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进击的利艾利 作者:月城魅
正文 第17节
进击的利艾利 作者:月城魅
第17节
我不知道他是否也有和我同样的心情,我并没有出过什么让他特别着急的事,但是我想他也一定是这么想的。或许对于相爱之人来说都是这么想的,如果自己出事的话,希望始终陪伴在身边的人是自己爱的人,希望第一个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是自己爱的人,希望尘埃落定之时,自己看到的人是自己爱的人。
但不管那个时候第一个到自己面前的人是谁,那份爱都不会变的。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我还是希望第一个来的人不是他。如果那个时候自己刚好特别狼狈的话,任谁都不想要自己爱的人看到自己的这幅样子吧?
如果可以的话他只要看着意气风发的我就够了,只要看着活力四射的我就够了,只要看着开怀大笑的我就够了。我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都留给他,而如果真的未来我要在他面前狼狈的离世的话,我最好还是让自己在最美好的时刻死去算了。
人就是这样矛盾吧,对自己爱的人就想要保持自己最好的一面,但只要是对方的话,就好像他的什么样子自己都能接受。
爱真是一件让人勇敢的事情,我无数次的觉得我能为了他做一切事,接受一切曾经不可接受的东西。
当然,他的离开除外。
【双手紧握说出的誓言】
说起来关于我们在法国结婚的事情并没有几个人知道。一个是因为我们的朋友本来就少,另一个就是我们平时都不在一起,同事们也很少有知道我们其实是一对的。当时在法国结婚的时候也确实没有什么见证这一幕的亲友,但是这其实都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
我至今还记得我们在法国时的日子。说起来也好笑,其实当时我们压根没有结婚的打算,去法国还是因为我们参加一次公司组织的进修学习,学习结束之后有假期就刚好在那里多呆了两天。在那之前我们甚至不知道法国允许同性婚姻。
因为之前就对阿尔卑斯山很好奇,趁此机会我特地拉着利威尔先生去了一趟。那个季节刚好还可以滑雪,我们还在滑雪场痛痛快快的玩了几天——当然了,大部分时间还是我在玩他在看,滑雪对他来说负担有些重,而且我也终于发现了利威尔先生可能唯一一个不擅长的东西:滑雪。所以那些日子我天天玩的乐不思蜀,他就在周边的地方闲逛。
可能就是在那些闲逛的日子里他听到了关于法国可以同性结婚的事情,所以在那之后的第二天就把我从滑雪场里拎了下来,带着我进了城。
反正直到他把我拖到教堂的时候我都还不知道他要干嘛,还在奇怪那么多大教堂不去偏偏要来参观这些大同小异的小教堂。要不是我听得懂法语,估计直到神父站到我两中间了我都还在发呆。
为此我不知道在这之后懊恼了多久。求婚我都还没有求,结婚这件事更是压根被我忘到脑後,竟然完全是利威尔先生自己主动地。我觉得如果我说出去的话大概会被大家笑死。所以赶在神父走过来的时候我赶紧出声打断了他的动作,然后特别尴尬的先半跪下来求了一次婚。
那个时候利威尔先生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真是让我无地自容。不过幸亏他干脆的点头了,否则那个神父一定会狠狠地把我嘲笑一顿。求婚的仪式竟然是发现两人要结婚了才匆忙进行的,说出去真是笑掉其他人的大牙。
因为婚戒很早之前就有了,所以我没有再把它们从手上脱下来重新戴回去。这种事情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想做点对利威尔先生和我来说更有意义的事,所以我拜托神父不要替我们念诵誓词。
我会用我这辈子最最认真的态度来对待这个被我搞的有些乌龙的婚礼的。而那些誓词也应该由我来说,因为那是我需要做的事情。那个时候我用力的握住了他的手,他察觉到我的心情,也微笑着紧紧地反握住了我的手。
那段誓词我至今依然牢牢记着,从来不敢忘记。虽然我不是一个虔诚的教徒,但是我相信上帝会看着我所做的一切的,他会看到我和利威尔先生为对方做的一切的,我也相信他会真真正正的与我们同在。
——以至高至圣至爱至洁的上帝之名,我向你发誓,我愿意真心真意的遵循圣经的诫命,娶利威尔·阿克曼先生为我的妻子,并且与他一生一世相爱,尊敬他,爱护他,不管贫苦还是富有,不管逆境还是顺境,都愿意坚守在他的身边,一辈子都忠诚于他。
背诵誓词的时候我感受到利威尔先生的手一直在颤抖,他的眼眶飞快的红了,但是他却笑了出来。
其实我的誓词压根不需要被上帝听到,只要站在我面前的我爱的人听到就够了。
因为我会为他永远遵守这些誓言。如果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麽上帝,那麽他,就是我全部的信仰。
【只留给对方的吻】
利威尔先生是个帅哥。
这并不是我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自夸,利威尔先生确实是个长相出众的人。
虽然我本身在公司里也被他们叫着是个帅哥,不过在我看来还是利威尔先生更有味道一些。大概他就是那种成年男人硬汉般的帅,而我充其量就是个奶油小生一类的?不过听他们说当过兵的人自身的气质就会掩盖长相的缺陷 ,虽然利威尔先生长相没缺陷但是身高的缺陷也理所应当的被忽略了。因为他当过兵,以前又经常干体力活,现在还经常出入高级场所,所以长相好、有气质、身材好、有涵养……公司里不论是总公司分公司还是外国的支公司都有一堆人在暗恋明恋他。
反正我嫉妒他遭人喜欢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也可以勉强接受听到别的同事嘴里谈论“他好帅”“好想嫁”之类的话题,权当是夸奖了。
起先都还仅仅是这样子而已,大家虽然喜欢利威尔先生但是真正对他出手的没几个,因为办公室恋情是绝对禁止的,而利威尔先生手底下的人大部分都是男的,很少有女员工能直接面对他,所以我还比较放心。
但是似乎不久前利威尔先生的上司变成了从外国公司空降来的美女上司。
做我们这行的因为一天风里来雨里去下工地上厂房,所以女性还是很少的,因为太辛苦。不过如果有女人的话就肯定是那种巾帼不让须眉的很厉害能干的女人,否则她也无法在这么一群爷们之中服众。反正自从听到利威尔先生的上司性别和他相反之后我就睡不好了。
那个女上司我在公司开大会的时候见过,外国美女,火辣奔放又能干,一点也不比男人差,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和利威尔先生一样,没事喜欢下工地!而且她一来就表现出了对利威尔先生的强烈兴趣,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示好之意,而且还很能够理所当然的因公谋私给自己找点福利。所以我的醋吃得一点都不奇怪不是吗?
偏生利威尔先生还无所谓。
他是那种心里有人其他人自动降级成为路人甲的人,虽然我对他很有信心,但是这也不代表我就能接受他被女上司骚扰的事情。可是不管我怎么旁敲侧击的说着说那,他都表现的很无所谓,有时候还很不能理解,真是气死我了。
然后有天晚上,女上司主动要求送他回家,被他婉拒之后半路上硬是把他给劫进车里了。
我们小区向来是陌生人车辆不能入内的,但门卫和利威尔先生很熟了,看到他之后就以为他换了新车和新司机,直接把门给他打开了……
当我在窗户上看到他从女上司的车上下来的时候真是要气得哭给他看了。而且更过分地是他的女上司也下车了!
我那一刻都已经心中发誓如果他要是让女上司进家里坐一坐我一定要和他分房睡!
不过利威尔先生这种感情洁癖当然不可能发生这种情况的,虽然女上司有心进门,但还是被他婉拒了。
那个时候我已经下楼准备去开门了,中间那段空白期我至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等我开门的时候就看到女上司拉着利威尔先生想要强吻他,结果被他推得有些用力结果撞在了车门上。
这对任何人来说都算是非常严重的侮辱了,而且恰好我这个第三人打开了门出现在了他们面前,直面了她最尴尬的情况。
我和利威尔先生明天需要去交辞呈吗?
然后我听到利威尔先生很严肃的对他目瞪口呆的女上司说道:“我只会吻我的爱人,我的吻也只留给他一个人。希望你不要把这种事当做一种随便的事。亲吻比□□是更加严肃和神圣的,你还是把你的吻留给你日后的丈夫吧。”
女上司是德国人,而他德语也说得很好,这种严谨的语言配合着他严肃端正的面容总有一种令人兴奋的禁欲感,我跟着他学了俄语法语西班牙语……就是学不会德语,因为他一开口就会让我满脑子都是如何扑倒他,完全掌握不了发音要点……
最后女上司悻悻而去,他扭回头看到正站在门口的我,也不知道我在那里看了多久又听没听到他的话,于是就恼羞成怒的低吼了一声:“看什么看,回去吃饭!”
我直到现在都一直很庆幸我当时顺应自己内心的想法说出了自己想要说的话:“我可以在门口吻利威尔先生吗?”
他皱皱眉头。“为什么?”
“因为你的女上司还没走,我要秀恩爱。”
他愣了一下,然后大笑着冲我张开了手。
我从台阶上奔下去,狠狠地抱住他吻住了他。
我真想对他说:利威尔先生,你说那段话的样子简直帅炸天,其实我更想扑倒你而不是光吻你一下就行了。不过我怕他打我。
可是他自己肯定不知道的,我对他的那些话是有多触动。能被他这样的爱着的我,是何等的幸福啊。
【昏睡时念出的名字】
有段时间我因为面临升迁的事情压力很大,工作量也很大,不得不打破自己给自己的约法三章在公司里加班和熬夜。不过利威尔先生在的时候我是万万不敢这么来的,因为他是绝对不允许的。能够那样做刚好是因为他出差的缘故,我才小小的放纵了自己一下。
不过人的身体都是有适应过程的,我太久没有这么不规律的生活了,结果偶尔的一次也会中枪——我生病了。
当时生病的第一反应就是千万不能让利威尔先生知道,要赶紧好起来。我真是怕死了他沉着脸的样子,如果他知道我因为加班熬夜生了病,估计替我递辞呈这种事情他都做得出来。
或许是因为自己早年不好好注意从而把身体搞坏的缘故,他最反感的就是因为生活不规律而导致生病的情况,因此我一直都很注意自己的生活模式,这次主动撞到他的枪口上简直是活得不耐烦。
不过一般来说不爱生病的人病起来偏生比较难搞,在床上躺了两天都没有用的我这下真的要绝望了,因为利威尔先生要回来了。
最后的结果自然不用说,出差回到家看到我因为生病而请假窝在床上,利威尔先生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那个时候我觉得他都有可能要把我拉起来打一顿。谁让我犯了他的禁忌,到最后只能跟他傻笑。
当然了,虽然我生病让他很生气,但是他依然会很用心的照顾我直到我好起来,这段日子就好像回到了以前那会儿,我什么都不用做他就会为我准备好一切,不管是我想到的还是没想到的方面他都会面面俱到。
如果认真说起来,我其实也是很喜欢生病的时候的,看他为我忙来忙去的样子心里就会很满足,虽然一方面还是在担心他的身体能不能撑得住。
我很少生大病,唯一一次还是那次在工地上不小心被高空坠物砸到了——属于意外,不是生病。虽然当时因为带了安全帽没有出生命危险,但是还是狠狠的让脑袋受了下刺激,震荡了好几天。那段日子对于我和利威尔先生来说都是特别难熬的日子,因为脑震荡的原因我不分昼夜的昏睡,有时候突然呕吐起来,或者因为耳鸣和突然的失眠变得特别烦躁,利威尔先生没日没夜的照顾着我,因为我不舒服他很少说什么,但是对于我的需求却从来没有猜错过,根本问都不用问。那之后或许是因为照顾我太累的缘故,有一次他竟然在我输液的时候趴在我的床边睡着了,我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他还在睡,苦恼的不知道要不要叫他,生怕把他叫醒了他就睡不着了。虽然是难得的睡眠,但是他依然睡得很不安稳,迷迷糊糊地情况下依然握着我的手,若有所无的抚摸着我的手指来安慰我。
我朝他那边翻身的时候似乎惊到了他,不过他没有醒,不知是朦胧还是做梦中低喃着问我:“艾伦,疼吗?”
那个下午我把头埋在枕头里狠狠地哭了一场,而那些流走的眼泪似乎也带走了我的病痛,我很快就恢复了清醒,开始闹腾着要出院了。又是他在我脑门上轻敲了一下重新把我敲得头疼了我才不得不继续乖乖躺在医院让他照顾。
那是利威尔先生唯一一次说梦话,他叫着我的名字,问我疼不疼。但其实我更想问他疼不疼。我恢复健康后不久利威尔先生就又一次因为腰病复发需要去看医生了,我不知道在医院照顾我那段日子他是怎么忍着自己身体的病痛来安慰我的,那或许要比我自己的心疼还要更严重。
即便是不为了自己为了他,我也得要让自己健健康康的才行。或许我真的没有办法和利威尔先生一起长命百岁,但是至少我们都要努力让自己寿终正寝才好。
但如果没有办法一起走的话,还是让利威尔先生先我离开吧。
挚爱之人离世的痛苦,我尚且还能接受,若是换做他看着我的话,一定更加痛苦吧?我既然已经决定要用剩下的一生来给与他全部的幸福,那么这些事情,也就不要让他承受了。他已经足够辛苦了,理应被这个世界和所有的人温柔以待。
【……和,你已不在的这个事实】(be)
我习惯把一些事情记录在日记里。这个习惯是挺久之后才养成的,之前我根本没有兴趣也没有时间去做这些事。似乎我的很多习惯都是和利威尔先生在一起之后才慢慢养成的,岁月耳濡目染,我们也似乎变得越来越相似,“默契”似乎都无法再形容我们之间的联系,那已经成了一种比默契更甚的羁绊。
我坚信这种羁绊不论何时何地距离遥远都会始终存在。
一些人同情我说,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和爱人生死别离的那一刻,而是明明心已经死了,生命却还要继续。
或许真的没有人不能一个人生活下去的,至少现在我还活着。
我唯一而为此欣慰的,就是利威尔先生从此以后可以不用再承受病痛的折磨,以及睡眠障碍的困扰了。他的年纪一天天增长,曾经那些不注意而生成的小毛病也在一天天的明显起来,我希望他能够安安稳稳,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
而我们在痛过哭泣过之后依然要好好地把生活经营下去的。就像家里的那只狗,起初它还在为利威尔先生不再拉着它散步不再给他喂狗粮而闷闷不乐,但是不久之后,它也会习惯和我一起出门的日子和吃我给它买的狗粮的日子,它渐渐就会知道原来我也是一个可以成为他主人的人。或许不久之后它就会忘记曾经它最喜欢的主人的样子,但是在我偶尔放关于过去的录像的时候它依然会在利威尔先生开口的时候高兴地叫起来。
你所承受的孤独它又何尝不知,它只是选择了更残酷的方式来继续活下去。
而我们都要变成这样,毕竟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很快我也将升迁到利威尔先生那个职位了,我们的休息和上班时间终于可以吻合在一起了。这是我以前一直想要努力向上爬升的动力,但是每个人都是这样,奋力拼搏的目标终有一天到了手中,在新的目标出现之前就只剩下了满足之后的空虚。
接下来的我们又要去做些什么呢?
我突然想要休息一下了。
从很久以前到现在足足二十年的时间,我和利威尔先生一直都在为彼此过得更好而拼命,几乎没有什么时间是专门留给我们的,虽然我们依然经常在一起形影不离,但是却似乎从来没有彻底的放松过。或许我应该趁这个机会好好地休息一下,考虑考虑之后的事情。
已经没日没夜的操劳了这么久,不管是我还是利威尔先生都累啦。我还是想要多一些能和他头靠着头在阳光下睡午觉的日子,多一些能和他手牵着手在林荫道上散步的日子,多一些能和他并肩坐在钢琴旁弹奏乐曲的日子……的。
那些日常里不起眼的小事现在在我想来都是多么珍贵的回忆啊。任何一件平常的小事情,都因为加上了“和利威尔先生共同度过”的前缀而变得幸福和温馨起来。而从曾经我们的相遇相识相恋相守,整整二十年,都是和利威尔先生共同度过的呢。
仅仅是这几个字构成的简单回忆,就已经足够成为我的全部我的余生。
而我即便是孤独的拥抱着它们,也会继续努力的展露微笑着走下去的。
最后我想,如果有人问,这些年我和利威尔先生在一起都知道了什么……
——那大概就只有,“艾伦和利威尔彼此相爱”,这一件事情吧。
【和与你共同度过的这些年】(he)
我习惯把一些事情记录在日记里。这个习惯是挺久之后才养成的,之前我根本没有兴趣也没有时间去做这些事。似乎我的很多习惯都是和利威尔先生在一起之后才慢慢养成的,岁月耳濡目染,我们也似乎变得越来越相似,“默契”似乎都无法再形容我们之间的联系,那已经成了一种比默契更甚的羁绊。
我坚信这种羁绊不论何时何地距离遥远都会始终存在。
没有人会从一开始就能预料到自己未来会和谁共同度过,也没有人能够猜到这个世界上真正属于自己的另一半到底是谁。“缘分”这两个充满命运感的字构成了一条无形的线,把我另一个人无视距离远近无所谓身份背景的连接起来,而我们也有幸顺着这条线最终走到了对方面前。
人生比我们更早的把戒指套到了对方的手指上,但只有我们真正将双手紧握的时候,那些痕迹才慢慢地显露出来。不管是伤痕也好,吻痕也好,因为是和对方相依相守之时所被赋予的,就都能变得美好起来。
从曾经我和利威尔先生的相遇相识相恋相守直至现在的整整二十年,我可以诚实地说,每一天,我都很爱他;每一个明天,我都会比今天更爱他一点。我不能说我对他的爱可以变成他的堡垒他的翅膀,但是只要我站在他身后,就绝对不会让他倒下来。
现在我即将面临事业的升迁,走向和利威尔先生一致的台阶上了。这是我曾经苦苦努力时唯一催促我不要放松的动力,我想要和他并肩,他曾经看过的风景我无缘再看,那么未来的风景我希望我可以和他一起欣赏。而我们的作息时间也会因为我的职位调整更加和他同步,我们终于可以一起上下班一起休假窝在家里放松了,那些和他头靠头在阳光下睡着、手牵手上街购物、肩并肩连弹钢琴曲……的日子还会更多更多的继续下去,而那些都是我和他共同度过的。
而我们还会共同度过更多的年月,二十年太短,我们要走一辈子。我会用更多的时间来为我梦创造“共同度过”的回忆,那些日子里或许还有更多的不圆满需要我们去磨平和填补,但是那与对方同在的事实永远都不会改变。不论未来还有多少个喜欢他或者喜欢我的人,不论还要养多少只只喜欢他不喜欢我的宠物,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也永远会是我,而他所爱的人,也一定始终是我。
比时光流逝更让人不舍的是我们共同度过的日子,可我不会花费时间去回顾那些,因为我有更重要的未来在前方等待。
那就像是我们曾经走出的那些黑暗迎来的那些黎明一样,不论夜月盈满亏损,白日东升西落,我们所为自己铸造的港湾,永远都在对方怀中。
[end]
☆、【艾利】但見青鳥,銜花來
作者有话要说: 转生paro意识流
回忆录
【】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你听,利威尔先生。
全世界的人都在祝福你。
新婚快乐。
百年,好合。
——
青鸟衔花,落于水中
他与梦境,溺于葱茏
——《但见青鸟,衔花来》
【a】
我升为正式医师那年,医院里有一个绝症病人,只剩下三个月的生命了。这样的病人并不少见,大家都见怪不怪了,只是这个病人有些不一样。
这个病人,是一个人。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没有同事。虽然他很富有,但是他很孤独。
孤独的患上了绝症,孤独的等待死亡,孤独的守在一个只有他的病房里。
后来有一天我问他:
“你还有什么心愿没有完成吗?”
他看着窗外,象是入了梦境一般的微微笑了。
“我梦见了一场婚礼。那个站在我对面的人,有一双翠绿色的眼睛……”
他是一个孤独的人,没有爱人,没有可以陪伴的人,甚至在他死前,面对的都是我们这些穿着冰冷白衣的医生。
一个有着翠绿色眼睛的人,那是他梦中的新娘吗?
我们想完成他的愿望。亦或者那只是一个——
梦境。
【1】
这个世界上最冰冷的,一定不是冰,不是雪,也或许不是钢铁,不是石头。
这个世界上最冰冷的,可能只是一具尸体。
一具你想要让他站起来,想要让他对你说些什么,想要让他拥抱你……却不能的——尸体。
他无数次的梦到那个景象。
血染的旷野之中,灼热颜色渲染的黄昏之下,冰冷的尸体躺在冰冷的血水里。
他,怔怔的站着。
他的手里还紧握着冰冷的刀,上面残留着冰冷的血迹,四周死一样的宁静。
这时候,突然,一只鸟从树林之中长啸着飞起,它黑色的剪影,恐惧而凄厉的挣扎过冰冷的天空。
他的膝盖一软,突然跪了下去。
手里的刀松了,他的手掌撑在地面上,地面湿润松软,红褐色的泥土镶嵌在指缝里。
他,愣愣的看着。
尸体躺在他的旁边。那是少年的尸体,冰冷的、僵硬的,却依然挺拔的、英武的,少年的尸体。
他的脸因为失血而苍白,他的肉体因为被摧残而血肉模糊,他的衣服被撕裂,他的披风被血液浸透——
呈现出吸收了过多血液的泥土的,那般沉重的褐色。
少年的眼睛望着天空,天空却不在他的眼睛里。他的眼眶之中镶嵌着翠绿色的世界,那个颜色的世界当是生机勃勃的,但那已并非再是他的世界。
他看了很久,而后,缓缓抬起了满是泥土的手。
他将那些湿润的泥土抹在自己的裤腿上,让手掌保持清洁,然后他伸出手,向着少年的眼睛伸出手,他的手掌盖在了少年的眼睛上方,向下轻轻拨动。
你,闭上眼。
少年不闭眼。
你,闭上眼……
他不。
“你闭上眼睛啊!!!——”
他终于忍不住嘶吼着咆哮出来,用力的想要将他的眼皮拨下来,但是那双眼睛,那双失去光彩的绿色的眼睛依然大大的睁着,朝着天空,凝注。
黄昏的赤红倒映在他的眼睛里,把他眼中的世界染成了红色。
他颤抖着用手捧住他的脸,他把脸凑到他的面前,他希望能够从他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但他只看到了一片黑暗。
他颤抖着。战栗着。忍耐着。然后在忍无可忍的时候将头贴上他的额头,捧着他冰冷的脸庞低低的,哽咽了起来。
“你……别再……看了啊……”
【2】
“我,喜欢鸟。”少年说。“你看它们,多自由。”他抬起头,将手臂用力向上垂直伸展,五指朝向天空。
天空清澈明朗,广大无际,苍穹从此方延伸直至彼方,不被任何东西所阻挡。
而飞翔在天空之中的鸟,也一定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
“它们自由是因为它们有翅膀。”他看着他的脸说。“你也有翅膀,所以,你也会像它们那样自由的。”
少年看着他,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他用力的扯紧了自己的披风,重重的点头。
“嗯!我们有一天,也会像它们一样,在这片天空下自由的飞翔的!”
他笑了。眼前晃动的全是少年日下翡翠般的眼睛散发出来的光芒。
如果化为鸟儿,他也一定是这么一只,有着翠绿色眼睛的,青鸟吧?
少年还在幻想:“如果是兵长的话,一定是雄鹰吧!天空上最强的鸟,就是鹰了!”
他懒洋洋地支着头。“那么你呢?你是什么?”
“我……”少年低头沉吟片刻,不好意思的笑了,“我肯定是麻雀啦,随处可见那种的……麻雀吧……”
他抬起手,砸在了他头上。“呸,没志气。”
他只是抿着嘴巴腼腆地笑。“我……我没有兵长那么厉害嘛,就跟在兵长后面就……”“不行。”他站起来,伸手捧起了他的脸。
他一眼望进那翡翠一般的瞳眸之中,翠绿的眼眸宛若镜子一般映照着他的面容,如此明晰,仿佛他再靠近一步就会掉入他瞳孔的深渊之中去。
他忍不住放低了声音。“艾伦,你知道吗,在东方的传说里,有一种鸟,叫青鸟。”
“青鸟有着绿色的眼睛。每当他飞到一个地方,那个地方的人们,就会得到幸福。”
他与少年额头相贴在一起,彼此的面容笼罩在温柔的阴影中。
“你会带给所有人幸福,艾伦。”
少年握住他的手腕,睁着大大的眼睛问:“那么青鸟也会给兵长带来幸福吗?”
他的心微微酸涩了起来。他反握住少年温热的手,专注的凝视着他稚嫩的面庞,良久之后,轻声反问:
“你会让我幸福吗,艾伦?”
少年微微一愣,旋即飞快的回过神来,猛地挺直了胸膛,凝住了目光。
“会!”
他的声音鉴定、洪亮。是士兵站在高墙之上,面对远方的天空和世界扬声喝唱。
就宛若青鸟一样。
【3】
他的房间外,有一棵高大的榛树。
榛树的枝条粗壮而茂盛,葱茏的叶片遮挡着从天空上落下来的阳光。
一窝鸽子,在这里筑巢。
他每日清早,在鸽子的叫声中醒来,拉开窗帘的时候,徐徐滑动的窗叶惊动了靠近窗口的鸟,白色和灰色的鸽子挤在自己的巢穴里拍打着翅膀,看着穿过树叶缝隙的阳光穿透不再昏暗的玻璃窗,照在苍白的房间里。
白色的鸽子有着红色的眼睛,灰色的鸽子有着橙色的眼睛,两只鸽子的眼睛混合在一起就变成了黄昏。
浓艳的色彩涂抹在地平线以上的天空里,那种颜色越到高处就越淡,直到来到头顶之时就变成了普通的天空的颜色。
而那天空无穷的伸展开去,可越过时间和一切空间,将现在和亘古连接在一起。
热烈的黄昏,照耀着斑驳古旧的城堡,将缠绕在石墙上藤蔓开出来的花朵,也晕染成了火热的颜色。
花朵从枝头坠落,跌跌撞撞地从藤条之间落下来,掉在了少年的发丝之间,停了下来。
垂眸端坐的少年抬起碧绿的眼眸,疑惑地“嗯?”了一声。
他站在不远处,抱着手臂看着他。
艳色的花朵镶嵌在少年的头发里,花瓣上红色的脉络游走延伸,从花心向外蔓延,最后化为一张铺天盖地的红色的网,朝着少年扑面而下。
少年手里的书掉落地上,变成折断的刀,少年的身体软倒在地,被红色的网覆盖,红色的线条贴在地上化为红色的河流,四面八方毫无章法的蜿蜒开去。
他站在不远处,全身僵硬看着他。
而后他带动僵硬的身体,抬起腿脚向前行走。他来到少年面前,半蹲下来,他身上干净的衣服变得沾满凝固的血污,他的手指缝隙里满是血渍,他的鼻孔中闻到硝烟的味道。
他凝视着少年的尸体,然后抬头看向远方,黄昏如同烧灼在地平线上的烈火,吞噬着天空的苍色,大片大片白色的云朵被烧的通红。
他的耳朵里响起有节奏的“笃笃”声,那声音远远地传来,如同哀悼的战鼓。
他惊醒过来,偏移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灼刺双目,他的眼前一片黄金发白。
“笃笃”的敲击声还在持续。
他微微偏开头,目光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榛树上的鸽子飞出了巢穴,不速之客爬到了树上,正坐在靠窗的树枝上,伸手叩击他的玻璃窗。
他迎着凌乱的光线凝眸看去,一片浓稠苍翠的阔叶树阴影中,青年眨动着翡翠般的眼眸,细长的手指叩动窗口,绿幕在他头顶伸展,如同一张斑驳灿烂的大网将他笼罩,他在网中,眉眼间带着恶作剧般清澈而明亮的笑意。
他张了张口,未曾言语,心中却已泪流成河。
【4】
新来的护工名叫艾伦·耶格尔。
“eren的艾伦?”
“是的。”
“jaeger……”
“没错。”
青年人微微一笑。“请叫我艾伦。”
青翠的眼眸因笑意牵扯着向上,眼角轻轻挑起,潋滟的碧波在眼角眉梢生动的流淌。
他忍不住想要触碰的渴求。
他想触碰,那双眼睛,那抹被他留在血色黄昏下孤独的绿色。
他们都曾奢望从这颜色之中,获得幸福。
他的手抬了起来,伸向他。青年不明所以,但依然往前靠近了几步。
“您?……”“你的眼睛,像青鸟。”他看着凝固在他瞳孔深处他模糊的剪影,喃喃地说。
那凝固的影子会从他眼睛的黑暗中跌落,穿过时间的缝隙,掉落回另一个榛业落地,榛子成熟的季节。
榛果从树梢熟透了落下,砸在少年的脑袋上。
“啊。”他压低声音轻叫了一声,歪开脑袋,榛果接着掉在了他的脸上。
“艾伦……”他闷声哼了一句。
“抱歉,兵长。”少年笑着低头蹭了蹭他的鼻尖。“忘记您还在睡啦。”
他朦胧的睁眼,枯黄的树梢挂着沉甸甸的果实,好像会突然全部落下来将他们淹没一般。
空气中漂浮着盛秋的气息。
他喃喃地吐了口气。“闲死了……”
少年用手指捏碎果实的硬壳,将果仁放入口中。“兵长,吃吗?”
他由下而上的盯着少年咀嚼而动作的下巴,移开视线歪头看向山丘远方。
林地在旷野上蔓延,秋季金黄的波浪翻涌着。
风吹拂着丘陵和原野,草木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除此之外,天地浩大,万物沉息。
“咔嚓。”少年捏碎一个榛子拿出果仁放进嘴里咀嚼,咔哧咔哧的声音象是蹲在树下嚼食坚果的松鼠。
他忍不住想笑,却压着笑意说了一声:“吵死了你。”
少年扯了扯他的肩膀,他侧过头来,满带恶作剧般笑意的嘴巴贴在了他唇上。
亲吻间满是收获的芬芳。
“兵长,秋天真的是个很好的季节呢。”
他看着他翠绿映衬着金黄色如若湖泊般明丽潋滟的双眼,恍惚地抬起手轻轻抚过他在风中微颤的睫毛。
“是呢。”
是啊,在众生死寂之前,硕果累累,果木飘香。而果实落地之后……
冬天就要来了。
【5】
即便是有了那个人的存在,他的病情依然在恶化着。
艾伦蹲在病床边,将下巴放在床上,默默望着他。
单薄的日光里,他的眼睛浸润在淡灰色的阴影之中,长长的睫毛轻轻地眨动,眼底的波纹淡淡地荡漾着。
“您为什么,不开心呢?”
他的指尖沿着他眉骨的线条轻轻抚摸,些微撩起的发丝,在他的手指上柔软的磨蹭过,他的手指遮住了他的眼睛,留下的阴影像停留在湖泊上的乌云。
窗外的天色阴沉,好像很快就要下雨。
鸟窝里的鸽子相互依偎在树叶下面,闭合着灵动的眼睛,将脖颈交缠,维持着温暖。
艾伦握着他的手,他的手掌宽大并且温暖,将他冰冷蜷缩的手指包裹在掌心里。
“您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他看着他,看了好久,却只是摇了摇头。
“您有想做的事情吧。”艾伦说。“告诉我吧,如果我能帮你做些什么的话。”
他把手从他的手掌里挣脱出来,用渐渐失温的手指捏住被子的边缘,将它拉过自己的头顶。
白色的被单像一层苍白的茧,将渐渐褪色、拒绝羽化的他裹在了黑暗里。
“您在做什么呀。”少年如是说着强硬的掀开他虚弱的外壳。“不要把头蒙在被子里,兵长,您竟然会做这么孩子气的事哦?”
“臭小鬼,你说谁和你一样?”他恼怒地瞪他。
“我才不会用被子蒙头。”少年理直气壮地说。“兵长在生气吗?告诉我吧。”
他跳下床,扯着他走到窗户边上,提着他的领子就要把他往窗外扔。
少年立刻手脚并用的缠在他身上,背靠着窗台紧紧地抱着他的头,象是安慰孩子一样的一边笑一边温柔的抚摸他短硬的头发。
“别生气啦,兵长。”他把下巴放在他头顶,微微摇晃着脑袋。
“有什么事,就告诉我吧。如果我能帮你做些什么的话。”
“没什么。”他沉默地摇头。“你明天,要去参加壁外调查吧。”过了一会儿,他说道。
“是的。需要带什么东西回来吗?”
“那么,在外面摘一束花回来给我吧。”他仰起头戳戳少年的肩膀,示意他低下头来。少年的发丝在空中扬起又落下,飘忽的阴影落在碧绿明亮的眼睛里。
他专注地看着那眼睛里承载的水流和波纹,它们不安分地在影子里晃动着,连同他的身影都变得模糊。
少年点点头:“好呀。”
“请等着我吧,我会带花回来送给您的。”他用手捧起他的脸,和他四目相对,灿烂地笑着。
“所以,不要生气啦,兵长?”
他点点头,看着那双眼睛还想再说些什么叮嘱的话,可是却看到那双眼睛里的光芒迅速的黯淡了下去。
从窗外投进的光芒变成了惨烈的橙红色,满是尸体和鲜血的旷野上看不到任何一朵花的痕迹。
他转头四顾,在一片沉寂的死亡中看到从少年紧握的拳心里生长出来的花朵的茎秆。
他专注的看着那朵花慢慢长大,枝干伸长,舒展叶片,长出骨朵。
可就在它要绽放的时候,它却以比生长还要快的速度枯萎了。
尸骨的粉末随风扬起,遮蔽了他的视线。
他恍惚的眨动眼睛,却发现自己还藏在自己给自己构筑的黑暗的茧壳里。
竟然从未醒来过。
【6】
然后他问艾伦:你要不要听我讲故事呢?
艾伦坐在他旁边微笑着。“您愿意和我分享故事我很荣幸”
他摇摇头,有些感慨的笑了起来。
“——你,知道青鸟吗?”
“那是一种传说中能够带来幸福的鸟,而它还代表着婚姻和羁绊……”
阳光像阿波罗的弓箭一样斜插进房间里,轻微的浮尘在书架前方飘动。
少年从凳子上跳了下来。
“兵长!青鸟还是爱情的守护神啊!”
“那又怎样。”他专注于清洁工作,对这种事情毫无兴趣。
少年不死心地捧着书跑到他面前,用脚踩住了他的扫帚。
他眯起眼睛危险的看过去,少年正笑眯眯的举着书让他看。“你看呀,兵长。”
他只能敷衍的往旁边的书上看了眼,书页里插着作者想象的青鸟的插图,意外的带着色彩,青羽青眼。
和少年明亮的眼眸的颜色相互辉映着。
因为那个颜色他比预料的多看了一会儿,然后把视线转到少年脸上去。
维持着之前毫无反应的平静脸色。“看完了,脚拿开。”
少年没能得到想要的回应,有些失落的挪开了脚。
听到他把书本放回了书架上的声音,他一边扫着墙角里的蜘蛛网一边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我们国家法定结婚的年龄貌似要过了十七岁才行,急色的小鬼。”
身后的少年“蹬蹬蹬”的快步朝着他冲了上来,他听到了声音却没有躲开,只是拿稳了手里的扫帚,然后被高他半头的少年抱了个满怀。
“兵长万岁!我今年的生日已经过了,就只剩一年啦!”少年用头蹭着他的颈窝笑意满满地说。
他拄着扫帚无奈的站着,抬头顺着光线看向窗外。
一只鸟从发白的天空上轻盈的滑过。
无数树叶从秋季的枝头落了下来,掉在了他的斗篷上。
少年骑在马上,把风帽拉到额头,然后朝站在一旁的他俯下身来。
“我出发了,兵长。”
他仰头看着脸孔藏在阴影里的少年,伸手拿下夹在他脖子上的一枚落叶,轻轻地“嗯”了一声。
“请等着我回来。”少年咧着嘴笑,露出两排雪白整齐的牙齿,翠绿的大眼睛弯成两条朝气蓬勃的弧线。“我们今年也要一起过年哦!”
他扬了扬眉头,不置可否,唇角却朦胧地弯着。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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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