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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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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质子皇后/祭司 作者:方外懒人

    正文 第29节

    重生之质子皇后/祭司 作者:方外懒人

    第29节

    再说,皇上罪己诏都下了,诚意十足,他们难得真的就为了此事就要逼皇上退位不成?那他们的生活谁来保证?他们难得是傻子吗?

    不是没有不服意图挑拨民心的言论,但大齐百姓个个都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唾沫星子都能将人淹死,“哎呦!你这人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妈的!是不是北狄派过来的,趁机扰乱民心,想与我大齐开战!”

    “陛下御驾亲征打得他们屁滚尿流,好么,这是趁机作乱,想要我吗大齐不安稳!”

    “打!当我们是猪脑子吗?!”

    “陛下和祭司护我们安居乐业,管这些狄子什么事,包藏祸心,犯上作乱……”

    百姓你一言我一语,最后那人竟是逃窜无门,被押到了官府。

    外面一片火热,甚至有人想象朝堂之上皇上与群臣斡旋之英姿,为了祭司舌战群儒,一群女子脸红的瞪大双眼看着说书先生,说书先生眼光毒辣,看着银钱嘿嘿一笑,口中更是舌灿莲花,将一听众一个个勾的激动的面红耳赤。

    而楼子裳却愣愣的坐在乾清宫小花园中回不了神,他今儿醒来就觉得不对劲,他被人点了睡穴……好在时间不算长,但既然权枭这么做了,他相信定有他的理由,所以楼子裳洗漱完后用过膳就去了小花园,小花园风景正好,而因两人相遇……权枭专门在乾清宫栽种数百颗桃树,三年了……

    楼子裳抬头,因为桃树从大相国寺移来的时候已经是成年,皇宫中又有专门的花匠伺候,一株也没少,开的也更好了……楼子裳深吸口气,想起他和权枭的初遇忍不住脸一红,唇角却是带着一丝笑意,那日……他救了权枭的命,权枭……还那般……

    他想起那片桃花,浑身一颤,微微仰头,桃花开的正艳,他想起权枭移植这些桃花时太后的脸色,权枭只淡淡的说了句,“朕喜欢。”

    其实……明明是他楼子裳喜欢。

    “想什么呢?”权枭踱步而来,一身玄衣,九条金龙肆意张扬,楼子裳缓缓扭头,搂住他的脖子轻声一笑道,“想你啊。”

    权枭心中一暖,将人抱起,“天还有些凉,大清早的,别再外面这么长时间。”

    楼子裳深深吸口气,眼眶蓦地有些湿,出口声音已经沙哑,“权枭,你怎么总是这样呢?瞒着我!还点我睡穴……”

    “当初你为我翻案之时是,年号倾垣……也不跟我商量,罪己诏……一点风声都不漏……”

    “权枭……你怎么能这样呢?”

    “怎么样了?”权枭抱着他往回走,丫鬟个个红着脸垂下眼,“撒娇呢?以后什么都与你说,相公也就瞒着你这点了,对不起?嗯?”

    楼子裳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遥遥的望着那片桃林,微风轻佛,漫天桃花好像下雨一般,心中发暖发涩,漫不经心道,“权枭……我有点想喝桃花酿。”

    权枭失笑,就见楼子裳抬起头,眨巴着眼看他,“你亲手酿的。”

    “傻东西。”权枭看他没对自己生气狠狠的松了口气,天知道他一路上还真有点心虚,听楼子裳这么说不由挑眉一笑,打横抱着人往回走,“都依你,依你,这就酿。”

    楼子裳看他眉宇间放松下来,一张勾魂摄魄的脸此时更为勾人,禁不住抬头在他唇上亲亲,“权枭,你真好。”

    “啧,今儿怎么总撒娇。”权枭挑眉一笑,加深了这个吻,哑声道,“若是感动,以身相许吧……”

    “我总想着咱们初遇那日……怎的就没将你办了,那般好的地方……”

    “啧,现在补回来也不差……”

    权枭看看那桃林,笑的更为肆意,眸色渐深,手在楼子裳臀部轻揉,暧昧又色情,楼子裳脸一红,睨他一眼,掐掐他的脸,“酿酒去!”

    “得!”权枭勾唇一笑,今儿子裳这反应着实有些反常,他还真怕这傻东西做出什么来,他定定的看了楼子裳一眼,楼子裳只是笑脸红又笑眯眯的看着他,权枭轻啧一声,狠狠亲了一口,“整日撒娇,那你没办法。”

    楼子裳闷笑出声,笑眯眯的坐在藤椅之上,看权枭命人拿了小篮子,身轻如燕飞上桃树顶端,采了那最艳丽的桃花,速度之快无人能力,楼子裳轻笑一声慢悠悠道,“权枭,你得亲手摘,不能使功夫。”

    来送茶水和小毯子的丫鬟一愣,随即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稳住身子,权枭身子一转,立在枝桠之上,嗤笑一声道,“故意为难相公呢?”

    他身后满是艳丽花朵,人立花中,言笑晏晏,风流笑意迷煞了楼子裳的眼,楼子裳不禁想起自己在桃林遇见权枭时那感觉: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漫天飞花不及他之万一。

    他眸中恋慕毫不掩饰,这么好的人……红着脸轻声道,“对啊。”

    他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权枭失笑,宠溺的看着他,无可奈何,当真是不用功夫,堂堂皇帝一颗颗桃树的爬,权枭为楼子裳当真是事事上心,有一点点残意都不要,还要摘开的最艳的,最好的。

    楼子裳看着他在林间忙碌穿梭,没一会儿就跑了老远,元德匆匆赶到楼子裳身边小声道,“主子,您叫我。”

    “嗯。”楼子裳似有若无的点头,从一边的桌案上拿出纸笔,远远的看了权枭一眼,蓦地笑了,挥笔而就:惠帝二十四年,楼家子于大相国寺初遇三殿下,双眸湛湛岩下电,萧萧肃肃,爽朗清举,霞姿月韵,掷果潘郎,龙驹凤雏,昂藏七尺,子裳一见倾心而不自知。

    惠帝二十五年,楼家子得中探花,同年……登祭司之位,起誓一生无妻无子,有幸奉天命护万民,然迟钝如我,心中无端竟有绝望悲意……三殿下在子裳耳边立誓,此生吾不为其后,其不得好死……登时如万箭穿心,心思澄明。

    原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纠纠结结,忐忑难安,惠帝二十六年,江南祈雨,窥探天机,子裳重伤,而后康王屯兵射杀,子裳缠绵床榻,三殿下为子裳以命相博,子裳一生莫不敢忘。

    三殿下登基为帝,年号倾垣,子裳乳名……垣,只陛下一人知,楼家子七尺男儿,百炼钢亦成绕指柔,何况早已恋慕于心……

    求不得,放不下,舍不得。

    倾垣四年,帝下罪己诏……罪己?罪己?

    帝登基以来,天下大治,海晏河清,疆域巩固,百姓安居乐业,上无天灾,下无,造福万民,和乐安康,何罪之有?

    在吾看来,比之尧舜禹,亦不差矣,盛世昌平,民之愿也。

    大齐男风盛行,帝不过是倾心楼子裳……可惜楼子裳为大齐祭司。

    楼家子当日起誓,无妻无子,终身不娶,今……若能嫁与倾垣帝,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身为祭司,当为民之榜样,或人说,身为祭司,竟然嫁人……此举着实荒唐!

    此言有理,青衣殿已毁,子裳入住乾清宫,甘为凤君,上天清明,小子无知,然无怨无悔!

    今大齐祭司楼子裳亲手所书,卸任祭司,从此大齐,再无青衣殿!

    再无祭司!

    若为凤君,亦为君分忧,为民除难,楼子裳初心不变,日月可鉴,帝无罪,两人之情,岂容帝一人承担?

    若有罪,天共遣之,万民朝臣自不必多劝,楼家子心意已决。

    死生挈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倾垣四年,楼子裳。

    楼子裳写完轻轻印上自己的大印,抬眸就见元德双眼通红,不禁失笑,“去吧。”

    “主子……”

    权枭还在桃林中穿梭,楼子裳不在意的摆摆手,“去吧。”

    起身挥笔,他不时看看远处,唇角噙着笑意,一人惟妙惟肖,跃然纸上。

    尤其是那一双凤眸,风流笑意,格外勾人。

    元德身子一颤,扭身去了。

    第115章 勾引

    “过个三年就差不多了。”权枭走到楼子裳身边一笑,手上还带着水意,轻轻在楼子裳鼻尖一刮,楼子裳也不在意,反而顺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笑吟吟道,“早知道之前就让你酿了,现在就想喝怎么办?”

    权枭搂住他的腰,深深一吻,抱着他起身挑眉道,“嘴馋了?三年前酿的梅子酒倒是有些,不过时候还不够,忍忍?”

    看他眉头紧蹙的样子,楼子裳不禁失笑,将下巴靠在他肩上小声道,“没事,就是想了。”

    “怪我。”权枭皱着眉,轻叹道,“以后每年都酿,省得喝的时候没得喝,啧。”

    也是他没想到,他自己酿的……还真找不来。

    楼子裳看他还真放在心上了,心里又暖又甜,他不过是……但此刻是真的想喝了,他在权枭眉心吻吻,笑吟吟道,“嗯,这样好。”

    “馋嘴!”权枭宠溺的拍拍他的屁股,眉眼间尽是纵容,忽然眉头微动,想起来自己摘花见这傻东西不知道在做什么,元德似乎来过,他随口问道,“元德刚刚做什么去了?”

    楼子裳闻言心中没来由的一虚,面上不动声色道,“没事,就是想吃八宝鸭了,让他吩咐厨子做些。”

    “怎的忽然想起吃这个了?”楼子裳将那些画都收起来了,他四周看看没找到也就算了,太阳升起来已经有些热了,权枭怕他晒到,抱着他脚步快了些,“前些日子不是吃了难受吗?御膳房做的有些腻了,前几天倒是跟我说方子改了,但到底腻了些。”

    “没事儿,哪儿那么娇贵,就忽然想起来了,嘴馋。”

    权枭忽然轻啧一声,沉沉一笑道,“这嘴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了。”

    “有了?有什么了?”

    楼子裳刚问完就反应过来,登时面红耳赤,恨恨的勒紧权枭的脖子,“你才有了呢!”

    权枭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眼神有些危险,眼眸幽深,“嗯?谁哭着叫我相公的?谁被我操的……”

    “权枭!”楼子裳脸红的快烧起来,紧紧捂住他的嘴急声道,“你,你……”

    “长本事了啊!”权枭猛然在他手心一舔,楼子裳手迅速收了回来,权枭冷笑一声,顿时不走了,将他抵在一桃树干上,手在他唇上摩挲,轻声道,“宝贝,你瞒相公什么了?嗯?”

    他对楼子裳最是了解,今儿一切都透着不对劲,以这傻东西的性格,想喝桃花酒刚刚定是要与自己一起摘桃花的,不为别的……楼子裳最是喜欢和权枭一起做事,但是起初他还没起疑,忽然跟他撒娇也正常,不是没有过,他自己也受用的很。

    但之后……楼子裳的眼神不对劲,他对任何人都会说谎,面不改色,唯独他对……权枭不由想笑,每次这傻东西对自己撒谎的时候唇角都会不自在的蠕动,不明显……但格外的有规律,再到那八宝鸭,这谎有些不走心了,子裳最不喜欢的就是鸭子,也不太喜欢油腻的食物,若放在平时倒是没什么,但这种种连在一起……

    权枭看楼子裳躲闪的眼神,轻笑一声低头在他唇上亲亲,“啧,到底做什么坏事了?嗯?”

    元德现在应该也将手书发出去了……但时间还不够,楼子裳忽而一笑,搂住他的脖子似是委屈又似是撒娇,小声道,“我能瞒你什么?”

    说着他忽然就脸红了,权枭看他面红耳赤,眼中还带着羞意,似是不好意思,这太明显……他不由心中微动有些热,握住楼子裳的手亲亲,“宝贝,到底做什么了?”

    “你,你别问了。”

    楼子裳眼神躲闪。

    权枭闷笑一声,在他耳边哑声道,“做什么坏事了?与我说说,相公好好奖励你,嗯?”

    楼子裳似是极其纠结,最后期期艾艾涩声道,“回去再看好不好?”

    “好!”权枭一口应下,胸腔溢满期待,简直迫不及待,不知道这傻东西做了什么……自己脸红成这样,他几乎是疾步若飞,转身就回到了寝殿,笑吟吟的看着楼子裳道,“拿出来看看。”

    “不许笑啊。”楼子裳瞪他一眼,转身心跳如擂鼓,饶过屏风,将吩咐丫鬟拿回来的锦盒拿了出来,他走到权枭面前,是真的有些害羞了,红着脸缓缓打开,锦盒很大,卷卷精致画轴,权枭眉头一动,心中竟有些激荡,喉头滚动,抱着楼子裳坐在自己怀里低声道,“打开。”

    “嗯。”楼子裳回头笑看他一眼,面带红晕格外诱人,他咬咬唇一卷卷打开,不好意思又期待的看着权枭。

    画轴不大,但极其精致,画上全部都是权枭。

    或坐或立,或笑或蹙眉,有他上朝时,有他懒散靠在贵妃椅之上,还有他们初遇……他走火入魔的模样,一颦一笑,精雕细琢,惟妙惟肖……权枭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胸腔中似乎有万千波浪汹涌而来,却又被他紧紧压制,下一刻,来的更猛。

    他手有些抖,有些一看就知道是几年前画的……他竟然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这傻东西当时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画的呢?

    他有些不可置信,整个人似乎都被什么包裹住了,舒坦的他想……将楼子裳狠狠压在身下!

    他深吸口气,拿出那张他们初遇事,画的极好,桃花林落间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刻,他差点走火入魔,初见就将这傻东西压在身下,还轻薄了他,权枭蓦然一笑,翻身将楼子裳压倒在床上,沉沉的盯着他,轻笑一声道,“宝贝,怎么不画……我吃桃花那个?”

    楼子裳登时全身都红了,捏着他的脸瞪他,“有初遇就……”

    “初遇就那么轻薄你,还占你便宜。”他说不出来,权枭替他说了,低笑道,“宝贝,你画的那么传神,记的那么清楚啊?”

    楼子裳偏过头去不看他,权枭挑眉捏着他的下巴,“说说,为什么记的那么清楚?嗯?”

    他紧紧盯着楼子裳,眸深如墨,楼子裳怔怔回不过神,而后感觉到那戳着自己的东西,他咬咬牙,小声在权枭耳边道,“……一见倾心而不自知。”

    这无异于一把火,毫无间隔的烧在权枭心上,隐隐有些不对劲,但看着楼子裳在他身下紧张又羞涩的看着他,好像对他剖白那最明白不过的心思,子裳在这方面不太擅于表达,权枭看着他羞耻又坚定的神色,只觉得憋的快要炸了,撑不住低吼一声,“……故意勾我呢!”

    楼子裳红着脸闷笑一声,主动搂住他的脖子,小声道,“权枭……罪己诏,我不会说谢谢的。”

    权枭一怔,忍不住在他耳边唏嘘,“傻东西,你可算记住了,所以这是……补偿我呢?”

    “嗯……”

    “难得我没主动要,你……给我这么大惊喜!”权枭心中松口气,就怕他还记着那事儿,现在看来……当真是长进了啊,他再也不压抑自己,咬着他的耳垂狠声道,“这礼相公收下了!自己送上门的,待会儿别哭啊!”

    “不哭。”

    他刚说完唇就被权枭狠狠吻住,裂帛之声响起,楼子裳轻吟一声,权枭的手在他臀部揉捏,室内一片火热,楼子裳受不住直往他怀里蹭。

    “皇上,礼部尚书和宰相等人有急事求见!”元德声音很急,带着慌张。

    楼子裳慌张的瞪大双眼,双腿却是紧紧勾住他的腰,羞耻却又小声道,“别走……”

    这宝贝疙瘩什么时候这么说过?看来今儿是真感动了,权枭一时间差点热泪盈眶,什么时候那帮老东西这宝贝不是推开他?

    他狠狠的在楼子裳胸前吸了一口,“好宝贝,相公不走!”

    他双目赤红,元德还在催,他怒吼一声道,“愿意等就候着!不愿意就滚!”

    不就是罪己诏的事儿吗?权枭嗤笑一声,再急也没用。

    楼子裳今日似乎格外热情,权枭说话的空当他不断点火,手还在权枭身上乱摸,不断点火,权枭登时几乎理智全无,紧紧摁住楼子裳的手,出口的声音哑的不成样子,“宝贝,想要我命啊!”

    他说完就翻身,楼子裳登时坐在他身上,权枭勾唇一笑,“既然这么热情……今天自己动。”

    楼子裳就没自己动过,哪次不是答应了有不做,今日却是羞涩的点点头,权枭一时有些还有戏不敢相信,反应过来楼子裳已经开始上下动作,虽然全身都在颤,明显是羞耻到了极点……

    楼子裳当真是自己动,起起伏伏,又是夹又是勾的,权枭握住他的腰,大汗淋漓,楼子裳都快哭出来了,爽的说不出话来,腰扭的格外的浪,还在权枭耳边断断续续道,“权,权枭,你舒服吗?”

    权枭声音又哑又狠,“要命了!今天浪的我想把你往死里操!”

    说完动作更快,楼子裳脸一红,咬咬牙扭得更骚,使劲浑身解数,龙床咯吱咯吱直响,两人呻吟低吼不断,活色生香。

    “混账!哀家要进去!”闵青鸾看着外间候着的一殿朝臣勃然大怒,指着元德的鼻子骂,“他们在干什么?!”

    元德欲哭无泪,心里也发慌,“娘娘,娘娘,皇上他……”

    “他!青天白日的,是不是又拉着祭司!”闵青鸾往里闯,想起自己看到的拿东西……身子一晃,罪己诏,祭司退位手书,这两人到底想干什么?!

    她厉声道,“让权枭出来见我!到了这当口,他还有心思胡闹?!怎的就不管管祭司!”

    元德双腿一软,闭闭眼,皇上还不知道……若是知道了……那后果他几乎不敢想,主子用尽法子将皇上托住,到最后还不知道……

    “滚开!”闵青鸾眼疾手快的将他推开,权枭蓦然走出来,脸色黑沉,“吵什么吵?母亲有话好好说便是,莫要失了风姿仪度。”

    他懒懒开口,满脸餍足,那神色……闵青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权枭,猛然冷笑一声,“风姿仪度?!权枭,你这时候跟我讲风姿仪度!”

    她当真是气狠了,祭司毫无预兆的退位,跟她连个招呼都不打,她的好儿子还跟她将风姿仪度!

    “哀家今日就没了风姿仪度,权枭!你好大的本事,这么大的事儿都不与我商量一下吗?你都不管管祭司吗?!”

    权枭登时脸色一沉,“母亲,子裳累了,罪己诏是朕发的,管子裳什么事?您别牵扯到他,他事先完全不知情。”

    “罪己诏?”闵青鸾恨不得一巴掌打在权枭脸上,此时她在乎什么罪己诏,权枭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祭司退位还无动于衷……闵青鸾大吼一声道,“权枭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是为了罪己诏找你?现在罪己诏算什么东西,孰轻孰重,你以为我傻吗!”

    权枭头疼的很,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闵青鸾,不是罪己诏?今天还有什么大事吗?

    他懒懒一笑,“母亲,有话直说便是,不就是个罪己诏么,您还不承认,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孽障!”闵青鸾被他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看他还装傻,忍不住挥手将手中一物挥到他脸上,厉声斥道,“我竟不知你这么不知轻重!权枭!你还装什么装?!”

    权枭神色一动,将那物抓到手里,瞄到打印,心中一阵不安,登时不管闵青鸾怒吼,一目十行,面色越来越黑,周身温度一瞬间下降,最后甚至显得有些狰狞,忽然爆吼一声,“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闵青鸾一愣,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你不知道?”

    权枭闭闭眼,忽然一切都明白了,为什么子裳今日不对劲?为什么热情的……异乎寻常?那画早不拿晚不拿,偏偏这个时候,大臣求见……勾着不让他走……

    退位手书!

    权枭蓦然转身,那纸碎成沙子一般从他指间滑落,双目猩红,周身凛寒就往里间走,元德一看不对劲,闵青鸾被吓得竟是不敢动,元德猛然红着眼眶死死抱住权枭的腿,“皇上!”

    “滚!”权枭周身满是怒意,一脚将元德踢飞到墙上,弹回来砸碎了雕花大倚,可见力道之大,他断喝道,“元德,朕待会儿跟你算账!滚边儿去!”

    “皇上!您不能!”

    元德被吓得魂不附体,顾不上自己的伤挣扎着起身,忽然楼子裳从内间走出来,轻声道,“权枭……”

    他声音还有些沙哑,看起来极其虚弱,脸有些白,还有些疲累,靠在屏风之上淡淡的看着权枭。

    “楼子裳!你好大的本事!”权枭震怒,看着楼子裳气的双手直抖,整个人都是颤的,显然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怒气。

    “权枭!你想干什么?!”闵青鸾被吓住了,厉喝一声,看楼子裳那单薄的模样,不禁想将他带走,还真怕权枭做出什么。

    “我想干什么?”权枭冷笑一声,一步步走上楼子裳,“我倒是没看出来祭司这么大的本事?!啊?退位!为了这等小事,拉下脸皮在床上死死勾着我不放,恨不得被我弄的……”

    他闭闭眼,对着楼子裳终是说不出什么狠心话,更舍不得在母亲面前让他难堪,猛的一掌挥出,霹雳巴拉全是脆响,闵青鸾怔怔转身,屋子里花瓶摆饰碎倒一地,全是粉末。

    “权枭,权枭你冷静……”闵青鸾咽咽口水,有些不敢上前。

    楼子裳看看四周,蓦地一笑,轻叹口气道,“太后娘娘您先出去吧,我与他说。”

    闵青鸾想说什么,楼子裳缓缓上前,看的闵青鸾胆战心惊,楼子裳却是不在意,最终站在权枭面前,在权枭冷厉的目光下去拉他的手,有些委屈,“权枭……”

    权枭狠狠心,一把甩开他的手,扭身闵青鸾道,“母亲,请您出去!”

    楼子裳忽然从身后死死抱住他的腰,不顾权枭周身冷意,对闵青鸾轻笑一声道,“他舍不得打我的。”

    “有恃无恐?!楼子裳,我是太惯你!”权枭闻言暴怒,蓦然转身,手掌扬起,闵青鸾吓得倒退一步,厉喝,“权枭!”

    第116章 遗诏

    楼子裳一点也不害怕,笑吟吟的将脸凑上去,“你真打我啊?”

    权枭手掌猛然挥下,楼子裳就这么依赖的看着他,哗啦一声,屏风倒在地上,裂的不成样子,楼子裳在他怀里蹭蹭,对闵青鸾道,“您放心了吧。”

    闵青鸾不知怎的,忽然觉得自己儿子就是个纸老虎,别看楼子裳温温软软的,却是将他吃的死死的,登时嘴角一抽,悻悻的带着元德出去了。

    哗啦脆响不断传出,惊天动地,权枭从未在乾清宫发过这么大的火,一群大臣和丫鬟在殿外胆战心惊,闵青鸾就算知道权枭不会伤楼子裳也止不住担心。

    殿内除了大床无意思完好之处,权枭脸色极其狰狞,掌风不断挥出,楼子裳看他发泄的差不多了,抿抿唇拉拉他的袖子,“权枭……”

    权枭猛然将他大横抱起,扔在床上,自己紧跟着压了上去,毫不留情的在楼子裳颈间啃咬,本就青紫的脖颈看起来更加脆弱,楼子裳被他咬的生疼,却是毫不在意,不断的在他脊背轻抚,“权枭……你消消气……”

    权枭不理他,从上到下,在他身上猛啃,定是出血了……不知过了多久,楼子裳蓦然就难受的厉害,声音哽咽,“权枭……”

    权枭一怔,缓缓抬头,楼子裳身上青紫的不成样子,好在他掌握着力度,有些地方渗血了但是不严重,权枭闭闭眼压下心疼,淡声道,“叫什么?”

    “权枭,你怎么这样!”楼子裳忽然一声怒吼,红着眼一把将他推开,“你还想打我!”

    权枭咬咬唇角,几乎是咬着牙道,“你有恃无恐!我打你了吗?”

    “你没打,但你手都举起来了!”楼子裳看看自己身上,胸前正渗血,蓦然委屈大发了,“你看你咬的?”

    不等权枭说话他一脚踹过去,先发制人,“你发罪己诏与我说了吗?还点我的睡穴,不让我上朝,我有说你一句吗?我还补偿你,你,你呢!”

    他眼眶一红,“你看看屋子里被你砸的!”

    “那能一样吗?!一样吗?!”权枭被他气得肺叶子疼,恨不得真的将人抽一顿,“楼子裳,罪己诏跟退位……那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了?你在天下人面前请罪我不就退位吗?有什么不一样。”楼子裳说着拉起锦被裹在自己身上,缓缓扭身,幽幽道,“我舍得骂你一句吗?你看看你……”

    他似是委屈极了,弓着背转身,权枭脑子疼的直抽,冷笑一声,“一样?你知道……你知道退位意味着什么吗?你可真有本事,祭司不做,连跟我商量都……”

    “罪己诏怎么就不是东西了,权枭,我没骂你,我还补偿你了呢,你倒好……”楼子裳不接他的话,自顾自道,“我是不是傻,竟然补偿你……”

    权枭险些被他气笑了,一把将他扭过来,“楼子裳你真当我傻呢?你真是为了罪己诏补偿我?你为什么一句话不说,不过是你有了这注意,你怕我说你……先发制人,对,还勾引我,好,这时候都是我的不对了。”

    “你多大度啊,一句话不说还身体力行在床上□□,你都这么好了,我怎么如此厚颜无耻,还好意思骂你?”

    楼子裳登时心虚的垂下眼,“本,本来就是。”

    权枭嘴角一抽,简直不知道对他怎么办,打不得骂不得,偏偏之前他中了这宝贝疙瘩的美人计……被勾的神魂颠倒,好么,子裳对他的罪己诏一句不提还让他身心满足……权枭恨恨咬牙,一掌拍到龙床上,“你倒是算计我来了啊!好本事,要不是自己理亏,你能忍着羞耻那么骚……”

    “权枭!”楼子裳脖子都红了,接着哗啦一下,他猛地被一震,瞬间感觉自己咣当一下,接着紧紧被人抱住,他愣愣环视一周,自己竟然坐在断板之上,矮了一大截,不由扭头喃喃道,“你,你竟然把床弄塌了……”

    发泄这一大通,权枭火气也消了大半,闻言冷哼一声,嗤笑道,“塌就塌了。”

    “你看看这屋子?!”楼子裳怒声道,“还有一处好地方么,你发火也发够了吧,再不愿意……你,你打我吧。”

    他说着将自己脖子凑到权枭脸前,委委屈屈道,“有你这样的么,我怎么对你的,你怎么对我的?权枭,我身上还渗血呢。”

    权枭顿时心疼,但想起他做的事,淡声道,“给我看看。”

    看他还摆架子,楼子裳更不过去了,他做了那么多,就是不想权枭生他的气,就算生气也要尽快消了,“看什么看?自己咬的还要看么。”

    “过来,上药。”

    “不,你都那么咬我了……”楼子裳往后退,看着他的冷脸声音越来越小。

    权枭看他裹着被子在一堆破木头中间直扭,心头蓦然软的一塌糊涂,哪里还舍得与他生气,上前就要抱他,“听话。”

    楼子裳暗松口气,偷偷觑他一眼,轻声道,“不生气了?”

    “生气有用吗?”权枭揉揉额角,“傻东西,若不是……我怎么舍得对你发脾气。”

    楼子裳身子顿时软了,靠在他怀里,若不是想权枭尽快将火气发出来,以免憋出毛病来,而且怕他真不饶了自己,不理他……他也不会那么跟权枭对峙半晌,当真是累得很,不由轻轻晃晃权枭的袖子,“别生气了?嗯?”

    他气的过来吗?这傻东西平时乖得很,可是一旦做了什么,能要他的命,他将楼子裳抱起,掀开他的衣襟看看,楼子裳不由讨好的笑笑道,“你看都这么咬了,气消了吧……”

    “当我不心疼吗?”权枭轻吁口气,皱眉道上药道,“疼吗?”

    楼子裳之前被折腾的累,又跟他闹这么一场,看他皱眉不由笑笑道,“不疼。”

    “你……”权枭提起来还脑仁疼,“你竟然退位,无论如何,不能退。”

    “权枭,我不是一时冲动。”楼子裳靠在他怀里缓缓道,“我想了很久了。”

    “怪我,竟然没看出来。”

    “说什么胡话?”楼子裳瞪他一眼,屋子里被毁坏的厉害,权枭找了个板子自己坐着,抱着楼子裳,楼子裳环视一周嘴角一抽,偏偏权枭还没觉得不对劲,一身卓然坐在一堆破烂中间,看起来……十足好笑。

    他压下喉间笑意,缓缓蹙眉道,“你听我说,我不是冲动。”

    “说吧。”

    “祭司对大齐的影响力你也知道,可以说是……翻云覆雨。”楼子裳声音极轻,抬眸看着权枭道,“我若是有祭司……定然有下一任祭司,权枭……若是我先走了呢。”

    “乱说什么?!”权枭心神一颤,厉声呵斥。

    “你本事大,然祭司对百姓的影响不是一星半点,就比如当年太后的事情……”楼子裳在他怀里蹭蹭,摸摸权枭的脸,“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青衣殿历来对皇位可以说是牵制,但如若一个不好,那将是威胁,我若是祭司自然无事,但就怕……”

    权枭在他额心吻吻,闭闭眼狠声道,“你怕有一日自己忽然……走了!”他声音蓦然沙哑,“下一任祭司说……我权枭玷污祭司,天降刑罚,对大齐不利……”

    楼子裳心中一涩,死死搂住他的脖子,哑声道,“大齐与我何干,我就想……你好好的,就算我们在世时没人敢说,但是百年之后呢,谁能保证后来某任祭司没有腌臜之心,将什么事儿都往前人身上推,这是最后的借口……权枭……”

    权枭将楼子裳死死的揉进怀里,暖意似是海浪,汹涌而来,他何德何能……遇上这么个宝贝疙瘩,权枭深吸口气,轻笑一声道,“傻东西,当初凤嘉对我百般折磨的时候我就想……若我登高位,第一个要清理的就是青衣殿。”

    楼子裳一愣,就听权枭继续道,“可是后来我回京遇上了你,一下子栽进去就没出来,还心甘情愿……”

    权枭低笑,“那时候我就想,幸好还有青衣殿,就算我们在一起,你是祭司,母亲他们也不能将你如何。”

    “就算现在不做祭司了……他们也不能将我如何啊。”楼子裳笑眯眯的看着他,“不是有你么。”

    横竖退位手书已经发下去了,改也改不了,楼子裳有恃无恐。

    权枭冷笑一声,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要不是你勾引我!呵,你可真有本事!”

    提起这个楼子裳还心虚的很,偷偷觑他一眼,轻咳一声不说话,权枭看着撑不住笑了,捏捏他的脸,“做都做了,还怕我说么。”

    楼子裳脸一红,权枭忽然抱着他起身,左右看看轻啧一声,拎了个破羊绒毯将楼子裳放在上面,楼子裳一怔,权枭轻声道,“别动。”

    楼子裳对权枭本来就事事顺着,此时心虚更是不动了,权枭从暗格里拿出一张圣旨,盖了玉玺却是空白的。

    他四周看看,轻啧一声,这屋子里着实太破,砚台呀成了两半,墨汁少的可怜,但写一诏书还是没问题的,好在还有根毛笔完好无损,虽然屋子里破败不堪,权枭却像是在御书房中,他拎着那破砚台和毛笔坐在楼子裳身旁,缓缓将圣旨打开,大片空白上面两个清晰明了的字——

    遗诏。

    楼子裳登时眼圈就红了,一巴掌拍在他大腿上,“你这是做什么?”

    “宝贝,你也说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权枭挑眉一笑,在他唇上亲亲,不紧不慢道,“遗诏是早就想好的,只是……怕你多想,我也没敢写,今儿既然你卸任祭司,那相公顺便把这遗诏也写了。”

    “不行!”楼子裳蹭着坐到权枭腿上,眼眶红的厉害,“不吉利,权枭我们不写,你定能活百年的,你还未到而立之年,写遗诏做什么?不写好不好?”

    说到最后楼子裳的语气几乎是哀求,他想着权枭年纪轻轻就要写遗诏就受不住,鲜血淋漓。

    权枭心中发胀发疼,在他眼睛上亲亲,“别哭,听话,知道我刚刚听你说那话什么心情了吗?”

    楼子裳连连点头,抱着他不撒手,自己做是一回事,但权枭这么做他就受不住,将心比心……他声音嘶哑,“权枭,你就让我自私一点,遗诏还早不是?”

    “宝贝,这种事谁能说得准,再者说,就算没事,我也图个安心。”权枭咬住他的耳垂缓缓道,“历来想着自己正当壮年却暴毙的皇帝也不在少数……”

    “不许乱说!”

    “别动,听我说完。”权枭眼眶也有些红了,脑袋缓缓移动,最后和楼子裳额头相抵,搓着他的脸哑声道,“我们俩有功夫在身,活个百年也是没问题的,但是……我总要做最坏的打算,尤其是关于你。”

    “你不做祭司了,若有万一……我走后他们会怎么对你?新皇我们可以从小养在身边,但是那不是我……”

    不是他,权枭就永远不放心,他怕楼子裳被人欺负,他怕他走后楼子裳万年不得安乐,他怕他万一走得早,楼子裳万人唾骂,被人污蔑!他怎么放心……

    楼子裳看着他的眼睛就什么都明白了,将心比心,登时泪雨滂沱,他不能让权枭不放心,不然他得时时惦记,他们就算现在无事,谁能保证以后,就像他怕有人再他走后对权枭出手,权枭掖一样……

    他咬着牙伏在权枭肩头无声哽咽,权枭深吸口气,在他颈间胡乱的亲,片刻之后,权枭笔舞而动:历来帝王之治天下,皆以敬天法祖为首务,朕自登记一来,凤君楼子裳雪胎梅骨,居功至伟,助朕柔远能迩,休养苍生,共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寤寐不遑,为久远之国计,日理万机。

    朕虽正当壮年,然世事难料,太子年幼,凤君为我大齐中流砥柱,人品贵重,深得朕心,若朕早逝,则凤君楼子裳为摄政王,上朝听政,辅佐储君,众臣当尽心尽力为我大齐,不得有疑!

    倾垣四年四月二十一日。

    一纸遗诏,楼子裳泣不成声,看也不看只是将权枭抱的死紧,权枭将笔放下,将他面上泪珠一一吻去,“听话,莫哭……”

    楼子裳深吸口气,点点头,笑了,“嗯。”

    “明日上朝,钦天监找个好日子,我们成婚……”

    “嗯……”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凤君,我的皇后……”

    “嗯……”

    第117章 朕心悦之,甘之如饴

    楼子裳和权枭出来的时候众臣和太后正急的团团转,看到两人立时围了上来,跪倒一片,“皇上!”

    众位大臣哀叫起来那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住的,一群老头子几乎没落下泪来,看着楼子裳几乎是痛心疾首,“祭司!您是大齐的祭司啊!为百姓兢兢业业,为大齐呕心沥血,怎能退位啊!您,您让我们可如何是好啊?!”

    老宰相听了那手书就感觉大势已去,祭司是为了皇帝退位,堵住天下悠悠众口,而皇上又为了两人之事下了罪己诏,凭楼子裳和权枭的威望,于情于理,天下人谁也说不出反对的理由。

    再者说,这时候民间百姓一片哗然,更有人联名上书为祭司和皇上叫屈,觉得皇上下罪己诏,祭司退位都是被皇宫中众人和朝臣逼得无路可退,登时纷纷愤懑不已,将朝臣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知道谁将那位翰林院学士曾经以死相逼的事传了出去,仅仅两个时辰,翰林院学士家门前全部都是臭鸡蛋和烂菜叶,一家人门都不敢出,苦不堪言。

    宰相到底是经得住事的,民心所向,再说祭司退位……意味着以后再无祭司,这简直是对大齐一直以来制度的挑战,实在是胆大包天,前所未有,朝中势力也会再次发生变化,况且楼子裳任祭司时尽心尽力,怎么能因为他和权枭的事让大齐就这样……

    他不着痕迹的拍马屁,落下一脸老泪,嘶声道,“皇上!您劝劝祭司吧,祭司与您……天生一对,地造一双,前世相牵,今生相连,老臣之前当真是糊涂了,怎会反对,还请祭司……收回成命,大齐还需他的庇护,您……也还需要他啊!”

    老宰相说的情深意切,众臣跪倒一片纷纷附和,“宰相所言极是,祭司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怎能年纪轻轻就卸任……他,他连徒弟都没有啊!”

    “祭司,还请您为天下苍生着想,则能如此冲动啊!”

    “……”

    权枭环视一周,看众人这么言辞恳切的夸楼子裳,唇角不受控制的勾起,心中登时有些动摇,既然是这样……趁着这个时机让这傻东西恢复祭司之位岂不是正好?!

    只要他登高位,以后……

    权枭眸色越来越深,楼子裳忽然狠狠的在他手心一掐,看也不看他,面色淡淡的,语气极轻,“君子一诺,怎能出尔反尔,子裳不管是之前为祭司还是之后什么身份……都当为百姓表率,不失了我大齐脸面。”

    “众位不必多言,子裳说过,不管身居何位,初心不改,日月可鉴,自会继续辅佐皇上,为大齐效力,诸位不必担心,子裳一生追随皇上,忠心可鉴。”

    “祭司……您是祭司,居祭司之位自然可以为皇上效力……”老宰相看着楼子裳认真的神色胸口直疼,历来祭司表面上说是辅佐皇上,实则是牵制,这位……就算你不做也不能断了啊!

    偏偏楼子裳就是有这个本事,楼子裳知道他们忌惮什么,他们怕以后皇帝没了牵制无法无天,但是楼子裳更加忌惮他有个万一,下任祭司对权枭不利,权枭和以后的事情……当然是权枭重要,楼子裳轻笑一声,他不是多么伟大的人,他也没多么的高尚,他更没道理为以后负责。

    再者说,祭司之位早晚是要消失的,对皇权如此牵制,如果不是这次继位的是他,权枭早就在登位之时动手了,只是因为他,权枭想让他活的安宁,想让他手握大权,没人敢对他……楼子裳深吸口气,笑吟吟的看了权枭一眼。

    权枭头疼的很,楼子裳的固执他最是清楚,这时候他若是和朝臣们站在一边也没用,况且自己还下了罪己诏,还写了遗诏,登时忍不住暗骂自己一声,怎么就没将人看好了,弄到如今这个地步?!

    他脸色不太好看,楼子裳轻咳一声,对群臣笑吟吟道,“佛曰: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为国效力自是不必拘泥于形式,诸位也看到了……”

    他轻叹一声,眉头微蹙,“此时着实不是子裳一时冲动,实乃是天意,诸位可还记得青衣殿倒塌?”

    众臣连连点头,老宰相道,“这又有何关系?青衣殿倒塌与退位有何关系?这是说明您和陛下……天作之合,等到下一任祭司即位兴许就不会如此了。”

    “此言差矣,诸位有所不知啊。”楼子裳连连叹气,看似极其为难,权枭看着忍俊不禁,直想将人抱进去狠狠疼爱一番,啧,这时候还真有些……神棍的模样。

    诸位大臣茫然的看着他,连闵青鸾都嘴角微抽,蹙眉道,“祭司就别卖关子了,直说便是。”

    她倒要看看到底有什么理由,如此……简直胡闹!

    “唉……”楼子裳唏嘘一声,扭头看着权枭,眼带崇敬,恋慕还有一丝骄傲,权枭被这小眼神看的登时满心火,众位大臣砍在眼里一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楼子裳扭头庄重又严肃道,“子裳之前一直有一事瞒着天下,纸包不住火,今日……就让大家都知道个清楚。”

    “青衣殿当日倒塌是有上天撮合我与皇上之意不假,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我想大家都知道,皇上出生之事,紫气东来,祥云漫天,紫薇星动,入主东宫。”

    众臣连连点头,确实是这样没错。

    “历任皇帝,权家列祖列宗登位,那是真龙之身确实不假,非真龙则遭天谴,上天不受,然正常为帝者……也未有那般声势浩大,紫色祥云,诸位就不好奇么?为何数百年来从未出现的异象忽然出现,而陛下还是皇子之时屡受苦难,更是二十年来背送出皇宫。”

    众人都是一愣,楼子裳双手负在身后,“诸位当然不知,这乃是我青衣殿的秘密,百年来口口相传,凤大人退位之时才告知与我。”

    “青衣殿的存在……一来是为守护苍生,而来……是为等待青衣殿真正的殿主!”

    “殿主降生,青衣殿毁,凤大人曾言,从皇上出生那年,青衣殿就从角角落落开始出现裂痕,我本不信……”楼四苦笑一声,“但确实存在……子裳私心,本以为青衣殿不会……但到底,它还是倒了。”

    “不是没有预兆,只是除了子裳之外无人知道,连皇上……都不知道。”

    楼子裳缓缓扭头,凝视着权枭道,“还有句话,青衣殿之主祭司……与皇上结合,若两情相悦,真心待之,青衣殿寿终正寝,无所憾也,大齐繁荣昌盛,指日可待也,那日我与你……”

    他说着连耳根都红了,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睛,“你待我之心我自知道,我之前想把凤大人带出来,但他不愿意,他说……”

    “他盼这日盼了数百年,他要亲眼看着,亲身感受……终身无憾。”

    朝臣脸也有些红,但看祭司的面色……似乎是真的?陛下畜生之时确实与人不一样,而他的经历也确实,按理说就算祭司和皇上天作之合,偌大的青衣殿也不会说倒就倒,这样就说得通了?

    权枭蓦然上前将楼子裳抱在怀里,在他耳边撑不住笑了,“若不是青衣殿是我毁的……我自己都信了。”

    楼子裳暗中瞪他一眼,推开他不好意思的看着众臣,看起来说出了他和权枭的私密事极其窘迫,只有闵驹眼睛瞪的铜铃一般,气呼呼的看着权枭和楼子裳……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

    闵驹不可置信的看着楼子裳,觉得自己真是看走了眼,觉得楼子温顺又单纯……看看!看看!这是单纯的额样子吗?

    这城府,难怪跟权枭成了一家,这要是跟了别人……谁受得住?!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闵驹仿佛打开了新世界,死死的盯着楼子裳,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

    楼子裳自岿然不动,好像丝毫没感觉到一般,他除了对权枭格外受不住外,其他人怎么着也是无感,修炼了那么多年的面上功夫……

    楼子裳自己有些想笑,权枭似乎就是来克他的,他抿抿唇轻咳一声,环视一周看朝臣冷静不少方道,“诸位可能不信,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子裳……自然让大家安心,我虽爱慕皇上……”

    “但也没拿青衣殿玩笑的地步。”他不好意思的笑,咬咬唇对权枭道,“说来惭愧,子裳私心,皇上对我一片真心,下罪己诏……”

    他眼眶蓦然红了,像是愧疚,像是心里难安,“陛下对子裳……子裳感动于心,但青衣殿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轻易说出,以免引起天下动荡,百姓难安,竟然利用陛下真心……在陛下为子裳在天下人面前请罪之时,利用陛下写出退位手书,以此引起群臣责问,方能顺利道出真相,免天下之苦却利用皇上……还请皇上责罚!”

    他说着蓦然跪倒在权枭身下,朝臣都是一惊,权枭更是心里暗骂一声,连忙将楼子裳拉起,“何罪之有?莫要胡说。”

    他说着忽然想起来自自己还没仔细看,之前一目十行,只看到退位就勃然大怒,虽然知道大概,但还是……他回身淡声道,“来人,将那手书呈上来。”

    众臣心里大叫不好,那手书……祭司为了天下人却是那皇上做借口,虽说可能不假,但最终目的到底不是真为了皇上……一个个不由提着心。

    元德将那手书拿给权枭,楼子裳登时面红耳赤。

    权枭一字字细看,心中激荡,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子裳最是面皮薄,却为了自己做到这种地步。

    这手书……都是事实,虽时间微微做了变动,但那一片真心……楼子裳双拳紧握闭闭眼,别人不知道,以为这傻东西是为了天下人,他却知道……真的不能再真!

    哪儿有天下人,青衣殿倒塌是他做的,凤嘉有个屁的传话,青衣殿更不是为了等他,屁殿主,历任皇帝都知道,青衣殿的存在就是为了限制皇权。

    今日子裳为了他……将这一切揽在他自己身上,百姓知晓之后,说不得会说他虽是大义,但在爱人为他冒天下之大不韪下罪己诏之时还能利用,不得不说心狠!

    权枭只这么一想,脸色更沉,周身发冷,心中发酸,他修了几世的福气……这样无论是谁都会将注意力转移,既然祭司和皇上是天受命,帝下罪己诏自然没什么说的,但祭司这般做法虽是佩服,有些人自然也有些心寒,还有退位一事,所有的舆论都会落在子裳身上,皇帝下罪己诏……只会赢得一片好誉。

    权枭心中大疼,死死扣住楼子裳的手腕又不敢用力,楼子裳抬头对他轻笑一声,权枭自是什么都明白的,而他为了权枭做什么都值得的,轻声道,“还请皇上原谅子裳……隐瞒利用之罪。”

    权枭闭闭眼,忽然有些恨自己,他明明知道事实却……这时候只能顺着,由着他顶下,这样他的退位他顺理成章,不然只怕声讨更多,说他为了一人置天下于不顾,到时候一旦有人煽动,天下的指责……

    朝臣看他面色不对,心说皇上不会是真生气了吧?!

    也对……就算为了百姓,在自己为他全心全意付出之时,怎能不生气?!那可是皇上!

    但祭司是为了百姓啊,众人不由暗示老宰相,老宰相也有些急,不由道,“皇上,祭司也是为了天下,莫要怪罪于他啊。”

    “是啊皇上,这,这虽有不对,但到底是为了天下苍生,臣等愿与祭司一起受过。”

    楼子裳轻声道,“子裳已不是祭司,皇上……”

    “何罪之有?”权枭蓦然笑了,扫了众人一眼,“朕怎会生他的气?众卿多虑。”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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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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