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重生]他的猫 作者:鬼丑
正文 第1节
[重生]他的猫 作者:鬼丑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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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他的猫[重生]
作者:鬼丑
【文案】
攻十五岁遇见受,十八岁分道扬镳,二十五岁再次遇到他。
不过,好像有什么不对的。
受:重生之后变成猫,脸皮可以丢到太平洋。做了从前不敢做的事,求包养,钻被窝,被操心,为所欲为,咩哈哈哈哈!
内容标签: 年下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邢应苔,崇善 ┃ 配角:陈半肖,裘祺青 ┃ 其它:萌萌萌
银牌推荐:邢应苔捡到一只撒泼耍赖、可温暖粘人又有灵性的花猫。偶然间一次让他震惊地发现这只花猫不同寻常,竟然是自己本应该死去的小叔崇善。邢应苔幼年丧亲,无人可依,只信赖旁人避之不及、患有精神疾病的小叔。崇善事业有成,工作很有造诣,令人尊敬,虽然性格偏激,对待邢应苔却全心全意。可邢应苔成年后才发现小叔对他的好并不是自己想的那般简单。
本文作者以细腻的文笔讲述了一个温情脉脉又惹人伤感的故事,少年与青年间情感的碰撞,令人唏嘘。而爱情的真挚单纯,又让人理解感动。故事中痴情又会撩,端正貌美的小叔死后,变成一个撒泼打滚、体型肥胖的花猫,反差强烈,增加不少萌点和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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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道刺眼的闪电划过天际,轰隆的雷声从云上滚过,不过多久,细密的雨点滂沱落下。
邢应苔本已准备出门,听了这声,他开门的手一顿,反身去拿雨伞。
正找伞的男子一头卷发,肤色健康。他眼神平静而冷漠,脖子细而长,像是青春期还没发育成熟的青少年,让人摸不清他到底多少岁。
然而他还没找到雨伞,手机突然响了。
邢应苔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见上面显示的是陌生的号码,接听后问道:“喂?”
“你好,”陌生而温柔的女音,“请问是‘崇善’先生的亲属吗?”
邢应苔愣了,他轻轻“嗯”了一声。
“是这样的。”说话的人顿了顿,继续道,“两天前崇先生猝死在家中,明天就要下葬,你要过来看看吗?”
像是迎面一盆冷水泼在身上,邢应苔陡然睁大眼睛,汗毛竖起。
邢应苔身体晃了一晃,他伸手扶住墙壁,才开口:
“……什么?”
女人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邢应苔默然无语,良久,他说:“我去见见他。麻烦你把地址告诉我。”
昨夜在医院值班的室友陈半肖推开房门,哼着小曲儿走进客厅,就见邢应苔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用右手支撑额头,一副身心俱疲的模样。
“怎么了?”陈半肖边问边看手表,“都这个点了,你是要翘课哦。”
厉害厉害,平时导师管得那么严,他居然还敢有迟到的念头。
邢应苔抬起头,眼神有一丝阴郁划过,他哑着声音说:
“我……我小叔死了。”
邢应苔小叔名叫崇善,四十多岁,事业有成。虽然他比邢应苔大了将近二十岁,但邢应苔和他感情甚好。当然,那是那件事发生之前了……
后来听说崇善生了病,具体情况不清楚,但好像挺严重。陈半肖几次听到邢应苔的母亲给儿子打电话,叫他去看看小叔,邢应苔都敷衍答应,从未去过。
陈半肖以为他对崇善没什么感情了,可现在看看,发现其实也不是。
陈半肖问:“你去不去参加他的葬礼?”
邢应苔点点头。
“我把车借给你吧。”
“……不,我坐公交车去。”
现今崇善的灵体就安放在他私人的别墅区内,等待明天送去火化。
邢应苔赶到崇善的家里,发现父母和弟弟已经到了。邢应苔朝父母那边走去,就听到母亲低声问:“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邢应苔应了一声,没想好怎么回答。幸好父母也不在意邢应苔要说什么,他们一左一右将他包围在中间,带着弟弟在崇善的后花园里慢慢走动。尽管压抑着,但他父母眼神里有种微不可察的欣喜。
邢应苔知道父母是什么意思。
几年前崇善在临近邢应苔学校的地方买了这套房子,做了公证说死后要留给邢应苔。如今人果然死了,可不就应该把这里改成邢应苔的名字吗。邢家父母看这别墅装修精致、美轮美奂,怎么能不欣喜?
邢应苔没说话。一眼扫去,偌大的花园里堆满送来的花圈,邢应苔手中空空如也,尴尬感更加强烈。走近房子深红色的大门前,邢应苔听到里面传来安魂的音乐,和隐隐的哭泣声。
邢应苔呆呆地看着那扇门。这扇门他从未踏进,光是站在这里,邢应苔都有一种想要拔腿就跑的想法,似乎这一切都是骗局,是崇善想把他骗过来的谎话。
为什么呢?
邢应苔镇定心神,推开大门,就见里面摆了一口透明的棺椁,旁边整齐的放着几张凳子,有一位打扮得体的中年妇人坐在那边,放声哭泣,旁边还有另一年轻点的女人,握住妇人的手。
邢应苔静静地走了过去,透明的玻璃下,他看到崇善的脸。崇善表情平和,像是睡着了一样,似乎是化过妆,看着有些怪异。
邢应苔怔怔地看着崇善,觉得很不可思议。他有点恐惧,因为这里阴嗖嗖的,还很潮湿;又有点期待,好像下一秒这个男人就会坐起身,露出笑容。
邢应苔没有坐下来,而是上前一步,他走到崇善头边,仔细看了两眼。
眼角两颗细小的痣,这的的确确是……崇善的遗体。
那打扮得体的妇人迟疑着停止了哭泣,悄声问旁边的女人:“这是不是邢家那个……?”
女人点点头。
妇人皱眉,讽刺道:“他怎么会来?”
女人‘嘻’的笑了,反问:“怎么不会来?崇善早就做了公证,说遗产会分给他。你看,这么多年没联系。说有他的遗产,还不是眼巴巴地跟过来。”
邢应苔的出现很突然,尤其是他还站到了崇善的灵体前,更加引人注目。
听女伴这样说,那妇女一下子怒了,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指着邢应苔,颤颤巍巍的手又扫了一下邢家父母,连邢应苔的弟弟也没忘。
“你!你还有脸来,快滚,你们都滚!”
邢应苔的母亲脾气暴躁,看清楚人后,发现这是崇善的后妈。所以尽管她听了这话不高兴,也强忍怒气道:“是你家给我们打的电话,让我们来。这会儿再赶人,成心让人出丑吗?”
妇人愕然,但很快就明白可能是崇善请的律师做的。崇善做事很有自己的原则,想做什么不屑跟任何人商量,作为崇善名义上的母亲,妇人不知道这事,也是可能的。
但她仍旧怒道:“让你滚就滚,说什么废话?”
眼看妇人就要撒泼,邢应苔只好说:“我只是来看一眼。明天下葬,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妇人强硬的打断,她怒极反笑,道:“求求你要点脸。要不是你!崇善会死吗?”
邢应苔脸一下子青了。
“崇善生病的时候,让你过来,你拖拖拉拉不肯来,你知不知道他……他……”
妇人本想说崇善生病时夜不能寐,日日喊邢应苔的名字。但她犹豫了一下,没说出口。这事毕竟不好听。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妇人要说什么,邢应苔的母亲开口道:“我家儿子这么多年都没有联系过崇……他小叔,他的死怎么也怪不到我儿子身上。要不是当年他干的那事——”
邢应苔打断她:“妈!”
妇人怒瞪邢应苔。女伴眼看妇人在邢家人面前要抬不起头,只好讥讽道:“你儿子又是什么好东西了?没错,当年那事。可我要问,当年你儿子不勾引崇善,怎么能有‘那事’呢?”
妇人感激地看了看女伴,但面容有些尴尬,毕竟这话说得太强词夺理。妇人偶尔也有过这种想法,可绝不会像女伴那样,真的说出口。
眼看邢家人各个目露凶光,妇人也不怕了,她道:“这么多年没有联系,崇善一死就黏上。小子,你是来拿钱的吧?”
邢应苔气得胸口都要炸了,他张口道:“崇善的钱我一分也不——”
话没说出口,一直沉默地站在邢应苔身后的弟弟邢春霖就一把捂住他的嘴,把浑身颤抖的哥哥拉到一边。
邢应苔的弟弟比邢应苔小了好几岁,个头矮了不少,所以他微微踮起脚,用的力量有些大。一拉之下邢应苔几乎仰面摔倒。邢家父母没看邢应苔,而是继续面红耳赤地和妇人与女子理论。
是了,邢家人来这里就是为了崇善的遗产,谁能让邢应苔把那句话说出口?
邢应苔拽开弟弟的手,他深吸一口气,背后顶着各种各样的目光,转身离开这里。
邢应苔走到后门,穿过人群时,他尽量低着头。
他的后背像火烧一样,那是一种自己熟悉的感觉。被指指点点,被肆意谈论。
邢应苔不在乎。他大步向前走,脚上的鞋子被雨水沾湿,他也没有停下来。
一只毛色斑驳的野猫躲在崇善的花园里休息,它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听到有人走过来,微微竖起耳朵。
在见到眼前高高瘦瘦的黑发青年时,奇怪的是,那只猫明显做出愣了的动作。随后它猛地睁大眼睛,‘蹭’的一下跳起来,一边张口叫唤,一边迅速朝邢应苔那边跑去。
邢应苔低着头,听到身后凄厉的猫叫。他并没有停下,好像有急事一般,走路快得不可思议。
那猫更大声地叫了起来,四爪离地,疾奔的动作让人觉得可怜。
那是一只幼年的小猫,恐怕只有邢应苔的手掌大,毛发稀疏,看起来十分丑陋。
邢应苔怕踹到它,向前的动作一停。在他停顿的时候,那猫蹲在地上,小声叫了一下。
邢应苔发现这猫一直在朝自己霎眼,过了一会儿,它站起身,用脖子蹭了蹭邢应苔的脚踝。
下雨天,小猫的身子湿漉漉的,把邢应苔的袜子弄得更糟。
那猫蹭着邢应苔,竖起的尾巴忽而卷曲,缠住青年的鞋带。
少见这样亲人的流浪猫,可对邢应苔来说也不算什么。他弯下腰,用手拨弄一下,轻而易举地将小猫放到一边。就是这一低头的功夫,邢应苔突然一阵头昏脑涨,有温热的液体流到上唇。他伸手一摸,摸到了一手鲜红的鼻血。
邢应苔也没在意,他用手背迅速一擦,就站起身,继续向前走,找有车站的地方。
邢应苔身后瘦瘦小小的野猫支起腿,看着男人的背影,不顾一切地继续向前狂奔。
可它那么小,一只猫,怎么能追人呢?
空气潮湿,连阳光都好像带着雾水。
邢应苔想,崇善他以前,对自己真的是很好的。
第2章
第二天是星期六。邢应苔上了大学后越发独立,既不要父母帮忙付学费,也不要家里一分补贴。所以每周的休息日他都要去兼职。
因为邢应苔的任务是教高三学生英语,不想在这么要紧的关头耽误他们,所以不好请假。
他知道今天是崇善下葬的日子,但也知道就算想去也没人让他去,也没有必要了。
邢应苔站在讲台上,翻开讲义迅速扫过,等待上课铃打响。
台下十七八岁的学生嬉笑打闹,有一个高个子的女生开口喊道:“英台,你脸怎么一点血色都没有?”
邢应苔眼神温和,勾了勾嘴角,也没说话。
“英台,是不是生病了?”
“英台,你又瘦了。”
“英台……”
其实一开始见到邢应苔,学生们还是很怕他的,觉得邢应苔是那种严厉且不近人情的老师,着实过了一段战战兢兢的日子。那段时候邢应苔的课上没人敢乱说话。但后来有几位学生无意犯了错误,本以为邢应苔会厉声斥责,可实际上邢应苔只是看了犯错的学生一眼,没严厉追究。时间长了,学生们就发现,邢应苔看上去正直漠然,实际上心肠很好,无论是绰号,还是调侃的话语,学生们确定讲台上的青年绝对不会生气。
上课铃响了,邢应苔打开麦克风,开始今天的课程。
“真的是一句废话都不说啊……”高个子的女孩低下头,心里默默想,什么时候能听英台开句玩笑?
不过就算邢应苔这样不够风趣,仍旧多得是学生迷恋他过硬的知识水平,和缜密的思维逻辑。
讲了一整天的课,邢应苔嗓子又哑了。回到宿舍,他看见陈半肖在桌上留了一张纸条。
上面写道:【今晚不回来,别给我打电话。】
邢应苔看了一眼,把纸条扔到垃圾箱。到了晚饭时间,他拆了两盒泡面,坐在沙发上吃。
进入梅雨季后,几乎整天都在下雨。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耳边尽是窗外细密的雨声。
邢应苔觉得有些寂寞,因此他打开电视,调到最大声。
尽管电视声音震耳欲聋,可邢应苔什么都没听进去,他机械地吃着泡面,突然听到了一声声尖锐凄厉的哭喊。
“嗷呜……嗷呜”的,像是小孩在楼道里大喊,邢应苔一愣,关上电视。他想,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在外面哭?
正想起身看看,又有点犹豫。
那哭声没有停歇,过了一会儿,客厅的门又被人来回抓挠,好似邢应苔用粉笔在黑板上打滑。
邢应苔心跳得快了些。下雨天,谁在恶作剧,在他门口哭喊抓挠?
透过猫眼向外看看,发现谁都没有。外面的声音很大,声控灯一直没有熄灭。邢应苔皱眉仔细思索,蓦地明白了什么,他伸手开了门。
只听哭号声骤停,一个黑黄色的身影闪电一般冲入门内,耗子一样钻到沙发缝里。邢应苔怔住,蹲在墙边,就看黑暗中一双幽绿的眼正盯着自己。
邢应苔打光一看,不禁愕然,他记性甚好,一眼就看出这是那天在崇善家里看到的小野猫。那地方流浪猫极多,可只有这一只蹭过邢应苔的腿。
小猫呼吸急促,缩在暗处一动不动。邢应苔家离崇善家很远,也不知道它是怎么跑过来的。
邢应苔有些惊讶,他不知所措地站起身,就看见门口到沙发这里又不少湿漉漉沾着雨水的小脚印,水迹里混杂着还有血丝。
“……”
带着雨水腥味儿的风刮进客厅,邢应苔没有办法,只好先去关门。关门前他心思一动,出门去看,就见门外底部被猫抓的惨不忍睹。
邢应苔打电话给陈半肖。
陈半肖不知道在做什么,许久才接电话,开口时带着怒气:“不是说了不用给我打电话吗?”
声音跟邢应苔一样沙哑。
邢应苔顿了顿,道:“家里跑来一只流浪猫,怎么办?”
“你抓的?”陈半肖有点惊讶,他觉得邢应苔跟热爱小动物这个优秀品质不搭边。
“不是。”邢应苔情绪复杂地说,“它……自己跑进来的。”
陈半肖不信,敷衍地点头:“好好好,人家自己跑进来。他妈的,你想养还用从外面抱?我单位那么多。”
“……,”邢应苔叹了口气,说:“好吧。”
陈半肖草草叮嘱道:
“别给它洗澡,抓得到的话就先驱虫。我房间里有驱虫药,你随便找找。”
说完,陈半肖不耐地挂了电话。
邢应苔放下电话,眼神复杂地看着沙发那边。
就看浑身湿透、骨瘦如柴的小家伙从细缝里挤出来,仰着头,可怜地看着邢应苔。
邢应苔沉默了。
身为兽医,陈半肖的房间里有不少给宠物用的药品和食物。邢应苔在他堪比狗窝的房间里找了一会儿,找到外用驱虫液,和不少幼猫食物。
邢应苔很是奇怪,不明白客厅里的猫为什么会跑到这里。眼看小猫一副要被饿死的模样,即使邢应苔没有养猫的打算,也不会小气的不让它在家吃一顿饭。
原本龟缩在沙发缝里的小猫慢慢挪了几步,等邢应苔在地上放了温水和食物后,小猫一下子窜出来,扑在塑料碗里,大口狂吃。
看着野猫个子小小,吃饭时却十分狂放,发出宛若一百头猪同时进餐的声音。
邢应苔真怕它把自己噎死,一听这声,连忙伸手抓住小猫的脖子,把它往后拖了拖。
那猫被向后拖着,嘴还猛地长大,用力叼了两口肉,表情十分凶狠。
于是每隔一段时间,邢应苔就把那猫往后拽拽。过了一会儿,小猫自己明白了,吃饭速度逐渐变慢,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邢应苔趁机往它后脖子上滴了驱虫用的药。
待野猫将饭盆舔得不用刷后,它浅浅舔了两口水,蹲在地上,看着邢应苔。
邢应苔把地上弄干净,找了个纸盒,放上旧衣服,示意野猫能睡在里面。
邢应苔一弯腰,小猫就用爪子轻轻碰了碰他的手心,似乎是在表示亲昵。
这一碰,再挪开,邢应苔的手心就沾了浅浅的血迹。邢应苔一只手就把它抓了起来,另一只手抬起猫的爪子。
就看它指甲碎裂,逾越血线,爪垫附近的毛上有不少干了的血。
想来它这样的小猫,要抓门抓得引起邢应苔的注意,也要费不少力气。
尽管邢应苔也没想要把它赶出去,这一刻他还是更认真地在心里想了一下不要把它扔出门。邢应苔一点也不想养猫,但有什么关系呢?他的室友就是宠物医院的医生,总能找到好的领养人。
那猫就在客厅的纸盒里睡了一晚。
邢应苔本来以为它会大吵大叫,毕竟刚刚在外面它吵得不得了。可实际上这一晚小猫都非常安静,一声没吭。
第二天一早,邢应苔站在纸盒边,还觉得不可思议。
今天他也要去兼职,转身刚要离开,邢应苔突然发现有什么不对的,他转身仔细一看,不由低低‘啊’了一声。
原来小猫卧着的纸盒里露出来几只漆黑的跳蚤,看样子已经死去多时。
这是邢应苔第一次见到跳蚤,乍一看,才叫了出来。
听到邢应苔的声音,小猫仰着头也朝他叫了一下。
邢应苔心想这驱虫药也太管用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给陈半肖打了个电话。
陈半肖单手撑着墙壁,弯腰在玄关处穿鞋,感觉到手机的震动,他接了电话,顺势靠在墙上,陈半肖看了看来电显示,接了电话:“喂?英台?”
邢应苔问:“你今天回寝室吗?”
尽管两人共同在外租房,却还是习惯叫‘寝室’。
陈半肖‘嗯’了一声。
“几点?”
邢应苔很少管陈半肖的事,陈半肖狐疑地问:“怎么了?”
“……,”邢应苔顿了顿,道,“我出门工作,你帮我照看一下那只猫。”
陈半肖非常惊讶,“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后他还在奇怪,不知是邢应苔是怎么了。
就在这时,有一个上身赤裸的男人走到陈半肖身后。那男子个子高高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显得有些寡淡。他声无起伏地问:“你怎么还没走?”
陈半肖穿好鞋,站在那边,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我在等你送我啊。”
男子顿了顿,手一扬,随后陈半肖就接住了一团硬物。
男子面无表情地说:“钥匙。”
陈半肖点点头,看样子是要走了。
男子在他转身时张口要说什么,右手甚至都向前伸了一下,碰到陈半肖的肩膀。
陈半肖猛地用力,把男子拽下玄关处的台阶,拉着男人的手,逼得他右手举在头顶上。
陈半肖和男子身高相仿,此刻直视着男人琥珀色的眼瞳,微微一笑。
男子表情不变,喉结上下滚动。
陈半肖缓缓弯腰,靠近男人的胸膛,张口在他突起的乳尖上舔了一口。
陈半肖的动作很轻,男人却好像无法忍耐一样,左手紧紧抓住陈半肖的肩膀。
“你舍不得我,是不是?”陈半肖低声道,“可是我有事要走。下次来,再陪你玩。”
第3章
陈半肖心情很好,回到家里,他一眼就看见趴在桌子上,黑不拉几的小家伙。
作为宠物医生,陈半肖阅猫无数,却……却从未见过这般丑陋的猫。
那猫有双黄澄澄的眼睛,不像寻常猫眼那样大,眼瞳细得像是一条缝。大概是流浪时间长了,眼角都是泪痕,鼻子也不干净。
“我的妈呀,”陈半肖拨了拨那野猫,心中暗暗骂道,“英台这个小垃圾,眼光一点不错,全都是错。”
陈半肖拿棉签给猫擦了擦耳朵,弄出一大堆脏东西,有些生气,所以都用卫生纸包着,放到邢应苔的学习桌上。
做完这些,他看了看眼睛睁不开、浑身发抖的猫,叹了口气。
想到什么,陈半肖打起精神,提着猫准备去医院。
不过……总算是有更光明正大的借口去看她了,陈半肖心想,那也挺好。
邢应苔又讲了满满一天课,他嗓子本来就沙哑肿痛,没好好休息,疼得更加厉害。下班后,邢应苔连忙给陈半肖打电话,问:“你在家吗?”
陈半肖那边有些嘈杂,他道:“没,我还没下班。”
邢应苔犹豫了一下,问:“那猫怎么样?”
“情况不太好,我带它到我单位了。”
邢应苔下意识说:“那我也去看看。”
“这里有我就行啦,”陈半肖有些不自然地说,“说不定要住院呢,就别再麻烦你一趟了。”
邢应苔一愣。陈半肖工作的宠物医院就在两人寝室的门外,走路过去不要十五分钟,怎么是麻烦呢?
但想到同跟陈半肖一起工作的那个人,邢应苔笑了笑,说:“那好。”
电话还没挂断,邢应苔突然听到了一阵尖锐凄厉的哭声。那声音隐隐有些耳熟,“嗷呜嗷呜”的,有点像猫叫,但又不伦不类。
果然,下一秒陈半肖骂道:“妈的臭猫,荀欣今天得打狂犬育苗了……”
邢应苔立刻明白,问:“它抓荀欣了?”
“没抓,咬的。”
“严重吗?”
“手上要留疤。”
邢应苔皱眉。虽然这不是他的猫……好吧,送养之前算是,所以邢应苔得负责。
但看陈半肖的意思,似乎是不想让他来。邢应苔只好说:“药费我晚点打给你。”
挂了邢应苔的电话,陈半肖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女人。
荀欣是被那声猫叫引来的,一眼就看见陈半肖在打电话,她问:“是邢应苔吗?”
陈半肖刚要否认,就听荀欣冷笑一声,只好跟着嘻嘻笑,然后点头。
荀欣沉默了一会儿,问:“怎么不叫他过来一起吃饭?”
陈半肖说:“叫不出来。”
“啊?”
“崇善死了。”
“……”荀欣目瞪口呆,一脸震惊的模样。
“昨天英……啊,邢应苔去了他的葬礼,我看他心情不太好。”
荀欣表情一动,露出了个可以称得上是解恨的表情,道:“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我看这话也不太对,崇善今年也就四十几岁吧,怎么没活个一千年?”
陈半肖笑了,眼神里却带着阴郁,他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荀欣不知在想什么,没看见陈半肖的表情,下意识问:“为什么?”
“情深不寿。”陈半肖道,“其实是这个道理。”
到了晚饭的时间,陈半肖抱着猫从医院回家。打开门就看见邢应苔正在收拾碗筷,陈半肖问:“有没有剩饭给我吃一口?”
邢应苔疑惑道:“咦,你没和荀欣一起吃晚饭?”
“别提了,”陈半肖说,“臭小娘,那么爱发脾气。”
邢应苔就明白了,他叹了口气,道:“你既然喜欢她,为什么不对她好点……”
陈半肖‘哼’的一声,把装着猫的包放到地上,不服道:“你既然喜欢这猫,为什么让我去照顾啊?”
邢应苔看了看从包里慢腾腾走出来的小猫,说:“我又不喜欢。”
“装什么装。”
邢应苔也不解释,只道:“冰箱里有面,你自己煮。”
邢应苔累得要死,尽管他手里还有论文要写,但也还是靠在沙发上歇了会。
他坐下没多久,突然觉得脚上一沉,便睁眼去看。只见那被陈半肖剃了毛的野猫坐在他的脚上,小心翼翼地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躺了上去。
邢应苔问:“你……给它洗澡了吗?”
“嗯,泡的药浴。”
邢应苔盯着那比老鼠大不了多少的猫,心想,那好吧。
没过多久,陈半肖端着一碗面从厨房走出来,看见邢应苔躺在沙发上,动作有些僵硬,顺势去看他的脚。
“这猫还挺粘着你。”陈半肖道,“大概它知道你审美奇特吧。”
联系刚刚的对话内容,邢应苔听明白了,陈半肖是意有所指。
邢应苔就不说话了,他坐了一会儿,单手把靠在他脚上的猫抱到纸盒里,随后打开电脑准备写论文。坐在桌前,一看一团纸落在桌上,邢应苔打开看了眼,不禁愕然,他摇摇头,把垃圾扔到了纸篓里。
轻轻的,走路仿佛没有声音。那只瘦弱的小猫从纸盒里爬出来,小跑两步,跑到邢应苔的房间,它蹲在那里看邢应苔的侧脸,过了一会儿,悄悄走到邢应苔的脚边,叫了一声后,抓着邢应苔的裤子,往上爬。
因为小猫身上的毛都被剃了,看起来跟一只大老鼠没什么区别,说得不好听点,真的有些恶心。
不过等小猫坐在邢应苔的大腿上时,他还是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邢应苔写论文写到凌晨,那猫就趴在他腿上,一直陪到凌晨,一声不叫,十分乖巧。
等邢应苔准备睡觉时,它就抖抖耳朵,跳到地上。
邢应苔去洗手间洗手,路过陈半肖的卧室,本想和他说什么,却见他房门紧闭,门牌上挂着一块纸板,如是写道:内有恶犬,勿入。
邢应苔只好作罢。
等第二日陈半肖醒来,邢应苔才说:“这猫今天还是要去医院吧?”
“不用,”陈半肖道,“今天我值班,晚上没法给它带回来。”
邢应苔:“那洗澡怎么办?”
“当然是在家洗澡,昨天也是在家洗的啊。你这猫什么疫苗都没打,怎么能在我单位洗。”陈半肖用一种看文盲的眼神看着他,挥挥手,“赶紧上课去吧,你就别管了。”
来到医院,陈半肖一眼望见正在收拾办公桌的荀欣,他走上前,喊:“欣姐,来的挺早啊!”
荀欣表情漠然,没有搭理他。
陈半肖彻彻底底地招惹了荀欣,一整个上午荀欣都没有和他讲过话。
陈半肖服了,他摆出一副我错了的表情,在快下班时拦住荀欣,嬉皮笑脸道:“真生气了?”
荀欣‘哼’的一声,瞪了陈半肖一眼。
陈半肖一咬牙:“算了,算了。明天我让你见到邢应苔,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这么多年了,他也总结出了经验,除了这个提议还能稍微充当条件……其他的什么都不用想了。
他妈的,明知道荀欣厌恶崇善,自己当时到底为什么要逞一时口舌之快啊?
荀欣欲言又止,顿了顿,道:“我不信。”
“爱信不信,”陈半肖说,“反正我能把人带到你面前。”
荀欣表情和缓了,她抬起拳头轻轻捶了陈半肖的肩膀,转身拿了一个保温桶。
她道:“我昨天听你嗓子有点哑,所以熬了汤,你带回去吧,也分给邢应苔点。”
“……”
陈半肖嗓子哪里哑了?要是给他熬的,中午怎么不拿出来?怕是昨天陈半肖和邢应苔通话时,邢应苔沙哑忍痛的声音让荀欣听到了。这么说来其实这汤一大半是归邢应苔的,另一小半才可怜的归自己。
陈半肖也不点破,嘻嘻笑了:“欣姐好不容易给我熬的,怎么能便宜别人。”
果然,荀欣急道:“邢应苔又不是别人。”
陈半肖道:“唉,你这人,真是偏心。”
偏心又怎么样?反正他是一口不会给邢应苔喝的。
当天晚上陈半肖在医院值班,八点多钟给邢应苔打电话,问:“咪咪怎么样?”
两人平时很少通话,但自从邢应苔捡了只流浪猫,共同话题突然多了。
邢应苔道:“什么咪咪,叫的这样难听。”
“那叫什么啊,它主子又没给它起名,我只好瞎叫。”陈半肖吊儿郎当地说。
邢应苔没回答,只道:“我觉得精神不错。”
“眼角还有泪痕吗?”
“好多了。”
“便便多少啊?”
那边传来邢应苔起身的声音。
陈半肖一边等,一边说:“昨天它shit like soup,今天怎么样?”
“……”
“哈哈哈!”
“……”
因为邢应苔学习十分刻苦,经常清晨起来读英语,所以陈半肖在跟邢应苔说话时总爱胡编英语,专门用来逗他。时间长了,邢应苔竟然听得懂陈半肖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邢应苔道:“今天也一样。”
刚来的流浪猫,尤其是这种小猫,都会有一段调理肠胃的时间,闹肚子十分正常。然而陈半肖却发出震惊的声音,说:“什么?还是像soup一样啊?哎呀不得了,明天早上你把它送到我单位吧,这猫可能要撑不住。”
邢应苔一愣,忙说:“我现在就过去。”
“不急,不急。”荀欣还没上班呢。陈半肖指挥道,“你往咪咪水盆里加点药,对对对就是那个白色的……”
第4章
星期二一大早邢应苔就到了宠物医院,那时医生都还没开始工作,荀欣自然也没到场。陈半肖就把邢应苔拉到自己办公室,东扯西扯聊了起来。
邢应苔听他一堆废话,没有要紧事,便道:“我还要去上课,猫交给你,我先走了。”
“不,不!”陈半肖大喊,“你……对,你还没交钱呢。”
“我出去交。”说着,邢应苔起身要走。
陈半肖立刻说:“你来这么早,收银台可没有人。”
邢应苔有些奇怪,说:“那我直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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