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异能]肋骨之花/皮囊伪装 作者:深海先生
正文 第20节
[异能]肋骨之花/皮囊伪装 作者:深海先生
第20节
见他指了指那个雇佣兵,赫洛豁然变色,头摇得斩钉截铁。
片刻之后。
赫洛拽了拽身上结实的防弹衣,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穿着一身轻薄吊带裙的沙耶罗,将两具尸体扔下了车,埋进沙子里,又爬了回去。
听见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沙耶罗一把将赫洛拽到身上,赫洛愣了一愣,想起刚才的情景,心想着,难道沙耶罗是要他假装在……?
脚步声愈来愈近,沙耶罗打了一把他的屁股,赫洛连忙趴到他身上,僵硬地抓住他一条健韧的腿,一只手还装模作样的搁在他的胸上,沙耶罗则配合地掀起了裙子,赫洛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瞥见他胯间被变成肉色的紧身衣勾勒出的雄性特征,尽管没有勃起,仍然是鼓囊囊的一大包。
他没法不承认,沙耶罗这幅性别倒错的模样……实在是太色情了。
第81章
他没法不承认,沙耶罗这幅性别倒错的模样……实在是太色情了。
他脸红了,出汗了,但脚步声已接近了门口,沙耶罗的腰胯贴着他的,手流氓地扒下他的裤子,扣着他的腰用力耸动起来。
“你得意识到现在是你在强奸我,赫洛。”
赫洛的脸都快烧穿了头罩,他无奈地撩起沙耶罗的裙摆,野兽般扭摆起屁股来,沙耶罗则仰起头,张着嘴在他耳畔喘息,赫洛却有种被他穿着女装肏弄的错觉,浑身肌肉都紧绷起来。
——直到这一刻他才了解,沙耶罗一本正经的外表下藏了些什么玩意。
门哐地一声被拉开来:“哦——哈!瞧瞧我发现了什么!泰森,我说你跑到哪去了,原来一个人躲在这里享福?”
赫洛没敢说话,背对着灯光埋头“苦干”,不住发出那种爽快的低吼。
“算了,不打扰你了,别把这个奴隶玩死了,也留给我们玩玩!”
赫洛点点头算是答应。
车门砰地一声又重新关上了。
他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一只手撑在沙耶罗肩旁,微微发颤。
“老色魔……”
他挣扎着支起身体,却被沙耶罗扣住了腰。
“我们得换过来。”沙耶罗从他胸前抬起头,声音沙哑却很冷静。
“嗯?”赫洛还没回过神,扣紧被解开的防弹衣。
“你没法渗透到那些雇佣兵之间,但伪装奴隶要容易得多。”
即使赫洛不情愿,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点。
满不甘心地,他硬着头皮换上了那件连衣裙,与沙耶罗的伪装互相调换了过来,没容他们喘口气,车门被再一次粗暴的锤响了,门外的几个雇佣兵有些急躁地喊:“嘿,泰森,轮到我们了吧!该换你去巡逻了!”
门被踹开来,赫洛有些紧张地握住腰间的枪,沙耶罗站到一边,几个雇佣兵推推搡搡的,关上门,如狼似虎地就扑上来撕扯赫洛的裙子。
但一眨眼的功夫,沙耶罗就把他们放倒在地,扭断了脖子,扔下他们爬进来的凿口。
赫洛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屈膝顶住了车门以防有人忽然过来,警惕地贴在车门上聆听外面的动静。
沙耶罗一回头就看见这幅光景,呼吸一紧。
他的连衣裙下摆被撕裂了,露出被肉色的紧身服包裹着的修长大腿,线条被这个姿势拉扯得很明显,优美得晃眼,沙耶罗的目光顺着爬上去,就像个色情狂一样连眼皮都眨不动了。
扭头对上沙耶罗露骨幽深的眼神,赫洛下意识地扯了扯裙摆,摸索着手表上的开关:“喂,别这样看着我,否则我就把屏蔽模式关掉了!到底还做不做任务,还是,你就想和我在这玩什么奇怪的游戏一直到天亮?”
说着,他作势要去推门,沙耶罗立刻就从后面把他给抵住了。
“现在还不能出去。”他捏了一下赫洛红透的耳垂,打开通讯装置,一面确认着其他成员的位置,一面却将手伸进了赫洛的裙摆。
“报告各自方位。”
“2号已经潜入金字塔。over。”
“3号控制了岗哨。over。”
“4号发现地下通道。over。
“5号发现电力系统中枢。over。”
……
通讯仪里传来有条不紊的报告声,沙耶罗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手上的动作,赫洛被他摸得想叫,但通讯仪就在嘴边,他不敢,温热的嘴唇隔着头套咬住他的耳垂,裙摆被撩起来,一直撩到胸口,一个炽热的硬物搁着紧身衣轻薄无物的布料顶住他的臀缝,似乎要穿透它插了进来。
怀孕的恐惧又涌来,夹杂着羞耻激起的快意,电流般打中脊骨。
他死死咬着嘴唇,将呻吟锁在喉头。
耳畔是嘈杂的电流声,沙耶罗就这样开着通讯仪,在这危险黑暗的车厢里,肆无忌惮地…跟他玩某种奇怪的游戏。
“准备进入金字塔,over。”沙耶罗最后报告。
然后终于,通讯仪被大发慈悲地关掉了。
赫洛喘了口气,沙耶罗把手抽出来,意犹未尽地吻了吻他的脖子:“真想在这里做……”
“少来,你的队友可都在等你!”赫洛猛拍了一下他的手,沙耶罗随即松了开来,调整了一下呼吸。
“我知道,所以以后一定要补回来。啊……真想早点结束任务,跟你回家生小孩。”
“沙耶罗!”赫洛拍开他在腹部乱摸的手,忍无可忍地骂了一句。
“准备好了吗?接下来的局面,可能不是你能轻易应付的。”沙耶罗将他揽进怀里,手臂紧了一紧,有点舍不得放开。
“至少比应付你要容易。”赫洛用手肘顶开他的身体,将车门推了开来,扭过头怨意满满地扫了他一眼,“go?”
沙耶罗扭住他的胳膊,把他拽出了车门,他的动作表面上很粗暴,但实际上却很轻,而所有人看见的是一个雇佣兵挟制着一个刚被凌辱过的奴隶扔入奴隶队伍里。赫洛踉跄着站稳,沙耶罗朝他相反的方向走去,在隐约生出的一阵不安中,藏在耳朵里的通讯仪传来了沙耶罗的声音。
“跟着那群奴隶一起进去,我会时刻盯着你。”
chapter 80
谁害怕了?他腹诽着,挺直了腰背,能够脱离沙耶罗的保护一展拳脚,他高兴都来不及。
“走快点!”一小队雇佣兵甩着电鞭在旁边催促着,几乎甩到赫洛的小腿上,他跟随着所有奴隶跌跌撞撞的加快了脚步。
“嘿,你知不知道我们要被送进去做什么?”
等雇佣兵走远,赫洛小声询问旁边一个瘦小的少年,对方迷惘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们给了主人一些钱收购我,我就来了。”
“谁知道呢?也许是去送死吧,反正对于我们这种克隆人而言,到哪里命运都是一样的。”一个女人插嘴道,语气中的那种绝望让赫洛心悸。
不多时,他们就进入了金字塔内部。
呈现在他眼前的,赫然是一个巨大的通往地下的洞口,幽深得仿佛是通往地狱,在洞壁上的岩石缝隙里,生着一些形状奇特的红色异花,它们看上去就像生在感染了“恶之花”的尸体上的那种,但花瓣要大得多。
一种不祥的危机感漫上心头。
“把他们送下去,这是最后一批了吧?”
“后面还有一批。”
一行雇佣兵们吆喝着走过来,电鞭甩得啪啪作响,将他们驱赶到能进入大洞的电梯上。电梯是老式的,像几个世纪前的款式,一次可以载上百个人,几个雇佣兵跟着他们一起跳下来,赫洛耳朵里的通讯仪震颤了一下。
他意识到沙耶罗就在附近,扭头扫了一圈,果然看见一个人看着他,但很快又把头扭了过去。他的心顿时安定下来。
沙耶罗在身边,他就有战胜一切的勇气。
电梯缓缓下沉,四周逐渐陷入了黑暗。借着雇佣兵身上的探照灯,赫洛发现这古老墓穴的洞壁上雕刻着一些壁画。壁画经过千百年的岁月已经被磨损了,但仍有一部分依稀可辨。从壁画内容与从上至下的顺序来看,可以辨认出,第一幅大意是长着翅膀的神从一个形状奇特的神坛(他想不出更适合的形容词,尽管那看上去更像一个巢穴)中诞生;第二幅是神明从天上的一颗行星降落到被那古埃及人们认为是半球形的地面;第三幅则是神明接受人们的顶礼膜拜,四周百花盛放;第四幅则是神明选中其中一名人类,升上天际,回到巢穴之内。
而最后一幅是令赫洛最诧异的,那看上去是在描绘神与人类交合,将他吃入腹中,一个新生的婴儿从神明的怀抱中重新诞生。
这些画联系起来,让他产生了一种说不清的奇特感觉。
他对埃及神话知之甚少,但这些画并不像是那些博物馆里的古埃及壁画,而像是来自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文化。
这会是“赎罪日”后被人刻下来的吗?他凑近去仔细观察,果然发现在那些雕刻的痕迹后斑斑驳驳的露出些更为年代久远的颜色与岩层。
这些壁画是在抹去了古埃及壁画后覆盖上去的。上面还刻有一些咒符般的文字,但他辨认不出这是哪一种语言,它看上去不像古老的语言,而更像是……一串一串的函数代码,或者什么外星语言。
难道是赎罪日后某些入侵到地球的外星生物留下的?他思考着,默默的在记下其中一串,发现沙耶罗也在观察,若有所思般的静立着。
沙耶罗告诉过他,他们是来这里取一块叫做负能量源的陨石,那关乎着整个世界的命运,因为它的能量比一百颗粒子导弹加起来还要强大,足以轻而易举的摧毁美国与中国这两个维持着世界正常运转的核心国。
一旦那个东西被以赛亚那样反人类的恐怖分子夺走,落在荆棘天堂的手里,人类未来的命运便岌岌可危。
这个负能量源,会跟这些壁画上的内容有什么联系吗?
一个念头冒出他的脑海,他隐约的觉得,是有什么密不可分的联系的。
这样想着,突然之间,几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刺破了大洞内的寂静,赫洛震惊地看见沙耶罗开枪打死了那几个雇佣兵,电梯里霎时陷入了骚乱,奴隶们惊叫着抱头鼠窜起来,沙耶罗朝他大步走过来,把他一把搂进怀里,他诧异地想问怎么回事,但电梯已开始往上升去。
“我们逃出去,离开这里。”
“怎么了?”赫洛还反应不过来,他沙耶罗这样做似乎令他们的伪装失去了意义。
“必须离开这里,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沙耶罗抬头望着上方的洞口,抓着他的手冰冷如铁。
“什么?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赫洛警惕地抓住背上的枪。
“那些壁画,还有文字。它们都暗喻着一件事。”
第82章
“砰——”
头顶传来了一声可怕的爆炸声,大大小小的碎石犹如冰雹般砸落下来,电梯发出哐铛的一声巨响,摇摇晃晃地坠落下去,沙耶罗抱着他的手一紧,抬起手臂,一根绳索飞射出去扎进岩缝里,沙耶罗带着他蹬着洞壁往上迅速爬去,用脊背和头替他完全挡住了纷飞下落的乱石。
“沙耶罗!”
赫洛一只手抓住绳索,另一只手紧勒着沙耶罗的腰,却摸到一大片潮湿温热的液体,沙耶罗的背被划破了一大道口子,头上也有鲜血不断滴落到他脸上。碎石不断的砸落下来,他们吊在绳索上摇摇欲坠,爬上去已经希望渺茫,赫洛紧紧将他拥住,咬着牙:“别硬撑了,沙耶罗。我们一起下去!就算是地狱我们也一起闯,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沙耶罗无言地收紧他的背,似乎笑了一下,手一松,绳索猛地被他们下坠的重量拉长,两人的身影瞬间被湮没在纷纷砸落的巨石中。
眩晕,疼痛,令人窒息的黑暗。
赫洛在短暂的昏厥中醒过来,感到身上沉甸甸地压了一个重物,是沙耶罗。他推了推他,摸到一手温热的液体,心里猛地一惊。
“……哥哥!沙耶罗!”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急得差点掉眼泪,又即刻憋了回去。
他得冷静,强大,成为沙耶罗的依靠。
这样告诫着自己,赫洛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运用意念将操纵手表的神经感应装置,将隐身衣上的荧光灯打了开来。
四周是大大小小的乱石堆积形成的一个空间,他们被压在一个三角形的缝隙内。他们自带的仿生物防护罩像一层蚕丝般将他们包裹了住,减缓了冲击力,而砸落下来的碎石,却是沙耶罗用背帮他全部挡住了。
除了头部受了一丁点擦伤,他毫发无损,但借着灯光,他看得见,沙耶罗的背被砸得血肉模糊,坚韧的隐身衣也裂了开来。
从小到大,一直以来都是。
这个养育了他的男人到底为他受伤过多少次,他根本就数不清。
“可恶……”心脏剧烈地绞痛起来,赫洛咬了咬牙,眨了眨泛起湿意的眼,从身上的武装带里取出一只治疗针,注射进了沙耶罗体内,然后将临时肌肉组织修复膜贴到他背后皮开肉绽的伤口上。
随即,在那翻起的皮肉间,他触碰到了一个异物。
在沙耶罗的肩胛骨上,有一个小小的凸起,摸起来像是破皮而出的骨头,并且生有一些小小的羽毛般的软刺。
回想起在那座孤岛前看见沙耶罗的变异形态,赫洛惊骇地扒开了他的衣服,赫然发现了那翼骨般的雏形。
沙耶罗在变异。
那种由恶之花病毒与四维寄生体结合产生的细胞又在侵蚀沙耶罗的身体了,他不是告诉过他,这种情况已经得到了抑制吗?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进入这座金字塔开始?
对了……是那个时候,赫洛的眼前不禁浮现出了那些壁画,壁画里的内容在暗示些什么,沙耶罗一定是明白了所以才要让他立刻逃走。
陷阱……难道cia命令让他们去夺取负能量源是假,将沙耶罗引到这里来才是真的目的?
这个念头令赫洛的背脊一阵发凉,感到怀里的沙耶罗动弹了一下,缓慢地抬起了头。赫洛低下头,看见那沾满血污的金色发丝下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巩膜在荧光灯下反射着一种妖异的紫光,像一头暗夜猎食者。
他打了个寒噤,但没有推开沙耶罗,而是用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他的脸颊:“……哥哥?”
一只手猛地扣住了他的手腕,掌心滚热:“赫洛……是我,别害怕。”
赫洛松了口气,架起他的身体,一点一点清理开乱石,从缝隙中爬了出去。尽管荧光灯照无法辐射到太大的区域,举目望去时,仍可判断这洞窟底下是一个巨大的空间,赫洛开启了远射光,照了四周一圈,发现这洞窟底下别有洞天,简直是一座宏伟的地下神殿。
他们仅仅是落到了神殿的入口处,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一个通往各深处的入口,它被打造成了一扇镶嵌在地面的大门,两旁一左一右还摆放着阿努比斯的雕像,还保存的十分完好。
这里大概是赎罪日到来时唯一没有遭受过破坏的地方。
“这里面一定有通往外面的出口。”沙耶罗咳了一下。
“你怎么样?要不要坐着休息一会?”扭头看向对方,赫洛不安地问。
沙耶罗摇摇头,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背,表情轻微扭曲起来:“耽误的时间越久,我的问题就会越难以抑制,赫洛,军刺拿出来。”
“做什么?”赫洛依言照办,见沙耶罗把背转过来朝着他,心头一悸。
“对着它扎进去,别扎太深。”
“可是这种军刺的材料会抑制伤口复原……”赫洛疑惑着,忽然意识到这就是沙耶罗所需要的。而这一次他选择全心全意地相信沙耶罗,相信他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陪他白头到老。
将军刺尖端对准伤口处的尖凸,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盯着它慢慢深入沙耶罗的肌群,仿生物的细丝纤维一遇到血就纠缠在一起,很快将那一块翼骨状的凸起逐渐包裹起来。
沙耶罗的背轻微地颤抖着,但站着一动没动。
斗大的汗液从发丝间淌下,伴随着赫洛的眼泪一起。他没法想象沙耶罗该有多疼,至少要比他承受强化手术的那几颗钢钉要疼得多了。
在沙耶罗喊停的一瞬间,他全身的气力都像被抽走了,连军刺也几乎没力气握稳,却在下一刻沙耶罗往前栽倒的时刻及时托住了他。
“该死……真的好痛。”耳畔传来的一声沙哑的呻吟。赫洛一时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怔忡地搂紧了沙耶罗沉重坚实的身躯。
头一次,这个男人在他面前示弱。
头一次,他把他的破绽与后背交给了他。
像任何一个会疼痛,会流泪,会偶尔需要肩膀依靠的平凡人那样。
“经历手术的时候,你也该是那么痛的吧。”
沙耶罗像个醉酒后精神恍惚的大叔一般将半个身体的重量靠在他身上,一只手紧紧扣着他后颈,苦笑着,“七颗…我希望你刺下去七次,让我也经历一遍那种疼,刻骨铭心的,到死也不会忘记。想一想,如果万一不能一直拥抱着你到老去,那该是怎样一种遗憾……”
“妈的,你乱说什么胡话!”赫洛忍不住骂了一声,声音又无可自抑地软下来,他握紧拳头轻轻地锤了一下沙耶罗肩头,“你……你不是想要我跟你……要是活着出去,我就给你生,生一整个动物园都行,绝不食言!”
听见他视死如归的口气,沙耶罗好笑地蹭了蹭他的脸颊,用一种煽情到过分的口吻低声说:“这么说我们俩能有一个爱的结晶了?”
“你他妈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肉麻了!”赫洛托起他的下巴,沙耶罗眯着眼皱起眉,却忍痛笑着,头压在他掌心,像某种撒娇耍赖的大型犬科。
这样子的沙耶罗……格外的可爱。
赫洛的心不合时宜地怦怦直跳,但想起那几幅壁画,转瞬又沉了下去:“你刚才说,那些壁画暗喻着什么,沙耶罗?”
“上古之神的复生。”沙耶罗停顿了一下,“这有些复杂,说出来也许你不信。那些被记录在人类古老卷宗中的所谓的‘神’,实际上是来自外星的四维生物,也就是人类真正的祖先。他们在人类诞生最初的几千年都出现的很频繁,接受人类的朝拜,是天使与魔鬼,精灵,一切传说的原型。”
“随着人类文明变得发达,战乱增多,这些神无法适应地球的环境因而选择离开,但从此以后也有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古人预言的‘赎罪日’会到来,那就是神对人类的惩罚。”
“陨石雨没能杀死全部的人类,于是诞生了恶之花的种子。恶之花从来不是新纳粹人为合成的病毒,它的种子是被称为‘恶魔’的一种四维生物消亡后所分泌的毒素,也是抑制恶之花感染潮的血清的原料。在战后我参与过清除恶之花感染者的研究项目与行动,才知道这些。”
赫洛不可置信地屏住呼吸,抓住他的肩膀:“你说的‘恶魔’就是寄生在你体内的那个东西?”
“准确的说是恶魔的始祖,撒旦。”沙耶罗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着,吸了一口,眼神黯沉沉的,“我一直觉得,几年前我在那颗星球上遭遇的事故有蹊跷,但找不到证据,现在看来,我被‘撒旦’选为宿主是一整个阴谋中的第一环,荆棘天堂得到了撒旦以后需要一个身体素质足够好的人来承受撒旦,做为负能量源的祭品,用于激活它。本来只要我在六年前就死去,他们就只需要把我的尸体运到这里来,没想到我活下来了,并且实验基地也失去控制,坠毁在水底。六年后我醒来,他们就设了个局让我自己送上门。至于你……一定就是那个被选为‘容器’的人类。”
“我不明白……沙耶罗。”赫洛迷惑地反问,“你说六年前你在那颗星球上出事,还有现在会到这里来,都是有人策划的?那么cia……”
“我被卖了。”
沙耶罗吐出一口烟,讥嘲地勾起唇,“威廉局长是我和艾灵的教父,他救过我们的姓名,供养我们兄弟长大,我没想过会有他的一份。不过现在不是感时伤怀的时候。赫洛,我们先出去,以后再跟你解释。”
赫洛克制住想追问的欲望,点点头:“我们是往下走,还是往上走?”
静静注视了几秒烟头飘散的方向,沙耶罗勉强站直身体,将一颗勘测球扔进足下的地宫,片刻后,清晰的全息地图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我的天,这底下可真大……”赫洛诧异地挑高眉,夺过沙耶罗唇上的烟咬在牙间,冷不丁呛了一大口。
“咳…咳咳!什么玩意这么烈!”
“加了料的肾上腺素。有提神止疼和补充能量的功效,有时候还能当伟哥用。”沙耶罗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把烟顺手取了回来,刮了一下他红红的鼻头,“不是小孩子能抽的东西。你需要的是这个。”
“知道…知道,是肾虚的老男人才需要用的。”赫洛接过他递过来的蛋白质面包,尖酸刻薄地嘲了他一句,然后大口嚼了起来,眼睛盯着那幅全息地图,脸却又烧起来了。
该死…幸好灯光暗。
他庆幸着,看见沙耶罗用手将全息地图放大开来,仔细地查找着出口,却在一处像是圆形祭坛般的构造前凝滞了目光。
第83章
他庆幸着,看见沙耶罗用手将全息地图放大开来,仔细地查找着出口,却在一处像是圆形祭坛般的构造前凝滞了目光。“那是什么地方?”赫洛好奇地问,想起那幅壁画里的景象。那祭坛的形状比壁画中更加立体,的确像是一个巢,还有些眼熟。
他睁大眼睛观察着它,脑中电光一闪,突然回忆起了什么。
“那是负能量源所在的位置,神之巢。”沙耶罗说。
那是……他和搜救队成员进入在沉没的基地舰后,看见的那个位于那片湖底的神秘白色巨物。
“要想出去,我们就得通过这个通道。”
沙耶罗用发光的烟头点了一点“巢”后方的一个曲折的通道:“那大概是几千年前古埃及的守陵人挖的出口。但这是一个陷阱,而我的隐身衣已经失效了,赫洛。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你休想跟我分头行动!否则我现在就跟你殉情!”赫洛将军刺一把比在他咽喉处,咬牙切齿的,眼圈一下红了,“以前在赌场那会,你不是很擅长赌博,把把都赢吗?为什么现在没胆子赌一局试试看了?懦夫!”
沙耶罗还想说什么,但赫洛已经揪住了他的衣领,一仰头堵住了他的嘴,凶狠地咬了一口他的舌尖。
“嘶——”
体会到了什么叫兔子急了咬人,沙耶罗舔了舔唇角溢出的血,餍足地吞了进去,一把箍紧了怀里人细韧的腰,将绳索射进了岩石缝里,将两人的武装带扣在一块,猛地勒紧。胸膛腰胯撞在一块严丝密合,赫洛猝不及防,喉头溢出一声近乎娇喘的闷哼,沙耶罗舔了一下他鲜血淋漓的唇畔,将抓住绳索的手松了一松,跳了下去。
两人稳稳落在地上,脚步激荡出一串不大的回音。
突然,一阵细微的响动从他们的右后方传了过来。两人闪电般的出手,一齐瞄准了那个方向,黑暗中亮起几个光点,然后显露出一个人形轮廓来,接着响起的是一个并不陌生的男人声音:“头儿。是我,黑泽尔。”
随之,一张刚硬的脸孔出现在了两人面前,背后还有两三个人影。
是三角洲部队的成员。
赫洛刚想跟他们打招呼,但沙耶罗比着嘴唇“嘘”一声,示意他们噤声。黑泽尔心领神会地举起了手里的枪,关掉了身上的荧光灯,又隐没黑暗中,赫洛反应过来,也立即照办,担心地盯着沙耶罗。
这里存在着危险……而沙耶罗是唯一一个暴露的目标。
“往后退,跟黑泽尔他们站到一块去。”沙耶罗低声命令。
赫洛很想拒绝,但眼下跟沙耶罗闹别扭只会添乱,于是驯服地退后了几步,直到背撞上另一具身体。
黑泽尔似乎用拿枪的那只手摸了一下他的屁股。
赫洛扭头瞪他,发现那人挂着一脸痞笑,一副打算成为“他的男朋友之一”的神色,沙耶罗阴骘地扫了黑泽尔一眼,额头上青筋都冒了出来,把军刺与枪都握在了手里,戒备的望了望四周,朝赫洛比了个手势。
那是只有他们俩才懂的暗号。
赫洛微微一愣,旋即明白了沙耶罗的暗示。
在合适的时机下,他会杀了这几个三角洲部队的特种兵。cia出卖了他,那么这次行动中的任何人都不可信任。
但这些人是否知道沙耶罗已经知道了这个行动的内幕呢?
按照原计划,他们又会怎样做呢?
赫洛忐忑不安地跟上了沙耶罗,警惕地提防着身边的人,也同时耳听八方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黑泽尔几人寸步不离地贴了上来。
一行人排成最适合作战的纵队无声潜行,他们的脚步极轻,在诺大寂静的洞窟中近乎听不见任何回声,但渐渐的,每个人都听见了某种像风声一般的怪音,隐隐约约,此起彼伏的,似乎正在由远及近包围过来。
像地狱里倾巢而出的恶鬼与怨灵在嘶吼。
只要对十几年前那场旷世的生化灾难有印象的人,都能分辨出那是恶之花的感染者的叫声,这意味着,这底下的感染者数量绝对不少。
“艹……这底下居然还有这些应该绝种了的鬼玩意!
黑泽尔低声抱怨,抹了抹脸上的汗。
听见那种吼声越来越清晰起来,赫洛握紧了手里的枪,掌心渗出了汗。
面罩上的夜视镜片通过神经感应自动启动,四周的景物在他们眼前呈现成瘆人的幽绿色,赫洛这才看清他们站在一座宽敞的石桥之上,桥下是一道漆黑的暗河,河面上漂浮着森森白骨与无数艳丽得怵目惊心的“恶之花”,仿佛彼岸花开满在那通往亡者之地的冥河里。
而在花与白骨之间,还分明静静蛰伏着一条条庞然的黑影。
——那是一群等待着猎物的尼罗鳄。
它们阴森的盯着他们,似乎他们是几只活着的饵料。
直视着这些虎视眈眈的巨兽,即使还在桥上,赫洛背上也不禁冒出一股寒意。在他们的前方不远处,就是那个全息影像里的“祭坛”。
更准确的说,它像极了那个赫洛在基地舰沉没的那片的湖底所看见的“巢”的缩小版,但它的中心包裹着一团石头般的黑色物体,上面血丝密布,正像心脏般勃勃跳动着。但此刻,赫洛没法关注那个东西——
整座地宫唯一的出口,正位于那祭坛的斜上方,被雕刻成了天国之门的样式。出去的希望近在咫尺。
而他们身后,桥的另一端,更大威胁在朝他们迫近。
伴随着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一对,两对,三对,四对……越来越多的光点出现在他们的夜视镜的视阈之内。
如鬼似魅的扭曲人形,像一群觅食的野兽般嗅来嗅去,匍匐着爬上桥头,他们瘦骨嶙峋的背都拱起着,肩胛骨处有尖锐的凸起。
这群感染者,身上都寄生着“恶魔”吗?赫洛惊骇地心想着,果然听见了那种他并不陌生的,黏稠的,像软体动物般的蠕动声。领头的几个感染者扭头朝身后的发出诡异的呜咽,这令赫洛更加清楚的意识到这群家伙是具有智力的。与它们正面交锋,他们有胜算吗?
他握紧了手里的枪,感到沙耶罗碰了一下他的背。他扭头望向身后的沙耶罗,却一眼看见他眼睛也像那些感染者般散发出了幽幽荧光。
一种细微的响声,正自他的体内发出来。
赫洛一把抓住了沙耶罗的手,感到他的体温在滚热的灼烧着,而余光也同时瞥见,一只感染者率先朝他们窜了过来!
他刚要举枪,沙耶罗却将他紧紧揽住了。
感染者几乎与他们擦肩而过,落在沙耶罗身后不远处,疑惑地闻嗅着,似乎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
沙耶罗搂住他的身躯在发着抖,显而易见他的体内正在发生变异。一个又一个的感染者从他们身边窜了过去,看不见的触须刮搔着他们的躯体,那是感染者游离体外的意识流在刺探,赫洛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这种时候,只需要全心全意地相信沙耶罗。
也要全心全意地捍卫他的背后。
他攥紧拳头,心想着。
但就在这个时候,除他们以外的几个人似乎都被触须骚扰得忍耐不住了,赫洛听见他们纷纷扣动扳机的声音,随之一簇簇火光在身旁炸了开来,立刻惊动了那群正在寻找他们位置的感染者,朝他们扑了过来。
其中一只从沙耶罗的背后袭来,赫洛眼疾手快的举起枪将他击毙,然后转到了沙耶罗身后去,与他背靠着背举枪扫射。
感染者们很聪明,在扑上来的第一批被他们干掉以后,其余的不进则退,全都沿着支撑石殿的石柱爬了上去,藏身进大大小小的神龛内,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具有追踪功能的子弹纷纷绕了个弯,击中了岩壁,大大小小的碎石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掉进下方的暗河里,引来鳄鱼们的一阵躁动,疯了般的翻腾着,误以为等来了鲜美可口的猎物。
“该死……我受伤了,幸好防病毒疫苗还没过时限。”黑泽尔抱怨地甩了甩胳膊,朝一个神龛中冒出的鬼脸开了一枪。
“别浪费子弹,他们在声东击西,分散我们的注意力。”
沙耶罗阻止道,声音哑得不似人声。赫洛回过头,就看见他腾出一只手想去碰自己背上血肉模糊的伤口,立即扣住他的手腕。
“别碰,会感染的。”
“头儿,你受伤了?”
队员中的一个人问,赫洛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觉得他的语气有些微妙。那听上去可不太像是关心,他心想着,他们可真是腹背受敌,要对付那些感染者,还得提防着身边的队友,以及那蛰伏在暗处的幕后敌人。
“等待时机,跟我一起冲到出口的位置去。”
沙耶罗贴着他耳朵低语了一句,他用的是只有他能听懂的暗语。
赫洛点了点头。
他们背靠背的朝桥的另一端挪动着,突然传来几声怪叫,数道白影从上方一跃而下,被他们砰砰几枪爆了头,然而一瞬间从那些尸体下方又窜出来十几个小小的身影,畸形的婴儿模样的感染者圆头圆脑,行动却像蝗虫般迅猛,张开满身尖牙的嘴,从枪林弹雨的间隙中向他们扑来。
“鬼童!是鬼童!快跑……”
一声惨叫中,一个队员被两三个鬼童扑倒在地,立刻就被撕咬得肠穿肚烂,拿枪的一只手被其中一个鬼童一口咬掉,连着枪柄也嘎吱嘎吱的咬碎吃下去。就像七宗罪里的贪食者一般,这些位于感染者群落里最底层的鬼童就像来自地狱的饿鬼,不像成年的感染者还保有智力,也有不同的欲望,他们发泄恶欲的唯一方式便是吞噬撕咬一切,然后吃下去。
“他妈的,任务命令中可没提到这里有这些鬼玩意,上头是让我们来送人头吗?”黑泽尔大吼起来,竟然举枪瞄准了沙耶罗,赫洛在刹那间以无比快的反应速度将他一枪爆头。
看见鬼童朝倒下的黑泽尔蜂涌而去,赫洛还心有余悸,随即被沙耶罗猛地一拽,闪到了最近的一根石柱后,其余几个身经百战的特种兵连连开枪抵抗不断扑向他们的鬼童,趁着这个机会,沙耶罗甩出一个燃烧烟雾弹,抓住赫洛的手朝祭坛后的出口疾步冲刺。
他们冲过桥的一刻,爆炸声轰然响起,桥面崩塌成碎石,连着他们脚下的地面也地震般的裂开了数不清的缝隙,且越来越大。
烟雾中赫洛什么也看不清,艰难地闪避着脚下的裂缝,却感到沙耶罗将他拽进怀里,一把扛抱起来:“我的后背,交给你了!”
“哈,没问题!”赫洛反应过来,手绕过他的脖子,朝着紧追而至的感染者身影开枪射击,视线是模糊的,每一枪却都射击的无比之准。
他眯着一只眼,一下一下扣动扳机的动作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这一刻,他再也不是多年前那个连枪也握不住、蜷缩在对方怀里哭泣的孩子。
也仿佛在此刻,他终于逾越了与这个男人之间那段无法缩短的距离。
第84章
也仿佛在此刻,他终于逾越了与这个男人之间那段无法缩短的距离。
即便生命在这一瞬间结束,两人同葬于此,也是莫大的圆融。
他心满意足地这么想着,穿过烟雾的一刹那,沙耶罗将他用力托起,直接将他甩到了那圆球形的祭坛上。赫洛默契地半跪起来,朝洞口射出一根绳索,回身去够沙耶罗,但霎时间,他看见黑压压的鬼童们像倾巢而出的蝗虫朝沙耶罗一齐扑去,他与他的手失之交臂。同时,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朝祭坛里吸去。随着一阵石头的龟裂声,他整个人一下子向后坠去。
然后,他跌到了一团什么柔软的物体上。
黏稠的声音从下方袭来。
无数黏稠的触须缚住了他的身体。
“沙耶罗!!”
无暇关注自己的状态,他奋力支起声朝祭坛外望去。
感染者们像一群饥饿的野兽聚集在一起,令他看不见沙耶罗的状况,却看见了鬼童们争端着一截被扯断了的手臂撕咬。
那手臂血肉模糊的断口上吊着一把用于强化骨骼的金属丝,稀稀拉拉的,像一截被扯烂了的破布。
突然之间,像接收到什么信号一样,感染者们作鸟兽状散开来,露出地面上一个鲜血淋漓的人——或者该说那已经不算一个人了。
他的大半个身体都缺失了,一张俊美的脸也被啃掉了半边,烟灰色的眼睛空洞地望着他的方向,剩下的一只手还保持着朝他探出的姿势。
赫洛只看了一眼,就如遭雷劈,他歇斯底里地挣扎起来,眼睛里血丝密布,牙齿咬得死紧,却连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这是一个梦吗……这一定是一个噩梦。
让我赶快醒来,赶快醒来!
他撕扯着身上的触须,疯兽般回过头去捶打着这个缚住他的鬼东西,但透过那东西半透明的质地,他一眼望见里面竟然包裹着一个人形。
那张脸是他熟悉的亚裔面孔。
是安藤。
“不不不……”
这一定是个荒谬的噩梦!赫洛剧烈地挣扎起来,却在此时看见安藤从他身下的透明肉块中动弹起来,从内部滑了出来,而他的背后赫然生着一对漆黑的羽翼,赤裸着身体,晃晃悠悠地站稳了。
他盯着他,眼中燃烧着紫色的焰火,一只手抚上了他的面颊。
但赫洛无暇关注其他,他的全部心神都聚集在了沙耶罗身上。他毕生最爱,也唯一爱着的人,变成了一具残缺不堪的尸体。他的灵魂仿佛碎成了齑粉,什么事都无所谓了,连安藤俯身下来吻了他也毫不在意。
“艾灵……”
他熟悉的声音用一种他不陌生的语调呼唤着。
赫洛呆呆地凝视着沙耶罗的尸体,任由“安藤”解开了他的衣扣,身体压了上来。所有的感染者聚集过来,围拢在祭坛边,犹如重现壁画中的情形。他不知道,这是一场盛大的、为复活“创世之神”的祭祀。
一只手朝他的衣服里探去,冰冷的,犹若蟒蛇般。
他打了个寒噤,茫然地看着安藤,脑子里一片混乱。而这时,一个声音在他的脑子里响起来:“别害怕,赫洛,我在这儿。”
是沙耶罗在说话,他不确定这不是他快崩溃的幻觉,但又听到那声音接着说:“跟他说话,尽量拖延时间,别让他察觉我的变化。”
赫洛浑身一震,注意到地面上沙耶罗残缺的尸体竟然在被撕裂的创口上生出了骨骼与肌肉组织,他在复生。胸腔里那颗枯死了的东西似乎又燃起生机,他睁大眼看着他,而那些鬼童又再次扑上去,啃噬沙耶罗的血肉,仿佛啄食普罗米修斯的秃鹰。他强忍着撕心裂肺的心痛,看着安藤,随即意识到眼前的人并不是安藤,叫他“艾灵”的这个人是以赛亚。
“你不是安藤……你占据了他的身体!”
“没错,我不是。”安藤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他比了比自己的太阳穴,“因为你在我的脑子上开了个洞,而我又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克隆出一具新的皮囊,只好借用其他人的。”
“安藤怎么会在你那儿?”赫洛挣扎了几下,但触须将他缠绕得很紧。
“他被我策反了,而且就是他把你带到我身边的…怎么,你关心他?我以为你眼中只有你哥哥呢?”以赛亚皱了皱眉,眼中闪烁着一种异色。这语气让赫洛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他望着“以赛亚”的眼睛,从他的眼底仿佛窥探到了另一种不同的东西。不论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安藤没有被以赛亚完全地夺舍,他还存在于这具身体里面。
“是的,我当然关心,他是我重要的朋友,怎么……你应该很羡慕‘关心’这种情感吧,起码你在艾灵那里没有体会过,在我这里也不会有。”
他盯住以赛亚的双眼,集中注意力,企图找到侵入他大脑的罅隙,果然,他的这句话成功激起了以赛亚的情绪波动。他掐住他的脖子,俯下身扯开了他的裤子,一只膝盖挤进他的双腿间:“没关系,等我跟你生出一个拥有艾灵基因的孩子,献给神,神就会实现我的愿望……”
疯子。赫洛在心里想着,又浮现出那个壁画上的画面,也许以赛亚说的并不是疯话,而是在模仿那个壁画中描绘的行径。
“你的愿望是什么?”他锁住以赛亚的目光,忽然眼前一黑,再睁开眼时,已经来到了另一个空间。这个空间粘稠,黑暗,充满了血腥气,像内脏般的内壁在他的身体周围蠕动着,似乎要将他吞噬。
他知道他通过意念成功入侵了以赛亚的大脑。
在这里,也许可以找到杀死以赛亚的方法,他心想着,但那种身体被改造的恐惧感又再次袭来了,软蠕的触须骚扰着他的双腿,似乎要钻进他的体内去,让他几乎站不稳。但一双手臂及时抓住了他。
他回过头去,沙耶罗站在他的背后,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转瞬消失了。重新鼓起了勇气,赫洛朝前方走去,大声呼喊着安藤的名字,突然,血肉般的内壁蠕动起来,一个人形被剥露了出来。
一个赤裸的亚裔青年。
“安藤!安藤!”赫洛低声呼唤着他,试图将他拽出来,但安藤的半个身体就像溶化了一般嵌在以赛亚的大脑内壁里。
一个不好的念头充斥着赫洛的大脑,安藤也许与以赛亚发生了某种“融合”,可能没有办法再醒来了。他拍了拍他的脸,看见安藤的眼皮轻微地抖动了一下,缓慢地睁了开来。
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安藤露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赫洛?你怎么在这儿?”随即他又困惑地看了看四周,“我…我又是在哪儿?”
“我在以赛亚的大脑里,又或者…在你的大脑里,怎么样,你有办法挣脱吗?”赫洛扶住他的上半身。
安藤低下头,恍然明白了什么,他推开了赫洛:“听我说,赫洛,我没有办法离开这里了,以赛亚对我进行了洗脑,将我意识摧毁的四分五裂,现在你看的我只是我残存的一部分思维而已,不足以抗衡以赛亚……”
“不…”赫洛的心揪起来,他看着那双总是带着戏谑神色的细长眼睛,忽然意识到这个跟他插科打诨,开着没有下限的玩笑,却总是包容他的朋友有多么重要。因为眼里只看着沙耶罗,他忽略了太多人,太多事。
“但你能。他在侵占我的同时,我也知道了他思维中的弱点。你往深处走,就会看见……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当他不是你。”
“你说艾灵?”赫洛蹙起眉。
“你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安藤有些意外,又苦笑起来,“我还以为他会瞒你一辈子。那样…也许我还有机会趁虚而入。”
赫洛瞠目结舌:“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想这种事!”
“天知道我在这里度日如年,可都是想像着跟你来上一炮有多美妙打发时间的。”安藤撇撇嘴,又开始犯贱,“喂。看在我要死了的份上,和我接一次吻吧。”
“你这家伙……”赫洛抓紧他的肩膀,慢慢地又松了。
他难过地咬着牙低下头去,堵住了安藤的嘴。而在这瞬间,周围的空间剧烈的收缩起来,安藤突然将他猛地推了开来,他用手竭力撑住两旁正在靠拢的内壁,对他吼了一声:“快点,找到以赛亚思维里的艾灵!”
眼眶泛上汹涌的热意,赫洛攥紧拳头,朝前方冲去,在一片肮脏污浊的血肉组成的空间之中,他看见了一个发光的物体,那是一个人静静地躺在一个休眠舱中。他基因的主人在里面沉睡。
尽管赫洛知道这不是真正的艾灵,只是以赛亚想出来的,活在他的思维与记忆中的幻象,在面对着对方时,他仍然感到了一阵彷徨无措。
“嘿……艾灵?”他敲了敲玻璃,等待着他睁开眼睛,但没有任何反应。于是他按下了开启舱盖的按钮,艾灵从里面倒下来,被他及时的接住了。
一串比呼吸更微弱的呻吟自赫洛的耳畔发出来,他仔细听了几遍才听清艾灵在说什么。他在说“杀了我”。赫洛突然感到一种毛骨悚然——如果这是以赛亚的幻想出来的艾灵,会说这样的话吗?
“艾灵?艾灵?你被困在这儿多久了?你听得见我说话吗?”他颤抖地问。
“二十五年前……我死去的时候。”艾灵喃喃地回答,他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既没有悲伤也没有痛苦,仿佛只是在执行一个简单的程序指令。
赫洛一下子明白过来。这也许就是艾灵入侵到了新纳粹军系统里的意识的残存的某一部分,不知怎么被以赛亚保存了下来,并且禁锢在了自己的大脑里。这大概是他听过的最为骇人听闻的囚禁方式。
而眼前这属于艾灵的意识,也许恰恰就是以赛亚的精神支柱。
“杀了我。放我自由。”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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