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综]人生大赢家 作者:非摩安
正文 第32节
[综]人生大赢家 作者:非摩安
第32节
说起左二爷，再想那左明珠，楚留香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怎么把这个烫手山芋给忘了呢？暂且不管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他今天一定要喝个痛快，就在楚留香喝了一大口佳酿时，顾青终于思考完毕了，他猛然道：“老楚你克夫啊！”
“噗——”
“噗——”
“噗噗”二重奏，一是无花喷茶，二是楚留香喷酒。
无花再一次被打败了。
莫名就被冠上一个“克夫”名头的楚留香艰难的喘匀气：“阿青，我这一次真猜不到你用错哪个词了。”
“我想他想说的是你克敌。”一道阴冷凄厉的声音响起。
“红先生。”这是顾青惊喜的声音。
“红兄。”这是楚留香有气无力的声音。
来的人正是中原一点红，他的到来多少缓解了刚才无语凝噎的气氛，顾青对一点红的态度可好了，这从他叫一点红为“红先生”上就看得出来，至于原因，大概是当初一点红教顾青成语“虚以委蛇”，还在后来指点过他剑法的缘故。
一点红自然是接到了薛笑人伏诛的消息后赶来的，顺便还带来了一个让众人惊讶的消息，“买凶杀阿青的是李玉函。”
楚留香很错愕：“你是说拥翠山庄少庄主李玉函？可，阿青，你曾听过他吗？”
顾青摇头。
楚留香就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了，“我和李少庄主有交集还是在从大沙漠回来后，他的妻子柳无眉中毒了——”
顾青在心里豁然开朗，说道：“我听过柳无眉，她是不是没有眉毛？”
楚留香点头道：“正是，你是怎么遇上她的？还知道她没有眉毛的？”
顾青就把当时柳无眉进了秘谷要杀谷里女弟子和那群美男子们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还加了句：“最终我还是没有机会和石伯母对峙。”这真是一大遗憾了，他都没有告诉石观音，他现在的这具身体其实是南宫灵，石观音的亲儿子呢。
如果可以，无花真想把他手边那一杯热茶全泼到，叫“石伯母”这个魔性称呼上瘾的顾青脸上去，然而他也只能想想了。
不知道无果姑娘心理活动的楚留香叹息着摇头：“那柳无眉还少说了，她其实是石观音的大弟子，还是那在大沙漠里救了小胡和老姬的画眉鸟。我原以为她让我去对上水母阴姬，是想替石观音报仇，没想到她心里却是早想对付石观音的。”
楚留香对柳无眉的观感一下子就降了下来，虽然感激她救了胡铁花和姬冰雁，但这个女人太过于自私自利，为了自己就罔顾他人性命，再有整个拥翠山庄都被她拖下水，而她自己——
“说到柳无眉的病，水母阴姬都说她并没有中毒，而且我看她的症状很像阿青你和我说过的，因为以前吃过罂粟，后来上瘾了就毒瘾犯了的模样。说起来，我还曾和她说起来，她当时的神情就有些异样，我还以为是她担心自己，现在想来怕是当时就记阿青一笔了。”
岂止是一笔，柳无眉被坑得不轻：
在秘谷里，柳无眉之所以要杀她的师妹们，除了要让楚留香挟恩图报，另外还想掩盖自己的过去，这最好的方法不就是把知道她过去的人都杀掉吗？可惜不但被顾青给截胡了，还被顾青骂了个狗血淋头；后又盼星星盼月亮的等来了楚留香，可楚留香左一个“阿青”又一个“阿青”的，让给顾青看过她没眉毛的样子还被讥讽的柳无眉心血翻滚，加上柳无眉已到了疑心病后期还放弃治疗的程度，真被“阿青”这个名字给气得吐血过；一点都不夸张啊。
现如今自己把自己作死了，还被顾神医拿出来当教材：“柳无眉心理问题很严重，她有被害妄想症，偏执症，以及很严重的疑心病……”他吧啦吧啦的说一通心理学专业术语，再一次成功绕晕了一众人。
一点红给他翻译了：“她是个疯子，把她的死怪在了你身上。”顿了顿这个一向冷面的杀手语气缓和一分加了句，“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顾青眼睛亮晶晶的，丢下句“我要去和老张说说这个案例”就溜达达走了。他看不清脸色，无花却很懂得看脸色，也跟着离开了。
一点红硬邦邦的问楚留香：“阿青的怪病可有得治？”
楚留香摇头：“阿青说的“老张”就是号称“一指判生死”的张简斋，他却是没听说这种怪病的，还有他写信给了江南最有名的的神医“金针渡危”叶天士，邀请他来，不过依我看，八成就会成神医聚会了。”
是的，神医。
这一次楚香帅智勇双全挫败了臭名昭著的刺客组织，而且还和“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有一战，不管这一战如何，只说楚留香全身而退就值得称道了。总之，盗帅威名再一次震八方了！
顾青也跟着红了，原本在这以前左轻侯都耳闻过“火眼金睛”顾神医，那还是托了被石观音迷倒的那群美男子的福，他们在武林中都是有地位的，联手就把顾青神医的名头给宣扬开来。
现如今又“救”了“要死要活”的左明珠和施茵，可以说是踩在江南一大帮名医迅速上位了，更别提还有盗帅亲口说的“可接断手”，一连串的名人效应下，“火眼金睛”就火向五湖四海了。
只不过这“火眼金睛”的主人并不会觉得多高兴，就是了。
现下已过了冬至了，楚留香终于吃上了左二爷做的鲈鱼脍，可惜只有上顿没有下顿，他们不得不离开了，而且还是被人给吓走的——
薛红红，她一片芳心暗许，说是在葬礼上悲恸过度病倒了，就让顾神医去给她看病。薛红红自是叫人带的话，往日里薛家人别说下人了，就是薛家的一只麻雀都休想飞进掷杯山庄，可如今这不是人死为大么。
听到这消息，在场的都一致认为薛红红是在装病，在面面相觑后，无花悠悠的开口：“万一施少奶奶是真病了呢？先生你得去一趟啊。”
被一再噎住的楚香帅也不会再坐以待毙了，他憋着笑说：“不会是得了相思病吧。”
此言一出，在座的众人都对顾青报以同情的神情，可惜顾青看不清表情，楚留香心有戚戚然的解释：“那施少奶奶长相，呃，很抱歉。”
“她若不是薛衣人的女儿，能嫁得出去才怪。”左二爷不无得意的说，他得意自然是因为他的女儿左明珠乖巧听话，相貌不说赛天仙，但绝对胜薛红红百倍，看她在江湖上的名头“玉仙娃”就知道了。
左二爷这话一出，知道左明珠相思病为谁起的知情者们就默然了，楚留香揉揉鼻子，连忙转移话题，问从刚才就又陷入沉思的顾青：“阿青，你在想什么？”
“你们这么说，我就想起我阿娘曾和我说过的一个故事。”
众人很捧场，顾青就讲了：“有母女三人，母亲死了，姐妹俩去参加葬礼，妹妹在葬礼上遇见了一个很英俊的男人，对他一见倾心，但是在葬礼后那男人就不见了，妹妹怎么找也找不到他。过了一个月，妹妹把姐姐杀了，为什么？”
众人一时间陷入沉思，最先回答对的当属无花：“她想在葬礼上再见一次那男人？”
楚留香抚掌：“是了！那妹妹认为只有在葬礼上才能见那男人一面，于是就把姐姐杀了。”
张简斋捋着胡须，嘴里冒出了个这段时间来交流研讨的成果：“心理扭曲。”
不过楚留香想得更多，“阿青你是由施少奶奶的事想到这个故事，不会觉得施少奶奶她——”剩下的话他说不出来了，想想得了相思病要死要活的左明珠和施茵，再想想薛家装疯装了数十年的薛笑人，饶是香帅也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这或许还有他们现在正在水中之亭沁芳亭上，冬至已过，寒意很重的缘故。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不用楚留香再多说，剩下的大家都自行脑补完毕了，半响后左二爷就干巴巴的说：“我原本还想再留顾先生和楚兄弟一阵子的，没曾想现在是没机会了。”
楚留香讷讷道：“是啊，刺客组织的余孽还没有完全铲除。”一点红此次过来，除了带来了那个从内部打探到的、买凶杀顾青的幕后之人的消息，也有再看一眼薛笑人的意思，再那之后他就要离开，余孽之事楚留香就担了起来。
席间，左二爷临时有事离开了，张简斋吹胡子瞪眼：“你们要离开了，左小姐的相思病怎么办？别想把这烂摊子丢给我。”
张老先生也被带调皮了。
无花轻描淡写的说：“薛笑人死了，那薛斌得守孝吧，难不成还能在孝期成亲？”
楚留香微笑道：“这自然是不能的，再者左二哥那么急着把左小姐嫁出去，是因为他和薛前辈约定在除夕决一死战，现如今薛前辈因为薛笑人的死，已然决定闭庄，这决斗自然就取消了。”在知道这件事时，楚留香在心里为左二爷这做父亲的叹息，都不想管左明珠那情情爱爱的事了。
张简斋大吃一惊：“还有此事？”想明白这其中关节后，张简斋也叹了口气。
顾青“唔”了一声：“我有办法了。”
“什么？”
“你们快来洗耳恭听。”
“用错语境了。”
……第二天他们一行人就离开了掷杯山庄，左明珠如遭雷击，当天就折腾着不吃饭了。左二爷得到了顾青的嘱咐，知道左明珠这是病又犯了，当即就拿出顾青昨天做好的药丸来，让人服侍着左明珠吃下。
左明珠躺在床上硬撑着不吃饭，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平常在她看来一点都不好吃的馒头，都仿佛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一闭上眼睛，各种美食都在她眼前飘过，受不了的左明珠半夜偷偷起来，去厨房找吃的，可那明明闻着很香的糕点，等左明珠吃到嘴里，就跟吃到翔一样。
左明珠“哇哇”吐了。
可食物都是正常的，别人也吃的津津有味。
左明珠放弃吃的了，她喝水还不行吗？可明明是刚沏的茶，茶香四溢，可喝到左明珠嘴里，就变了味。
左明珠“噗噗”又吐了。
如此过了三天，左明珠饿的眼珠子都直了，等她终于吃到味道正常的食物时，她“嘤嘤”的哭了。
再犯病再吃，两个来回，左明珠的病情就明显减轻了。
左二爷喟叹着：“顾先生果真是当世神医啊。”从此顾神医就成了能令左二爷亲自下厨房洗手做鱼羹的第三人了。这无疑是又给“火眼金睛”顾青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真是……喜闻乐见啊。
再来说顾青一行人落荒而逃般的离开掷杯山庄，很快他们就分别了，楚留香还有刺客组织的余孽要抓捕，但他约好了等他把这件事处理好后就来找他们。
张简斋笑而不语，等楚留香一走，立马就抓着顾青让他跟他回他家，“老叶也在我家了，他虽然医术和我比还差那么一点点，但他一手金针使得还能看。”
张简斋是越看顾青越喜欢，他们学术交流可愉快了，再加上顾青在他看来是“身残志坚”←人家眼睛有怪病，还能久病成医，自学成才，再对比他的学徒们，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啊。
无花自然得跟着顾青的，等到了张家庄安顿下来，无花看着迅速和江南最有名的神医们打成一片的顾青，不得不佩服顾青这装傻充愣还让人喜欢的能耐，酸溜溜的刺顾青道：“你给张老先生灌了什么迷魂汤，他不仅不介意你把他当踏脚石上位，还这么乐意倾囊相授？”
顾青没立即回答，而是反问““还发生什么事了？”
无花：“什么？”
“如果单就名医们这件事不会引发你那么大的醋意，定然还发生了别的事，让你羡慕嫉妒恨了，让我想想李观鱼？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我说对了。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顾青洞悉一切的目光又出现了，让无花觉得无所遁形，他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顾青故作玄虚的顿了顿才说：“红先生写信给我了。”
无花：“……”
过了半盏茶时间，无花才缓过来，他问：“一点红做了什么？让我想想，他将李玉函买凶杀你的事情捅给了他爹，“拥翠山庄”庄主，昔日的天下第一剑客李观鱼知道。所以李观鱼才会在今日送了一车药材来，点名要给你，向你赔礼道歉吗？”
顾青赞叹的点头：“你想的八九不离十。”
无花心里五味杂陈：“这“拥翠山庄”李家是武林三大世家之一，近三十年来就属他家为其中翘楚。”在原先和三大世家攀上关系，无花费尽心思都没有做到，现如今这大尾巴狼“因祸得福”，几乎不费什么力气，不但被掷杯山庄奉为座上宾，还让“拥翠山庄”欠下了一份人情，更何况他隐形操纵着神水宫和丐帮……怎么让无花不眼红！
顾青倾斜着头看着无花，“你在羡慕成为拥翠山庄少庄主夫人的柳无眉吗？其实你原本可以不用羡慕她的，你在以前可是有机会成为神水宫上门女婿的啊。”
无花：“……”
无花气得……三天没给顾青做饭。
当然，顾青不会被饿着，张家庄里厨娘们可是争着抢着要给新来的英俊神医做饭呢。
——无花还被她们给排挤了，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等到第四天，张家庄来了一个病人，当然，自从江南名医们开始在张家庄扎堆开研讨会后，上门来的病人络绎不绝，毕竟这种名医会诊的机会可遇不可求。之所以特别提到这位病人，那只能说病人身份特殊了。
顾青过来的时候，张简斋正在死命得瞪叶天士，叶天士低头喝茶就是不看他，而病人正坐在右手边第二个位置，听到脚步声就站了起来，含笑相迎。
张简斋收回瞪叶天士的目光，对顾青就和蔼极了：“阿青你来了。”
又指着屋子里站起来的年轻人说：“这是从关中来的原随云，来向老叶看诊的。”
跟在顾青身边的无花吃了一惊：“关中姓原，难道是声望本隆的关中原氏？就是不知“无争山庄”的原东园原老庄主和你是什么关系？”
年轻人朝顾青的方向长长一揖，微笑着道：“正是家父。”他的笑容温柔而亲切，但一双眼睛里却带着种说不出的空虚、寂寞之意，他本人又长得秀气斯文，穿着虽华丽但并不过火，看上去就是个翩翩贵公子，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无花尽职尽责的向顾青介绍道：“先生，关中原氏是中原武林第一世家，而无争山庄是由原青谷在三百年前建于太原之西。现在的庄主原东园生性淡泊，极少在江湖中露面，眼前这位穿白衣的少年是原少庄主，江湖人人都道他文武双全，才高八斗，而且温文尔雅，品性敦厚。”只可惜是个瞎子。
顾青和人家见礼，还是那句老话：“小原真是一表人才，果然虎父无犬子。”
小原：“……”
无花反而高兴了，毕竟这站着说话不腰疼，而且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快乐才是真的快乐么。
原随云脾气却好得很，而且能言善道，八面玲珑，就像他原本和张简斋和叶天士说话都是文绉绉的，可对顾青说话时就很白话了，很是照顾顾青这个从西域来的半文盲。
如此寒暄下来，便是原本怒视叶天士把人招来的张简斋都对原随云说不出什么重话，反而心里生起了惋惜，这么好一年轻人却双目失明，是个瞎子，尽管从表面上来看，看不出来他是个瞎子。
天妒英才啊！
就好比在座的另一个年轻人似的，他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多招人稀罕啊，水灵灵的，像盛满了星光，实际上呢，半个睁眼瞎。
这种辨不出美丑，所以待人接物态度寻常，就被马脸女看上什么的，实在太虐了。
绕来绕去终于绕到正题上了，叶天士就叹道：“说起来原贤侄是在他三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等病好了眼睛却失明了，后来原老庄主请我去给他治疗，可惜始终不见起色，这件事一直让我耿耿于怀。所以在知道阿青你的医术独树一帜后，我就问你这双目失明可否治疗，你说要视情况而定，我一激动就给原贤侄写了一封信——”
所以张简斋才对叶天士怒目而视，叶天士光顾着激动了，根本就不知道顾青的情况。夭寿啊，他连别人的脸都看不清楚，又怎么给人家看眼睛！
原随云脸上温柔又亲切的笑容黯淡下来，原本就让人觉得充满了寂寥的眼睛也更显得萧索，他不紧不慢的说道：“多劳叶老先生为我挂心了，若说我不希望能够重见光明，那都是假的。如果说一个人从来没有见过外面的五彩世界，那他身处在黑暗的世界里或许对此绿色的草地、蓝色的天空、白色的云彩就没那么多期待，也没有见识过后再失去那么痛苦。再有，家父为我费心劳神，他老人家已是古稀之年，我为人子还要让他老人家挂念岂非不孝至极。”
这番自我剖析的话无法不让人动容，和他更熟悉的叶天士唏嘘不已，张简斋一边感怀一边在心里痛骂叶天士。
而在场唯一的一位女士，无果姑娘，他可没有应景的掉几滴眼泪，只是觉得吧，这原随云那淡定从容、高洁芳然的姿态，让他觉得有那么点腻歪，而且还十分的眼熟。
就在这时候，顾青就来煞风景了，他动容的握住原随云的手，“小原，咱们俩同病相怜啊。”
原随云：“……？”
叶天士：“……？”
这次轮到张简斋低头喝茶了。
原随云翩翩姿态都保持不住了，他缓缓道：“难不成顾先生和在下一样是个瞎子？”
“我不瞎，但我有脸盲症，在我的眼里，不管别人是老是少，是男是女，是美是丑，是高是矮——哦，这个我是可以辨认出来的——他们的脸我都是看不清的。就说我看小原你，你脸上就像是糊了一层面粉，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顾青苦恼极了，声音诚恳无比。
无花小声“提醒”他：“你俗语用错了。”
顾青惊讶了下：“我哪里用俗语了？”
原随云：“……”
叶天士朝张简斋吹胡子瞪眼：“你怎么没说过？”
张简斋干巴巴的说：“你也没问过啊。”张简斋先前是给叶天士写过信，但那时候他太激动就把这点给忘记了，等后来叶天士来了，江南名医也来了，大家就共聚一堂开起了医学交流会，又得坐诊，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叶天士：“……这么重要的事，你就应该主动提出来。”
张简斋就呵呵了：“我怎么说，难道我一见面就拽着阿青对人家说“那谁，你知道吗？你们别看这帅小伙长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实际上他就是半个睁眼瞎”，然后让你们把他当那猴戏里的猴儿，都来围观戏弄吗？呵呵，那我是不是还要敲个锣啊？”
这才是高级黑啊，还是纯天然的。
被比作猴戏里的猴儿的顾青：“……”
膝盖接连中箭的原随云：“……”
他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的叶天士：“……”
无花一挑峨眉，表示他非常乐意敲锣，幸灾乐祸般的戳戳顾青的肩膀，示意他说话。
顾青眨了眨他那双被夸赞为水汪汪的眼睛，慢吞吞的说：“谢谢，虽然我不知道猴戏是什么，但我听出来老张是有夸我长得好看了，对吗？”
无花：“……”
原随云：“……”
叶天士：“……”
张简斋：“……嗯，你很英俊，原公子也是一表人才，另外么，楚香帅同样有一副好皮相。”
一表人才的原随云已经开始感觉到心累了。
说香帅香帅到，就在这混乱中透露着风中凌乱的会诊当天下午，有一副好皮相的楚留香就上门拜访了，同行的还有胡铁花。
群英荟萃，大幕徐徐拉开帷幕——
第123章 盗帅踏月留香十
楚留香来张家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胡铁花是真来喝酒的，这酒自然是楚留香许给他的。… 移动网楚留香本来就那么一说嘛，谁知道胡铁花刚来就咋呼着喝酒，顾青想了想说：“我倒是有几瓶葡萄酒，老姬送给我的。”
胡铁花一听顿时瞪大了他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睛：“你说的老姬一定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姬冰雁，铁公鸡！”
“老姬一向热情好客的，最起码对我是这样。”顾青默默加了后半句，让多年好基友胡铁花受到了成吨的伤害，他心里的小醋河涓涓流着：“他怎么知道你在这里？”
楚留香微微一笑：“这我知道，丐帮最新推出的新业务，就算你不知道对方在哪里，但丐帮会帮你找到而且会帮你把东西安全送到的，当然你得付多几倍的银子。不过听说这个业务很收欢迎，对别的帮派会很困难，但对拥有百万帮众的丐帮来说却是容易的。”
——丐帮不止有净衣，还有污衣。原先还没什么，但自从净衣派负责送快递后，开始赚钱养家后，在丐帮地位就更上一层楼了，这让负责玩泥巴的污衣派颇有微词。现在这新业务，正好把两派结合起来，污衣派负责收集情报，净衣派负责送快递，强强结合，真正做到了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正说着话，翩翩贵公子模样的原随云走了过来，原本被好基友背叛的胡铁花看到又一个帅哥更郁卒了，更别提原随云站定后露出了亲切又温柔的笑容，胡铁花咋咋呼呼着：“真是要闪瞎狗眼了！”
原随云：“……在下却是个瞎子。”
胡铁花：“……”胡铁花要哭了，真的。他没想到随便说句话就砸中了一个瞎子，而且人家还长得那么好看，胡铁花手忙脚乱的解释：“我是说我要被你们这些真的好看的帅小伙给闪瞎眼睛了，呃，对不起啊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是个瞎子，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瞎子。”
这还不如不解释呢。
原随云：“……胡大侠不必自责，在下并未放在心上。”
胡铁花惊讶极了：“你认得我？”
原随云微微一笑：“恨未识荆。”
胡铁花正想说“那你怎么知道我是胡大侠的”，顾青就勤学好问的道：“这识荆的荆是拙荆的荆吗？”
原随云：“……”
胡铁花：“……”
楚留香摸摸鼻子：“……是吧。”
原随云神情只有微不可查的扭曲，很快就调整过来面向了楚留香的方向：“香帅大名，早已仰慕，只恨始终缘悭一面而已。”
楚留香自动自发的先替顾青解释了：“意思是我们以前总是无缘相见，现在终于见到了。”
顾青了然：“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原随云：“……”
胡铁花清了清嗓子说：“你既然没见过我们，那你又怎知我们是胡铁花和楚留香？”
原随云淡淡笑道：““彩蝶双飞翼，花香动人间”——在下先前听到了胡大侠还说起了姬冰雁姬大侠，自然就知道你们是谁了。”
胡铁花想到了原随云是个瞎子，耳力自然是非凡的，这下也就释然了。
等听到原随云自报家门后，“花蝴蝶”和“香帅”都怔住了，无争山庄在江湖地位极为崇高，就是薛衣人在最锋芒毕露时也不敢去无争山庄别风头，他们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少庄主。
胡铁花在惊叹之余更是惋惜，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又想起了这里还有个神医，就连忙给顾神医使眼色，想问问人家这病能不能治好，可惜他挤眉弄眼的眼睛都酸疼了，顾神医愣是没反应，他猛然想起顾青是半个睁眼瞎，顿时一拍额头，忍不住叹道：“天妒红颜啊！”
原随云：“……”
胡铁花：“……呸！这都是被阿青给传染的！”
楚留香叹息着摇头没有再去拆好基友的台，他们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接下来聚在一起谈天说地的很是融洽，为此胡铁花还喝光了姬冰雁送来给顾青的葡萄酒，最后醉得不轻，还是楚留香任劳任怨的把他送回厢房了。
无花给顾青做了宵夜，一来他气也顺了，二来张家庄里接连来了两个大帅哥，厨娘们也顾不得排挤无花了。
顾青笑得可灿烂了，蓬荜生辉，在吃宵夜前慢吞吞的说：“你似乎对原随云并不热切。”
无花没反驳，他现在知道他为什么会觉得原随云那高洁芳然的姿态眼熟了，因为他以前作为“妙僧”无花时对外就是那样一副姿态，可这话自然是不会对顾青说的，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顾青笑着说：“是觉得他的姿态太完美了吗？”
无花：“……！”无花不想说话。
“像以前的你？或者比以前的你还更胜一筹？”
无花：“……他是伪君子？”等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后，他嘴角抽搐了。
顾青双手合十抵住下巴，目光灼灼的盯着无花：“看来你真的很有自知之明啊，恭喜你。他是不是个伪君子我还不是那么清楚，但我清楚的是他有一个头发花白的情人，嗯，是个女的。”
无花：“……真的假的？”
顾青笑而不语，然后不管无花再怎么刨根问底，他都不再说话而是专心吃无花做的宵夜了，无花的厨艺妙绝天下可不是说说的，哪里是张家庄里那些排挤无花的厨娘们能比得上的，唉，谁叫异性相斥呢。
……叶天士对原随云很上心，又鉴于顾神医的特殊性，于是就有了三方会诊。在武侠世界里，神医之所以会称作神医，医术自然是已臻化境的，诊断过程虽然一言难尽，但总体来说还是很顺利的，诊断结果自然只有顾青能来判定了。
顶着一众灼热的目光，顾神医淡然处之，他看不清么，态度严谨极了：“是可治疗的——”
话还没有说完，众人都欢呼起来，不说和原随云认识最久的叶天士，就连刚认识两天的胡铁花都比原随云自己激动，由此可见原随云是个很容易让别人喜欢他的男人。
“肃静！”顾青拿着砚台一拍道，等众人肃静下来说，“目前看来只需要进行手术更换眼角膜，但问题是手术所需要的工具，我没有，还有我不认为我能做手术。”
前者还好说，后者真是个大问题！
不过呢，现在是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阳光总在风雨后！
手术工具问题呢，顾青会画图稿，而“按图索骥”就相对简单了。蜀中唐门的掌门人和江南九曲塘的朱老先生，这等制造暗器的高手都被请来了，更何况还有个同样精通“手工品”制作的楚留香；至于顾青的脸盲症，名医们也是集思广益。
一时间，张家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说那么多呢，就是想说一句，原随云的眼睛重见光明是指日可待，但那也不能争朝夕，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就在这时候，张家庄又来了不速之客——
胡铁花愁眉苦脸的躲到楚留香背后，试图让楚留香比他颀长的身躯挡住他，顾青看到了不解的问：“小胡，你这是在掩耳盗铃吗？”
楚留香已经看到了让胡铁花跟见了猫一样的老鼠的“始作俑者”，没有基友爱的笑着说：“阿青，你这次成语用对了。”
顾青很开心，不过胡铁花就不开心了：“天呐，我都躲到这里来了，她就不能放过我吗？”
顾青想了想问：“是高姑娘吗？”
楚留香看着正朝他们走过来的一个英气勃发的姑娘，道：“正是她，想不到高亚男倒还是老样子，非但没有老，反而显得更年轻了，看来没有心事的人总是老得慢些。”
胡铁花气鼓鼓得大声道：“老臭虫你鼻子不好使，现在眼睛也出毛病了，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比阿青这半个睁眼瞎还让我看不过去了！她现在哪里还年轻了，分明就像个老太婆！”后面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自然是想要高亚男听见的。
楚留香苦笑着揉揉鼻子，在看高亚男，她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跟在她后面的是一个秀气斯文的、穿着粉色衣裙的少女，如今无花不在顾青身边，楚留香就担当起为顾青介绍人的义务：“高亚男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少女，年纪比高亚男要小。”
说话间她们两个已经走近了，胡铁花像是被烫到一样，“嗷”了一声逃开了，只不过这一次高亚男并没有像往前一样去追他，只是很硬邦邦的和楚留香打了个招呼：“香帅，别来无恙。”跟在她身后的少女羞答答的看了楚留香一眼，粉白的脸上迅速染上了两坨酡红，低下头不敢再看楚留香了。
大概是有薛红红这个前车之鉴，楚留香对这个少女含羞带涩的眼神，并没有觉得多受用，反而是头皮一麻。
高亚男顿了顿介绍了下躲在她身后害羞的少女：“华真真，她是我的…师妹。”
楚留香本是要礼貌性的打招呼，目光落在一旁的顾青脸上，想起了他失礼引发的一连串的事故，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掩饰的咳嗽一声：“这位是顾青——”还没有介绍完，滚远了又滚回来的胡铁花大声说：“我告诉你，连我这样的都看不上你，你就别肖想阿青会看上你了！”
胡铁花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在场的都知道他在说谁，高亚男面无表情，对胡铁花的话充耳不闻。
楚留香对胡铁花的心思了若指掌，这会儿意有所指的说：“我的鼻子好像好了，不然怎么会闻到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呢。”
一句话都没说就躺着中枪的顾青吧嗒下眼睛：“我没有闻到啊。”
楚留香笑着说：“我一会儿再给你解释。”
胡铁花又滚近了：“你赶紧回你的华山派吧，这里不欢迎你！”
楚留香不由得摇头，觉得这下可真热闹了，然而香帅没想到的是胡铁花和高亚男这对冤家还没闹出什么来，他这边儿先惹火上身了——
华真真是个羞答答的姑娘，总是含羞带涩的朝楚留香看了一眼又一眼，在无花出现后，华真真“含羞带涩”升级了，她……扭了脚就朝楚留香投怀送抱，然后被无果姑娘抱了个满怀，无花柔声道：“华姑娘，走路可得小心些。”
在华真真看来，无花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吃着锅里的（顾青）看着碗里的（楚留香），必须想办法隔开他和楚留香才行。
在楚留香看来，无花就是个摇摆不定的，他似乎还喜欢着温香软玉的女孩子，必须想办法隔开他和华真真才行。
这真是个美好的误会，然后这个误会就重重发酵了，原随云那边还没有突破性进展呢，华真真这边有一天晚上就借用了张家庄的厨房，煲了一锅汤敲响了楚留香所住的厢房的门……
第二天早上，顾青正在洗漱，无花幽幽的进来了。
顾青抬头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又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然后“噗”的把嘴里的盐水吐了，嘴里冒出了一串无花听不懂的话语，想来不会是什么好话就对了。无花还是第一次看到顾青这么不淡定的模样呢，如果放到平时，无花肯定会觉得喜闻乐见，但现在他真的没有那个心情。
顾青在这么不淡定的情况下还没忘记把脸擦干净，他重新演绎了一番无花身上发生的事，终于确定后他面无表情的说：“你把楚留香上了。”
无花：“……嗯。”
顾青：“……哦。”
无花：“……”
顾青：“……华真真给楚留香下药了？楚留香跑来找你了？然后羊入虎口了？你不用回答，我不想听细节。”
无花：“……”
无花也不用多说了，顾青单从他身上就能演绎出个大概来，在过了最初的不淡定后，顾青很快就镇定下来，他深深看了无花一眼，然后找出了他放小瓷瓶的药箱，拿出了一个描绘着金色菊花白底的小瓷瓶，递给了无花，一脸悲痛的说：“九花玉露膏，疗效以及抹哪里我不想说了，你拿去。”
无花握着小瓷瓶，内心是崩溃的，半响后他幽幽的开口：“你不怕我把你的真面目告诉楚留香？”
顾青不解极了：“把他上了的是你又不是我。”
无花：“……”
顾青回过神来慢吞吞的说：“我想昨天夜里你们俩也没机会说有的没的吧？你别说，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听细节。”
无花：“……”
顾青继续分析：“即便不听你们的细节，我从刚才你说的那句话里就能知道你没有告诉楚留香什么。唔——”他发出了一个微妙的单音节，无花暴躁了，拔高声音说：“怎么？”
“我只是想说，你又没有被下药，你又是抱着怎样的心理和楚留香，呃，“同流合污”的呢？好吧，我现在看出来你不喜欢听我提到这个话题了，我很理解，毕竟在这之前，你们俩谁都没有过这样的经验，是不是觉得“醍醐灌顶”？”顾青已经尽量委婉了，但要知道中文博大精深嘛。
无花咬牙切齿，发现顾青用成语这方面，不管是乱用还是现在这么一语双关，这技能真是登峰造极了。
顾青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很善解人意的帮无花提出了一个应对方案，自然是应对他现在特殊的生理构造的方案，“假两性畸形，通俗来讲就是“阴阳人”，当然你这是发育不全的阴阳人，所以你才叫无果，没办法开花结果么。”
无花：“……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顾青心安理得的把无花的“感谢”收下了，等无花离开了，顾青就没有在无花面前表现的那么轻松了，他用手撑着下巴，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往好的方面看，一♂夜♂情后一拍两散，从此天各一方的情景没有出现。也不知道无花和楚留香说了什么，反正楚留香强颜欢笑的出现在了大厅里，胡铁花暧昧的朝他挤眉弄眼：“老臭虫你说说你这桃花运可真够旺的，华姑娘昨天晚上给你炖的那锅汤味道不错吧？嘿嘿。”
腰酸背痛还有“难言之隐”的楚留香：“……”
偏偏胡铁花还在嚷嚷：“是不是该准备红豆饭啊？”这红豆饭自然是要给华真真给准备的。
说真真真真到，华真真泪水涟涟的走进来对楚留香吼了句：“我是不会祝福你和无姑娘的！”吼完就哭着跑开了。
胡铁花长大了嘴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他正要说什么，就被虽然身心受到摧残但身法仍旧飘逸的楚留香塞了个煮鸡蛋，险些把胡铁花都噎死。等好不容易把鸡蛋从嘴里弄出来，见楚留香连早饭都没吃就离开了，他还懵逼着感叹：“见色忘友啊见色忘友。”
被炮灰的华真真再也不想呆在这个伤心之地了，她和高亚男提议离开，高亚男本就是被她师父枯梅师太派来的，现在也得到枯梅师太交代给她让她调查的信息了，就点头同意了。
在离开的时候，和原随云打了个照面，他们本不该认识，所以也就只是礼貌性打了个招呼就错开了，等到原随云走开，高亚男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剑，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一走，眼巴巴跟了半道又无功而返的胡铁花就苦闷的借酒浇愁了，还跑到楚留香跟前讨教：“老臭虫，你一定得教我两招，你是怎么让女孩子乖乖的和你好呢？就是那无姑娘，她原本对你就没有好脸不说，还说什么喜欢的是女孩子，可现在不也让你给掰回来了！”
楚留香：“……”
楚留香满肚子苦水真是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昨天华真真端着她煲的汤过来他的房间，对方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楚留香自然不会直言拒绝，就在华真真热切的目光中硬着头皮喝了一碗汤，可哪里想到像华真真那样看一眼就会羞红了脸的姑娘会做出在汤里下春♀药的事。
如果是在以往，楚香帅这么个风流佳公子是不介意和华真真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来一次深入交流的，可他如今心里有了喜欢的女孩子，自是不愿意的，就制服了华真真逃了出去，不知不觉就到了无花的房间。
再之后，楚留香猜中了开头，没猜中结尾：无花愿意解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但等真♂刀实♀枪的做起来就和楚留香认为的有所出♂入了，更让楚留香觉得惊吓的是，在最初惊吓后他竟然缓过来了。再然后，药效上来，楚香帅就被穿着女装实际上却有着郎君该有的神♂兵利♂器的无花给上了。
楚留香不想再回忆那一夜了，他深吸一口气：“没什么好说的，来喝酒！”
胡铁花却理解错了，他想起这一天来也没见到无花和楚留香腻歪，再看楚留香并不开心的模样，脑洞大开后怜悯的拍了拍楚留香的肩膀，压低声音说：“无姑娘是不是觉得她还是喜欢女孩子？我懂的。”
楚留香深深的看了胡铁花一眼，“你不懂。”一把夺过胡铁花手中的酒壶，就往自己嘴里灌酒。
胡铁花看他这样，啧啧道：“还说不是。”不过他自己的事都一团乱麻呢，也去把酒坛抱过来，把佳酿当白开水一样往嘴里灌，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没过多久他们俩都醉倒了，等到再醒来天都变了——
“阿青不见了！”
“原随云也不见了！”
还处在宿醉中脑仁疼的胡铁花当即大惊失色：“什么？他们这是私奔了？！”
说出这么不靠谱推论的胡铁花被灌了一大杯张简斋张神医自制的醒酒茶，然后……不负众望的吐了。
楚留香当下酒立马醒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张简斋和叶天士七嘴八舌的说着事情经过，结果他们越说楚留香越是糊涂，还是无花冷喝了一声让他们闭嘴，他们才委委屈屈的坐在一边唉声叹气了。
无花冷凝着一张俏脸，简言意赅的把事情的经过和楚留香说了，是顾青先不见的，他自从来了张家庄后就没有出去过，从原随云来后更是如此，不是和张简斋他们探讨医术，就是去旁观朱老先生手工制作手术工具，或者和原随云谈人生，毕竟他们“同病相怜”么，可等到吃午饭的时候没有等来顾青，众人就知道出事了，果然张家庄里到处都找不到顾青。
紧接着原随云也不见了。
楚留香此时也顾不得他和无花那无言的尴尬了，还是找人要紧。在探查了一番后，楚留香推测道：“我先假设阿青是被人掳走的，那掳走他的人必定是武艺高强，才能在张家庄来去自如，还没有被发现。至于原公子，根据你们所说的，我倾向于认为他知道掳走阿青的人是谁，现在是追上去了。那么，掳走阿青的人必然是不想原公子眼睛恢复光明的，很有可能是无争山庄的敌人。”
无争山庄里的“无争”并不是与世无争，而是当时江湖上无人可与之争锋，在这种情况下不树敌自然是不可能的，在这种情况下，有人不希望看到原随云的眼睛被治好也不是不可能的。
胡铁花突然道：“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x4
胡铁花：“……我不是跟着高亚男离开保证她不会再回来么，看到她的师父枯梅师太了，而且她老人家还是一副俗家打扮的样子。当时我还以为我眼花了，又怕被高亚男发现，我就看一眼就回来了，但现在想想那确实是枯梅师太，她的容貌实在是让认难以忘记。”
楚留香茅塞顿开般道：“我原本还在奇怪高亚男对你的态度怎么就和以前截然不同了，我原本以为她是找到对付你这贱骨头的窍门了，并没有多想，现在看来这里面必然有猫腻了。”
胡铁花哇哇直叫，却被众人怒视，委委屈屈的缩了缩脖子。
“枯梅师太已有二十年未下华山了，更不用说还俗了，毕竟她落发出家已有四十余年，修为功深，戒律精严，这必定牵涉到一件稀奇古怪的大事。可我不知道也想不通这件事是否牵扯到了阿青以及原公子，毕竟阿青不说，他来中原只不过几个月时间，从不与人为敌，而原公子也没听说过会和华山派有什么牵扯，可若说这两件事没有关联，那未免太巧合了些。”
无花静静地听楚留香分析，他的内心现在是崩溃的。不久前无花就听顾青提起过原随云有一个头发花白的情人，当时无花还在心里嘲笑原随云嫩牛啃老草，可再怎么也没想到原随云竟然这么重口味，和他有一腿的是枯梅师太！
枯梅师太二十九岁接掌华山门户，至今已有三十年。无花曾有幸见过枯梅师太一面，就像胡铁花说的枯梅师太的容貌，任何人看了一眼都不会忘记：一张干枯瘦削的脸上满是伤疤，耳朵缺了半个，眼睛也少了一只，剩下的一只眼睛半开半合，精光爆射，而且她一张脸上绝无丝毫表情，据说三十年来，华山子弟从没有人见她脸上有过笑容。
原随云和枯梅师太，那比他和楚留香还……无花一想到这里就觉得胃里沉甸甸的，他不自觉地瞄向意气风发的楚留香，楚留香若有所感的看过来，他们俩目光甫一相胶着，楚留香就自然而然的移开了，无花垂下眼帘，声音轻飘飘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楚留香沉吟一番问胡铁花：“你在哪里看到的枯梅师太？”
且来说另外一边，等顾青“醒”来，他自然是不在张家庄了，他静静的躺着没有睁开眼睛，连呼吸都没有变化，过了片刻演绎出他现在正在一艘船上，对方还优待俘虏的并没有把他绑起来，只是点了他的穴道。唔，看来他扮演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神医，还是很成功的么。
就在顾青沉浸在他自己高超的演技下时，有脚步声传来，随后顾青的穴道就被解开了。
顾青睁开眼睛，从容不迫的坐起身来，然后和把他掳走的真凶……面面相觑。
“你好像并不怕我。”把顾青掳走的自然是枯梅师太，她的声音正如同她的外号“铁仙姑”，也一如她的性格，刚硬凌厉。她现在是一身俗家装束，而且很华贵，但那严峻的神情和凌厉的目光，很让人望而生畏，不敢逼视。但顾青并没有这样的困扰，倒不是说他现在还是脸盲症患者，只是，“你不会杀我，最起码现在不会。”
枯梅师太仅剩的一只眼睛里精光爆射，冷道：“初生牛犊不怕虎。”
顾青顿了顿说：“你在说你是母老虎吗？”
枯梅师太：“……竖子何敢！”她虽然暴怒但却没有对顾青动手。
顾青端坐着，微微叹气道：“如果你希望我对把我掳走的贼人笑脸相迎，唔，那也没什么难的。”他说着就朝枯梅师太露出了一个纯然而又灿烂的微笑，让原本有些昏暗的厢室灿若白昼，也把枯梅师太笑得一愣一愣的。这也难怪，江湖上已经很久没有敢在枯梅师太面前这么放肆了，他们每每都是在枯梅师太的气势下噤若寒蝉。
“你！”
“我很非同凡响，是吧？我知道。”顾青恬不知耻的往自己脸上贴金，他耸耸肩继续说，“不然你也不会专门去张家庄把我掳来了，不是吗？你是要把我掳走当压寨夫人吗？是这么说的吧？”
枯梅师太：“……想不到在江湖中声名鹊起的“火眼金睛”竟是个傻子！”
顾青不以为意，他双手呈塔状，目光灼灼的盯着枯梅师太，竟让一向是她把别人盯得屁滚尿流的枯梅师不自在了，然后就听她口中的“傻子”以笃定的语气说：“真有趣，你喜欢的是小原，原随云。”
枯梅师太这下子神情全变了，“你——”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顾青语气里除了有那么些漫不经心外，并没有对这段不伦之恋的鄙夷、震惊、不屑等个人情绪，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枯梅师太握着龙头拐杖的枯瘦的手上青筋毕露，三十年来绝无其他表情的脸上却因为顾青的一语中的外泄出别的情绪，一丝脆弱以及毫不掩饰的杀意。
这杀意自然是因为顾青知道了江湖上没有第三人知道的秘密而起的，再深究那就是枯梅师太要保护这个秘密的另一个当事人而起的，换句话说，枯梅师太是把原随云放在她之上的。顾青原本就有了这样的推测，优待他这个俘虏，还容许他放肆，无非是因为他现在是原随云的主治医生，与之矛盾的是，枯梅师太并不想让原随云恢复光明。
矛盾的原因顾青能演绎出来，但他现在也失去了要把它说出来的兴致，只是喟叹了一句：“爱情是叹息吹起的一阵烟，又是最智慧的疯狂，哽喉的苦味，吃不到嘴的蜜糖。”
枯梅师太再也呆不下去了，冷厉的丢下一句“你最好不要做什么蠢事”就离开了，似乎在离开的那一刻从来都是挺得直直的背佝偻了。
顾青兴致缺缺的躺回去，放开他的思维盘旋在整艘船上。好久没有露面的魔镜蹭过来，可见顾青的话给库尔米师太带来的震撼不小，以至于她心慌意乱下都没有发觉舱房里多了一面本不该存在的镜子。
魔镜蹭到顾青脸旁：“赛恩，你不开心了？”
顾青眼睛都没有睁开：“嗯？”
魔镜回答的理所当然：“你竟然没有说一堆话甩到那个老婆婆脸上，让她不要大意的哭出来哎。”
顾青：“……我偶尔还是要尊老的，你发现什么了？”
魔镜就被顾青的话牵着走了：“后面有一艘船追上来了，里面就有那个盲眼少年。”盲眼少年说的自然就是原随云了，爱情故事里的另一个主角。
顾青只“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留下难得出来放风的魔镜到处招摇，它倒是挺忙的，一边是这边的两艘船，一边还有组团来营救他们的楚留香等人——
楚留香等人已经找到了被心乱的枯梅师太留下的高亚男和华真真，高亚男一向倔强，死撑着不开口。楚留香只有把目光转向华真真，华真真对着楚留香恨恨的跺了跺脚：“我们下了华山是来追查“清风十三式”秘籍的下落的！”
““清风十三式”的心法秘籍竟是失窃了？这也难怪枯梅师太会下华山来。”“清风十三式”乃是华山派的镇山心法秘籍，楚留香又一针见血的问，“可这和你们到张家庄来又有什么联系？高亚男你若还想说是为了小胡，那就不用再说了。”
高亚男抿着唇仍旧不言语，反而是华真真咬着嘴唇抢白道：“那邋遢鬼也只有高亚男看得上了！”
胡铁花不乐意了，他嚷嚷道：“你这做人家师妹的，难道不知道尊重师姐吗？”
无花冷冷的开口：“那是因为她本就不是高亚男的师妹，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是华琼凤华太宗师的俗家玄孙侄女，地位自然不是高亚男能比的，怕是连枯梅师太都要让她三分罢！”
楚留香和胡铁花吃了一惊，没想到娇滴滴的华真真竟然还有那么大的来历，没说什么呢，华真真就和无花杠上了：“你这个朝三暮四的女人，有了顾先生还不知足，竟还和香帅勾勾搭搭！”
无花想也不想的反驳：“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顾青那大……哼！”
华真真哇哇大叫：“那你和香帅勾搭成♂奸却是真的了？”
胡铁花顿时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向楚留香，都这时候了，还有两个漂亮的女孩子为你争风吃醋，老臭虫你真的不一般哦。
楚留香：“……”
楚留香正色起来：“华姑娘，为了给彼此留些余地，有些话我就不说出来了，但我不说出来并不代表我不介意。再有，现在我们都十分担心我们的朋友，而华姑娘也很想要找到偷盗“清风十三式”心法秘籍的贼人，可是？我想如今我们唯有众志成城，携手合作了。”
这结果如何呢，我们只能说美人计永不会过时：楚留香一行人就往着有“海上销金窟”之称的神秘蝙蝠岛而来了，那正是和原随云玩你追我赶的枯梅大师的最终目的地。
……
蝙蝠岛
原随云终于在顾青面前现身了，得说原随云也是个编事故的高手，他从某种程度上的始作俑者，摇身一变，就变成了脚踩五彩祥云来拯救顾青的大好人了。
按理说，顾青应该要感激涕零的，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小原你真是个好人，谢谢你救了我，现在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了，唔，那我是不是该以身相许？”看来枯梅师太并没有将她和原随云的秘密被他知道这件事告诉给原随云呢，这就有趣了。
原随云：“……顾先生说笑了。”
顾青挠了挠脸：“我是不是用错成语了？那我该用什么成语好呢？恩将仇报？不对，忘恩负义？也不对……”顾青可为此苦恼了。
原随云脸上那一贯亲切又温柔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了，更何况顾青的脸盲症已在他心里扎根发芽了，就好比有人会在瞎子面前摆出鬼脸或者用手去人家眼前晃晃看人家是不是真的看不见一样，总是会下意识放松的，不管心智多高，姿态多谨慎都是如此，所以原随云就不再保持他那高洁芳然的姿态了，脸色阴沉下来，不过语气仍旧是淡然又悠远的：“先生的意思，我已然领会了，我来救先生是理所应当的。”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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