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Owner 作者:Lilly
正文 第6节
Owner 作者:Lilly
第6节
「嘶——」马匹尖锐的悲鸣让提米回过神来,因为席尔斯的紧急勒马,让马匹整个人立起来,坐在後方的提米没料到席尔斯会这麽驾马,一时没抓稳,摔下马去;提米原以为席尔斯要用这种方式抛弃自己,却发现有个巨大的阴影朝他覆盖过来,提米吓得连忙打滚,勉强避开了倒地的马匹,他看到席尔斯跌在地上,想上前搀扶他,没想到席尔斯却奋力踹了他一脚,害他跌进一旁的树丛里。
「哼哼哼……」过没多久,一个男人冷笑着,沙沙的踩着雪,从容不迫的接近席尔斯,提米从树丛的缝隙中偷偷往外看去,发现是一个金发的男子,他露出的笑容让提米本能的感到不舒服,而席尔斯一手按着右肩,嘴角还带着血,想必是受了伤。
「哼。」席尔斯冷哼一声当作回应,他拾起对方抛过来的剑,用剑当作拐杖一般吃力的将自己撑起,并抓着剑柄,甩掉剑鞘,用剑尖指着那人的脸,喘着气,脸上的脏污和散乱的头发让他看起来有点狼狈,但是席尔斯还是露出他身为王子才有的那份尊贵,高傲说道:「果然还是要亲手解决我比较痛快是吧?我想想……『席尔斯拒捕,顽劣抵抗,不得不当场处决?』」
「啪!啪!啪!」男人拍着手,笑得更讨人厌了,「真不亏是我的弟弟,跟蛔虫一样,把我的计画都摸清楚了。」男人抽出他的佩剑,摆出架式,也不再废话,大喝一声就往席尔斯身上砍去,席尔斯看来有点虚弱的双手持剑,勉强招架住男人的攻势,让躲在一旁的提米看得傻眼:弟弟?那男人叫席尔斯殿下弟弟?
提米往那发出狠戾气息的男人脸上看去,发现他和传说中亲切和蔼,被誉为有如太阳般灿烂的大王子实在有所出入!
虽然他有着一样的金发,不过据说见到受伤小动物都会带回皇宫照料的温柔王子会露出那麽可怕的笑容吗?他虽然笑着,可是眼神死死盯着席尔斯,彷佛巴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一般,带着嗜血的狞笑,看得提米不禁胆寒。
由於席尔斯负伤,他在和拉斯塔的决斗当中处於劣势,提米着急的想帮忙,但是他不知道该怎麽帮——他根本就不懂打架!而他忽然懂得席尔斯踹他那脚的用意了:他不要提米在这里碍事!提米着急的四处张望,却看到阿萨奇等人被拉斯塔的骑士们牵制住了,无法顾及席尔斯这边的状况。
怎麽办!怎麽办!提米不断地走来走去,希望自己能想出一点办法。耳边不断传来剑刃碰在一起的声音,让提米觉得头皮发麻,提米虽然不懂剑术,但是用看的也知道这场对决席尔斯必败无疑——他正在节节後退,无法反击!提米知道再这样拖下去席尔斯肯定会被杀死的!
「噗!」一声闷响,席尔斯撑不住拉斯塔逼近的力道,跌坐在雪地上,倚着一棵倒在地上的枯木喘气,而他的剑也被拉斯塔击落,远远地踢开了;席尔斯努力的撑起上半身,用傲慢的眼神看着拉斯塔,他擦掉嘴角的血迹,喘了好几口气之後露出自负的冷笑,道:「恭喜啊,拉斯塔。」
「你……!」拉斯塔虽然获胜,但是在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悦,他最讨厌席尔斯每次都用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他,彷佛他只是一只蝼蚁一般的不值得一顾。
「受死吧!」拉斯塔说着,提起剑就往席尔斯的胸口刺去,而一旁的提米见状,大惊,也没想那麽多,整个人从树丛里飞扑出来,死死抱着拉斯塔的腰,大喊着:「殿下快走!」
「……!」拉斯塔没料到树丛里会有席尔斯的人,吓了一跳,他的那剑因为提米的动作而刺歪了,只有在席尔斯的胸口划出一道很长的伤口,而没能刺穿他的胸膛。
「快走啊殿下!」从席尔斯胸口冒出来的艳红渲染了提米的视野,他虽然被拉斯塔用剑柄疯狂敲击着,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放手,因为那样席尔斯一定会死!他不能让尊贵的王子被这个疯狂的男人给杀死!
「呃!」拉斯塔击中提米的後腰,他痛得松开了手,正打算再度扑上去时,阿萨奇赶到了,「你快带着殿下走!」阿萨奇身上虽然也受了伤,但是没有席尔斯那麽严重,更不用提他的剑术本来就比拉斯塔好很多,要拖延时间根本不是问题。
提米忍着痛爬到席尔斯身边,拉着他的手环过自己的肩膀,勉强扶着他站起来,步履蹒跚的逃离拉斯塔所在的位置。
席尔斯的血不断地滴落在雪地上,还渗进提米的衣服里,让提米知道原来血的温度是这麽的高,烫得令人心慌。他可以感觉到席尔斯的手越来越冷,而步伐也越来越沉重,快要跟不上自己的脚步了;提米一咬牙,微微蹲下,把席尔斯过到自己的背上,这时候,後头传来脚步声,有人追了上来,提米没时间回头看,他知道自己必须努力的往前跑,席尔斯才有获救的机会;好在骑士们很快的从一旁奔来,替他挡下攻击。
提米也不知道自己从哪来的力气,他开始拔腿狂奔,希望能跑到一个有医生的地方,救治席尔斯。
「殿下!你不能死啊!」提米可以感觉到席尔斯的体温正随着血液快速的流失,他的背上全部都是席尔斯的血,被风吹过之後寒冷的让提米心脏一紧,忍不住哭了出来;席尔斯的生命正在随着风逝去,提米抓不住;他拼命朝着地平线那个朦胧的黑影奔跑,希望那是一座城镇,而且最好有医生能够拯救席尔斯。
前方来了一群人马,提米也不管那到底是不是敌人,用尽力气的大喊着:「救、救命!殿下快死了!救救他!」
来者很快的跳下马,还有人拿出医药箱,提米知道得救了,整个人脱力昏了过去。
18
……成功了。
这是席尔斯睁开眼第一秒的反应。
他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胸前伤口紧绷的疼痛,他有种心安的感觉,因为抵达理瓦多获救,代表接下来都会按照克莉丝汀的计画走,自己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席尔斯缓缓吐出那口气,忍着胸口的痛,撑起上半身,他觉得头还有点晕,而自己的左手牵着一条软管,连接一旁的点滴,正在输入营养药剂给他,提米趴在他的床边,睡得很熟。
席尔斯看着提米的睡脸,心中百感交集,他伸手抹去了提米嘴角流下来的口水,用拇指摩挲着提米的脸。
这个仆役最後居然从树丛里跳出来救他?席尔斯没有想到。为什麽要救他?席尔斯知道自己对提米并没有好到让他甘愿牺牲生命来拯救自己的程度,在理瓦多前的那段路时,提米不想骑马他可以理解,毕竟这件事跟提米完全无关,就算他在中途跑掉席尔斯也是可以预料到的。
提米不是布莱克,也不是葛瑞,更不是阿萨奇……那为什麽在看到通缉令的之後还愿意留在他身边,甚至还替他牵制住拉斯塔、背着他跑到理瓦多?
被拉斯塔的剑划过胸口的当下其实席尔斯是闭着眼睛的,怎麽样都好,他不过是克莉丝汀的棋子,而且已经尽力了,他好想好想休息……是提米那声快走才席尔斯恢复意识,燃起求生的欲望,跟着他走;途中席尔斯的意识开始涣散,也是提米的声音让他知道不能就这样睡过去,必须撑到理瓦多公爵的援兵出来。
……为什麽?即使经过这样的思绪剖析,席尔斯还是想不出提米救他的理由。席尔斯用手指轻轻梳着提米的头发,又软又滑,不像逃命时那样油腻腻的,看来他也得到了妥善的照顾吧?席尔斯想到提米被拉斯塔重击了好几下,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他伸手摇醒提米,提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席尔斯半坐卧在他面前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大叫着跑出去,随後兰卡就进来了。
「你还真是命大啊。」兰卡用针筒往点滴里又加了几种药剂,掀开席尔斯胸口的纱布查看了一下伤口,说道:「很深,不过没有伤到肺。」
席尔斯皱着眉头让兰卡和提米扶起,拆掉包紮的绷带。
「慢着。」动作大一点就会牵扯到伤口,席尔斯只好极为缓慢的向後靠着枕头:「我想洗澡。」
「你不能碰水,只能擦澡。」兰卡当然知道这个吩咐会让席尔斯非常不满,不过他可不想让自己精心缝合的伤口还搞到发炎。提米很快的就拿了温水和毛巾进来,低着头默默的将毛巾沾湿,从席尔斯的小腿开始擦起。
「…………」席尔斯发现他身上什麽都没穿,兰卡知道他在想什麽,双手一摊:「这样比较方便。」
提米看来已经替席尔斯擦过很多次澡了,他熟练的抬起席尔斯的腿,目不斜视的擦着席尔斯的重要部位,然後是腹部、手臂,最後来到胸口。
「先擦背。」背上发痒,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更换床单的原因?提米脸上红了红,拿着毛巾在床边转来转去的,不知道该用什麽角度替席尔斯擦背,席尔斯见状,挑眉:「就跟之前一样。」提米大概是顾虑到接下来的动作接近拥抱,所以不好意思吧?
「……好。」提米听到这句话更尴尬了,因为席尔斯昏迷了好几天,一直躺着,兰卡又说不要碰到他的伤口,导致提米擦到席尔斯的上半身时都草草带过。提米一手握着席尔斯的肩膀支撑他,另一手擦着他的背,而胸口的部份则是由兰卡来处理,顺便换药。
「帮我叫阿萨奇过来。」好不容易擦完澡、重新包紮好伤口,席尔斯躺回床上,虽然他很想洗个头,可是他的身体状况实在是不允许。
「是、是。」兰卡敷衍了几声,要提米帮忙他收拾,两人一起出去了。
席尔斯看着理瓦多公爵的客房,忽然觉得能躺在床上睡觉是一件幸福的事……自己什麽时候连这种小小的事都可以深受感动了?席尔斯叹了口气,出了声,让候在外头的阿萨奇进来。
「事情怎麽样了?」如果克莉丝汀不能好好利用那张契约,那麽他的辛苦就白费了。不过有理瓦多公爵的支持,过没多久,弗雷德、雷格夫等中立派系就会支持克莉丝汀,拉斯塔肯定没料到克莉丝汀会这样韬光养晦的取得王位吧?想到拉斯塔错愕的表情席尔斯就想笑,不过他现在一笑胸口就痛,只好保持镇定的听着阿萨奇的报告。
「雷格夫将军表态了。」阿萨奇也不用多说,理瓦多公爵协同皇家禁卫军追捕拉斯塔、雷格夫将军严厉谴责拉斯塔和辛莫克王国签下契约的行为,表态支持克莉丝汀,而弗雷德家族或许会在克莉丝汀拿出先王的遗嘱之後才表态支持……其他人看这两大中立家族都表态了也会跟进,这一切……席尔斯早就计算好了,所以阿萨奇这一句话已经让他充分了解目前的局势。
「你辛苦了。」阿萨奇听到这句话准备退下,席尔斯又把他叫住:「等情况稳定一点再替布莱克他们举办风光的葬礼。」
「……谢谢殿下。」阿萨奇低头,忍住即将流下的泪水,离开房间。
席尔斯闭上眼睛,想好好睡一下,却发现房间安静得过份,他被自己的呼吸声吵得不能入眠;他撑起身体,勉强构到了安装在一旁的呼叫铃,呼叫管家进来。
进入房间的是提米,而不是理瓦多公爵的人,让席尔斯微微感到意外,不过他对於这样的安排也感到放心:在兵荒马乱之後身边能有个自己认识的人总是好过一切。
「殿下?」提米看起来不像以前那麽怕他,只是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深怕席尔斯又有什麽突发状况。
「……我饿了。」席尔斯只是想找个人陪,可是看提米殷切的希望他有什麽吩咐的样子,席尔斯才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闲适的吃一顿饭了。提米点点头,退下准备餐点,最後他端着一碗粥来到房间。
席尔斯本来想自己进食,不过提米自动自发的捧着碗,舀了一匙粥,吹凉,送到席尔斯嘴边。
「…………」席尔斯愣住:上次被这样喂食是几岁?三岁?还是更小?席尔斯心中有股不明的情绪骚动着,他张口,想说些什麽,却发现喉咙乾哑的发不出任何声音,而提米也就顺着他张口的动作将粥喂了进去。
席尔斯後来才想到那种情绪叫尴尬,还夹杂着很多害羞。会把他当成小孩看待的人除了他母亲以外就没有其他人了,即使是保母也都是必恭必敬的替他穿衣服,不会用那种关切的眼神看着他。
「你……」为什麽要对我这麽好?席尔斯停顿了一会儿,看着提米连忙抬头等着吩咐的模样,问不出口,又或者说,他害怕听到提米的答案。
最後他移转话题:「……的背有没有怎样?」拉斯塔的力道不小,提米就算没骨折还是会有瘀青的吧?
「没、没事。谢谢殿下关心。」提米没想到尊贵的王子殿下居然会关心他,脸上红了起来;他急匆匆的收拾空碗,服侍席尔斯漱口之後拿了他要的毯子,正准备替席尔斯盖上时他却摇头,指着房间内的沙发,要提米带着毯子过去睡。
「铃太远了。」提米愣了一下听懂了席尔斯的意思,慌慌张张的道歉,扳着呼叫铃,希望能调整位置,不过铃是镶嵌在墙壁上的,又岂会因为这样移动?
既然铃不能移动那提米只好调整沙发位置,让自己离席尔斯近一些,方便他呼唤。
19
接下来的日子都在全国通缉拉斯塔的气氛当中度过。席尔斯听到哪里似乎传来拉斯塔的消息就会有一群人追过去时不禁冷笑:换你了吧?拉斯塔。
被追捕的日子不好过席尔斯知道,也因此更加珍惜能够安逸的躺在床上的时间;只是现在不能尽情的泡澡让他很郁闷,在提米某一次的擦澡之後席尔斯跟站在一旁汇报的阿萨奇要了剑,阿萨奇满脸狐疑的解下佩剑,递了过去。
「殿下!」剑锵哴一声出鞘,阿萨奇和提米都惊慌了一下,一个是不知道席尔斯在想什麽不敢夺剑,而另一个则是动作太慢没能阻止席尔斯的动作,「唰」的一声,席尔斯的长发被他自己俐落的削掉,阿萨奇明白席尔斯的举动後,非常无奈的收回佩剑,说道:「殿下,理瓦多公爵府上有很不错的理发师。」
「嗯。」席尔斯应了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不再回应,阿萨奇摸摸鼻子,离开,而提米则是被席尔斯几乎是往自己脖子上抹剑的动作吓到了,他愣愣地看着地上乌黑,但是失去生命力的长发,用带着点哭腔的声音呢喃着:「头发……头发……」
「处理掉吧。」既然不能洗头,那就剪短头发会清爽一点。席尔斯原本以为接下来会吸入提米扫地时扬起的灰尘,却发现提米并没有拿扫把进来,而是用一种虔诚的态度蹲在地上,一丝一丝的拾起他的断发,并且非常谨慎的找了条方巾将头发包裹起来。
「殿下……」提米可怜兮兮的拿着包着头发的方巾,看起来快哭了,席尔斯略感诧异,也不怕提米会不会利用他的断发去施行黑魔法,只是挥挥手要提米离开,默许了他拿走断发的行为。
※
拉斯塔最後失去踪迹,而他的骑士——或者说佣兵们在没有了主人之後也很快的倒戈,被纳入军队当中,少数几个死忠不愿投降的人则是被关起来,克莉丝汀没有杀他们,好展现他仁慈的一面。
席尔斯的身份不再是个王子了,而他未来的头衔则由克莉丝汀决定。既然不是王子,那就不能住在皇宫当中,在决定他的身份之前他只能寄住在理瓦多公爵府上。
「提米,你叫什麽名字?」席尔斯的伤势好了很多,克莉丝汀特别等到他的状况比较好了之後才举行即位典礼,看来这个妹妹打算在即位典礼上替他洗刷之前的污名吧?而提米因为护主有功,也一并受邀参加,成为克莉丝汀即位後第一批被授勋的人。
「…………」提米举起手来让裁缝量尺寸,听到这问题愣住,不懂席尔斯怎麽会这麽问?而席尔斯只是看着他,要他回答,提米只好硬着头皮回答:「……提米。」
「提米什麽?」席尔斯也在丈量衣服尺寸,要参加女王的即位典礼可不能穿旧的衣服过去呢!
什麽什麽?提米不懂,只是呆呆的看着席尔斯,席尔斯见到提米那副傻样,叹了口气,补充道:「姓氏,你的姓氏。典礼上司仪要朗读全名。」
姓氏?梅拉普没和他说啊!这很重要吗?提米歪着头想了老半天,还是想不出答案:「启禀殿下……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怎麽会有人不知道自己的姓氏?这下换席尔斯愣住;提米很不好意思的抓抓头,手却被裁缝拍掉,要他站直,提米只好维持僵硬的姿势回答:「呃、那个……或许跟梅拉普一样?」自己是他捡来的,那应该跟着他的姓吧?
「或许?你怎麽会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弗雷德家族的人?」席尔斯皱眉,提米听到他降八度的语调,以为自己惹恼席尔斯了,连忙道歉:「对、对不起!殿下!我、我……」提米被席尔斯的蓝色眼睛盯着看就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只好低下头去避开席尔斯疑问的视线,小声的说道:「……是他捡来的。他没带我回去过,所以、所以……」
「…………」原来如此。看来梅拉普也没打算给提米一个身份,就只是把他抚养长大而已,「那你以後叫提米.席尔斯.瑟里耶索林。」
「殿下,等、等一下!」提米被这一大串字绕晕了,根本记不住席尔斯刚刚说了什麽,只听到殿下的名字和一个很拗口的单字,「……什麽什麽林?」
「跟我同姓氏就对了。」席尔斯站久了觉得有点累,摆摆手要女仆们去拿汤药过来,然後惬意的坐在沙发上享受着冬天的阳光。
提米理解那串字的含意之後先是呆了三秒,後来才反应过来王子殿下赏赐姓氏给他!而且还是皇家姓氏!他兴奋的红了脸,想跪下去道谢,却被席尔斯用脚尖踢了一下,「端药过来。」这小子,跟着自己也有一个多月了,怎麽还老是爱往地上趴?
提米难掩脸上的兴奋之情,端着药一口一口的喂席尔斯喝下之後喜孜孜的离去。
他喜悦的表情都被席尔斯看在眼里,让席尔斯觉得有点焦躁:他忽然发现他很喜欢看提米高兴的样子,不知道自己为什麽看见提米微笑心情就跟着好了起来,可是又不知道在什麽情况下提米才会高兴?
席尔斯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一点都不了解提米,就算要送礼物让他开心也不知道该送什麽……阿萨奇和兰卡到底喜不喜欢他送的东西席尔斯其实也没那麽肯定,因为他们不是属於需要调查的对象,所以席尔斯是凭着直觉赏赐的。
提米在自己削掉头发那时用一种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着他,连後来请理发师过来替他修剪头发,提米的表情也是痛得彷佛那剪刀剪在他的神经上一般难受,除此之外,席尔斯看到提米大部分的情绪似乎都是恐惧?
……为什麽自己会开始考虑这种问题?席尔斯抹脸。他接过提米拿来的热水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热敷。其实外伤没有很严重,胸前的伤口在兰卡的缝合之後癒合得很快,但不免留下疤痕,而肩膀因为摔下马有点脱臼,在兰卡接回去之後也不怎麽碍事,比较麻烦的反而是内伤,要花很多时间调养。
「去趴着。」席尔斯要提米趴在另一张沙发上,要将热水袋放在他的背上。提米背上那瘀青的程度让席尔斯又把拉斯塔的仇恨增添了一笔:居然敢这样动他的人?提米不知道什麽原因不让兰卡帮他推拿背上的瘀青,只好靠每天的热敷来消肿。
提米这次不听话了,他没有照着席尔斯的指令做,只是把热水袋牢牢的按在席尔斯肩上,并恭敬的说道:「殿下,我过一阵子再来取热水袋。」
……席尔斯以为自己跟提米近一点了,但提米似乎从骨子里就怕着他,除了换药或是擦背等动作之外都不肯和他多有接触。先前因为伤口的疼痛席尔斯没想对提米做什麽,但现在伤势恢复的差不多了,每次提米替他擦澡的时候席尔斯都会很想扑倒他,只是他不想吓到他。
席尔斯叹了口气,他发现辅佐克莉丝汀即位之後自己似乎没什麽事可以做,老是在想鸡毛蒜皮的问题,不过拉斯塔留下来的众多皇家产业还等着他去管理呢!纠结於这种小事可不是他的作风!他叫了阿萨奇过来,让他去联络各个处所,先整理一份帐务报表出来再说……剩的,他还有很多时间慢慢处理。
20
到了进宫那天,提米很兴奋,而席尔斯则是百感交集。这个他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地方,以後就再也不是他的家了,他会被分封到哪里去完全看克莉丝汀的心情,而提米则是罕见的向他提出了要求:「殿下……等一下、等一下我可以去找梅拉普吗?」
这次和他见面之後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麽时候了。提米先前是不想跟着席尔斯没错,但後来看到他命危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心想至少把他照顾到内伤痊癒再离开吧?不然兰卡走路那麽不方便,每次都要麻烦兰卡过来替殿下换药那也太麻烦了!
「嗯。」在皇宫里能有个挂念的人吗?席尔斯看着外头欢庆的队伍,微微叹了口气,有点羡慕提米能够不用心机、单纯的和人交往。
马车很快就到了皇宫内,席尔斯一行人下车就被礼官引导至广场去,那里已经来了很多宾客,分为观礼和受封的两区。席尔斯因为是克莉丝汀的哥哥,所以坐在最前面的位置,提米虽然是席尔斯的仆役,但是他也要被受封,於是被引至另一个座位,而不是站在旁边观礼。
提米很少见到这样的大场面,就算有这种场面也不是他该来的地方——他是在典礼开始之前就要把会场布置好的人,而不是参加典礼的那个。他紧张的手心冒汗,不断的四处张望,希望能够看到自己认识的人。但是每个管家都穿着十分正式的衣服,板着脸孔,恭敬的引导宾客入座,提米一时之间也不太能确定哪个是梅拉普。
「喂,没事吧?」阿萨奇坐在提米旁边,看他又快要过度换气的模样,掐了他的手臂一把,提米因为疼痛而回到现实,他在大腿上擦着手汗,小声的问道:「受封是怎样啊?」
「听陛下念完祝词,然後宣誓,差不多就是那麽一回事吧?」阿萨奇回想起他十七岁那年正式受封为骑士的时光,不禁有点走神,提米看到他的模样以为宣誓的誓词很长,又紧张的直冒汗。
「咳!」阿萨奇回过神来,拍拍提米,要他照着之前彩排的那样就好了,剩的礼官会引导他。
「……好。」提米还是很紧张。
接着,号角响起,全部的人都站起来迎接女王陛下。克莉丝汀面带微笑,对着所有的人点头,缓缓的从皇宫里头走出来;他穿着一套金色滚白边的礼服,剪裁适当的衬托出他优雅的身段以及美丽,但又不会流於俗艳。
克莉丝汀走向中间的王座,没有坐下,而是先环顾了在场所有的人,让每个人都觉得女王陛下正在看着自己之後,才开始说话。他先是说了一段感谢大家以及激励士气的演讲,接下来就是受封的时间了。
一旁的司仪朗诵着各个有功的人,席尔斯被封为紫荆亲王,克莉丝汀把位在东方的皮雪林宫给了他,席尔斯顶着他俐落的短发,在克莉丝汀面前恭敬地单膝跪下,让克莉丝汀将剑点在他的肩上,然後把勳章别在他的胸口,还给了他一条红缎带斜挂在肩上。
然後是阿萨奇等人受封,提米这才发现他们早就是骑士了!现在只是追加勳章给他们而已,连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兰卡都有山樱草骑士的称号,让提米觉得非常自卑——自己什麽都不是还坐在这里!
「提米.席尔斯.瑟里耶索林。」当这个名字被念出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愣了一下,包含提米自己。他还没适应他那一长串的名字,而克莉丝汀听到这名字则是笑了笑,往席尔斯的所在位置看去。
礼官引导着提米走到定点位置,还特别叮咛他单膝跪下就可以了,不用整个人趴下去。
提米克制着自己想对尊贵的女王五体投地的冲动,颤抖着跪下,一只手放在胸前行礼,克莉丝汀说了什麽提米不知道,他紧张的脑中一片空白,一直到礼官暗示他起来,让克莉丝汀别上勳章之後把他带回座位他才开始正常呼吸。
「恭喜。」兰卡对着提米微笑,提米僵硬又恍惚的点了个头回礼,接着司仪又喊了提米的名字,提米吓了一跳,正准备冲出去时被一旁的阿萨奇拦下,这才发现克莉丝汀给了提米一座葡萄园!
「…………」刚才司仪说了什麽?提米还没从女王亲手替他别勳章的震惊当中回神,只发现大家都在替他鼓掌,他不知所措的傻笑回应。而席尔斯听到这个奖赏则是觉得有根刺卡在他的胸口一般难受,但是他也不能怪克莉丝汀让提米脱离奴隶这个阶层,那是提米应得的,只是这样还有办法把提米留在他身边吗?
分封完毕,接下来皇宫里面摆出了餐点,让宾客们可以享用。兰卡似乎很习惯这种场面,他自得的和人说话,而阿萨奇则是很快的回到席尔斯身边进行护卫,至於提米,他则是溜到後面去找亚力克他们。
「恭喜!」亚力克不用在会场帮忙,他看到提米时脸上都笑得开花了,提米也很开心能够再见到他,还有潘尼大叔、蒂安、桑顿等人也都抽空跑来跟提米祝贺,亚力克本来提议要找点酒来替提米庆祝一下,不过席尔斯那边在呼唤提米了,他不赶快回去不行。
「记得写信给我们啊提米!」这次回皇宫没有看到梅普拉让提米有点失望,不过他和潘尼大叔学到了怎麽写信的方法,以後也可以常常写信回来,让提米觉得心里好过了一点。
席尔斯当然看到了提米离开会场,他心中叹了口气,因为他无法打入提米的圈子,像他的朋友一样跟他有说有笑。席尔斯用身上还有伤的藉口推拒了所有的邀约,连香槟也没有喝几口就打算回去。
「殿下,是回理瓦多还是去皮雪林宫?」驾车的葛瑞问道。
「理瓦多。准备好了再过去。」东方吗?就希望气候不要太冷。
※
又要搬家了。
皮雪林宫无论对提米还是席尔斯来说都是个陌生的地方,不过对席尔斯来说,住在哪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因为他为了管理生意上的事经常到处跑,但是对提米来说,一个陌生的环境就足以造成恐慌了。
「兰卡你也会过去吗?」认识很久的亚力克还是待在皇宫里面,看来是不太可能再跟他一起工作了,而在理瓦多认识的几名仆役都是理瓦多公爵的人,也不可能跟着来到皮雪林宫,提米只好把希望寄放在一直照顾席尔斯的兰卡身上。
「会呀。」兰卡其实不用像阿萨奇一样整天待在席尔斯身边,不过他也是席尔斯的属下,必须跟着移动。当然,他要辞掉这个职位也不是不行,只是他最近在研究草药,而听说皮雪林那里有很多卖草药的市集,对於他的研究很有帮助,所以他也跟着过去了。
「呼……」提米松了口气。至少还有兰卡跟阿萨奇两个认识的人,其他像是葛瑞还是提米叫不出名字的骑士也会跟着去,只是他们不常过来跟席尔斯讲话,提米遇到他们的机率没有兰卡和阿萨奇那麽高。
「呵呵。你在紧张吗?」兰卡知道提米是个容易紧张的人,在端了席尔斯的药给他之後还另外给了他一杯茶,「喝下去会好一点。」
「谢谢。」提米知道兰卡在安抚他,喝完茶後对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接着就匆匆忙忙的端药跑走了。
而席尔斯这边则是非常介意那个葡萄园的位置。
提米如果真的要离开皮雪林,去那个……叫波什麽尔的葡萄园的话,自己会让他离开吗?在受封结束後席尔斯问了自己这个问题很多次,不过答案都是否定的!但是如果是兰卡或是阿萨奇,他会大方的让他们去自己的领地,为什麽提米不一样呢?
……大概是被他服侍习惯了,不能没有他吧?席尔斯对於自己这种想法感到非常焦躁,明明还可以培养出一群属於自己的仆人,为什麽非提米不可?席尔斯看到离开的提米後颈那隐约露出来的刺青,更是想把他关起来据为己有。
席尔斯这才发现他最近对提米的冲动从下半身的性慾移转到精神层面,他现在没有看着提米的睡脸会睡不着;在理瓦多的时候提米为了就近照顾他,都是睡在他身旁的沙发上,席尔斯听着他的呼吸声才能够安心入眠。
自己真的那麽怕孤单吗?席尔斯抹抹脸,一旁的提米以为他又不舒服了,担心的看着他,他摆摆手,要提米先上车铺好毯子,接着自己才跟着上车。
皮雪林宫原先的主人已经过世很久,但由於老国王生病了,也没办法指定接管的人手,於是就一直这麽空着。
席尔斯一想到那里可能脏乱不堪就觉得头痛,他让阿萨奇先带着一批人过去整理也不知道整理的怎麽样?阿萨奇不是专职的管家,肯定不能顾虑到一些小细节吧?
「喀哒……喀哒……」提米趴在马车的窗户上,瞪大着眼睛看窗外的风景,席尔斯看着他的背影,猜不透他的想法。
车程会花掉一整天的时间,席尔斯觉得有点胸闷,便要提米帮他揉揉。
「殿下,很难受吗?」提米先把药膏在自己的手上焐热了之後才推到席尔斯的胸口上,当接近那条狰狞的疤痕的时候就小心翼翼的绕开,然後用食指尽可能的把药膏抹在附近,然後用手掌替席尔斯揉着胸口。
「把药膏抹上去。」记得兰卡说这药膏也有生肌的作用,现在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正是发痒的时期,席尔斯想抓又会痛,只能靠轻拍来止痒。
「…………」提米看看疤痕,又抬头看看他,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席尔斯叹了口气,自己拿过药膏,揉着胸口,提米知道这是嫌弃他做的不够好,默默的退开准备挨骂。
席尔斯知道提米被自己那时候浑身是血的模样吓到了,看到这条疤痕就会想到那时候和拉斯塔对决的场景,所以在害怕。席尔斯不禁眯了眯眼,又开始憎恨起拉斯塔:谁允许你让我的仆役害怕的?
但是提米不知道席尔斯在想什麽,只看到他的脸色不佳,绷紧了皮,低声道:「……殿下对不起。」
「嗯?」席尔斯回过神来,发现提米虽然是坐着,但是他的腰弯的跟趴在地上没两样,挑眉,「为什麽道歉?」这个仆役不管大事小事都会道歉,席尔斯已经搞不清楚提米是真的做错了,还是只是反射性的在道歉?
「我……那个……」提米吞吞吐吐的,怕自己回答的不对:「没帮您抹好药。」
「嗯。」席尔斯抓着提米已经沾到药膏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接下来调整抱枕的位置,懒洋洋的躺下,「帮我揉揉。」
「……遵命。」提米看不出席尔斯到底有没有生气,他动作轻柔的揉着席尔斯的胸口,搔得席尔斯心痒难耐,只觉得有股热流直往小腹去。
「好了。」再揉下去他真的会直接在马车里上了提米,但是他一看到提米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就觉得揪心,好像什麽事都是他的错一样。
「嗯。」提米替席尔斯拉了拉毯子,还把暖炉推近了一点,然後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
21(微h)
规律的马蹄声和车轮转动的声音非常催眠,原先还在看风景的提米在不知不觉当中靠着窗户睡着了,席尔斯睁开一直在假寐的眼睛,观察提米好一会儿,确定他真的睡着之後才轻轻抱着他躺下。
鼻间都是提米温暖好闻的味道,席尔斯再也忍不住了,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一手抱着提米,另一手则伸进自己的裤裆,开始撸动着自己的小老弟。
「呼、呼……」席尔斯把脸埋在提米的背上,想像之前用差不多的姿势进入他身体的美好,一方面克制着自己不要用下体去蹭提米的臀部以免惊醒他,另一方面又希望自己能够尽可能的接触提米,好快点达到高潮。
「嗯!」席尔斯抱着提米的手不自觉的收紧,而他凌乱的呼吸声也吵醒了提米,提米困惑的睁开眼,想起身,但他感觉到身後的人一抖,然後就是席尔斯有点恼羞成怒的声音:「去准备水,我要洗澡。」
「……是。」提米闻到了那种令人尴尬的腥臊气息,不敢去想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只是要驾车的葛瑞找个有水的地方停车,接着他到其他的马车拿出沐浴用品和屏风、帐篷等物,开始准备烧水。
席尔斯让大家在停车的地方休息一下,准备吃午餐,而他屏退提米,自己一个人泡在浴桶里生闷气。刚刚那样还不够,席尔斯发现自己每次在提米靠近的时候越来越想亲上去,他不愿思考这背後的原因到底是什麽,他只知道自己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就必须先讨好提米,理解他的喜好之後才有可能办到。
……但是偏偏他不知道提米喜欢什麽!想到这点席尔斯就很郁闷,要阿萨奇去调查也不是不行,然而他一想到除了他之外还有人了解提米就觉得不高兴,若直接问提米肯定问不出答案,因为他会吓得结巴,反而什麽都问不出来。
「哗啦——」席尔斯离开浴桶,自己穿上浴袍之後随意的吃了两口提米喂给他的食物,接着懒洋洋的回到有暖炉的马车上,丢出被他弄脏的毯子和枕头,要提米拿新的进来。
真是捉摸不透的人。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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