧面,问道:“大人怎晓得玄洛府中种满兰花?”

    安雅转过头来,言笑道:“前些日因令母邀请,我有去过府上,遗憾的是并未见到武阳公主本人。”

    “前些日?”玄洛好像想到了什么。

    ——阿姐,这个给你。

    ——为何给我这红线?

    ——今日家中来了位好漂亮的姐姐,下人称她为雅大人,是娘亲邀她来府里帮阿姐算姻缘,而这红线是她要娘亲送给阿姐,我便带来了。

    ——算命之人的话也信?你也跟着娘亲胡闹。

    ——可是那姐姐真的好漂亮,阿姐我带你去瞧瞧?

    “雅大人……”玄洛目光如剑,确认道:“安雅?”

    “正是在下。”安雅见玄洛一点都没把这件事当回事,苦笑道:“那红线公主可有随身携带?”

    很显然,没有。

    “我并不信这些。”哪怕眼前女子很特别,玄洛依旧实话实说,“所谓算命结因,不过是借口。人的命,不应该是掌握在自己手上,方才没白活?”

    “公主所言,十分在理。”

    “大人不气?”

    “为何而气?”安雅朗声一笑,看向远方:“在我看来,命由天定,信与不信它都在那里。”

    玄洛深深地看了安雅一眼,原来她不仅外表这般雅致,就连性格也这般有趣。随后她把目光放远,眺望着被白雪覆盖的咸阳城,半晌后方缓缓道:“大人所言,也并无道理,只是玄洛并非不想嫁人,而是……”

    “缘来则来,缘去则去。”安雅转头看向玄洛,四目相对,“我只帮公主看姻缘,并未帮公主定姻缘,既然顺应天命,公主自然可以寻到属于自己的姻缘。”

    “当真?”

    “自然。”

    “……”

    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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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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