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异能]肋骨之花/皮囊伪装 作者:深海先生
正文 第10节
[异能]肋骨之花/皮囊伪装 作者:深海先生
第10节
“小心被你自己听见。”
他的嘴唇似有若无地摩挲着赫洛的耳垂,引得他轻轻发颤。
等到门外细小的动静消失,沙耶罗捞起身下人的身体抱到膝盖上,一双无处安放的长腿岔开来,越过他劲瘦的腰,便条件反射地收紧,翘臀压着他硬得像铁般的胯下之物。
感觉到沙耶罗明显起了反应,赫洛不可置信地望向他,眼睛湿润迷离。
沙耶罗忍不住俯下身,吻了一下他湿漉漉的眼角,克制着手上力度轻柔地抚摸他的背:“好些了吗?”
仿佛有一丝丝电流自背后滚烫的掌心散发出来,沿脊椎往下冲,赫洛刚释放过的部位立刻又有了反应。催情药暂时击退了羞耻,他昏昏沉沉闭上眼,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下身不住地摩擦着沙耶罗坚硬如石的腹肌。
“还想要,是吗?”
“嗯…嗯。”
赫洛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带哭腔的轻哼。
沙耶罗一把扣住怀里人的后颈,把整个人压到窗台上,走火入魔地沿着他的耳根一路吻下去,一双手牢牢提起他紧绷的脚踝,腰胯抵着他的腿根缓慢摩擦。
人造皮革包裹着坚挺滚烫的肉块碾过细嫩的根茎,引来一阵阵难以言喻的快感,赫洛仰起头靠在墙壁上想叫,却被沙耶罗一低头封住了嘴唇。脑海里是一片溃散的虹彩,赫洛分不清这是他的幻想还是现实,只感觉身体随着沙耶罗的动作上下耸动,像一个女人般在被他操干。
这是赫洛连幻想都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他几乎溺毙在沙耶罗的吻里,头晕目眩。
下半身被摩擦得水淋淋的湿透了,汗液沿着雪白的足弓流下来,浸没擒住他的一双手骨节发白的手指。
沙耶罗难以自控地顺着怀里人的大腿抚上去,指尖触到那道诱人的沟壑。这处从未被踏足的领地被他稍微一碰就敏感地收紧,紧夹着他的双腿也跟着抖了一抖,接着他的腹间微微一热,几滴粘腻的液体喷溅到他的胸口。
释放过后赫洛他无力地瘫倒在窗台上,大脑崩溃般的一片空白,却突然听见一串咚咚的敲门声。
“哥哥?”
沙耶罗如梦初醒地浑身一震。
第41章 爱之酷刑
“哥哥?”
沙耶罗如梦初醒地浑身一震。
“哥哥,你睡了吗?我有话想跟你说。”
赫洛浑浑噩噩地睁大眼,慌忙松开还夹着沙耶罗腰身的双腿。他屏住呼吸,紧张地看向门口。假如过去的自己看见现在的他……
看见他和沙耶罗在做这种事会发生什么?
整个时空大概会因此而错乱掉吧。
“嘘。”
沙耶罗双目充血地盯着他,一只手捂住他的嘴,生怕他在此时出声一般。
“有什么话明早再说,你该睡了,别耽误明天的课程。听话。”
他扬高声音,用那种他记忆里再熟悉不过的口吻。
赫洛怔忡地望着月光下对方近在咫尺的脸,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不由想起每当沙耶罗把他拒之门外的时刻,他是多么希望此时能来一场雷阵雨,这样他就有正当的理由钻进沙耶罗的被窝,蜷缩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安眠。
“……哦。晚安。”
听见门外委委屈屈,闷声闷气的回应,赫洛不禁都有点同情自己了。
可同时他又隐约有一种诡异的欣喜——尽管跟自己抢夺沙耶罗实在不是什么有意义的事。
等到门外的动静彻底消失,他们之间的气氛忽然变得难以言说起来。
从发泄过的眩晕中清醒,赫洛难堪得只想打个地洞钻进去,几乎脱口念出能使他离开沙耶罗大脑的苏醒秘钥,但他立刻忍住了。他来得那么不容易,怎能说走就走?起码得把沙耶欧的底裤都翻出来才够本。
理了理混沌的思绪,他低下头不敢与沙耶罗对视,胳膊肘撑着窗台支住烂泥一样的身躯,听见自己发酥的颤音:“你怎么判断出来的,反应也太快了吧?”
“静止的时间…还有这个。”
沙耶罗摊开掌心,赫然是那枚他手指上取下来的陨石戒指,声音喑哑。
“把无限握在手心,从一小时中品味永恒。世上不会再有第二枚这种戒指,除非是在我的过去。”
“为什么?我不明白。”赫洛困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戴戒指的手指上空无一物,沙耶罗不知什么时候把它摘下来的。
“你以后会明白,赫洛。”说完这句话,沙耶罗转身走向了盥洗室。
他妈的。又想逃避!
赫洛跌跌撞撞的几步冲过去,在沙耶罗把门关上前,一脚踹开了门,跟着挤了进去。沙耶罗走进浴缸打开了花洒,把温度拧到了最低,撑着墙壁深深呼吸。冰凉的喷雾洒满他赤裸挺拔的脊背,让他活像一名在瀑布下苦修的僧侣,不禁让赫洛怀疑几分钟前沙耶罗那幅情不可抑的样子仿佛只是自己的一场幻觉。
他浑身的血都又燥热起来,双腿发抖。除了情欲作用以外,还有怒火。
“回答我,沙耶罗!”
羞耻此时被愤怒冲刷殆尽,赫洛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脑子发昏,心一横,索性把大敞开的隔离服全部脱下来,甩到一边,然后赤条条地走进浴缸里,仰靠着沙耶罗身边的墙壁,侧头死盯着他。
沙耶罗举着花洒的手明显一僵。
“你不是想看吗?偷偷摸摸用摄影机录了那么多……”赫洛咬着牙冷笑,“现在我在你的大脑里,就让你看个够,怎么样!”
见沙耶罗石雕般站在那里不为所动,他得寸进尺地凑过去:“你视奸了我那么多年,忍得很辛苦吧!哥哥?你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变态!”
话音未落他的一只胳膊就被狠狠抓住,身体被翻面压到墙上。
“你知道了就该离我远点!”
沙耶罗眼底蔓出根根血丝。
“你就是在逼我是不是?想看我失控,干出一些伤害你的事?”
赫洛犯倔地用力挣扎,滑溜溜的身体像一尾鱼在他怀里乱扭,沙耶罗摊开手掌把他的手压在了面前的墙壁上,十指相嵌交叠,下巴压在他颈窝处,像头暴怒的狮子要咬断猎物脆弱的咽喉。
“我只想把你好好保护起来,赫洛。”
硬物若有似无地顶在尾椎处,赫洛盯着他们俩交叠的手掌,打了个激灵。
这个姿势……
后腰的牙印隐隐发烫,赫洛咽了唾沫,难以启齿地开口:“那时候袭击我的……就是你是不是,沙耶罗?”
沉默片刻,他听见沙耶罗贴着他耳畔低低警告:“你知道就好……趁我还能控制自己,立刻离开我的大脑,把我送回荆棘天堂前,别再来招惹我!”
“招惹你?我偏要!”赫洛骤然间恼羞成怒,“怕你弄死我不成?我不走!”
“你以为……我真的干不出这种事吗?”
滚烫的唇齿从颈部移到他的耳畔,语气已经有一丝变了味。
沙耶罗一只手扣住他的咽喉,一口咬住他的耳垂狠狠碾磨,膝盖粗暴地挤入他的胯间,另一只手提起他的另外一条大腿,像抱小孩撒尿般把他抱得面朝镜子,令他以这种屈辱放浪的模样呈现在自己眼前。
“你就喜欢哥哥惩罚你,是不是?忘了告诉你,哥哥很擅长做这个。”
一种无地自容的羞耻感刹那间包围了赫洛整个人,他试图扭开头,下巴却被沙耶罗的手牢牢扳住,一条腿被提着搁到洗手台上,使他的臀缝间的景象都一览无余的暴露在镜子里,洗手台上的灯光明晃晃的照着他的私密处,让他产生了一种遭受严刑拷打的错觉,不禁浑身打抖,有点想哭。
“你休想这样逼走我!”
沙耶罗像变了个人般恶狠狠地啃了一口他的脖子,压低声音:“你有没有听说过中情局的十大酷刑?嗯?”
说着,那只为他遮风避雨的手拿起洗手台上的剃须器,缓慢地,一寸一寸地沿着他的腿根,以一种近乎残酷的方式游走过他毛发稀少的阴部。
寥寥数根银白色的毛发被震动的刀口尽数吸走,露出底下光滑如脂的皮肤,勃起的性器便愈发突兀,孤零零地立在腿间,像一朵倍受摧残的花蕾。
“好过分…真的好过分…沙耶罗我恨你!我讨厌你!”
赫洛咬牙切齿地闭上眼,肩膀抽搐似的一抖一抖,泪水止不住地从颤抖的睫毛下溢出来,沿着脸颊扑簌簌滚落,连成泪线。
他那么爱他,爱得奋不顾身,不留余地,换来的却是近乎残忍的若即若离,刻意折磨他一般的推拒。
退意萌生的一刹,四面墙壁顷刻崩塌,分解成一块块的碎片,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道把他抛了出去。
他在天旋地转中睁开眼,发现自己回到了沙耶罗的大脑表层,那些庞大的犹如远古生物的记忆思维群若隐若现地漂浮在他周遭,可当他试图再去进入其中一个时,它们却似有自我意识般缩得远远的,让他触碰不到。
“想要这样就激走他,没门!”
胡乱擦了一把眼泪,强压下胸口翻涌的难过,他闭上眼睛,回忆着沙耶罗在离开前当晚的情形。很快,他感应到了一串频率接近的脑电波,再次睁开眼时,便发现自己站在一栋塔楼之上。脚底是光华浮动的城市夜景,大大小小的飞行器拖曳着彗星般长长的焰火呼啸来去。
这是沙耶罗常带他来看日升日落或者是城市夜景的地方,每年生日,他都会在这里跟沙耶罗放烟火,而十六岁到来的时候,沙耶罗却在这里离开了他。
那时候,他怎么狠得下心抛下自己的呢?
他不是一直那么疼爱他吗?那个时候,他明明说过只是离开一个月,为什么要骗他,一走就是六年?
这会是那一晚吗?
沿着旋转的铁梯疾步爬上去,他不经意地看见天台下方靠着墙壁抽烟的一个人影,他隐匿在阴影里,只有嘴上的烟头一明一灭,身旁则停着一俩酒红色的飞行摩托——那是安藤。
是了,就是那个时候。安藤把差点坠下楼的他抱了下去。
他望向楼顶的天台,一眼看见夜色中相拥的两个人影,失神凝望了许久,直到一个人影放开另一个,转身朝旁边的一架飞行摩托走去时,才反应过来。
“哥哥!别走——!”
赫洛听见自己的声音疾呼着,然后安藤像他记忆里那样冲上楼去,他下意识地望向那架酒红色的飞行摩托,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
“嘿!你这不要命的小偷!给我回来!”
冲上天空时,背后远远传来安藤声嘶力竭的大吼,赫洛回头冲他竖起中指便,加快了速度,朝沙耶罗远去的方向玩命的冲去,随着他穿梭在一栋栋迷宫般的钢铁森林之中,一路穷追不舍。为了有朝一日能与沙耶罗并驾齐驱,他在荆棘天堂里苦练过驾驶飞行器的技巧,在无数次呕吐,无数次晕倒,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后,才通过了一级飞行员的考核。没想到一切命中有数。
他怎么会想得到这技能有一天会用在追踪沙耶罗上呢?
第42章
他跟着沙耶罗越过了香港城最高的自由贸易塔,一直飞抵了一座巨大的空间加油站。
看着沙耶罗飞进空间站漆黑狭窄的入口,他开启了低空飞行模式,缓慢地接近了空间站的一扇窗户。里面破败不堪,像是已经废弃了很久,墙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孔,这里似乎是曾发生过一场激烈的交火。
他看见沙耶罗推着飞行摩托走进去,抬起手在头盔上按了一下,他面前的一个加油箱的箱盖竟然脱落下来,里面赫然暴露出了一块电子屏幕。但可惜由于角度原因,他看不起那块屏幕上显示的是什么,只看见沙耶罗点了点头。
赫洛顺着窗户轻手轻脚的摸索进去,有了前车之鉴,他知道沙耶罗的警觉性有多高,这次便异常小心,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
“明白,长官。我会尽快完成这次任务。”
听见沙耶罗的声音,他僵了一下,探头向屏幕上望去。
屏幕上呈现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的脸。
赫洛好奇地盯着他的嘴,他学习过如何读唇语,可以读懂这个男人在说些什么,很快,他便在脑中同步翻译了出来。
“我希望你能成功。你不会让艾灵白白牺牲的,对吗?”
艾灵,那个人是谁?
沙耶罗要去执行的是什么任务?是荆棘天堂指派给他的吗?
赫洛诧异地思考着,却忽然看见沙耶罗举起手臂,放在额间,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头盔露出的下颌线条显得锋利而坚毅。
他低沉的声音钉锤敲击般,铿锵有力,嘴唇却在微微发抖:“不会。”
这一个无比简单的词似乎饱含痛苦,连赫洛都不由感到心脏拧紧了。不知怎么,艾灵这个完全陌生的名字让他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受。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就好像一根无形的刺,随着血液扎进他的心脏里,拔也拔不掉。
“结束这一切后,我会申请退出。长官。”沙耶罗顿了一顿,“我想结婚。”
赫洛的神经猛地一抖。
“退出?沙耶罗上尉,你是说真的吗?你可是我们最出色的特工!”
屏幕上的男人露出一种诧异的神情,还想再说些什么,却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的窥看,目光径直朝他隐藏的方向投来。
“有人在旁边,立刻找出来,杀掉。”
赫洛读懂了那个人的唇语,在心里冷笑——沙耶罗会杀了他吗?一种逆反心理促使他从窗外跳进来,刹那间沙耶罗脸上豁然变色,手摸向腰间。
那是一个拔枪的冲动。
然后下一秒他就开了枪,却不是朝他,而是朝那个屏幕。
沙耶罗砰砰几枪把那个伪装成加油箱的通讯终端屏幕打了个粉碎,赫洛隐约觉得那种紧张的反应,就好像……
沙耶罗生怕屏幕上的男人看见他自己似的。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一闪而逝,就被沙耶罗脸上阴云密布的表情吓跑了。
他条件反射的退后了一步,沙耶罗大步流星的走上来,像抓兔子一样拎着他的胳膊,把他双手反剪,压制在飞行摩托上。
“你怎么还敢待在我的大脑里?”
沙耶罗竟然用枪顶着他的腰椎,戴了皮手套的手卡着他的后颈,散发出一种森冷而危险的气息。一刹那赫洛感到此刻的沙耶罗几乎是陌生的。
他竟然拿枪威胁他?
他挣扎着扭过头:“我爱去哪就去哪!我就喜欢在你大脑里冲浪怎么样!”
“啪”。
沙耶罗一巴掌狠狠抽到了他的屁股上。
全身血液顿时涌上大脑,赫洛挣扎着一把将飞行摩托推翻,趁机翻过身,蹲下身闪电般地抓住沙耶罗的一只脚,屈膝去顶他的膝窝,可这招反擒拿在沙耶罗面前完全是小巫见大巫。沙耶罗轻而易举地闪避开来,一只手就把他掀翻在地,像一只野狼逮住了一只小兔子捉住了他的双手,俯身把他压在身下。
“你再敢这么对我试试,沙耶罗,现在可是我在你的大脑里!”
沙耶罗一伸手把头盔摘下来扔到一边,眼神暗沉沉的,像酝酿着一场暴雨。这样近的距离,让赫洛不期然地想起那个意义不明的吻,耳根唰地红透了。即使不想承认,沙耶罗这个冷酷的样子简直性感得要命,令他气都气不起来。
他只好强作镇定,睁大眼冷冷地瞪着他:“沙耶罗我告诉你,你休想就这样离开!要想阻止我,除非给我一个合理的交待!”
沙耶罗静静地看了他半晌,眼底闪烁。
“胡闹。”
“胡闹?”赫洛怒极反笑,眼睛好像进了灰尘,眼角有点泛红,“我做的这些在你眼里就是小孩子胡闹?”
“难道不是?”沙耶罗眉峰一扬,低下头,朝他眼睛里吹了一口气,嘴唇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眼睑,“进了点渣子。”
赫洛就像被火星烫了一样懵了几秒,眼圈更红了。沙耶罗刚放开他的手,他就像真正的兔子一样窜了起来,怒不可遏地盯着比他高了一个头的男人。
他却朝他走过来,像以前一样伸出手理了理他凌乱的鬓角,手指从他耳际滑至脸颊,赫洛敏感地僵立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假如他只有十三岁,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扑进沙耶罗的怀里,现在他绝对做不到这个,实在太羞耻了。
“妄想通过改变我的记忆扭转我们的未来,也只有你会这么异想天开。”
沙耶罗捏了捏他快要烧起来的耳垂,“你有没有想过,假如这里的时空真的改变现实,那么现在的你还会存在吗,赫洛?”
赫洛怔忡地呆立在那儿,失魂落魄地喃喃:“可我不想离开你六年,不想让你遭受那些痛苦,不想有一天只能眼睁睁的看你死掉而无能为力。”
“我不会这么轻易死掉,至少为了你。”沙耶罗攥握起他的一只手,垂下长长的睫羽,大拇指捻了一捻他手指上的陨石戒指,“只有沿着既定的轨迹走下去,我才会在未来和你重逢,我的小兔子。”
“等等!刚才你说要谁结婚……”
赫洛伸出手,四周再次传来了崩塌的动静,墙壁四分五裂,转瞬他又回到了一片漆黑之中。入侵沙耶罗大脑的计划显然失败了。
他握紧拳头,察觉到那个被沙耶罗在前一段记忆里取走的戒指又回到了手上,心里升腾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仿佛一切都是冥冥注定。
难道这个东西是未来的他带回他的过去的吗?
这是沙耶罗与他之间的某种信物吗?
他失神的思考着,静静的漂浮在黑暗里,身影好像在虚空般的世界里散发着淡淡的光,像一颗照亮无边无际的茫茫太空的星辰。
“不管怎么样,在未来的轨道里,我绝不会再被你抛下了,沙耶罗。”
默念出一串苏醒密钥,赫洛取下传感器头盔,疲倦地长舒了一口气。
入侵一个人的大脑是个非常费神的活,如果对方的精神力过于强大,还有被洗脑的可能。现在他像遭遇了一场雪崩般,身体沉钝得无法动弹。
这让他想起几年前和沙耶罗去日本旅行时(尽管现在想来沙耶罗多半是去那儿执行什么任务)滑雪的经历。他确实遭遇过雪崩,好在有极富求生经验的沙耶罗在,死亡与他们俩擦肩而过。
他还记得那时的情形。他们被困在岩石狭窄的夹缝里,周围全是冰冷的雪,沙耶罗跟他的身体紧紧挨在一起,就跟现在的感觉有点类似。
赫洛动了动冻得几乎僵硬的手指,摸了一下男人覆盖着冰霜的脸,艰难地从冷冻柜般的医疗舱里钻了出去,回头看了一眼雾气蒙蒙的玻璃,有些怔忡。
只不过,那时沙耶罗一刻不停地在跟他说话,为了防止他在过低的温度里下休克,甚至讲了不少蹩脚的笑话。不得不说那些笑话实在太冷了,还没有沙耶罗会讲笑话这件事本身来得好笑,但他的确被逗乐了,缩在对方怀里笑得像个“抓到鱼的小海豹”——当然不消说这个形容词来自谁。
而深扎进记忆里不止那些笑话,还有那具身体的热度,刻骨铭心。
“还冷吗,赫洛?别睡…别睡……答应我。”
沙耶罗鼻音浓重的呼唤犹在耳畔。
赫洛又感到他被那双比自己温暖不了多少的大手握着,放进对方拉开的拉链里,冰凉瑟缩的手指触碰到他的胸膛。
沙耶罗在发烧,抖得比他更狠,抓着他的手的力气却一丝一毫也挣脱不了。那种热度似从他的指尖涌进了血管,连着心脏都被一并焊死。
好像把他们紧密地契连在了一起。
回忆退潮般渐渐离去,他才骤然觉得冷。他眨了眨眼,收回无意识地按压在玻璃上的手,抹掉自己留下的掌印,套上隔离服时打了个喷嚏。
该死,要感冒了,他得保持健康,或许现在来点度数不高的小酒,再去温暖的居住舱去休息一下是不错的选择。担忧地望了一眼医疗舱,他点燃一根电子烟,叼在嘴里走出了门。
激活了守在门口的医护仿生人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医疗舱,一头倒在了床上,脱光衣服把自己裹进了柔软的睡袋里,将睡袋里自带的温控垫打开,然后哆哆嗦嗦地拆开一个自发热的牛奶燕麦罐头喝了下去。
假如体内没有安腾给他植入的那个保温仿生人体组织,以他原本的体质而言,他恐怕现在已经休克了。
赫洛心想着,他将自己蜷缩起来,恍惚像陷入男人温暖的怀抱里。几分钟之后,他将自己从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拔脱出来,睁开了眼睛。
cia——那个沙耶罗无意中提及的代号,不是美国情报局的缩写吗?
可他调查到,沙耶罗明明曾为德国新纳粹军卖命,还是特种部队的指挥官,怎么会和美国情报局扯上联系?
一瞬间,一个词大大地跃到底他的大脑表层,让他的手指一抖,“咔哒”掐断了手里的电子烟——间谍。
cia中部队中有一只特殊检索i分队,负责特种作战命令中暗杀指令,被称作“食蛇者”,又叫“干湿活”的,是cia承担谍报能力的军事集团,也就是间谍和军人的混种。而的确,当年德国新纳粹军总部就是从内部被摧毁的。
直至今日,几乎控制了半个世界的德国新纳粹军是怎样在一夜之间一败涂地,还是个军事上的谜团。
他捏了捏指间断掉的烟头,不禁哀叹他离地球太远,无法骇进美国政府网络,否则这点信息足够他把沙耶罗的底裤都翻出来。可恶。这个人为什么连在自己大脑被入侵的情况下都那么有觉悟?大多数人都会任他在颅内翻天覆地,沙耶罗却还能将他反制,这实在太让他感到挫败了。
到这一刻,赫洛真切地感觉到,他与自己哥哥的段位差了不止一点,简直是天差地别,他在他面前还是个孩子!
不甘像毒蛇般在心底扭窜,他扔掉断掉的烟,闭上眼睛整理混乱一团的思绪。假如沙耶罗是cia的人,他进入荆棘天堂这种非法军事集团的目的,也只可能是卧底。他在调查并且伺机捣毁这个庞大的、贯穿星际市场的势力。
凭他一个人?
想把自己像个傻瓜一样隔离在外面美其名曰“保护”?
不干。
赫洛冷笑一声,舀了一大勺燕麦片,把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咽也不咽的一口吞下去,胃部突然剧疼了起来。
“呜…”他捂住了胃部,躺倒在床上蜷缩起了身子,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严重缺陷的基因带来的不止是白化病,还有不健全的内部器官。
他患有无法治愈的消化系统疾病,在强化后好了不少,但有些“小毛病”还是时不时会发作。他不擅长照顾自己,也许是沙耶罗曾经把他照料得太好了。
以往在这个时候,沙耶罗总会把他温柔地抱到床上,一口一口地喂他吃牛奶燕麦。他想念他的那双手,想念他煮出的牛奶燕麦的味道,想念得即使这种真空保存的燕麦罐头味道难以下咽,也在每次胃痉挛折磨他时,他还是会下意识地吃下一罐。
这几乎成了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
他捂住嘴,忍耐着想要呕吐的冲动把最后一口燕麦片咽进去,憋得脸颊通红,眼角溢出几滴生理泪水。
对着一个父母都嫌弃的基因残次品,沙耶罗怎么会有耐心对他好这么多年呢?
赫洛自嘲地笑了笑,捂着阵痛的胃部,将脸埋进了枕头里,不由自主地想起在沙耶罗的大脑里,在他无比狼狈的情况下,那个意味不明的……吻。
还有那些过度的举动。
他回忆着那时亦真亦幻的情形,身体微微发热。他往后靠了靠,脊背贴上冰冷坚硬的金属舱板,体温立刻冷却下来。比起他所处的真实世界而言,那个存在于沙耶罗大脑里的空间就显得虚假过分,像是一场他臆造的美梦了。
——你满意了吗?
那样问……大概是安抚吧。
就像在他的情欲第一次萌芽时,沙耶罗对他进行的抚慰一样。
就像是作为长辈的一种教育意味的鼓励…或是赏赐,whatever!总之不会是……沙耶罗想那么做。可他那时的身体反应……
睡袋里蜷缩的青年抱住头,像只困惑的小兽,把一头银发揉得乱七八糟,一个诡异的念头却悄然咬上了神经末梢——假如他勾引沙耶罗,会发生什么?
像个放浪的男妓一样?大张着腿坐到对方身上?
不,他做不到那个。
即使他真的那么干,沙耶罗的反应一定能把他推进冰窖里去。这副过于特殊的外貌的确让他不乏大批狂热的追求者的恋慕觊觎,但沙耶罗跟他朝夕相对整整八年,看他从一个小猫似的小屁孩长成桀骜不驯的叛逆少年,想必他的样子对他不存在什么吸引力。有这种想法实在可笑极了,幼稚。
赫洛把自己往睡袋里缩了缩,望着低矮的居住舱顶部发呆,他想对周围保持警觉,只打算放空大脑养养神,不一会儿却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在入睡前,赫洛也没能感知到,此时在他浑然不知的情况下,这架搜救舰已在人工驾驶下悄然偏离了原本的航线,朝另一个方向驶去。
那是一个全然未知的危险之地,一群居心叵测的“猎人”,在等待着他们这船猎物送上门去。
第43章 黑暗巢穴
安藤从颈部袭来的阵阵剧痛中醒了过来。以他具备的医学常识判断,他知道自己是被人打晕了,但性命没什么大虞。
他试着活动一下手脚,却立刻感到手脚无法活动。他给人绑了起来。可恶,哪个白痴这么干的,他一定要踢烂他的屁股!
他睁开肿胀的眼,借着歪裂掉的眼镜片模模糊糊地巡视四周,发现这里是辅助驾驶舱,独狼跟古坤跟他一样被绑在围绕控制台的磁悬浮座椅上。
落地的观测窗外的太空之中,一个红色光点正在不便距离的远处闪烁着,犹如一只饥肠辘辘的兽眼。
安藤的神经咯噔一跳,知道大事不妙。他们可能被劫持了。
赫洛这小子到哪里去了?他迟钝的思维刚开始运转,就猛然卡住了。
赫洛一定还守着沙耶罗,还不知道沙耶罗到底是什么情况!操,惨了,内忧还没解决,眼下就要遇到外患,这可真是……
他扭头张望,一下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总控制台前,正在交谈什么,不由愣住了。
是白鹰姐弟…绑架了他们?他们想干嘛?
赫洛在朦胧间翻了个身,猝不及防地跌到了地面上,猛地惊醒过来。困倦消退后,他的大脑明晰了起来。
他还得再次入侵沙耶罗的大脑,弄明白他遭遇了什么,又隐藏着什么秘密。
心里隐约的焦灼感使他有点口干。
他看向镜子里自己的影像,视线在镜面上跳出来的时间迟滞了一瞬。
得去舰桥看看其他人。
赫洛拉开舱门,刚刚走进轨道舱内,船体就剧烈地晃荡起来,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引力所影响,往一边倾斜。
“警告,接近不明目标。警告,接近不明目标。警告,接近不明目标……”
船舰里的自动警报开始了广播。
“全体成员请注意,受到强烈磁场影响,系统出现故障,引擎将失去动力,请将船身解体,分离救生舱……”
“怎么回事?”
船体震荡得越来越厉害,赫洛迅速传好衣物,扶着舱壁挪到居住舱的窗户边,打开了遮光板,不由惊得愣住了。
——迎接他们的不是那颗他们本要前往的殖民卫星,而是一个空间站。
它的体积十分庞大,足够容纳上百个他们这样的小型军用搜救舰,从外观构造上看来,可以轻易判断出它是由一架大型战舰改造成的。
并且,是新纳粹军制造出来的驱逐舰样式。
它的通体漆黑,布满骇人的眼睛般的核能放射器,可以在战争中轻易摧毁数亿鲜活的生命乃至中小型行星,此刻犹如一条静静沉睡在黑暗太空里的恶龙,连呼吸也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危险气息。
而此刻,比它的外貌更让赫洛毛骨悚然的是,这个空间站的顶部闪烁着红色的激光束,每闪三次停一下,那是警告路过的船舰请勿停留的信号。
因为这代表着,这里是个私人地盘,极有可能是流窜在太空里的星际海盗、或是那些居无定所的赏金猎人们的巢穴。那些人残暴贪婪,没有原则,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经常集结起来侵掠一些管辖不严的殖民星球,甚至偶而还会袭击一些小型政府军舰,常常引发大大小小的星际暴乱。
他们这是往地狱的入口里闯。
到底是谁在这么胡闹?难道是有入侵者劫持了他们?
想到这个,他立即打了个转回到居住舱,将床底的备用武器装备取了出来,将自己全副武装,朝舰桥疾步走去。
刚迈开一步,一个人影就从他的后方的轨道舱拐角窜了出来。
“你最好别乱动,我亲爱的小队长。”女人阴冷的声音犹如一只毒蛇从背后钻进他的耳膜,一个红色的光点落在了他的一只手上。
“夜莺?”
赫洛惊讶地扭过头,就被狠狠地砸了一枪托,晕了过去。
“姐姐,有必要下这么重的手吗?”
跟上来的白鹰扶起不省人事的青年,用武装带把他利索地绑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打横抱起,擦了擦他淌血的额角。
女人淡淡地下令:“少废话,把他扔在这儿就行,和我一起去医疗舱。”
“医疗舱?我们要送的货物藏在医疗舱里?”少年疑惑地停下脚步,睁大了双眼,隐约明白了什么,“你是说沙耶罗?”
白鹰错愕地看向了医疗舱的方向,心想这个男人还这不简单,居然跟‘遗落之域’里的人扯上了干系。
遗落之墟,顾名思义,被上帝遗忘的黑暗之所,是一群星际恐怖分子的巢穴。十年前,那个位于墨西哥天坑里,关押着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战犯们的地下监狱被毁坏后,有不少人流窜到了太空,割据一方,渐渐形成了自己的势力。
而这里就是“独眼公爵”以赛亚的堡垒。
白鹰走进医疗区,望了望窗外,犹豫地停下脚步,将青年扶着一边的手术台上:“姐姐,我觉得不妥。荆棘天堂要是知道我们把自己人卖了,而且卖得还是搜救到的幸存者,一定会派人来追杀我们的!而且……”
他嗫嚅着嘴唇,“而且赫洛一定会因为这个恨死我们的。”
“蠢货。滚去把应急闸门打开,我们的买家已经到了。”
夜莺不耐烦地用枪头指了指窗外。
巨大的空间站的入口已经开启,上百辆飞行摩托载着全副武装的士兵从起飞台上朝这艘救生舰风驰电掣地冲来,刺目的灯光犹如一根根箭矢般穿透了黑暗,无数根用来固定人行轨道的“锚”扎进了船身,发出尖锐刺耳的噪音。
一艘跑车一般狭长优美的银色飞行器紧随其后,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飞行器的门缓缓开启,颀长的身影升到空中,背后羽翼状的飞行装置伸展开来,教士般的黑色斗篷猎猎飞舞,宛如引人坠入地狱的堕落天使路西法。
独眼的长发男人低头俯视着脚下送上门来的猎物,殷红的嘴唇勾了起来。
“沙耶罗,我的老朋友…还有小艾灵,噢,我的爱人,久违了。”
感觉到有死敌侵入了警戒线,散落在各处的意识剧烈的波动起来,沙耶罗的身躯在冰封的狭小空间内微微痉挛了一下。
回忆一刹那像跗骨之蛆在体内苏醒了,随血液一起逼向心室,啃噬他的心脏。
四周弥漫开了浓黑如墨的滚滚硝烟,头顶是战斗机尖锐的呼啸,身后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半空中漂浮着橘色的光焰,犹如古老先知描绘的“赎罪日”里的末世之景。倒塌的废墟之下埋葬的残缺焦黑的尸体俯仰皆是,一只只烧枯的手向上勾曲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焚烧皮肉的刺鼻气味。
这里是但丁的地狱,是人间的底层。
他的身上涂着一层隐形涂料贴地而行,如同一个巡游地狱的鬼魂。
在他钻进这地狱的底层前,耳眼里的通讯仪响了起来:“沙耶罗,我已经成功骇进了他们的中央系统,你接近了‘先知’吗?”
“快了。我已经抵达了总部的地下,预计将在十分钟内完成任务。”
“很好。我是来提前告诉你,无论待会发生什么,别停下。使命至上。”
“你小心点。”
他叮嘱道,突然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悸。没有任何迟疑,没有放慢一丝速度,他顺着光滑的墙面迅速向上攀去,精准无误地避开每个监控器的,将壁挂型炸弹安置在每层楼的电路控制闸中,直至到达底层。
在他走近那个名为“先知”的人工智能电脑的终端时,耳机里刺进来一阵嘈杂的电流杂音。
“你最好立刻住手。艾灵已经暴露了,现在他在我的手上,如果你不在十分钟内拆除你安装的所有炸弹,我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他。”
男人阴凉的威胁仿佛毒蛇一般钻进他的耳膜。
“别听他的。就算抓住了我,他也没办法阻止我。我的意识还在他们的核心网里,密码锁已经破解了百分之八十。破坏先知,别犹豫。”
艾灵的声音颤抖而坚定,像一把刀刃扎在他坚冰般的心脏上。
他什么也没回答,只是将磁盘放进“先知”的主机上,对着作战地图上显示出的新纳粹军据点,一个一个地按下了引爆炸弹的按钮。
比屏幕上闪烁的红点更为清晰的是,头盔眼镜传导到他的视网膜里的影像。
金发青年以一种无比屈辱的姿态呈露在他的眼前,安静地闭着眼承受着一切,仿佛一个无畏的殉道者,被撕裂玷污的身体上绽放出怵目的血肉之花,将他的瞳孔洇得一片通红。
“别犹豫,哥哥,为了更好的世界,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个声音强忍着痛苦在他的耳膜深处轻轻的说。
“百分之九十…百分之九十一…百分之九十二……”
低哑肮脏的喘息、硫酸灼烧皮肤、电锯切割骨骼的噪声接连不断地扎进他的颅骨。而他打开了头盔上的神经延阻器,将一切情绪隔离在外,像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般有条不紊地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冷静地按下了最后一个键,他像到来这里时一样毫无迟疑地退了出去。
在直升飞机上俯视着这幢直通天际的大楼一寸寸坍塌下来,将万千尸体与他唯一的亲人,最默契的搭档,一同埋葬。
当爆炸的橘色光焰吞没了一切,厚厚的尘埃从天空中降落,胸口迟来的剧痛才轰然到来,仿佛一座崩塌的山体轰然压碎他的脊骨,压得他跪了下来。
将头埋进大雪般铺盖天地的尘埃中,手指深深嵌入废墟的缝隙里。
眼睛里淌出血红的液体来。
第44章 深陷魔窟
冰冷的医疗舱发出了一声细微的龟裂声。
夜莺低头看了一眼舱内的人影。他的身体上覆盖着一层冰霜,没有苏醒的迹象。他套上太空服,把应急舱门推了开来,用一根绳索拴住医疗舱,背起飞行器,一手拖着绳索,一手持着枪跃出了门外。
“你好,以赛亚。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对方扬了扬下巴,帽檐下露出勾起的唇角。
“人在这里,是活口。我的报酬呢?”
枪头对准舱内人影的头颅,夜莺警惕地对着通讯仪发问。跟这个全宇宙最危险的角色之一打交道,他不敢放松一丝戒备。
“已经打了一半去你的星际通用账户。不过我得先验验货,如果是个死人,我就没兴趣了。”
被叫做以赛亚的独眼男人咧开嘴笑一下,两颗白森森的人工打磨的尖牙在唇间一闪。纳米级别的透明单片镜下,一只替代了原本眼球的镭射电子眼泛着淡淡的荧光,像一颗妖冶的猫眼石。
他取下了黑色斗篷上的兜帽,露出一张俊美得几近阴柔的脸与一头栗色长发,束发的丝带在夜空中飘舞飞散,让他仿佛几个世纪以前才能见到的那种贵族一般温文尔雅,丝毫看不出他是一个多么残忍暴戾的人。
“可以。你知道交易的规矩。你一个人,进来验货,否则我一枪打爆他的头。”夜莺歪了歪脑袋,瞥了一眼舱门,沁出汗液的手捏了捏枪栓。尽管对方和颜悦色,但她仍然感到了那种压迫得令人窒息的气压。
男人的飞行翼在背后扇动起来,犹如捕食的吸血蝙蝠,“呼啦”一下转瞬就到了舱门之前,在她关上门之前,抢先一步从门缝里抓住了门边的绳索,将医疗舱拽到了门边。
“嗯……这是在冷冻休眠?”
在夜莺的枪口之下,独眼男人淡定地用指骨敲了敲玻璃舱盖。
“怎么样,可以把下一半报酬付给我了?”夜莺有些焦灼。
“现在还不行。”男人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
“你想反悔?”
夜莺一手握紧舱门的门闸,血红的嘴唇绷紧。
“不……我有个更好的建议,你,加入我们。为我们卖命,可比四处游荡逃避荆棘天堂的追杀要安全得多。”
女人的眉毛一跳。
“不如你们考虑一下,把我一起招了?”
一个冰质的声音冷冷地刺入暗流汹涌的空气里。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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