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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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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综神话]天庭那些事儿 作者:微云烟波

    正文 第8节

    [综神话]天庭那些事儿 作者:微云烟波

    第8节

    因此,许多人便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一个个嘀嘀咕咕,陈江流听着,握着匕首的手便有些发抖,抿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边有人觉得不对,连忙说道:“玄奘小师傅,这道士却是胡言乱语,生辰八字算得了什么,非常人自有非常之事,当日听说生下玄奘小师傅之前,殷夫人梦见神人送子,便有了小师傅,或许是天意叫玄奘小师傅报仇呢,若非如此,小师傅缘何生得与当日状元郎一模一样呢?”

    玄奘虽说天生灵慧,但是并非什么善于决断之人,这会儿又是握紧了手里的匕首,咬牙道:“小僧的身世,自然是我母最清楚,我母当日将我送走的时候,留下血书,上头分明写下了缘由!”

    那道士嘿嘿一笑,说道:“既然能叫你几个月就能生产,那么伪造一份血书,又有什么难的呢,说起来,贫道手里也有一份血书,不如请殷夫人看看,到底那份血书是真的!”

    殷温娇之前就被这事闹得六神无主,之前见到陈江流的时候,她还高兴了一番,不管怎么说,陈江流也是自个的孩子,能够见他安然无恙,平平安安长到这么大,她自然没有不高兴的道理,但是问题是,如果刚出生的时候,陈江流那时候白嫩嫩的,还没真正长开,虽说眉眼看着的确有几分像陈光蕊,但是如今再一瞧,俨然与陈光蕊一副面目,顿时殷温娇就心里有些不自在,等着陈江流拿出了衣裳和血书,殷温娇就蒙了。

    那血书的字迹与她的笔迹几乎是一般无二,若不是殷温娇自个记得自个当年到底写了什么,自个也要怀疑这血书是不是自己写的,只是事已至此,殷温娇唯有心头暗叹,果然是讨债的来了。不管怎么说,自个与刘洪也得以相守这十多年时光,大不了,刘洪死了,自个跟着去了便是,总不负了夫妻情分,好歹叫自家儿子不要卷入其中,日后能够好好的,因此,她只得咬牙认了下来,这会儿见得这道士出现得蹊跷,殷温娇顿时心中生出了一些期盼来,不管怎么说,能活着,谁真的想死呢。

    因此,殷温娇接过道士拿出来的那封血书,见得上头的字,顿时点头如捣蒜一般,哭道:“这血书正是妾身当日所写,仙长明见,只是妾身实在是,实在是身不由己啊!”

    这会儿又冒出一封血书来,两封血书被拿出来在众人手中传示了一番,众人都是蒙了,殷温娇自个都分辨不出来,何况是其他人,怎么看,这两封血书都是出自一人之手,但是根本就是南辕北辙,两封都写着陈江流的身世,但是其中一封,压根没提陈光蕊半个字,只说他是自己与刘洪之子,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只得将他丢弃,只盼着他不要怨恨自个的父母,毕竟他们也是无可奈何云云。而另一封却是说水贼杀了自个的丈夫陈光蕊,自个也被水贼强占,只是因为腹中还有丈夫的遗腹子,才不得不苟且偷生,生下他之后,生怕叫他遭了刘洪毒手,这才忍痛将他丢弃,只盼着日后他长大成人,能报仇雪恨。

    殷温娇哭道:“我闺中的时候便与刘郎相识,只是,殷刘两家一直不睦,却是不允,我一时情难自禁,与刘郎有了首尾,然后便有了这孩子。本想着生米煮成熟饭,便能与刘郎双宿双栖,只是父亲知道此事,勃然大怒,说我有辱门风,因此匆忙搭了绣楼,命我在楼上抛绣球选婿,遮掩了这丑事!我一直拖延,只盼着刘郎过来,哪知道刘郎也被家中关着,不得脱身,等着日已西沉,再也拖延不得,正巧那陈光蕊游街夸官,经过绣楼,我想着他是新科状元,前程远大,便是父亲,也不能强求了他娶了我这已经失贞的妇人,以免日后不但不能成为亲家,反而成了仇人。因此,一咬牙,便将绣球抛到了陈光蕊身上!哪知道,父亲竟是不在意这个,匆忙叫我与陈光蕊拜了堂。”

    这等桃色新闻,大家哪有不听得津津有味的道理,一个个耳朵都竖起来了,尤其这还是权贵人家的丑事,更是叫人觉得快意不已,一边殷家出来的人却是想要上前阻止,结果那道士直接一挥拂尘,那几人顿时动弹不得,只得心中暗自着急。

    殷温娇泪流满面,踉跄着走过去,拥着被捆成一团的刘洪,又是哭道:“因我身怀有孕,哪里敢真的与陈光蕊同房,因此,趁着他喝得醉醺醺的,就命我身边一个婢女替了我,许了她,日后叫他做了陈光蕊的偏房,之后又是一路舟车劳顿,因此,我从未与陈光蕊有过真正的肌肤之亲,如何能生出陈光蕊的孩子!我本来已经认命,只是在江上,却是又遇上了刘郎!”

    刘洪在一边苦笑道:“娇妹,你何苦如此,这等丑事揭开,日后不光你我,便是这孩儿,又哪有颜面活下去!”

    殷温娇哭得撕心裂肺:“刘郎,大不了咱们一家都死了算了,何况,这事何等蹊跷,这孩儿尚未足月,便有神人托梦,说自个奉了观音菩萨之命,送个孩儿给我,又说这孩儿来历非凡,前程远大,日后要为我与陈光蕊报仇雪恨,还说陈光蕊并没有死,被那龙王救了!刘郎你害了陈光蕊,大不了我与他偿命便是,但是,这孩子与陈光蕊又有何干系!那神人号称什么南极星君,我觉得竟是妖孽一流,要不然,这孩子分明不是足月所生,怎么竟并无半点早产之象,而且一生下来,就像足了陈光蕊,与你我夫妇半点相似之处也无,回头更是说不清楚!”

    说到这里,殷温娇狠声道:“早知竟是有今日,当日我就不该鬼迷心窍,这孩子分明是要命的孽障,命里的冤家,我本想着,将这孩子抛入江中,既然那神人说他是陈光蕊的孩子,便予了那陈光蕊便是,哪知道我正想着叫他自生自灭,偏生江上漂来一块木板,我一时间竟是魔障了一般,将他放到了那块木板上,我才将他放上去,这木板就顺着江流漂走了,明明江上风浪甚急,蹊跷的是,偏偏半点江水都没有打在那木板上!”

    殷温娇说到这里,更是痛哭不已,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边上陈江流再也握不住手里的匕首,整个人都痴呆了起来:“母亲,母亲,当日你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殷温娇顿时心头火起,说道:“我能有什么办法,你毕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骨肉,我当日见了你,就有血脉相连之感,难免心软,虽说你生得叫人别扭,但是若是你不提那事,我便想着将你认下来,毕竟这么多年了,还有几个人记得当年陈光蕊是个什么模样呢,哪知道你竟是拿了那么一封血书出来,我一见便傻了,当年那封血书,我是自个咬破了手指,亲手所写,哪里不知道到底写了什么,骗你拿出来,字迹与我简直是一模一样,偏生内容南辕北辙,我当时就知道,当年那个什么南极星君说得对,你果然是讨债来了!”

    那道人轻哼了一声,说道:“夫人这话说得就错了,南极星君何等人也,人间搞不清楚,实在在天庭,南极星君乃是南极长生大帝,如何是什么观音能差遣得了的,何况,南极星君可不管什么送子之事!只怕这事是不知道什么人冒了南极星君的名头,嘿,好大的胆子!”

    殷温娇顿时精神一振,说道:“不错,定是有人与我夫妇有深仇大恨,这才做得这般事情!嘿,这事何等蹊跷,父子之间虽然有所相似,但是,又有多少父子,真的生得一模一样了,听说之前我儿之前还去找了陈光蕊的寡母,她人都瞎了,竟是听你声音,也与陈光蕊一模一样,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情,便是孪生子,也不可能真的一模一样,可见定是有人做了手脚!”

    说到这里,殷温娇又是垂泪,一边人听得大奇,别人说的话是假,殷温娇总不会说谎,因此,大家都信了,这会儿一个个面上都有异色,对陈光蕊的死也有了想法,毕竟,听殷温娇的意思,刘洪压根不是什么水贼,应该也是权贵子弟,要不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事情。而且跟殷家应该还有些仇恨,因此,大家心中便猜测,到底刘洪出自京中哪户人家,一些熟悉长安诸多权贵之事的人,很快便有了大致的猜测,一个个都交头接耳起来。有的甚至觉得,陈光蕊的死,也怪不得别人,没办法,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是个人都忍不了。陈光蕊虽说死得冤枉,但是看起来也真是命歹。

    只是,佛门那边的人如何能够叫这事黄了,因此,只是死咬着说道:“你这道士,却是胡说八道,何况,这刘洪这么多年与殷夫人相守,即便殷夫人多年无子,也从未有过二色,殷夫人哪有不动心的道理,只怕是殷夫人与你这道士串通好了,想要救这刘洪,才编出这等弥天大谎来,玄奘小师傅,你可不能相信这个!”

    这话一说,顿时也有人半信半疑起来,那道人却是轻笑一声:“贫道能与殷夫人串通,但是这事却还有别人知道呢!”

    一边人连忙问道:“不知道长说的是何人?”

    那道人便道:“正是陈光蕊!”

    众人大哗:“可是那陈光蕊已经死了,莫非道长有招魂之法?”

    殷温娇眼见着有了生机,顿时来了精神,立马说道:“当日那神人明明说了,陈光蕊没死!他说什么当日陈光蕊买了一条金色鲤鱼,却是龙王所化,陈光蕊将那鲤鱼放生了,龙王感念陈光蕊救命之恩,就将陈光蕊救活了!”

    说到这里,殷温娇顿时咬牙切齿起来:“水中龙王何等神力,竟然需要陈光蕊一介书生来救,真是,真是……”她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而其他人也有些面面相觑,一个个都是生出了疑惑之心来。

    许多事情,只要做了,自然会留下痕迹,佛门虽说安排得极为周到,环环相扣,但是只要其中一环出了问题,一旦人们仔细一想,便到处都是破绽,一个个都怀疑起来。

    那道人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说着,手中一道金光万道,瑞气千条的符咒出现,一群人看着,顿时生出膜拜之念,道人口中斥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说话间,那符咒直接化作一道金光,飞入江中,不多久,江中出现了一道漩涡,然后,一个穿着金色龙袍的中年人从漩涡中出现,见得那道士,面色便是一苦,连忙拜道:“小龙见过上仙,不知上仙传唤,有何要事?”

    这中年人这般出场,大家顿时知道,这便是龙王,见得龙王竟是叫这道人上仙,顿时一个个都有些傻眼,一下子下饺子一样都跪了下来,叩拜不止。

    道人伸手一托,一群人就不由自主站了起来,心中更是敬畏交加,心中顿时更是倾向了这道人。

    而殷温娇与刘洪心中都是大喜,知道有上仙相助,自个夫妇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道人直接对着那龙王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截留魂魄,也不怕触犯了天条!”

    那龙王脸上苦汁子都要拧出来了,他苦着脸,说道:“上仙明见,一来,那陈光蕊却是小龙的救命恩人(这话一说,下面一个个都窃窃私语起来,龙王听着,几乎要撑不住),二来,陈光蕊阳寿未尽,命不当绝啊!”

    道人冷笑道:“阳寿未尽,命不当绝却遭横死的多了去了,要不然,枉死城又是怎么回事,怎么轮得到你来插手,你若是想要报恩,尽可以报到其母身上,结果叫其母这么多年苦苦等待,瞎了双眼,困顿不已,这又算什么!”

    龙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辩解,他总不能说,自个是受了玉帝还有观音之命吧,真要这么说了,那两位第一个饶不了他,只得低头认罪。

    道人说道:“哼,你干涉阴司之事,自有天条罚你,既然陈光蕊没死,这会儿也该还阳了吧,你叫他出来便是!”

    那龙王无可奈何,他本事低微,因此不管是谁,他都得罪不起,固然他被天庭的龙门所困,但是,这道人手中持着太上符诏,一言不合,将自个宰了,自己也没处说理去,因此,只得暂且敷衍过去,说道:“上仙稍待,小龙这就带了那陈光蕊过来!”说着,又是沉入水中,不多久,陈光蕊的身体从水底浮了上来,到得水面,便睁开了眼睛,人们下意识地瞧着陈光蕊与陈江流,除了陈江流年纪稍微小了点,又已经剃度,两人竟是没一处不相似,顿时脸上异色更甚,没错,即便是亲生父子,这么相似,也是异数。而因为那龙王急切叫陈光蕊还阳,却是没说清楚岸上的事情,陈光蕊这会儿也蒙了。

    ☆、第66章

    见没人说话,殷温娇咬了咬牙,直接走上前去,说道:“陈光蕊,你可还记得我?”

    陈光蕊一时间回过神来,这会儿见得殷温娇与刘洪站在一块儿,顿时也明白过来,咬牙道:“我怎地不认识夫人,夫人,你安敢如此,你可对得起我!”

    殷温娇叹道:“我与刘郎相识在前,原本不过是想着拿你做个幌子,叫我生下腹中的孩儿,之后的事情,我自然是想不到的,只是事已至此,我与刘郎却是欠你一条性命,虽说如今你还活着,但是欠了也就是欠了,大不了,我与刘郎将自个性命赔了你便是,如今我只要你一句话,你说这孩儿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儿?”

    陈光蕊转头瞧见陈江流,也是有些傻眼,陈光蕊并不是什么傻瓜,一开始做了宰相家的女婿,他心中难免被冲昏了头,因此,尽管有许多不合常理之处,他都忽略了过去。只是后来,殷温娇找着借口,不肯与他敦伦,陈光蕊自然心中有些不乐,后来却是暗中发现殷温娇身边的婢女去抓药,陈光蕊没见到殷温娇有什么不适之处,因此,心中疑惑,便去药铺打探,这才知道,殷温娇竟是命人抓了几副安胎药。

    他那时候与殷温娇成婚还不足半月,怎么殷温娇就要安胎了,因此,陈光蕊便知道自个戴了一顶绿头巾,只是想着自个寒门出身,日后为官,少不得要殷家的帮衬,因此,便琢磨着,等着到了江州,站稳了脚跟之后,便将殷温娇的药换了,他可见不得这孽种,哪知道,路上的时候,竟是遇上了刘洪,顿时万般想法都化为乌有。

    这会儿陈光蕊见得陈江流那副与自个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容貌,却是脱口而出:“怎么可能?你当日竟是将这孽种生了下来?怎么竟是这副模样!”

    陈光蕊这么一说,顿时所有人都了然了,果然,这陈江流跟陈光蕊并无干系。

    陈江流也是傻眼,一时间心慌意乱,不知如何是好。一边又有人鼓噪:“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当日刘洪的确杀了陈光蕊,不能因为陈光蕊被龙王所救,就抹去这一截!”

    刘洪一直在一边没有吭声,这会儿却是惨笑一声:“娇妹,咱们偷了这么多年的恩爱,我已经是心满意足,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娇妹,咱们来世再做夫妻!”说着,转头四顾,瞧着一边押解的御林军几个人却是平端着手里的□□,当即奋起,和身扑了上去,他心存死意,本身也是习武之人,因此,直接被那御林军手中的□□贯穿了胸口,那御林军之前见刘洪扑来,这会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将□□拔出,顿时胸口鲜血狂涌,口中又有血沫喷了出来,双目圆睁,登时气绝!

    殷温娇惨叫一声:“刘郎,刘郎!”说着,连滚带爬地跑过去,半分大家夫人的矜持也看不见,冲到刘洪那里,一摸他的鼻息,登时又是大哭起来,殷温娇勉强抱住了刘洪,环顾四周,眼神中满是恨意,却是半点也不看一边已经呆住了的陈江流,直接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刺入自个的咽喉,一时间不得死,却是伏在了刘洪身上,握着刘洪的手,脸上露出了笑容。

    短短片刻间,竟是双双赴死,在场之人顿时都呆住了,一些心眼灵活的,心中便是暗自叫苦,殷温娇也就罢了,她这么多年来外嫁,从未回京省亲,当日殷开山宰相那般作态,对这个女儿也是失望,明明知道陈江流不可能是陈光蕊之子,为了报复刘家,还是叫来了御林军,打算将这事砸瓷实了。

    若是这事没有掰开,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两人死了也就死了,偏生这事已经真相大白,刘洪杀人是不对,虽说律法中有着“杀人者死”的条例,但是同样,若刘洪真是出自那一家,律法中还有八议之条,可以以爵位钱财赎罪,何况刘洪这么多年,将江州治理得井井有条,夜不闭户,官声极好,人一死,大家自然都要记起他的好处,结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戕了,在场的人,都有责任,到时候难免要被迁怒。

    至于陈光蕊,当年是死了,不过如今又活过来了,那有什么好说的,说不得他当年就没死,这才叫龙王救了,尤其,这里头的文章也叫在场的人觉得惊讶,这陈光蕊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被杀了还有龙王上赶着去救,明明不是他的儿子,偏偏长得和他一模一样,还要为他雪冤报仇,老娘思念他想得瞎了眼,结果又有什么神灵保佑,陈江流用舌头舔了舔,竟然就复明了!

    因着中原常有神仙出没,牵扯到神仙的事情,再如何荒谬绝伦,大家都有免疫力了,这会儿一个个都带着一些怜悯的眼神看向了呆在一边的玄奘。

    陈江流见得殷温娇与刘洪相拥而死,自个心中的信念也是轰然崩塌,他并非蠢人,如今想想,绝对到处都是破绽,若是殷温娇的血书真是他看到的那份,当日自个师父法明怎么不直接拿了血书报官,反而要等着他长大,问起父母之事的时候,才引导他去报仇雪恨呢!这里头的深意,陈江流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一边那道人却又是一声长叹:“无量太乙天尊,刘大人与殷夫人也是求仁得仁!玄奘小师傅,你觉得如何?”

    陈江流沉默着抬起头,半天才茫然地说道:“小僧不知!”

    那道人摇了摇头,说道:“痴儿痴儿,贫道今日却是来错了,若是你一直一无所知,那么,自然也不会有如今这般心障,贫道原本不过是想着救了刘大人与殷夫人一命,哪知道,他们心中已有死志,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这话说的既是殷温娇与刘洪,也是殷刘两家人,一番言语之后,道人又是一声长叹,大袖飞舞,扬长而去,他看着步子不大,而且走的也很缓慢,不过就这么三两步的功夫,就已经走出了数十丈,不多久,便消失在众人面前。

    一边陈光蕊也是心慌意乱,他哪知道这里头居然还有这么多事情,这下是彻底得罪了殷家和刘家了,何况,真相揭开,陈江流对自个显然也不会有任何善意,顿时,也开始不知所措起来。

    陈江流也不理会,沉默着收敛了殷温娇和刘洪的尸身,也不假手于人,便将两人的尸身合葬了,然后只身回了金山寺。

    金山寺那边,法明听得消息便觉得不好,饶是他善打机锋,几乎能舌灿莲花,但是竟是叫人看出了破绽,这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因此,玄奘跪在外头,求法明将真相告知,法明只是在禅房中大声念着经文,然后就圆寂了。

    玄奘如今背负着逼死生父生母的名声,如今却是也不知道该往何处而去。他从小生活在金山寺中,小时候并没有剃度,等着十多岁的时候,法明亲自为他剃度,接引他入了佛门,为他取了法号玄奘,老实说,在他心里,法明与他的父亲没有区别。

    只是,如今却是法明骗了他,骗得他以为自个有杀父占母之仇,结果反而逼死了自己的生身父母,然后一个解释都没有,法明直接圆寂了。

    人死为大,又有人在一边对玄奘说,法明当时捡到他的时候,血书便是那般,只是法明却是方外之人,又命人打探,却是知道那刘洪实乃权贵之子,因此,这才想着应该叫玄奘长大之后报这一份血仇,之前那道人拿了那一份血书出来,说不得,就是道门的人将血书给换了,对道门百般诋毁。

    但是,玄奘并不是什么傻瓜,虽说边上那人看似说得很有道理,但是问题是,这里头同样漏洞百出,道门的人换那血书作甚,真要是那样,道门干脆自个将他抱走才好。

    只是,人皆有趋利避害之心,玄奘也是如此,他并非多么坚韧之人,实际上,他本性却是软弱的,何况,除了从小长大的佛门,他又有何处可去呢?因此,玄奘只得强迫自个相信了他人的说辞,心中却对佛法产生了疑虑,佛门诸多戒律,不是说什么出家人不打诳语的吗,怎么如今一个比一个能撒谎。

    玄奘将自个沉入诸多佛经之中,想要从佛经中找出相应的道理来,只是越看,心中疑惑越深,心里的空洞越大,佛经上说的都是真的吗,为什么自个会遭遇那些事情呢?

    他本是佛子转世,悟性惊人,虽说宿慧没有开启,但是却极为聪慧,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似乎一切都是一桩阴谋,而自个正陷入了一桩天大的阴谋之中。他只觉得自个如同蛛网中的猎物一般,被困在蛛网中,越是挣扎越是被困得紧,几乎是动弹不得。

    佛门那边却不管这么多,还是那句话,在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之后,甭管大家是明面上知道了,还是暗地里面知道,都是一回事,玄奘的命运早已注定,哪怕心中有想法,但是哪怕他没有亲自动手,但是罪孽却是不变的,因此,他终究还是要按照佛门规划的道路往前走。

    玄奘看遍了佛经之后,随口一言,都能叫那些老僧哑口无言,一时间,在佛门之中,却是声名鹊起。而佛门那边见得时机已至,再次有了动作。

    ☆、第67章

    时隔多年,我与青兕再次入了长安。

    老实说,如今上头这位人皇虽说私德上有些瑕疵,比如说当初杀兄杀弟,逼着自家老爹退位,自个做了皇帝,在女色上头,也颇有些不讲究,但是在治国上头,却颇有一套。

    因此,如今天下算得上是国泰民安,国力蒸蒸日上,便是酒楼里的菜色都多了不少,酒水的品种也是多了许多。

    我与青兕在酒楼里吃酒,就见楼下忽地变得熙熙攘攘,极为嘈杂闹腾,然后又听到有人在那边高谈阔论,说着一些时运之事,什么命犯太岁云云。

    我探头一看,却是个相貌清奇的中年人,穿着一身道袍,正在那里卖卦。

    青兕瞧着那中年道人,就是嘿嘿一笑,不多久,就有一个白衣秀士从人群中出来,与那中年道人行了一礼,就要问卦。青兕顿时冷笑起来:“这条小泥鳅,真是自个找死!”

    我自然也看出来,那白衣秀士却是龙王所化,这位龙王算起来跟西海龙王还有些亲戚关系,泾河又在帝都附近,香火旺盛,因此极为得意,只是,这等地方,看中的人多了,天庭那边也不能容忍这等好地方还落入四海一系的手中,如今却是借着这次取经的由头,叫这龙王腾出位置来。

    果不其然,下头那龙王竟是开口问那道人雨水之事,我在天庭也有挺长时间了。其实天庭对于降雨什么的,要说管得严,也管得严,要说管得松,却也比较松。正常情况下,上头并不干涉降雨之事,毕竟,什么都要上头做主,天下这么大,尤其天上一日,地上一年,那点子时间,也不够用啊!因此,多半都是由下面自个做主,身为龙王河伯之类的水神,自有呼风唤雨之能,他们可以根据不同的情况,决定何时下雨,什么时候下雨,调弄风水,顺应天时,护佑一方,如此也可获得功德。

    但是,在某些情况下,天庭就会插手降雨之事,比如说,某地不尊神灵,神灵上告,上头便会根据情况,对当地进行惩处,比如说多久不降雨,或者是多降多少雨什么的,叫人间出现旱涝灾害,以作惩处。

    因此,这龙王只觉得自个胜券在握,毕竟,这么多年来,除了遇上特殊的情况,比如说因为人间的兵戈之灾,还有就是帝王不修德行什么的,得了上头关于降雨的旨意之外,其他时候,都是由他自主。如今这个时候,正是可降雨,可不降雨的时候,那卖卦的道人袁守诚竟是将降雨的时辰还有雨量说得头头是道,龙王自然只当这道人信口开河。

    只是,如今这是什么时候,这袁守诚虽说看着是道门,实际上却是天庭张天师那一脉,天庭四大天师,早早就投靠了玉帝,他这会儿便是胡说八道一个时辰雨量,回头天庭还是会下旨,命龙王按照这个时辰雨量降雨。

    这龙王自在惯了的,何况,降雨这等事情,只要不造成什么天灾,即便有什么差池,天庭那边也不会死盯着不放,发现了也无非就是申饬一番,西海龙王跟他可是亲戚,到时候再求求情,他也就啥事也没有了。

    因此,这老龙却是撞到了枪口上,我与青兕那边对视一眼,青兕直接传信,那老龙所化的白衣秀士正志得意满地回泾河呢,半途却被另一个道人拦住了,道人哈哈一笑:“龙君啊龙君,眼看着血光之灾将至,却这般得意,实在是叫贫道不解!”

    那龙王大吃一惊,见道人识得他的本相,可见道行不凡,顿时不敢怠慢,连忙说道:“不知是哪位上仙,小龙有礼了!”

    道人笑道:“我可算不得什么上仙,之前跟你批卦的那个,过些日子便真是上仙了!”

    龙王更是觉得奇怪,问道:“上仙此言何意,怎地又说小龙有血光之灾?”

    道人颔首道:“贫道瞧龙君这些年兢兢业业,行云布雨,并无差池,颇有功德,因此今日见得有人诓骗龙君,便现身与龙君分说一番!”

    龙王对着道人行了一礼,口中道:“还请上仙指教,小龙感激不尽!”

    道人顿了一下,问道:“你可知道给你批卦之人是谁?”

    龙王说道:“之前却是听百姓说过,这位却是当朝钦天监监正袁天罡的叔父袁守诚,难不成这对叔侄,竟是有什么来历?”

    道人点了点头,说道:“龙君所言不差,他们叔侄出自天师道张天师门下,张天师如今在天庭位高权重,却是许了这对叔侄一番前程,你这泾河龙王的位置,却是他们的功劳资历呢!”

    龙王顿时有些觉得这道人糊弄自个了,说道:“小龙乃是正统龙族出身,苦修多年,后得天封,从小江小河的龙王做起,积功才得了如今泾河龙王之位,张天师固然位高权重,难不成竟能无视小龙多年功德?”

    道人冷笑一声说道:“龙君所得的功德,不过就是忠于职守而来,难道这竟然不是龙君的本分吗?何况这泾河何等要地,乃是天子脚下,何况龙君也是西海龙族一系出身,当日并没有经过龙门,就有了今日,龙君不妨算算,如今除了四海还有一些偏远之地,各地的龙王又有几个是四海所出?便是龙君的老邻居,渭河龙王,当日也不过是一条锦鲤而已。龙君这般见识,难怪为人所趁!”

    泾河龙王听得心惊肉跳,想想的确如此,连忙说道:“还请上仙救小龙一救,小龙铭感五内!”

    道人说道:“不管今日那袁守诚说了什么时辰雨量,今儿个你回了龙宫,便会接到上界的降雨谕旨,其中时辰雨量定会与袁守诚所言分毫不差,你若是一念之差,回头便等着上斩龙台吧!贫道言尽于此,还望龙君思量!”说着便飘然而去,留下心慌意乱的泾河龙王,几乎有些神不守舍地回了泾河龙宫。

    龙宫之中,一帮水族还等着泾河龙王的消息,见得泾河龙王这般,一个个都是噤若寒蝉,不敢说话,一个个都私下猜测,龙王大概是吃了那道人的亏。

    好半天,一个水族才壮着胆子问道:“大王此行如何,可曾找到了那卖卦之人!”

    泾河龙王长叹一声:“找是找到了,我与他赌斗降雨之事……”

    话还没说完,一边水族就是欢呼雀跃起来:“大王乃是降雨龙神,这降雨之事,还不是大王说什么是什么,那卖卦的却是输定了!”

    泾河龙王顿时苦笑起来:“若真是这般就好了,如今这便等着看看上头是否有旨意吧!”

    他心中还怀着侥幸之心,要是之前那道人只是虚言恫吓,那么也就是虚惊一场而已,哪知道,不多久便有金甲力士下凡,宣读了玉帝谕旨,竟是分毫不差,顿时吓得几乎要魂飞魄散。

    一边军师见状,奇道:“大王何故如此,行雨错点时辰,差点点数,又有什么了不得的,还怕赢不了那卖卦之人?”

    泾河龙王摇头叹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是没遇到上仙,我还真就如此作为了,可是这般自然落入了他人圈套,到时候龙王之位不保不说,便是性命也难保全!”

    一群水族面面相觑,又有水族哭道:“虽说上有天条,但是大王之前都说自个乃是西海龙王的妹婿,这点降雨的小事,难不成也是不成吗?如此,那卖卦之人整日里叫人过来捕鱼,我泾河那些水族岂不是迟早要被捞尽了?”

    顿时,整个龙宫就是一片哭声,泾河龙王被哭得心烦意乱,忽地只觉心神一乱,竟是不由自主开口道:“你们说得也是,稍微错一点,应该没什么事吧!本王身为泾河龙君,虽说有行云布雨之职,但是,泾河水族才是本王座下子民,本王自然不能叫你们整日担惊受怕!”

    这般一说,下头水族又是破涕为笑,对着泾河龙王恭维不已,泾河龙王虽说心中一时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很快又被蒙蔽了心神。

    “嘿,这老龙王真是找死啊!”第二天,我一见雨水便知道这龙王终究没有听劝。

    青兕冷笑一声:“佛门最擅长的便是蛊惑人心,那龙王本就不是什么心志坚定之人,不许费多大功夫,就能将他蛊惑了,只怕等着他这场雨降下来了,自个就要后悔了!”

    泾河龙王硬着头皮跑去找了袁守诚,被袁守诚一番恫吓,这才醒悟过来,想到昨儿个那道人之言,又听袁守诚说自个难逃剐龙台上一刀更是吓得魂不守舍,一边对着袁守诚苦苦哀求,一边已经下了决心,赶紧地将自家妻儿都托付给舅兄西海龙王,总不能连累了自家妻儿。

    这边一听袁守诚连监斩自个的人都知道了,泾河龙王便知道,自个是真的遭了算计,心中大恨,但是为了自家妻儿,还得照着剧本走。

    “这老龙王还算是有点小聪明啊!”青兕见那龙王行止,有些惊讶道。

    “等着吧,这老龙王一死,上头怎么着也会安抚他的几个子女,要不然,四海龙族那边铁定会有些想法,即便玉帝一直想着削弱四海龙族,但是,谁知道四海龙族到底有没有后手呢,真要是逼急了他们,谁知道龙族还有没有什么老怪物一直没出来!”我盘算了一下,说道。

    接下来,事情就很好玩了,按理说,作为人皇,龙气护身,万邪不侵,即便是天帝,在法理上,与人皇也该是平起平坐的,结果佛门那边倒是准备充分,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几样宝物,先是暂时压制了龙气,然后叫那老龙去求救,当然,这事屁用没有,那老龙还是上了斩龙台,来了个一刀两断。更稀奇的是,龙头还从天上掉下来了,掉到了午门外头。

    然后,原本万邪不侵的人皇居然被见鬼了,折腾了好几天,又是叫人守门,又是找人驱鬼的,魏征竟是还认识阴司判官,居然还想着给人皇走后门,简直是滑天下大稽。

    佛门一场好戏,那是一出接一出,将人皇哄得一愣一愣的,又作势给人皇添了二十年的阳寿,哄着人皇弄水陆道场,超度当年那些冤魂,总之,人皇还阳之后,差点没吓出毛病来,立马就表示,要出榜招僧,修建水陆大会,超度冥府孤魂。

    朝中自有倾向道门之人反对,说佛门无父无君,却是不能重用,又有人出列,表示要让佛门为君分忧。人皇当日在阴司答应了下来,又亲眼看见判官给自个改了阳寿,到时候,阴司见自个反悔,若是削了自个阳寿,那该如何是好。何况他之前因为闹鬼的事情,弄得夜不安枕,如今既然有一劳永逸之法,也就顾不得什么佛法道法了,因此,却是依旧下了旨意。

    然后便有人推荐了玄奘,当日的事情,人皇哪有不知道的道理,刘洪实实在在却是朝中刘宏基之子,如今死了,原本就与殷家不睦,如今更是反目为仇,如今在朝中,针锋相对,你说一,我必然说二,你赞成,我必然反对。

    殷开山想到玄奘就是腻味,虽说是自家外孙,但是却是刘家的孽种,而人皇巴不得下头臣子不睦呢,因此只作不知。

    这会儿听得下头人举荐玄奘,只说玄奘佛法高明,是天生的佛子,一众高僧都是比他不过,顿时也顾不得纠结玄奘的身世什么的了,当下就下了旨,命玄奘主持水陆大会一事。

    我与青兕在远处远远观看,青兕冷笑不已:“佛门真是好大的排场,嘿,地府那边,也该好好整顿一番了!”

    这边正在看热闹,那边观音冒出来了,青兕摸了摸手腕上的金刚琢,又是冷笑起来,很有些想要直接砸到观音脸上的意思。只是想到观音似乎在老君那里见过这金刚琢,因此,只得遗憾地打消了主意,心里头却琢磨着,什么时候有机会,一定要去打了这观音的闷棍不可!

    那观音很是懂得欲扬先抑之妙,先是化作了一个癞头和尚,跟玄奘一番对答,别人看不出观音的真身,玄奘却是天生的佛子,立马瞧出来观音的不凡,因此很是放低了身段,极为有礼,观音一番宣扬,将小乘佛法批驳一番,宣扬了一番大乘佛法,见下头一个个都被震住了,又是现出了观音真身。

    不管怎么说,观音终究还是神佛一流,寻常百姓纵然不信,但是也不敢真得罪了,因此,都是跪地叩拜不已,却是显得一个个都极为崇佛一般,看得青兕咬牙切齿。

    观音一番作势,表示小乘佛法根本无法度化什么冤魂,必须前往西天取经,得了大乘佛法回来才可。然后呢,直接指定了玄奘,将带来的什么袈裟禅杖,都给了玄奘,表示,只有他才能担任西天取经的重任,然后才飘然而去。

    人皇听得这般,顿时不干了,原来之前做的都是无用功,只是若是这般,自个难不成还得受到那些孤魂野鬼的困扰不成,只是观音既然那般说,也只得认了,一下子就认准了玄奘,表示,你必须要将真经给朕取回来。

    做皇帝的人,一向知道什么叫做预先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因此,对玄奘极为礼遇。这等厚恩,玄奘要是敢辜负了皇帝,那真是不能活了,因此,尽管心中其实也并不情愿,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这边人皇决定第二日亲自给玄奘送行,然后便回了宫中,心中却也是烦闷,原本以为这事到此为止,哪知道还得前往西天取经,西天一行据说要十万八千里,一路上自然颇多艰难险阻,谁知道玄奘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自个虽说生死簿上添了二十年的阳寿,但是万一等不到玄奘,那又该如何是好呢?

    人皇这边正自烦心,一边内侍瞧着人皇脸色,顿时猜出了人皇的心意,他眼睛一转,说道:“陛下,奴婢家人这些年在外做些生意,常往西域那边行走,却是早听说取经人之事,想不到那取经人竟然就是玄奘法师!”

    人皇一听,顿时一愣,问道:“取经人?朕之前可没想过要叫人西天取经!哪来的什么取经人!”

    内侍连忙说道:“陛下容禀,取经人之事其实早就有所流传,据说当年乃是佛祖座下弟子,法号叫做金蝉子,后来观音亲自送了金蝉子转世,他却是命中注定的取经人!玄奘法师之前颇多奇异之处,只怕那些传言竟然是真的!”

    人皇连忙问道:“什么传言?”

    内侍存心卖弄,赶紧答道:“西域那边一直有流言,说取经人乃是金蝉子转世,十世修行的好人,吃了他一块肉,便能长生不老,若是能得了取经人的元阳,那立刻便能霞举飞升,因此,许多人都盼着见到取经人呢!”

    一听到长生不老,人皇顿时不淡定了,霞举飞升什么的也就算了,天上有三清六御,不知道多少大神在上头顶着,人皇在人间一言九鼎,如何肯去天界给别人做臣子,若是能够长生不老,永镇龙庭,那该是何等景象。

    地府那边随便一划,就能给人皇增加二十年阳寿,人皇本来对此已经心满意足,哪知道如今竟然已经有了长生之望,人皇哪有不渴盼的道理。

    人皇这边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决,毕竟白日里观音才出现,若是观音出面护着那玄奘,那可就不好办了,这边正琢磨,那边拿内侍说道:“听说佛经上说佛祖能够割肉饲虎,何况一块肉罢了,对于玄奘法师来说,又算得了什么,玄奘法师也是大唐子民,又是陛下御弟,受陛下隆恩,难道不盼着陛下长生久视,永为天子吗?”

    人皇总归还有些廉耻之心,一时间总觉得人肉这玩意,终究有些不那么得劲,结果不多久,便有人急慌慌过来禀报:“陛下,不好了,皇后娘娘晕过去了!”

    当今人皇与皇后乃是少年夫妻,皇后贤明,人皇对皇后一直极为爱重,尽管宫中妃嫔众多,但是人皇心中,最重要的还是皇后这个结发妻子,一听皇后病倒,顿时坐不住了,连忙往皇后宫中行去,听得御医说皇后多年操劳,前一阵子,皇后又忧心陛下,更是日夜不能安寝,如今竟是有了油尽灯枯之象,顿时就受不住了,搂着皇后,就是一阵泪流,然后一边那个内侍赶紧说道:“陛下,甭管传言是真是假,娘娘身体为重,那事还是试试为好!”

    人皇一听,顿时下定了主意,顾不得这会儿已经宵禁,连忙命人出宫,传唤玄奘入宫。

    玄奘这会儿正在烦恼,他是真不想去什么西天取经,他读的佛经越多,对佛门越有疑惑,尤其今儿个观音的出现,叫他心中立马明白,自个之前的所有遭遇,只怕观音都脱不了干系。殷温娇当日也说,自个产子之前,有神人冒称南极星君,说是受了观音所托,送他临凡,又有法明之事,玄奘没有怀疑这才叫奇怪了!这会儿一想,玄奘便明白,一切的一切,大概都是为了这所谓的取经之事,越想玄奘心中越是抗拒,因此,尽管之前已经答应下来了,玄奘心中还是有些不平,正不能安枕之时,宫中有人出来传话,说是陛下有旨,招御弟玄奘法师入宫叙话。

    玄奘心中顿时生出了有些不妙的预感,只是白日里头还有那一番作态,又想着人皇还指望着自个去西天取经,免得他日后再次受到那些孤魂野鬼的困扰,因此,尽管心中觉得不对劲,还是硬着头皮,跟着来人入了宫。

    一路跟着内侍,玄奘竟是一直进了皇后的寝宫,玄奘心中更是觉得不对劲起来,只是事已至此,却也不能退缩了,他终究还是大唐的子民,如今也是肉身凡胎,何况,难不成没了他,人皇真是解决不了那些孤魂野鬼的问题吗,因此,玄奘脚下不停,跟着内侍就进了寝宫,第一眼就看到了半日不见,就显得有些憔悴的人皇。

    人皇见得玄奘,眼中就闪过一丝热切来,一开口,就叫玄奘吓了一跳:“御弟,皇后病重,还劳烦御弟相救!”说着,竟是直接对玄奘弯腰行了一礼。

    ☆、第68章

    玄奘出宫的时候脸色惨白,这年头,割肉侍亲的事情也是有的,当年易牙还将自个儿子煮了给齐桓公吃呢,做臣子的给皇帝奉献点血肉,虽说显得谄媚了一些,但是若是细究起来,也就是显得忠心而已。

    人皇亲自开口,求的不是什么长生不老,而是想要救皇后性命,佛经中佛祖的肉什么老鹰,老虎什么的,都是吃过的,你既然是佛子,怎么就不肯奉献一点给自家君父国母呢!何况,两块肉而已,又不是要你的性命。

    因此,即便玄奘心中不愿,但是最终依旧无话可说,御医亲自出手,在玄奘臂上割下两块血肉,亲自煮了奉给皇后与人皇吃了。人皇倒也罢了,他这会儿正是盛年,就算是真的长生不老了,这会儿也看不出来,但是皇后竟是一块肉下去,原本人事不省的她竟是很快醒过来了,而且脸色也好看了许多,按照御医的说法,竟然像是吃了什么大补品一般。

    有着皇后的先例在,顿时,知道此事的人瞧着玄奘的眼神都不对了,人皇信誓旦旦,绝不将此事传出,叫玄奘放心。问题是玄奘哪里能够放心,因此,简直如同被恶鬼索命一般,几乎是逃跑一样出了皇宫,心中顿时也没什么留恋还有畏缩之心了,恨不得这会儿就赶紧上路前往西天取经才好。

    我与青兕一直在暗中窥视,青兕差点没乐得直打跌,佛门在玄奘这具肉身上头做了手脚,不知道给他喂了什么天材地宝,因此,等到他成年的时候,这血肉的确如同灵丹妙药一般,有着非同一般的效果。但问题是,佛门做了这般手脚,自然不能真的叫玄奘被人吃了,因此,自然也有了限制,比如说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他的血肉才有这般功能。因此,按理说,人皇叫人割下的那点血肉其实是没什么用处的,不过,架不住暗中有青兕这个出身兜率宫的在,青兕直接往煮肉的水里面弹了一点老君炼制的金丹,虽说在老君那里,大概也就是下脚料一般的东西,但是对于凡人来说,这些可真是活死人肉白骨的仙丹了,被人吃了,哪有无效的道理,自然是叫人身轻体健,百病难生。

    人皇虽说下令封口,但是心里头哪有不继续打主意的,自个做着千秋万岁的皇帝,自然不能叫自家儿女什么的没了着落,只怕如今不过是缓兵之计,就等着玄奘取经归来,将这个人形的仙丹给留下来,长期食用呢!

    因此,担心玄奘半路上就倒了霉,人皇不顾下面臣子的反对,竟是派遣了御林军中的好手,说是一路护送玄奘前往灵山,玄奘心中叫苦,但是却也是无可奈何,毕竟,人皇这般也是为了自个的安全着想,他还能怎么说呢?

    君臣一番做戏,人皇亲自送着一行人出了长安,还亲手扶着玄奘上了马,又远远目送一行人离去,做足了姿态,叫一众百姓啧啧称奇,便是许多大臣也是心中颇有些疑惑不解,暗中打探,结果没几日,宫中私底下便有消息传出,说了当晚之事,顿时,一众文武官员都恨不得捶胸顿足,有的只恨不能命人日夜兼程,赶上玄奘一行人,好从他身上割一块肉下来,也叫自己尝尝长生不老的滋味。

    有人真的付诸了实施,但是自然是没能得逞,玄奘也担心夜长梦多,因此更是日夜兼程,又有佛门暗中帮忙,不过短短半月光景,玄奘便出了边境,他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我与青兕算是看足了笑话,道门又在暗中煽风点火,只说佛门存心不良,须知圣天子万邪不侵,若无佛门暗中做了手脚,甭管他孽龙还是冤魂,都别想靠近天子十丈之内,为的就是这取经之事。

    人皇也就是之前被吓着了,这一家子尊奉老君,如今竟是对佛门这般礼遇,难免心中也有些担忧,连忙亲自去见了几位道门的高人,然后就被那几位言语间透露的内情吓得不轻,这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一时间后悔莫及,恨不得立刻将玄奘一行人给追回来,结果那道人掐指一算,直接便道,追是追不回来了,玄奘才出了国界,就有人指使着妖魔将随行的御林军还有沙弥都给杀了,只留下了一个玄奘,人皇一听,顿时懊悔不已,他担心那些孤魂野鬼作甚,当日就该将玄奘留下来,做成长生不老药,一家子长生不死,至于那些孤魂野鬼,活着的时候,他尚且不怕,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尤其,人皇如今回过神来,道门也有那等降妖除魔的手段,那等冤魂,要超度作甚,直接叫他们魂飞魄散便是,省得日后继续与自个为难,至于地府之事,到时候自个都长生不老了,还怕地府作甚,他们管得了死人,还管得了自个吗?何况,按照道门高人的说法,当日地府给自个添的所谓阳寿,原本就是他们该补偿自己的,毕竟,他们做了手脚,叫那孽龙还有恶鬼近了自己,这却是大因果,原本就该偿还的,这么一想,人皇只觉自个之前如同鬼迷心窍了一般,再一想,佛门惯会这等蛊惑人心的手段,因此,人皇这会儿自然不光没有任何感激之心,只觉得满心都是愤怒之意。

    道门这边自告奋勇,毕竟,道门这些年与后土大帝也算是合作愉快,有后土大帝从中支持,自然在地府也分了一杯羹,何况,这么多年来,太乙救苦天尊一直与地藏王菩萨分庭抗礼,地府那边,十殿阎王之所以这次行了方便,却是因为他们算是玉帝管辖,跟地藏王菩萨那边又一向破颇有些往来,之前折腾了那么多事情,道门早就对此不爽了,因此,正想着借题发挥,这回撺掇了人皇,顿时师出有名,就直接开始动手。

    先是将那些孤魂野鬼给超度了,算是给了人皇一个交代,然后就开始整顿地府,对着十殿阎王兴师问罪。地府那边这些年颇是落下了一些把柄,比如说什么收受贿赂,仗着把持生死簿,肆意修改,总之,之前不查也就罢了,如今追究起来,到处都是岔子。

    等着瞧着如今刚刚风光了没几日的佛门又被打压了下去,当初开国的时候,皇家就下令,虽说没有明令灭佛,但是却是下令,出家便需要度牒,没有度牒的,便视作伪僧,任何人瞧见了,都可以强捕为奴,充作苦役。

    后来这事慢慢也就放松了,许多人出家逃避徭役税务,或者是将土地投献给寺庙,自个做寺庙的佃户,许多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如今重提旧事,又表示,人家佛祖哪里看得上人间的供奉,难不成都已经成佛作祖了,还看得上人间那些俗物吗,有点香火便是了,那等田地钱财,却叫人间那些僧人享用了,不知道苦修,不能尊奉佛家真意,这能修成正果那才叫怪了。

    因此,朝廷又定下律法,各个寺庙也就不强拆了,但是,各个寺庙的度牒数量是有限的,另外,每个寺庙只能有十亩地作为菜田,至于那些和尚想要吃别的什么,那么你们便去化缘吧,这也是你们做和尚的本分不是。若是有人信奉佛祖,供奉田地,朝廷也不会阻拦,但是,这些田地却要苛以重税,不能你是和尚,就不交税了!

    几样法令下来,看起来并不是对佛门赶尽杀绝,但是,却也对佛门造成了严重的打击,那等愚民,相信佛法却是有的,但是对于那些出家的人来说,真正相信什么佛法的,那真是少数,无非就是犯了律法,出家避祸,或者是逃避徭役兵役罢了。如今朝廷要查什么度牒,这些人哪来什么度牒。度牒可不是你说你要出家就能弄到的,你得熟读经义,还得有人担保,当然,最后还得付一笔钱财,因此,一时间,佛门方寸大乱。

    那等僧人喊着之前观音现身,朝廷不敬佛法,回头要遭遇天谴什么的,立马叫道门一帮人给骂了回去,一帮子大字不识一个,除了会念个南无阿弥陀佛,别的什么都不会的,你能代表什么佛法,那等熟读经义的高僧,朝廷不也照样礼敬吗?

    总之,玄奘走了没多久,南瞻部洲的佛门就遭遇了严重的打击,有了一蹶不振之势。

    我与青兕也看足了笑话,然后青兕便笑嘻嘻道:“老爷说了,叫咱们在西行路上等着,回头也给那帮人添点堵,也算是给他们凑一难呢!”

    佛门这也是没办法了,西贺牛州一帮子妖族跑得无影无踪,佛门那边想要凑足九九八十一难,也是不容易的事情,总不能真的全是叫佛门那些坐骑妖族还有童子什么的出灵山凑数,到时候就是一场笑话了。因此,只得厚着脸皮,又找上了玉帝,玉帝干脆就暗中示意,叫自个手下还有一些心腹,选了机会下凡,作势阻挠玄奘一行人取经,好歹将劫难给凑齐全了再说。

    这等事情,无非就是掩耳盗铃罢了,因此,太上老君听得消息,干脆也插了一手,直接便叫青兕与我一块儿下凡,到时候便宜行事便可。

    ☆、第69章

    青兕笑嘻嘻道:“云沐,咱们要不也去找个山头,占山为王,你说我该取个什么名号才威风呢?”

    我琢磨了一下,说道:“这也太直接了,咱们干嘛要直接出面,之前唐皇不是吃了唐僧肉吗,皇后可是吃了之后,真的病好了,到时候将这事传出去,西牛贺洲一路上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国度,哪个国主不想着长生不老呢,咱们将这事传出去便是,煽风点火一番,我倒要看看,那玄奘有几块肉可以割!”

    青兕一听,便是抚掌大笑:“果然是好主意,我琢磨着,那玄奘还没到五行山,咱们先去跟那猴子通个气,回头再跟那老猪说一声,只要他们两个配合,不怕那和尚不从!”

    青兕有的时候颇有些雷厉风行的意思,这会儿拉着我,便是一番腾云驾雾,没多久便到了五行山。

    孙悟空依旧被压在山下,这会儿百无聊赖地拿着一根狗尾巴草,摆弄着几只小虫子,听得人来,顿时一抬头,见得是我二人,便是有些失望:“怎么是你们两个?”

    青兕冷笑一声:“你还以为是取经人不成,不过你也不用等多久了,这几日,那玄奘和尚就要到了!”

    孙悟空说道:“俺老孙被压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能得脱身,你怎么就抓着点话头不放了?说起来,你们最近下凡这么频繁,难不成天庭有什么事情吗?”

    我在一边笑嘻嘻道:“却是给大圣你报信来了!”

    孙悟空精神一振,笑道:“还是云小哥厚道,至于你这老牛,简直是投错了胎!”

    青兕撇了撇嘴,说道:“我出生的时候,轮回还没出现呢!”

    孙悟空只是不理会,他才不相信呢,因此,只是殷殷地瞧着我,问道:“云小哥可是知道了什么,回头俺老孙定有回报!”

    我笑道:“我不过是顺口一说罢了,什么回报不回报的,大圣这般说,就是拿我当外人了!”

    孙悟空赶紧说道:“云小哥也忒不痛快,尽跟俺老孙找字眼,俺老孙没读过什么书,这上头也不伶俐,云小哥就原谅俺老孙则个!”

    见孙悟空在那边抓耳挠腮的模样,我也不绕圈子,直接就说道:“大圣,你以后护送那取经人一路取经,路上却是做个样子就好,出工不出力,大家都欢喜!”

    孙悟空一愣,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担心俺老孙对妖族下手吗?云小哥放心便是,俺老孙不是这种人!”

    青兕在一边说道:“云沐你跟这猴子可是拐弯抹角却是没用,还是得跟他说清楚了才好!”因此,直接说道:“妖族的事情你就别担心了,除了那些死硬的,其他人如今都迁走了,你们这一路西行,遇到的可都是些精彩的人物!”说到这里,青兕有些幸灾乐祸起来。

    见孙悟空好奇得要命,我跟着说道:“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当初约好了,说是要凑个九九八十一难,以示经不可轻传,问题是如今路上阻路的那些妖怪都跑得干干净净,想要凑足这九九八十一难,就不容易了,因此,如来跟玉帝一商量,派下来的都是那些什么菩萨佛祖神仙的坐骑童子,也就是装个样子,这些人哪儿能真的叫你们打杀了去,因此,你平常也就是做个样子也就是了,免得到时候吃力还不讨好!”

    孙悟空一听,一张毛脸就阴沉了下来:“合着这是拿俺老孙当傻瓜啊!哼,他们不胡乱招惹俺老孙也就罢了,要是跟俺不依不饶,俺老孙的金箍棒,也不是吃素的!”

    青兕似乎很喜欢跟孙悟空抬杠,直接便说道:“到时候你还没打下去,人家就来讨人,你能怎么着?不是我说你,你若说资质出身,那天上地下,比得上你的人真不多,问题是,你修炼时间也太短了,那等有名有姓的神仙佛陀菩萨,修炼的时间都不是按照万年算,而是按照元会算的,你还耽误了这五六百年,到时候只有更不是他们的对手,你还能怎么着?”

    孙悟空咬着牙,顿时有些阴郁起来:“哼,佛门,这个仇,俺老孙要是不报,俺老孙的名字倒过来写,等着瞧吧,等俺老孙出来了,非给他们找足了不自在不可!”

    青兕听得有趣,笑道:“我跟云沐想了个好主意,正要你配合呢!”

    孙悟空眼中精光一闪,干脆地说道:“你们尽管说便是,只要俺老孙能做的,那都没问题!”

    我与青兕相识一笑,低声将我们的打算说了:“之前在唐皇那里,我与青兕坑了那玄奘一把,这下,那边人都要以为,吃了这取经人的肉,就算不能长生不老,也能延年益寿了!凡人与咱们可不一样,咱们修行到了一定的年岁,长生不老那是正常的事情,但是凡人一辈子才多长时间,寻常人也就罢了,那等王公贵族,想要长生,那简直是想疯了,大圣你说,若是这消息传播开来,凡间那等帝王将相,看到那取经人,会是什么打算?”

    孙悟空嘴巴都快合不上了,他看着我的眼神差点没叫我觉得毛骨悚然:“云小哥,原本俺老孙还觉得你是个厚道的,原来你也是个缺德的,不过,这主意,俺老孙喜欢!嘿,一块肉而已,只要不做得过了分,没多久就能长出来了不是,嘿,就看那和尚到底有没有那等慈悲之心了!”说到这里,孙悟空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青兕点了点头,也是笑道:“正是如此,嗯,回头你这猴头也可以弄点生肌止血的药,在那和尚面前卖卖好,到时候,谁也不能说你半句不是啊,毕竟,你这贼猴别的不说了,你那性子,不对凡人出手,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谁也怪不得你不是!”

    孙悟空也并非什么拘泥之人,相反,他那性子,其实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这会儿搓着手,若不是还被压着,恨不能抓耳挠腮跳起来了。

    跟孙悟空没再多说,毕竟,不多久那玄奘和尚就要来了,来之前,定然会有人暗中保护监视,因此,跟孙悟空确定了之后的行止之后,我们便跟他告了辞,临走又叮嘱他,小心佛门那边使什么暗招算计。

    离了五行山,我们又往福陵山云栈洞那边而去,哪知道,到了那边就听说,朱刚烈竟是入赘了山下高老庄。

    青兕顿时勃然大怒:“该死的瘟猪,嘉平这么多年一直惦记着他,他倒好,竟是管不住自个那二两肉,那还要那个作甚,反正马上就要出家当和尚的人了,老牛这就将他给骟了,省得他六根不净!”

    我赶紧劝道:“咱们还没见着他呢,万一是个误会,那可就不好了,而且,即便他真对不住嘉平,咱们也得先问过了嘉平的意思再说,嘉平是个心软的,免得到时候叫他在嘉平那里装可怜,正好叫嘉平看看他的品性,日后是打是杀,都看嘉平的意思!”

    青兕一想也是如此,当下恨恨地咬了咬牙,说道:“甭管是真是假,他就算是做戏,只要让嘉平伤心,咱们都饶不了他!”

    我们这边盘算了一番,就准备去高老庄,将朱刚烈给揪出来,哪知道正准备过去,朱刚烈就驾着妖风,往这边而来。青兕瞧见,便是一声冷哼,随手就是一巴掌,将朱刚烈从妖风中扇了出来,朱刚烈如同倒栽葱一般,一头埋进了地里,口中骂道:“哪个不开眼的,敢算计你朱爷爷!”

    青兕顿时气乐了:“嘿,到今天还没人赶在我面前充什么爷爷呢,朱刚烈,你好大的胆子!”

    朱刚烈一听便觉得不对,连忙将头拔了出来,瞧见青兕,身体便是一个哆嗦,他陪着笑说道:“那个,是我老猪不长眼,得罪了青叔,还请青叔原谅则个!”说着,直接伸出巴掌,扇了两下自个的嘴巴。

    青兕冷笑道:“嘿,我老牛哪里当得起你一声青叔啊,你这日子过得倒是好,这才几年功夫,竟是娶了媳妇,只怕过不了多久,孩子都满地跑了吧,这是好事,怎么当初竟没有发个帖子,叫我们也吃顿喜酒,沾点喜气呢?”

    朱刚烈顿时傻了,赶紧说道:“哎呦,青叔,这,这真是冤枉啊,我老朱对天发誓,这事,这事真的就是个误会,我老朱就是做个戏而已,那高翠兰……”

    “嘿,做戏,人家闺名都在嘴上念叨了!”我也在一边冷笑道。

    朱刚烈简直要哭起来了:“哎呦,云沐,你怎么也信不过我老朱,老朱我对嘉平一向是一心一意,从无半点异心,那高小姐至今还是完璧呢,我老朱当初就是想要帮她一把,跟她,跟她,压根没有实质上的关系啊!”

    “还实质上的关系呢!”青兕上下瞧了朱刚烈一番,果然见他似乎元阳未失,神情稍微缓和了一些,但是依旧脸色铁青,呵斥道,“你倒是想得挺美,天上地下,谁不知道你这头瘟猪的来历,嘉平跟你的事情,知道的人可是不少,你如今在人间成了亲,不管怎么样,嘉平就成了笑话!”

    朱刚烈赶紧解释道:“青叔,这事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老朱,我老朱也就是做个戏啊,你们仔细听我说,可别真叫嘉平恼了我,那我老朱就真的没法活了啊!”

    ☆、第70章

    朱刚烈这会儿半点形象也没有,几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事情说了。

    原来当日朱刚烈一时觉得口淡,化作人形,想着下山打几斤酒上来,结果路上见得一妙龄少女竟是掩面哭泣,想要寻了短见,原本朱刚烈对此根本没什么想法,毕竟,一个凡人罢了,每天整个四大部洲都不知道死多少,因此,压根不想多管,哪知道不过是稍微一瞥,竟是发现那少女生得与嘉平有三分相似之处,顿时心中就是一软,见那少女投水,朱刚烈直接将人救了上来。

    这少女便是高翠兰高小姐了,高翠兰小姐之所以想要寻短见,却是因为高家那位老太爷要逼婚,高老太爷一直无子,也就是三个女儿,前两个女儿都出嫁了,如今指望着招个女婿入赘养老。

    偏生高翠兰心中早就有了别人,只是那位前些年的时候,却是出去想要有个前程,好回来娶高翠兰为妻,高翠兰早就发誓,要等他。她这般跟高老太爷一说,老太爷便是大怒,随即就准备给高翠兰选个丈夫,这年头,有心入赘的能有什么好人家,之前选了一个,更是个无赖浪荡子,偏偏口齿伶俐,哄得高老太爷稀里糊涂,竟是许诺要将高翠兰予了他。

    那无赖得了准信之后,见得高翠兰出门,就上前口花花调笑,说着些下流的浑话,高翠兰又羞又怒,却被他加倍轻薄。

    高翠兰在家一向受宠,却并非那等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小姐,见得那无赖恶心,便想着教训他一番,叫他出个丑,叫他露了丑态,回头才好跟自家父亲说,打消了高老太爷那番念头。因此,便想了个主意,约了那无赖出来,自个却偷偷藏了把平常用来绣花的剪刀,等着给这无赖一个教训。

    哪知道,这无赖竟是说什么高翠兰等的那人已经死了,说是他当日瞧着那人身上盘缠不少,之前赌钱输了银子,被人追债,一时间钱财不凑手,因此,便趁着对方不备,暗中将人给杀了,搜刮了他身上的盘缠,然后将尸体扔进了福陵山中。

    高翠兰一听,哪里敢善罢甘休,趁着那无赖不备,直接从袖中掏出剪刀,扎入了那无赖的喉咙,等着人死了,高翠兰却是慌了手脚。杀人者死,这事若是叫人发现了,自个也只能赔命,尤其想到心上人已经死了,她这会儿也是不想活了,因此,将那无赖杀了之后,自个栖栖遑遑,便想着随了心上人一块儿去了。

    朱刚烈瞧着这般,也觉得这高翠兰刚烈,只是,他去瞧了瞧那无赖的尸身,却是发现这无赖或许各种作孽的事情做得不少,也有间接害死人的,但是却并没有真正杀过什么人,因此,便跟高翠兰一说,说只怕那无赖不过是唬她,想要她死心。

    高翠兰这会儿一想,才觉得那无赖说得有些不靠谱,仔细一想,前后颇有些矛盾之处,顿时心中便有了期望,心上人应该还活着,只是,她这会儿杀了人,家里老太爷还一心想着给自个招赘一个女婿,顿时又是六神无主起来。

    朱刚烈瞧着高翠兰长得跟嘉平有些相似,顿时决定帮高翠兰一把,这等毁尸灭迹的事情,对于高翠兰一个小女子来说,固然不容易,但是对于朱刚烈来说,却是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因此,很快将所有痕迹都消了去,教高翠兰回去跟家里说,就是因为自个不想嫁那无赖,出来散心,后来就回去了,从来没见过什么外人。

    只是高翠兰想着,没有这个无赖,之后还有别人,心上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已经年纪不小了,却是根本等不了了,一时情急,竟是跪下来,求朱刚烈帮她。

    高翠兰也有几分聪明,求了朱刚烈上门求亲,她愿意跟朱刚烈做个有名无实的夫妻,等着心上人回来,她愿意将高老庄的一半产业相赠。说白了,这是个馊主意,朱刚烈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真是将事情做实了,到时候岂不是人财两得。

    只是高翠兰却也是病急乱投医,一时间也找不出别的办法了,瞧着朱刚烈看自个的眼神,就知道朱刚烈对自个并没有什么觊觎之心,只是话一说出口,便觉得有些唐突,一时间羞臊得说不出话来。

    朱刚烈却是心中一动,之前观音过来,叫他日后护送那什么取经人去西天取经,只是,他当初跟嘉平的事情,瞒得了别人,未必瞒得了观音,哪怕他对外口口声声咬定,自个当初是调戏了嫦娥,但是,这也只好哄哄不知道的人而已。

    他如今卷入了道门佛门相争的漩涡,佛门那边虽说许了这一出,但是未必信得过他,回头万一拿了嘉平来威胁自个,那又该如何是好!因此,朱刚烈最终决定来一出自污,他若是真的跟着高翠兰成了事,在别人眼里,显然是打算跟嘉平一刀两断了。嘉平可是当年妖族天庭公主,如何容得下他这般首尾两端。

    当然,朱刚烈也就是表面上意思一下就是,自然不能真的跟高翠兰有什么实质上的关系,也就是表面上装一装而已,等着事情过了,他再找嘉平和盘托出,到时候任打任罚,嘉平也就气消了。

    因此,那边高老太爷瞧着他人高马大,看着憨厚,又能干活,一个人顶人家几十个,拍板决定让他做自个的上门女婿,回头他就装醉,露出了本相,顿时将高老庄的人吓傻了,这般情况,高老庄的人自然是不许高翠兰真的叫他给沾染了,因此,虽说如今高老庄方圆数十里,都知道高太公招了个妖怪女婿回来,但实际上,朱刚烈并没有真的跟高翠兰完婚,婚礼流程甚至还没有开始,婚书什么的,也根本就没有,因此,真要说起来,高翠兰还是云英未嫁之身。

    当然了高翠兰也并非忘恩负义之人,她当初却是没想到朱刚烈是个妖怪,但是他并没有仗着这一点强迫高翠兰,而是悄悄告诉她,自个过几年就要离开,只能帮她遮掩这几年,高翠兰对朱刚烈这般极为感激,因此,虽说当着别人的面,总是以泪洗面,委委屈屈的模样,实际上,私底下对朱刚烈颇为体贴。

    朱刚烈对此却是极为尴尬,因此,除了偶尔露个面之外,依旧待在云栈洞中。

    朱刚烈说到这里,苦着脸说道:“我这也是担心连累了嘉平,我对天发誓,我要是敢有什么二心,就叫天打雷劈,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青兕听得又是一声冷哼,说道:“哼,甭管怎么样,你另外娶妻却是事实,这事我却是不会瞒过嘉平,你就等着瞧吧,哼,嘉平何等出身,你这家伙,虽说还有点本事,又如何配得上她,偏偏还自作主张,搞出这么多事情来,回头非给你点教训不可!”

    朱刚烈脸色更苦了,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我,说道:“云沐,咱们当年那样的交情,你可要帮我在嘉平那里说说好话啊!”

    我摊了摊手,说道:“你这本来就是个馊主意,嘉平难道怕什么连累吗,哼,虽说许多人忌讳,但是,谁真的敢动嘉平一根汗毛?你当嘉平是什么人了!这事我可帮不了你,回头只能将事情和盘托出,若是嘉平愿意原谅你,那么,我们这些外人,自然没有二话,但是,若是嘉平不肯原谅你,那就看你的运道了!”

    朱刚烈都傻眼了,整个人都往外冒着萎靡的气息,青兕见他这般作态,冷声道:“这又是什么做派,行了,看到你就来气,原本看你还是有点聪明劲的,怎么就犯傻了!”

    朱刚烈垂头丧气道:“青叔,这事是我一时糊涂,嘉平到时候是打是骂我都认了,只是若是嘉平以后不肯再理我,我也不能活了!”

    青兕更加恼火起来:“堂堂男子汉,竟是这般性子,真不知道嘉平看上你哪里了!”

    我在一边说道:“老朱你也不必这般沮丧,嘉平并非蛮不讲理的性子,到时候会生你的气不假,但是你若是能叫她撒了气,回头也未必没有转机!”

    朱刚烈顿时精神一振,连忙说道:“不管嘉平怎么罚我,我都认了!”

    青兕听他这般就嫌烦,又说道:“行了,你若真是首鼠两端,倒是嘉平不忍心动手,我老牛却没那个心肠,拼着嘉平伤心几天,也要叫你知道厉害!不说了,今儿个过来,本来也不是为了你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却是因为取经的事情,过些日子,取经人就要过来了,你给我做好了准备便是!”说着,便将之前跟孙悟空说过的那些话又跟朱刚烈说了一通。

    朱刚烈比起孙悟空来,更是满肚子的坏水,这会儿一听,脑子里面便不知道冒出了多少稀奇古怪的主意来,然后一拍巴掌,说道:“青叔,你就瞧好了吧,保证到时候,叫那和尚,吃了亏都不知道怎么吃的!”

    青兕对他做事的手段还是放心的,这会儿便是说道:“这事你自个看着办便是,你小子要是敢偷奸耍滑,暗中耍什么猫腻,哼哼,我们得了老爷的吩咐,这几年可是不打算回天界呢!不过,既然你已经在这般遮掩了,回头遇到天庭还有佛门的人,你都给我注意好自个的嘴,可别露了什么口风!”

    朱刚烈正拍着胸脯表态,那边,青兕脸上忽然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来:“等着瞧吧,我算不得嘉平正经的长辈,不好太过插手,但是还是有人可以插手的,嘿嘿,那家伙可不是什么胸怀宽大的呢,你就等着吧!”

    见朱刚烈听得傻眼,青兕这才拉着我,腾身而起,很快驾着云走了。

    ☆、第71章

    走出不远,青兕才跟我说道:“我之前还一直没注意,刚才才感觉到了十太子的气息,嘿,想不到十太子居然在这附近躲了这么多年,朱刚烈这小子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出这些事情来,回头只怕要给这小子一点苦头了!”

    我之前就猜出青兕说的是谁,只是没想到,陆压居然就躲在这附近,要知道,这些年为了佛法东传之事,观音来来往往不知道跑了多少次,她当年跟陆压却是打过好几次照面的,想不到陆压居然躲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青兕见我眼神,就知道我什么想法,他嘿嘿一笑:“当初十太子他们兄弟几个出生之后,天赋很好,不过却不用心,一直也收敛不知身上的太阳真火,到头来才闯下了大祸,后来他在这上头一直很用心,只要他乐意,就能将自个身上的气息收敛得半分不剩!”说到这里,青兕摇了摇头,又是叹了口气。

    我终究已经是转世了好些次的人了,虽说以前的记忆已经找回来了,但是感情上头,终究不是没有受到影响的,因此却是不像青兕一般,对此有多少感想,因此不过是随口问道:“既然十太子就在附近,咱们要不要去拜访一下?”

    青兕摇了摇头,说道:“算了,不要太惹眼了,虽说咱们身上有老爷赐下的逆乱阴阳,遮掩天机的宝物,但是,能少用还是少用一点好!何况,该说的,咱们已经说了,再上门也没什么好说的!”

    青兕这般一说,我更不会上赶着跑去见陆压了,因此便笑道:“那咱们便开始动手吧!当然了,虽说有大唐人皇皇后的例子在,不过这毕竟太远了,咱们总不能每次人家吃了他的肉,就添点金丹里头去,因此,还是得叫那和尚真的发挥自个作用的!”

    青兕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好歹得将那金蝉子的吃法给传出去才行,要不然,这不是坑人吗?”

    我们俩相识一笑,很快便动作起来。

    西牛贺洲不像是南瞻部洲,南瞻部洲自从当年始皇帝之后,便一直崇尚一统,因此,除了边陲之地有些属国之外,大半都是中原国家的地盘。而西牛贺洲却是不同,小国城邦林立,不知道有多少国主,这些国主有贤有愚,有老有少,有的也算是大权在握,有的却是王权旁落。

    如今妖族几乎全面撤出了南瞻部洲,对于这些人族小国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当然了,其实有些妖族在这些小国其实是相当于守护者的角色,他们会帮着调理风水,呼风唤雨,保证一方风调雨顺,年年丰收,他们一般情况下是担任这等小国的国师,有着王朝气运补益,就能够修为精进,算是跟人族和谐共处了。

    另外一些,却是干脆将原本的什么土地山神河伯之类的神灵排挤甚至是打杀了,自个取而代之,当然了,他们做事自然不是不求回报的,寻常那些神灵要求香火供奉,对于其他的要求并不高,但是这些妖族却喜欢用血食供奉。有的需要的是三牲五畜,还有一些却是喜好童男童女什么的,不过胃口并不大,人族也能承受,因此就这般持续了下去。当然,这样与人族共存的妖族并不多,更多的就是那等占山为王,然后三五不时地下山抓些凡人上山作为血食。

    因此,妖族的名声并不好听,各个国家往往养着一些法师供奉什么的,求着他们降妖除魔,不过,这些人算不得什么正统的修士,本事也有限得很,因此,正常情况下,他们也就是给妖族上门送菜的,也有一些法师纯粹就是招摇撞骗,靠着几手障眼法糊弄那些百姓,让他们以为他们将那些妖族降服了而已。

    如今妖族全面撤出,那些什么充当国师,山神水神的妖族也没几个留下来,这等国家往往都因此无所适从,原本在的时候,可能会觉得那些国师还有那等自称为神的妖怪贪得无厌,但是,等着换了人,发现还不如从前,毕竟,那等妖族,并不听从天庭地府的诏令,往往可以自主行事,有的算是得了神灵的真意,神恩如海,神威如狱。但是那等正经的小神却是不同,上头上司太多,而且他们神力也不怎么样,尤其那等地形复杂的,还有神职重复的问题,一样事情,无论是大家抢着干还是谁都不肯干,都没什么好结果。若是某地因为什么官员皇帝不修德行,因此天庭降下神罚什么的,那么,哪怕当地赤地千里,这等小神也是不敢降下半滴雨水的,因此,反而竟是比不上从前了,倒是叫这些地方的官府百姓怀念起原本妖族在的时候了。

    对于那等常有妖怪作乱的国家,一个个却是欢欣鼓舞,问题是,原本大家一心一意,成天都想着如何对付妖怪,如今妖怪没了,大家没了上头那把刀,毕竟,对于妖怪来说,无论你是官员权贵,还是平民百姓,说白了都是口中的血食,甚至,那等出身富贵的,细皮嫩肉,比起苦巴巴的穷苦百姓,还更招那些妖怪待见呢!

    如今大家都不用担心了,没了外头的威胁,大家就有了更多的想法私心,以前是想着妖怪来的时候,我要跑得更快,或者是将人推出去,如今想的是,我的官不够大,我的家业不够丰厚,我在朝堂上说的话不够给力!便是那等百姓,没了妖怪的威胁,也没变得日子更好一些。有妖怪的时候,上头要加税加捐,为的是请法师什么的过来斩妖除魔,不过,那些法师多半都没什么用场,这些钱自然是不会退回去的,也就是被一干官吏给分了。如今上头早就尝到了甜头,自然依旧要想着法子,征收各种苛捐杂税,下头百姓自然是怨声载道。

    因此,这些国家难免变得人心浮动起来,比起之前来,气数上头更是出了些问题,一个个光想着党同伐异,争权夺利,还有就是奢侈享受了!

    我与青兕扮作从大唐过来的商人或者是从大唐游学回来的学子,跟那些百姓官员说起大唐那边的稀罕事情,自然少不了唐皇叫人做水陆道场,超度孤魂野鬼,结果观音显灵,亲自现身,又指定了一个圣僧,说是原本是遭贬谪的佛子,十世修行的好人,叫他前往西天取经。

    然后便暗地里头,偷偷摸摸地跟人说,那圣僧十世修行,元阳未泄,听说,吃他一块肉,就能长生不老。

    这话自然大家都是半信半疑,然后我们便装作被质疑了不高兴的样子,就说这事肯定是真的,大唐的皇后病了很久,据宫里的消息说,宫里都已经准备好了棺椁,准备后事了,结果那日唐皇传圣僧深夜进了一次宫,第二天的时候,皇后就亲自露面了,看着竟是如同二十许人一般光彩照人。便是唐皇,当日上朝的时候,听说也是精神奕奕,唐皇那会儿四十出头了,之前还受了一场惊吓,如今看着却是跟年轻人一样呢!

    顿时,风言风语一下子流传开来,对于寻常百姓来说,长生不老什么的,诱惑力算不上大,倒是能够治病救人,返老还童这种事情,还是比较有吸引力的,毕竟,对于这等百姓来说,死没什么好怕的,谁能不死呢,但是就怕生病啊,一病,说不得一家子的积蓄都得搭进去,甚至要卖房卖地,卖儿鬻女,家里要是有个病秧子,药罐子,一家子几代人都要搭进去。

    而对于那等国主权贵来说,一个个眼珠子都红了,长生不老啊,这是多大的诱惑啊!自个要是能长生不老,岂不是能永远抓住权柄,永生永世,富贵不绝?

    一般人永远不会想到,当一个凡人变得长生不老之后,会遭遇什么,他们没有相应的心性,只会在漫长的时间中,想要追求更多,他们精力充沛的时候,身边的妻妾都老了,他们就需要更多更年轻的女子侍奉,他们会生下更多的孩子,为此,需要占用更多的资源,他们不事生产,那么,想要的享受从何而来,可不就是还得更加倍盘剥百姓吗?而且朝堂上都叫这些不老不死的人霸占,下头的人就不会有半点机会。当一个皇帝长生不老,那更是一个噩梦。

    当然了,因为金蝉子就那么一百多斤的样子,去掉骨头,也就是几十斤肉,就算是都分了,也不可能叫多少人长生不老,因此,想要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毕竟,他们不可能真的叫金蝉子死了,毕竟,若是金蝉子死了,造成的后果,他们却是承受不了的,这位取经人后头一个是大唐,还有一个却是观音。谁发起火来,他们这些小国都是受不了啊,但是,这并不能阻止他们想办法达成自个的目的,威逼,铁定是不行的,总归还得软硬兼施才好。

    因此,我们才走了几个小国,已经从那些凡人那里知道了足足有几百种叫那玄奘和尚就范的法子,饶是我与青兕早就不是什么肉身凡胎了,听着那些凡人的点子,还是不由自主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只觉得背后都有阴风袭来,吹得人冷飕飕的。

    ☆、第72章

    人族论起力量来,那真是没什么好说的,老实说,若是不论别的,人族无论是力量,敏捷,还是其他各个方面,在各个种族中,那只能说是中等,有的方面还得垫底,但是论起脑瓜子里那些阴谋诡计,便是那等圣人,在不动用自个全知全能本事的时候,也算不过他们。

    瞧瞧他们想的那些主意,到时候玄奘要是敢不割肉,别说顺利西行取经了,佛门立马就变成了招摇撞骗,欺世盗名的骗子,哪怕就要全变臭了。

    我与青兕对此却是乐见其成,本来想着趁热打铁,告诉别人这唐僧肉的吃法,但是打听清楚了才知道,得将唐僧活蒸了才行,这就有些不靠谱了,除了妖怪,没什么人肯冒着这个风险啊,毕竟唐僧肉吃了是长生不老,不是长生不死啊,到时候佛门大唐一块儿翻脸,这等小国哪里受得了。

    琢磨了一番,青兕却是暗中找上了孙悟空。

    孙悟空这会儿正烦着呢,他刚跟了这玄奘和尚,哪知道这家伙竟是个拎不清的,一帮子强盗要打劫,他也是好心,生怕自个一时顾不到,叫这和尚给打杀了,因此,一时兴起,将一帮子强盗给打死了,结果这和尚就翻脸了。

    这会儿就在那里对着孙悟空埋怨个不停,要赶孙悟空走,孙悟空一向是个气性大的,这会儿一听这玄奘和尚竟是这般不知好歹,顿时就像走了算了,结果青兕正好过来,瞧见孙悟空抓耳挠腮,眼珠子通红,整个人杀气都冒出来了,顿时心中就是好笑。

    他其实很欣赏孙悟空,孙悟空的性子,那真是很符合青兕这个老牌妖圣的口味,天不怕地不怕,尤其有着一颗难得的赤子之心,加上他本身的天分,又是走的是以力证道的路子,只要开启他真正的潜力,没有平白耽误这几百年时间,他如今怎么着也该摸到大罗的边缘了。

    正是因为如此,青兕格外痛恨佛门,别的不说,妖族入了佛门之后,压抑本性,这根本就是绝了妖族的前程。

    这会儿见得孙悟空这般,青兕眼睛一转,直接便传音道:“猴头,你暂且不要这般动怒,跟这和尚仔细分辨一番便是!”

    孙悟空立马听出了青兕的声音,顿时就是恼怒起来,也是传音道:“你这老牛,这和尚信不过俺老孙,要不是俺老孙动手,这和尚都要被那帮人给打死了,偏生现在却来怪俺,现在要我与他服软,那是休想!”

    青兕说道:“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你信不信,这会儿跑了,观音都能把你抓回来?到时候指不定要耍什么花样呢!这和尚迂腐,这不正合了咱们的心意吗,我与云沐在前头已经布置好了,你若是不跟着,可就没好戏看了!嘿,这和尚瞧着你杀什么老虎妖怪不觉得有问题,如今见你杀人就这般,回头叫他看看,到底是妖怪为恶,还是人族更加恶毒!”

    孙悟空也并非莽撞之辈,这会儿回过神来,心中存了看笑话的心思,对着玄奘也就软和了起来:“师傅啊,俺老孙之前也是担心你被那些恶人给伤了,他们如何抵得上师傅你一根汗毛,师傅,俺老孙发誓,以后定然不伤人命,你就饶了俺老孙这次可好?”

    玄奘见孙悟空服软,也正好借着台阶下来了,他还真担心孙悟空撒手不管了,才走了几日时光,他才发现,这取经的路不是那么好走的,才出了国界,就遇上了妖怪,好不容易逃出来,又遇上饿虎,因此这会儿便是合十道:“阿弥陀佛,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悟空,你既然知道错了,那为师就原谅你这次,日后你若是再犯,为师便是葬身虎口,也是不能饶你!”

    孙悟空见玄奘说得冠冕堂皇,心中冷笑,面上却是赔笑道:“师傅,悟空知错,日后定然不会再犯,师傅还请上马!”

    玄奘却是不肯,又是停下来,念了好半天的往生经,孙悟空在边上嗤笑起来,当日观音以小乘佛法不能超度这等孤魂野鬼为名,这才叫唐皇答应让玄奘去西天取经,结果玄奘还在这里念这等小乘佛法,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相信观音的那番鬼话了!

    不管怎么说,玄奘念了二十遍往生经之后就继续上路,没多久便腹中饥饿,坐在马上也是没了力气,便叫孙悟空去化些斋饭。

    孙悟空一口答应了下来,捧着钵盂就过去了,而青兕却是暗中将一只玉瓶塞给了孙悟空,里面却是放着用灵水化开的一粒丹药,叫孙悟空回头将这丹药所化的水掺入斋饭中,玄奘吃了之后,顿时立马就变成人形大补品了,吃了他的肉,自然是不能真的长生不老,但是延年益寿,有病治病,没病延年却是最基本的。

    孙悟空一听就恨不得笑得打跌,他之前就听青兕说,佛门在玄奘身上做了手脚,只要按照一定的方法,将玄奘炮制了活蒸,吃了他的肉,就如同吃了那蟠桃人参果一般,可以延长寿命,甚至是躲避三灾厉害,如今青兕插了这么一手,却是不用如何炮制,玄奘就变成人形的灵药了,当然,想要对那些妖怪起作用,还是得按照原本的手段做才行,也就是应付一下那些凡人而已。

    孙悟空一个筋斗翻出去化斋,那边玄奘坐在地上,又开始念经,结果观音竟是化身一个老婆婆出现了,拿了一只金箍出来,跟那玄奘说了一通,只说孙悟空野性难驯,只要将这金箍与他戴上,日后他若是不肯听令,只需要念动咒语,保准能叫孙悟空服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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