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穿越]皇子不务正业 作者:九小二
正文 第20节
[穿越]皇子不务正业 作者:九小二
第20节
徐离善是今年正月的时候被派往岭南道应对南海海盗,而后三月来信说事情已经圆满解决,准备回京,这都四月了,徐离善才到长安。
“刚回,”徐离善冲萧言之和裴泽笑笑,“怕父皇记挂岭南的事情,便先进宫来禀报一番。”
“真是辛苦二皇弟了。”萧言之眯起眼睛笑着。
“皇兄哪里的话,”徐离善也回以微笑,“能替父皇和皇兄分忧是臣弟的荣幸。”
“既然如此二皇弟顺便帮我把大理寺的事情解决了吧?”萧言之理直气壮地说道,“能者多劳。”
闻言,徐离善的眼角狠狠一跳。
萧言之还嫌推给他的事情不够多吗?说是要帮他做政绩建立威信,可他现在怎么想怎么觉得萧言之只是想把活都推给他做,结果这两年他大江南北跑了个遍,萧言之每日都在皇宫里闲晃却还每日喊累,这人的脸皮怎么能这么厚?
皇帝横插一嘴道:“朕也不知道该说你们兄弟俩的关系好还是不好,到了朕的面前也要互相呛上几句。言之你也别总欺负老二。”
徐离善收回视线,微微垂头道:“儿臣无状,父皇恕罪。”
萧言之则撇撇嘴,一如既往的没规矩的样子。
皇帝笑笑,转而看向裴泽,问道:“裴泽,那劫案的事情怎么样了?”
裴泽垂头道:“陛下恕罪,臣正命人加紧搜捕,定将劫犯捉拿归案!”
“大理寺那边可有进展?”皇帝这话问的就是萧言之了。
萧言之答道:“已经向三位大人取证过了,但是三位大人对劫犯样貌的描述各不相同,因此无法判断劫犯是一个人还是一伙人。但三位大人都是在从东市回府的路上被劫,被劫走的也都是刚从东市买回的高价品。”
沉吟片刻,皇帝又问徐离善道:“这事儿朕方才也跟你说过了,你有什么想法?”
徐离善仔细想了想,而后慎重回答道:“儿臣以为可以引蛇出洞。”
“怎么讲?”皇帝颇感兴趣地继续问道。
徐离善便解释道:“若如皇兄所言,那劫犯或许是埋伏在几家店铺外面,专等朝廷命官买下了东西再跟上去将东西劫走,若是如此,那咱们便能设下陷阱。”
听了徐离善的话,皇帝颇为满意地点点头,道:“既然你已经有了想法,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言之领大理寺、裴泽领十六卫,配合善儿将劫犯缉拿归案。”
“是,父皇。”
“是,陛下。”
皇帝摆摆手,道:“善儿和裴泽都回去歇着吧,言之留下。”
“……是。”
裴泽和徐离善对视一眼,而后同时给萧言之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离开了御书房。
被两个人如此默契地同情了,萧言之狠狠抽了抽嘴角。
听见御书房的门“咔哒”一声被关上,皇帝才低声对萧言之说道:“你这两年在老二身上花的心思总算没白花,他也总算是有点儿样子了。”
“父皇满意就好。”萧言之笑道。
皇帝睨了萧言之一眼,道:“你若是能娶妻生子,朕就更满意了。”
“……儿臣不急。”果然又是要说这件事情。
“还不急?”皇帝一听这话就瞪起了眼睛,“前年朕问你,你就说不急,朕依了你,先给老二指了婚。去年朕问你,你又说不急,还撺掇人家姑娘跟情郎私奔。今年问你你还不急?老二的儿子都满周岁了!你知不知道你多大了?”
“二十五,”萧言之撇撇嘴,“跟父皇您比起来,儿臣还年轻。”
“年轻个屁!”皇帝怒骂一句,“朕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儿子都生了!”
“这儿臣知道,”萧言之睨着皇帝坏笑,“您生下的可不就是儿臣嘛。二皇弟应该也已经出生了吧?”
第57章
这话萧言之是当做玩笑说出口的,可皇帝听后却是被噎了个哑口无言。
瞪着萧言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皇帝终是叹了口气,道:“你啊,就是来跟朕讨债的。别的事情朕都能依你,成亲这事儿,你得听朕的。”
他承认他欠了言之母子的,因此他一直想要弥补,他想要这个吃了二十多年苦的孩子可以在他的庇佑下随心所欲地生活,结果言之是随心所欲了,他却一天比一天担心了。
言之淡薄名利也就罢了,可怎么连娶妻生子的想法都没有?起初他也只以为言之只是没遇上心仪的女人,便没急着催促,反正他也不需要言之为政治联姻,言之只要找到一个他喜欢的女人娶进门就好,身家背景都不重要。
可这一等就是两年,别说是要娶进门的女人了,蜀王府的后院到现在还空无一人。两年了,他一个女人都碰过?!裴泽的后院里都藏了人了,言之怎么就一个都没有呢?朝堂上都已经传出了流言,这情况叫他怎么不急?
萧言之搔搔嘴角,道:“总之儿臣的事情儿臣心里有数,父皇您日理万机,儿臣那点儿事儿您就别管了。”
“你心里有数?”皇帝嗤笑一声,“朕瞧你是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还要朕别管?朕若不管你,你那日子得过成什么样子?你娘若在,看她不打断你的腿!”
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他这个当爹的能不管吗?
“我娘才没那么凶。”萧言之皱了皱鼻子。
皇帝冷哼一声,道:“总之这事儿你回去好好想想。这两年你想要做什么朕都由着你,你想要的朕都尽量给你,你不想要的朕也从不逼你,你也玩闹够了吧?赶紧选个人成亲生子,朕也好对你娘有个交代。”
萧言之无奈叹道:“是是是,儿臣一定回去好好想,等想好了就告诉父皇。”
怎么就没有一个恰当的时机让他向皇帝坦白自己喜欢男人的事实呢?
一听萧言之这语气,皇帝就知道这一等必定是遥遥无期。
“要么你自己决定,要么朕替你决定,你自己看着办吧!”气呼呼地说完这话,皇帝就摆摆手示意萧言之可以跪安了,还拿起了一本折子认真翻阅,那模样是不想再跟萧言之多说一个字了。
萧言之搔搔嘴角,无奈地起身,告退。
走出两仪殿,萧言之便毫无顾忌地抻了个懒腰,手才放下就瞧见站在殿前空地上的裴泽和徐离善。
三步并两步地跑到裴泽身后,萧言之轻巧一蹿就挂在了裴泽的背上,抱怨道:“你们两个竟然先走!”
裴泽吓了一跳,赶忙反手扶住萧言之。
徐离善的眼角一跳,冷声对萧言之说道:“大庭广众之下,你能不能注意点儿皇子威严?”
萧言之转头看着徐离善,不以为意道:“放心吧,宫里的人都习惯了。”
他没有皇子威严都是宫里默认的事实了,事到如今根本没人在意。
徐离善听了这话便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果然见来来往往的宫人和官吏对萧言之和裴泽抱在一起的景象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就算有人看过来,也只是会心一笑,似乎是很乐于见到蜀王与武成王关系要好的模样。
徐离善不由地抽了抽嘴角。
他们当初进宫后哪一个不是努力改变自身的习惯来迎合这皇宫里的规矩,怎么轮到萧言之就变成这皇宫来迎合萧言之的习惯了?父皇对萧言之是不是有点儿慈爱过头了?
“陛下说什么了?”裴泽转头问萧言之。
萧言之放开了裴泽,一脸不耐烦地说道:“还能说什么?无外乎就是娶妻、生子、生子、娶妻……啧!”
“那你还不赶紧去成亲?”徐离善幸灾乐祸道,“百善孝为先,皇兄你唯一的优点就是孝顺,父皇这一点理所当然的小小要求,皇兄一定会答应的是不是?”
萧言之眉梢一挑,突然歪头靠在了裴泽肩上,笑着回嘴道:“理是这么个理,可是该怎么办才好?你裴大哥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有权有势不说,还温柔贴心会疼人,连我这么孝顺的人都愿意为了他不孝一次,这可真是难办啊。”
两年来从没在斗嘴一事上赢过萧言之的徐离善再度被一击毙命,只能咬牙切齿地瞪着萧言之,而后冷哼一声,转身先行一步。
看着徐离善的背影,萧言之疑惑地问裴泽道:“明明我才是他哥哥,他为什么对你比对我好?”
裴泽揉了揉萧言之的脑袋,道:“就因为你是他哥哥。”
两年下来,就算是徐离善也心服口服地认可了萧言之的能力,有这样一个能干的哥哥,徐离善原本是应该感到骄傲的,可问题就出在萧言之的不正经上。
徐离善自己怎么努力都做不到的事情,萧言之不仅能轻而易举地做到,还总是一副对结果满不在乎的模样,仿佛做什么都是举手之劳,那份泰然和理所当然每每都让徐离善恨得牙根痒痒,面对萧言之时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话。
但萧言之和徐离善之间的关系也确实是比两年前好了许多,作为一个身在局中又在局外的人,裴泽也只能说是这两兄弟的相处模式太奇怪。
萧言之叹了口气道:“还是仁安和翔生可爱。”
裴泽笑笑,又问道:“陛下为难你了?”
萧言之摇摇头,道:“没有,父皇对我已经很宽容了。”
他都没想到皇帝竟能容他两年,这会儿才稍微用了强硬的语气来逼迫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裴泽垂眼,沉默地与萧言之并肩缓行。
这事儿也不能一直拖下去,总得想个办法让陛下接受。
萧言之偏头看看裴泽,羡慕道:“你倒是好了,自从两年前府里多了个‘天仙’之后,父皇就再不管你了。”
裴泽的府里有了个“天仙”,虽然没人见过,但是满朝文武都知道那是武成王的宝贝心上人。徐离善前年娶了妻,去年生了儿子。徐离谦虽然只有妾没有妻,可他年纪尚轻,还不急着娶妻生子。这样数下来,能被皇帝催婚的就只有他一个人,偏皇帝对他的事情还都格外上心,这份关心如今倒也让他有几分头疼。
裴泽依旧不语。
萧言之突然坏笑着撞了下裴泽的肩膀,道:“不然你想办法变成女人嫁给我啊?”
裴泽终于转头白了萧言之一眼,道:“不是该你变吗?我若变成女人,你不会觉得困扰?”
萧言之一怔,而后眯起眼睛调笑道:“白日里大概没什么区别,可到了夜里我或许会觉得十分困扰。”
裴泽抬手就在萧言之的脑袋上拍了一下。
三个人骑马出宫,一路上又聊了几句正经事儿,送徐离善回了齐王府之后,萧言之和裴泽才回到武成王府。
一进门,萧言之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哥!”
“君梦?”萧言之惊喜地看着埋在自己怀里的萧君梦,“不是跟着燕家的商队去了江南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就回来了,”萧君梦仰着头,笑容甜美地看着萧言之,“跟少主把事情都交代好了我就赶忙来看望哥哥了!”
萧言之笑了笑,牵起萧君梦的手就往武成王府里走:“你这声少主倒是叫得越来越顺口了。仁安和翔生呢?”
“二哥和三哥在堂屋里跟寒青哥说话呢。”
一听到“寒青哥”这个称呼,萧言之倏地顿住了脚步:“柳寒青?”
萧君梦点头笑道:“恩!我昨天在街上碰见寒青哥的,想着哥哥也有好长时间没见过寒青哥了,就把他一起带来了。”
“那还真是……谢谢君梦这么替哥哥着想。”但谁想要见到柳寒青啊?江南的河流那么多,柳寒青怎么就没掉进去?
萧言之最后几乎是被萧君梦拖进武成王府的堂屋的,在见到柳寒青那熟悉的笑脸时,萧言之差点儿没忍住一拳打上去。
他这辈子活到目前为止最大的失误就是救了落水的柳寒青,并且还让这个斯文败类见到了君梦。若是早知道柳寒青会拐了君梦,他一定放任这小子淹死!
萧仁安与萧翔生先起身向裴泽行了个礼,问候之后就垂着头站在一边不说话。
他们家君梦有的时候还真是缺心眼啊,难道君梦就没看出哥哥对柳寒青的敌意吗?
见状裴泽的眼神一闪,再看看眼神中难得带着寒意的萧言之,暗自猜测这柳寒青的身份。
柳寒青终于慢悠悠地起身,先向裴泽拱手一拜,道:“草民柳寒青,见过武成王。久仰武成王名讳,今日托了君梦的福与王爷相见,是在下三生有幸。”
“客气了。”裴泽冷淡地回答道。
柳寒青毫不在意地笑笑,这才看向萧言之,恭敬地行礼问候道:“大哥,许久不见。”
萧言之的眼角一跳,立刻回道:“柳兄长我两岁,这一声大哥是在喊谁呢?”
柳寒青的眼神一闪,而后抬起头来看着萧言之,温声道:“这不是早晚的事儿吗?大哥还是早日接受现实比较好。”
萧言之深吸一口气,而后转头笑着对萧君梦说道:“君梦,哥哥突然想吃面。”
“面吗?”萧君梦眨眨眼,“那我去厨房下点儿面,寒青哥也要吃吗?”
柳寒青温柔笑道:“吃,托某人的福,我可也有年头没吃过君梦下的面了,想得紧。”
萧言之额角的青筋暴跳,狠狠瞪了柳寒青一眼。
看着萧君梦跑去了厨房,萧言之才转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柳寒青,忍无可忍地开口怒道,“滚回你的江南去!”
第58章
萧言之这一声疾声厉色的怒喝惊得堂屋里的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萧仁安和萧翔生只垂头站在一旁,不参与这意料之中的争执,黎安愕然地看着完全变成了另一幅样子的萧言之,唯独裴泽眉心微蹙,视线一直在柳寒青的身上打转。
柳寒青却是早就已经习惯了,温柔示人的萧言之向来都只对他态度恶劣,偏他还不能反抗。
谁让他不小心看上了好朋友的宝贝妹妹还修成正果得了个两情相悦的局面,君梦年龄尚小又不是他的错,怪只怪她娘没让她早点儿出生。而且他认识君梦的时候君梦都十一了,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了,事到如今他还庆幸自己早出手了呢,不然这一别两三年的,君梦再被别人拐跑了怎么办?言之也是想不开,妹妹给了他那不比给别人要好得多吗?
柳寒青四下环顾一圈,完全无视了萧言之的怒气,开口说道:“看样子你在长安过得不错啊,只是接走仁安他们的时候怎么都不跟我打声招呼?我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知道他们是随你来了长安。”
为了查萧言之一家的去向,他确实花费了不少心力,但最终还是收到了君梦给他的书信,这才知道萧言之竟是领着弟妹们一起跑到长安来了。知道君梦是跟萧言之在一起,他就放心了,于是也没忙着立刻奔赴长安,只与君梦保持书信联络,而后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利用家里的关系收购了长安城里的几家铺子,确定自己可以在长安落脚并且维持生计之后,才连夜北上,马不停蹄地赶到长安。
萧言之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在江南小镇的生活一直都过得十分舒心,他没有理由突然就带着弟妹去了长安城那样热闹繁华却是非众多的地方。可萧言之偏偏这样做了,那这其中就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若真是如此,那他必须保证自己到了长安之后不会给萧言之惹麻烦。
萧言之冷声答道:“你就没想过我是故意瞒着你的吗?”
柳寒青点头道:“倒是想过,但那又如何?君梦在哪儿我在哪儿,这话我早就与你说过。”
“那你去燕家吧!我把君梦送给燕少主了!”气呼呼地瞪柳寒青一眼,萧言之大步走到堂屋的太师椅上坐下。
见萧言之不顾裴泽这个主人就没规矩地坐下了,柳寒青又看了裴泽一眼。
裴泽也大概听明白了萧言之和柳寒青之间的恩怨,于是冲柳寒青微微点头,裴泽就走到萧言之身边,俯身凑到萧言之耳边低语几句,裴泽就带着黎安去了后院。
裴泽走了,柳寒青登时松了一口气,旋身就坐在了萧言之身边的位置上:“你若想让仁安他们好好学习经商,怎么不让他们随我去柳家?燕家是做行商的,整日在外奔波,多辛苦啊。”
君梦在燕家的事情他当然知道,从信上读到消息时他就恨不能立刻飞奔到长安来揍萧言之一顿。萧言之这厮,怎么能把自己的宝贝妹妹送去男人那么多的地方?
“多谢关心!”萧言之咬牙切齿道,“就是知道你进不去燕家,才送君梦过去的!”
柳寒青蹙眉道:“大哥,你这是棒打鸳鸯,君梦会伤心的。”
“别叫我大哥!”萧言之怒瞪着柳寒青。
柳寒青无奈地看着萧言之,又问道:“你到底是看我哪里不满意?长相?家世?兴趣?爱好?”
在江南有多少人想把自家女儿嫁给他他都看不上,结果他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姑娘,就轮到他被这姑娘的哥哥、自己的朋友各种看不上了,真是郁闷。萧言之跟他交朋友那会儿不是还觉得他挺好吗?怎么轮到要结亲了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我看你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不满意!”萧言之恶狠狠地说道,“你要是想娶君梦,就回娘胎重生一次吧!”
“这话说的可真狠,”柳寒青摸摸鼻子,却又说道,“妹妹养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君梦若是嫁去了别人家,那能不能再回娘家看你就不一定了,可若嫁给我,我就是陪着她住在你们家都行。虽然我在家排行老三,柳家的家业无需我去继承,但仅凭我手上的几间铺子,也足够养活你们一家四口了吧?”
萧言之冷眼看着柳寒青,皮笑肉不笑道:“你有没有打听清楚我现在在长安是什么身份?”
柳寒青一怔,而后恍然大悟道:“对了!君梦之前的信上说你现在是蜀王了?”
萧言之也是一怔,转头瞪着柳寒青道:“你还跟君梦有书信来往?什么时候的事儿?”
柳家是江南五大商家之一,虽不是财力顶尖的那个,但胜在祖籍就在江南,是在江南一带非常有名望的大家族,但柳家的势力也仅限于江南一带,长安城的事情柳家该是查不到,更不用说有关他们兄妹四人的事情都是裴泽命人处理过的,连政敌都查不到,柳家一个江南商贾怎么查得到?
可若不是柳寒青查到他们的住处后给君梦写了信,那就是君梦主动给柳寒青写的信……君梦这丫头!
“哎呀!”柳寒青连忙捂住了嘴。
萧言之又问了一遍:“什么时候?”
柳寒青摸摸鼻子,只能老实交代道:“大概是君梦离开江南半年之后吧,我收到了君梦写的信。”
“你回了?”萧言之恶狠狠地看着柳寒青。
“回了啊,”柳寒青一脸无辜地说道,“那君梦都写信给我了,我不回信她该得多伤心啊?而且我与君梦也是郎情妾意、两情相悦、两……”
“闭上你的嘴!”萧言之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当初就不该救下落水的柳寒青,更不该好心地收留柳寒青在家养伤!谁能想到这斯文败类竟然会对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出手?就算君梦真的很可爱他也不能这么干!
柳寒青伸手戳了戳萧言之的胳膊,道:“大哥,你就认清现实吧。”
“你!”萧言之腾地就站了起来,揪住柳寒青的领口就要揍上一拳。
刚巧这时,萧君梦端着几碗面回到了堂屋:“哥?你们在做什么?”
萧仁安和萧翔生一个看天一个看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萧言之眼神一闪,脸上立刻就恢复了惯有的温柔笑意:“寒青你这身衣裳穿了多久了?领口都开线了。”
柳寒青的脸上也是无懈可击的笑容,配合道:“是吗?我都没注意。从江南星夜兼程地赶过来,这身衣裳还真是一直都没空换下来。”
萧君梦立刻将手上的托盘放在桌上,也凑过来道:“我看看是哪里破了?脱下来我帮你补上。”
萧言之咋舌,忙又道:“哎呀?好像看错了。仔细想想也是,柳家三公子的衣裳怎么可能这么不结实?”
柳寒青的眼角微微一跳,笑道:“还好,如今也比不上蜀王身上穿着的了。”
萧言之咬咬牙,这才松开柳寒青的衣领,老老实实地坐回去。
柳寒青整理了一下衣领,见萧君梦还站在身边一脸狐疑地看着他跟萧言之,忙吸了吸鼻子,道:“君梦煮的面还是那么香。”
萧言之直接起身去拿面,依次分给萧仁安、萧翔生和柳寒青,在柳寒青面前放下碗时还低声说了一句“吃完快滚”。
萧君梦也端了一碗面坐在旁边吃,一边吃一边笑盈盈地看着柳寒青。
注意到萧君梦的视线,柳寒青先睨了萧言之一眼,而后才柔声问萧君梦道:“怎么了?怎么一直看着我?”
萧君梦立刻红了脸,摇摇头,赧然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有好久没见过寒青哥了。”
柳寒青笑道:“可不是好久嘛,都两年了。你个没良心的丫头,离开江南时连个口信都没给我留,可是把我给吓坏了。”
萧君梦撇撇嘴,道:“那个时候太过慌乱,只想着要早日到长安看到哥哥平安无事。我后来不是给寒青哥写了信吗?”
“是是,我知道你哥哥最重要,”柳寒青伸手点了点萧君梦的额头,“真是个没良心的丫头,也没告诉我说你哥哥平安无事,也没留信说你们去了哪儿,一去你们家就只剩下一副人去楼空的光景,真是要被你们吓疯了。”
“对不起嘛。”萧君梦抓着柳寒青的胳膊晃了晃。
柳寒青笑笑,道:“看在这碗面的份儿上,原谅你了。”
萧君梦这才开心地笑了。
瞧见这郎情妾意的场景,萧言之气得只能拿面泄愤。
“那你什么时候离开长安?”三两口就吃完了面,萧言之开口强行打断了柳寒青与萧君梦之间的暧昧气氛,“盘缠够吗?”
柳寒青睨了萧言之一眼,故作认真地思索一番,才开口回答道:“我暂且就不打算走了,家里才在长安城内收购了几间铺子,父亲要我在这里主持大局。”
萧言之眼角一跳,又道:“柳家的生意都在江南,收购了长安的铺子有什么用?若做不好,还要赔钱。”
柳寒青不以为意道:“若担心赔钱,那还做什么生意?何况只那点儿钱,柳家还赔得起,若能因此跻身长安,对柳家来说有益无害。”
萧言之咬咬牙,又道:“可最近长安城里的治安不太好,你一个外地人赶在这个当口来,很容易遇到危险。”
“你不是在这里吗?”柳寒青笑得一脸得意,“如今你飞黄腾达了,我这个旧友有难,你不帮帮我吗?”
“哥哥……”萧君梦也跟着柳寒青一起看着萧言之,一脸恳切。
萧言之真是给气得呕出一口血来还得咽回去:“这个自然,凭你我的交情,我还能让你在长安城里出了事不成?”
“那还真是多谢了。”柳寒青笑笑,暗想他今后是不能轻易出城了,保不齐萧言之就会让人堵在城外随时准备把他埋了。
萧家兄妹三人只是趁着出门替燕生办事的功夫来看看萧言之,因此没呆多久就又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望着兄妹三人离去的背影,柳寒青喟叹一声,道:“君梦真是越长越好看了。”
“信不信我真的揍你?”萧言之狠狠瞪着柳寒青。
柳寒青耸耸肩,道:“我这可只是发自肺腑的单纯赞美,这都不行?”
“有话快说,说完快滚!”他真是要被这厮气得短寿了!
柳寒青的眼神闪了闪,左顾右盼一阵,才探头凑到萧言之旁边,低声道:“这两年,一直都有人去江南打听你的消息。”
他原本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儿,可方才仔细想了想萧言之如今的身份,便觉得还是该提醒他一句。
萧言之眉心一跳,转头看着柳寒青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寒青邪邪一笑,道:“我给你消息,你答应我跟君梦的婚事。”
萧言之咬咬牙,腾地就站了起来:“送客!”
话音未落,萧言之已经转身往后院走了。
“诶?”柳寒青一怔,眼见着有人从堂屋外走进来准备带他走,柳寒青立刻站了起来,紧追着萧言之就去了,“言之你别走啊!喂,萧言之!”
萧言之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大步往前走。
武成王府的下人们见萧言之只是往前走,却并没有说要撵柳寒青走,于是都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书房里的裴泽听见外面的吵闹声之后,在管和不管之间犹豫片刻,到底还是起身离开了书房,结果才出门走到院子里,就瞧见萧言之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而柳寒青则一脸无奈地跟在萧言之身后,一边追一边喊。
裴泽伸手截住了萧言之,半抱进怀里低声问道:“怎么生这么大气?”
“看到他我就生气!”萧言之停在裴泽身边,没好气地回答道。
裴泽又看向追过来的柳寒青。
柳寒青向裴泽拱手一拜,而后客气道:“抱歉惊扰王爷,只是在下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言之……跟蜀王说。”
“是什么事?”
“这个……”柳寒青的视线又在萧言之和裴泽之间打了个转,犹豫再三才开口道,“在下只是想提醒蜀王一下,这两年一直有人在江南一带打听蜀王的消息。”
“打听蜀王的消息?”裴泽蹙眉,“什么样的消息?”
柳寒青仔细想了想后说道:“似乎是在打探有关蜀王的所有消息,问及家人的居多。”
“你怎么会知道?”裴泽狐疑地看着柳寒青。
柳寒青摸摸鼻子,道:“在下与蜀王有几分交情,因此有其他朋友听说或碰见这样的事之后都会与我说上一两句,在下以为还是应当跟蜀王说一声。”
裴泽垂眼沉思。
萧言之突然开口问柳寒青道:“你方才说一直有人在打听?”
柳寒青点头道:“确实是一直。”
萧言之转头瞄了柳寒青一眼,不情不愿地说道:“谢了。”
柳寒青笑笑:“那么,在下不便在此叨扰,告辞。”
裴泽点点头,吩咐旁边的黎安道:“黎安,送客。”
“是,王爷。”
看着黎安带柳寒青离开,裴泽才领着萧言之进了书房。
安置萧言之坐下之后,裴泽就给萧言之递了一杯茶,问道:“你跟他是朋友?”
萧言之冷哼一声,道:“孽缘罢了,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就因为他要娶君梦?”裴泽在萧言之对面坐下,“他人品不好?”
“……不是。”萧言之摇了摇头。
裴泽挑眉,又问道:“那他家世不好?”
萧言之苦着脸道:“江南柳家,一手包揽了江南八成的茶庄,是江南妇孺皆知的富商。”
这不是挺好的吗?裴泽不解地看着萧言之。
“那他是哪里不好?”
萧言之怒道:“就是因为找不出他哪里不好没办法拆散他跟君梦我才觉得生气!”
裴泽明白了。
萧言之这纯粹是因为妹妹被人抢走了而觉得不开心,这不开心属于不可理喻的范畴。
于是裴泽立刻转移话题,道:“君梦的手艺似乎又精进了,方才送来一碗面,煮得快比御厨好了。”
果然,一听这话萧言之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道:“君梦煮得原本就比御厨好!”
裴泽暗笑,又问道:“仁安他们在燕家还做得来吗?这两年他们似乎经常跟商队外出,要不要安排些人保护他们?”
萧言之想了想,摇头道:“不必了,不吃点苦头就记不住教训,我不就是为了让他们能有独当一面的本事才将他们送去燕家的吗?倒是那些去江南查我底细的人,你怎么看?”
裴泽的眼色一沉,道:“若是你刚入宫那会儿,还能理解,可之后的这两年里……”
是谁还对萧言之的事情这么执着?问出了那些事情之后他们又打算做什么?难道是陛下安排的人?
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结果,裴泽索性借口有公务要办,将萧言之留在武成王府后就独自进宫面圣。
皇宫的御书房里,皇帝一听裴泽来了,就立刻让赵康去把人带进来,还顺便遣散了在御书房里候着的宫女太监,等裴泽进门时,御书房里已经只剩下皇帝一个人了。
“臣参见陛下。”
“起吧,”皇帝揉了揉额角,“突然进宫来见朕,是有什么事情?”
裴泽抬头瞄了皇帝一眼,犹豫后还是开口说道:“臣有一事,想向陛下求证。”
“求证?”皇帝不解地看着裴泽,“是什么事情?说说看。”
裴泽深吸一口气,而后问道:“敢问陛下近两年可有派人到江南去查询蜀王的事情?”
一听这事儿跟萧言之有关,皇帝眼神一紧,一颗心登时就提了起来:“你指什么事情?”
“臣不清楚。”裴泽如实回答道。
“你不清楚就来问朕,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吗?”皇帝冷眼看着裴泽。
裴泽不慌不忙地解释道:“今日蜀王偶遇江南旧友,那人说这两年一直有人在江南查探蜀王的事情。臣想知道那些人是不是陛下派去的。”
皇帝的神色有所缓和,沉声道:“朕没有派人去过江南。”
闻言,裴泽心头一紧。
若人是陛下派去的,他还可以当做是陛下想要偷偷的关心一下自己儿子的过去,可若不是,他就得当做时有人在偷偷觊觎萧言之的性命了。
皇帝盯着沉默不语的裴泽看了看,而后道:“朕也想知道是谁这么关心朕的皇儿,江南那边,你便派人去查探一番,切勿打草惊蛇。”
裴泽应道:“臣谨遵陛下旨意。”
看着裴泽郑重其事的模样,皇帝突然轻笑一声:“为了言之的安危,竟敢直接进宫来与朕当面对质,你就不怕朕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臣相信陛下会更看重蜀王的安危。”
“朕是言之的父亲,自然会更看重言之的安危,你又是为了什么这么拼命?你对言之的这份心,让朕有些摸不着头脑。”皇帝直勾勾地盯着裴泽。
裴泽眼神一闪,想不出如何作答才更妥当,索性就闭口不言,只微微垂着头,坚定地跪在皇帝眼前。
半晌,皇帝突然叹一口气,笑道:“你啊,若不想说些什么,那嘴当真是比蚌壳还紧,就这点跟你父亲最像。这都两年了,朕还不知道你心仪的姑娘长什么模样,就算不给朕看,也该带去给你父亲看看。”
“父亲……看过了。”而且还是萧言之自己去见的。
皇帝一怔,而后笑骂裴泽道:“你这小子!这佛光寺可就在朕眼皮子底下,你是怎么瞒过朕偷偷把人带去的?”
裴泽又闭上了嘴。
皇帝无奈,摆摆手道:“得了,回去吧。朕也不问你什么缘由了,言之的性命,朕就托付给你了。”
裴泽立刻应道:“臣定竭尽所能护蜀王周全,必不负陛下所托。”
“这话你倒是答得快!”
第59章
面见过皇帝之后,裴泽立刻就安排人去江南查探,但这些事情都没有跟萧言之说过。那日之后,萧言之也没再提起过自己被查探的事情,就好像忘了有这么一回事儿似的,每天依旧如故地在皇宫内外混日子。唯一让萧言之感到头疼的,就是每天都要在视线内出现至少一次的柳寒青。
“我说柳寒青,你到底要在我身后跟多久?”
第四桩劫案在三天前发生,皇帝震怒,毫无头绪的大理寺和十六卫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重新到东市和受害者家中问询取证,萧言之不过是因为要跟裴泽商量点儿事情就没跟大理寺的官吏一起行动而已,结果半路上就撞见了柳寒青,眼瞅着就要到东市了,柳寒青却还跟在后面。
听到萧言之的问话之后,柳寒青左顾右盼一阵,疑惑地开口问道:“这条路我不能走吗?要不换我到你前面走?”
萧言之眼角一跳,再没说话。
他可不想一直都看着柳寒青在他眼前晃来晃去,非要选的话还是让柳寒青在后面呆着吧!
何晏和张绍生各睨了柳寒青一眼,便打马跟紧萧言之。
柳寒青笑笑,打马不远不近地追上去,又道:“是君梦让我来的,她说你这段时间管着大理寺,如今长安城内有劫案发生,你必然要牵扯其中,保不准要四处取证,她怕你遇到危险,便叫我来保护你。唉,这丫头都不怕我被牵连吗?她的心里只惦念着哥哥的安危,可真叫人心寒啊。”
“心寒?”萧言之转头睨了柳寒青一眼,“你能心死才好!”
柳寒青灿然笑道:“那倒不至于,我可就是爱上了那个把哥哥看得最重的君梦,她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她可爱。”
萧言之咬咬牙,突然向张绍生伸出手,道:“绍生,把你的剑给我,我非砍了这小子不可!”
张绍生赶忙捂住腰间的佩剑,打马后退一步:“那个……光天化日之下,王爷还是不要当街杀人的好。”
萧言之咬牙切齿道:“那我就砍他一条胳膊!”
张绍生转头看了看柳寒青,又劝道:“当街行凶恐怕有损王爷声誉。”
萧言之深吸一口气,收回了手,道:“也对,那就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杀了他也方便偷偷将人送去乱葬岗埋了!”
“啧啧啧,”柳寒青不以为惧地嬉笑道,“你若不怕君梦守寡,我倒也不介意被君梦记一辈子。”
“……无赖!”
张绍生无奈地望了望天。
难怪当初他提起君梦的心上人时会把言之气成那样,跟在后边这小子是挺气人的。大概也是仗着两情相悦,知道言之不会伤了君梦的心,因而有恃无恐吧。
到了东市,萧言之也就没空再管柳寒青,迅速与大理寺的官吏汇合之后,就开始了对几家铺子的盘查,可细细盘问了一个时辰,萧言之最后甚至连沿街的小贩都问过了,却依旧没有什么收获。
“喂,”柳寒青突然端着一碗水走到萧言之身后,拍了拍萧言之的肩膀,等萧言之转过身来,就将碗递了出去,“喝口水吧。”
“算你有眼力见!”抓过碗将水猛灌下去,萧言之转手就又把空碗塞回了柳寒青的手上,“给人家送回去。”
柳寒青看了看手上的空碗,到底还是听话地转身去将碗还了回去,尽管他用来买水的钱已经足够买下十个八个同样的碗了。
很快又回到了萧言之身后,柳寒青见萧言之一脸烦躁的样子,就低声问道:“你们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别多管闲事!”萧言之转头瞪了柳寒青一眼,而后眼神往旁边飘了一下。
柳寒青眉梢一动,便顺着萧言之的视线看过去,这一看才发现与萧言之一起办案的几个官吏模样的人都在看他。
柳寒青摸摸鼻子,绕到了萧言之的另一边,装作是萧言之的随侍一般。
萧言之翻了个白眼,偏头嘱咐张绍生护着点儿柳寒青,然后就继续跟大理寺的官吏商量是否要继续查问。
在旁边听了半天却什么都没听到的柳寒青无奈地放弃了多管闲事的想法,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这一张望还真就在人群中看到了萧君梦。
萧君梦是跟着燕家的一个管事出来收租的,以为收租是件很简单的事情,萧君梦就主动要求跟另一位管事分头行动,然而分开之后萧君梦才发现收租这事儿并非是她想象中那么容易的,这才收到第三家,萧君梦就碰上个拒不交租的,还是个已经拖欠燕家一年租金的。
“哪里来的疯丫头胡说八道?你快滚开,别妨碍我做生意!”身材圆润的掌柜的伸手就将萧君梦推下了店铺门口的台阶,鄙夷地睨着萧君梦。
“你!”萧君梦踉跄一下,手上捏着凭据气得直瞪眼,“你今儿若不把过去一年的租金都交了,我便上报燕家少主,收了你的铺子!”
之前是哪个不负责任的管事来收租的?竟然让这死胖子拖欠了一年的租金,他这玉器行是占着燕家的地方,又不是不赚钱的样子,凭什么不交租?
“燕少主?”胖掌柜的嗤笑一声,道,“别胡说八道了,你若是燕少主派来收租的,那我还是皇帝安排在这儿开店的呢。你这丫头再在我门前胡闹,当心我报官抓你!”
萧君梦冷笑一声,道:“那掌柜的你赶紧去啊!反正燕家店铺租赁的凭据在我手上,我倒是要看看官府来人是抓你还是抓我!”
那胖掌柜的一听这话心里就是一慌,再看萧君梦手上拿着的那张凭据,立刻就冲上去要抢:“你把那个给我!”
萧君梦赶忙躲开,那胖掌柜的却不依不饶地缠着萧君梦要抢,奈何身形不如萧君梦灵巧,总也抓不着人,胖掌柜的怒极,竟是随手抄起一旁的一块木板就要往萧君梦身上抽。
萧君梦吓呆了,背过身去抱住了头之后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啪嚓”一声响,那木板狠狠地抽在一个人身上,而后四分五裂。
萧君梦只听到了声音,却没感觉到痛,呆站了半晌依旧没什么感觉。
萧君梦愣愣地抬起头,转身偷偷瞥一眼就瞥见了柳寒青温柔的笑脸。
“傻丫头,只抱住头有什么用?”将手上的半块木板丢掉,柳寒青笑如春风,“吓坏了?”
“寒、寒青哥,你、你伤着没有?”回过神来,萧君梦惊慌失措地看着柳寒青。
柳寒青笑道:“我没事,那木板又不是打在我身上的。但是好像也会有事……在长安城当街伤人会怎么样?”
说着,柳寒青侧身,让萧君梦看见了捂着肩膀痛得在地上打滚的胖掌柜的。
萧君梦愕然:“会……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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