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GL]重生之炖汤 作者:云惘然
正文 第14节
[GL]重生之炖汤 作者:云惘然
第14节
“谷天生？”潘导皱着眉放下筷子，“他又开新戏了？”
乔如柏为自己的动作慢扼腕……潘导和那个谷天生，应该现在就已经有些不对盘了，哦，还好，还不是后来的水火不容……
“咳……”自己的锅，只能自己背，乔如柏真诚脸看向潘导，“当时剧本改动之后，鲍月荞不太适合小皇后这个角色了，不能跟着潘导学习，她非常遗憾，很不开心。正好，谷导那边儿有部戏开机，我想着，虽然跟不了潘导的戏，跟一下谷导的，也算安慰安慰小姑娘了，是吧。”
潘导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从锅里捞了个丸子，啃了一口，脸色立马恢复正常。
刚才的变故，纪珺心都看着了，虽然不明白这里面是怎么回事，但是还是老老实实没再提谷天生的事儿了。
《东寰娱乐周刊》是个早就节操碎一地的杂志，要求它道歉，完全没难度。鲍月荞是穹宇的人，要她发个声明，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至于《皇室秘录》这边，原本是定在整部电影拍摄完，做后期的时候，开始进行宣传，不过如果早一些，应该也没有大碍。
于是现在的问题是，选什么样的片花，放出来呢？
桌子上，能对这个问题发表意见的，也就乔如柏，潘导和潘香，或许，还能算上个米红豆，好吧，勉强可以带个纪珺心。
就这么五个人，都分成了意见不同的两边。
潘导和纪珺心觉得，一个角色的好坏与精彩，自然要放到一个大环境里去表现。既然要放片花了，自然是精益求精，索性剪几段精彩的出来，做做效果，为米红豆的演技正名之余，也当为影片做宣传了。
不过，潘导和纪珺心的想法，乔如柏和潘香并不赞同。在她们二人看来，目前影片刚刚开始拍摄不久，且不说剧本还在不时地调整中，就说这部电影吧，刚拍了三分之一都不到，无论是剪辑还是后期都很难感受到整部剧的整体感受。在这样的情况下，选出的镜头，即便能有力地表现了米红豆的演技，或者是某一段剧情的精彩，但是放置于整部影片的宣传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她们的意见，是剪辑一些米红豆个人的镜头，只给观众留个正面的印象就好，至于多好看多精彩，那应该是看完整部剧才该有的感受，不该在片花就给观众太多先入为主的印象。
至于米红豆，她没有发表意见。不过在她看来，两世加起来，乔如柏也是经历了许多大起大落的人了。难能可贵的，是乔如柏还能保持一颗相信好作品会自己发光发热的心。就现在行内的环境来说，已经有不少电影电视甚至是综艺，在放宣传片花，或者是预告的时候，各种剪辑整部剧最冲突矛盾的地方，来提早博取观众的眼球。可当万众期待了，等正片播出的时候，要么，就通篇的精彩就之前剪出来的那一段，大家的期待值太高，看完就跌下来了，甚觉无趣。要么，就是播放的时候，压根连之前预告里的内容都没有，大家都白期待了。这样做，当时的收视率或者票房是得到保证了，可是最后的口碑却……又有甚者，在预告或片花里，剪辑出来的都是精华，又很多，大家看完片花，都能自己连贯着脑补出一个故事了，于是对正片的期待度压根就没了的事情，也是有的。
乔如柏两世经验丰富，如果她想操作，自然能做到前者，用预告勾起大家足够的兴趣。不过她没有。米红豆想，大概乔如柏还如前世一般，总是希望观众不带太多的先入为主，去耐心地看完一个故事的吧。其实，这样未必是最正确的，不过这又何尝不是乔如柏自己的一种偏执呢。无论如何，乔如柏始终坚持着自己的本心，即便是重生，也未曾让她迷乱。那么自己呢……米红豆的手微微攥紧，自己也不能因为急功近利，就失去了本心啊。
当没有什么发言权的杨涟漪和姜凌凌合力干掉了第四盘牛羊肉卷拼盘的时候，乔如柏和潘香，终于说服了潘导和纪珺心。并且潘导还提出了一个有力的建议。
“如果只放小米的话，我记得有一段片子很合适。就是上次投资……”潘导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看了姜凌凌一眼，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才继续说道，“就是上次试庄子戏的时候，小皇后炒蛋炒饭的那段，你们觉得怎么样？”
“好！”纪珺心第一个赞同。厨艺好，绝对会成为吸米分点啊。
“不行……”潘香反对，“那场戏，的确拍得很好，小皇后娴熟的厨艺，还有那透过屏幕都快能闻到的香味，观众看了，的确会带给她很正面的效果。但是，当时拍的是庄子戏，那么简陋的地方，观众一定会对这一剧情的产生进行猜测。人数一多，脑洞就多，肯定有能猜中宫中生变这一大剧情点的。这么早就暴露这么大个剧情点，对电影本身，并不是很有利。”
乔如柏表示赞同，潘导想想，也觉得有道理，“那之前有一场小皇后的中宫独处的戏，拍的是皇帝初一十五该去中宫却没去，小皇后借酒消愁，最后愤而摔杯。这场戏小米演得也非常好，还是她一个人在宫里的，没暴露什么剧情。你们觉得怎么样？”
这回乔如柏和潘香没什么意见。倒是纪珺心出声了：“如果脱离整个剧本来看，观众很可能会觉得，皇后只是在心生妒忌。她这场戏拍得特别好，如果观众先入为主地看了，很有可能会脑补皇后这个角色，就是个单纯的反派。等到电影放映，他们未必能看到妒忌以外的东西，这样米红豆演那场戏那么用心，就有些太浪费了。”有段话，纪珺心没敢说。之前开机宣传的时候，是公布过自己饰演的苗芊叶是女主的，和皇后相当于情敌的关系。那么如果撇开整部剧，单独把小皇后中宫独处那端提出来当片花，很可能会被有心人再利用说小皇后的嫉妒和伤心演得那么像，会不会就是嫉妒纪珺心如此云云。纪珺心觉得今天自己的脑袋格外好使，这个可能，她想到了，却不想在米红豆面前说出来，只希望乔如柏能意会了。
话说到这会儿，全桌人都看出来了。乔如柏和潘香，主要还是从大局出发的，潘导熟悉已经拍下的镜头是个出主意的，至于纪珺心……那绝对是以米红豆的利益为先的。
米红豆，也看出来了。被偶像维护的感觉，真是很微妙啊……按理说，自己现在应该谦虚点，不要给大家添麻烦，最好是拉住纪珺心，不让她说了。可是看着纪珺心为了自己，十分努力地向乔如柏争取的模样，让米红豆的心软成了一团，哪里还忍心去驳她的好意。只能多涮了几块羊肉堆在纪珺心的碗里，希望吸引她的注意力……嗯，还有她叫鲍月荞的时候，去掉了姓这件事情，就暂时不和她计较了吧。
于是，这顿饭吃到了很晚，小团子都昏昏欲睡了，大家才结束了讨论。最后，还是纪珺心赢了，大家决定用庄子做炒饭的那段戏，来当片花放出去。毕竟，庄子做饭和中宫独处相比，从整剧单独提出来看，前者的确比后者正能量些。这次的主要目的，还是要洗白米红豆，无谓在洗白之后，又掺了另一抹黑。至于观众对剧情的猜测，反正官方不回应，也就当炒了回热度吧。
不过大家没想到的是，她们争论了半天，这庄子做饭的戏会不会让观众猜到大剧情，结果观众是猜了，猜的，却不是剧情。
吃完火锅的第二天，潘导就让人把之前庄子试戏的那几个片段给整理出来，剪辑做后期了。那天试戏，其实就米红豆做了个蛋炒饭，单独剪出来，厨子标致，炒饭诱人，好看是好看，可总觉得有些单薄，有种是美食节目的感觉多过它是个影片的片段。于是几人又讨论了一下，把纪珺心的镜头也加了进去。
吃完火锅的第二天下午，《皇室秘录》剧组的官方微博，先是发了一条有关几个月前剧本大改动，以及为更贴合新剧本，演员已有所调整的官方通告。接着，转发了一条几分钟前《东寰娱乐周刊》官博的道歉函，并且说明这个道歉函会正式刊登在下一期的《东寰娱乐周刊》上。第三条微博，是转发的演员鲍月荞的一条新微薄，新微博中鲍月荞明确表示自己退演《皇室秘录》是因为剧本调整，而米红豆进组，已经是她退演之后的事儿了。对于新任的小皇后，她表示支持和祝福，希望大家也都能支持米红豆。另外鲍月荞还表示自己在退演《皇室秘录》后，很快接到了谷天生大导演的新作《乱世之约》中更符合自己性格的角色，目前正在紧张的拍摄中，以后也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最后，《皇室秘录》官博放出了第四条微博，一个片花。
片花放出，没几分钟，点击就过了十万，转发过万，弹屏快弹满整个屏幕。
官方给片花取了个名字，叫《皇后叫你吃饭啦~》，一看就是出自潘香那个不正经的编剧之手。
镜头扫过一片破旧的村落，定格在了一个有些荒芜的院子里。离院子里的几间土坯房不远，纪珺心静静地坐在院子里的竹凳上，捧着杯子，小口喝着水。虽然身上并无华丽的宫装，只是穿着有些旧了的衣裳，但举手投足，仍不失优雅的贵气，简简单单，却足以吸引人十足的注意，甚至让人，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呼吸，不忍惊扰那一片静谧。
就在此时，出现了一声轻微的，像是有人不小心踏断了枯枝干草的声音，紧接着镜头切换，一个头发盘起，发丝稍稍有些凌乱，穿着米色暗纹襦裙的姑娘从院门里进来。姑娘看了一眼院中正远眺向另一个方向的纪珺心，没有出声惊扰，只是转身去屋边的小厨房时，有些不自在地拢了拢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
姑娘修整自己的样子，与后面纪珺心依旧优雅的模样，有了一个对比的镜头。
而后，自然是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香味的蛋炒饭制作过程。姑娘行云流水般熟练地用土灶炒出了一盘让大家恨不能舔屏一尝味道的蛋炒饭，然后把它端到了纪珺心的面前。
纪珺心接过碗，道了声谢，却并没有吃。
做饭的姑娘，站在纪珺心的身旁，一脸担忧地看了她许久许久。
最后，镜头切换。院中又剩下了纪珺心一个人，她端起了碗，一口一口，认真地吃完了那碗蛋炒饭，连个米粒都没剩下。
至此，片花完。
其实整个片花放下来，非常短，也就一分多钟的时间。
官方放出片花的时候，正好大家都在片场，于是就出现了，明明所有人都到位了，却没在拍戏，大家都一人拿个手机刷刷刷的奇特局面。
纪珺心和米红豆是凑在一个手机上看的。第一遍，看的纯片花，看完之后，米红豆问纪珺心觉得怎么样，纪珺心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第二遍，米红豆把弹屏打开了……于是，她们好像一不小心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放院子和破房子的时候，弹屏一片质问，说好是《皇室秘录》，为何变成了《乡村秘录》，还有弹屏问自己是不是开错了视频的。
到镜头拍到纪珺心的时候，就是一圈儿米分出来各种女神美美哒，女神萌萌哒，女神我想给你生猴子等常规留言……哦，还有个别比较独特的，喊的是女神你的衣服袖口有点儿磨，需要我给你缝缝嘛~女神院子里风大，杯子里有沙，求不喝！！
米红豆按了暂停：“杯子里有沙吗？”
纪珺心好气又好笑地锤了她一下，伸手按了开始。
于是就播到米红豆出场了。这时候的弹屏，就从一起萌女神，变成各式各样的了。有疑问这是不是演小皇后的那个啊，后面就有弹屏跟着说是呀是呀，然后再后面就有人跟着说，为啥皇后也穿得旧旧的呢……当然也有说小皇后长得很清秀挺好看啊，后面就跟着哎呀我家珺心最美，美美美……
米红豆看弹屏看得有点囧，被拿出来和纪珺心一起比较什么的……哎呀好想开马甲上去一起喊我家珺心最美，美美美啊！
纪珺心才不管米红豆这会儿脑补啥呢，她看弹屏看得津津有味，看到有意思的还会扯一下米红豆的袖子，指给她看。
米红豆看看袖子，又看看弹屏，再看看纪珺心，其实只要看自家小偶像就行了啊。
很快，便播到了米红豆炒蛋炒饭的部分，弹屏的画风，在这一刻，就变了。满屏的我去，原来生火还可以这么利索……我擦，她怎么不怕烧到手……哎呀，那是猪油么……嗯嗯，好香……哦哦哦，我看懂了，是要做蛋炒饭啊……呜，看着好好吃……
到了蛋炒饭快出锅的时候，弹屏上已经是整整齐齐的一片“舔屏……”“舔屏……”“舔屏……”……
“……这么看着，真的会觉得好吃吗？”米红豆按了暂停，有些不自信地问纪珺心，“也不是非常复杂的料理……”
纪珺心用哀怨谴责的目光看了米红豆一眼：“好想吃……”
“晚上回去就做……”米红豆笑了，主动按了播放。
屏幕里，蛋炒饭碗被交到了纪珺心的手上，弹屏迅速地分成了两派。一派高喊着，放下那碗蛋炒饭，我来！还有一派则是十分欣慰地说，小心心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
到纪珺心真把蛋炒饭吃了，弹幕的画风又非常统一了，刷了一排“女神，你连一粒米都木有留给我，我也好想吃！”
纪珺心心满意足地关了视频，打开自己的微博，转发片花，想了想，添了一句“好的，我回来了，么么哒~”
于是，配合上片花的名字，就像是成了一段对话一般。
“皇后叫你回家吃饭了~”
“好的，我回来了，么么哒~”
纪珺心一向不大打理微博，微博上大多都是乔如柏要求她发的新片的宣传啊，或者是对公司其他艺人的转发什么的。但凡乔如柏不催她弄，她能好几个月都不管微博。就这样冷艳高贵地，还有了几千万的米分丝。
利利索索地转发完，纪珺心才想起来问米红豆：“哎呀，我是不是该在转发的时候你一下，对了……你用微博吗？你现在应该也有官方账号了吧？”
刚才两人凑一处看视频来着，看完纪珺心就顺手转发了，打字的时候也没避着米红豆，那句么么哒……看得米红豆耳朵都快烧起来了。这会儿纪珺心和她说话，米红豆只觉得耳朵嗡嗡的，脑袋也嗡嗡的，压根听不进去纪珺心在说啥。
“哎……你脸怎么红了？”纪珺心伸手摸了一下米红豆的脸，笑了，“你该不会是看完弹屏害羞了吧。做演员就是这样的，总要被人评论来评论去，等你习惯了就好了。再说了，刚才那些弹屏，不也都在夸你嘛，别害羞哈。”
你是笨蛋么？米红豆一把抓住了纪珺心在自己脸上摸了摸去的小手，脸倒是更红了些，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怒的。
“我还没申自己的官博呢，这事儿之前杨涟漪说她来弄的。不过我看她已经不记得了。”米红豆想了想，“回头我再和她提吧，反正也不急。”
这边儿，两人坐一处，继续就微博的事儿聊了一会儿。原本坐潘导旁边刷微博的潘香蹬蹬蹬跑过来了，瞅了瞅纪珺心，又瞅了瞅米红豆：“你俩看今天放的官方片花了吗？”
“看啦。”纪珺心和米红豆点头。
潘香的视线意味深长地又在两人身上扫了一遍，“那你们看弹幕了么？”
“看啦。”纪珺心和米红豆再次点头。
潘香在手机上按按按，然后把手机伸她俩跟前：“这样的弹幕也看到了么？”
【皇后喊小心心回家吃饭啦~】
【小心心记得要先么么哒，才可以吃哦~】
【炒饭看起来好好吃，我也可以用么么哒换炒饭么~】
【前面的滚粗，炒饭是我们家小心心的~】
【前面的前面滚粗，皇后也是我们家小心心的~】
【弱弱地问前面各位，皇帝已经挂了么？为何皇后不叫皇帝吃饭？】
【皇帝必须挂！】
【也许皇帝没挂，皇后和小心心私奔了~】
【哈哈，百合大好！！大碗的炒饭来一份！！】
前面的几条还正常些……后面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前几遍的时候，弹屏都还挺正常的，可刚才想再看一遍的时候，新弹屏的内容就变成这样了……”潘香一脸疑惑，没忘了把面前两人微红的脸色看在眼里。
纪珺心有些不好意思地弱弱地举起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自己刚转发的那条微博，小声地问：“你说，会是因为我的这条转发吗？”
“我觉得……应该是吧。”潘香定睛看了一下，简直呵呵哒……再看看一脸囧意的纪珺心，今天回去完全可以脑补一个天然呆蠢到自己走出柜子还不自知的故事啊。
纪珺心求助脸：“那我现在删了换句话还来得及吗？”
潘香看了看纪珺心那条转发已经过十二万的微博：“我觉得吧，来不及了。现在嘛，都是米分丝随便脑补脑补闹着玩，要是真删了，恐怕反而有人会有话说。”
纪珺心点开微博的评论，大多都是米分丝强烈要求纪珺心跟她们么么哒，不要跟皇后么么哒的评论，这才稍微安心一点，看来弹幕真的是米分丝闹着玩的，等劲头过去就好了。
“对了，我跟你们说个事儿啊。虽说呢……好吧，你们知道为什么昨天吃火锅的时候，提到了谷天生，我爷爷会那么生气吗？”潘香本来不想提这个话题，可看看一脸懵懂的纪珺心，再看看目光闪烁的米红豆，总觉得有些不忍心，还是提了。
果然，纪珺心摇了摇头。
米红豆犹豫了一下，也摇了摇头。
潘香偷偷瞅了一眼正背对这处的潘导，压低了声音，“我跟你们说，你们可别告诉别人是我说的。”
就在此时，潘导似乎有所感应，向这边儿看了一眼，脸还有点儿黑。
☆、 第六十九章 碎三观
话说潘香刚要开八谷天生的事儿，潘导就像开了挂一样，脸色不善地回头瞅了她们一眼。潘香一下子就消音了，三人堆在一处，静悄悄的，像是被老虎吓傻了的小鹌鹑似的。还好，潘导似乎并没有十分在意她们，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就又转回去了。
潘香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声音压得更低了：“哎，吓死我了。要是被我爷爷听到，我在跟你们八卦谷天生的事儿，非得回去好好教育我一顿，估计没个两小时都停不下来。”
“为什么……好像也没听说潘导和谷天生有什么特别不对付的地方啊？”纪珺心疑惑地戳了米红豆一下，“你有听说么？”
又沉浸回么么哒里的米红豆迷茫脸。
“哦，你那会儿还没进娱乐圈，没关注也是正常。”纪珺心理解脸，回头问潘香，“所以潘导为什么不喜欢谷天生？”
“谷导最近几年出的几个作品，你们应该有印象吧？不说远的，就说去年的《谍谋》，前年的《池心壶》和大前年的《猛狼记》，你们看过没？”潘香掰着手指举例子。
“都看过。”纪珺心很快就点头了。谷天生也算国内的大导演之一了，纪珺心作为一个对自己还挺有要求的演员，看这些大导的片子，简直是必修课之一。
米红豆努力把自己的神智从么么哒中拔了回来，因为之前脑子转得太快想得太多，这会儿有些晕乎。加上对于她们的去年，前年，大前年，对米红豆来说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看过应该是看过的，只是印象，却没什么印象了。她只记得，谷天生的剧，捧红的男艺人很多，女艺人拍他的剧，却是不怎么吸粉的。上一世，好像萌馆和穹宇跟谷天生的合作都不是很多，就跟米红豆走得近的那几个，也都没跟谷天生合作过。加上那会儿米红豆除了演戏，多半的心都挂在了粉纪珺心上，谷天生没和纪珺心合作过，自然不在米红豆的关注范围内。不太关注，自然印象不深。于是米红豆只是摇了摇头：“大概知道这些电影，没看过，不太知道具体内容。”
潘香最喜欢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听众了，顿时八卦的兴致往上走了好几十个百分点。
“没事儿，你没看过，我就给你简单地说说，一说你就明白了。先说去年的《谍谋》，架空谍战片，诸多角色身份重重，各种相爱相杀。简单来说，就是素不相识的男一和男二加入了c方势力，一起经历了各种任务，克服重重困难，取得了c方的信任，并成为了彼此最好的兄弟。这个时候，c方内部出现了一个传闻，怀疑男一和男二中，有一个是来自a方的间谍，于是男一和男二被各种盘查最后更是用上了十分严酷的刑罚。期间他们彼此信任，相互鼓励，相信c方一定会给他们一个公正的答复。可是有一天，男二招认了，他就是a方的间谍。男一被放了出来，并被c方安抚补偿委以重任。原本一直属于a方势力的男一，自从加入c方做间谍以来，因为地位关系一直未能与自己的组织a方联系，直到男二死亡，他被委以重任，才能把信息传递回组织。最后a势力灭了c势力，男一为男二请功的时候，组织才告诉他，他刚进入c势力的时候，他属于a势力的消息就已经被b势力得知，三个势力自来争锋相对，男二其实是属于b势力的人，甚至很有可能，男二一开始就知道男一的真实身份。于是男一非常震惊，惊完又是疑惑，男二既然不是自己一边儿的同志，为何会主动承认呢？片尾，a势力消灭了c势力，与b势力开始了两雄相争的时代。而在a与c势力的争斗中死去的所有a势力的人，都成了英雄被刻在丰碑上，活着的也受到了各种嘉奖升值。而男二，没有丰碑，没有墓，只有一个当初男一偷偷挖的土坑。最后的一个镜头，是a与b势力各种交战，而男一没有上战场，只是静静地守在一个土坑边，望着远方的硝烟，抽了一根男二最喜欢，而他一直不喜欢抽的烟。”潘香一口气说完，一脸期待地看向米红豆，“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米红豆点头。经过潘香的一番描述，米红豆不但记起来，上一世自己是看过这部片子的，更是记起来，谷天生这个人……
“潘香说的可清楚了，怎么会听不懂。”纪珺心友好地拍了拍米红豆的手背，“要说我看这部片子的时候，都看哭了。不是真战友，却共同经历了那么多生死，没做成战友却是最好的兄弟，真是很感人。”
纪珺心话音未落，潘香和米红豆就齐齐看向了她，眼见着纪珺心说得一脸真诚，两人又不约而同地收回了各自有些惊诧的目光。收回的途中，两人的视线不经意在空中相撞，很快便各自撇向一边，竟有些淡淡的尴尬。
自己说得那么清楚，纪珺心居然还那么理解，潘香好尴尬。
果然在纪珺心眼里……所有的感情都那么纯洁，米红豆好尴尬。
“咳……”潘香清咳了一声，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谷天生这个话题。
纪珺心疑惑地眨了眨眼：“怎么了？不继续说《池心壶》和《猛狼记》吗？”
潘香的眼神有些飘忽，就纪珺心这理解能力，自己不是说了也白瞎么……可是谷天生这事儿，还是要说啊，不然她们不知忌讳，很有可能惹到潘老头子。潘香有些认命地搓了搓脸，看向纪珺心：“那个，我可能搞剧本搞多了，说起来没啥感情，小米可能没办法理解深刻，那两部你也看过啊，你来给小米说说嘛。”
米红豆不悦地瞅了她一眼，自己哪里不理解了，被她这么一提醒，自己已经理解得不能再理解了好么！
呵呵……潘香看懂了米红豆的潜台词，对她使了个眼色，难道你不想看看纪珺心的三观有多正吗？
还真的想看看……米红豆碰了碰纪珺心：“那你说说呗。”
纪珺心哪里知道她们俩来来去去的这些小心思，不就是介绍一下看过的两部片子，大大方方地就说了：“先说去年的《池心壶》，是部江湖剧，男一是潜伏进魔教的武林盟主之子，男二是比男一小八岁的年幼的魔教教主。那时武林正道正与魔教开战，男一伪装襄助魔教击退了正道同盟，为魔教信任。又因为男一武功极高，各位魔教长老在查过他只是一个江湖游侠后，邀请他加入魔教，并且教习年幼的教主武功。男一一心铲除魔教，教授男二的是一门阴毒功法。初时十分厉害，实则修炼了，就停不下来，并且随着时间的加长，修炼之人会逐渐失去理智，直至疯魔全身筋脉尽断而死。小教主修炼了三年，已经能与魔教长老单独一战，此功法的厉害，引得魔教众人十分眼馋。男一好心地将功法作为魔教福利分发下去，一时魔教众人都修炼了这门功法。又是一年过去，眼见着魔教众都练了此功，不出两年，小教主就会开始疯魔，不出五年，魔教尽灭，这时候男一可以功成身退了。可是，在与小教主的相处中，男一逐渐看到了小教主的单纯与脆弱，他与坏事做尽的魔教众不同，他唯一做错的事，恐怕只是投胎成了当年老教主的儿子。男一心中有正义，更有道义，在他看来，小教主身为教主，其实一直被架空着，此时也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单纯少年，自己教授了他四年，也算他的师傅。男一后悔了，想救男二，于是回到阔别四年的家中，向当时的武林盟主，自己的父亲请求解除此功法的方法，被他的父亲斥责囚禁。一年后，小教主单枪匹马打入盟主府，想要救自己的师傅出去，男一将功法以外的实情告诉了他听，他却依旧坚持要救师傅。这时候，盟主出现，小教主力有不敌，男一舍身相救。男一奄奄一息，小教主走火入魔失去理智，力道暴涨。眼见着就要失控，男主紧紧地抱住了小教主，温言相劝，小教主最终听了师傅的话，抱着师傅的尸体离开。最后跳崖而亡。然后前年的……”
“等一等……”潘香打断纪珺心，“所以《池心壶》这部片子，你觉得怎么样。”
“正邪之争，算是江湖剧里比较常见的故事形式。不过这部片子，除了结尾部分，其实整部片子，都是温情中透着一股忧伤。对于武林的正和魔教的邪，其实刻画得都不多。大多的时候，讲述的只是男一在魔教中教授男二的日常。着重刻画了男一面对稚嫩天真的小教主时的矛盾，一面是想真心相待，另一面又不得不完成那么多武林同道交予他的任务。小教主待他一片赤诚，得了点好吃的好玩的，样样都想着孝敬师傅，最后男一也是为救小教主而死，也算是……”纪珺心想了想，“师徒情重。”
师徒情重……你家徒弟天天爬山上去给师傅打野味吃？你家徒弟悄悄把喜欢师傅的女教众能调派多远调派多远？你家徒弟疯了还能听见师傅说别伤害他的亲人，然后疯了还能带着师傅去当初第一次烧野味吃的山去玩跳崖？你家师傅天天晚上去给踢被子的徒弟盖被子？你家师傅悄悄把教中想自动现身给徒弟“开蒙”的几个姑娘丢了出去？你家师傅为了徒弟寒冬腊月跪废了两条腿，还老大不小不肯结婚留后？你看电影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在意男一叫岳青壶，男二叫苏溪池，片名叫《池心壶》啊！这么巧妙的心思在你眼里都是白瞎啊……白瞎了编剧的一片苦心啊！潘香差点被正直的纪珺心气背了过气去。
“那，你觉得，他们这样深刻的师徒情谊有什么问题吗？”米红豆小心翼翼地发问。
纪珺心想了想，摇了摇头：“有什么问题？就是惨了一点……哎，也是世事弄人。如果他们不是对立的，就不会这么惨了。也许他们还能一起开山立派，衣钵传承什么的。”
纯爱派么……米红豆揉了揉自己有些疼的额头。
“那……《猛狼记》还说吗？”纪珺心总觉得这两人好像怪怪的，难道是自己的故事讲得不好吗？
潘香咬咬牙，挤了个笑容出来，“你说……”
“前年的《猛狼记》……背景是原始时期，拍的是男一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被父母不小心留在了山林里，然后被野狼叼回去，养到了成年。他在狼群里长大，平日的生活习惯，是和狼一样的。后来，有一次，狼群经过一片丛林，正好两个部落的人在打架，狼群等他们走了，就去吃地上的尸体。结果有个男人只是受了伤，还活着。男一不知怎的，没让狼吃男二，还救了他。带他回了巢穴，给他治疗，给他食物……最后男一救活了男二，男二也和男一成了朋友。男二回去后，男二所在的部落受到了攻击，男一带着狼群救了男二的部落。不过……后来山林受灾，男二的部落面临饥荒，于是他们让男二把男一的狼群骗来，想杀了吃肉。结果男二不肯，他们就殴打男二，逼迫他发出哀嚎，于是男一带着狼群来了。狼群被早有准备的部落众人攻击，死了很多。男一救出了男二，却被剩余的狼驱逐了。最后他们伤痕累累，相互扶持，一直在丛林里走着，直到倒下，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片干净的湖泊，四周果树环绕，鸟语花香……”纪珺心说完，眨了眨眼，看向潘香。
“朋友之情，十分可贵。”潘香目光温和。
纪珺心赞同地点头，然后向着米红豆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大概你和大家不在一个星球上。米红豆勉强地笑了一下，“嗯……”
潘香的目光越发温和：“珺心啊，我们刚才一共说了三部片子，怎么好像没说到女一，女二呢？”这么正直的脸，必须循循善诱步步引导，不然一下子吓跳起来吓跑了怎么办。
“对哦……”纪珺心的脸上出现了一瞬的迷茫，半晌才有些迟疑地开口，“都没有女一女二？不太对吧……好像我记得《谍谋》里，有女主女配的，好像是在c方里面和男一男二共事的，女一好像还和男一有点暧昧？”纪珺心记不太清楚了，总觉得好像是有这么个角色的。
“那另外两部呢？”潘香笑。
纪珺心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个就真想不起来了。”
“那是……你今年的片子里的女一女二都只能记得个大概，更何况去年前年的。”潘香笑得越发狡黠。
纪珺心只当潘香是在吐槽自己居然没记住，于是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了对手指，“可能是我记性不太好……”
“不不不……”潘香摆手，“不是你的记性不好，而是她们的存在感太低。谷天生的剧就是这么个特点，男一男二的存在感特别高，就像是双男主，其他人，包括女一女二都像是路人甲乙丙……这就是谷天生的风格，你知道圈儿里，大家私底下把谷天生的这种风格叫什么吗？”
纪珺心摇了摇头，米红豆没说话。
潘香简直郁闷：“纪珺心，你平时不看娱乐八卦，不刷微博，看电影不看弹屏，不看，不看同人志吗？”你都不接触这个世界吗你？
这一番问话，潘香说得有点儿急，听着都有点儿凶了，米红豆有些心疼地拍了拍纪珺心的背，纪珺心倒是好脾气地笑了笑，“还真的挺少看的。乔如柏说，那些八卦和评论，看多了影响心情。我只要好好演戏就行了，其他的公关啊，八卦啊，什么导向啊，都有公司呢。我平时也就看看书，嗯……也很少看。”
潘香惊：“乔如柏把你养得够娇气的啊……”
纪珺心笑笑，米红豆郁郁地缩回手。
“先不说谷天生了……”潘香举起手机，重新打开弹屏，翻了翻，翻到一条新的，往纪珺心面前一递，“你知道这里面的百合，是指什么吗？”
【这是最后的结局？是百合吗？萌萌哒！】
纪珺心看了一眼弹屏，有些不确定地开口：“是说女生和女生之间的感情？我好像记得以前看哪部电影的影评说过。我回去翻翻，入行之后乔如柏给我挑了好多电影存着让我有时间看，不过这几年拍戏忙都没什么时间看。”说着纪珺心拽了拽米红豆，“你看过吗？要不我们回去一起看？”
一起回去看百合片？米红豆受到了严重的惊吓，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
潘香同样受惊不浅，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眼中只有艺术，艺术不分男女不分性别的高知识份子？“等一等，你真的知道女生和女生之间的感情是什么吗？”潘香本着实事求是，绝不抬高任何一个笨蛋的精神，厚着脸皮，追根究底。
“就是，女生和女生之间的，深刻的羁绊？超越了亲情友情爱情的第四类情感？心灵上相通的默契和只要一个视线就能彼此会意的心有灵犀？愿意为对方全心全意的付出？最最最最好的朋友？”纪珺心认真脸努力回答。咦，怎么说着说着，觉得自己和米红豆也有希望成为百合嘛~
“我的天……你能告诉我你看的是哪部百合动漫的简介吗？写这么苏它自己知道吗？”潘香简直要跪地了。
“咦……说起来还真的好像是动漫……乔如柏给我挑的电影里，也有些动漫，说是看了可以多接触一些二次元的萌点。”纪珺心努力回忆，“不过好些我就只来得及看简介，只能等下次修整期的时候再慢慢看了。”
潘香已经不想和这么……这么异次元的生物玩什么循序渐进，什么不要太吃惊了。潘香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最终还是把声音放得软和了些做了个铺垫：“珺心啊，那个，世界上有很多事，存在即为合理。你刚才对百合的解释呢，大部分还是可以的。就有一句，你说错了……”
纪珺心眼中满是真诚，虚心听取脸。
米红豆的不自觉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袖，莫名的……根本不想让纪珺心知道什么是百合。可是，又觉得她知道了……也好。完全不同的两种想法，在米红豆的脑海里交替出现，她根本说不出什么意见，或者说，此时此刻，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百合，不是什么奇怪的简介上写的，超越了亲情友情爱情的第四类情感，它就是爱情。”潘香一口气说完了，然后看看面前已经呆掉的纪珺心，好心地补充了一句，“对，百合就是女生和女生之间的爱情。”
潘香已经努力把声音放得软和点，再软和点了，可是纪珺心好像还是被吓到了。
“我……我去一下……去一下洗手间。”纪珺心磕磕绊绊地说完，起身的时候还不小心踢到了椅子，听着还有点儿重，不过她还是一声没吭地快步走远了。
“我吓到她了？”潘香看着纪珺心走得飞快的背影，喃喃自语。
“应该是吧。”有些失魂落魄的米红豆看着同样的方向。
“不……”潘香坚决否认自己本来是来说八卦的，结果吓到人这么囧，“我觉得她肯定是因为之前想约你一起看百合片，所以害羞了！”
一起看百合片……这几个字，听在耳中，米红豆觉得自己又被雷劈中了。“可是，那也是你先提这个词的啊……”米红豆顽强抵抗，她也不想背把纪珺心吓跑的黑锅啊。
“那谁知道她连什么是百合都不知道。”潘香也郁闷，“乔如柏不如把她锁保险柜里得了，什么都不要她管，她只需要演戏演得开心就好。微博也不刷，帖子也不看，都不读，平时还不和人一起八卦，她老这么单纯，回头出现个口蜜腹剑的，随随便便就把她拐跑了，到时候我看乔如柏怎么趴在地上哭！”
米红豆：“为什么她要趴在地上哭？”
潘香瞪了她一眼，“就要趴在地上哭！”
“行……”米红豆不与争辩，反正是乔如柏又不是纪珺心，潘香让她在泥地上哭都没关系。
两人等了许久，纪珺心还没回来。周围的工作人员已经刷够了片花，开始三三两两地散开，看样子马上又要继续拍了。潘香有些着急地望了望纪珺心远去未归的方向，“哎，你说她去个洗手间，怎么就一去不回头了呢。我还急着跟你们八卦谷天生的事儿呢，我再过一会儿就得回去了，明天还得去次学校呢。”
米红豆笑：“估计潘导叫人喊准备开拍之前，她是不会回来了。”
“为啥啊？”潘香震惊脸，“她没带纸啊？”
“噗……不是……”米红豆指了指纪珺心远去的方向，“洗手间根本不在那个方向。我看她是不知道绕到哪个破屋子后面藏起来了。就等潘导那儿喊开拍了才出来呢。”
……潘香震惊脸：“不就是一起讨论讨论百合吗？她这么害羞是要闹哪样？没想到啊，她接受度这么低啊……”潘香吐了一通槽，好歹没那么震惊了，只是再看向米红豆的时候，目光是满满的意味不明的同情。
米红豆被她看得有些发毛，不自在地在椅子上扭了扭，“你要有事儿，就赶紧回去吧。八卦谷天生什么的，哪天不能八，等你下次来了，再一起八也不迟啊。”赶紧地走吧，米红豆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又开始慢慢热起来了，其实刚才自己也好想逃走。没想到，会是今天，会是由潘香，打开这个禁忌的话题。纪珺心对百合的反应那么大，看来自己以后要更小心才是。
“你当我吃饱了撑着没事儿干，来给你们八个卦呢？我是冒着生命危险的好不好！”潘香瞪了米红豆一眼，不过好歹看过去的眼神正常了许多，“那纪珺心不回来了就不回来了吧。我估计我就是和她说了，她要么听不懂，要么又要窜得比兔子还快了。我跟你说了，你再看怎么去和她说吧。”
“也……行吧……”米红豆看潘香的样子，是一定要抓着自己说完了。既然没有办法反抗，还是乖乖顺从吧。咦，好像哪里不对！
“哼，跟你们说你们还嫌弃。回头别找我哭。”潘香略有些傲娇地昂起了脖子，教导脸，“刚才谷天生拍的三部戏，我们也和你说了，你觉得这三部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不就像你没说完的那样，自成了一种风格么……光这三部还不够，加上今年的《乱世之约》还有明年的后年的更多年的……他这种风格，后来被人们称为披着正常皮的电影，哦，应该说是纯爱电影……吸引了无数喜欢这种风格的粉丝，全剧无暧昧无激情，但是就是腐啊……腐得每部出来都会引起一片呼喊，无数同人如下雨一般飘落。在潘香说完第一部《谍谋》的剧情时，米红豆就已经记起了谷天生这个人……可是她这会儿是不是该表现得懵懂一点呢，米红豆有些犹豫。可是当她看到潘香表面傲娇实则失望的眼神时，又不忍再打击她了。毕竟……纪珺心的单纯度，对潘香的打击真是有些大了。
“这三部……我记得网上的评价，有很多说，虽然是正常向，也有女主，但是脑补空间很大，有些腐啊。”米红豆慢吞吞地说完。
潘香眼睛一亮，“就是这样！就是因为谷天生最近的几部电影，都是这种脑补空间比较大的，他又喜欢放带剧情的片花，在电影播出前就吸引了一大票喜欢看这种电影带腐走向剧情的观众。我爷爷比较老古董，对这种啊……接受度不太高……所以呢，虽然谷天生拍的是正常向，但是观众都觉得腐啊，我爷爷就觉得谷天生有些不老实，不好好拍戏，总搞这些擦边球，吸引大众的目光。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吗？”
米红豆点头：“明白。可是我们最多转一下鲍月荞的那条申明微博，别的，也不会和谷天生有什么互动啊。”
“不，我的意思是，潘老头对这种不是bg的，接受度都不高。百合，他都不太能接受。你看到之前那个片花上的弹幕了吧，一开始潘老头看片花还笑眯眯的，后来就越来越严肃了。我估计这些弹屏他都看到了。他不喜欢谷天生搞那些擦边的宣传，现在结果他自己也擦边了，肯定觉得又囧又郁闷。”潘香有些急了，爷爷都不叫了。
这么一说，米红豆就懂了：“咳……可是，现在片花放出去了，弹屏弹什么，我们也没办法啊。不过，这个片花是截取了很短的剧情，正好就我和纪珺心，没有皇帝啊他们，观众才会这么脑补吧。要是潘导介意，回头就再弄个有皇帝啊，姜凌凌啊，其他人啊一起的片花呗，不就没事了么。再说，我们这个是后宫剧……剪片花，剪到两个女生，也很正常，观众也就是起起哄，等电影上映，她们看到整部电影，就不会这么觉得了。”虽然和潘香讨论自己和纪珺心片花百合啊啥的，让米红豆心里有些发虚，但是她还是坚持抚慰了有些着急的潘香同学。
“不……”潘香有些无力地伸出了尔康手，一把抓住了米红豆，“我觉得……等他们看了整部电影……估计我会被爷爷打死。你和纪珺心一定要救救我……”
米红豆抖了抖自己被潘香抓住的手腕，没抖掉，一脸囧，“你有话好好说呢。”
“好好说着呢！”潘香咬咬嘴唇，松开了米红豆手腕，撸起了袖子，一脸慷慨赴义的坚决，“你和你说啊，当年谷天生，拍了一部电影叫《猛狼记》，有个年少不懂事的姑娘，看完之后，特别喜欢电影里的那种感觉，于是她写了一本，投递给了谷天生，于是有了后来的《池心壶》，又有了再后来的《谍谋》。那两本，明明是正常向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拍出来，就那么腐！姑娘自己也不明白，谷天生也不明白，但是就是那么腐！你明白吗？”潘香一脸苦闷地看向米红豆。
米红豆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她一点都不想明白好么……
深情款款说了半天的潘香，见米红豆似乎没啥反应，整个人都不好了：“哎，你们俩怎么都这样，非要人家把话说明白！”
米红豆抖了一下，要是你再说人家，我可就走了啊。
幸好潘香也就气到深处这么娇嗔一下，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好吧，我说。是我……《池心壶》和《谍谋》的，是我写的。我写的真的是正常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拍出来那么腐，你真的要相信我！”
我……去……米红豆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过她还是坚强地撑着点了点头：“我相信你……”有啥用？
潘香得到了安慰，一脸欣慰，“谢谢你相信我！我跟你说，我就写了那么两本，爷爷从谷天生的《猛狼记》就开始吐槽了，那边儿拍《池中壶》和《谍谋》的时候让我去当编剧，我压根不敢。这次乔如柏不知道怎么回事，跑来让我当编剧改编《皇室秘录》的本子，我想当编剧很久了，一时脑抽就答应了。哎，改的时候，可害怕了。那皇帝姬衍应该是男一吧，我看看，那个在战场帮姬衍领兵的，应该是男二。这本子可是我爷爷拍，我写得特别小心，使劲儿压男一男二的戏，压根不敢让他们对几场戏。最后好不容易改完了，大家看了，爷爷看了，都说好，我才松了口气。可是……结果我可能把男一男二的戏压太狠了，结果女一女二……自己冒上来了。”潘香可怜巴巴地看着米红豆。
米红豆撇过脸去，我真的不想知道。
潘香如言情女主一般，一掌糊住米红豆的脸，强行把米红豆的脸扭正看向自己，然后一脸可怜巴巴地煽情道：“求求你……求求你们，为了不让我爷爷打死我，请一定要hold住啊，千万千万，不要让谷天生的事情，发生在我爷爷身上啊！”
米红豆真是大写的囧字：“我去，你别说得像我要干掉你爷爷一样好吗？”所以剧本是我逼你写的么！是我么！米红豆一把抓住潘香的手想把它从自己脸上撸掉，奈何潘香像在手上涂了胶水一样，米红豆脸都被磨疼了，她手动都没动。
“你……你们……”不知在何时从何地出现在旁边的纪珺心，有些愣愣地看着米红豆脸上，那只属于潘香的手。
☆、 第七十章 抱一抱
话说之前，潘香的话，像是在纪珺心的面前，强行用大锤子在虚空中敲出了个大窟窿，为她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天还是这个天，地还是这个地，面前的土坯房子没有多没有少，风吹在身上，还是那么的凉。纪珺心有些迷茫地独自站着，明明眼前的这个世界是如此熟悉，可是……看起来，却总觉得有哪里，似乎已经不一样了。
这种感觉，有些熟悉。就像是很小的时候，眼中的天地，就是小小的一个家。再大一些，变成了所处的城市。再到有了世界的观念，才明白，自己之前的眼界是多么的小。直到开始了解关于地球与宇宙的知识时，又好像看到了更广阔的远方。这就是成长带来的，眼界以及心灵上的变化，每个人都经历过，只是有些人，懵懂地经历了改变，而有些人，清晰地记住了每一次的震撼。纪珺心，是后一种人。于是，当潘香说出百合的正确含义时，纪珺心受到的震撼，是极大的。世界一下子，变成了……另一个模样。
纪珺心有些惶恐不安，像是一下子从熟悉的世界，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更多的，是心中升起的，无限的尴尬！之前她说什么来着，她好像邀请米红豆一起去看百合片！纪珺心的脑袋嗡了一下，下意识地连米红豆的脸都不敢看了，只想赶紧逃跑。
于是纪珺心有些失态地借口去洗手间遁走，走了几步才发现去的根本不是洗手间的方向。奈何脸上的温度节节攀高，羞耻度几乎破表，纪珺心没有回头的勇气，索性一错到底，径直往前走着，遇到个房子就转个弯，遇到个房子就转个弯，直到确定已经转过了好几个房子了，纪珺心才停了下来，慢吞吞地小心翼翼地往后看了一眼。呼，果然两人已经不在自己的视线中了，纪珺心松了口气。
果然乔如柏说的话是对的，没事儿的时候就该好好看看电影，多看看各种电影啊！如果自己当初不是扫了扫简介，就跳过，而是认真看完一部百合片的话，那今天这事儿，就不会发生了啊！纪珺心真是后悔得很！
原来百合的意思是……女生和女生之间的爱情，真是没有想到。纪珺心将冰凉的手背按在自己的脸上，一下子连手都暖和了起来。凉凉的风吹在脸上，渐渐地，心情似乎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其实，不就是爱情么，仔细想想，似乎也没有什么。就是刚才潘香突然提起，让自己知道得太突兀了，才一下子有些惊到嘛，纪珺心如此想着，脸上的温度终于逐渐退了下去。至于刚才约米红豆看百合什么的……呵呵，大家刚才聊了那么多，应该没人会记得吧，纪珺心努力安慰自己。嗯，一定是的，说了那么多句话，谁会单独记得这一句啊，呵呵呵。
不管纪珺心是在开解自己，还是在哄着自己，不得不说，效果还是挺好的。很快，她就觉得，其实知道了百合是什么，也就是多知道了一个知识点，就像是当初知道地球是圆的，有些惊诧之后，便觉得，本来就是这样嘛，没什么。于是纪珺心开开心心地从房子后面绕了几绕，绕回来了。
只是……当走到潘香和米红豆不远处时，纪珺心才明白，新的世界，就是新的世界，才不会因为她哄哄自己，就可以无视那些改变呢。
当看到潘香抚摸着米红豆的脸，一副眼中含泪深情款款的模样……纪珺心已经听不进去她们俩在说些什么了，脑袋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居然是“这就是传说中的百合吗？”第二个念头是“米红豆怎么能和潘香在一起！”紧接着第三个出现的念头是“为什么我刚才要觉得米红豆不能和潘香在一起？”“难道她们可以在一起？”“果然还是不能在一起吧……”“为什么不能？”……
新世界的大门一旦打开，里面好像跑出了很多奇怪的东西。如果在打开之前，也许纪珺心看到这一幕，会觉得只是潘香和米红豆两人在打闹。可是现在……纪珺心看着眼前一脸深情抚摸着米红豆脸的潘香，和用手按住潘香的手看不到表情的米红豆，脑海中一个个不断闪出的念头，简直要把她都折磨晕了。好不容易，纪珺心才从之前的四肢发凉状态中找回了自控的能力，颤颤巍巍地开了口。
潘香和米红豆齐刷刷地转头，然后米红豆之前这么撸都没有办法从自己脸上撸掉，还以为要这么带着一辈子的属于潘香的爪子，一下子就溜走了。米红豆摸了摸自己的脸，都拉扯得有些疼了。潘香则是第一时间把刚才在米红豆脸上作威作福的爪子收了起来，一副刚才什么都没干的模样，简直欲盖弥彰。
且不论米红豆和潘香这会儿自己是怎么想的。这看在纪珺心眼里，就好像是她突然出现，搅和了人家的好事儿似的。有些尴尬……还有些……生气？
“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像是有一股莫名的火气在心中横冲直撞，纪珺心赌气的话脱口而出，理智拦都拦不及。
这话一出，顿时，三人之间的尴尬，简直立马就要突破天际。
或者说，纪珺心是因为一不小心说出了奇怪的话，而感到尴尬。另外两人则是被这句小言里，三角关系会面时会出现的经典语句，给震得一脸不能自理。
还是跟狗血剧情接触最多的潘香第一个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被震得都有点儿疼了的脸，强笑着开口：“没事……你看到了也没事儿。我和米红豆是清白的。很多蠢萌蠢萌的小姑娘，在第一次接触百合这个新词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会用在彼此距离小于五十厘米的每对女生身上。但是，很快，等她们了解得更多，就会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你懂吗？”
“你刚才摸她脸了……”纪珺心质控脸，“要是一个男生，摸了一个女生的脸，如果他们不是在谈恋爱，那么就是这个男生在耍流氓。”纪珺心一脸正直。
原本还语重心长顺便隐秘地吐槽一下纪珺心的潘香，瞬间一脸惊恐：“难道如果我不承认我在和米红豆搞百合，我就要承认我刚才在耍流氓？”
纪珺心皱着眉努力思考，似乎有想要赞同这一说法的苗头。
潘香踉跄着向后退了好几步，纪珺心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啊。啊……难道是刚才被我吓坏掉的吗？我去……戏还没拍完啊，我会不会被我爷爷打死吊在城门上啊！潘香整个人都要不好了：“纪珺心你醒醒……我和米红豆是朋友啊，朋友也是可以摸脸的！”
“可是不是这样的，你看乔如柏就不会摸潘导的脸，潘导也不会摸我的脸。”纪珺心正色脸，“我们也都是朋友啊。”
糟了，看起来纪珺心真的坏掉了。潘香的心都要跳乱掉了。面对此时像是走进了牛角尖的纪珺心，一向善于言辞的潘香，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潘香僵硬地扭动着自己的脖子，向米红豆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总觉得潘香是自作自受，一点都不想伸出援助之爪怎么办……米红豆看了看沉浸在纠结中的纪珺心，看样子，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很可能以后，她也会排斥自己的接近了。果然是，必要接手的麻烦摊子啊……米红豆叹气。
“你看，从小到大，我们的生活中，两个相处得好的女生，会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逛街，甚至相约一起去洗手间。同样，两个相处得好的男生，也会一起打球，一起喝酒，一起去网吧。这样的朋友关系，其实在我们的生活中非常常见。她们不是百合，他们也不是，都只是朋友。在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人，还是和异性在一起的。所以同性对他们而言，都只是朋友而已。正因为如此，他们不会排斥和同性朋友之间的触碰，因为，只是朋友，你懂吗？”米红豆的声音放得软软的，轻轻的。
纪珺心静静地听着，神色虽然还有些懵懂迷茫，但是明显情绪已经好了很多。
米红豆见自己的话有点效果，赶紧继续说了下去：“而且你看，就算是男女之间，一个女人也不会看是个男人就爱上啊，一个男人，也不会看个女人就要娶回去啊。无论是男女，女女还是男男，他们之间，可能有些是爱情，但是更多的是友情。至于触碰……可能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大多数的异性恋，都只会把同性当做朋友，因为是同性，不可能产生爱情，所以可以有拉拉手啊，抱一抱啊，勾肩搭背啊这样的亲密举动。但是再亲密的，就不会有了，比如说，亲吻。同样的，喜欢同性的人，反而会注意，不和除了喜欢的人以外的别的同性有亲密的举动。你明白吗？”
“也就是说，喜欢同性的人，反而不会和同性有朋友间的亲密接触。而喜欢异性的人，才会和同性有朋友间的亲密接触。”纪珺心努力整理概括。
唔，好像差不多是这样，可是好像又哪里不对……不过这不是在细节处较真的时候，差不多就得了。米红豆点了点头：“嗯，差不多就是这样。反正两个女生也可以做亲密的朋友，两个男生也可以做亲密的朋友。就算女生可以和女生相爱，男生可以和男生相爱，但这并不会改变你以前认识的那个世界。你只是，认识到了这个世界上，你以前还没有来得及看到的部分。”米红豆总结了一下，停顿了一会儿，带着点儿小心翼翼开口问道：“你……不喜欢你新看到的这一部分吗？”
潘香在一旁深深地看了米红豆一眼。
正一心悬在纪珺心身上的米红豆，并没有意识到旁边投向自己的，意味深长的目光。
“不……”纪珺心摇头，“我并没有不喜欢。我只是……”我只是刚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生气而已。大概是……害怕你和潘香在一起了，就没有空和我做朋友了吧。纪珺心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她不知道该怎么说，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说。也许她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关于百合的定义也说不定。
“只是什么？”米红豆悬着的心，随着纪珺心的话，放松了一半，不过一个只是，又让她的心没有办法完全放松下来。
“我只是一时被新知识洗了脑，才会口不择言。”纪珺心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刚才乱说话，你们别怪我。”
好了……终于恢复正常了……潘香和米红豆同时松了一口气。当然，两人放松的原因并不相同。
“没事……我不怪你。”潘香眼珠一转，边说着，边伸爪握住了纪珺心的手。
纪珺心笑意盈盈，未曾闪躲。
潘香笑：“看来是真没事了。”
没事你还不松手……米红豆皱着眉，盯着黏在纪珺心手上的属于潘香的爪子。这是个什么世道，麻烦是自己解决的，小手却是潘香握着的！
顶着米红豆都快带上小刀子的目光，潘香有些欠揍地握着纪珺心的手好久才松开。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收拾收拾回去了。”潘香对已经不太想理她的米红豆眨了眨眼，“一会儿别忘了把我刚才和你说的事儿跟纪珺心说说啊，我的人生安全，就全靠你俩了。”
米红豆哼了两声：“我已经忘了。”
潘香只当是刚才自己多抓了纪珺心一会儿，惹米红豆使小性子了，呵呵笑了两声，只当米红豆是傲娇了一下。
可是潘香不知道的是，米红豆是真没打算把她之前的话说给纪珺心听，至少，现在不行。潘香就解释了一下百合的真实定义，纪珺心都成这样了，要是再和她说，剧本拍着拍着就会拍成百合剧了一定要小心啊，那纪珺心铁定要慌乱死。更何况……所谓的小心，不就是……让纪珺心和自己，保持些距离吗？米红豆虽然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心里的想法，但是，让纪珺心和自己保持距离这种事情，想想都不愿意好么！大不了……自己拍的时候，注意些就是了，纪珺心那里，还是先不要告诉她了。
潘香哪里知道米红豆心里的小算盘正打得啪啪啪呢，只当自己已经找到了传话的人，活动活动刚才被纪珺心吓麻的腰身就准备走了。临了没忘了问纪珺心一句：“珺心啊，你平时真的不看的吗？”
纪珺心愣了一下，好半晌才有些扭捏地回答：“最近晚上睡不着，用手机看了点儿。”
“台言？”潘香接话。
纪珺心点点头。
米红豆和潘香对视一眼，好吧，难怪刚才出现了那种台言的标准句子。
终于解开了今天最后一个未解之谜的潘香，开开心心地走了。剧组的工作人员也都活动起来，往各自的岗位上去了。不远处的潘导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转过头来对着米红豆和纪珺心这边儿挥了挥手。这是可以去就位，马上开始下一场戏的意思了。
两人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就要往那边儿走的时候。纪珺心压低了声音，开口问道：“小米，你之前就知道吗？”
“什么？”米红豆疑惑地扭过头，只见旁边的纪珺心低着头，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
“就是……百合。小米你之前就知道吗？”纪珺心没有抬头，步子迈得很小，像是想和米红豆多聊一会儿。
“……嗯，以前听说过。”之前说了那么多，现在再否认就有点假了，米红豆痛快地承认了，心里却有点儿发虚。
就在米红豆揣测着纪珺心下一句会问什么的时候，纪珺心突然停住了脚步，还拽住了米红豆的袖子。
“怎么……”米红豆刚开口，话还没说完，衣袖被大力地扯动了一下，米红豆被迫地向纪珺心那边转动了些，然后……一个温暖的身子，撞进了米红豆的怀里。
温暖的，柔软的，纪珺心……上一世用好些年去追逐的人，这一世越走越近却越发不敢触碰的人，就在自己的怀里。还是投怀送抱……米红豆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人用锤猪排的锤子狠狠锤了一记，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她本能地，伸手抚上了怀中人的背，却用最后残余的一丝理智，制止了自己用力抱紧这个，自己非常非常想抱紧，想要把她按进自己的身体，藏进自己的心里的人。
纪珺心的下巴，搁在了米红豆的肩膀上，清浅悠长的呼吸，米红豆听得如此清晰。
时间过了多久，一秒？一分？十分？一个小时？一天？一个月？一年？十年？不……像是一辈子。米红豆甚至不自觉地停止了呼吸，像是这样，便已经是永恒。
直到纪珺心主动松开手，离开米红豆的怀抱，米红豆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可以不需要呼吸的！呼吸的能力，和刚才出门了的理智，随着纪珺心的脱离，一起回到了米红豆的身上。
“你刚才在我耳边说什么了？”米红豆依稀感觉到纪珺心说了一句话，但是当时她真的，一点都听不进去，完全不知道纪珺心说了什么。
还好，纪珺心没有计较为什么这么近的距离，米红豆都听不清她说话，很快重复了一遍：“我刚才说，你说过，喜欢同性的人，反而不会和同性有朋友间的亲密接触。而喜欢异性的人，才会和同性有朋友间的亲密接触。刚才你还回抱我了，所以你果然不是喜欢潘香，你们不是一对。”纪珺心说完，得意地看着米红豆微微一笑，像是在求表扬一般。
好吧，虽然问出口的时候就能想到你说的一定不是我妄想的那句话，可是我了个大擦，为什么你还在怀疑我和潘香啊！米红豆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种大起大落简直难以承受，就像过年吃饺子，在饺子里吃到了一个铜钱，原本以为真是幸运无比，世界无限美好，结果被爹妈告知，饺子里装的都是成对的铜钱，现在你该去医院了。
看着纪珺心一脸快夸我的表情，米红豆极为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真诚无比的笑容：“嗯……活学活用，真是厉害。”靠，挖了个坑，自己掉进去了，还要笑着埋土是什么感觉，米红豆算是明白了。
纪珺心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松快了，哎呀，虽然之前米红豆解释了，但是潘香摸她脸的那一幕自己总是要想起来。现在证实了她们真的不是一对，纪珺心整个人都好起来了。如果潘香和米红豆在一起，那米红豆就再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和自己在一起了。估计还要从屋子里搬走了，自己就要一个人住了……想想都觉得好凄凉。还好还好，纪珺心庆幸地拍了拍心口，开心地拉着米红豆去各就各位了。
米红豆简直哭笑不得，面对逻辑能力如此诡异的纪珺心，她只能说一句，她输了……
不管米红豆愿不愿意承认，还是自己依旧想忽略或是掩饰。此时此刻，米红豆的心里很清楚，在纪珺心抱住自己的那一刻，自己非常非常想听到的那句话是什么。然而，并没有。米红豆看着一脸轻松的纪珺心，她，是在乎自己的吧……也好，在纪珺心奇怪逻辑判断下，米红豆被判定为不喜欢同性的异性恋者，这对于一直想要藏住心事的米红豆来说，也许未必是件坏事。
如此想想，总是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啊。
怀着复杂心情的米红豆和心中甚感宽慰的纪珺心，开始继续她们今天下午的拍摄。
这一场戏，是拍一桌子衣着朴素的嫔妃，聚在一起吃简单的野菜粥配咸酱菜。虽然后宫众人来庄子已经好几天了，经过几顿饭，也明白在这里的确只有这些东西吃了，可是她们还是忍不住抱怨，其中以江朵饰演的朱婉仪抱怨得最为厉害，挑了个头，其他人也颇为怨声载道，一时大家都不对桌上的饭食动筷子，言语间多有些抱怨皇后办事不利，带头投降了，结果连些正常的米粮都弄不回来。干饭都快吃不上了，居然只能喝稀的了。
一圈子女人，都是后宫里出来的，说话夹枪带棍的能力不要太强。小皇后一言不发地被她们压着说，苗芊叶有些淡漠地将桌上说个不停的女人们挨个看了一眼，然后捧起了粥碗，就着咸酱菜，就这么安静地吃了起来。只是，苗芊叶虽然吃了，可是这野菜粥和咸酱菜的味道实在不敢恭维，苗芊叶有孕在身，本就没什么胃口，这强撑着吃了两口，身体诚实地出现了想吐的反应。苗芊叶非常隐忍地强迫自己忍住了，然后一点一点地，继续喝粥。
小皇后的注意力，从苗芊叶端起粥碗开始，就一直集中在她的身上，十分担心的模样。尤其是苗芊叶差点吐出来的时候，小皇后差点绷不住夺下她手上的粥碗。虽然是苗芊叶主动劝说皇后不要给她开小灶，但是皇后现在后悔了。苗芊叶用眼神制止了小皇后，然后继续努力喝粥。小皇后的眼神从关心和担忧，逐渐变得越发温柔，越发坚定，然后小皇后也端起粥碗，静静地喝了起来。
小皇后和苗芊叶，喝掉了自己面前的粥，丢下一桌子吵闹的女人走了。最后，众人齐齐消音，都乖乖地把自己那份粥给喝了。
这场戏其实没什么难度，潘导还特地吩咐道具组的人把野菜粥和咸酱菜弄得难吃一些，这样大家拍的时候，就更简单了。吃的时候只需要最直接的反应，非常真实。要说难度，估计唯一的难度就是这场戏里有江朵……
自从张子晋从苦海回头是岸了，江朵就成了组里唯一状态不好的演员。现在又江朵的戏，潘导索性也不喊卡了，每一条都一路拍完。只是要是潘导觉得不行，就会一直拍这一条，一直到他觉得积累的镜头足够剪接出一条完美的片子，才会停下来。
所以大家伙儿一看，要和江朵搭戏了，就知道，得，又要无理由地一连拍好几条了。每次遇到和江朵的戏，潘导是最讨厌除江朵以外的人出现ng情况的，因为那样子，剪接时候的可利用镜头就少了。又要拍很多遍又不能出差错，所以大家都越来越讨厌江朵了。江朵自己恐怕也是知道的，只是……她家里的事情实在影响状态，可是她需要钱，也离不开这个剧组，于是只能厚着脸皮，继续努力。
这一场戏，自然是在潘导郁闷的目光中，一连拍了好几条。大家算算，按平时的进展，估计再拍几次，这一场就能过了。要知道实打实的一碗野菜粥喝下去，已经很想吐了。更何况……已经喝了好几碗了。还好碗不大，也还好中午的时候，剧组就通知了，别吃饭，别吃饭，别吃饭，重要的通知一连通知了三遍。不然，她们早就受不住了。
又是一条拍完，潘导并没有开口说这条过了，只说让大家稍微休息几分钟。吃到现在，大家都有些饱了，看向江朵的目光，也越发不友善。江朵在这场戏里，是个挑事儿的角色，可是现在在大家谴责的目光里，她一直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看，就这么着，估计这条是更难过了。
“我喝不下了……”纪珺心无力地把脑袋搁在桌上，可怜巴巴地看着米红豆，“真的好难喝啊……”
“再忍忍，再坚持一下。我看应该再一两条就能过了。”米红豆还是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小可怜的脑袋。
然后……纪珺心像一只被顺毛舒服了的小猫一样，主动在米红豆的手心蹭了蹭，一脸哀怨地开口：“为什么潘导不让你煮粥呢，那我还能喝得下很多很多碗。”
米红豆缩回手，悄悄地握紧了手心，看了看面前刚刚被剧组盛上来的，荠菜粥……的确很不好吃啊这个东西，不知道放了什么在里面，味道怪怪的。还有那个咸酱菜，也是一股奇怪的味道，约莫还打死了几个卖盐的。
“哎，要是我做的，你倒是能吃个几碗，可是你能吃出苗芊叶快吃吐了还隐忍着继续吃的样子吗？”米红豆拿起纪珺心面前的碗，少少地刮了一点在自己的碗里，“我也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刮多了，一会儿拍的时候容易看出来，反而要多拍一条就不好了。”
少一点儿是一点儿啊！少一点儿也是救了命啊！纪珺心向米红豆投去了无限感激的目光。米红豆笑了笑，眼中是自己都未在意到的宠溺。
“小米……”
就在两人四目相对，气氛正好的时候，潘导如洪钟一般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你起来走动走动消消食。我去看看潘导什么事。”米红豆匆匆地嘱咐了纪珺心一句，起身往潘导那里去了。
潘导背着手，等米红豆来了，把她往人少的地方带了带，开口问道：“小米啊，你今天拍的状态，不太对啊。虽然吧，台词啊，动作啊，细节啊，都挺好的。但是呢，一连几条，你的眼神，神态这方面都不太够。一开始的关注啊，担心啊，都还不错。但是后来呢，你的眼神没有软下来啊。要软下来知道吗？戏到了这个部分，在小皇后的心里，苗芊叶已经不是自己的情敌了，她正孕育着的，也许是自己最爱的人唯一的子嗣，是这个国家，最后的继承者。小皇后非常非常期待这个孩子，所以呢，小皇后在紧张和关心苗芊叶之余，是想对她好的，想把一切好的东西都给她，好让她平安生下孩子。最后你开始喝粥之前，你的眼神应该慢慢地放软，变得温柔，充满了期待与爱，你自己再试着把握把握。”潘导一溜烟地说完，看着面前似乎愣住了的米红豆，暗想自己是不是说得太严格了，于是又安抚了她几句：“嗯，其实呢，放宽点，也是可以过的，但是年轻人嘛，就要对自己多点要求。”
说罢，潘导就背着手离开了，把空间留给米红豆，让她有时间好好想想。
米红豆倒是好好想了，可她想的不是如何把眼神放软，放温柔，放进更多的爱与期待。她想的是，我了个大擦！潘香果然是个奇葩，她写出来的本子果然自带魔力吗？潘导到底有没有觉察到，他这么搞，基本上就在往谷天生的路子上走啊！白瞎了自己刚才那么克制眼神，那么控制感情度好么！
你敢拍百合你说啊，你说了我啥都不控制，你要多甜的眼神我给你多甜好么！被潘导教育了一番的米红豆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个世界，怎么想矜持地拍个戏都这么难！
米红豆一脸深沉地走回了纪珺心身边，慢吞吞地坐下。
依旧维持着趴趴趴造型的纪珺心关心脸：“怎么了？潘导叫你什么事儿啊？”
“他说，我喝粥之前，看你的那一眼，应该更软乎更温柔更有爱一下。”米红豆指了指纪珺心的腰腹，“因为啊，我是那么期待那么深爱着你肚子里的孩子。”
咦，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纪珺心倒是没听出什么不对来，还有些赞同地点了点头：“嗯，按剧本的说法，和剧情的走向，潘导说得是对的。不过之前几条我都在喝粥，没看到你的眼神，要不一会儿这条，我帮你看看。”
米红豆愣：“你要怎么看？”
纪珺心无辜脸：“抬头看啊。”
米红豆囧：“剧本里你一直在埋头喝粥，抬头不就ng了？”
纪珺心：“没事啊，反正要ng很多条的，不多我这一条。”
“不……不行。”米红豆坚决不同意，跟着趴下来，压低了声音：“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种情况，除了她以外的人，ng一次潘导都很生气的。”
于是米红豆和纪珺心，就一会儿纪珺心要不要抬头帮米红豆看看眼神对不对，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今天两个人遭逢了各种打击，她们的智商已经欠费了，压根想不起来，要是她们真想看，可以去摄像那里看回放……
最后，还是米红豆坚定不移地表示下一条，自己一定保证眼神没问题，纪珺心才勉强答应不抬头好好喝粥。
呵呵呵，所以说，在这个世界上，想矜持地拍场戏，就是这么难！这么难！为了过戏，为了不让纪珺心搞什么故意ng，米红豆也是豁出去了。不就是温柔的柔软的眼神么，不就是充满了爱与期待么！我有！我有！我都有！
我敢看！你敢拍！放映之后的评论！你有本事也敢看啊！米红豆的哀怨突破了天际。
正在喝水的潘导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寒风刮过……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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