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遗失的美好 作者:繁烟梦
正文 第1节
遗失的美好 作者:繁烟梦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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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失的美好》作者:繁烟梦
文案
墨宇丰:我的儿子已经有十年没亲口叫我一声“爸爸”了……
墨唯瑾:您生我养我,却不喜欢我,明明我就在您的身边,您却把我推得远远的。
我发誓,总有一天我会把欠您的统统还回去……
墨唯非:我从来都不怪你们,你们是我最爱的爸爸,哥哥……
一次命运的交错,一场亲情的沦陷,父子之间为何冷漠如冰?迟来的父子天伦又将如何开场……
ps:含有sp训诫情节,非bl,不喜勿入。情节纯属虚构,或许不太合理,或许让你犯尴尬症,或许很假……但是以上,请多担待,不喜勿喷,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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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关键字:主角:墨唯瑾┃ 配角:墨宇丰、墨唯非 ┃ 其它:父子训诫文
☆、001迟归
初三聚会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
墨唯瑾告别了朋友,条件反射朝着一个熟悉的方向走去。
今天是中秋节,同时也是他毕业的日子,这样的日子在别人眼里是亲人团聚,花好月圆的好日子,对于墨唯瑾却是一个不堪回忆的痛苦日子。
走了一半,忽然迎面吹来一阵冷风,使他顿时清醒了好几分。
墨唯瑾望着这条清静的小路,不由得摇了摇头,他已经毕业了,学校早已不是他的避风港。
转身,一步一步走向那个他所谓的家。
本来还想着拦一辆出租车,他不想回家太晚然后打扰到他,那个他敬畏如神的人。
可是,大晚上的,街道上空荡荡的,只剩落叶残卷,和夜空中几颗寂寥的寒星。
尽管加快了步伐,回到萃苑小区时已经凌晨两三点,他考虑着要不要进去。
几度犹豫,最终他还是决定进去,踱步走到家门前,他小心翼翼掏出钥匙来。
就在这时,周边的氛围突然骤降,墨唯瑾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一抬头,透过家门前的路灯,他看见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步步靠近。
那人一走来,不由分说,直接给了他一个耳光。
寂静的夜,响亮的耳光声,洛唯瑾被打得偏过脸去,嘴角流出一丝血迹。
时间仿佛静止,直到唯瑾缓缓抬起半边迅速肿起来的脸庞,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身上还遗留着酒气,眼睛狠狠地瞪着他。
“去哪儿了?你知道现在什么时间?”
……墨唯瑾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深深埋下的眼睑轻轻颤动着。
“先给我滚回去!”
墨唯瑾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他知道这个夜终究不好熬。
唯瑾不禁抬头瞥了一眼走在他前面的男人。
墨宇丰,三十七岁,环宇集团的执行总裁,他是媒体面前光鲜亮丽的成功精英,他是万千名媛争先恐后的追捧对象。
同时,他也是唯瑾的亲生父亲,他生他养他,却不喜欢他。
唯瑾依旧记得六岁那年,母亲重病离去。墨宇丰很爱他们的母亲,母亲去世后,他一度处于极其悲伤的状态,他抱着兄弟俩发誓会好好照顾他们。
墨宇丰是一个好父亲,至少在六岁之前是这样,他爱他们胜过于一切,小唯瑾一直庆幸着他虽然失去了母爱,但他还有父爱。
直到有一天他的弟弟墨唯非走失,这件事改变了一切。
从此他和墨宇丰渐行渐远,直至陌路。
一进门,唯瑾就看到张伯站在客厅处,似乎很焦急。
看到父子两人一前一后进门,立刻松了一口气,再看墨宇丰黑着脸,张伯又带着些许担忧看着墨唯瑾。
“先生,少爷,你们回来了,我准备了些宵夜……”
“不用了!”墨宇丰直接打断了张伯的话,然后径自走向楼梯,朝二楼走去。
墨唯瑾依旧跟在后面,张伯却一把拉住了他,“先生今天心情很不好,你不要惹他!”
心情不好?墨唯瑾苦笑了一番,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张伯和张婶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在他家帮忙,老两口没有儿女,平常最多回一次老家,看看一些亲戚,他们对墨宇丰和墨唯瑾也是当成亲人一样。
到了墨宇丰的房间,唯瑾小心翼翼地把门关好,然后站在茶几旁边。
墨宇丰直接坐到了沙发上,一双冷肃的黑眸盯着他,“回家之前我说过什么?”
“守您的规矩。”唯瑾站得笔直,打起十二分精神丝毫不敢懈怠
“我说几点之前必须回家?”
“十二点!”
“很难?”墨宇丰挑眉看他,眼神散发着愠怒。
十二点对于唯瑾来说已经是极大的宽纵,只是今天是他毕业的日子,参加完毕业典礼,唯瑾便被好友拉着去庆祝,吃个饭,唱个卡拉ok,玩了游戏,不知不觉就到了夜里一两点。
唯瑾摇了摇头,然后不再说话。
“拿来!”看着唯瑾默不作声,墨宇丰怒火直往上顶,气得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伸出一只手。
☆、002惩罚
墨宇丰这个动作唯瑾自然是懂得,他抬头望了一眼墨宇丰,眼中有一丝迟疑,似乎有些不确定。
自从那次被学校勒令回家被他狠打了一顿,墨宇丰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他了。
墨宇丰丝毫不让步地盯着他,身上的威严不减当年。
唯瑾伸出手将皮带抽出,然后等待着发落。
墨宇丰直接在空气中甩出一个响亮的鞭花,“趴下!”一声怒喝让唯瑾打了一个寒战。
唯瑾也不做无谓的挣扎,该来的总该来,他趴到了沙发背上微微弯下了腰,臀部高高的抬起,这个姿势让他有些不舒服。
唯瑾屏息凝神,等待疼痛贯穿身体,可是墨宇丰接下来的动作让他条件反射想逃。
唯瑾发现墨宇丰在脱他裤子,“您不能这样,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你想反抗?”墨宇丰不跟他废话,直接按住他扒了他的裤子,并褪到脚腕,“趴好了,敢动加倍!”
感觉臀上一凉,唯一的遮羞布也没了,唯瑾心里一片悲凉,脸上脖子上却不由自主地灼热起来,他死心一般把脸埋进臂弯中,“您打吧,我接受惩罚!”
“啪——”第一下墨宇丰就使足了劲,打得唯瑾措手不及,膝盖一弯直接跪在了地上。
墨宇丰也不说话,冷眼看着这一切,唯瑾疼得直吸冷气,然后又趴了回去,这次他有了心理准备,等待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啪啪啪啪啪——”墨宇丰看他趴好,又甩了重重的五下。
“嘶——”
铺天盖地的疼痛席卷了他,唯瑾忍不住哼了出来,他的腿在打颤,屁股上也布上了横七竖八的红愣子,已经肿起来。
墨宇丰每打一下都是用了十分的力气,他知道这六下有多重,只是他是气得,气他刚回来就不守规矩,气他在这样一个日子玩失踪。
“今天是什么日子?”墨宇丰问着,手上也没停,“啪啪啪……”抡圆胳膊皮带一连串地甩上去。
唯瑾疼得厉害,若不是咬着嘴唇,大概早就叫喊出口,听到墨宇丰的问题,他先是一愣,然后便想起什么似的,只要牵扯到那个人,他一定会被打得遍体鳞伤,想到这他的心再次揪紧。
“不知道!”唯瑾强忍着难受,有些赌气地回答。
似乎听出了唯瑾口中的味儿,这让墨宇丰更加气急败坏,“好一个不知道,我今天就让你好好长长记性!”
“啪啪啪啪啪——”
说着更狠戾的五下夹着风甩来,皮带着肉的声音十分响亮,让门外偷听的张伯都吓了一跳。
“啊——”这次唯瑾想堵住嘴都难,他一下子跪倒在地,而且疼得起不来。
墨宇丰看着他肿起来的屁股上已经发青发紫,拿皮带的手冷不禁抖了一下。
许久,唯瑾才又趴了回去,他知道还没结束。
“我告诉你,十年前的今天你弟弟走失了,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感觉,还敢彻夜不归!你太让我失望了!”墨宇丰说得痛心疾首,眼圈也红了一大片。
果然,唯瑾早就知道这顿打一定和这件事有关。
这么多年,他已经受够了,也不想再过这样日日夜夜赎罪内疚的日子,如果再来一次,他宁愿走丢的那个人是他自己,而不是墨唯非。
回想今天毕业典礼上,唯瑾只觉委曲和难过,几乎所有同学的家长都到齐了,唯独墨宇丰没去,虽然他也没抱希望,可是这样的结果他还是失望了。
当他站在讲台上作为代表发言的时候,他看到那些家长脸上温和亲切的笑容,再看看自己座位旁的空位,心里被针扎一般难受。
“对不起,若是这件事让您不高兴,您可以打我,打到您消气为止!”
“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打你就是为了出气?”墨宇丰觉得面前这个孩子好陌生,明明近在咫尺却感觉远在天涯海角。
难道不是吗?当年因为这件事,墨宇丰把他打得只剩半条命,并一遍遍呵斥不许唯瑾喊他“爸爸”;不久后,又把唯瑾一个人送到寄宿学校不管不问。
这一切的一切,唯瑾一直逆来顺受,他学乖了,他不敢再叫他一声“爸爸”,也不敢再向他讨任何一样东西,只是希望墨宇丰别赶走他,别不给他上学,其他的他都可以乖乖忍受。
见唯瑾不说话,似乎是默认,墨宇丰心中的怒火再次涌上心头。
“您打死我吧!”唯瑾说得很小声却是坚定,他的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粘湿了头发,额角露出一块细长的旧疤痕,他的模样很狼狈。
“你说什么?”墨宇丰显然被激怒了,握皮带的手攥地很紧,手臂上青筋清晰可见,“你再说一遍!”
“打死我!这样您以后就不会看见我生气,也不会觉得我碍眼!”唯瑾似乎发泄般喊出来。
“混蛋!”墨宇丰咬牙挥起了手上的皮带,“啪啪啪啪……”每一下都像是打在骨头上,发出可怕的声音。
“呃呃——”唯瑾受不住地不断□□出口,手指紧紧抓住沙发,那里已经被扣出一个洞,有丝棉露出来。
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狂风暴雨的晚上,那是唯瑾第一次闻到了死亡的气息逼近……原来他这么恨我,他真的会打死我……
意识模糊中,好像有人扑倒了他身上,那是张伯的声音:“先生,你停停手吧!少爷晕过去了,你真的要打死他吗……”
☆、003噩梦
墨唯瑾做了一个噩梦,十年来他反反复复做着同样的梦,这也正是他亲身经历的噩梦……
“哥哥,你看外面在放烟花,我们出去玩好不好?”三岁的墨唯非站在落地窗前,眼睛放光地望着玻璃外的世界一片绚烂多姿。
“小非,爸爸出门前说过什么?”墨唯瑾虽然只有六岁,但是对于一个四岁就没有妈妈的孩子,他要照顾弟弟,还要不让爸爸担心,他早就学会了坚强和成熟。
“可是,哥哥,今天是中秋节,爸爸他都不陪我们,我好想好想出去看看!”小小的孩子,耷拉着脑袋,眼中蕴育着浓烈的渴求,那么让人疼惜。
墨唯瑾这辈子最大的缺点就是心软,看到弟弟这副小可怜表情,立场不坚定地点了点头。
他不会知道,这是他这辈子做得最错误的事情。
得到哥哥的应允,墨唯非开心地蹦起来,抱着哥哥就亲。
两个加起来不到十岁的孩子,没有大人的陪伴,跑出了小区,到了人群涌动的闹市,空中飘着许愿的孔明灯,街边摆着五花八门的小摊,小孩眼睛都看花了。
从出门开始,墨唯瑾就一直死死的抓紧墨唯非的小手。
忽然,四周烟花响起,黑夜被点燃,人群躁动,一股人流朝这里涌来,两只小手毫无防备被挤得分离,人越来越多,两个孩子在黑压压的人流中离得越来越远……
“小非,小非……你在哪儿?哥哥在这里……”墨唯瑾望着恢复稀郎的街道,小非不见了。
另一边,下了班的墨宇丰着了魔一样的满世界寻找兄弟俩,最后却只找到了蹲在路边的墨唯瑾,墨唯非却不知所踪。
那天晚上,墨宇丰扒光了小唯瑾的衣服,皮带不留情地甩在他的身上。
小唯瑾疼得在地上打滚,一遍遍喊着“爸爸”,可是却换不来一点点同情。
“不许喊我爸爸!你这个逆子,你连你弟弟都看不住,你还敢哭,我让你乱跑,我让你把弟弟弄丢……”
鞭鞭见血,小孩子的皮肤幼嫩根本抵不住这样没章法的抽打,小唯瑾只是哭着抱着脑袋乱躲,“爸爸,求求你别打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弟弟走丢,爸爸,爸爸,爸爸……”
“住嘴,我让你住嘴!不准叫我爸爸,我没你这样的儿子,不准叫!”
“爸爸,我以后不乱跑了,爸爸,你是我爸爸……”唯瑾害怕极了,他听到墨宇丰不让他叫爸爸,他以为爸爸不想要他了,他用尽全身力气爬到墨宇丰脚下抱住他的腿。
“你再敢叫我一声爸爸,我就打死你!”
就这样,一皮带抖下来,额头被什么东西狠狠刮到,那是金属扣,额头被砸出了一个窟窿,然后是满眼的猩红,一弘濡湿顺着眼角流淌下来,唯瑾的世界变成了血红色。
再次醒来的时候,唯瑾躺在医院里,他的头用白纱布包了起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墨宇丰,他吓得说不出话,只是身子发抖不止。
墨宇丰一伸手,唯瑾便挪着身子躲避,差点把输液瓶子带倒,整个人也只是挨着床边,缩成一团。
之后,墨宇丰便走了,一直都没再来过,唯瑾就一直输液,吃药,睡觉。张伯会按时来送饭,还给他带来换洗的衣服。
在医院里一待便是一个月,唯瑾慢慢的也可以下地走路,只是医生告诉他额头拆线后会留疤。
墨唯瑾不以为然,留疤大概是让他永远记住弟弟被他弄丢的事实,这次,他没了妈妈,没了弟弟,爸爸也不喜欢他了。
他变得沉默,乖的让人不敢相信,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很照顾他,可是墨宇丰从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露面,墨唯瑾心里开始恐惧起来。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这样,墨宇丰来了他会因为害怕躲避,可是不来他又会很难过。
直到有一天,他听到护士姐姐的谈话。
“你听说了没,那个小女孩被送去了孤儿院了!”其中一个护士指了指墨唯瑾临床床位。
“为什么啊?那么机灵可爱的小女孩,谁家父母这么狠心?”
“可不是,母亲跑了,父亲又犯事做了牢,没人要她了,就只好送到孤儿院了呗,唉!真可怜哦!”
……
听到这些,墨唯瑾不由得看了看旁边空了的床位。
他犹记得小女孩脸颊可爱的小梨窝,扑扇水灵的大眼睛,有时候会冲着她笑,她和自己一样没有家人来看望,夜里的时候会独自躲到被窝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墨唯瑾忽然担忧自己的处境,他在想是不是墨宇丰也不想要他了,也会把他送走。
那天午后,墨唯瑾乘着没人的时候,偷偷拔了输液针,一个人跑出了医院。
当墨宇丰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墨唯瑾穿着病服靠在门上睡着了。
他一走过去,唯瑾就醒了,看到墨宇丰就冲过来,直接跪倒在地,“您……先生,您别不要我,求求您!唯瑾不想去孤儿院……”
墨宇丰看着跪在地上的孩子,脸色十分不好看,只是冷冷的问道:“你刚刚喊我什么?再喊一次?”
“先……先生。”墨唯瑾窃窃地回答,他被那顿毒打打怕了,他再也不敢再喊墨宇丰一声爸爸,他只知道张伯和张婶是这样叫的。
“哼——”墨宇丰冷哼了一声,然后直接进了家门。
见门没有关上,墨唯瑾紧跟着进去,他不想被赶走,不想去孤儿院。
进了门,张伯和张婶不在家,唯瑾就跑到厨房学着张婶平时的样子到厨房里泡茶。
他想讨好墨宇丰,那是他小小年纪唯一能够想到的。
可是天意不做美,他个子不够高,一不小心把整个茶壶都打翻,整壶水都撒到了地板上,还有几滴热水溅到脚上烫出几个红点。
墨宇丰闻声赶来,看到这样的情景又是火冒三丈。
唯瑾只是低着头道歉:“对不起先生,我……我不是故意……”
话还没说完,墨宇丰就提起他朝楼上走去,一进房间就扒了他的裤子。
墨宇丰拿出一根木尺,又问了门外那个问题:“我问你你叫我什么?”
这次唯瑾顿了一下,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墨宇丰不许他叫爸爸他还能叫什么,“先生。”
“啪——”一尺子打在唯瑾的臀峰上,留下一道红印。
“再说,叫我什么!”依旧是墨宇丰威严霸道的声音。
“先生。”唯瑾没有改口。
“啪啪啪啪——”又是四下压在同样的位置,那条红印迅速泛红甚至肿起来,“不许叫我先生,再想喊我什么?”
“我不知道!”
“那我就打到你知道为止!”说完,又是十几下打在那一道伤上。
唯瑾疼得想挪身子,却被墨宇丰压住了腰,他喘着气,声音委曲地哭起来,“您,您别打了,求求您别打了,我受不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墨宇丰心软了,他狠狠地把尺子扔在地上,然后走出了房间。
那以后,墨宇丰也不纠正唯瑾叫他什么,两个人见到面唯瑾也只是简单得问候,口中依然尊敬地称呼他为“您”。
☆、004照片
墨唯瑾烧了一天一夜,第三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头还是晕沉沉的。
他抓起床边的衣服就想起床,刚好被进门的张婶发现。
“少爷,你这是做什么,伤还没好又想找罪受,快躺好!”说着去扶他。
“张婶我没事,你让我出去吧,我不想让他不开心!”
“你说得什么话,先生他可说让你养养身体呢,别胡思乱想。”张婶看着这孩子过于乖觉的样子,心里也很心疼他。
“张婶,我真的没事!”唯瑾露出一个委婉的笑容,然后强忍着伤痛爬起来。
张婶知道拗不过他,只是心里十分不好受,唯瑾就是太能忍了,什么事也放在心里从来不说,总是强颜欢笑让别人放心,这么好的孩子,先生怎么忍心。
从楼梯上下来的墨宇丰一眼就看到了在厨房忙碌的墨唯瑾,他扶着腰走路有些不方便,可是手头上泡咖啡,烤面包的动作却是那般认真。
墨宇丰看在眼里,心里也是另一番滋味。
他默然走到客厅,对厨房的一切视而不见,只是拿起桌上的报纸看起来。
一抬头,一双澄澈的眸子正撞入墨宇丰的目光,可是却很快躲闪过去,唯瑾此时正捧着咖啡和面包走到墨宇丰面前。
“您的早餐!”他恭敬地将早餐摆在墨宇丰桌上。
自从墨唯瑾回到这个家,他就会早早的起来把早餐准备好,然后送到他的面前。
做完这一切,唯瑾又扶着腰一步步艰难地朝二楼挪去,每次扯到伤口还是忍不住嘶出声来。
墨宇丰冷眼看着这一切,忽然起身鬼使神差地朝墨唯瑾走去,并挡在他面前。
看着眼前高大的身影堵在了楼梯上,唯瑾目瞪口呆,“您……”
话还没说完,墨宇丰一把把唯瑾抱了起来,唯瑾十六岁已经是一米七身高了,这么大的孩子忽然被打横抱起来,让他有些手足无措,脸上也是红了一大片。
“您不用,我可以!”唯瑾扭着身子想摆脱这么别扭的姿势。
“别动!不想我把你摔下去的话!”墨宇丰威胁了一下,看着唯瑾老实了下来,便直奔唯瑾的房间。
把他放到床上,“好好呆着!”墨宇丰交代了一声便走了。
望着墨宇丰消失的背影,墨唯瑾心中什么东西被唤起般,一丝柔软在心底荡漾开来,他不禁抱紧了双臂,似乎在回味刚刚那个拥抱,那么结实那么温暖,可是却不属于他。
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唯瑾就这样晕晕乎乎地睡着了。
下了楼的墨宇丰刚好看到张伯在收拾客厅,于是顺便问了一句,“老张,你知道昨天唯瑾一天做什么去了?”
“先生你不知道吗?少爷犹豫了好久,还是我劝他把邀请函放到你书桌上的。”
“什么邀请函?”墨宇丰有些疑惑,他并没有看到什么邀请函。
“昨天是少爷的毕业典礼,学校要求家长陪同,昨天少爷还被选为学生代表上台讲话呢,我还以为先生你知道这件事。”
“原来是这样。”墨宇丰说着便往房间走去,果然在一堆文件下看到了那张鲜红的邀请函,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尊敬的墨唯瑾家长,您好……”
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这么些年来,唯瑾一直住校,逢年过节也不曾回家,墨宇丰真的害怕他会忘了还有唯瑾这个儿子。
手指情不自禁摸着那五个黑字:墨唯瑾家长。
瑾儿,你是否还记得我是你的爸爸,墨宇丰心里翻涌着酸楚。
夜里,墨唯瑾感到口渴,于是摸索着到客厅里喝水,看到墨宇丰的房间里依然亮着灯,习惯性地泡了一杯牛奶准备送到墨宇丰房里。
他轻手轻脚走到房门前,却发现房门没关严实,留了一个缝。
透过门缝,墨唯瑾清楚地看到墨宇丰拿着一张照片,他眼中充斥着思念和疼爱,不用猜那一定是小非的照片,这么些年墨宇丰经常会拿出来看。
可是近在眼前的墨唯瑾,他却是懒得看一眼,甚至讨厌他想把他推得远远的。
唯瑾时常在想,如果当初走丢的是我,您会不会也这样对我思念如狂呢?大概不会吧,因为您讨厌我,厌恶我,恨不得我马上消失。
墨唯瑾没有勇气再敲门进去,而是转身离开。
墨唯瑾在心中发誓: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小非,把欠您的统统还回去!
☆、005独白1
独自躺在床上,侧身望着窗外漆黑的夜,怎么也睡不着。
墨宇丰再次翻开了那个厚厚的发黄的记事本,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我不知道多久没能好好睡个好觉,我一直在思念,思念我早逝的妻子,思念我丢失的小儿子,而更多的时候我在思念我的大儿子:瑾儿。
他分明离我那么近,却又是离我最远的那个,我们好像再也回不去了。
我还记得他小时候特别粘着我,他总是在家里四处寻找我,他会爸爸爸爸叫个不停,晚上会拉着我的手让我陪他睡觉,他喜欢伸手让我抱着他到处跑,他还在幼儿园画画拿了一等奖,他画的是“我的爸爸”……
我已经记不得从何时起,瑾儿不再开口喊我一声爸爸,见到我就像老鼠见到猫,他变得愈加言行渐微,愈加地患得患失,小心翼翼,他渐渐躲离我的视线。
我想瑾儿之所以怕我,躲我是因为十年前那次毒打,他因此记恨我我也不怪他,那天我真的没想过差点失手要了瑾儿的命。
我记得那天是中秋节,公司却有一大堆事情要忙,一场损害公司形象的诈欺案官司待处理,董事会议的召开,与宏达公司合作的合同……全是焦头烂额的繁琐事。
老张夫妇又回了乡下,家里只有两个小家伙,我一直心事不宁,眼皮也在跳个不停。
我忙到晚上九点多,终于开车赶回家,在路上还买了孩子最喜欢吃的朱古力蛋糕和小熊饼干,准备好好补偿他俩。
可是,回到家我才傻了眼,两个孩子都不在,他们还那么小,会到哪儿去?
那时候,我感觉天都快塌了,我连鞋都没穿好就跑出去,我沿着大街小巷来回找。
我找了许许多多地方,他们的幼儿园,他们平常去的肯德基,游乐场……统统都找遍了还是找不到……
我当时很崩溃,作为一个男人连个孩子都看不住,我觉得自己很失败,不配做一个爸爸。
当绝望时,我听见了不远处路口围了一圈人,还隐隐传来哭声,我一听就知道那是瑾儿的声音,我几步冲过去发现果然是瑾儿,我暂且松了一口气,上前就把瑾儿揉进我的怀里,口里一直说:“瑾儿不哭,爸爸来了,爸爸来了……”
可是瑾儿却一直哭喊着“爸爸,弟弟不见了,弟弟不见了……”
果然,我看了四周才醒悟小非不在旁边,我又慌了,“瑾儿,你说什么?你弟弟去哪儿?什么叫不见了?啊?”
我一声声质问瑾儿,心里急得慌,可是瑾儿却一直哭一直哭,哭噎着把他们出门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听完我就傻了,按瑾儿说得小非已经走失两个小时了,我连忙报了警,又抱着瑾儿沿路追了好几条街,直到筋疲力尽倒在地上,还是没有小非的下落。
我心里有无数个假设,小非也许被人贩子拐走,也许被好心人收留,看着身旁只会哭的瑾儿,不知为什么,心里一股怒火难以抑制。
回到家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忽然下了一场暴风雨,外面电闪雷鸣,我的心情也变得异常暴躁愤怒。
我出门前再三强调陌生人敲门不许开,没有大人陪同不可以出门。
如果不是瑾儿不听我的话带着小非出门,小非就不会丢,我把这一切的过错都纠结到瑾儿身上。
瑾儿依旧哭个不停,我呵斥他不许哭他还是哭,我没耐心地扒了瑾儿的衣服,抽出皮带就是一顿狠抽。
我气,我气他看不好小非,我气他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我气他没照顾好弟弟……
我当时气急了,心也变得狠戾,看到瑾儿被抽得浑身血痕依旧不松手,我听见瑾儿哭着喊我“爸爸,爸爸……”
我心里更是恼怒,更是烦躁,我想让他住嘴,我怒斥他:“住嘴!你不准叫我爸爸,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可是瑾儿还是叫我,他在地上翻滚,求我原谅,我当时怎么就那么冷血,我不许他叫我爸爸,我不许他求饶,我还狠言道:“再叫我爸爸,我就打死你!”
谁知瑾儿不顾我狠毒的皮带望我脚下爬,他抱着我的大腿,我一个反手抽过去,谁知把另一头金属扣砸到瑾儿的头上。
瑾儿的头被砸出一个血窟窿,一下子晕倒过去,我当时的心跳都慢了半拍,急忙扔了皮带去看瑾儿。
瑾儿的头一直在流血,我怎么堵都堵不住,我当时很恐惧,我以为我亲手打死了瑾儿,我当悔恨交加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抱着瑾儿去了医院,医院里的医生说孩子身子很微弱,二话没说把瑾儿推进了手术室。
那夜我守在手术室门前焦虑地等了一夜,我自责,我懊悔,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默默祈祷乞求老天保佑瑾儿没事,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等来瑾儿安全的消息。
第二天一早,我又起早赶到警局询问小非的消息,可是结果并不乐观,街道的摄像记录没有查到关于小非的丝毫消息。
我买了早餐又匆匆赶回医院,我坐在瑾儿的病床前等着瑾儿醒来。
回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看着病床上毫无生气的瑾儿,我的心一抽一抽地疼,都是我的疏忽大意才没好好看好两个孩子,都是我忙工作才忽视了他们。
我抚上瑾儿正在输液的胳膊,上面还横亘着几条紫色的皮带印子,我做了什么,我把昨夜的怒火全部撒在了瑾儿的身上,我真是十足的混蛋!
瑾儿醒来的时候快临近中午,他一看到我就吓得浑身发抖,我以为他受了惊吓,于是伸手想去抱抱他,想安慰他,谁知他反应更加强烈,他整个人不停望床边躲,拉着输液线险些把输液瓶打碎,眼神中满满地对我的防备和恐惧。
看到瑾儿的反应,我的心像一艘饱受摧残的船沉入海底,我知道我伤了这个孩子,他因此恨我畏我,我却不知所措。
我转身出门寻找医生,我把瑾儿的情况和医生说了,医生告诉我孩子大概受了刺激,他建议我这些日子最好不要去靠近瑾儿,医生说这也是为了瑾儿身体恢复着想。
我听从了医生的建议,我把瑾儿交给了老张夫妇,然后在公司警局两边跑,小非几乎人间蒸发,一点线索都没有。
我不得不去尝试接受小非丢了的事实,加上瑾儿,我每天都过的浑浑噩噩,每每想起这些都会头疼崩裂。
好几次,我忍不住去医院偷偷看瑾儿,我发现瑾儿变得安静好多,他不吵不闹,他隔壁的小女孩偶尔逗他找他说话,他也视而不见不予回应。
他总是静静地坐在床上发呆,有时候也会朝门外看着看着。
我看在眼里又不敢靠近,我怕他情绪不好又耽误了恢复。
又过了大概半月,那天张伯夫妇回了老家,我早早回家准备去医院看瑾儿。
谁知,就在家门口我看到了瑾儿,他穿着病服从医院跑了出来。
我当时有些生气,这个孩子太不让人省心,生了病还到处乱跑。
我几步上前,瑾儿很快惊醒,看到我依旧是惶恐不安。
他直接走到我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去,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瑾儿口中战战兢兢地叫了我一声,我怎么也想不到瑾儿一张口就叫我“先生”。
看到瑾儿如此卑微地跪在我的面前,他口口声声祈求我不要赶走他,不要把他送去孤儿院,瑾儿的泪水撕裂了我的心,我不知道和他说什么,我现在一靠近他,他就畏缩,我的心情也变得烦躁起来,索性我不理会他,径自开了门走进家门。
我回了房间,打开花洒,让冷水淋湿我的全身,眼前总是闪现瑾儿刚刚的模样,他叫我“先生”,他跪着求我,他这是把我的心狠狠撕扯着,让我痛得窒息。
我穿好衣服,就听到楼下打碎东西的声音,我想肯定是瑾儿,怕他伤了自己,赶忙下了楼查看。
我在厨房看到瑾儿,他把一壶茶水打翻,那里还冒着热气,我吓坏了,一把拧起瑾儿就往我房间走去。
瑾儿还是一声声叫我先生,我被他顶得肺肝疼,我在想他在赌气,他在怨我这个做爸爸的。
我拿出了毫无杀伤力的木尺,我只想吓吓他,想让瑾儿像以前喊我一声爸爸。
我已经把小非弄丢了,我不想瑾儿也远离我。
☆、006独白2
我一边质问他一边想让他改口,可是我错了,瑾儿没有赌气,他真的打从内心里排斥我,后来,他疼得不行,到最后就改为“您”,他哭着求我饶了他。
我承认我输了,输的一败涂地,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那时我觉得失望甚至绝望,看到瑾儿这样我束手无策,我丢下尺子,逃一般躲离。
我害怕面对这样的瑾儿,他是我的儿子啊,可是他却把我当做敌人一般防备。
之后的几天,老张夫妇也从乡下回来了,瑾儿便跟着张姐后面学这学那,有时候谨慎小心地给我送杯茶,送吃的,晚上会给我送牛奶,我想和他说说话,或者伸手抱抱他,他就马上警惕地逃开。
我知道再这样下去,瑾儿肯定会出问题,他每天把自己当成我的佣人,性格也变得内向不爱说话。
我有个留学归来的同学,他叫陈天明,是国内外都比较有名的心理专家。
一次我请他吃饭,顺带也把瑾儿的事情和他诉说了。
天明听完我的叙述给了我建议,他说这孩子心理受到了创伤,我对他的伤害让他有了心理阴影。
他建议我让这孩子换个环境,让他接触更多的人,慢慢忘记这件事。
我听了天明的意见,不久我便把瑾儿送走了,我把他送进了一家私人封闭学校。
我曾幻想着瑾儿在学校呆一段时间就会想家,甚至会给我打电话,可是我没想到瑾儿这一走就是五年,他只打过掰掰手指都能数清的几个电话,也都是和老张他们聊几句,过节过年也不回来,他完全摆脱了我,也脱离了这个家。
我在想瑾儿这样的性格到底像谁,后来我才知道像我,一样的倔强,一样的好强。
我总是不知道要怎么样去表达我的内心,就像我即使很想瑾儿,我也不会放下身段去跟他说:儿子,爸爸想你。
久而久之,我和瑾儿就这样,淡淡地相处,淡淡地说话,然后便沦落今天这般不可挽留的残局。
我对他的耐心也越来越少,总是用暴力解决问题,他对我也是敬而远之,冷漠如冰。
就如前日,我在家里等了他一天一夜,直到十二点半还没看到他回家,让张伯打了电话也没人接,我在客厅徘徊了好久,最终还是决定去外面把他找回来。
开着车把半个d市都转遍了,仍旧没见到瑾儿的影子,当时我就胡思乱想,联想到十年前小非的失踪,现在都让我后怕,我真怕再失去瑾儿。
找了好久,最终在一家酒吧看到了瑾儿,我看他在那里和一群同龄的孩子玩得起劲,原来彻夜不归就是贪玩疯闹,我心里原本的担心也被怒气取代,可是碍于面子,我没当场去给瑾儿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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