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GL]重生之暗度 作者:东方度
正文 第9节
[GL]重生之暗度 作者:东方度
第9节
“二…二皇子……”宫门守将惊诧地看着眼前两人,片刻才回过神,拿过半兰手中的令牌看了一眼,上面果真刻着二皇子的名讳。额上瞬间冒出了冷汗,颤抖着双手将令牌递回给半兰,“二皇子恕罪,末将眼拙……竟……竟未认出二皇子……”皇族子嗣凋零,这宫中只四位皇子和一位公主,作为宫门守将,该是都认识的。
“无妨,是本宫离宫太久。”东方度一个宽慰的眼神,摆了摆手,“回去守着吧。”守将见二皇子没想治罪,忙不迭地站回了原位,目送着东方度二人进了皇宫。
东方度一进宫,便有人去向乾文帝禀报了,而东方凌梧,也在第一时间得知了她的归来。离开四年,所有人都说二皇子已经死了,如今突然归来,心里最不安的,只怕是太子东方席了。
当初找上顾红衣让她杀人的,正是太子的手下。让江湖人杀他那个半江湖人的二皇弟,是最好不过了。四年前东方度突然消失,他便认定他已经死了,不想今日却突然回来了。
此时,正在东宫陪着太子下棋的三皇子东方序,举着棋子的手一滞,复又落子笑道:“皇兄,二皇兄回来了,咱们是不是该去看看了。”这东方席曾做的事情,他这个亲弟弟又如何会不知道,“今日除夕,选在今日回来,必有深意吧。”
“半兰,我们先去御书房,再回风清宫。”东方度想了想,让半兰将自己推向御书房,“消失这么久,父皇一定想知道我这些年怎么了。”嘴角上扬,浅浅一笑。
推着轮椅的半兰翻了个白眼,腹诽道:“所以你就故意坐轮椅装体弱多病?我一个姑娘家,竟然还得给你推轮椅!”也不知这二皇子为什么这么抽风,非要说坐轮椅!体弱多病可以装咳嗽啊,可以说两句话歇一句话啊,为什么要坐轮椅!
二皇子倒是轻松了,就是可怜她这个贴身侍女,手都快推出茧了。再看东方度那一脸的惬意浅笑,似乎很享受被人推的感觉啊!
“公……殿下,御书房就快到了,你……你真的要这样进去?”半兰心里有些不安,这皇帝可不是别人,应该没那么好糊弄的,真怕二皇子露出什么马脚,担忧地差点又像在外头那样喊她公子了。
“放心吧。”东方度回头,给了半兰一个安心的眼神,转头看着不远处的御书房,低声说了句:“父皇,我回来了。”眼里是看不清的情绪。
☆、第六十六章
正襟危坐在龙椅上的乾文帝,看着自己的第二子,坐于轮椅之上,被人缓缓推入御书房中,一时竟恍然忘语,等到她被身边的侍女扶着跪于地上,对他行礼,才回过神来,忙说道:“度儿,快快起来。四年来,杳无音信,朕当初真不该让你随张卿去冀州啊!”说着走到了东方度的跟前,伸手将她扶起。
见旁边的半兰还跪着,乾文帝说了一句:“你也起来吧”,便又转头对东方度说道:“度儿,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为何一点音信都没有传来?”
乾文帝眼微红,他是一国之君,可也是孩子的父亲,当初以为让东方度跟在张少城身边做个副将,不会有生命危险,又能学到很多东西,不想竟突然消失。
“父皇,儿臣知罪,不该四年都未递一封书信回来……只是儿臣……”东方度说着低下了头,声音也随之轻了下去,“只是儿臣突发疾病,一躺便是四年,这才醒过来。”再抬头,已是潸然泪下。
乾文帝看着重新坐回到轮椅上的东方度,连叹三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这四年,苦了度儿了,如今能回来,父皇又怎么会怪你!莫要哭了,能回来,是件高兴的事儿……”
看她如今竟靠轮椅行走,这一病四年的说辞,又如何会有怀疑,更何况众人周知她从出生起便带有不足之症,虽后来跟着无崖子学武功强健了身体,可那病也是说发就发的。
“父皇不怪罪儿臣就好,只是……儿臣辜负了父皇的期许,未能跟随张大将军学那行军打战排兵布阵之术,如今竟直接回了京城……”东方度抬袖轻轻擦拭去脸上的泪珠,“父皇,待儿臣身体康复,便再去冀州吧。”
“度儿,这冀州,你也不必去了,今晚年宴,父皇会封你为清王,以后就做个逍遥王爷吧。”东方度已是十八岁,过了今日,便是十九岁了,本在去年末今年初就该被封王了,如今迟了一年,竟还是被封为清王,与前世的封号,一模一样。
原以为打乱了一点,后面的一切都会跟着变化,不想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但纵然是被封清王又如何,这次回来,她早已准备好了一切。
“儿臣,先谢过父皇。”隐在袖后的唇角,一抹笑意一闪而过,待袖子放下,又是那个一脸淡然的二皇子。
“对了,度儿,你是被何人带走的?张卿将收到的一封信夹在急报中一同送回京城,信上写着凌度在我这里,这送信之人是?”乾文帝想到那封没有署名没有落款的信,不由得问了出来。这四年,他派遣了暗卫出去打探寻找,却半点消息都没有,仿佛如人间蒸发一般。
“是一位江湖女侠。”东方度说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儿臣在路上病发,恰巧遇上了她,她会医术,便将儿臣带回了她的药谷,儿臣在昏迷前,让她送信一封,后来,便陷入了昏迷。也多亏了她,儿臣才能活下来。”
“朕该好好赏赐这位女侠的。”乾文帝看东方度说起那位救她的女侠,心里便有了个小小的计算,“不知那位女侠姓甚名谁,那药谷又在何处?”
“儿臣不知。”东方度摇了摇头,“进谷出谷之路,儿臣都是在马车里。她将儿臣送到京城后,便走了。”言下之意,不知道药谷在哪里,也不知道那女侠如今在哪里。
“至于她的名字,她只告诉儿臣她姓封,便再无其他了。四年来,儿臣都只唤她封姑娘。”东方度存了自己的心思,又怎么会把顾红衣的真实名字说出来。
“那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位侠义心肠的女侠,又懂得医术,若是能招进宫来,或者赐予度儿,该多好。”这样他这个病皇子就能时时被人照顾了,他这做父皇的也可少操些心思。
“父皇,封姑娘她志在江湖,又怎么会愿意留在皇宫之中,就连这京城,想必她也不会多待的。”东方度解释了一句。
“说来也是啊~”乾文帝叹了一句。
想着东方度一回来就赶来他的御书房,乾文帝叹了口气,又说道:“度儿,你母妃得知你在冀州消失,便一病不起,这四年来,一直卧于床榻上,甚少离开昭贤宫,你也快去昭贤宫看看你母妃吧。”这大致的情况也了解了,乾文帝便也不打算再问下去了。
“是,父皇,儿臣告退了。”东方度拱手对乾文帝行了一礼,便示意半兰推自己出去。如今这昭贤宫里的贤妃,已不是她的生母孙依婉了,但这戏,还是得做足的。
只是,这才出了御书房,便遇到了东方凌梧,不用说,肯定是得知她回来便赶来这御书房等她了。
“皇姐,好久不见。”东方度浅笑着看着眼前的东方凌梧,“这四年,过得可好?”应该不会好吧,自己是她最亲的人,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为了不让父皇探到她的消息,她只能狠心,连皇姐都不联系了。
“好?”东方凌梧走近东方度,“我如何会过得好!”看着自己的皇弟,如今竟然需要坐轮椅,这泪便控制不住地落下,“你让楚觅送我离开,说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结果呢?!”东方凌梧悔恨地握紧了双拳,真想揍东方度一番,“你却消失了!不是一天两天!是整整四年!如今回来,却是要轮椅代步……”
这四年,她一直后悔,后悔那天不应该轻易答应离开。若是不离开,楚觅就可以护在东方度的身边,有楚觅在,她又怎么会突然消失。
“你这四年,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知不知道你师姐有多后悔!她四处寻你不到,一年两年三年,她以为你死了!”不止是她,我也以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如今过了四年,你却突然回来了!
“皇姐,对不起。不要哭了,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怨我都可以。”东方度伸手,握住东方凌梧的手,“只是,我们先回风清宫,回风清宫再说好不好?回去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这里时不时地就有太监宫女和巡逻侍卫走过,不是说话的地方。
“哼,回风清宫,看我们怎么收拾你!”东方凌梧收到东方度回宫的消息,便派人出宫去通知楚觅了,想必很快就会进宫。至于暗云,也该知道她回来了的消息了。到时候,看她怎么应付楚觅和暗云!但看她现在坐轮椅的样子,估计也就被骂一顿,打是舍不得打了。
“呃……”东方度一时语塞,想到楚觅和暗云,楚觅估计会狠狠地骂她一顿,而暗云,自己留了手帕,应该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吧……想想那画面,幸好自己聪明,先备了轮椅,不然,真会被打残了!
愣怔了片刻,回过神来说道:“皇姐,我们先去趟昭贤宫,再回风清宫吧。”这昭贤宫,是必须得去的。
东方凌梧陪着东方度去了昭贤宫,在昭贤宫里待了大约半个时辰,才回了风清宫。虽说那个贤妃是假的,可若是时间待少了,不免让人生疑,这四年,也真是难为了那个替身甄笑儿。
一踏进风清宫,进了自己的屋子,东方度便问道:“皇姐,这快午膳的时间了,要在皇弟这里用膳吗?”就算要教训自己,也得先用了午膳吧!
“自然在你这里用膳了!”东方凌梧看着东方度,停顿了几秒又说道:“记得让人多备两双碗筷,不出意外,楚觅和云儿,也会一起用膳。”
☆、第六十七章
二人坐下不过片刻,便有小太监进来,“禀二皇子殿下,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在外求见。”这太子和三皇子会来得这么快,还真出乎东方度的意料。这才回宫不到两个时辰,两位皇子就迫不及待地要来看看她这个二皇子了,也不知是怀着好心还是揣着假意。但既然来了,也不能拒而不见。
“请他们进来吧。”东方度沉吟片刻,对小太监说道。待小太监出去了,才转头对身侧的东方凌梧说道:“皇姐,不如你猜一猜这太子皇兄和三皇弟俩为何要来?”三皇子东方序与太子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向来与她这个异母兄弟无交情。猜到他们回来,但不至于这么着急过来探望,说确切些,该是试探。
“自然是探望你这个消失四年的兄弟了。”东方凌梧答道,说完又反问了一句,“难道还会有别的目的?”
东方度轻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站在东方度身后的半兰,则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但主子谈话,她这做下人的,也没有插嘴的资格,只能微低着头,静静地听着。若是东方凌梧不在,东方度此刻问的,便是她了。
就在东方凌梧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太子和三皇子到了。
“二皇弟,阔别多年,皇兄甚是想念啊。”太子一进门,便开始说这想念思念的话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兄弟的交情有多深呢,见东方凌梧也在,便笑着打招呼道:“皇妹也在啊~”好一副兄友弟恭兄妹和睦的画面。
走到东方度的跟前,才看清她此刻乃坐在轮椅之上,脸上的笑容瞬间转为惊诧,“二皇弟,你这是……怎么了?”惊诧过后是一脸的担忧,让人动容。戏演的真好,他在来之前便应该知道她是靠轮椅代步,此刻竟还能将惊诧的表情演得这般自然。
跟在太子身边的三皇子,见什么话都已经被太子说了,就只亲昵地喊了一声:“二皇兄~”,转头朝东方凌梧喊了声:“皇姐~”便再无他话了,脸上却也是一副担忧的表情。
“太子皇兄,三皇弟,让你们费心了,度很好,只因身体尚未恢复,才以轮椅代步,过一阵子便不需要这轮椅了。”东方度浅笑着回答,似乎对太子的关切毫无所动,“不知皇兄和皇弟此来,可有他事?”要是没事,就赶紧走吧,现在还不想见你们!
“无恙便好,皇兄真怕皇弟出了什么事,后半生只能在这轮椅上度过了。”太子一说完,又自责道:“瞧瞧为兄,也太不会说话了,莫怪莫怪,皇弟定能安康体健。”嘴上说着安康,心里还不知怎么想的呢!
“借皇兄吉言了,待度身体好了,再与皇兄好好亲近亲近。”话里那赶人的意思,在场的莫不明白,只是看东方度那一直浅笑的模样,却又不好发作什么。
太子愣了下,不过片刻便又是满脸笑意,“这分别四年,自然要与你好好叙旧一番,亲近亲近。”双眉轻挑了下,话锋一转,语气中故意带着一丝责怪:“但看皇弟这意思,是不喜欢我们这两个兄弟,想让我们赶紧离开?皇兄可是迫不及待地想与皇弟亲近亲近呢。”说什么待身体好了,不就是让他们现在!
这话说的,让东方度和半兰忍不住一阵恶寒,就连东方凌梧,都觉得有丝别扭。这东方度的身份,东方凌梧在冀州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见太子此刻说出这么一番话,便生了想阻止他再说下去的念头,刚想开口,便听到东方度先开口了。
“怎么会,只是度刚回宫,这一路舟车劳顿,恐无力陪皇兄和皇弟多聊。”就算是不累,也懒得跟你们聊。这再过会儿,师姐就要来了,实在不想有外人在。
“是为兄没有考虑周到,这知道你回来,便急着来探望你,未想到你这一路劳累,那皇兄下次再来探望你。”这一番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他这个做皇兄的太过思念皇弟才迫不及待地来这风清宫,说得是情真意切,让人辨不出真假,说完作揖,“那皇兄就先回去了。”
“多谢皇兄谅解,恕度不便相送。”东方度拱手回了一礼,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太子皇兄,慢走。”
三皇子一直都静静地站在身边,没有多话,太子要走了,他自然也要跟着一起走,拱了下手,便跟着太子一起往外走了。
只是,这太子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东方度留人的声音,“皇兄留步,皇弟还有几句话想说,刚刚忘记说了。”太子回头,见她从始至终都是一脸浅笑,看不出有何意图,顿了顿,笑着问道:“哦?皇弟有何话要对皇兄说?”
东方度双手滚动轮椅,往前两米,“皇兄,有句话叫久病成医,皇弟观你气色,想必皇兄近些日子,身体该有小小的不适吧?”说完,就见到太子的表情一滞,明显是说中了,“若是还未请御医诊看,回去后就快些请个御医吧。”
“多谢皇弟提醒,皇兄这两日,的确身有不适,但也无大碍,只是夜难入睡而已。”说完转头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皇兄,你近日身体真有不适?”问完,就见太子皱了双眉,明显是不想他说下去了,但他是太子的亲弟弟,纵然说得过了些,太子也不会对他如何,“皇兄,你说这二皇兄,是真心想让你早点看御医,还是别有意图?”
太子摇了摇头,“这二皇弟像变了个人,我也看不透。”说完往自己的东宫走去,察觉到三皇子还跟在他身侧,便说道:“皇弟,你也回自己的佑思宫吧。”明显是打发他走人。
“如此,那皇弟便先回去了,太子皇兄慢走。”说完带着自己宫里的小太监转道往自己的佑思宫方向而去。见三皇子走远了,太子才差遣了个小太监去太医院宣御医过来。
“度,太子皇兄真的病了?”东方凌梧不解地问道,她看太子那气色,明明就很好啊,一点也没看出生病的迹象。
“你觉得呢皇姐?”东方度笑着回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二皇子殿下,午膳已经备好了。”小太监身后跟着两列端着托盘的宫女太监,得到了东方度的首肯,便命身后的宫女太监将菜有序地放置于桌上。“对了二皇子殿下,奴才刚刚远远地看见了楚姑娘,看样子是往这边来了。”看楚觅那表情,明显是找茬来了,小太监机灵地给东方度先提了个醒,“二皇子殿下,您可要小心些。”
“嗯,本宫知道了。”东方度点了点头,转头就看到东方凌梧笑得灿烂一脸坐等看好戏的表情,无奈地叹了口气,忽想起离别前的事情,唇角一勾,笑得不怀好意,“这一别四年,不知应该叫她师姐还是该叫什么?皇姐,可否给度提个醒,万一叫错了,可别恼了。”
原以为说到这个,东方凌梧会不好意思,却不想她的笑容瞬间僵硬,无声地叹了口气,“我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你便消失了。”你消失了,你师姐到处去找你,我与她,见的次数也不多,又如何追她?
话里的意思,东方度很明白,只能给东方凌梧一个安慰的笑容,“如今我回来了,你有的是机会。”她在这里,楚觅便也会留在宫里。她的风清宫不方便楚觅留宿,那就只能住贤妃的昭贤宫或东方凌梧的凌心宫了。只要她劝说两句,楚觅一定会在凌梧的凌心宫住下。这住在一起,便有的是时间。
“我已经二十了,在十八岁之时就该在宫外有自己的公主府,但父皇不舍我离宫,便一直拖到了今日。”幽幽地叹了口气,“过了今日,便是二十一了,父皇已准备为我挑选驸马,明年八月正好举行科举考试,不是世家子弟中挑选便是此次的进士中挑选。”
“什么进士中挑选?”刚走进屋的楚觅开口问道,见东方凌梧一脸沉重,呼吸一窒,想到明年正是举行科举考试的时间,而东方凌梧还未婚嫁,便大约猜到是什么了。
“没什么。”东方凌梧看了眼楚觅,凝重的脸换成了一脸笑容,“还以为你能来得更快些呢,这么半天才来?”
“呵呵,是啊。”
“师姐,你来了。”东方度一脸堆笑地看着楚觅,“正等着你一起用膳呢。”说完示意一旁的太监将餐盘上的盖子去了。
“小度!”楚觅从进屋就一直看着东方凌梧,直到东方度出声才看到坐着的她,“你还舍得回来!”楚觅三两步走到东方度的身前,正想抬手揍她,却发现她一直坐着未起身,换做以前也该站起来迎她了,仔细一瞧才发现她坐在轮椅之上。
“你……你这是怎么了?”楚觅见她这样,瞬间红了眼眶,收回要揍她的手,蹲在东方度跟前,“你这双腿,废了?”说着伸手捏了下她的膝盖。任谁第一眼看到人坐轮椅,想到的都是双腿是不是出了问题。
“没有。”东方度忙伸手握住楚觅的手,防止她再乱碰。这要是往上几寸,捏一下她的大腿,她非踹人不可,“师姐你先起来,我一会儿再告诉你。”说完转头对屋内的宫女太监说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伺候了,半兰,你也下去吧,在屋外守着。”
等两人坐下,东方度才对两人说道:“我腿没事,身体也没事。”不过当初腿被划伤是真的,腿上那两道伤痕,到现在还有,若是仔细看便能看到了,还好这是腿上,要换做脸上,她非给顾红衣也划上那么两道。
“当真无事?那你为何要坐于轮椅上?”楚觅不解地问道,这也是东方凌梧想问的。
“我更想知道,度这四年,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还未等东方度回答,一个声音从里间响起,几人转头,便见暗云一步步向她们走来,目光凝视着东方度,脸上无笑,眼神淡漠,看不出暗云此刻是何种心情。
‘四年,我们都长大了,也都……变了。’东方度见这样冷若冰霜的暗云,愣了下,才起身向她走去。
☆、第六十八章
“云儿,好久不见。”如今两个人都长大了,似乎有那么瞬间,觉得彼此间出现了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这四年,你还好吗?”离开后,东方度便派人关注暗云的动向,却不想暗云也凭空消失般,再无半点踪迹,直到江湖上那诡异的黄泉阁出现,才探查到暗云的一丝消息,而这消息便是暗云与黄泉阁密切的关系。
“很好。”清冷的回答,再也不是那个酥酥软软喊她度的暗云了,“这四年,你去了哪里,为何要离开?”无论如何,暗云对东方度都有一丝怨恨,恨那日的不告而别。不对,也不算不告而别,她在离开前还留下了锦帕。可为何只留寥寥数字的告别,而不是当面与她告别呢?就连等她醒来,陪她度过除夕,都不可以吗?为何非要那么快地离开?
“这四年,说来话长了……”东方度轻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说这四年的种种。拧眉站在暗云的跟前,沉默下来。
已坐在桌边的东方凌梧和楚觅对视一眼,忙出声打破了两人沉默的局面。这一桌子的菜已经去了盖子,再不吃就凉了,有什么话,就等用了午膳后再说吧。见东方凌梧和楚觅这般说,东方度也附声让暗云先坐下一起用膳。
东方度依次给东方凌梧、楚觅、暗云和自己倒了杯酒,方才坐下。三人看着她,她才举起酒杯说道:“皇姐,师姐,云儿,这四年不告而别,是我的不对。如今回来,却又故意坐轮椅之上,让你们担忧了。我自罚一杯,请你们原谅我。”道歉的话,迟早要说,不如趁三人都在,先一起说了。
说完,仰头喝下杯中酒,却发现三人只静静地看着她,既没有说原谅,也没有说不原谅,看她们的态度,是不满意她刚刚的说辞,等着她再说出些什么来。
执杯的手停滞在半空中,愣了片刻,东方度才将酒杯轻轻放下,“我知道,你们是想知道我为何会离开四年。既然如此,我也不再隐瞒于你们了。当日,我身受重伤,最后一刻侥幸被那杀手认出,她才放了我一命,以报少时我对她的救命之恩。”
说到身受重伤之时,眼前三个女人皆是眉毛一皱,痛惜之情溢于言表。尤其是暗云,眼睁睁看着她被杀手一脚踩于地上,此刻提起,更是心痛不已。
东方度扫了她们一眼,继续说下去,“那个杀手,师姐你也认识的,就是我十一岁之时碰巧救下的那个姐姐,顾红衣。”说到这,见楚觅眼中满是诧异,浅笑了下,解释道:“那几年正是模样变化大的年纪,她认不出我也难怪,而且红衣姐姐戴着纱笠,我也认不出她来。”
“好在最后一刻,她认出我来了,就将那剑往旁一偏,我这性命,才留下了。说起来也怪我少时多嘴,若不是我教她下手前先下毒或迷药,我也不至于毫无反抗之力。”果然人就不能出坏主意,这一坏就坏到自己头上了。
“她一剑划伤我的腿,又用力踹了我胸口一脚,虽说无性命之忧,可也是身受重伤,若不及时救治,只怕性命堪忧,遂将我带回了她的药谷,而不是回将军府。这四年,便是在药谷养伤,这一能回来,没有半分犹豫,便回京城了。”一番话,说得五分真五分假。
这四年的情况,说了个大概。眼前三个女人,等了片刻,见东方度确实没有要再说下去的打算,才开口将心中所惑问了出来。
“小度,为何我从未有听过药谷这个地方?”楚觅是江湖人,对江湖上的事情自然知道个七七八八,且东方度失踪后,她便四处打听探寻,也没有听说药谷,更没有听说药谷救了个少年,“更何况,顾红衣不是杀手吗?怎么会住在药谷?”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当日我也只清醒了片刻,便昏睡了过去,等再醒来,已是在山谷之中。红衣姐姐说,那山谷叫药谷。”对楚觅的疑问,东方度从容地回答,丝毫没有慌张。
“那这四年,你为何没有带书信或者口信给我们?”东方凌梧看着东方度,眼里是难过和心伤,这一走,什么消息都没留下,她这个做皇姐的该有多伤心。
“对不起,是我不对。”东方度低下头,没有过多解释。看见东方凌梧那眼神,便不忍心再说欺骗的话。
楚觅见此情景,忙说道:“好了,大概的我们也知道了,先用午膳吧。”说完举起酒杯,“我原谅你了。”说完饮尽杯中酒。东方凌梧和暗云看了楚觅一眼,也跟着举起酒杯饮尽东方度为她们倒的这杯赔罪酒。
接下来,便是安静地用午膳了。用完午膳,东方凌梧心知东方度和暗云定有话要私下说,便找了个由头,让楚觅陪自己回凌心宫一趟,楚觅对她这行为的缘由也心知肚明,没有多做推拒,便跟着她走了。
屋内一时只剩下东方度和暗云两人,“去里间说话吧。”东方度先开了口,起身往里间走去,暗云顿了下,便跟着走了进去。
“你为何要欺骗我们?”一进了里间,暗云便开口问道。刚刚东方度说那番话之时,她便听出了其中的真假,故而东方凌梧和楚觅发问之时,她一直沉默不言。
“云儿,你变了。”东方度没有回答暗云的问题,只浅浅地笑着,看着冷若冰霜的她,没有恼没有疑惑不解,用的也只是陈述句。
“是吗……”暗云扭头,避开东方度的视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要欺骗我们?你离开的这四年,并不是因为病了。”暗云直接说出了真相,此时那冰冷的脸上,才出现了情绪波动。
东方度上前一步,将暗云拥入怀中,“云儿,你就不想我吗?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说着用自己的侧脸轻轻蹭了下暗云的侧脸。
“云儿,这四年,我每天都在想你。我知道,你想保护我,但我更想保护你。如今,我有能力了,便回来了。”将暗云搂紧,“我的云儿,不要对我那么冷淡,我可是你的度姐姐啊……”语气中竟带着一丝撒娇。
“你……你这是在对我撒娇?”暗云回抱住东方度,此时脸上哪还有冰霜,唇角微微上扬,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度姐姐一回来,就要对云儿撒娇了?可就算这样,云儿也还是要问,你刚刚为什么要欺骗我们?”
东方度见糊弄不过去了,可实在不想将原因坦白,犹豫了一下,最后说道:“云儿,我只是不想皇姐和师姐卷入其中。”一句不算清楚的解释,但暗云还是听明白了。
“你刚刚说的是不想将皇姐和师姐卷入其中,那么我呢?是想将我卷入其中还是排除在外?”东方度没想到如今的暗云,竟对她说的每句话都听得如此透彻。
“自然是与你同生共死,共同进退了。”轻轻抚摸了下暗云的长发,柔声问道:“云儿,你愿意吗?”知道暗云是黄泉阁的阁主那一刻,她便明了,暗云对她的感情有多深了。
去往无崖山,在客栈那一晚,看见暗云看她的那个眼神,便已有所怀疑了,只是一直不敢面对。后来探知她创立了黄泉阁,再加上此前种种不经意的行为,更是肯定了她的猜测。
“如何会不愿意。”暗云闭上眼,“只要能与你在一起,便是付出生命又何妨。”
“云儿,值得吗?为什么不好好地活下去?”我以为你会好好活下去的,就算我恨过你,我也舍不得你用轮回簿上的生生世世来换一次重生,舍不得你与我一般,再无来世。
暗云心中一个念头瞬间闪过,不敢肯定,却又很想知道,松开东方度,咬了咬唇,问道:“度,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然怎么会问出刚刚那句话。
“知道了你对我的感情,有多超乎我的想象,仅此而已。”身体前倾,轻轻吻了下暗云的额头。有些事,心知便好,不必让对方知道自己已经知晓了。
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暗云无法确认东方度是否知道了自己的事情,若是不知道,便不知道吧,若是知道了,看她这个反应,是不再恨前世的那个自己了,无论是哪一种,对自己来说都是好的。
“好久没抱了,刚刚那一会儿,还不够。”暗云凝视着东方度,眼里的笑意直达心底,说完,便又抱住她。过了片刻,想起她回来的目的,忍不住问道:“你打算如何对付他?”
“以逸待劳辅之以借刀杀人,如何?而且,他不是已经中毒了?”东方度浅笑,“云儿,之前我以为最大的敌人是他,却发现并不是……不说这个了,这么好的氛围,不如我们做些其他事吧……”
☆、第六十九章
东方度嘴角浅笑眼含春意地看着暗云,这所谓的其他事情,不言而喻,可古语训诫,青天白日不可宣淫,现下不过未时,纵然四下无人,也羞于做这样的事情,且两人此前分别了四年,怎么可以一见面就……
“度,现在……不是时候……”暗云的脸上染上了一抹殷红,“等今晚……”这种话,在白天真的好难说出口,也不知道四年前的那一晚,自己是怎么有勇气说出那一番求/欢的话的,想到这个,脸上的红似要滴出血来。
“今晚?啊,对了,云儿,今晚夜宴,父皇会封我为清王。”东方度想起上午在御书房发生的事情,这封王一事,本不该这么草率,可她过了今日,便是十九了,按东乾国的礼法,她该在十八岁之初就封王。
说起来,三皇子东方序,过了今日,便是十八了,那他今夜,也将会被封王了。这个除夕,注定会有不一般的事情发生。
“封你为清王,怎么和前……怎么会提前让你知道?”差点儿就要问怎么和前世一样,好在最后转了口,“你这一回来,就封你为王,会不会……”
东方度抬起双手,按住暗云的双颊,“给你降降温”,浅浅一笑,继续说道:“你别忘了,我都十八了,本该在去年的除夕夜宴就被封王的。”手掌轻轻摩挲,“会不会觉得我的手太冰?”说完不待暗云回答,便吻住了她的双唇。
舌轻/舔,等冰冷的唇瓣渐渐有了温度,轻轻挑开牙关,滑入口腔中,灵活的舌尖将牙齿一颗一颗数过,最后,缠/绕住对方的舌共舞……
随着吻的加深,两人皆气息紊乱,轻/喘不已。放开暗云,一吻结束,东方度轻/喘着说道:“云儿,四年来,我常常后悔那一晚……”不知道自己是有多蠢,才会拒绝她,“迟则一年,快则半年,我们就能在一起了。我会娶你为妻,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我的关系。之后,天大地大,你想去哪儿,都可以。”
“去哪儿都可以?”因吻而满面潮红的暗云,眼神又是迷离又是疑惑,“可你不是……”不是想要那皇位吗?若是做了皇帝,又怎么可以随意出宫……
即使暗云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东方度也知道她在疑惑什么,浅笑了下,解释道:“皇位于我是束缚,只要能保证他人伤害不了我们,谁坐上那皇位都无所谓。”前世是她势单力薄,纵然为王也没有自保的能力,如今,就算坐上皇位的仍旧是东方席,她也有与他一抗的能力。
“云儿,当皇帝可得三宫六院,就算我不想要佳丽三千,那朝中大臣也会想着法子往宫里送人。我的心很脆弱,只能装下一个你,若是再多一个人,这颗心定是碎成齑米分。”这万一看上哪个朝臣的女儿,心里多个人,只怕又得被云儿给弄死了。
“只怕你心中装的,不止我一人。”暗云眯了眯眼,“那个红衣姐姐,还不给我解释解释?这四年,日夜与她相对,就没有对她心动?”
听她这么一说,东方度脸上的笑意愈深,“云儿这是吃醋了?”说完后退一步,在暗云疑惑不解她这后退举动的瞬间,将她打横抱起,惹得她小呼一声,“你……你做什么?”这还是白天呢!白天!
“陪我躺一会儿吧,过个时辰,得去太子皇兄的东宫走一遭,这刀啊,也该递到他的手上了。”不把刀递出去,如何借刀杀人?
两人和衣躺在床榻之上,原是平躺仰卧,东方度一转身,搂住暗云的细腰,将脑袋搁在她的肩窝里,轻声感叹了句,“还是这样舒服~”软玉温香,若此刻夕阳落山夜幕垂,该是多美好的画面啊。
“云儿,你最想去哪儿?”东乾国国土广阔,名川大山,江河湖海,有那么多的地方可去,若是这还觉得不够,还有西玄北泽南池三国,总有一个地方,会是她想去的。
“我最想去的地方……”想去那个无名山谷,想念那个只待过几日的小木屋,若是可以,就在那个山谷隐居一世,也乐得知足。可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去过那里了,也不知道今世,那里会不会有座小木屋,屋前会不会铺上一条青石小路,若是在屋侧再圈个地儿,养些小鸡小兔什么的,此生足矣。
“怎么?云儿半天都想不出最想去的地方吗?”闭着眼蹭了蹭暗云的脖子,“若是想不到,那便带你走遍这天下,寻一处你最爱的地方,定居下来。”顿了顿,想到了去往无崖山路上的锦州,“云儿,不如我们在锦州城安家吧,离皇宫和无崖山都不远,到时候看皇姐师姐和母妃都方便。”
“好。就在锦州城安家,然后四处游玩,累了倦了就回锦州。”不是在那个无名山谷居住,而是在锦州城安家,暗云心中免不了有些失落,虽说只要东方度在哪儿,她便乐意随往,可那无名山谷,是她心里的一道执念,若是今世不愿意带她去哪儿,是不是仍旧意味着……
也不怪暗云多想,前世东方度多次让她去无名山谷,今世若是绝口不提,若非心中还有疙瘩没有解开,又怎么会这般逃避?
可她又怎么会知道,东方度会想到去无名山谷隐居,只因为手中没有足够抗衡东方席的力量,只能逃避去无人的地方。她心中早知这宫中看似风平浪静内里却是波涛汹涌,皇族子嗣凋零,哪是天注定,一切都是人为的。
良妃生下四皇子东方廑后,宫中再无妃子怀上龙子,一切,真就那么巧吗?可若是说一切都是良妃所为,又太过直白武断,哪有人会做的这么明显。
暗涌的潮流,私下的勾心斗角,不如早点离开远离这混乱的皇宫。只是,因为暗云不愿意同她一道离开,她不得不留在京城之中。而今世,她已经没有避去那无人之地的必要了。
“对了,回来的路上,我发现了一个不错的山谷,若是可以,我们在那里建一座小木屋吧。夏季炎热,可去那里避暑,你说好不好?”就在暗云的心沉在谷底的时候,东方度提到了那座无名山谷。
“好,夏季避暑,冬季赏雪,一定要在那里建座小木屋。”暗云雀跃不已,刚刚那番胡思乱想,瞬间抛却在脑后。
“那就这么定下了。累了一路,陪我小眠一会儿,醒来后,我就去东宫。”说完,将暗云牢牢地抱在怀里,不过片刻就真的睡着了。
☆、第七十章
一觉醒来,东方度发现两人的身上盖着被子,大约是她睡着后,暗云怕她着凉便将放在床内侧的被子展开盖在了两人的身上,想及此,浅浅一笑,满是幸福。怀里的暗云还在,趁着她还未醒,东方度偷偷地在她唇上一吻,才松开搂着她的腰的手,想悄悄离开。
“要去东宫了?”哪知她的手一离开,暗云便醒了。
“云儿,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东方度回头,柔着声音问道。这与刚睡醒的人说话,一定要特别温柔。
“你醒来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暗云挑眉一笑,戏谑道:“没想到度姐姐竟然会做这偷香窃玉之事……”这故意装睡,便是想感受下这被所爱之人偷亲的感觉,果然,这感觉很好很幸福啊。
“呃……”被暗云直言拆穿,东方度尴尬地红了耳根,随即想到两人已是互表明心意,做这事儿也是情之所至合乎情理,正了正脸色,将话题转回到最初,“我去东宫一趟,现下大约是申时二刻,除夕夜宴酉时三刻开始,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了,我必须在夜宴开始前去太子那儿。”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很快就回来。”说完,便下了床。
暗云也跟着起身,“不了,不睡了”,将被子掀开,跟着下床,“我陪你一起去东宫吧。”说得平淡,心里是恨不得分分秒秒都待在一起!
东方度愣了下,笑着回道:“也好,就一起去吧。”说完上下看了暗云一眼,“不过,得换身衣服,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说完,往外间走去。
片刻后才端着一个托盘回到了里间。托盘上放着一套宫女的衣服,东方度将托盘往暗云跟前一递,“云儿,不介意穿这身衣服吧?”虽知暗云一定不会介意穿这宫女的衣服,出于尊重,还是要问上一问。
暗云拿过托盘上的衣服,浅笑道:“这宫女的衣服,自然不介意穿了,不过……你能别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吗?”她拿过衣服之时,看到东方度眼睛一亮,左眉还轻挑了下,明显是心里想着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要不,我伺候你更衣?这普天之下,本宫可只为你一人更衣。”说完将托盘放于一边,上前为暗云宽衣解带。
暗云见状,勾唇一笑,将衣服放下,抬起双手方便东方度为她宽衣,“四年不见,胆子变大了?”以前可是只敢说不敢做的。
“本宫胆子何曾小过?”东方度看了暗云一眼,对上她那调笑的眼神,耳根一红,也不好意思再自称本宫了,可又不甘心被暗云看扁,便辩解道:“你那时候小,我怕忍不住……”我那时候就是成年人了!这万一做出什么禽兽的事情……你可还是个孩子啊!
“哦?是吗?当真是因为我那时年幼?”我看就是你胆子小,一副受样!就算我脱光了,你也不知道怎么下手!
东方度绕到暗云身后,将她衣服脱下,又亲手为她穿上宫女的外套,才回道:“不是因为你年幼还能因为什么?哪像小云儿,小小年纪,连这礼法都不知?”云儿还未成年,我又怎么能做那样的事情呢!
暗云叹了口气,用不知是何情绪的语气说道:“若我知礼法,又怎么会爱你……”因这一句话,本是轻松欢悦的氛围,瞬间变得沉重,一时之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好了。”东方度将暗云的衣服轻轻地理平整,说完就转身往外间走去。
暗云见她面无表情的样子,知道是她刚刚那句话伤到她了,忙拉住她的手想解释,“度,对不起,我……”想解释,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你真的觉得,我们在一起是有违礼法的?是错的?”礼法,不知从何起,但都是人定下的,是人就会出错,为何人定下男女方能结合的规矩,这女女在一起便是错?不是说存在即合理吗?她对云儿的感情是真实存在的,那也该是合理的!可为什么在暗云的眼里,这便是有违礼法?谁都可以否认她的感情,唯独暗云不可以。
回头,四目相对的瞬间,东方度便知是自己想错了,“对不起,我……我误会你刚刚那句话了。”暗云那话说的是彼此的地位身份,而不是性别。一直在意这性别的,从来只有她。因为在意,所以前世迟迟不敢坦白,因为在意,所以想到了用死来逃避,因为在意,所以暗云随便说一句什么,都会想到这性别上面。
懦弱的是她,自卑的是她,优柔寡断的是她,患得患失的是她,先爱上的是她,想爱不敢爱的人,从始至终都是她。
看着垂眸认错的东方度,暗云的心跟着泛疼,有些话,一直都没有说出来,如今,也该说了,“度,从一开始,你我的地位身份就注定我们不能在一起。你是皇子,我是暗卫,你是堂堂正正的人,我是皇上手中的一把剑。这礼法,便注定你对我,只是可望不可及……”
“我知道我都知道。”东方度抱住暗云,“你不用说,我都知道。我只是太自卑了,若我是真的皇子,又怎么会错了一世,那时候……那时候说的话,都只是气话。云儿,你来了,我又害怕又高兴,怕你是因为可怜我,怕你知道我的身份会讨厌我,可也会想你是因为爱我才来的……高兴之余又难过,难过你跟我一样,没了来生来世……”
一番话说得语无伦次,可暗云听懂了,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你懂就好。别哭了,再哭,这东宫还去不去了?”暗云最先回了理智想到了正事。
东方度将脸埋在暗云的肩窝里,小声抽泣,听暗云这么一提醒,才想到自己还要去东宫。再想想自己刚才的行为,这脸真的是丢尽了!
没有暗云在,她果断狠绝运筹帷幄暗中布局,短短八月,就将一批人布进朝堂和军队中。乾盛十六年的八月科举考试,文武状元都是她的人,二三甲里的进士,也有数不清的人在。那些人就如梭子,为她织出了一张大网。这四年,朝堂被她半掌控在手中,江湖,也有她建起的组织。
可一面对暗云,她就倾摇懈弛束手无策,一句话,就方寸大乱落荒而逃。
等泪不再流了,东方度才从暗云的怀里出来,写满情绪的双眼,凝视着她,片刻后,呼了口气,叹道:“云儿,你真的是……我的弱点啊……”可千万别成为我的敌人,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于我也是一样的。”暗云浅浅一笑。
曲曲折折,两个人终究是相互坦白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一起面对了。只是,暗云心里始终想不到东方度对于这皇位是如何打算的。这皇位,若她不坐,又该给谁?莫不是给皇姐东方凌梧?若是那样,东方凌梧……也真是够可怜的!
申时五刻,东宫。
东方席回宫后不久,御医就来为他诊脉了,诊脉之后,只说他这两日太过劳累,并无大碍,开了两方安神药,便退下了。可东方席的心就是放不下,一直惴惴不安,直到东方度来到他的东宫。
“二皇弟,怎么这般着急来皇兄的东宫?”午前还明着暗着下逐客令让他们离开,这不过半天,竟然就来找他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东方席眯了眯眼,笑着问道:“皇弟可是有事来找本宫?”
东方度浅浅一笑,“太子皇兄,可有请御医过来为皇兄诊脉?”滚动轮椅,靠近东方席,“度心忧皇兄身体,正好度略懂医术,特来为皇兄诊脉。”说明来意,就静静地看着东方席,等他的回答。
“如此,便有劳二皇弟了。”东方席坐下,将左手摆于茶几之上,等着东方度为他把脉。
东方度抬手,轻轻按压在他的寸关尺三位,片刻后,皱紧了双眉。东方席见此,心一颤,不安地问道:“二皇弟,本宫可是得了什么病?但说无妨!”
沉默半晌,见东方席急得不行了,东方度才回答道:“皇兄,中毒已久。”
“中毒?何毒?此前御医曾为本宫诊脉,说本宫并无大碍,皇弟如何会知本宫是中毒?”东方席紧锁双眉,这空口无凭,怎么能因为一句话就相信自己是真的中毒了。
“再过几日,定是晨起胸闷夜寐心痛,到那时,皇兄再信也不迟。”东方度也没有多做解释,她来的目的,可不只是为了说他中毒的事情。
“可……”东方席见东方度平静的脸,一时不知该信还是不信?
“皇兄,皇弟从未想过害皇兄,又为何要说假话欺骗皇兄?”见他动容,又继续说道:“恕度直言,就算有一日皇兄失去了这太子之位,也轮不到度,且看度这羸弱半残之躯,你觉得会威胁到你吗?”轮不到她,她之后的就只有东方序和东方廑了,而他们两人中,最有可能的就是他的亲弟东方序了。
“二皇弟,你……你莫要挑拨离间!”东方席瞪圆双眼,先是说他中毒,此刻又挑拨他和亲兄弟的感情,这若不是别有用心又是什么?
“皇兄若是不信,度走便是。”怀疑的种子埋下就好,她也没想用三言两语就让东方席和东方序两人反目成仇刀剑相向。说完,不等东方席再说什么,就滚动轮椅,离开了他的东宫,独留他愣怔地坐在原地。
“二皇子殿下,可是要回宫了?”等候在门口的暗云见东方度出来,上前询问道。
“还有时间,不如,去皇姐的凌心宫吧。”说完,暗云便推动了她的轮椅,往凌心宫方向而去。
东方度舍不得暗云为她推轮椅伤了双手,才行了一小段便说道:“云儿,别推了。我自己来就好。”真是区别对待啊!半兰推轮椅,就是一脸惬意,暗云推轮椅,就是一脸心疼……
“没事,就这么一段路。”暗云坚持要推她。其实这感觉还挺不错的,也许等将来老了,还真的需要这轮椅呢!今日只不过是提早感受罢了。
“辛苦你了。”以后再也不装羸弱坐轮椅了!或者以后出门就带半兰一块儿来,让她推轮椅!
☆、第七十一章
凌心宫内,楚觅和东方凌梧两人面面相觑,东方度和暗云两人在门口看了小一会儿,都没见她们有何动作,便出声道:“师姐,皇姐,你们这是在看什么?”你看我,我看你,有什么好看的吗?都来了大半天了,也没点反应!
楚觅和东方凌梧两人听到东方度的声音,才回过神来,转头看着她们,异口同声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两人脸上同时出现了一抹尴尬之色,只是瞬间,又恢复如常。
“云儿,你怎么穿上了宫女的衣服?”东方凌梧说着上下扫了眼暗云,转念一想,便明白她穿宫女的衣服定是为了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东方度的身边,此番情意,真是令人羡慕。再想想自己,却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这般想着,下意识地瞥了眼身旁的楚觅,又快速地挪开了视线。
楚觅自然是感受到了那一闪而过的目光,却装作没有察觉的样子,起身往东方度走去,“小度,云儿,你们是来找我们的?”她和东方凌梧为了让暗云和东方度两人能单独聊聊,一用完午膳便离开了。这分别四年,心里自然有许多话要说要问,如今,正是机会。
“小度,我有话想单独与你说。”说着回头看向东方凌梧,“不知公主殿下能否借个地方,让我和小度单独聊会儿?”自去过冀州淮城,她便明显感觉到东方凌梧看她的眼神不一样了,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东方凌梧愣了下,只能点头同意,抬手指了指里间,“你们可以去里间说话,也可以去隔壁的屋子。”她不知道楚觅为何想与东方度单独聊天,现下几人的关系,是这皇宫中最亲密的,彼此都有着事关生死的秘密,此刻却要避开她和暗云,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多谢公主殿下。”楚觅抱拳,行完礼便先往里间去了。
“云儿,你在这儿等我片刻,我去里间与师姐聊会儿。”说完便起身,跟着往里间走去。
东方度走进里间,便看到楚觅已经坐下了,见她进来了,便抬了下手,说道:“小度,坐下说吧。”倒了两杯茶,一杯推至东方度跟前,一杯自己仰头喝下。
见楚觅这番举动,东方度便知晓她是有难以启齿的话要说,等她一口喝完杯中水,才问道:“师姐,你有什么话想问我?”在她喝水的这瞬间,便隐约猜到了个大概。怂恿东方凌梧追求她的人,便是自己。这情况,以防楚觅爆发,不得不先装傻充愣。
“公主殿下她……她……她是不是想追我?”楚觅不敢抬眼看东方度,只能低头转着杯子,看似问得不经意,微微泛红的耳垂却早已出卖了她此刻纠结害羞的内心。
“呃……”东方度真没想到她的师姐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问得太过简单粗/暴,让她怎么回答好?!说想追吧,不就表示她早就知道这个事情了!说不想追吧,这又是对师姐撒谎!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好。
快速地眨了两下眼睛,反问道:“师姐,你为什么这样问?”还是把问题抛回到她身上比较好,让楚觅自己说说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便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你……你别装了,我知道你知道的!”楚觅抬头,看着东方度,“四年前离开淮城的时候,我就察觉到有不对的地方了。你皇姐她……她一开始看我的眼神是躲躲闪闪的,可回京城的路上,便不再闪躲了,那眼神炽热、深情,我非不懂情爱之人,自然能明白那眼里的情意。”那眼神,只怕只有瞎子才看不懂了。
东方度紧抿着双唇不说话,静静地看着楚觅,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楚觅停顿了下,便又继续说道:“回京的路上,她送了我一块玉,那玉一看就是上等好玉,且玉上刻着她的名字,我猜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我不愿收下,她便借新年为由,说是新年该赠礼物,我便只能收下了……”自己收下玉佩的那个画面,历历在目!东方凌梧当时笑得有多高兴,她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一听收下了玉,东方度便迫不及待地问道:“那你呢?师姐你回赠了什么?”连这玉都收下了,礼尚往来,师姐总该也回送了份礼物吧!刚刚还一副无语的模样,现在就满脸的八卦。
“唉……我当时身无长物,哪有东西可以回赠。”要说身无长物,也非实话,她的身上还留着一块贤妃给她的玉,可那东西是不可能送给别人的。除了玉,便是剑,人在剑在,除非她死,这剑绝不可能换主人。
“所以你就只收礼不回礼?”东方度惊呆地看着楚觅,这还是她的那个师姐吗!竟然好意思收下东西不回礼!
“我……我虽没有回礼,可许下一诺,他日有何事,我都愿出手相助,刀山火海万死不辞。只要她开口,只要我能做到,我都愿意。”如今看来,还不如把剑送给她呢!大不了就再问师父要一把!真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那……那跟皇姐要追你有什么关系?”东方度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知地问道。
“今日回凌心宫后,她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楚觅咬了咬唇,实诚地回答。
“什么奇怪的话?”师姐你倒是快说呀!我真的好想知道,皇姐会跟你说什么奇怪的话!不会是因为我回来,所以一激动就对你表白了吧!问完,便见楚觅脸上浮现一抹尴尬的红晕,似乎真的是猜对了。
等了片刻,才听到楚觅回答道:“什么奇怪的话……你就不要多问了,你就告诉我,你皇姐是不是真的想追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怂恿她追我的就是你?
不等东方度回答,话峰一转,继续说道:“小度,你该知道,我心里的人,一直都是你的。”伸手覆上她的手,“你我幼时相识,一同长大,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而你皇姐,我不可能会喜欢上她的。”此时话说得绝对,也不知将来会如何。
“师姐,对不起。”东方度将手轻轻抽/出,“我此生只会与云儿在一起。而师姐你,会有更好的人和你在一起的,就算不是皇姐,也会有其他人出现。”而我,是绝不可能负了云儿的。师姐,月老为你牵好了的红线的另一端,真的不是我。
“师姐就真的比不上那个暗云吗?”楚觅眼里带着伤,不甘心地问道。
“师姐,没有什么比不上比得上的。”感情都不一样,又如何做比较?虽然曾有过与你在一起的念头,可那也只是为了能走出云儿带给我的阴影。如今,云儿于我来说,便是我的光明,给我的是温暖和幸福。可我终究是对你有过不该有的念头,真的有些难以面对……
“小度……”见楚觅还想再说什么,东方度连忙起身,说道:“师姐,已是酉时,我该回宫准备准备,参加今晚的除夕夜宴了,先失陪了。”说完,便慌张地出了里间。
“怎么了?”见东方度如此慌张,东方凌梧担忧地忙上前问道。
“没什么,皇姐,我先回宫了。”说完便往外走,连轮椅都忘了。好在暗云一把拉住她,“度,别慌,我在。”说完示意她坐到轮椅上,推着她离开了凌心宫。
“在里间,师姐对你说了什么?”走到无人的地方,暗云问道。
等了半天,却等到她的一句:“云儿,对不起,我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算是对不起她吧,虽然只是个念头,但也算是心里背叛。
暗云的呼吸一窒,抓着轮椅的手因用力而指节泛白,忍着心痛压着心里的怒意,问东方度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她却怎么也不肯说出到底做了什么。
“云儿,回宫吧。等以后……等以后再问好不好?”
暗云幽幽地叹了口气,“好。”
☆、第七十二章
除夕夜宴设在玉琼殿,殿内已设好席座,文武百官在酉时便陆续来到这玉琼殿,随小太监引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酉时三刻,乾文帝携皇后一同入殿,随侧入殿的便是生下四皇子东方廑的良妃,而贤妃,因身体不适,未参与这夜宴。
这夜宴也只不过是为了昭显帝王仁慈亲和,君臣同乐罢了,便不像上朝般严谨拘束。乾文帝和皇后落座后,文武百官起身,复又下跪行礼,待乾文帝说了众卿家平身后,又一一起身,跪坐于席上。
乾文帝执酒杯,说了一番反顾勉励之话,最后说道:“众爱卿,今日夜宴,朕先饮一杯,众卿勿需拘君臣之礼。”说毕,一口饮尽杯中酒,文武百官端起矮几上的酒盏,饮酒回礼,随后乐起舞出。
殿两侧的文武百官时而欣赏殿中央的歌舞,时而与周边交头接耳,这议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了。
等几曲舞毕,乾文帝开口道:“今日除夕,过了今日,序儿便十八了。”这么一说,殿中所有人便知道乾文帝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了。十八岁,该封王了。
“朕的第二子,四年前在冀州消失,如今安然归来,她本该在昨年封王,今日,便同序儿一道封王吧。”乾文帝说完,东方序便起身,跪于大殿中央,等候封王。
东方度意欲起身,半兰上前搀扶,便听到乾文帝说道:“度儿不必起身,坐着就好了。”想到她如今身子羸弱还未康健,不忍心她跪于地上。
“朕第二子,东方度,赐封清王,封地锦州,朕第三子东方序,赐封佑王,封地渝州,准二人于宫外建王府。”东方凌梧已十九,却一直未被准许在宫外建公主府,两个皇子刚被封王,便准许在宫外建府,也不知是何用意。
东方度和东方序两人一同拱手回道:“谢父皇。”这被封了王,又准宫外建府,对东方度来说,行事比宫中便利多了。最好的莫过于封地是锦州了,前世的封地是青州,如今在锦州,而她与暗云本就打算定居于锦州。
锦州渝州,皆与京州相连,繁华程度虽比不上京城,但也比其他几州富裕,如今锦州归于她,手中的财力更是厚上三分。
“序儿,起来吧。”乾文帝笑着看了眼东方度和东方序,又扫了眼殿中的文武百官。
东方度见东方序起身之时,对自己意味深长地一瞥,不由得心惊,看来,这弟弟比哥哥当真要厉害许多。
这两位皇子升为王爷,文武百官自然是要道贺了,“恭贺清王,恭贺佑王。”东方度和东方序对文武大臣的道贺,皆举杯感谢。
年年夜宴皆是如此,无所新意,戌时,夜宴结束,等乾文帝和皇后起驾回宫后,众大臣也一一退席。东方度示意半兰搀扶自己起来,便见到东方序往她这边走,东方凌梧见此,眼神询问她,见她朝自己一笑,便点了点头,先行离开了。
东方序一过来,便说道:“不知二皇兄何时出宫建府?序在长安街正好有座府邸,若是皇兄不介意,便送于皇兄做府邸了。”也不用这么明显地让她出宫吧?
“多谢三皇弟好意,这王府不急在一时,还是皇兄亲自选个合适的地方再建吧。”说完拱了拱手,“皇兄先行一步了。”半兰一听,机灵地推动轮椅,往风清宫方向而去。
“皇兄慢走。”东方序也拱手回了一礼。
“殿下,你说三皇子殿下,是不是沉不住气了?”若不是她的这位二皇子殿下今日提醒太子请御医诊脉,后又亲自去了趟东宫,三皇子也不会这般急躁吧。
“他只是故作沉不住气罢了。”隐忍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因为自己的一两个举动就沉不住气?若非她派人调查,还真不敢相信东方序手下竟养着批能人异士数不清的谋士。说来也是,同为皇后所生,只因她出生晚,这储君之位,就是他哥哥的了,心有不甘实属正常。
前世借刀杀人的是他,今世,换成了自己,为了一个皇位,实在可笑。至于东方席,从来都是那把杀人的刀,前世自己死后,那皇位,终是落到了东方序的手上了吧?
“宴上太子倒是沉默寡言。”半兰感慨道。
想到今晚东方席的表现,东方度不由得冷笑,“他只是在犹豫罢了。”犹豫是该听信她的话对一母同胞的亲弟下手,还是听信亲弟的话继续对她这个“半残”的二皇弟下手。
听她冷笑,半兰便转了话题,“对了,殿下打算何时在宫外建王府?”这王府,可以是看中的府邸改造,也可以是划块地画个图纸重新建造,全凭他们自己做主。
东方度沉吟片刻,回道:“自然是越快越好,半兰,这王府,你说在哪里合适?”
“奴婢觉得……”半兰正要回答,东方度打断道:“不必详细说与本宫听了,这王府一事,你去办吧,三月之前办好就可。”给了三个月的期限,就算是重新建造一座府邸,这时间也够用了。
“是,殿下。”半兰瘪了下嘴,语气中满是不高兴。这把她当什么了?完全就是当男人在使啊!什么活都让她干!她怎么就这么命苦!
东方度自然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高兴,浅浅一笑,半回头道:“半兰,你可是发誓要成为最称职的贴身侍女啊,这么点儿事儿,就不高兴办了?”笑意加深,“这王府,大可挑你喜欢的地方,本宫对你的疼爱,比之其他宫女太监,可是要深上许多,这能挑王府的,你可是第一人。”
明明就不是疼爱!可半兰哪敢儿当面反驳,只能在心里碎碎念,数落这些年东方度对她的压迫。
调/戏的话,就不应该随随便便地说,路上对半兰说的这番话,一字不漏地落入了暗云的耳中。别看某人这路上笑得开心,回宫后有她哭的地方!
东方度的女子身份,半兰也是知晓的,这以往沐浴之时,皆是半兰守在门口,如今回了宫,自然也是她守着。只是,这暗云进东方度的寝宫,来去自如犹入无人之境,就算半兰守着,也守不住暗云。
回宫后,这泡澡用的水便直接命人送了过来。东方度脱了衣衫,才跨入桶中,便听到了暗云的声音,“度,可需要云儿伺候你沐浴?”
这往日自己沐浴之时,暗云都不会出现,就算来了,只要看到她在沐浴,也是直接转身离开。此刻,也不知她是哪根筋不对,竟然直接绕过屏风,走到了她的跟前,吓得东方度呆坐在水中,一副傻傻的表情看着她。
见她一脸愣怔,暗云轻笑,心中暗道:‘这是被吓傻了?’目光往下一挪,不由得一叹,四年不见,这胸……似乎发育的不错嘛!也不知道被裹胸布缠绕,会有多难受?‘一直被束缚着,是不是应该好好揉揉?’这般想着,便又往前两步。
见暗云贴着浴桶而立,东方度才回过神来,捂住隐在水中的胸,羞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道:“云……云儿,我……我正洗澡呢,你……你先出去。”说着说着竟然低下了头。
“出去?”暗云勾唇一笑,俯下身子,凑近说道:“出去将度姐姐疼爱的半兰叫进来?”
“你……你胡说什么呢!”东方度小声反驳,一点底气都没有。
“既然是我胡说,那……不如云儿留下来伺候你?”
☆、第七十三章
坐在水中的东方度微低着头,脸颊却早已红透,那红晕一圈圈晕染开,染至锁骨,锁骨之下,尽没在水中,丝丝热气,若隐若现的胸被双手捂着。而暗云,勾唇浅笑,双手撑在桶沿之上,看着轻抿双唇的东方度犹豫纠结。
暗云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回答。眼睛却时不时地瞄向水中,‘不知道揉起来是什么感觉?好想揉啊!不行,直接去揉太过轻浮!可我现在这副样子还不够轻浮吗?再等等,等她自己主动……’这思维越飘越远。
时间仿佛已过了一纪,这画面却仍旧维持不变,犹如一副静物图。暗云终于有些等不及了,“度……啊……”,正想开口,却被东方度一把扯入水中,“不是要留下来伺候我吗?这浴桶坐两个人绰绰有余……”
暗云跌坐在东方度的怀里,抬头,方才还害羞不已的东方度,此刻却是挑眉看着她,那嘴角扬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眸闪烁着微光,“云儿,你不就想我这样吗?”说着伸手解开她的上衣,手一扬,直接将湿透的衣服抛在地上。
将外套中衣尽皆除去,东方度叹道:“云儿的肚兜……竟然是白色的?”这寻常姑娘家的肚兜,都是红色,上绣花鸟图案,而暗云她的肚兜,却是纯白绸缎所制,上无一物,“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姑娘家不穿红色的肚兜儿呢~”
“你……还看过别家姑娘的肚兜儿?”暗云倒也没有害羞,任由东方度将她的衣服除尽,但是说到这肚兜儿的事情,她是真的不高兴了!
瞧她刚刚把自己拉到水里的动作,那般熟捻,再听听她说的话,第一次见不穿红色的肚兜儿,换句话不就是见过多次穿红色的了吗!联系前后,都只说明了一件事情,她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见暗云的眼神瞬间犀利,东方度忙解释道:“我这是第一次,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见!这么多年,她都是以男装示人,随着年纪的长大,这胸/部发育得越发的好,她是想像寻常女儿家般穿肚兜儿,可现实不允许,只能用绸布一圈一圈地将自己的胸束缚。虽说没有穿过,但这肚兜儿是什么样的她还是知道的。
“当真是第一次?这些年,没有脱过别的女人的衣服?”暗云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似在辨别她话中的真假。
听暗云这说话语气,怎么像是在兴师问罪呢?东方度眨了眨眼睛,“云儿,你是不是想问顾红衣跟我的关系?”这些年,离她最近的女人,除了半兰,就是顾红衣了。脱半兰的衣服那肯定是不可能了,剩下的就只能是顾红衣了。等等,顾红衣也不可能啊!
顾红衣看起来和她们年纪相仿,但实际上大了整整六岁,那句红衣姐姐可不是平白无故叫的,是真真正正把她当自己的姐姐的。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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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