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88节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小贴士:页面上方临时书架会自动保存您本电脑上的阅读记录,无需注册
    [gl]我本厚道 作者:绝歌

    正文 第88节

    [gl]我本厚道 作者:绝歌

    第88节

    包谷知道外门弟子是没有拜师资格的,只是挂靠在某个脉宗打杂干活。她问道:“内门弟子也没有师傅?”

    玉剑鸣应道:“内门弟子的修行都是由首席大弟子指点,只有真传弟子才由各自的师傅教导。”至于外门弟子,只能得到几卷供外门弟子修炼的功法、法门,能学多少看各自的机缘,不少外门弟子连修仙的门坎都摸不到,修习几年便下山回去了。学的那点本领,放到凡间,也算是个武林高手,不愁没一碗饭吃。外门弟子也不是全无前途,还是有许多方法和途径成为内门弟子的,表现出色的外门弟子被提拔为内门弟子,甚至有成为真传弟子的。最显著的例子就在跟前,例如他的这个小师叔,这可是如今修仙界各宗派外门弟子的励志典范。

    包谷轻轻点了点头,对这九十名弟子说道:“把你们的法宝兵器都拿出来给我看看。”

    这些弟子听到包谷刚才的那番话便想到了包谷的用意,顿时一个个难掩激动,赶紧把自己的法宝兵器拿了出来。

    真传弟子倒是个个都有自己的本命法宝,还是能够收纳进丹田中的金丹期法宝,待包谷的说完便都祭了出来。内门弟子则稍差一点,三十个里面只有四个有本命法宝,其余的人都是从随身携带的储物戒指或储物袋里取出来的兵器。

    包谷抬眼一看他们的法宝兵器,简直不忍直视。不说拿她的那支金甲军比,就连砍帮各堂都比不上,她再一想也是,玄天宗修炼到元婴期能够出师的也未必比得过砍帮的正规军,何况是这些还在学艺当弟子阶段的金丹期弟子!

    这些弟子的法宝兵器都是剑,但剑的品质、材质却是千差万别。最好的是玉质的,再有一把是玄铁的,也有用妖兽骨祭炼的,更多的则是门派派发的最普通的精金剑。

    用玉质剑的是一个少年,约有十五六岁的模样。

    当包谷将他的剑拿过来握在手里时,玉剑鸣轻笑道:“这是小徒,我最小的弟子,五年前刚收进门,资质很是不错,今年刚踏进金丹初期,但遇到中后期的战斗力稍弱的都能打。”

    包谷淡淡地说了句:“你师傅当年在筑基末期时就能与金丹期硬拼。”她打量着手里的剑,说:“玉质不错,但就是脆。”说话,手掌一翻,摸出一块大罗赤金以灵力化成大罗赤金水融进了玉质小剑中,她见这把剑蕴含水灵力,问那弟子:“你是水灵根?”

    那弟子应道:“是!”

    包谷又烙了几道水系的符纹烙印及一道聚灵符在赤金玉剑中,然后将剑还给了那名弟子。那弟子大喜过望地抱拳道:“谢小师叔祖。”

    包谷摘过站在第二位的那名弟子手里的本命法宝,这是妖兽骨制的剑,是以元婴期的妖兽骨为主材炼制的。她说道:“以元婴期妖兽骨为主材炼制的本命法宝,以你现在的实力够用,将来便会受到肘制。本命法宝材质的好坏直接影响到你将来的修行,得证大道者通常都有一件证道法器,这件证道法器便是本命法宝,若是差了,在证道上会缺一大助力。有时候一缕差异便决定了成败得失。”

    那名弟子恭敬地应道:“谢师叔祖指点。”一脸感激,然后又说道:“弟子是木火双灵根资质,主修火系功法。”说完,又很忐忑地看了眼包谷,赶紧低下头。

    包谷莞尔,说:“你倒是上道!”比起今天那二愣子有眼力多了。对于自己宗脉的弟子,她自有一股亲近,也明白他们平时很难获得好的修仙资源,如今难得见到有机会自然想好好把握,她对于这些有上进心的,乐得提拔。缺少本命法宝,宁肯先弄块妖兽骨也不愿拿着师门备配的剑凑合,看得出还是个肯用心的。她说道:“你是木火双灵根,这块妖兽骨便不太适合你。”刚好她最近大发了一笔,超大储物袋中有各路势力送来的大量修仙资源,包括大量的法宝。她一通翻找,摸出一把元婴期的火灵力宝剑,将里面的烙印抹除,递给那名弟子,说道:“虽只在元婴期,但这把剑的材质、铸工都不错,是件难得的可成长宝剑,可作本命法宝,你将来若有好的炼材,可融进去再行铸炼提升。这把剑本身拥有很足的灵气,若养得好是有机会成长为灵剑的。我已经将原主在上面烙下的气拂抹除,你滴血认主烙进你的气息便可使用。”

    那名弟子激动地跪拜道:“弟子叩谢师叔祖!”

    包谷缓缓抬手,示意他起来,又走向下一个。九十多个弟子,一一见下来,这些弟子的法宝兵器就没有一个的能让她看得上来,不知不觉地竟全部给换了一茬。她不好意思给修行境界太高的,也不好意思给金丹期的太差,结果竟全都给了元婴期的法宝,且能够让她看得上眼的必然都是上品或者是极品法宝。这些法宝她也有些看不上眼,又根据这些弟子的灵根资质及修行功法在法宝中烙上了相应的符纹增加其威力,再考虑到要大比拼还不给啃还灵药喝灵酒之类的,又把这些法宝中一一给烙进了聚灵符,这样法宝无时无刻地吸纳着天地灵力作为补充,细水长流,时间一长,能够补充的灵力相当的足。

    玉剑鸣有玉宓这个师傅、如今又是一峰之主自然不缺修仙资,可是见到自家小师叔一出手就是整整九十件极品元婴期法宝,亲传、内外门弟子一视同仁,这豪气到堪称败家的手笔令他瞠目!

    原以为给了极品法宝就算完了,结果这还没完!他这小师叔居然还亲自传了两门功法给他们,虚空隐遁术以及匿气藏身术。

    玉剑鸣坐在旁边听完一琢磨,发现比自己修习的还要高深点,赶紧记下,回头再琢磨改进。

    包谷见给他们把法宝兵器都换了一茬,又传下两门功法给他们增强战力,临时抱佛脚能够使得上力的也就只有这么点,便再许下重赏,说道:“若能进前十名的名次,一瓶完美品质元婴丹,一葫芦五阶猴儿酒;若能拿到第一名者……”她的话音一顿,抬眼朝那一张张充满激动和战意的众人一扫,又说道:“玄天宗,最高深的镇派功法一卷。”

    玄天宗最高深的功法是什么?玄天功法!目前玄天宗里除了玄天祖师爷那位五百年没回过玄天门的女儿就只有包谷修习有最全的功法。到目前为止,玄天宗里除包谷以外没有一人能够修习这最全的功法——因为修炼这门功法要五灵根资质以及大量的修仙资源作后盾,所以现在修炼的都是包谷给出来的从玄天功法里拆成五条修炼分支的修行功法。这些修行功法由包谷传给紫天君,再给紫天君传到各峰,又有各峰传给下面的弟子,一辈一辈传下来,有些师傅又要讲究个藏拙什么的,到后面能够从师傅那里得到的功法多少都有点残缺了。如今包谷亲口说给最高深的镇派功法,那就是不打丝毫折扣的,从玄天功法里拆出来的适合他们修习的功法,玄天宗至高无上的修炼功法,这能不激动?拼了命也得去抢这个第一名!

    包谷见到这一通又是赐法宝又是传功法,一不留神就一整夜都过去了,天都亮了,她看了眼时辰,再过一个时辰便是大比拼时间,便让他们下去准备。

    待他们走后,包谷一回头,见到玉剑鸣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表情看着她。她淡声道:“有些人,你低调他当你好欺负,抽他几个耳光,他倒老实了。剑鸣,你的师傅是少宗,你所在的灵云峰是玄天宗真正的绝承所在的宗脉,你的实力在玄天宗里也算有数的高手,谁打你的脸你就该好好地抽回去,因为这打的不止是你的脸,更是你师傅的脸,更是我的脸!”

    玉剑鸣应了声:“是!”他低下头,不吭声。

    包谷知道如果那些人的身后没有人撑腰,他们是不敢打玉剑鸣的脸,她又说道:“你很清楚玄天宗是怎么发家的,难道你不该比其他各峰的人更有底气?你身后有玉宓、有紫云姝,你怕什么?我虽不喜欢内斗,但竞争和内斗是在哪都免不了的,不是退让就能够相安无事的,你只有把敢于叫板、敢争敢斗的人打服了,这才是真正能避免内斗。不是你的不能去抢,是你的就不能让别人来觊觎。”

    玉剑鸣没吱声。他的师傅常年不在,小师叔一走五百多年,小师叔祖是个不理事的,虽说平时有丰梦龙和花笙师叔他们在护上他一护,但也不可能大事小事都跳出来为他出头。他的师傅就只有他一个嫡传弟子,加上包念回也才勉强算一个半,包念回还是个得靠他时时看护住的,比不起他们三十多个嫡亲师兄弟或那一团团好几个嫡亲师兄弟抱团的力量,所以有时候吃点小亏是必然的。当然,大亏是吃不了的!他和他师傅又不是吃素的,只是懒得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搭理他们。他知道自己小师叔素来霸道,敢在她跟前叫板,那不是找抽么?掌门师公、刑堂的风师伯在她小师叔跟前都得好声好气的,奇云峰那没脑子的仗着自己修行天资高、进阶快,又得掌门师公看重赐的好东西多,平时蹦跶也就算了,到他小师叔跟前还蹦跶一副掌门第一、老子天下第二的派头,这回铁定是要被小师叔打个鼻青脸肿!

    当然玉剑鸣绝对不会向小师叔表示自己不是个挨打不还手的包子,他埋头不吱声地做出委屈十足的样子,争取小师叔多给撑几回腰,最好再给提拔指点一番也不错啊,修行境界十年没长进也很心塞的。他很想向小师叔求教,知道他若开口,小师叔一定会尽心尽力地指点了,便便这样就又有点张不开口,会有点蹬鼻子上脸的嫌疑。玉剑鸣想着,得回头出门游历一番或许会有突破,又再一想,他师傅这个不管事的把灵云峰交给他打理,他出门几个月还好说,若是几年不在,灵云峰没了他撑着,那灵云峰在那帮家伙的虎视眈眈下还不知道得成什么样!洞玄期冲击境界闭关,几十上百年都不算久!

    第四百一十五章 恶言生变

    包谷原本打算自己只出席下开幕典礼和闭幕典礼,中间的几天留在云海密林里将包念回和清潆接下来要修炼的功法烙制成册交给她们,以免她们有嫡亲师傅却跟个孤儿似的到处吃百家饭,这个指点两招、那个指点几下,没个适合自己的完整修行套路,耽误了修行。可她想到昨天和玉宓相处的情形,那魂都被她师姐勾走了,哪还能静下心来给清潆和包念回“备课”,脚下顿了顿,以传音玉符问了玉宓的行踪,便去找玉宓。

    玉宓这个少宗主虽说没个实权又很少在宗门露面,就连她主持这年考大比也只是坐镇,一切事宜皆由执礼长老丰梦龙带着执礼堂的弟子在操办,但那也是少宗主,在修仙界的名气又是那般有权有势富可敌国,再加上她早年带了不少天资不俗的弟子进玄天宗,如今那些弟子都成长起来,见到这个把自己领进宗门的少宗主,自然是要过来拜见刷一刷好感的,凑到她跟前来的人自然多。

    包谷喜静,且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对着同门她又不可能摆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威仪来,索性避开了。

    等到比拼正式开始,该落座的都落座了,敛了气息缩在角落默默站了好一会儿的包谷才缓步过去,在玉宓的身边坐下。

    以包谷如今修行境界,她若不想让人注意到她在,哪怕是在人眼皮子底下,以在场众人的修行境界也难察觉到她的存在。玉宓看到包谷过来,轻笑着问道:“不是一个时辰前就说过来么?怎么才到?”

    包谷说道:“见你在忙,便在旁边站了一会儿。”

    玉宓微微挑了挑眉,略感意外。包谷来了,她竟没有察觉到?再想到包谷如今的实力,便又释然。

    比拼正式开始,各峰弟子是抽签上场的。将近一万人的年考大比,又分作真传弟子、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三个层次。比拼擂台分作九层,胜出者进入下一层。打进第六层,便算是进入前百,能够获得奖励,之后每上一层,奖励翻倍,待打进第九层时,便是前十比拼了。

    偌大的玄天广场聚集了数万名玄天宗弟子,密密麻麻地挤了个人山人海,擂台四周让观赛的弟子挤了个水泄不通。观战台建在玄天广场四周,能够有资格坐在观战台上的人并不多。包谷所坐的这观战台是搭在玄天殿外的主台,最是瞩目的位置,能够坐在这里的除了长老就只有各峰峰主,再有便是身后围聚了一排各峰峰主带来的随侍弟子。因为玄天广场足够大,他们坐的观战台离比拼擂台颇远,最近的也隔了十几丈,但在座修行境界最差的也在化神期,神念强大,距离并不影响他们观战。

    观战台下的弟子远远的一眼扫去,看到的则是满满的玄天宗大人物坐在那,仅瞧一眼都觉得压力山大。

    包谷正在打量这些擂台,听到哗然声不由得抬眼朝那片喧哗轰闹声传来的地方看去,一眼看见一名金丹初期的外门弟子拿着一把元婴期的极品宝剑一剑将同门挑下擂台,打得对方连一招都接不了。那名站在擂台上的拿元婴期法宝的弟子正是出自灵云峰,那把剑还是她刚给出去的。极品元婴宝剑的威力、加上她烙上的符纹,落在金丹期修仙者手上足以让其实力瞬间翻上数十倍。外门弟子缺少高深的修行功法、资质又都是几乎没多少培养价值的,又俱都是一穷二白,战力几乎成渣。这会儿拿一把元婴期的真传弟子都要眼馋的元婴期极品法宝出来参加外门弟子比拼,何止是欺负人,简直就是欺负人。元婴期法宝亮相,一招打败对手获得竞升下一层的资格。

    不少弟子顿不忿起来,冲获胜后跃向下一层的那名手拿元婴期极品法宝的灵云峰外门弟子叫道:“你都有元婴期的极品法宝了,还怕成不了内门弟子?来参什么赛呀!”

    也有不少弟子眼红地叫道:“这是什么机缘啊!一个外门弟子居然得到一把元婴期的极品法宝。”

    那灵云峰外门弟子提着剑盘膝而坐,端出一派淡然的模样!刚才过来前,峰主特意叮嘱过,拿到极品法宝一定要高调亮相、低调做人,谁若是因为得了极品法宝就摆出得意洋洋、目空一切的嘴脸就等着被收拾吧!又再告诫过他们,如果一件法宝就能让他们失了常态、失了平常心,往后的路也走不远,修行,修的是心。

    不多时,便有别的峰的外门弟子获胜,与那名灵云峰的外门弟子遇上,毫无悬念地又是被一剑打下了擂台。

    一名与玉剑鸣交好的峰主对玉剑鸣说:“这小子值得栽培啊,等回头赶紧收成内门弟子,当心被人挖了墙角走。”

    玉剑鸣说道:“不急,再看看。”

    那名峰主说道:“这小子的机缘不错,能得一把元婴期的极品法宝,还是有点修仙前途的。”

    玉剑鸣附和道:“那是!”能得小师叔提点,这可不是机缘不错么?

    说话间,又有一名灵云峰的真传弟子提着元婴期极品法宝上场,毫无悬念地轻易胜出。

    真传弟子有件元婴期的法宝并不让人意外,若是没有,那倒有点说不太过去,但极品法宝难得,仍不由得让人多看了几眼。

    又过了一会儿,又一个灵云峰的外门弟子提着一把元婴期的极品法宝出场了!

    花笙和丰梦龙下意识地互视一线,又将视线落在包谷身上。若是说出现一件,那是偶然,是那名外门弟子有大机缘所得,若是出现两件,那也可能是巧合,毕竟这是灵云峰选拔出来的,没点机缘实力不可能出战。可连续出现三把极品法宝,且都是出在灵云峰门下,其中两把都在外门弟子手中,这就让他们隐约感到有点不寻常起来。

    陆陆续续的,又有灵云峰的弟子出场,每一个人拿的都是元婴期极品法宝!若是真传弟子那还能道一句灵云峰大手笔,玉剑鸣舍得!连外门弟子拿的都是元婴期的极品法宝,这是把元婴期极品法宝整成灵云峰出战标配?这手笔别说是玉剑鸣,就连玉宓都干不出来,倒是很有包谷的作风。

    她要干嘛?

    入玄天宗早,与包谷有过接触或者是了解包谷作风的人,只觉一阵头皮发麻。这是谁不长眼把她给惹到了?再一琢磨包谷回来后的事,都下意识地去看奇云峰峰主景文渊。

    景文渊感到有若有若无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扫过,以神念朝四周探去又什么都没探出来,再一想,又觉得自己多心了,都是朝夕相处的同门,谁不知道谁呀!他似笑非笑地觑了眼玉剑鸣和包谷,扭头对坐在身旁的师兄说道:“这灵云峰有个冤大头是不一样。”

    玉剑鸣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包谷全当没听见。

    玉宓则回头朝景文渊这个排行比紫云姝这个小师叔的排行还低的师叔看了眼,目光冷冷的。

    景文渊觉察到玉宓的目光,与玉宓对上,笑道:“哟,少宗主不乐意?外门弟子配极品元婴法宝,笑死个人!”

    坐在景文渊身后的一名洞玄初期的修仙者低声斥道:“景峰主少说两句!”说话的是文子轩,当初在两界山时便入了玄天门,曾和包谷有过并肩作战,眼看着包谷一步步走到今天、一路扶持玄天宗。这会儿看到景文渊挑事,自然心生不满。

    景文渊是紫天君的徒弟,跟风奕、陈珏是同辈,对着这原本卓云峰出身、师傅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文子轩师侄哪有好脸色,冷斥一句:“你算个屁!”

    包谷满眼诧异地扭头看向景文渊,满脸愕然,愣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回过神来。在她的印象中,玄天宗的同门虽竞争暗斗,可从来都会顾忌同门情谊,不会这么不顾情面地当众撕脸。她知道这景文渊是个刺儿头,不然昨天不会公然闹出那样一出,可没想到居然出格到这地步。就他这样,若是走到外面,那还不得到处竖敌几巴掌就被人给拍死?

    文子轩冷下了脸。

    丰梦龙冷声道:“景师叔,有些过了吧。”

    景文渊见是丰梦龙出声,倒是不吱声了。长老堂的执礼长老,玄天宗的大宗师之一,掌门师傅倚为左膀右臂的人,不是他敢冲撞叫板的。

    包谷抬眼扫视一圈在场诸位峰主的眼神脸色。许多人都没有说话,他们的神情反应虽不太明显,但多少仍能看出端倪,且空气中轻微到几不可察的波动在暗中涌动,形成一片暗潮涌汹之势。再稍一细辩,便能发现场中的各峰峰主隐约分成新旧两派。旧派自然是指当初从云城和两界山出来的这些熟悉的老面孔,新派则是她走后新成长起来的。虽说在座的各峰峰主从修行境界上来说差不了多少,但从神情气质却能看出差别,如丰梦龙、花笙、文子轩、陆雷他们这些从玄天宗最弱势的时候成长起来,身上多少都有几分沉稳内敛和一丝历经沧桑的气息在,她走以后成长起来的这些则有一股锋锐傲气,少了几分内敛,多了几分轻漫,虽不明显,但仍能看得出来。

    她知道玄天宗经历两次灭门大难,她师公怕断了传承,把这些弟子都看成眼珠子一样宝贝,恨不得用灵珍宝药把他们堆出一堆洞玄期的高出,又再通过他们开枝散叶,壮大玄天宗。如今的玄天宗确实壮大了,但以修仙资源在宗门里堆出来的速成与经历了生死磨练熬炼出来的,差距立显。就景文渊这种性情,能挑起玄天宗的未来?能担得起一峰之主的担子?实力够强,为人处事不行。

    包谷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忧心,心中一阵难受。她不禁暗问:玄天宗的未来要交在他们的手里?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玄天宗和别派宗门不一样,彼此间有竞争但更是守望相护的师兄弟是家人。可如今看看他们,有别的宗门势力有什么区别?捧高踩底,对上文子轩就甩冷脸恶语相向,对上身份地位更高的丰梦龙就不吱声,一众师兄弟连个劝架的人都没有,坐在旁边摆出看好戏的眼神看着景文渊恶言相向。

    她给出元婴期法宝有置气打脸的成份,但这是以实力说话,堂堂正正,即便给出法宝,那也是培养了灵云峰比拼挑出来的比较有潜力的新生代弟子,却成了冤大头?若没她这冤大头,他们能坐在这里享受如今玄天宗的太平声威,坐拥丰厚的修仙资源?

    包谷冷冷地睨着景文渊,淡淡地道了句:“景峰主,当年我也是个外门弟子,却配了把上界仙兵,是不是就要笑掉你的大牙了?堂堂一峰之主,几把元婴期法宝就能让你不顾仪态、不顾同门情宜恶言相向,好大的出息!”

    景文渊听到包谷的怒斥,怒而起身,怒叫道:“你!论辈份,你还得叫老子一声师叔,你凭什么训我?滚回你的砍帮耀武扬威,这是玄天宗!”

    他这一场动静,令周围的人都变了脸色。

    一名峰主赶紧起身拉住景文渊,说道:“少说两句,少说两句,你这什么脾气啊,人家对当初的玄天宗可是立下过汗马功劳连少宗主由谁当都能拍板的人,你和她呛声,你不怕她用修仙资源砸死你啊!”

    花笙重重地一拍桌子,斥道:“你们两个给我闭嘴!”

    玉宓缓缓起身,端然而立,目光凛然地说道:“若是不服气我当这少宗主,觉得我这少宗主是包谷用修仙资源砸出来的,好,修仙界实力为尊,现在我接受你们师兄弟俩的挑战,你们师兄弟一起上。立下生死状,以实力论生死。”平时私底下的言论她可以不在乎,可是今天当着数万名门下弟子、在这年比大考上出此言论,其心可诛!

    包谷起身,拦住了玉宓,只问了一句:“你们说这话是两个自己的态度还是师公的态度?”

    她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景文渊和拉住他的那位峰主一时间都不敢接话。如果说不是他俩的态度,那就是说这是掌门的态度?如果说这是他俩的态度,玉宓立即就要和他们做生死决斗,渡劫期的战力啊,他们师兄弟都只在化神末期,加起来都不够一剑劈的。那名峰主的眸光一转,冷声道:“莫非你们还想同门相残不成?”

    一句话便露了怯。

    包谷却是气笑了!她笑了一声后,却又透出丝许悲凉,说道:“前人以鲜血铺路却养出你们两个这样的东西。”

    花笙、丰梦龙、文子轩、陆雷等经历过玄天宗昔年惨状的人明白包谷指的是什么,想起那些经历和艰难的岁月,触动情怀,心下怅然。他们是过来人,经历过那些,年轻一辈的弟子坐拥大量修仙资源,没有熬受过那些苦难,常年在宗门里有掌门庇护垂怜,偶尔出去历练,顶着玄天宗弟子身份的光环也让人捧着、供着,他们没有经历过外面的残酷和险恶,眼界、心胸都不够宽,盯着的是宗门的修仙资源、那点权势,他们体会不到他们眼巴巴盯着的这些是怎么来的!他们不知道满身光鲜的他们脚下踩的是玄天宗前辈的尸骨。

    包谷眼中的悲凉怆然让玉宓的心疼。玉宓太知道包谷对玄天宗有着怎样的情感,付出了多少努力又经历过多少悲恸和心酸,见过多少惨死在眼前的同门,如今得来的却是一句“滚回你的砍帮耀开扬威,这是玄天宗”。她握住包谷的手,握得紧紧的。

    玉宓唤来一个随侍弟子,冷然吩咐道:“去请掌门和风师伯。”她见包谷的手指冰凉,忧心地看向包谷。

    包谷轻轻摇头,说:“我没事,只是有点寒心。看到他们,我突然觉得师傅他们白死了,辛苦打拼挣来的修仙资源,历经无数磨难垫定的基业,养出了白眼狼。”她感觉到身后传来的动静,扭头看向闻讯赶来的风奕和紫天君。

    风奕和紫天君见到包谷看过来的那眼神,心头俱是一震。那眼神太过苍凉悲怆,透着淡淡的寒意,那寒意虽淡,却直渗人心。

    景文渊见到紫天君和风奕赶来,大呼一声:“师父!”“扑嗵”一声跪到紫天君的脚下,抱住紫天君的腿哭叫道:“师父救命,弟子出言不慎顶撞了少宗主和包谷,少宗主要逼弟子生死决斗取弟子性命!”

    玉宓早知道景文渊是什么性子,气得哼笑一声。简直觉得自己出手取他性命都是种污辱。

    紫天君自然知道自己这徒弟因为修行天资高,不到百岁便修炼到化神期境界,自己宠了点,使得他有眼高于顶,又是个刺儿头炮仗性子却没什么心机,动辄就得罪人,又知道玉宓和包谷师姐妹容不得对方有丝毫委屈,他这徒弟真要是出言顶撞到包谷,玉宓是真能干出生死决斗的事。他的目光沉了沉,凛然道:“好好说话!哭哭喊喊抱大腿像什么话?”他的脸色一缓,又看向玉宓问:“怎么回事?”又对包谷道:“渊儿是个嘴上不饶人的,又眼高于顶,我平时难免宠了点,养成个这不成器的性子。”

    包谷见到这情况便知道这景文渊为什么成这德性了。她盯着紫天君看了看,冷然道:“师公,我只有一句话,玄天宗的基业是玄天祖师爷传下来的、是我师傅、是昔年的许多同门拼了命保下来的,修仙,修的是仙,不是权势富贵,谁若是为了图谋权势富贵有损玄天宗基业,我就灭了谁!”她冷冷地扫了眼景文渊,道:“你也配有资格与我师姐决斗?”她又冷声道了句:“在我跟前想摆师叔的谱?你的辈份还不够看!”拂袖而去!

    风奕知道景文渊平时有些不上台面的小动作,掌门愿意保护着,又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便没太没放在心上。可今天,景文渊却让一向对紫天君敬重有加的包谷不惜当众警告掌门,一点面子都不留,真把他给吓着了。包谷的性子和实力他可是清楚的,别看现在是他师父当掌门,若他师父干出什么出格的事触怒到包谷要换掌门,那真就是说换就能换的!他沉声问道:“景峰主刚才说什么了?”

    丰梦龙哼笑一声,说:“也没说什么,就是说包谷师妹给门下弟子赐法宝是当冤大头,告诉包谷师妹这是玄天宗,让她滚回砍帮去耀武扬威,程师叔添了句玉宓师姐当少宗主是包谷师妹用修仙资源砸出来的话。”他的话音一顿,神情一紧,说:“不过包谷师妹当时对程师叔对玉宓师姐当少宗主的置疑问了句,这是景师叔和程师叔的态度还是师公的态度?”

    玉宓师姐这些年根本就不太过问玄天宗的事,这少宗主一直只挂个名,也不在玄天宗争权夺利,他们都看得出来玉宓师姐是真不在乎这个位置,是被强架在这位置没办法下不来。他们多少能感觉到玉宓师姐能在这个位置上有师公和包谷之间的搏奕在,中间隐隐约约能看出包谷对师公多少是有些不满的,但因为那是师公、对她有大恩在,所以一直敬着,也拥护着,又因为不放心或隐有不满所以在师公下面架了个玉宓师姐牵制。他们这些看着玄天宗倔起的都知道玄天宗是什么个局面。玉宓师姐虽不插手玄天宗的内务,可包谷不在的这些年,如果不是玉宓师姐在外面撑着,玄天宗能有今天的局面和风光?没玉宓师姐的凶名,没砍帮幽影城就在几百里外,没有青州大阵,玄天宗早在包谷离开后就被人打上门了——就连这些都是包谷走之前布好的局留好的后手,玉宓师姐在维持。他们这些盯着修仙界局势的,自然是懂的。景文渊这些成天窝在宗门里盯着一亩三分地的毛头小子懂个屁!如今景文渊居然让包谷滚?你特么的逗我们玩么还是逗我们玩?玄天宗的正统传承在包谷身上,就连开宗立派的地盘都是包谷的,护山大阵还是包谷一手布置的,你他丫修行的功法都是包谷给出来的,啃的修仙资源是包谷一手建的砍帮孝敬上来的!跟包谷摆师叔的谱?那是祖师爷的嫡传弟子,祖师婆婆亲自承认的,唤祖师婆婆一声“师母”的人,论真正的辈份,你叫祖祖祖祖祖师都不够!卓忘川这个师傅,包谷统共也没见过几面,压根儿就没教包谷什么本事,那就是个挂名的。卓师伯是你师兄,你就当包谷是你师侄了?你做梦!师公还是卓师伯的亲传师父,包谷口口声声唤着“师公”的人,你看师公敢摆“师公”的谱么?那不还是得敬着的!人家给你脸你才有脸。

    这些话,后进玄天宗的那些弟子听着只觉丰梦龙在火上浇油。

    一名峰主站出来,道:“师父,这不过是景师弟和程师弟一时气话,那包谷也太嚣张了些,景师弟和程师弟气不过才出言无状。”

    另一名峰主也抱拳行了一礼,道:“是啊,景师弟如今好歹也是一峰之主,包谷当着这么多峰主的面像训孙子一样训他,搁谁心头都有火。”

    又一名峰主站出来,说:“师公,灵云峰的人素来自恃修仙资源足战力高嚣张无状,旁的我们也就忍了,门下弟子受点委屈就受点委屈,可今天这种大日子当着一百多位峰主的面打脸,实在是太难看了!”

    又站起来一名峰主说:“包谷对您老人家都如此无状,您可以想象她是怎么待我们的。”

    ……

    玉宓这还没走呢,就见这帮师叔们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告状数落,黑的都快说成白的了,她冷笑一声,很想拂袖而去。可她若一走,必然会有丰梦龙、花笙他们跟着一同甩袖离去,这事情想要轻易收场就难了。

    紫天君被这帮徒弟气得面色铁青,浑身发抖地斥道:“景文渊、程武出言无状、挑起门派是非,撤消峰主职位,关禁闭百年!再有煽负点火者,同罪论!”用力地一挥大袖,拂袖而去。

    一众弟子傻眼,朝风奕看去。

    风奕一挥手,让身后的刑堂弟子上来逮人。

    景文渊和程武当即反抗,大叫道:“弟子不服!”直接祭出了本命法宝!禁闭百年啊!在那黑漆漆的禁室关上一百年,得关疯!

    观战台下的众弟子被擂台的动静吸引,少有人注意到观战台上的动静,偶有注意到的也不敢吱声,如今观战台上的法宝光芒和化神期强者的战意气息一散,立即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回头一看发现所有峰主都起身,或近或远地呈围拢之势,才惊觉到观战台出事了!

    景文渊大叫:“冲撞灵云峰一脉的人就得关禁闭百年?凭什么?奇云峰弟子听令——”他的步下一踏,飞出观战台,落在玄天广场上,扬起手里的法宝和峰主令牌,召集门下弟子来保护自己。

    程武看到景文渊这动静,想到自己也被撸了峰主的位置和罚关禁闭百年,也跟着冲到景文渊身边,召集峰下弟子护驾。

    年比大考直接被这突起的变故给扰乱了!

    刚踏进玄天殿里的紫天君脸都绿了!

    第四百一十六章 反乱

    丰梦龙完全惊呆了。

    花笙朱唇半张,双眸难掩惊诧。

    陆雷、文子轩他们一个个惊愕地看着立在玄天广场上迅速召集峰下弟子的景文渊和程武,完全傻眼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反应都是:他俩这是要干嘛?暴力反抗还是造反啊?

    又再看看他俩的实力,每个人的心里都冒出一连串的问号,忍不住在心里问:你们是在开玩笑吧?

    你们是在逗乐吧?

    你们在这么大的日子先把掌门架到火上烤又再闹这么一出,是不想活了还是不想活了还真是不想活了?

    就在他们愣神的功夫,听到见到自家峰主召集的两座峰的弟子纷纷围拢过去,一个个皆是莫名其妙。这是要干嘛啊?

    有人问:“峰主,怎么了?”

    景文渊大声叫道:“灵云峰仗势欺人,包谷逼迫掌门和刑堂对我们师兄弟下毒手,众弟子随我同舟共济共御欺凌。”

    玉宓:“……”

    各峰弟子平时经常与灵云峰有冲突,虽不大,但矛盾不小,也知道上面不合,如今听到峰主如此说,顿觉理所当然,紧紧地围聚在周围,甚至有人直接拔剑朝身旁的灵云峰弟子杀去。

    灵云峰的人是各峰中人数最少的,但经常被玉宓提溜出去扔进砍帮当苦力用,也经常被玉剑鸣以出师门任务为理由在不到元婴期,甚至只有筑基期的实力踹出去历练,经过修仙界险恶环境的熬炼,其战力和反应能力自然不俗,当即拔剑反抗,自动地凑到一块组成剑阵。不过碍于同门规不得同门相残,倒也不敢向在外面那样直接拔剑杀过去。

    紫天君座下的弟子中也不是会全无见识的,之前坐视景文渊挑事,那是知道景文渊是不出世的修炼天才颇得掌门宠爱,即便闹出了事,有掌门回护也出不了大事,顶多罚上一罚,过段时间他们师兄弟再去求求情事情就揭过去了。因此乐得让这师弟出头去撩拨灵云峰,压一压灵云峰的锐气,省得让灵云峰的人觉得包谷回来了就有人给他们撑腰可以作威作福了。哪知道景文渊平时受宠太过,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他俩居然一怒之下就拔剑召集峰下弟子要闹事!当即有人出声叫道:“师弟别冲动!一切自有宗门规矩!”

    景文渊跺脚叫骂道:“宗门规矩个屁!连刑堂都不过,仅凭三言两语就定了我们的罪!我们不服!大家评评理,我们师兄弟不过是一个说了一句不太中听的话便要关百年禁闭,有这道理吗?有这规矩吗?有这门规处置吗?宗门规矩,辱骂师长也不过是熬骨鞭十鞭鞭刑而已!哪有关禁闭百年的!还不是灵云峰仗着有砍帮这个外部势力欺压我等势弱!这是玄天宗,这不是砍帮!”他说得义愤填膺,听得峰下弟子同仇敌忾,一个个怒目相向拔剑而视!

    景文渊与程武所领的两峰弟子与灵云峰弟子对恃着,其余各峰议论纷纷。

    景文渊的众位师兄弟一听这话,赶紧冲着面色铁青的紫天君跪下,一起求情,话里话外都隐隐指责灵云峰强势、包谷为了立威逼迫紫天君拿他们师兄弟开刀、小题大做连宗门规矩都不守等等!

    随着他们的说辞一说,各峰不明真相的弟子也表现出了激愤。

    就连灵云峰的弟子都露出愕然之色。他们一直受这些有掌门庇护的各峰欺负,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被灵云峰欺负了?灵云峰被他们各峰联合起来排挤得还不够,这是打算在年考大比上发难?

    有灵云峰弟子生怒,想要冲上去理论,可不明真相啊,见到自家峰主和少宗主都立在上面冷眼看着不吱声,没说打,也没说不打,再想到门规对于内斗可是处置极严的,都只敢拿剑对恃不敢真打。

    玉宓和玉剑鸣都不好吱声。景文渊和程武怎么样,自有师公清理门户,若师公处置不公,一切才另有定论。眼下师公没表态、没处置,他们如果出声或出手,那都将落下话柄,更会让各峰有攻击灵云峰的理由,到时候玄天宗必出乱子。

    玉剑鸣顾念的是宗门情宜。再怎么平时内斗,那也是一个宗派的人,打断骨头连到筋,没到那份上自然不愿徒增伤亡。景文渊和程武为人不怎么样,不代表他们所在的两峰弟子都不好啊,其中还是有很多出类拔萃的人物,也不是个个都人云亦云,采取的是静观其变之势。

    玉宓则对这两人的结局已经有了定论,看他俩的眼神就跟看死人似的。

    风奕踏步上前,怒声斥道:“景文渊、程武,你们可知你们犯的是什么事么?挑起宗门内斗,放言驱逐师门尊长!”

    景文渊气叫道:“包谷论辈份,他还得叫我一声师叔!她算个狗屁尊长!”

    灵云峰的弟子听到景文渊这话顿时气得咬牙切齿,直接就冲景文渊骂了过去,有弟子气不过挺剑就要冲上去,却被旁人生生拦下。

    风奕怒声下令:“把景文渊和程武拿下!”

    刑堂弟子收到风奕的令谕已经赶来,如今听到风奕下令,当即朝景文渊和程武围了上去。

    见到刑堂弟子出动,之前劝景文渊和程武不要冲动的那名峰主急声叫道:“景师弟、程师弟,放下武器,别反抗!”

    不反抗那就是百年禁闭!景文渊想到在暗无天日待上的地方修行百年,师父座下那么多师兄弟等着他们屁股下的位置,关上百年后再出来,他们辛苦培植下来的势力只怕让人全给吞没了。百年后出来还有他俩的地位?他俩还有前途?想到那份惨淡,岂能甘心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当即挺剑就对着刑堂弟子砍了过去。

    刑堂弟子虽在化神期的修为,但那只在化神初期,所用的法宝与一峰之主更是相差天远地别,修行的功法更比不上掌门的真传弟子。且对上的是同门,还是掌门的真传弟子,一峰之主,压根儿就没想过要伤人,只为拿人,因此出手自然留了余地,只想着缠斗上再组成阵拿下,岂料对方居然一剑劈了下来,冲到最前面的刑堂弟子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剑从脑门子正中劈下去,整个脑袋像劈西瓜一样给劈成了两半。

    那刑堂弟子至死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同门给砍了!

    风奕盛怒!

    景文渊和程武所领的两峰弟子都没想到自家峰主居然是把刑堂弟子给砍了!刑堂弟子啊,代表的就=是宗门规矩,玄天宗弟子的门规要求极严,处事都讲究公平公正,因此玄天宗建宗这么多年来,就从来没有见过有谁跟刑堂弟子对恃的,遇到刑堂弟子来拿人几乎从不反抗直接就跟着走了。犯到门规的接受门规处置,没犯到的去了、审了,自然也就放了。至于犯了门规暴力相抗的根本就没出现过,因为暴力相抗那是格杀勿论的,跟着走,哪怕是真犯到门规,只要态度好,就算是死罪,总还有个改错自新的机会的,大不了放弃一切进入禁地当个苦修士成为战奴一样的存在便是,总还能再拼一个成仙的机缘。

    所以,骤然看到喷溅出的鲜血、脑花和倒地的刑堂弟子尸体,许多弟子都吓傻了。

    景文渊和程武所领的两峰弟子更是有吓得直接丢了手里的法宝兵器的!

    景文渊一剑把人劈死后,也愣了下!他头脑一热劈上去,没想到会把人劈死啊!

    刑堂弟子执掌刑法,如今见到暴力相抗杀了刑堂弟子的景文渊,那就算是掌门真传弟子也必须得拿下!当场格杀都没得说了!剑阵一变,再没了之前的只求困住拿下的轻视之心,列成剑阵就围了上去。

    景文渊、程武的那些真传弟子、近侍弟子见到刑堂的阵仗吓得脸都白了,有人直接撂了剑,有人悄悄退后,还有人吓懵了下意识地聚到自家师傅身边,然后刑堂弟子就扑了过来。

    景文渊和程武都明白,砍了刑堂弟子这算是真的完了!

    程武对景文渊传音道:“杀向传送域门逃出去!”

    景文渊点头同意。

    他俩祭出紫天君赐给他们的洞玄期重宝,祭出十成的力量冲杀过来的刑堂弟子轰杀一片就朝着远处的传送域门冲了过去。

    两个化神后期的修仙者执洞玄期重宝,哪是刑堂弟子能挡的?他俩一路冲杀,许多退得慢的弟子都被误杀,一时间玄天广场上死伤众多。

    玉宓的脸色陡变,正欲冲出去,却忽然觉察到紫天君动了。

    紫天君几乎瞬间到了已经冲出去数十丈的程武和景文渊身边,他双掌翻飞连拍数掌,硬生生地接下景文渊和程武劈向来不及避开挡了去路的金丹期弟子的洞玄期法宝,紧跟着连续出掌,一掌接一掌、一掌连一掌地拍在景文渊的胸口打得景文渊接连倒退、嘴里不断地喷血!

    程武被紫天君一掌震开后看到景文渊被自家师父打得没有还手的力,同穿一条裤子一起长大的师兄弟啊,眼睛都红了,大叫一声:“师父!”一发狠,抡起手里的洞玄期宝剑就朝紫天君劈了下去。他知道自家师傅的实力,直接出了杀招。

    紫天君的双眼通红!自己一手养出来的徒弟,用着自己教的本事拿着自己亲手炼制的法宝杀向自己!他悲怒交加地大骂声:“畜生!”空手夺刃,一招夺了程武的剑,握住程武的那把洞玄期宝剑一招反杀,剑从程武的脖子上抹过,划下一道整齐的切口。洞玄期的宝剑,锋利无比,一剑划过,头颈分家。

    鲜血飞溅,如雨洒下!

    景文渊则在紫天君的接连轰击收手之后稳住了身形,却是全身猛地一震“噗——”地狂喷一大口鲜血,浑身一软跪倒在地,他的五脏六腑俱都全部震碎!

    紫天君握住程武拿来杀他的剑,反剑一指,指向景文渊,怒道:“你从七岁进门,玄天宗养你一百多年,辛苦培养你,你便是这样报答的?”

    景文渊的嘴里涌着鲜血,他看着紫天君叫道:“师傅,是你逼我们的!弟子向着你,你却向着包谷!有她在,有玉宓在,你这掌门之位就当不稳啊!她今天那话,分明是扬言要废掌门,她算是什么东西?她算什么?”说完,看到紫天君身后有一道突然出现的身着白衣的身影。他指着包谷,问:“你算什么东西?不就是曾为玄天宗立下过一些功劳么?你以为玄天宗是你的了?我们这些徒弟哪一个不是师父教出来的?你呢?你教出过谁来?你就教出一个连参加月考资格都没有的五废根包念回,还是别人代你教的!你凭什么回玄天宗耀武扬威?凭什么?”

    回到云海密林的包谷觉察到玄天广场突然涌现的洞玄期法宝的能量波动,放出神念探见出事,赶过来,就遇到这一幕。她抬眼朝广场上看云,倾刻间,二百多具尸体躺在地上,大多数都是些实力低下的金丹期、筑基期弟子。她冷然道:“天纵之资,修行天才,却向自己的同门举起屠刀,向授业恩师拔剑相向,背师弃义、恩将仇报之辈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地指责别人?我进玄天门这么多年,见过很多为了保护自己同门舍弃性命的人,他们为了没有自保之力的金丹期、筑基期的低阶弟子不惜与敌同归于尽,陈师伯当年不惜舍身铸器魂魄化为器魂,我师傅卓忘川,力战至死……可是今天,你却让我看到一个化神后期的一峰之主拿着洞玄期的重宝在屠杀这些金丹期、筑基期境界的弟子,这里面还有你自己峰脉下的弟子!你怕我夺你师父的权势,你怕我师姐夺你师父的位置?外面天大地大,我要什么没有?我要什么不能自己靠双手去挣?盯着家里的这一亩三分地跟同门抢东西?呵!”她眼带嘲讽地看着景文渊,又冷冷地扫视圈与景文渊有着相同猜忌的人,好笑地说道:“我破域而去,又破域而归,放弃飞升上界的机会回来,捏着足够一统修仙界的力量,来和自己师公抢这玄天宗的宗主之位?”

    包谷顿了顿,沉沉地道了句:“有时间多出去走走吧,外面虽然危险,可只有出去走了你们才会知道玄天宗有多小,而外面的世界有多大。”

    第四百一十七章

    骤起的这些变故把所有人都惊傻了!

    不知道是谁大声喊了句:“救人啊!”

    许多弟子才反应过来,朝着躺在地上的弟子奔过去。

    金丹期、筑基期境界的弟子面对化神后期境界执洞玄期法宝冲杀,根本没有活的机会,法宝的威力都足以灭绝掉他们的一切生机,没有修炼到元婴期,肉身一亡,弱小的魂魄失去依存,很快就散了,连当鬼修的资格都没有。只有几名在元婴期境界的弟子退得快,只受到威波扫荡,还有生机。

    包谷几步过去,一人嘴里灌了一颗起死回生丹和几口至尊猴儿酒。

    刑堂弟子上前以捆仙绳把景文渊捆了。

    景文渊被包谷的话惊得愣了好一会儿,待听到吼声,又扭头看一下满地尸体的四周,打了个激灵,这才意识到自己冲动莽撞之下都干了些什么!他先低喃一句:“我杀人了?”又惊了跳,然后忽然意识到杀害同门是要处死的重罪,又低头看向捆在身上的捆仙绳,他顾不得身上的重伤,口里含着涌起来的鲜血,猛地一个震身扑倒在紫天君的脚下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叫道:“师父,师父救我,弟子糊涂,弟子鬼迷心窍,师父救我,我不想死……”随着他说话,那血沫子夹杂着内脏一直往外涌,淌在紫天君的鞋面上。化神期的修仙者走在外面也算是实力不俗了,将近二百岁的年龄在对凡人来说更是两三倍子了,此刻却哭得像个因犯了错而惧怕的孩子。

    紫天君看到玄天门广场上的尸体,又低头看向哭得稀里哗啦的景文渊,活了一千多年、经历过两次灭门大难的紫天君不禁老泪纵横。他说道:“早些年玄天宗穷,门下弟子连几枚下品灵石都没有,去修仙界混连住客栈的钱都付不起,冲击境界全靠自己去外面用双手挣,唯一能在玄天宗获得的修仙资源就是几卷残缺不全的功法。我一直觉得对门下弟子有愧,觉得是自己这个掌门没能耐没本事才让门下弟子受委屈。后来包谷得到玄天宗失传几万年的传承,拼着无数次出生入死才渐渐带着玄天宗好转。修仙资源逐渐多了起来,我就想着再不让门下弟子受委屈,不用出去为着一点修仙资源舍生忘死地打拼,再不用招一百个弟子进门最后能够活到元婴期的不到一人,看着你们好好的在宗门里坐拥足够的修仙资源安心修炼冲击境界,想着我终于可以让门下弟子过上好日子、可以好好地成长起来再不用因为争夺一些修仙资源、上好的修仙苗子夭折死在半途上!”他浑身颤抖地叫道:“却不料竟是我把你们养太好护太好却没有教好你们……”他俯身看向哭得稀里哗啦的景文渊,含泪问道:“乌鸦反哺,虎毒不食子,你看看师父,你再看看那躺的是谁?你的真传弟子啊,是佶儿啊,三岁就进了宗门跟了你的啊!你看都不看,就一剑把他给劈了!”

    丰神俊朗的紫天君就仿佛一瞬之间老了一般,伤心得难以自抑。他宝贝似的捧着养大的这些弟子,怎么就养成了这样!

    一旁的玄天宗弟子个个默然而立,每个人的心里都沉淀淀的,看见掌门这样,很多与紫天君感情亲厚的弟子直抹泪。

    景文渊哭叫道:“师父,师父,弟子没有杀人,弟子听闻要关禁闭慌了神,弟子不是想杀人的……师父,别杀弟子,弟子不想死……”他哭得瘫倒在地,身上的伤愈发地重。

    花笙落在紫天君的身边扶起伤心得连腰都直不起来的紫天君,唤道:“师公。交给刑堂处置吧。”扶住紫天君往玄天殿走去。

    玉宓的眼睛也红了。她对师公纵容座下弟子也隐约有些不满,可那些都是些小事,又碍于情面不好说些什么,便就无视了,却没想到竟酿成今日这恶果。她一直以来都不觉得景文渊有多恶,脑子不够好使的人作不了太大的恶,只是觉得有点被师公宠坏了,可断然没想到景文渊可以毫不眨眼地杀了同门,杀了这么多同门之后还可以像个无知的孩子似的哭着求师公救命。这是一峰之主啊!如此无知,如此幼稚,如此没有轻重,如此没有对所作所为承担后果的意识,觉得犯再大的错都可以求师父救命?

    包谷环顾四周,看着玄天宗这些弟子脸上那年轻的面容,看着哭倒在地蜷着身子不断吐血已经说不出话、身上的灵力正在溃散的景文渊,浑身发寒。

    如今的玄天宗,弟子修炼到了元婴期,过了考核战力达标之后就可以下山,如果不愿意下山的,可以一直留在宗门修炼,有能够谋到职位的,给个职位,没有职位的就成为一名普通的守山弟子,平时里与同门演练阵法,若宗门遇险便可出战,再就是各自修炼,根据修行界宗门派发修仙资源,另有职位薪响,基础待遇比砍帮高得多。许从人多进了宗门后就再没有下过山,埋头修炼,接触的都是同样埋头修炼的师兄弟,盯着的就是宗门派发的那点修仙资源,像嗷嗷待哺的小鸟,到了化神期,成了一宗之主,长成大鸟了,觉得嗷嗷待哺太被动,吃得少,就生了更多的心思!这种环境下,难道会只有一个景文渊?他是掌门的真传弟子,受宠,情况突出而已。

    眼高手低,有野心没能力,玄天宗的未来若是交到他们手里,用不了多少年就得被折腾光。

    包谷一直在谋划飞升上界的事,可她如今却开始担心,她走以后玄天祖师爷留在这一界的道统会不会断掉,能不能一直传承下去。

    丰梦龙让各峰把各峰死去的弟子抬了下去,又吩咐执礼弟子把地上的血渍清洗干净,然后让中途打断的大比拼继续。

    玉宓走到包谷的身边,唤了声:“包谷”。她看出包谷眼底的忧虑,说道:“每个宗派势力都会有各式各样的人,好的、坏的,成熟稳重的,幼稚生事的,只要领头的没问题,又能够把持好大局,一些不太好的在出现状况时及时处理就好了。”她揉揉包谷的头,说:“你是个强势的,性子比我火暴多了。”

    包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低低地叹了口气,拉了玉宓手转身朝观战台上走去。

    蜷缩在地上的景文渊身上的生机越来越弱。

    他这伤若是及时救治是能救活的。

    可那么多同门死在他的手上,连自己的真传师父和真传弟子都可以毫不犹豫地拔剑相杀,谁又会去用那无比珍贵的起死回生的丹药救他?纵然有一同学艺的师兄看他这模样太惨,想到救活了也是个死,再想到他们弑师的行为也断了出手救治的念头,眼看着他的生机越来越弱,最后生机彻底断绝。

    刑堂派人验过尸,确定他确实已经身死,就连元神都被紫天君几掌轰成重伤早在刚才伤势发作时消散了,宣布了他的死亡,然后才有同门师兄派人替他收了尸。

    包谷坐在观战台上却无心观战,仍旧想着刚才的事。她又想到紫天君难免有些担心,便离席去了玄天殿,在后殿找到坐在院子里的紫天君,见到花笙正在出言安慰。

    花笙见到包谷到来,起身道:“包谷师妹来了。”

    包谷走到紫天君身边,见过礼之后便道歉:“师公,今天我对您出言冒犯,肯请师公责罚。”她说完,乖乖地曲膝跪下,低着头,请罪。

    紫天君起身去扶包谷起来,说:“你起来。”他强行把包谷拉起来,说:“是师公教徒无方,识人不明。师公座下的弟子与玉剑鸣和玉宓都时有冲突,我原本想着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牙齿和舌头都还有打架的时候,同门之间有个磕磕碰碰是难免的,哪却想到酿出此等祸事。这宗主之位,你看不上,玉宓坐少宗主的位置也只会帮衬宗门,你们都是为着玄天宗的传承在辛苦,倒是有座下的弟子怕是有不少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说话间,见包谷和花笙都站着,说道:“坐。”返身在玉石凳上坐下。

    包谷见紫天君坐下,便在他旁边坐下。

    花笙见到他俩都落座,这才跟着入座。

    紫天君问道:“是不是师公老了,老糊涂了?还是久掌权位,被座下弟子哄着捧着,失了觉察明断?”

    这话花笙哪敢接,低着脑袋眼睛盯着鞋尖,不敢吱声。

    包谷想了想,说:“只有凡人才有老糊涂一说,师公是修仙者,可以一直活下去,不老,也不糊涂。”她直言道:“只是受到打击罢了。”

    花笙:“……”她心道:“你有这么开解人的么?”

    紫天君沉沉地叹了口气:“……”

    包谷想了想,说:“修仙,追求的是力量和脱胎换骨,但其实修的是心。我们修仙,汲汲营营,为的是什么?师公是想让门下弟子过上好日子;师姐是想要拥有强大的力量不受人欺负、可以自保;我想报恩,和师姐一起长相厮守过上安静、与世无争的生活,朝看日升夜看星,一杯清茶一壶浊酒,足矣。我们为了心中的执念一步步往前走,难免出现各种变数。例如师公座下的弟子过上好日子了,却因日子过得太好、缺少历练而心志脆弱、行事谋事幼稚一念之失误入歧途自断生路;我因为想要报恩、想要维护自己维护的、想过上想要的生活,沾得满手血腥、大肆敛聚修仙界的财富。”她的话音顿了顿,说:“我们做不到十全十美。人活于世,不忘本心、不忘初衷、问心无愧,足矣。”

    紫天君再次沉沉地叹了口气,抬起头看向包谷,说道:“你长大成人了。”

    包谷轻轻地笑了笑,说:“五百多岁了,快六百岁了吧。其实我都忘了自己到底有多少岁了,在星空中经常过得不知年。”

    紫天君闻言,再看到包谷的那双眼睛便觉心酸。他家姝儿快一千岁了,还跟个长不大的小丫头似的,包谷的心境已满是荒凉让人觉得饱经沧桑。

    第四百一十八章 吃货师姐妹

    包谷觉察到院门口传来动静,神念一扫便探见她师公座下的一群弟子迈了进来。他们满脸悲痛地跪倒在紫天君的面前,痛哭流涕,有孝心十足者哭着宽慰紫天君莫要伤心生气,又有人自责自己身为师兄却没能拦住景文渊致使他在冲动之下铸下如此大错,一派师慈徒孝的模样。

    听得他们哭得如此悲伤,如此为紫天君担忧,包谷倒觉得自己成了那罪魁祸首。

    紫天君虚扶一把,让他们起身,说道:“你们都起来。为师已经决定退位,将宗主之位交给玉宓。”

    “师父,使不得!”院子里又是一片哭嚎。

    又有弟子扑在紫天君的跟前,抱住紫天君的大腿,痛哭道:“弟子们都是由您教导出来的,少宗主久不在玄天宗,又身兼砍帮职务,如何能担此重任?”

    包谷站起身,躬身道:“师公,待破界域门建好师姐便要随我一同离去,这宗主的位置她不适合。”

    在场不少人听到包谷这话,哭声一顿,然后又继续作悲痛状。

    这一顿虽只是极轻微的一瞬间,仍没能逃过包谷的眼睛。她暗叹口气,朝紫天君欠身行了一礼告退,转身离开。

    花笙以年比大考的事为借口起身离开,省得耽误他们师徒谈心。待踏出院子,她以神念传音对包谷道:“咱们这些旧日的师兄弟姐妹们许多年没有聚过,改日你若得闲,小聚一番如何?”

    包谷轻轻点头,应道:“好。”她回到观战台,见到偌大的观战台空了一大半。她师公座下的弟子全不在席上,只剩下以玉宓、丰梦龙为首的一些“老一辈”的长老、峰主还坐在席上。从刚才她师公座下的那些弟子的反应,她意识到景文渊的事只是一场导火线,后面还会有一连串的事发生。

    如果说,景文渊的事就此揭过,那么此刻他们该坐在这观战台上,之后老老实实消消停停的,至少得收敛一段时间吧?而不是在这时候围到紫天君的身边去那一番作态。又或者是真怕紫天君引咎退位?怕受到因她回归而崛起的灵云峰的打压,所以牢牢地抱紧她师公这条大腿,以求用她师公来压住她?

    玉宓见到包谷回来后便跟木头似的坐在那想事,她握住包谷的手轻轻拍了拍,说:“别担心,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包谷“嗯”了声,她收回思绪,专心去看擂台上的比试。只是经过这么一场事,她再没之前的轻松好心情,反倒是沉甸甸的,便是比试场上,也受到景文渊和程武那场杀戮的影响。景文渊和程武那两峰的弟子因为峰主死在广场上的事,显然是人心都乱了,去到场上也因心绪不稳难以发挥出与之修行境界上对等的战力,纷纷落败。

    灵云峰的弟子倒是一路高歌猛进,鲜少有能够遇到敌手的。若是遇到,那比拼则是相当精彩。

    玄天宗年轻弟子中有出息的并不少,除灵云峰外,还有许多弟子无论战力、资质、修行境界、法宝都算相当出色,临场斗战经验更是不俗,有时候从那反应就能看出是从门派比拼切磋中练出来的还是从生死之地里练起来的。门派切磋中练出来的,在毫厘间的把握便不太精确,确切地说是从生死之地中磨砺出来的弟子因为时常面临危险时刻警惕,那种对危险的反应已经成为本能,有时候思维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本能地做出了反应。高手交战,在这来不来得及反应的这么瞬间,有时候就已经决定了生死成败。这比试擂台上不拼生死,但成败高低立现。

    擂台上的出彩让包谷的心情好了许多。上梁再不正,弟子多了,总还是有些好苗子的。人多,竞争也多,不是每个人都会迎奉巴结,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峰主和自己师傅的青睐能够不劳而获坐拥大量修仙资源只顾埋头冲击修行境界。

    天色渐晚,比拼仍在继续。

    年比大考是不分昼夜地进行的,玉宓作为主持者坐镇这里,如果没有别的事,几乎不会离开。

    包谷见日落西山,便对玉宓低声道:“师姐,我回云海密林了。”

    玉宓起身,道:“我送你回去。”

    包谷笑道:“你还怕我迷路不成?”她朝下午时陆续回到席上的十几个峰主看了眼,又冲玉宓摆摆手,径直离去。

    包谷刚踏进云海密林就听到有交谈声从院子里传出,她侧耳一声,意外地发现居然是清潆和包念回在说话。她俩不是互看不顺眼么?莫非是又起争执了?

    她推开院门,绕过院里的影壁,一眼看见院子里架起口鼎,鼎悬空,底下有一件渡劫期的法宝在那燃着熊熊烈火,那火焰乍然瞧去呈静止状,若以神念探去便能发现其气息格外猛烈,再凝神一看,竟是太阳真火。那渡劫期的法宝说非凡,也确实非凡,太阳真火灼热无比,不是一般的法宝装不住。说寻常吧,除了容纳太阳真火缓慢释放外,没见到有什么特别,若非要说有什么功能,那就大概是用来做炉灶,便如此刻,搁在炼天鼎下释放出太阳真火煮东西。她一眼就能看出这件法宝是出自她小师叔的手笔,估计还是给她师姐炼的,能拿格外罕见珍贵、能够采聚储藏太阳真火的材料炼成个炉子法宝的,只有她俩才干得出这事。

    那太阳真火法器上架的鼎也不是一般的鼎,正是清潆的炼天鼎。

    清潆的手上还拿着一双大罗赤金勺子正撩起袖子往鼎里搅动。

    旁边包念回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是新摘的灵珍宝药,正往里添。

    瞧这对师姐妹的模样,一个个盯着鼎里都在流口水。

    包念回盯着鼎里,很快便把盘子里的灵珍宝药都扔了进去,伸长脖子看了看,说:“我觉得料还是加少了,熬这地仙肉也特废材料了。”

    清潆笑眯眯地抬眼看了眼包谷,那眼神略有些闪烁,透着心虚。

    包念回背对着大门,她的修行境界太弱,哪里觉察到自家师傅回来。她师傅去看门派比拼,估计没三五天都不会回来,也许会等到比拼结束。她这会儿全副身心都在地仙肉上,地仙肉啊,想想都流口水。地仙肉这种东西自然配得起最好的佐料食材!包念回看到清潆搅动的汤就知道加的料少了,于是又“噌噌噌”地奔回后院的小厨房一阵翻箱捣柜,把她师伯平时炼的、攒的那些食材都翻了出来,又跑到后院的药园里一通小心寻找,不着痕迹地拔了好几株万年宝药,抱着一大堆东西奔回大鼎边,正要往里撒,忽然看见自家师傅立在那,顿时吓得浑身一震,张大嘴,傻眼地看着以为不会回来却突然回来,像是特意回来逮她俩的师傅。她吓得手一抖,精准地把兜在怀里的灵丹宝药和食材全部掉进了清潆的大鼎里。

    包谷见到包念回那动作,与其说是掉进去的,倒不如是包念回手一抖给故意泼进去的。

    包念回反应过来,说:“师傅,清潆师姐说请你喝地仙羹。”

    清潆附和地点头,说:“师傅,鼎里还差点九阶灵珍和万年宝药什么的。”

    包谷哪能不明白,这对师姐妹,一个对方的盯着灵珍宝药,一个盯着对方的地仙肉,这叫一拍即合啊!包念回也算是这云海密林的小主人了吧?她可以想象得到这云海密林有这师姐妹凑一块,灵珍宝药怕是很快就要被掏空。包谷什么都没有说,径直往书房走去。她踏进书房,便又听到包念回一路飞奔进厨房的动静,也没在意。

    这院子,和当初两界山的院子一模一样,就连书房里摆的玉简都还是她以前修研法阵时烙刻的。那时候觉得玉宓可能用得上,便烙刻了许多法阵图在玉简中,还炼了很多阵旗。书房里的阵旗不多,几乎都空了,倒是她当年烙刻的玉简一本不落地将书房里的书柜占得满满当当。她听到身后有动静,扭头一看就见到包念回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极品白玉炼制的小盅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她。她说道:“进来吧。”

    包念回点头,进屋后把小盅放在靠窗的小桌上,说:“本来熬了小半锅的,一不留神就让清潆师姐吃去了一大半,只剩下两碗。小师叔祖闭关,那就只好下次再给她了。师傅一碗,再给师伯留一碗。”

    包谷问:“那你呢?”

    包念回理所当然地说:“我等着吃地仙肉啊!”

    包谷揭开盖子往里一看,却见是以七阶冰莲加上数种灵珍熬制的汤,宛若琼浆宝液般,还泛着浸人凉意。她问:“你熬的?”

    包念回说:“是啊!师伯说您不爱吃肉,说您是属兔子的,还挑嘴,我就只好给您熬汤喝了。您慢慢喝,喝完了我再来收碗。”说完,挥挥手,便迫不及待地转身,想着忘了行礼,又转身躬身行了一礼,道:“徒儿告退。”忙不迭地奔回院子里又掂起脚眼巴巴地朝鼎里看去。她迫不及待地抢过清潆手里的勺子往锅里搅了搅,气馁地叫道:“你这笨的懒的,这么一整条腿熬汤得熬到什么时候?听我的,剁了再炖多好?这都熬了一下午了,太阳都下山了!”别人见都没有见过的地仙肉,她居然有机会吃,想想就馋得直流口水。快炖好啊!

    清潆瞅着鼎直犯愁,说:“坏坏小狐狸当初没炖这么久啊!莫非我的鼎比不上她的鼎?”

    包念回问:“坏坏小狐狸是谁?”

    清潆说:“妖域的那只,通体雪白,长着三只眼,九条尾巴的那个!”

    包念回想了下,双手叉腰,一脸严肃地对着清潆说道:“灵儿姨才不坏!”

    灵儿?不是叫雪清么?她想了下,说:“你说的那只是小的,我说的是大的!咝,不对,坏坏小狐狸好像更小只,只是修行境界比较高而已,还有金仙骨,哎呀,不管了,她太坏了!不提她!”

    包谷坐在窗前看着那凑在一块儿头挨着头眼巴巴地盯着鼎里的地仙肉的一对师姐妹,再用神念朝鼎里望去,见到那肉还是生的。她喝完汤后,端起小盅走到包念回的身边,将小盅还给包念回,说道:“你们这么炖,烧热这锅水都没少花时间吧?”

    包念回点头道:“我们等了一个时辰,鼎都还是凉的,后来是师姐动用法力将太阳真火引到鼎里才把这水烧沸。”

    包谷说道:“鼎是上界帝器,直接用帝器炼化,用不了多久就熟了。用法宝敛聚来的太阳真火可烤不熟地仙肉。”

    清潆一醒,顿时一拍额头,叫道:“哎呀,瞧我笨的!”

    包念回闻言气得想打人!如果清潆不是她师姐,她铁定用勺子打她。白等了一下午!

    包谷出了院子去了阵眼位,进了玄天书库中。她一层层地仔细检查过,见到玄天书库仍是当年那样,书库里的典藉并不见有少。待出来时便将玄天书库封了,又将护山大阵作了些许改动,然后把玉剑鸣叫回云海密林,叮嘱了玉剑鸣几句,之后便回到小院中,看着那一对师姐妹凑在一块儿熬地仙肉。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地仙肉熬融了,全化在了汤里。

    清潆见汤快好了,摸出碗筷、小汤勺乘进去就准备开动,她想了想,又冲已经窝在书房里翻出玉简忙碌的包谷招呼道:“便宜师傅,地仙羹熬好了。”又把包谷的碗筷摆好,头都不抬地说:“你自个儿盛。”

    包念回一看,清潆没摆她的碗。她又奔去厨房将一堆炼制成法宝的小盅搬了出来。掂着脚尖站在炼天鼎旁一盅接一盅地盛,盛好的全往储物法宝里收。

    清潆吓了一大跳,叫道:“我请你吃地仙肉,你怎么还打包啊!”

    包念回掰着手指头就开始数,说:“妖圣祖师有一盅,小师叔祖有一盅,师伯有一盅,剑鸣师兄有一盅,师傅……师傅在这里,不用打包,灵儿姨有一盅,月儿姨有一盅,笨笨……”她见到清潆的脸都黑了,忙把盅一翻,说:“我这盅很小的。”她眼巴巴地看着清潆,说:“那……那我少吃一些,把我吃的那份分……分给他们!”她又说:“虽然你放了地仙肉,但这院里的灵珍宝药都是我、师伯还有剑鸣师兄种的,这锅汤我们也有份的。”

    清潆愣了愣,想了想,还真没想到反驳包念回的,只能默默地埋头继续喝汤。喝着这美味的汤,惬意地半眯起了眼。她以后不用坏坏小狐狸,自己也能炖地仙肉汤了!

    包谷的视线落在先忙着打包,打包好东西就要趁热送出去的包念回,把包念回叫回来,说道:“待他们回来后你再给他们,地仙羹封在法宝里不会凉了或变质了。”

    包念回想了想,说:“可是好东西想第一时间送给他们品尝嘛。”

    包谷说道:“坐下吧,他们在忙,你这会儿送出去岂不扎眼?”

    包念回一想,也是!这才坐回去,准备给自己盛,却发现忘了拿自己的碗筷,又施展轻功脚下踏风地往厨房奔去。

    清潆对自己这个明明有储物法宝却不停地来回奔跑拿东西的师妹的智力表示深深的捉急。

    包谷倒是心情颇好地笑了笑,取出碗筷,给包念回盛了一碗,又担心包念回的修行境界太低,承受不住地仙肉的大补,抽走大量气机,只留下包念回能够承受得了的生命精华和烙印在里面的天道法则气机。待包念回拿着碗回来,她淡淡地叮嘱句:“你的实力太弱,把眼前的这碗吃完就够了,吃完后回房去把吸收到的炼化掉。”

    包念回捧着碗回来,见到师傅已经把她的份盛好了,愣了下,听到自家师傅的话“哦”了声,乖乖地把手里的碗筷放边上,埋头去吃地仙羹。

    第四百一十九章 急眼

    包谷吃过小半碗地仙肉便回房打坐吸收炼化。

    包念回原本想着吃完后就给自家师伯他们送地仙羹去,结果这地仙羹太补了,入口即化,化作精纯强大的力量渗进她的丹田和经脉中撑得她浑身发热、周身经脉都快被撑爆了似的,吓得她把碗一搁,连滚带爬地往屋子里冲,到后院时就感觉难受得不行了,顾不上回屋,盘膝在屋檐下打坐炼化。

    清潆一点压力都没有,一碗接一碗地吃得简直太过瘾了,然后不知不觉间鼎就空了……

    她不死心地检查了遍,发现这熬得太好了,连残渣都没有。她想再炖一锅,抬眼一瞅这满院灵珍,再一瞅她那弱不受补的师傅和师妹,她想摘这满院灵珍自己熬炖,又有点不太好意思,毕竟这些又不是她的。不问自取,谓之贼!

    堂堂天帝之女被说成贼,多难听啊,多丢她爹的份啊!她倒是想去问,那俩练功不能被打搅啊。

    清潆只能摸着才吃个半饱的肚子干巴巴地等着那俩练功的。

    ※※※

    紫云姝炼好法宝出关,她把玩着自己新炼制的一个玲珑剔透的火系法宝,步覆轻快地踏出屋子,一眼瞅见隔壁院子虚掩的门。院门虚掩,说明有人,她绕进院子,探头一看,见到清潆一脸愁怅地看看面前的鼎,又抬起眼皮子瞅着屋子里,然后托着香腮直叹气。她凑到鼎前,好奇地打量着这哪怕是缩小至炖锅大小的仍旧威势十足、透着浑然古朴霸气的天帝鼎,抬眼一瞅清潆,问:“你这是怎么了?”绕着这鼎,打量上面的符纹烙印,准备研究其构造,想仿一个来着,哪怕是仿成禁器也不错啊。

    清潆抬眼朝屋里和后院方向一指,一脸哀叹道:“看到没,那两只坐在那练功,练了四天了,都还没动静。”

    紫云姝哼一声,道:“才四天!我当初冲击修行境界的时候在山脉底下的龙潭里趴了一百七十五年没动过。”

    清潆的眸光一转,问:“我记得你的院子里也有好多灵珍宝药的吧?”

    紫云姝一脸警惕地看着清潆问:“你要干嘛?你警告你哦,别打我院子里东西的主意,这都是有主的。”

    清潆闻言顿时又蔫了,怅然叹道:“世间莫大的痛苦莫过于看着满院灵珍,兜着地仙肉,看着鼎,没办法下锅开煮,更没办法吃到嘴里去。”

    紫云姝的眸光一亮,问:“你要炖地仙肉?早说啊!来来来来,地仙肉拿出来,把鼎架上,想吃什么口味的?木系灵珍口味的最好,水火系的略逊,金土系的就算了啊,个人建议水火木三系混搭最好。”说完,撩起袖子,提起裙摆,摆出一副去自家小院辟的菜圃的架拭,伸出纤纤玉手便冲她早就看好、但一直找不到足够好的食材开煮的灵珍宝药摘去。

    清潆愣了愣,扭头看看紫云姝,又抬头朝隔壁院子看了眼,说:“那个,呃,那个,那个,你……你家不是在隔壁么?这……这是……这些是我师傅、师伯、师兄、师妹的……”提醒完,又想到这是要摘来炖地仙肉的,哪能乐意上去阻止,恨不得自己撸起袖子冲上去帮着摘。她又朝旁边那一株晶透雪白的养在以上品木灵石和水灵石堆积的玉盆中的莲花一指,说:“那……那株莲花,摘它,我最好吃莲花类的灵珍宝药了!”

    紫云姝没好气地扔给清潆一个白眼,说:“莲类灵珍是观赏类的,许看不许吃!”

    清潆又不傻,见紫云姝这不乐意的模样,又想到妖圣,“哦”了声,乖乖地坐在那看着小师叔祖当“贼”也不阻止。

    紫云姝抬眼看了眼清潆,说:“别傻坐着,你去厨房把地仙肉洗了,切成薄片、骨头剁成一寸长。刀和毡板都在厨房靠墙的玉制柜子里,打开就能看到。顺便把佐料也切了,进门左手第三个柜子里全是佐料,咱们吃涮地仙肉,要辣味的……”她一通吩咐过后,看见清潆直发傻,问:“你不会告诉我,你不会弄这些吧?”

    清潆说:“我会吃!”

    紫云姝嫌弃地瞥了眼清潆,在心里哀叹一声:“我也不擅长下厨啊。”最近两年都是她指使着包念回干,这会儿包念回明显顾不上她,眸光一转,取出传音玉符联系上玉剑鸣,问:“在哪忙呢?”

    第88节

    恋耽美

    正文 第88节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按 →键 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