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重生]脸盲症驯养指南 作者:藏姝
正文 第15节
[重生]脸盲症驯养指南 作者:藏姝
第15节
“全都想起来。”
难道他忘记了什么?
还是阿西尔在暗指自己梦境中越轨的行为,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梦?
越想越没有头绪,这时伊芙琳从王殿大门里出来,看到夏佐站在门口,小脸上露出一点惊讶,毕竟她才回来不久,夏佐就出现在这里了。
伊芙琳微微犹豫,她觉得阿西尔身上的气息很熟悉亲近,却和夏佐不太熟,夏佐表情总是很冷酷,看着就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于是礼貌地问了一句,“您有什么事吗?”
夏佐看着伊芙琳,尽管他是个脸盲,但认人并不只是靠脸的,一个人的声音气质细节只要留意辨认,还是很少出错,除非像兄弟姐妹们那样故意来逗他,何况伊芙琳在魔族中的确太特殊。
“路过。”
伊芙琳听了这个回答也没奇怪,她了然地点点头,“进来坐坐吗?”
其实她神态语气都不是小孩,但长着小孩子的脸就难免弱化了。
夏佐愣了愣,“王殿可以随意进出?”
伊芙琳摇摇头,“只是外殿,内殿是陛下的居所,连我也不能进的。”
夏佐若有所思,但还是随伊芙琳进去了,他确实有点好奇魔王的宫殿,更何况魔王并不在这里。
宫殿里很简洁,装饰着很多名贵的晶石,不需要灯也是通明敞亮。
唯一特殊的是宫殿墙壁上的花纹,很多的嚎叫花,让夏佐想起了黑衣魔族领口上绣的嚎叫花的暗纹。
魔王也喜欢嚎叫花?
夏佐隐约摸到一点不对劲,魔王喜欢嚎叫花,宫殿墙壁上全是,黑衣魔族也喜欢,衣服上会有暗纹,而阿西尔…他也喜欢。
莫非嚎叫花是对魔族有什么特殊意义?
想到这便叫住伊芙琳,“嚎叫花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伊芙琳莫名,“没有啊,只是陛下倒很喜欢这种花,不过有点娇气,魔宫里养不活。”
夏佐心里的疑虑扩大,却也摸不到头绪,只是巧合吗?
伊芙琳几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怯怯地问道,“你们是从外界来的,是不是见过陛下?”
夏佐摇头,伊芙琳显然很失望,有点蔫蔫的嘟囔着什么。
不过她还是尽心招待了夏佐,取了一些恶魔果实来,一看到这些果实,夏佐就条件反射的有些反胃,再好的东西,天天吃顿顿吃,还不带换别的,谁都会反胃的。
但伊芙琳是纯粹好心,夏佐受到的教育让他不能拒绝女士的合理好意,就硬着头皮拿了一个,极其缓慢地啃着。
伊芙琳觉得跟他很聊的来,尽管夏佐话不多,但总能理解她的想法,不像魔王陛下总是天天打击她,说她天真,投胎错了。
夏佐以他平生最绅士的速度吃了两颗恶魔果实,委婉告辞。
临走前看了一眼神秘的内殿方向。
那里被森严的魔法阵笼罩,魔气浓郁有如实质,让全大陆忌惮的魔王曾经住在这,而且终有一天会回归。
到那时,也不知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回到临时宫殿,夏佐想起阿西尔的话,“除非你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哪里错了?喜欢一个人,又会有哪里错了。
他不明白,阿西尔明明从不拒绝自己的亲近,夏佐可以肯定,对方并不是毫无感觉,否则,为什么只有夏佐可以。
缺少一个关键,一个能把零碎的东西全部串起来的关键。
夏佐开始从头思索,第一次见到阿西尔的情景。
怎么想怎么模糊,存在感低到可怕,唯一印象深刻的是略带怨恨的眼神,整个接触过程不到一个小时,夏佐基本也是转瞬即忘,以至于下意识里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浮现的总是小餐馆里,阿西尔冷着脸不情不愿的那一声“欢迎光临”。
前面的影子淡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甚至列车上逃婚的阿西尔那一挥手都比之前的见面难忘。
但这显然不正常。
明明是同一个人,没道理只是换个地点,带来的感受就天差地别了。
阿西尔后来也伪装成诺西过,夏佐试图把诺西和第一次见到的“阿西尔公主”重叠,却失败了。
一个荒谬的猜测浮上心头,莫非,这两个阿西尔并不是同一个?
夏佐生平头一次为自己的脸盲感到焦躁,以前也不过是略微不方便,现在却面临连自己爱的人到底是谁都分不清楚的境地。
卧室近在咫尺,夏佐却不敢跨进去,里面的人是谁,如果是阿西尔,怎么解释脸盲的问题,如果不是,那他为什么能顶替原本的阿西尔,连特伦斯都察觉不出来。
而且起初的阿西尔的确是人类,还是夏佐眼睁睁看着植入了魔焰种子变成恶魔的,不存在是被恶魔顶替伪装的可能。
沙发柔软舒适,枯坐良久,越想越混乱,夏佐揉了揉眉心,颓然向后靠了靠。
阿西尔从卧室里出来,“你坐这干什么?”
他说话的时候仍然板着脸,事实上从拒绝了夏佐,他进去就没能安神,竖着耳朵捕捉外面的动静,听到夏佐出去了,过了好久才回来,就没声音了,阿西尔很烦躁,翻来覆去好一会终于决定出来看看。
夏佐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心里的怀疑犹豫全都蒸发了干净,口是心非的骗子,说的那么绝情,心里根本不是这么想的,估计是不能指望看到阿西尔坦诚相待的那一天了,谁让他喜欢这么个人呢。
阿西尔瞥他一眼,“不睡觉?”
夏佐眉峰舒展,嘴里却说,“生平第一次告白就被无情拒绝,谁还能睡得着。”
阿西尔冷哼,“怪我吗?”
身体却侧过去,给夏佐让了个进门的位置。
夏佐低低笑起来,忽然觉得刚刚无比纠结的自己更傻。
魔宫的日子意外的平静,主人不在,底下的魔族们无事生非也会自觉到深渊外围去,出于谨慎,也没有魔族来率先挑衅阿西尔这个新来的,只是这种脆弱的平衡不可能持续太久。
青萝自持三大恶魔之一的身份不会亲自动手,暗地里一定会想办法收拢阿西尔立威。
恶魔深渊没有白天黑夜的分别,时间都靠时钟看,这样又过了一个月,转机出现了。
出去寻找魔王的杜曼和绿萝回来了。
青萝下了召集令,将所有高阶上级的恶魔全都召集起来。
恶魔深渊下雨了,这里的雨也是暗红色的,带着粘粘的触感,夏佐大约能猜到杜曼和绿萝就是在伊那城边的村庄里遇到的一男一女两个大恶魔,彼时相比较他们俩,阿西尔和夏佐可说弱的毫无还手之力,但时间流逝,短短几年,已经不再需要忌惮了。
魔宫向来死寂,今天有许多强大的气息向王殿汇聚。
杜曼,绿萝和青萝也都站着,他们的气息都很内敛,周围的魔族却都不敢靠近,空旷的王殿主殿最上首的王座是空的,众恶魔一看就知道,魔王还没找到,不由有些蠢蠢欲动。
这里乍一看倒很像是人类的王宫了,强大的恶魔们都能化成人形,除了聚集在一起几乎凝成实质的魔气之外,远处看来就像一群俊男美女的聚集。
阿西尔和夏佐是新面孔,许多魔族都用猩红的眸子打量他们,只有伊芙琳努力板着脸目不斜视地站在那三个大恶魔旁边。
青萝扫了一眼确定恶魔们都到齐了,才示意杜曼可以开始了。
杜曼简略说道,“我与绿萝寻遍红月大陆,竟无一丝陛下的踪影,期间曾得到半点线索,却似乎去晚了一步。”
接下去是魔宫的权利交接,其余的一切照旧,但到了阿西尔这里就有新的说法了,一个新晋的高阶上级魔族,连手下的“魅魔”都有不输于在场大部分魔族的实力,每个势力都想争取。
青萝提到阿西尔和夏佐的时候在场魔族都齐刷刷地看过去,杜曼和绿萝也不例外,这一看就发现了问题,杜曼瞬息间移动过去,试图去抓阿西尔的咽喉,夏佐徒手格挡,两人交手,掀起的气浪令周围的魔族纷纷色变,让开了一个圈子。
杜曼目中闪过一丝讶色,他记得阿西尔,主要是因为曾经留下标记,后来却消失了,想找都无从去找,现在居然在魔宫里再次遇见,可是夏佐当时只是个弱小的人类,杜曼根本就没留下任何印象。
阿西尔冷漠地问道,“杜曼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杜曼收回手,傲慢地回答,“就是你提供了虚假的线索,以至于我们找错了方向。”
魔族们猩红的目光便又凝聚过来,阿西尔淡然道,“我说的都是真的,魔王陛下的行踪岂是我能捕捉的。”
杜曼怎么会信,他又说道,“短短三年,你就从一个普通的小恶魔进化成现在这样强大的存在,其中有什么猫腻,你敢不敢说?”
这下气氛就有些不对劲了,恶魔们最想要的是什么?力量!
在场的高阶魔族哪个不是出生血统高贵,又经过了漫长的岁月,才到达这样的高度,现在却有一个三年速成的例子摆在眼前,谁会不动心。
隐约的杀意几乎快溢出来,一旦打破,等待阿西尔的绝对是无尽的修罗场。
阿西尔面色微带嘲讽,他敢站在这怎么会没有倚仗,甩了甩手,魔焰长鞭凝聚,从一根化出无数根,在宫殿内飞舞。
“这就是原因,我是魔焰种子催生的魔族,并且契合度极高。”
杀意微微一滞,渐渐涣散,魔焰种子只对人类有用,催生的恶魔强大与否全看契合度,和正统魔族不是一个体系的。
但这却带来新的问题,绿萝接口,“从上个纪元魔族就不再提倡用魔焰种子催生魔族,忠诚度无法保证。”
她说的是事实,魔族对魔焰种子的忠诚度的信任被上个纪元杀了魔王的原人类消耗殆尽,阿西尔是这个出生就是大问题。
气氛又紧张起来,夏佐已做好了强行突围的准备。
忽然伊芙琳开口了,“既然他能得到魔焰种子说明是陛下的意思,在陛下回来之前,我们谁也不能做主对他进行制裁吧?”
提到魔王陛下,魔族们包括三大恶魔的眼中都划过狂热的崇敬和淡淡的畏惧,也没谁敢再提制裁的事了。
青萝也出声说道,“可陛下外出久未归来,万一出了什么事,谁来承担?”
伊芙琳声音依旧温柔平淡,“我来承担,诸位若不放心,可将他们交给我看守,有什么责任都由我承担。”
杜曼确认道,“异影族长,这话大家都听见了,到时候有什么变故,不管陛下多信任你,我们也不会手软的。”
伊芙琳肯定地点头。
众魔族这才作罢。
没想到这个小女孩竟然是异影族的族长,尽管只是魔王的侍女,却难怪能与三大恶魔平起平坐。
阿西尔和夏佐就这么被留在了王殿。
阿西尔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就缺一个名正言顺留下的理由,内殿的魔法阵需要魔王才能开启,并且封闭已久,要做的准备工作很多。
平时如果没事就跑来很容易被怀疑,现在就简单多了,毕竟没有特殊情况,除了伊芙琳,谁也不能留在王殿里。
内殿入口已近在咫尺,魔王的回归之路就在眼前。
第51章
伊芙琳保下了阿西尔和夏佐,眉宇间却有点忧愁。
她是个善良的魔族,并不喜欢看到厮杀和死亡,可魔族的特性就是如此,她也无可奈何。
说来奇怪,作为一个魔族,天生的王族,伊芙琳其实是各种意义上的长歪了的。
善良这种与魔族本该毫无联系的品质出现在她身上居然没什么违和感,其他魔族哪怕不邪恶嗜杀也至少会有点凉薄,而伊芙琳,改个属性几乎可以竞选光明圣女了。
还是最亲民的那种。
恶魔深渊的红雨从杜曼和绿萝回来开始就不间断地整整下了三天,仿佛在预示什么不好的事情。
伊芙琳坐在窗口,眼角的余光瞄到了阿西尔,这已经是他半天中第十次从这里经过了。
名义上他俩在这是监视,不过按伊芙琳的性格除了不允许出王殿以及不能进内殿之外,也没什么不自由的。
阿西尔四处跑遍外殿,悄无声息地布下各种魔法阵的阵基,却没让伊芙琳察觉出任何异常。
伊芙琳做了他很多年的侍女,心思单纯,阿西尔对王殿了如指掌,想避开伊芙琳的怀疑并没有多困难。
阵基都隐隐与王殿相辅相成,根本不会有丝毫排斥。
这一切进行的神不知鬼不觉。
但伊芙琳还是对有陛下气息的魔焰种子催生的魔族很有兴趣,因此按耐不住从走到大殿门口,问道,“你为什么要在外面淋雨?”
恶魔深渊的红雨具有腐蚀性的负面影响,而且黏腻腻的,不是迫不得已,魔族一般都躲起来。
阿西尔揉了揉她的脑袋,用一种长辈的口吻回答,“因为有些事情是不能逃避的,必须要面对。”
伊芙琳表情有些懵懂,但阿西尔的动作让她想起了魔王陛下,目中流露出一点怀念。
她自己拿小巧的手摸了摸刚刚被拍的头顶,“你真的很像陛下。”
说完自己补充道,“大概是因为你身体里有陛下亲自催生的魔焰种子。”
阿西尔也不戳穿,只是推了她一把,“你进去吧,红雨淋多了就更长不高了。”
伊芙琳被戳到痛处,脸色苦了苦。
她正要转身回去,忽然小小的身躯一震,脸上难得露出一点惊慌,扭头看了看魔宫大门的方向,快速说道,“你们千万别离开,我一会就回来。”
阿西尔微微皱眉,来的是谁,他大概有数,关键时刻,跑来添乱。
从小黑踏进魔宫的一瞬间,阿西尔作为主人就已经感知到了,不过只是小黑还不至于让伊芙琳着急,应该是强行留下小黑的精灵花离来了。
花离小时候被抓到魔宫王殿,伊芙琳怜惜她,又喜爱精灵美貌,时常和她在一起待着,既是看守也是聊天,后来更是求了魔王的允许放走了花离。
花离就好像喜欢上了她,费尽心思的经常跑来魔宫找伊芙琳,伊芙琳总是又高兴又担心,每回都要担惊受怕。
精灵的实力不低,可为了找伊芙琳,每次都会把自己的力量自我封印一部分,来获得进入魔宫的允许,这也是她三年多前会被人类抓住拿去拍卖的原因,否则那些人怎么碰得到花离的一根头发。
阿西尔对这个精灵公主一直有所耳闻,只不过从来没见过,还是对方自己说了名字才对上号,看在伊芙琳的面子上顺手帮了一把,没丢她自生自灭。
伊芙琳离开正好,阿西尔轻车熟路来到内殿入口,从魔戒取了魔导水晶,沿着原有的墙壁纹路仔细地镶嵌上去。
镶了五六个,手腕被握住了,“你躲了我几天就在忙这些?”
阿西尔抽空看了一眼夏佐,丢给他两个水晶,“没事做就来帮忙。”
夏佐皱眉,“我又不是魔法师,不会处理魔导水晶。”
阿西尔就用一种你干不干的眼神盯着夏佐,直到夏佐投降。
虽然没法做魔力处理,但是切割形状还是很顺手的,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就在伊芙琳回来之前把这一块布置完了。
倒不是伊芙琳太不小心,而是王殿的内殿是三代魔王共同打造的魔宫核心,她加上三大恶魔联手都难以毁坏,更别说开启,有谁能想到时间回溯,灵魂转移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夏佐已经对他奇怪的行为有了免疫力,见惯不怪了,他也对自己挺不可思议的,好像无论阿西尔做什么都无法突破他的底线,一旦想要质疑,就仿佛有另一个自己跳出来劝说,不要冲动不要怀疑,否则会后悔。
夏佐觉得自己可能是个颜控。
伊芙琳大约三个小时后回来了,还带来了两个熟面孔。
花离仍旧抱着小黑,也不知这魅魔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了她,以至于怎么都不肯放手。
小黑日常哭丧着猫脸,第一万次后悔当初在锡瓦小镇为什么要因为一瓶劣质药剂招惹阿西尔,结果上了贼船下不来,事情一环接一环,魔宫这么可怕的地方,它一辈子都不想来,到处都是恐怖到让魔瑟瑟发抖的强大气息,不亚于把兔子放进老虎洞的效果。
直到看见阿西尔,才眼前一亮,总算在无尽黑暗中发现了一条活路,恨不得冲上去抱住主人大腿再也不松开。
花离看起来比拍卖会上年纪又小了很多,几乎跟伊芙琳差不多大,她有种很奇怪的体质,心智和身体的年纪会随着力量的波动而波动,实力越强越成熟,封印的越多就越幼小,多到了一定程度连记忆都会丢失。
现在简直就是个活泼的小女孩。
见到阿西尔和夏佐还抖了抖尖尖的耳朵埋怨道,“你们自己跑来魔宫怎么不带上我呀?”
阿西尔两人无言以对。
王殿一下热闹起来,每天都能看到小黑反抗然后被无情镇压,求救继续被无情镇压,连伊芙琳这样温柔沉静的女孩子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一些,因此也就对即将到来的崩塌毫无所觉了。
只有花离总是悄悄地看内殿,又失望的收回目光,伊芙琳告诉她,魔王陛下已经失踪许久了,并不在魔宫。
又过了三天,阿西尔终于悄悄将所有准备工作完成,就等一个契机。
这时,魔宫来了不速之客,当响彻魔宫上空的吼声响起,这个庞然大物也随之苏醒了。
圣光龙甩着尾巴在魔宫领空徘徊,搅动风雨,惹怒了高阶魔族们。
杜曼悬空浮在圣光龙的对面,声音森然,“圣殿。”
一个苍老而熟悉的声音响起,“恶魔,把夏佐交出来!”
竟然是光明大祭司,夏佐的半个师傅。
夏佐面色一凛,直觉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大祭司怎么知道他在这?
竟然连圣光龙都带来了,可见是有备而来,直奔主题。
可是不对,不对!
夏佐没有透露给任何人自己的行踪,连米亚帝国那边也只是递了消息说找到了公主,在外游历一段时间,大祭司绝没有理由知道的这么清楚。
大祭司是夏佐的人生导师,他的许多认知都承继于大祭司,而现在这个完美的导师不知不觉出现了一道裂痕。
依稀记得,年少时,夏佐即将远离金丝牢笼,大祭司温和慈爱地问他,“大陆危险,要不要带上保命的东西,方便紧急情况我可以尽快赶到你的身边。”
夏佐骄傲而自信地回答,“不用,我不需要依靠任何外物的力量。”
因此他几乎孑然一身在外漂泊,好几次死里逃生也不曾后悔过,甚至得到了大祭司绝不暗中打听他的行踪的保证,可是大祭司却食言了。
夏佐自己是一诺千金的人,不管大祭司是什么理由,都不可避免的毁损了形象,更何况,这还不是第一次。
一次是巧合,两次就能看出问题了。
在他被骨龙打断了肋骨之后在圣殿分部“偶遇”了巡视的大祭司,当时并不觉得奇怪,现在细想,按往年的规矩,那个时间段本不该巡视这个分部。
大祭司出现的那么恰好,还送了阿西尔一个圣光镯。
阿西尔被圣光镯折磨得虚弱不堪,最后迫不得已去找黑衣魔族的情景仍旧历历在目,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怀疑的种子一旦破土,就再也遏制不住,夏佐非常想当面质问他,出尔反尔,绵里藏针,这还是教他“立身当正,锄强扶弱”的被万千信徒瞻仰爱戴的大祭司吗?
他驭使圣光龙,大张旗鼓地要求魔族交出夏佐,且不说魔族是否有求必应,单看行为本身怎么也说不上是来“救人”的。
阿西尔冷冷一笑,“大祭司,哈哈。”
他的笑声拉回了夏佐的思绪,握了握空空如也的拳头,夏佐没有了任何武器,但他本身就是最强大最坚不可摧的武器。
他站在这里,就是不可逾越之壁。
心灵强大的人不会逃避,夏佐也只是乱了一瞬,便腾空而上,站到了所有人视野之内。
大祭司依旧温和慈祥,与记忆里没有任何不同。
他说,“夏佐,你玩够了,跟我回去吧。”
夏佐一言不发,杜曼和绿萝青萝悄悄把他围了起来,阿西尔则站在地面一脸冷漠。
圣光龙强烈的圣光气息激得在场魔族眼眸愈发猩红如血,有些甚至按捺不住化为原型。
小黑只敢用爪子捂住眼睛什么都不敢看,无数高阶魔族的压迫压的它快要窒息了。
压抑中,夏佐说道,“不。”
大祭司也不生气他不听话,仍旧和蔼地劝道,“你毕竟是有屠魔之能,怎么能长久和魔族搅在一起。”
屠魔之能,代指有消灭魔王之力的人。
魔族们杀意更浓,但夏佐身上传来的可怕气势让它们不敢轻举妄动,没想到,魔宫里居然混进了有屠魔之能的人类。
夏佐如果不恋战,是不可能留住的。
思及此处,魔族们将目光对准了阿西尔,他们也不是笨蛋,人类能得到魔气隐藏身份,来源就只有阿西尔。
所有的目光都赤裸裸表达了两个字:叛徒。
阿西尔不动声色地挪到内殿附近,大祭司突然出现,既是危机,又何尝不是契机。
魔族的咆哮接二连三地响起,无数黑暗魔法呼啸而来,眨眼间将阿西尔原本站的位置毁坏殆尽。
阿西尔躲开了第一波攻击,扭身冲向内殿入口。
夏佐心中一紧,就欲去接应他,却听大祭司的声音再度传来,“为什么不看看他到底是谁?”
只是一停顿的功夫,阿西尔已到了,魔族们面露嘲讽,内殿是什么地方无魔不知,历代魔王的居所,敢硬闯的人,骨灰都不知道在哪了,慌不择路,找死!
阿西尔恍若未觉,只以最快的速度开始启动之前布下的隐秘魔法阵,霎时间风云变色,天空中落下的红雨都被强大的压力挤压扭曲,绕开了。
雨水竟渐渐在内殿上空形成了一个漩涡水柱。
所有魔族都被这一变故惊呆了,它们有的住在魔宫的年月比魔王阿西尔都长,还从未见过内殿有这样的异象。
阿西尔已趁着这个时候,直接冲进了漩涡水柱里。
忽然绿萝失声叫道,“他打开了内殿阵法,魔王之力泄露了!”
自此外面已看不到漩涡中心的景象了。
一些魔族试图靠近,却无一例外被精纯的魔王之力排斥在外,有些甚至受了重伤。
夏佐脑海一片空白,瞬间掠过很多模糊的画面和想法,本能地要往漩涡中冲。
却有一道圣光组成的光幕挡在他面前,大祭司威严道,“你还看不清楚吗,这个并不是普通的魔族,而是魔王的灵魂占了你未婚妻的身体。”
魔王的灵魂?这怎么可能呢?
但如果是真的,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夏佐偏棕的瞳孔,隐隐泛起一点赤金色。
大祭司嘴角挂起一个慈爱悲悯的微笑,“孩子,你喜欢的人早就已经死了,那个迷惑你的只是恶魔。”
“跟我回去吧,做好准备,消灭魔王。”
“替你心爱的人复仇。”
大祭司不断重复着这些话,试图将夏佐说服,夏佐的眼中却只剩下漩涡里消失的阿西尔,也不知听进了几句。
圣光龙悄悄飞近,即将靠近夏佐,夏佐却犹如离弦的箭般义无反顾地飞向了被魔王之力包裹的内殿。
大祭司面露惊愕,一时呆在原地。
恶魔纷纷条件反射让开了一个通道,幸灾乐祸等着夏佐自己找死。
夏佐却没有受到任何阻碍,成功进入了那道漩涡。
全身起初都被强烈的水流包裹,顶着巨大的压力,终于穿过了漩涡。
里面却不是宫殿的样式,而是一个小型的世界,竟然是传说中的异次元空间。
难怪感觉古怪,根本不像外人想象的是个封闭的宫殿。
异次元空间空旷而黑暗,除了能容存活物,有点像储物空间。
目光所及之处没有阿西尔的身影,黑暗的世界毫无波动。
夏佐小心地摸索前进,浑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他不知道强大的力量从何而来,但他需要这份力量,保护想保护的人,做他想做的事。
终于看到了一线光亮,夏佐精神一振,快速飞掠过去。
离得近了,才发现是一处巨大的瀑布,从不知名看不到尽头的天穹中倒灌而下,底下积成了深潭。
瀑布的水帘中有一个人影悬浮,阿西尔就站在外面与他面对面。
夏佐是个脸盲,但他记得梦境里的黑衣魔族,不是长相,而是绝望的心情,以及蔓延在对方皮肤上的黑色魔纹,还有标志性的嚎叫花暗纹。
他怎么会在这里?在魔王的异次元空间里?
阿西尔听到了动静,微微转头,他的瞳孔已再次化作泼墨般的漆黑,看起来冰冷又无情。
夏佐心中爬过绵绵密密的恐惧和酸涩,大祭司的话他都听见了。
但那又如何,大祭司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原本的阿西尔公主,但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夏佐就明白,他完全栽在了一个纯粹的魔族身上。
而且,还是魔王。
作为一个普通人类的阿西尔公主,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感觉,和无数认不出面孔的路人甲毫无区别。
夏佐问道,“你要做什么?”
阿西尔冷冷地看着他,此时此刻的阿西尔,好像剥离了所有的情感,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他没有回答,而是重新扭过头张开了双臂,夏佐注意到,在阿西尔和黑衣魔族的心脏之间连了一条线,随着阿西尔的动作,黑衣魔族也张开了手臂,两人形成一个拥抱的姿势,与此同时,黑衣魔族睁开了双眼。
阿西尔慢慢走进瀑布的水幕中,水幕遮盖了他们的身影,扭曲的画面中,两个人渐渐合为一体。
这样冲击性的画面映入眼帘,夏佐脑中掠过黑衣魔族就是魔王的念头,瞬间只觉头痛欲裂,无数的画面交替出现。
八角魔窟高傲冷淡的魔族,后来虚弱不堪的阿西尔,十几年来每年心心念念的短暂见面,普罗城没有说出口的告白,被血染红的城市,十年的战争,莽玉荒原的决战。
一剑穿心之痛,偏离正中只砍下的一条断臂,一切的一切全都汹涌而出。
水幕内的魔王和水幕在的夏佐,同时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嘶吼。
不知过了多久,这一方空间渐渐归于平静。
水幕内跨出一只□□的腿,接着是完全□□的阿西尔。
魔王阿西尔。
吞噬了西伦公主的身体和力量,魔王的蜕变期飞速度过,再也不会虚弱。
魔族会诞生魔种,而魔种千年难遇,可能是纯正魔族,也可能是被魔焰种子催生的魔族,甚至是有一丝魔族血统的半魔族,全都有可能。
西伦公主的身体成了滋养魔种的温床,把力量全部提供给了魔王。
归来的魔王一步步走近夏佐,夏佐躺在水潭边,人事不省。
阿西尔眨眨眼,眼中浓墨般的黑色渐渐褪去,弯腰拎起夏佐的衣领,把人提的半坐起来,手指在他脸上摩挲着。
目中流露出一丝复杂,又有一丝藏的极深的迷恋。
摩挲中,夏佐缓缓睁开了眼睛。
魔王放大的脸倒映在他的瞳孔中,阿西尔脸侧的魔纹尚未消失,昭示了他的身份。
但这张脸再不是沉睡的黑衣魔族那般毫无特点,而变得鲜活又美丽,好看的让夏佐呼吸一滞。
阿西尔冲他露出一个微笑,“夏佐,我回来了。”
夏佐单手撑地,另一只手抓住阿西尔的手指凑到唇边郑重一吻,“我也…回来了。”
阿西尔目中绽放出一点光彩,正欲再说些什么。
比如上次没有说完的事,比如大祭司的古怪,又比如那个世界的意志,甚至是西伦公主和无罪,但他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反而感觉似乎有一股电流从尾椎骨窜到后脑,让他浑身一软,力气都仿佛被抽空了。
不受控制地往下倒,趴在夏佐的肩窝处,阿西尔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可浑身也越来越使不上力气。
夏佐反手搂住他的腰,魔王的反应有点不对劲,按理说刚刚融合完毕,连最虚弱的蜕变期都跳了过去,正是最巅峰,是不该这个表现的。
一股陌生的情潮席卷了阿西尔的意识,那个无数次亲吻接触都毫无动静的地方,此刻反应无比强烈,直直抵在夏佐的腰腹间。
无意识地在夏佐身上蹭了蹭,嘴里溢出沙哑的呻吟。
夏佐浑身一僵,几乎难以置信,这求欢一般的动作,是错觉吗?
魔王原来不是天生的x冷淡?
阿西尔咬牙,这该死的不会挑时间的发情期!
第52章
他们俩对享受生活没有什么执念,衣着也就是能穿就行,什么真丝绒布的都跟他们无关,衣服基本是阿西尔在普罗城扫荡来的,和普通平民相差无几,本来是无关紧要,可现在情况特殊。
阿西尔的衣服在刚刚瀑布里融合的过程中报销的渣都不剩,此刻浑身都赤裸着,因为无力而被夏佐整个搂在怀里,夏佐身上粗糙的布料摩擦着裸露的肌肤,难以言喻的磨人。
阿西尔只觉得全身的感官被无限放大。
从来没经历过发情期的魔王简直不敢相信,魔族的第一次发情期这么简单粗暴,难怪都要躲起来。
他在微微颤抖,不是害怕,而是过度的兴奋,强烈的渴望灼烧了每一根神经,如果不是力气被抽空,恐怕他已经克制不住自己。
尽管如此,无处宣泄的魔王仍旧一口咬在了夏佐露在外面的脖颈处,留下一道深深的齿痕。
夏佐被咬面色丝毫不变,眉毛都不带动一下,只是密密地把阿西尔整个拢在自己怀里,固定住,“你这是怎么了?”
高傲的魔王主动起来,幸福来得太突然,两辈子都没得偿所愿的夏佐反而觉得诡异。
阿西尔喘得厉害,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我发情期。”
夏佐本就炽热的眼眸燃起一簇危险的光,“我竟然忘了,魔族都要经历一次发情期的。”
恢复前世记忆的夏佐明显和先前有所不同,先前的夏佐就是阿西尔记忆中初识的那个,年轻而热烈,但也有耐心,仍旧有最纯挚天真的初心,而不像现在,浑身都是强大而压迫的感觉。
可阿西尔已经无暇分辨,他全部的感官都被越来越热的身体占据了注意,迫切地想要占有什么摧毁什么。
幸好在这的是夏佐,如果换个谁,恐怕还没近身就要被他释放的能量撕碎了。
夏佐亲了亲他的侧脸,沉声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阿西尔终于松了口,夏佐皮糙肉厚,他也就仅仅留下了牙印,“少废话,你不愿意我找别人”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掼的掉了个位置,眨眼就被压在身下,夏佐的声音冷到极点,“我不和伴侣以外的人上床。”
阿西尔已被本能折磨的耐心全无,“那你有能耐别顶着我!”
皱眉隐忍的表情看在夏佐眼里,带来的除了悸动只有悸动,“我不是在拒绝,只是宣布而已。”
阿西尔不想听他说话,魔焰不住往外窜,不一会就把夏佐身上那件磨人的衣服烧的破破烂烂,夏佐干脆一把扯住衣领,撕掉了剩下的布料。
线条流畅的躯体暴露在眼前,阿西尔心里那把雄雄燃烧的火终于轰的一声炸开了。
夏佐不由分说堵住他恼人的唇,逼迫他专心致志地接吻,一边把手伸到下方去抚弄早已抬头的某一处,这件事在他中了催情药剂时阿西尔则做过一次,如今倒是投桃报李。
夏佐常年握武器的手心带着茧子,上下动作起来感觉尤为强烈,阿西尔无意识喟叹一声,自觉往他手里送。
手指不住坏心地摩擦过顶端的小孔,饱受发情期折磨的阿西尔腰身一软,发泄出来。
随后而来的却是更汹涌的情潮。
白色的浊液沾湿了夏佐的手指,他终于放开阿西尔的唇,转而将手指伸向身后那个隐秘的入口。
阿西尔身体一僵,随后又慢慢放松下来,喘息着任由夏佐探进了半根手指。
魔族没有节操的,舒服就行,谁上谁下这种事不是重点,更何况现在这个状况他也上不起来。
夏佐的手指骨节分明,刚刚进去半指就被绞得紧紧的,内壁有些干涩,却极为火热,夏佐耐着性子轻压揉按,渐渐将手指加到三根,把阿西尔从地面扶起来,盯着对方微微发红湿润的眼睛慢慢插了进去。
阿西尔呼吸一滞,发出一声不知愉悦还是难受的闷哼。
夏佐停了一下就缓慢律动起来,他起初动得很慢,一下一下感受十分清晰,阿西尔正要催他快点,好早点结束。
谁知夏佐却忽然开始说话,“你在温泉池拒绝我是因为我想不起来吗?”
阿西尔思维跟他没对上,伴随着这句话,夏佐重重顶了一下,这一下十分的深,顶的阿西尔不自觉哆嗦了一下。
“还是因为我把你当成了别人?”
“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不要再拒绝我了。”
“我只和伴侣上床,你是我永生永世唯一的伴侣。”
他每说一句,就重重顶弄一下,把几句告白说的尤其暧昧动情,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快感让阿西尔几欲沉溺在这场几乎要把人逼疯的结合中。
他无法否认,他不能否认,夏佐的每一句话都切中了要害。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下不了手同归于尽,为什么默许对方十几年的陪伴相聚。
只可惜他们都明白的太晚,以至于错过了太多的时光。
也许是在上一世的他死后,夏佐独自度过了过于漫长的光阴,把这些过往掰开了揉碎了细细咀嚼,又把来不及说的话反复练习,只等着重逢之后再不会错失。
“我也……你。”阿西尔脱口而出,中间两个字极其轻微,只有夏佐勉强捕捉到了,他的动作陡然加快起来,这两个字比最精纯的催情药剂效果还要猛烈。
就像穿过无尽沙漠,跨越冰寒山谷,攀登万丈高仞,终于摘到了峭壁最顶端的那一株最美丽的嚎叫花。
它的花瓣层叠而繁复,它的内里甜蜜而致命。
行走在冰冷黑暗深处的魔王,终于也被阳光照耀。
发情期持续了三天三夜。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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