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海棠劫归家 作者:蛊清茶
正文 第7节
海棠劫归家 作者:蛊清茶
第7节
沉默片刻,萧若采问:“你在逃避?”
轻隐微微一愣,继而轻言:“是。”
过了几日,暖日子过去,冬意愈发浓重,外头很冷,但梅花却是开的极好。
萧若采邀了轻隐在林里赏花,两人聊着聊着也就聊开了,轻隐说了一些有关自己和孤城的事,当然也没有说的太详细,他并没有指出自己喜欢的是个男人,也没有告诉萧若采他们其实并非凡人,这也是怕吓着她吧。
萧若采道:“我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舍得伤你的心?”
轻隐手捧花茶,一口一口细品,白瓷的脸上一丝笑意:“他很好,很优秀,比我要好得多。”
“对你的印象,一开始应该是被你的容貌气质所吸引,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你对旁人疏离的外表下,有一颗没有防备的心,任何人只要能被你接纳就有机会轻易伤害你,这样的你应该是被保护中成长的,于是我们这些旁人见了,倒也想护着你让你一直如现在这般。”
这时,天空中白雪徐徐下起,落在皮肤上有淡淡的凉意。
萧若采站起声,于满园梅花树下旋舞一圈,白梅飞落,萧若采伸手接了一叶,温和地道:“你说是雪好是还是花好?”
萧若采抬眸望着眼前一点点的素色,“雪虽绝美令人神往,但雪落无声,触及既融,任何的感情对它而言都是种拖累,于是纵是爱它,也会学着放手,任它在天地间徘徊。而花呢,花有自己的花期,开过久了也会败,但是绽放的那刻却是无悔的,若有幸有人欣赏自是好事,若是无人也不枉来人世一遭。”
轻隐与萧若采对视,萧若采问:“若是可以选择,你说是做这雪好还是做这花?”
☆、来接回家
今日外头有灯会,轻隐在萧家姐妹劝说下,一早便定下了出去逛逛的约定。
冬天的夜晚很冷,萧若采给每人备了长裘和暖炉,那月色的裘袄穿在轻隐身上,看上精神不少,再加上脱俗的气质,走在大街上,路人不由盯着轻隐多看几眼。
安安见了紧抱住轻隐的手臂,一副哥哥是我的的护宝神情。
轻隐看着安安稚嫩地脸上映着两朵红云,倒是可爱的紧,也没有计较什么,就任由她粘着自己。
街道上一片热闹,大红的灯笼把四处都点亮了,暖色的光照到每个人身上,似都沾上了喜气。
这灯会排场不小,从河这边的市集到河那边的神仙庙,地方大的很,安安越走越兴奋,四处张望着,大眼睛里亮闪闪地看什么都觉新奇,后来顾不上哥哥和姐姐,一个人就往那人群中钻,萧若采连忙叫人跟着去,别又让那孩子失了踪影。
沿着市集,轻隐和萧若采静静地走着,和四周的小贩叫卖声游人的嬉笑声比起来他们显得很安静。
轻隐瞥见摊上的东西,不由走了过去,明润秀澈的眸子紧盯着摊上的同心结。
和那时逛人间时看到一样,是编制精美的花结,取“永结同心”之意,那时候本想来拿看却是放弃了,这时便是看了却又不知看了何用。
萧若采也走过去,道:“你喜欢这个?”
轻隐回:“只是拿起来看看。”
小贩看见萧若采忙道:“萧大小姐今日也来啦,那这位不会是?”
“朋友。”萧若采淡笑着看着他,接话道。
小贩看着眼前这位容貌气质皆不凡的少年,道:“噢,是这样啊,那既然是大小姐的朋友,这同心结公子尽管挑自己喜欢当是送予公子了。”
轻隐听了犹豫道:“这……”
小贩笑了,“大小姐时常帮助我们这些人,我们平时也没什么好回报的,不过是几个同心结,公子不用客气。”
轻隐也不再推脱:“那便要手中这个吧,多谢你了。”
“不谢不谢,大小姐和公子玩的开心啊。”
萧若采和轻隐都笑着道了声别,离开了。
“看样子你真的帮助了不少人,你很善良。”
萧若采的脸微微一红,笑道:“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轻隐将同心结放到萧若采面前,“这个同心结……”
萧若采笑着摆手道:“你收着吧,等哪天送给你的心上人。”
轻隐紧握手中的同心结,没再说话。
走到湖边,有很多人将莲花状河灯放入湖面,忽明忽暗的光芒载着人们的心愿飘向远方,这时天空中突然一片绚烂,传来烟花炮竹的声音,大家连忙起身,驻足观看夜空的美景。
轻隐也抬头望着,同样一个夜凉如水的夜晚,同样一场灼灼耀眼的烟花盛事,可是身边再没有人拥着自己,温柔地许下承诺。
你说过的,只有我喜欢你便还会陪我再来这人间,我现在来了,你在哪里?
周围人的脸上都带着喜色,轻隐的面却如死灰,幽幽凄凄,眼睛有些湿润了。
不如自己想的坚强,该是触景伤情了,该是想他了。
轻隐像是随意的瞥上远处一棵大树,明明望过去什么都没有,可是轻隐就是有一种感觉,从自己离开烛隐那起就有什么一直追随着自己。
他本不确定,也并不打算关注,可现在他有点改变主意了,他轻轻露出一丝笑意。
反正现在自己什么都没有了,也不在乎再为你傻这一回。
烟花依旧在盛放,大家扬着头观看,哪怕是萧若采也没注意到轻隐此刻的变化,直到他们听到一声落水的声音。
在沉入深水的那一刻,轻隐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严冬夜晚的湖水,从皮肤至心窝都是刺骨冰冷,轻隐的意识有些模糊,恍惚间觉得自己回到了最初那片战场。
那时他还只是一株红玉海棠,那时的天空是暗红的,风是血腥的,大地是荒凉的,那里没有丝毫的温暖,只有他一个人被弃置在黑暗里做着无望的梦。
恐慌如一张大网,密密麻麻,越缠越紧,窒息难耐,无法挣脱,那便不挣脱了,因为你会来的,不管是那时,还是现在。
我曾落入深水,但不论我沉溺的多深、多远,你也一定会找到我。
轻隐在水中睁开双眼,奋力拥上那个熟悉的身影,幻觉也好,真人也罢,你来接我了。
在肌肤碰触的那一刻,在水中所有的不适感都消失了,他们紧紧拥在一起,生怕下一秒怀里的人儿就不见了。
“隐儿,你还是一样不让人省心。”
耳边传来他的低语,轻隐由心底绽放出甜美的笑容,他认真地说道“因为想你,想你一直宠着我。”
突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有你,真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我总是想着自己,总是一个人在任性着,觉得自己是受到伤害的那一个,从没想过或许你和我一样也是迷茫的,在感情面前我们都是无力的,心酸的,我又何苦也要让你也为难。
隔了好久好久,他们依旧相拥在一起,他问他:“回家么?”
闻言,轻隐将脸埋入他的肩膀,低声回道:“好。”
忽然间很多事情都想通了,在过去的百年里,一直陪伴在孤城身边的岁月都是真实的存在的。
我心匪实,不可转也,我爱他,已经无法把对他的感情收回来,那么他是不是爱我的又有何干系。
爱一个人,是因欢喜,是因甘愿,若是付出去的爱想着从那人身上同等收获回来,那便是债,不是情,将自己累做一讨债人,何苦?
再睁眼时轻隐已经从水里露出了头,晚风吹过,凉意让他清醒了几分。
水珠贴着他的脸颊流下,长和黑亮的秀发柔顺的倾泻在水中,他的气质有如出水芙蓉,在夜色中微微扬起了头,眼神痴痴地望着漆黑的夜,祥和的面容上一片怅然,淡白的唇瓣轻启,吐出了两个字,没有人能听他说了什么,但所有人的视线都没这美得窒息的画面所吸引。
“轻隐,你没事吧,你们快拉他上来。”萧若采在岸上焦急地叫喊,那表情像是快急哭出来。
轻隐悠悠望过来,眨了下眼睛,眼神清淡,他问萧若采:“你看见了什么?”
萧若采一怔,回神道:“你……落入了水中。”
“然后呢?”
萧若采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轻隐又问了一遍:“然后呢?”
萧若采迟疑了,不确定地开口:“好像……好像又一束紫金色的光也沉了进去,隐约觉得是只鸟。”
轻隐淡淡道:“是吗?”
然后他收回了视线,垂下头,嘴角一丝浅笑。
连夜下起了小雪,萧若采担心轻隐严冬沾了湖水会生病,于是第二天大清早就和安安一同去了轻隐的住处。
外头的雪还没停,她们撑着伞,小心地行走于积雪之中。
进了院门,她们愣住了,接着是惊呼。
这是她们一生都无法忘却的美景,因为你无法想象,在满天飞雪下,竟处处绽放海棠,红艳的,洁白的,千枝万树,如锦如画,清丽绝伦,它们丝毫不觉得自己开错了季节,嫣然一笑,繁华锦簇,迷了观者的眼,沉醉了观者的心。
萧若采静静地望着着眼前开的正艳的海棠花,脸上露出点欣慰的神情。
看来,这便是他的选择的。
到轻隐房间外敲了敲,却没有回应,推开门,里面哪还有人,早已人去楼空了。
安安不甘心,在院落里四处寻找,可是除了一院的海棠,他什么都不曾留下,安安哭了,哭的很伤心。
萧若采蹲下身子,紧紧抱着安安,她轻轻在她耳边说:“安安不哭,轻隐哥哥已经回到属于他自己的地方了,我们该为他高兴,不是吗?”
自此以后,每逢雪落,萧家府邸一处院落里就会盛开与不合符季节的海棠花,它们陪伴着萧家姐妹走过一个个严冬,直至此生缘分尽了。
人人道那海棠带给萧家的是平安,是喜乐,是幸福。
☆、不可泳思
“你说过,待我回来,你会讲完那个故事。”轻隐望着渡船人道。
渡船人笑笑。
轻隐开口:“你一直在这冥河之上等他?”
渡船人微微一愣,问:“你怎知我讲的不是别人的故事。”
“感觉吧。”
渡船人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许久,看着面前望不见尽头的河面,他说:“他没有转世,所以我便也留在这冥界,想着或许还能再见到他。其实见到好像也没有什么用,生时他不曾爱过我,死后他也不一定记得我,但还是想再看他一眼。”
渡河人对轻隐道:“这种感觉我想你能懂。”
正因为懂,所以不会觉得可笑。
这世间痴儿太多,你以为你爱的辛苦,却总有人会比你沉溺的更深,守着没有结果的爱,等待那个不知何时会到来的人,无为别的,只为再望一眼相失的身影。
人生何处归,万缘何处放,兜兜转转纵使能看淡,也未必能看破。
再回来,媚隐阁景色依旧,梨花迎风开放,清素淡雅,从容静美,胜过世间一切的纷杂。
见了轻隐,凡姨先是惊讶,后是欣喜,她忙走向他,道:“轻隐少爷,你总算是回来了。”
轻隐笑了,这个自小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凡姨,他知道她是真的心疼他的,于是先出声向她道歉,并告知了自己这些时日的情况。
轻隐走入阁楼,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东西没有了。
轻隐手还握着门沿,沉默了。
凡姨忙道:“轻隐少爷你走后冥帝来了这,一个人在里头待了很久,后来他说你这房间混进了不干净的东西,大概是和香料有关,你那段时间心烦意乱,时常睡不好做噩梦大抵是这个缘故。”
轻隐一边听着,一边逛遍屋子,上了阁楼,进自己的房间,凡姨在身旁跟着。
打开房门,一样,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冥帝大怒,彻查此事,后来这事和雪颜扯上了关系,冥帝下令将她关起来,之后就再没人见过她。”
轻隐听了倒没考虑自己的情况,而是问:“那雪颜肚子里的孩子呢?”
“冥帝说,雪颜试图扰乱皇室血统,那孩子不是他的。”
轻隐愣住了,“不是他的?”
“是啊,其实冥族皇室的血脉并不容易传承,所以每一代子嗣不过一俩个人,雪颜承宠次数不多,却能这么快的怀上,以前便有人议论了,说是用了不正当的手段。”凡姨徐徐道:“既然冥帝都不承认她肚子里的孩子,那罪名,足够她承受灰飞烟灭之苦。”
轻隐也没再多说什么。
他将房间看过一遍,转身下楼,走向门的方向。
可是没走几步,他就被拽入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怀抱。
孤城用了很大的力气,像是要把怀里人深深揉入自己的身体,他的触感,他的气息,都是他在他离开以后,自己情不自禁怀念的。
“既然回来了,你还想去哪?”
轻隐没有反抗,而是像以前一样,乖顺地靠在孤城怀里,嘴里却说着:“我只是回来拿东西,可是房间空了。”
孤城抱的更紧了,他低声说道:“你的东西都在本座那,你留下来。”
轻隐身子僵了僵,任由孤城把自己弄疼,孤城见他没有说话,又道:“隐儿,气消了,就回来吧。”
孤城的声音里有一丝疲惫,轻隐的指甲似是要深入肉里,天知道在孤城第一遍叫自己留下来的时候他就想答应了,他以为自己可以强装镇定,但有的时候当你面对自己心头的上的人,对方的任何一点脆弱都能轻而易举的粉碎你伪装的冷漠,更何况此刻面对的,还是曾经高高仰望的人。
说是没出息也好,没骨气也好,不是没怨过,只是比起怨上他,自己更愿怨上自己。
从一入他怀抱的那刻就忍不住想这样做了,轻隐转头将唇轻触了下孤城的脸:“我没有生气,我只是……”轻隐停顿了下,抿了下唇,眼睛有点酸涩,继续道:“只是想你了。”
心都在你这,想走又能走到哪去?
孤城听了放松了对轻隐的禁锢,轻隐转身将头埋进他的怀抱里,微微发抖,一如多年前那个受了委屈的幼童寻求他给的安慰。
孤城一手搂着他,一手揉着他的脑袋,冷傲的脸上此刻浮现的是心疼的神情,低道了句:“傻瓜。”
可偏偏最不忍看到你这般模样,傻的究竟是谁?
孤城道:“你不喜欢这里就搬过去和本座住。”
“不了,这挺好。”
“好,那本座也搬过来。”
依偎在孤城的怀里,良久两人都没再说话,轻隐紧紧拽紧孤城的衣服,也不管会不会弄坏,就是这样狠狠抓紧,不敢有一丝放松。
孤城不留痕迹地叹了一口气,抬手握住轻隐的手,介入他的指尖,一点点促使他松开,他说了一句话,安慰住轻隐不安的情绪,同时也像是在告诉他自己。
他说:“隐儿,我此刻抱住的是你。”
他没有自称本座,用了最平淡的语气,说了重要的事情。
轻隐微微颤动了一下,慢慢抬起了头,望向孤城。
下一秒,孤城捕捉着轻隐的唇狠狠吻了上去,带了点惩罚的意味,霸道热烈,却又没有真正伤害的意味,轻隐回应着他的吻,抵死纠缠,多久没有像现在这般相拥在一起了。
至少这一刻,他们两人都是清醒的。
之后的日子和之前一样,也不一样了。
轻隐近来也开始学着做羹汤吃食,一开始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凡姨在一旁手把手地教导,经过无数次的尝试后把最好的成果留给孤城,孤城会认真品尝,会给出改进意见,轻隐喜欢这一刻,因为他会觉得,看着心上人愿意吃完自己做的所有东西,是一种幸福。
闲来无事,轻隐整理出一个小菜园子,种的植物不多,轻隐却会每日去打理,新冒出了小芽,新长出了叶子都会令他欣喜万分,从身边的小事中寻找快乐,这是出去的这段日子里自己所学会的。
纵然身处的只是一方小天地,但只要心够大,就能装下数不尽的幸福。
孤城如往常一般宠溺着轻隐,这种宠溺在别人眼里已经近乎独宠,孤城还是会抽空去看望别的嫔妃,但从不留宿。
轻隐每日会亲自去院子里点起灯火,因为孤城每日不论忙到多晚,他都会过来,初时轻隐披着外衫坐在竹椅上守着烛火,安静地等待,孤城怕轻隐身子弱禁不得风吹,哄着他进屋里去。
夜里,两人相依偎着睡去,虽因两人体质问题并不存在温热感,但是却睡的很踏实,很安稳。
他们满足于这种相处方式,没有抱怨,没有猜疑,虽不轰轰烈烈,但却有有人等着自己回去或自己等的那人会归来的安心与满足。
月已中天。
孤城在灯下批阅文书,他看时轻隐就在他身后轻柔地替他捶背按摩,他提笔写字,轻隐便停下手上的动作,坐在一侧替他磨墨,为他添茶。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只见得那大叠文书渐渐从这边移向了批阅完毕的那叠里。
孤城合上最后一本文书力气稍稍重了点,轻隐听见响声,抬头望他,见他也正望着自己,目光闪烁,于是开口问:“累了?”
忽然间觉得自己全身的疲惫都不复存在了,孤城轻笑了下,调笑道:“这话该是本座问你。”
孤城凑过去,将轻隐揽入自己的怀抱,靠的很近,问:“累了?”
轻隐温顺地摇摇头。
孤城用唇轻触轻隐的脸颊,停留了一下,又轻咬上他白嫩的肌肤,还怜惜地用舌头去□□、吮吸,他的动作温柔又带上了□□感,轻隐长长地睫毛随着孤城的呼吸如蝶翼般扇动着,不由垂目,面上微微泛起桃花色。
望着这样的轻隐,孤城笑意更深,他抱起轻隐走向内室,将怀里人放在大床上,拆下发髻,柔顺的暗红色发丝散开去。
灯火摇曳,人影纠缠。
相拥,厮磨,亲吻,舔舐,呼吸萦绕,心跳加速,恨不得身下人化作自己身上一处,纳为己身,难舍难分,孤城望着轻隐,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欲望,用诱惑的嗓音问身下人:“可要安寝?”
轻隐红了脸,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孤城笑着俯身啃吮他的咽喉,轻隐感觉被人抵住了最脆弱的一处,既害怕又动情,挣脱不得,难耐地扭动身子。
孤城将床帘放下,遮挡住里头越来越浓重的欢情气息。
轻隐全身像是被拆卸过一遍一样,脑袋也晕晕乎乎的,孤城却还在不知疲惫地在折磨着他,彻底昏睡过去后,孤城爱怜地轻吻他潮红的脸蛋,然后又邪恶地揉了揉被自己滋润过后微微隆起的小腹,凑到轻隐的耳边,温言道:“真希望这有一个我们的孩子。”
☆、永结同心
近段时间,魔界越发猖狂,就连一向不与魔界相对的冥界,也时不时受到妖魔的闯入骚扰。令人烦心的是天界那边也不知是谁传起了谣言,说魔界与冥界有意勾结。这种情况向不但要压制魔界的力量,安抚民心,还得留意暗处放冷箭的人,四方领地怕是也不安分。
孤城越发忙碌起来,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书房里,根本顾不上轻隐,倒是轻隐时常带着新制的吃食带给他,他在与臣子议论开会时他就在外头候着,等到人散了,他进来也不扰孤城,只在一旁做些磨墨倒水的一些小事。
孤城一沉下心来做事,倒也会忘了周围的事物,只有真的疲惫了,才抬起头稍稍做下休息,忙碌到了深夜,一抬头望见小东西还守在自己身边,烦闷的心情倒也真能好上不少。
轻隐出来走动的次数多了,也经常会在冥宫里碰上别的美人,他们虽不曾对自己做什么,但轻隐看得出,他们看他的眼神是怨妒的,轻隐有时候回想,自己当初介意烛隐的存在时,是不是也摆出了这幅模样。
日子过去了一段时间,可孤城手中的事只增不减,连轻隐都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日天越发阴沉,他同往常一样去孤城那,谁知他前脚刚抵达,后脚便下起了倾盆大雨,轻隐望着雨势不由有些庆幸,穿过回廊,见一老翁站立在屋檐下,擦身而过时,轻隐听那老翁道:“天雨行走不便,轻隐公子可否与老夫小聊一会。”
长辈的面子自是不好拂去的,轻隐没有拒绝。
“这么大的雨,数千年前老夫也曾见过,那时冥界发生了一场大内乱,是冥帝祖父时候的的事了。”
一老一少在雨中的屋檐下悠悠谈了半个多时辰,倒也不算是谈,因为当中轻隐没有开口,一直是那老翁在讲一个故事,讲冥帝离绪和他爱人的一个故事。
轻隐听着,神情微微有些不自然,他道:“你是觉得我和冥帝会成为下一个他们?”
“你们不会,你们毕竟不是他们,但是过不去的坎或许是相同的。”
轻隐沉默。
老翁复又道:“这帝王家有几人能娶到自己心仪的那个人,每日面对的名义上的妻子或许是同床异梦由利益相连的人,而全心全意对待自己的爱人却是不能给予他一段完整的爱情。冥帝离绪终是耐不住这般折磨,爱一个人便期望着给他一份不受委屈的感情,可是帝王便是要连自己都许给这江山,如何能只心系那一人。要么这苦就这两人自己咽,若是不甘心啊,要么得所有,要么便只能狼狈收场。”
话讲完了,老翁也不久留,叹道:“这几代冥帝都是痴情种。可惜了,可惜了。”
轻隐望着老翁离去的背影,久久站立。
一段感情或许辛苦,或许艰难,可是无法在一切未成定数前放弃,轻隐想最糟糕的结局也不过是未来有那么一天孤城怨恨上自己的存在,在那之前他能做的,只是默默陪伴在他身旁。
“今儿来得晚了,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孤城见轻隐来了,丢下要处理的事,拉他到身边,有些疲惫地贴近他,轻声附耳道。
“冥帝……”
孤城打断他:“上次都交代过了,叫本座名字。”
轻隐没有说话,孤城不满了,又低语道:“那叫相公。”说着威胁性的咬轻隐的耳垂。
轻隐那处本就敏感,按捺不住了,只好软软地叫了声相公。
孤城满足了,低声问:“说吧,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上次也说了,有事不准瞒本座。”
轻隐摇摇头,咬唇,片刻后才道:“我能陪你多久?”
孤城抬起头,正视他,问:“你是对你的寿命不放心,还是对本座的寿命不放心?本座有生之年里,都不打算放你离开。”
轻隐不敢对上他的视线,“不会厌么?”
沉默半响,孤城低声道:“说实话,本座不清楚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毕竟本座这一生很长,但是有一点本座是想明白了,你于本座而言不止是爱,像是本座心口的一块肉,割是已经割舍不下了,就看你要不要一直待在本座身边。”
轻隐心中百感交集,这么久了孤城从未如此言明过他对他的感觉,如今既然说到这个地步了,这段感情也没什么好猜忌不安的了。
轻隐从衣袖中拿出了一枚同心结,递给孤城,笑了:“这个给你。”
孤城接了,道:“永结同心?”然后吻上轻隐的眉心,深情语:“好,我们永结同心。”
两人便在这一场默许的百年好合里静静温存,隔了片刻,孤城问:“本座碰别人,你会难过?”
轻隐不明他为何突然如此问,但也没掩饰什么,望着孤城点头。
“若本座今后只碰触你一人,你可愿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轻隐心头一惊,眼底有些茫然。
孤城抚上轻隐的肚子,问:“这事本想再等百年后再与你商量,现下趁着气氛好与你提一提,你本体为草木,灵力强盛性别区分也便不重要了,你若愿意生个孩子是可以的。”
孤城吻着他,安抚道:“隐儿不怕,本座只是问问,若你不愿意便当没这回事,本座绝不是要伤你,只是想要一个和你共有的孩子。”
轻隐没有说话,微微低下了头。
孤城以为他不高兴,语气越发温柔道:“不提了,不提了。”
“好。”
孤城看他片刻,不确定道:“你答应?”
轻隐点头,“如果是为你,我愿意。”
孤城打心底笑了,他揽过轻隐,紧紧抱他在怀里,柔声道:“谢谢你,本座的隐儿。”
“吃下去。”孤城将一雪白晶莹的小球送到轻隐嘴边,哄道。
轻隐不疑其它,张嘴含下,七分爽透夹带三分清寒意,顿时一股充盈的力量涌入全身,孤城微微助力于他,轻隐全身散发出淡淡的光芒,轻隐暗红的发渐渐和孤城一样变作如墨的黑。
孤城道:“这内丹应够你增长上百年灵力,你多一份力量保护自己,本座也能多安份心。”孤城轻打响指,将轻隐红衣换做月色,笑道:“你穿这个颜色的服饰很好看,你穿什么都可以,本座都喜欢。”
时间流逝,孤城依旧忙碌,一日夜晚抽空过来轻隐这,一番云雨之后,道自己离开皇城出去处理些事情,吩咐几句,简而言之便要他宽心等他,照顾好自己。
等待变作一种姿态。这一生轻隐不过是为等孤城一人。
夜晚置身于黑暗之中,轻隐会念起很多事情,一路走来自己都在他的庇护之中,就连这身体中涌动的血液也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抚摸着心口,便能感受到他给予的温柔。
真的很幸运,自己从一开始便是属于他的。
此刻他在干什么,是否处于危险之中,或者也正与自己望着同一轮月亮,也会在不自觉中想起自己。
他给予了自己太多,自己为他做的太少,唯能在归处默默祈祷,静静等待。
几个月后孤城回宫,轻隐去看望他,远远见烛隐随他进了书房,轻隐停下脚步,没有打扰,正准备寻一处坐下。
“轻隐公子。”
轻隐这才见季云空走来,二人互行礼表示。
他们一个是冥帝私事上心尖上的人,另一个是冥帝公事上心尖上的人,二人虽未有太多交集,但互相之间却也不陌生。
季云空刚便在此处,所以也看到了烛隐进冥帝的书房,解释道:“此去边界,生了些变故,事态有些棘手,故冥帝请了烛隐大人前来协助。”
轻隐点头,心里倒也没多别的感想,经过这么多,自己心里是信任孤城的,只叹自己终是没能力帮上他一点忙。
“冥帝这段日子还好么?”
“每日忙于边界琐事,怕是精神不太好,旁人劝了他也听不进去,今日冥帝有与冥族几位长老因事起了争执。”
轻隐忍不住多问了句:“争执?”
隔了片刻,季云空试探性地问:“若是有需要,轻隐公子可愿为了冥族尽一份心力?”
书房内,烛隐和孤城独处。
孤城详细叙述了近来所见种种,烛隐听着也知事态的严重,此次孤城找上自己是因为冥界边界的结节出现了十分明显的裂痕,给了妖魔乘虚而入的机会,若是置之不理怕是会引起冥界的动荡。
修补结界并非一朝一夕的事,且非灵力强盛者不可为,孤城之所以想到烛隐,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烛隐是他所信任之人。
烛隐听了,没有推辞。
孤城道谢,烛隐道:“你不用谢我,毕竟冥界出了事,于我也是坏事。”
两人又聊了几句,孤城有些话想说,又欲言又止,只待烛隐要离去之时,才开口道:“若有一日我出现不测,烦请帮我照顾轻隐。”
烛隐闻言,轻语道:“今儿你所求之事,一件为社稷,一件单为了他?”
孤城沉吟了许久,缓缓道:“事事终难测,当日虽有意相救,不想竟驱一世沉寂,劫也好缘也罢,总该是放不下了。”
☆、舍弃你我
孤城进了媚隐阁,见院子里,轻隐正用灵力控制藤蔓缠绕编制吊椅。
孤城如往常一般走过去,从背后拥住他。
轻隐知是孤城,也不挣扎,任由他抱着。
孤城的下颔贴着轻隐的发,蹭了蹭,望着那未完的吊椅,道:“编宽一点,得是双人座。”后顿了顿,复又道:“单人座也成,你可以坐在本座身上。”
轻隐听了忍不住道:“才不要坐你身上。”
孤城也不恼,反而低笑着将自己的灵力注入轻隐的身体由他调遣。。
吊椅完成了,两人坐刚刚好,轻隐窝在孤城身侧,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在柔和的阳光下,感受对方的呼吸与心跳。
当下时光只觉静谧安稳,令人艳羡。
孤城道:“待日后安定,冥界有了合适的接替者,你我便离开皇城,寻一处地方如现在这般过想过的生活,可好?”
轻隐的脑海里似真有了两人厮守一起的画面,不由一笑,柔声答:“好。”
孤城又跟轻隐提了近来的一些事,近日有重要的一些客人要见,轻隐不便去找孤城,孤城便让他待在媚隐阁,得空就来看他。
轻隐知孤城有自己的难处,全盘答应,抬起微微问了句:“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用,有本座在。”孤城一边吻吻轻隐的眉心,一边爱怜道:“再忍耐一段时间吧。”
次日清晨,轻隐醒来,枕边人早已离去,轻隐没有起身,转过身子侧躺,对着那人曾睡过的地方伸出手,像是如此便拥住了他。
轻隐将一半脸埋在枕头里,心头悠悠叹了一口气。
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云淡风轻一语带过,若非季云空告诉自己,自己怕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也是,你性子那么高傲,若非迫不得已,冥界的事也不会拜托他人的帮助,此次外敌入侵,又有内贼作乱,连天界那边也介入进来,比之千年前的冥界动乱有过之而无不及。
关于北方领地的那边的背叛,虽知并非是一朝一夕的野心,但总归是有雪颜的事情作为导火线,如此倒也与自己有几分关系。
再过不到一个月,与魔界的约定之期便到了,那时将会是一场大的杀戮。
这些你从不与自己说,一味地保护着我,你可知我也会心疼你,也想着若能为你分担一星半点多好,也想要保护好你。
孤城……
忽想起季云空的话:“若是有需要,轻隐公子可愿为了冥族尽一份心力?”
冥界封存了一把上古流传的名剑——亦惑,此剑以禁断之术铸造而成,威力强大,除凡人外,神、魔、仙、妖、冥五界生灵都可被此剑斩杀,且灵力越高者受到的伤害越大,因持剑者若定力不坚便会受此剑反噬,以至丧失理智为祸众生,顾被历代冥帝封印。
此刻若要以此剑退敌,便需以冥族皇室心头血日夜引流至剑身化作剑之心脏,方可发挥剑的实力,可现如今先帝闭关与外界完全隔绝,冥帝的亲兄弟孤楚早在百年前被驱逐出宫后因故离世,也就是说皇室血脉除孤楚外再无他人,可若是由冥帝解封,最短也需数月功夫调养亏损的心力,如此怕是会给敌人可乘之机。
但是或许还有一人可以完成此事,那便是自己了,自己由孤城的血液灌溉而成,一早便与孤城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心头的血液虽比不上正统的皇室血脉,但却可以一试。可即便是尝试,孤城也是不肯的,所以才会与冥族长老起了争执。
若是我一意孤行,一心护自己的你怕是会生气,可若不去做,一心爱你的我如何能安心享有你身后的安逸。
孤城,若是这次我做错了,也请你原谅我。
夜月时分,轻隐赴约。
季云空听见脚步声,转过头看向轻隐,待他走近,问道:“可是想好了。”
轻隐神色淡然,柔声答:“是。”
稍稍沉默了一会,季云空道:“即是如此,我需带公子离开冥宫去亦惑剑封藏处,此期间就委屈公子了。”
季云空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轻隐,“将里面的药丸吃下去,睡醒了我们就到了。”
轻隐接过,怔了怔,随即吃了下去,心头微微一沉,慢慢地意识开始模糊,直至一片黑暗。
再醒来是,眼前一片血红,待看清见层层血液包裹的似是一柄剑身,垂眼才知那血液来自于自己心头,剑身每一次跳动和自己心脏的频率是一样的。
轻隐被钉在墙上,无法动弹,心口的血液不停的流逝,疼痛的已经麻木,他的脸苍白如纸,单薄的身子越发清瘦如柴,脸上挂着无力的微笑。
“成功了是吗?”
“是,成功了。”轻隐的声音很轻,季云空并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只靠着那微微张开的唇猜测他的话语。
轻隐平静地闭上眼。
季云空知他此刻定是极不好受,便安抚道:“还有两日,两日冥帝定可执此剑大败魔界。”
是吗,还有两日,两日后我便可以回到你的身边了,孤城。
孤城在房中,看着手下人呈上来的各方面的文书,几本看过,大量的情报不免让他觉得有些烦闷,伸手拿过不远处的茶杯,准备饮时才发现杯中早已空了,一抬头见空无一人,才想起是自己让轻隐近来不要过来的。
孤城手撑起头,悠悠揉了揉太阳穴,待精神好些才又拿起细看。
如此反复,一个上午便已过去。再次拿起文书时,眼前微微有些恍惚,忽孤城一惊,顿时清醒,那是一本战事总结,上面画上了数年来冥界消灭的大小势力的分布,可刚一眼望去,将所有的分布相连,那是一个“兄”字。
孤城赶忙将此文书看了个仔细,这是季云空的字,再联系起之前种种,安定下心神,向外大喊一声:“来人,把季云空带过来。”
可是为时已晚,此刻季云空已不在冥宫,孤城回想起各种异样想明白了什么,当下冷笑,看来孤楚便是死了也不会让这个做兄长的自己过的安生。
叫来冥族各大长老,彻夜开会商谈。次日交代完大小事情,又赶往媚隐阁,想看上轻隐一眼便离开。
上了楼,推开房门,见轻隐正坐在窗口一心望风景,不由松了一口气,不管外头的情况多么的混乱,至少他在这里自己能护他安全。
孤城正要走过去,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不对,若是他正望着窗外,见自己来怎可不来迎,心下怀疑,不由调动几分灵力望去,下一刻手一挥将那窗口的替身划灭。
孤城面色大变,招呼自己暗中安置在轻隐身边的影卫,这才发现所有影卫已断了联系,是什么时候,自己一忙竟是没有察觉。
轻隐不见了,孤城将冥宫翻了个底朝天,调动所有的力量加以寻找,脸上充斥着隐忍的狂躁。
时间一点点流逝,关于轻隐的踪迹却依旧没有进展,只剩下孤城一人的时候,他望着阴暗的天,此刻风卷云涌,心头像是被人狠狠插上了一把刀,疼痛逼着他睁眼看着,看着自己连最想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这天下又如何能保住。
待片刻后将所有心绪压下,再抬头孤城气势全然改变,眼底的杀意似要奔腾而出。可恨自己只能保持理智清醒的,可恨帝王不允许懦弱。
孤城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应大局为重,切不可中了敌人的下怀。可是轻隐,既然江山排在你的前面,那你便排在我的身边,无论你去了哪里,我都去接你回来。
若是真要舍弃你,那便是连我自己一并弃了。
孤城出战离宫之前,遣散了后宫众人,将钱财分与他们,他道,无论此去结果如何,冥宫于他们也不会是一个好的归宿,何必在此蹉跎了时光。
话已说道这个地步,再不舍也无法纠缠,只得死心离去,最后剩下两个人,一个是冥后姚梳,一个是陆瑥染。
姚梳临走前抱了抱孤城,说:“妾已调动重明鸟所有族人去搜捕轻隐公子的下落,妾定会将公子找到,请冥帝宽心。”
孤城任由她抱住,低声道:“姚梳,这么多年委屈你了,还有谢谢你。”
姚梳含泪轻轻一笑。对于冥帝,许是从嫁给他的那一刻就已深深爱上,也是从嫁给他的那一刻便清楚的知道,他爱的人永远不会是她,他孤傲的眼神中看到的从不是自己。可是即便不爱也希望他的心里能留给她一点点位置,为此她可以做最贤明仁厚的冥后,即便冥帝不爱她,却不否认她是他的冥后。
坚持了这么久,还是听到了他说自己有了要守护的人,他不再是孤单一个人了,该为他高兴啊,过了这么久了,该是要放下这段艰难隐晦的感情,放过他,放过自己。
不论如何,这心里头总该是要存上点好的念想,才能面对未知的将来。
孤城转目看向陆瑥染,问:“你不走?”
陆瑥染反问:“我能去往何处?”
孤城沉默,良久才道:“早知该放你和雪颜走的。”
陆瑥染不由一愣,继而浑身僵硬。
孤城又道:“很多事本座清楚,现如今也不想再追究什么,不过有句话还是想纠正,你当日对轻隐说他是本座有的,而烛隐是本座要的,你说的一开始或许是对的,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烛隐本座是真的爱过他,爱却不得,生做帝王,这爱而不得的滋味尝过太多,寻常人家的父母亲情、兄弟情义等等都注定是本座得不到的,可是轻隐却是本座的放不下,若是他不在了,本座便会觉得此刻手头所有都不重要了。”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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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