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gl]我本厚道 作者:绝歌
正文 第92节
[gl]我本厚道 作者:绝歌
第92节
“令主!”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跟着便见到一位面若冠玉的男子大踏步而来,笑容满面的拱手道:“恭喜恭喜!五百多年不见,令主的丰采已令我等不可望背。”
包谷悄见此人眼熟,但一下子却想不起来,她下意识朝他的腰间扫去本想去探腰牌,却见他的腰上只挂着防御玉佩,没有身份令牌。她微一颔首道:“多谢!”又一眼落在那人身后一位面容约在二十四五岁模样的男子身上,那男子亦向她见礼道:“见过令主。”这人也很眼熟。她想了想,认了出来,叫道:“吕问道?”清风阁的吕问道,她的视线又落在刚才那男子身上,问:“吕阁主?”她的视线再朝刚才这两人迈步过来的方向看去,赫然看到她的风师伯,顿时确定了两人的身份。她记得当年的吕腾是儒生模样,现在倒像是年轻了二十岁,看起来比吕问道还要年轻,且修行境界居然比吕问道还要低上一大截。吕问道已经洞玄中期,吕腾才洞玄初期。
吕腾笑道:“令主还记得在下。”
包谷点头,然后便见到风奕走了过来,她又欠身行了一礼,唤道:“风师伯。”
风奕说道:“此次我是受师傅之命代表玄天宗前来道贺。玄天宗与玄天门虽说闹出一些不快分作两派,但同源同宗,也不当生分了不是?”
包谷淡淡一笑,并没接风奕的话。
诸路势力的人见到包谷出现,纷纷过来拜会。
玉宓来到包谷的身边,笑问道:“主峰的护峰大阵可是布好了?”
包谷轻轻点头说:“顺便把护山大阵也布好了。”
玉宓意外了一下,道:“这么快?”
包谷说道:“现成的阵材在身上,费不了多少事。”
有钟声传来,那钟声似远似近,在这祟山峻岭间绵延回荡。
花笙传音说道:“典礼快开始了。诸位,请上主峰。”说话间,便吩咐身旁的弟子去开启传送法阵将来贺的诸人迎向灵云峰。
来贺的修仙者将神念放出,却只能探见主峰的院落建筑,再往外探去,见到的便是被云雾所罩的天空或山林,乍然探去,并无异相,若再细探,却发现根本无从探清自己身处何峰何地。
砍刀令主亲自布的阵,没有谁想亲身去领教。这位令主五百多年前尚在修行境界低末之时出手布下的两座法阵便是震惊修仙界,一座是屠尽望仙城数十万修仙者的绝杀大阵,一座便是至今无人敢掠其锋芒的青州大阵。
随着庆典钟声的敲响,穿着高领广袖华丽长袍宛若丰姿非凡的玉剑鸣踏上灵云殿外的广场,正式开始立派仪式。
忽然,人群是冲出一名化神期的修仙者高声叫道:“慢着!”那人翻身落在灵云广场正中间的红色长毯上,目光凛冽地睨着玉剑鸣,叫道:“玉剑鸣,你这叛祖弃宗的叛徒!”
风奕见状气得眼睛都鼓了出来,怒喝道:“萧正川,你退下!”
那名叫萧正川的修仙者高声道:“诸位,我玄天宗开山立派三万多年来,经历无数磨难,一直以来都是上下一心共舟共济!”他抬手指向立在灵云殿前的玉剑鸣,道:“灵云峰一脉包藏祸心,不敬师长、不敬宗门,结党营私陷宗主于不义之地!谋篡玄天宗的掌门之位不成,便勾结其他诸峰分裂我玄天宗。”他对玉剑鸣叫道:“玉剑鸣,今天,你还有何话可说?如你所愿,终于当上你的掌门了吧!你是我玄天宗的千古罪人!”
玉剑鸣大骂道:“你丫的有病就滚去治病!老子这掌门位是抓阄抓来的!我玄天门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玄天宗跳出来指手划脚了?”他大喝一声:“楚长老!”
楚辰闻言起身,抱拳道:“在!”
玉剑鸣下令道:“将他拿下,严加审查,看是谁在背后指使他来此挑事与我们玄天门过不去。”
萧正川大声道:“诸位来评评礼!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上有祖师爷,有宗主在世,他们这些小辈开山立派,这是藐视祖师爷无视师道无视伦礼——”
忽然,一股滔天剑意迸发出来,紧跟着一把五彩绕缭的剑瞬间出现在萧正川的面前,那强大的威压压得萧正川“扑嗵”一声曲膝跪下,那膝盖着地又快又猛又沉,磕在地上发出一声“嚓”地骨头碎裂声响,痛得他的冷汗当场下来了。
包谷端坐在席上冷冷地看着那萧正川,冷声道:“既然说起此事,那么,当着天下各路英豪当着这把玄天剑的面,我与你说道说道。玄天宗以玄天祖师爷的正统传承自居,其实,自三万多万年的那场灭门之战,玄天门便已经被灭了门,后来的玄天门是幸存的外门弟子建立起来的。因为是外门弟子,没有资格得到正统传承,只能得到一些残缺不全的零碎功法,所以给世人看到的是传承断绝一蹶不振的玄天门。我不知道你们所为一个外门弟子所建的门派,有什么资格来说自己是正统,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别人没有资格是欺师叛祖?玄天剑,你们有吗?玄天功法,你们有吗?玄天印,你们有吗?没有!你们修行的功法是我给的!你们建立山门基业的地盘是我给的!你们建立山门的花费是我给的!你们这五百多年的开销仍然是我给的!自从我与二十六峰离开玄天宗起,我以及我师傅战神玄天留下来的道统便与玄天宗没了关系!作为我师傅亲择的传人,作为真正的玄天门的第一代嫡传弟子且是唯一的弟子,我有资格、也有这实力决定谁是真正的玄天门的正统传承。”她扭头看向风奕,说:“风师伯,人是你带来的吧?这人你带回去,顺便替我转告紫掌门一句,烦请他归还我玄天门的功法,三日后,我亲自上门去取。”
风奕说道:“包谷,此事决非我师傅的意思,玄天宗与玄天门实有修好之意。”
包谷说道:“但玄天门没有与玄天宗交好之意。奉劝风长老一句,既然门派漏成了筛子,那便查实清楚了再领着这些弟子出门。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给你留一个活口让你自己回去查。”她的视线又落在萧正川的身上,说道:“我不知道你是由何人或什么势力指使,也没有兴趣知道,但是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谁再敢拿玄天宗给玄天门找事,我不在乎手上灭掉的势力再多一个。”她说完,又看向玉剑鸣,说:“你这个阄也不是随便抓到的,二十六峰峰主和玄天门长老都在,三十多个人抓阄却落到你头上,你也算是天命所归。”说完,收回玄天剑。
风奕面色阴沉地让身后的刑堂弟子上前把那名叫萧正川的逮回去。
萧正川却是一个跃身便朝灵云峰外遁去,却被玄天宗的刑堂弟子拦住,他一咬牙,拔剑便杀了过去。
人群中,却又有玄天宗的弟子站出来帮相萧正川对抗风奕带来的刑堂弟子,双方共有二十多人,在广场上缠斗到一起打得不可开交。风奕见到事情闹大,亲自出手拿人,又因今天是玄天门的大日子,见血不吉,有所顾虑,而对方是铁了心要反抗,一时间竟拿不下。
玉剑鸣抬袖一卷拖了张椅子过来,又摸出一杯茶喝了起来,居然摆出了看戏的架势。他还说道:“风长老,不着急,您慢慢拿人,今天这日子是我专程挑过的好日子,吉时的时间够长,有整整两个时辰的吉时可以耗。”
风奕的脸色都绿了,拔出剑,犹如疾风骤雨般朝萧正川一行杀去。
玉宓低声道:“包谷,今日之事你怎么看?我怎么觉得玄天宗行事这么诡异呢?”
包谷缓声回道:“玄天宗在修仙界是出了名的富,如今实力大减,眼馋的人怕是不少。当年师公从玄天山脉得了难以数计的万年宝药、高阶灵珍,想必这些年还剩下许多,又有我在不久前刚给了玄天宗满满一宝库的大罗赤金,这些大罗赤金造一支大罗赤金舰队都够了。想谋玄天宗的人估计多了去,但若要对玄天宗下手,无论是玄天门还是砍帮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顾虑,那自然是想让双方闹到彻底决裂的好。”
玉宓惊叫道:“一整库的大罗赤金?”她都想带人去劫了玄天宗宝库。
她们两人并没有以神念传音,说话的声音虽低,四周的人却都听见了,皆都惊了跳。
坐在玉宓旁边的花笙低声接话道:“照你们这么说,如果玄天宗真是被各路势力盯上,只怕此刻已是危若累卵。到那时真不救?”
包谷抬手指了指那正打得不可开交的玄天宗众人,说:“怎么救?玄天门开山立派的大日子都来这么砸场子。花笙师姐,你说风师伯怎么就挑了这些人随行?”
花笙说道:“萧正川,师公座下十八卫之一。师公座下的十八卫全是他一手教出来的真传弟子,最得他信赖。”
坐在花笙旁边的陆雷接了句:“十八卫里面,这会儿和风师伯交手的有三人之多,咱们师公这一刀子被捅得不浅啊!”他对紫云姝说道:“小师叔,风师伯久战不下,我们若是出手,玄天宗的处境往后会更加艰难。”他们再和玄天宗撇清关系,紫云姝和紫掌门的关系是撇不掉的。他们不出手,难道将来还能让小师叔坐看紫掌门遇难也不出手?
原本便坐不住想要出手的紫云姝微一点头,化作一道蛟龙冲了出去,一声龙吟咆哮声划破天际,但见蛟龙翻腾龙影飞绕,一道蛟龙虚影绕着交手的人盘缭而过,被风奕一行压着打却迟迟没被拿下的众人瞬间被紫云姝擒下禁锢住。紫云姝拘了人便冲天而起,一直飞到高空中离开灵云峰的大殿范围,然后,一爪一个,一个接一个地当众捏死,最后连元神都给拍碎了!又再翻云覆雨引雷将这些人的尸体全部给轰碎!她在空中发出一震耳欲聋引得空气都发出嗡鸣声的龙啸声,携带着风雨雷电从天而降倏地一下子落在她的席位上,化成人形。
八劫蛟龙,只差一劫便可化成真龙的存在,传说其战力可比肩大乘期高手,这一举动委实震慑住了不少人。
丰梦龙清了清嗓子,传音四方:“玄天门立派大典正式开始,有请掌门!”
玄天门上下四万弟子齐齐起身,又齐齐单膝着地抱拳而拜:“拜见掌门!”
在座的诸位长老们亦都起身,欠身行礼!
玉剑鸣则朗声道:“有请玄天门第二代祖师包谷!”说完,恭敬地抱拳侧身,将自己所站的主位让了出来。
包谷愣了下,心说:“关我什么事?”执礼堂弟子也没告诉她有这么一个流程吧?就在她愣神的功夫,玉剑鸣传音道:“小师叔,您得救救师侄啊,师侄被架在这位置上,没您在后面撑着,我心里不踏实啊!我害怕!”惊得她抬起头朝玉剑鸣看去,却见玉剑鸣绷得一脸庄严肃穆,哪有半分害怕的样子。她略作犹豫,起身,缓步踏上台阶,走到主位上。
玉剑鸣赶紧将三支仙香呈给包谷,暗中传音道:“先拜祖师爷。”
包谷接过香,抬起头,看向立在殿中的玄天祖师爷塑像。新塑的像,以极品灵玉雕成,恍然间,包谷又想起了那在灵云峰上吓得自己够呛的鬼大爷,以及挂在云城灵云峰上的玄天祖师爷画相。她又燃了三支香,分出三支给玉剑鸣,然后,曲膝对着玄天祖师爷的雕塑跪下,道:“师父,弟子今日重建玄天门,或许,这与您当年所创建的玄天门会不太一样,但它会是您在这一界的道统传承。您不在了,但您的一切不会如烟云般消散,您的弟子、您的徒子徒孙会把这一切都传承下去。”说完,她重重地叩首行下大礼。
玉剑鸣跟在包谷的身边,亦随着包谷重重地叩首。
包谷叩完头,起身,她把玉剑鸣扶了起来,看着玉剑鸣说道:“剑鸣,从今日起,你正式成为玄天门的掌门!记住玄天门的剑是用来杀敌和护卫身边的同门至亲的。”
玉剑鸣恭声应道:“是!”
包谷轻轻对玉剑鸣说一句:“主持大典吧!”
玉剑鸣应道:“是!”他转身,立在主位上,接受了门下弟子的见礼,正式接掌了玄天门掌门大印,然后领着玄天门弟子对着祖师爷三跪九叩大礼,这才转身宣布:“从即日起,玄天门正式成立!”他抬手握住执礼堂弟子奉来的绣着玄天剑标帜的大旗,稳稳地立在了灵云殿前。
包谷立在灵云殿前,看着那迎风招展的旗帜,看着这数万弟子,她忽然又有了一种“家”的感觉,又有了一种作为玄天祖师爷弟子、回到玄天门的感觉,这感觉,真好,且感动。
第四百三十二章 清理门户
玄天宗接连有弟子出来生事让包谷感觉到玄天宗的处境已经岌岌可危。她在立派大典结束后便邀上紫云姝一起去往玄天宗。
她们已经不属于玄天宗的人,为免冲突,自然不可能通过传送法阵直接传到玄天宗内门,而是先到了玄天宗的山门前。
紫云姝和包谷一到山门前便发现了异样。本该守卫森严的山门此刻看不到一个守山地址,静得有些诡异。紫云姝冲到暗哨、暗桩前一看,赫然发现玄天宗的弟子被杀死在地。她扭头对包谷说了句:“上山。”以最快的速度往玄天殿方向冲去,两人几乎是瞬间到了玄天殿门口,她俩冲进殿中,便见到紫天君正盘膝坐在殿前的蒲团上,几名身穿峰主服饰的弟子盘膝坐在两侧,似是在议事。
众人见到忽然出现的包谷和紫云姝都惊了跳。
紫天君诧异地问道:“姝儿,你也来了?”他看到包谷,面色一沉,冷声道:“怎么?令主就这么急不可耐地想要赶尽杀绝?”
包谷听到紫天君这话顿时没了语言。她淡淡地说了句:“对您,我若是想赶尽杀绝,用得着我出手么?”冷冽的眸子淡淡地扫视一圈紫天君,清冽冷然的声音从唇间逸出,说道:“玄天宗现在修习的功法是我给的,紫天君好歹也曾是我师公,话,我先撂在这里,谁敢动玄天宗的功法、敢动到紫天君的性命,就等着我砍帮二百万精锐的铁蹄践踏吧!”她的声音贯注灵力传出,响遍玄天宗的每一处。
潜藏在玄天宗暗处行动的人听到包谷的声音陡然从耳边响起,顿时吓得浑身发寒,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待听到包谷说话的内容时,便成了大喜。这话里的意思是砍刀令主知道他们来了,但并不打算出手阻止,若是他们只求财不伤紫天君的性命,那大可放心!
包谷的视线又落到紫天君的身上,说道:“我此次过来是取回你从玄天书库里复刻出去的书藉典藏的。”
紫天君冷声道:“我若是不给呢?”
包谷淡淡地说了句:“无妨,我自己去取。”
紫云姝忽然化作一条蛟龙一头扎进虚空中。
紫天君怒而起身,道:“你敢!”他朝紫云姝消失的地方瞥了眼,心中却暗感欣慰。终究是亲生女儿,知道提前一步去把藏书楼挪走省得被包谷给抢了去!他就不信包谷还能到紫云姝手上去抢东西?
包谷看着紫天君,忽然觉得她师公很可怜。大厦将倾,他却浑不自知!整座玄天宗连守大门的人都被杀光了,外部势力已经摸进玄天宗里潜藏到各处,他竟毫无察觉。她缓步踏进殿中,随意寻了个蒲团坐下。待坐好后,她才缓缓抬起头看向紫天君,说道:“师公,你怕灵云峰夺你的权?”她轻笑一声,说:“我把修仙界第一大势力交到玉宓手中,她手执砍刀令,统驭二百万大军,她手中的砍刀令所使,二百万大军的铁蹄便能踏平哪,这等风光、这等权势岂是一个如今已经跌出修仙界前十势力的玄天宗宗主可比的?”
紫天君的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道:“玉剑鸣不是已经是掌门了么?”
包谷轻轻笑了笑,说道:“没有人愿意当这掌门,我们这些离开的,我们这一辈的弟子,加上玉剑鸣,三十多个人抓阄,谁抓到谁当掌门。剑鸣抓到了,他怕当这掌门,一口把小师叔炼制的抓阄的玉牌吞进了肚子里。”她轻轻摇了摇头,说:“你们看中的权势对他们来说是麻烦,他们要的是修行,是成为强者,是飞升上界。在你们为着一点修仙资源为着一块巴掌大的地方的权势为费尽心机算计的时候,外界的势力已经在为飞升上界做谋划。在你们还在为自己成为化神期、洞玄期高手沾沾自喜时,别人都在准备飞升了。”她缓缓起身,说:“师公,在你觉得是以灵云峰为首的二十六峰夺你的权的时候,你的玄天宗已经成了筛子,你身旁这些被你倚重的真传弟子早不知暗中捅了你多少刀。”她的眸光冷冷地扫过那些听到她这话面露愤慨之色的人身上,说:“立派大典上的那招挑拨离间,你们知道当时让玄天门的人有多无奈么?当着全修仙界各势力绝巅强者的面看着昔日的同门像小丑一样在那里蹦跳闹笑话……”她沉沉地缓了口气,说:“我想当时你们中有人、包括萧正川都觉得那是玄天门立派大典,见血不吉,玄天门的人不会杀人他们,所以放心大胆地闹事。可你们有没有想过,那场面有多丢人?玄天门已经摘出去了,不怕坐在那看玄天宗的笑话,但玄天宗的宗主、在修仙界已经沦为笑柄的人,是我小师叔玄天门器堂长老紫云姝的爹,所以去闹事的人注定不能再活着回来,注定连魂识都留不下。”
殿中坐着的七人里,有两人的眸光微微闪了闪。
有一名峰主冷声道:“包谷,你已经不是我玄天宗的人,你当玄天宗是什么地方?轮得到你在这里大放厥词?”
又有一名峰主起身叫道:“包谷,你擅闯玄天宗——”他的眸光一变,叫道:“不好,怕是山门前出事了!快,派人去看看,可别让这心狠手辣的把守山弟子给杀了。”
包谷淡声道:“不用去看了,山门前已经没有一个活口。”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
其中一人怒不可遏地拔剑,剑尖抵在包谷的咽喉前,冷声怒道:“你好狠毒!”
包谷一抬手握住那人手中的剑刃,微一用力,但听一声嗡鸣哀颤,她手里的剑在瞬间被震成齑粉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地。那人的本命法宝受损,气海中一阵气血翻腾“噗”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那血就对着包谷喷去,却宛若遇到一堵无形的气墙被阻隔。她淡声说道:“小师叔在这片山脉生活了五百多年,她是修龙的,对山脉气势最是了解,这片山脉里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哪怕藏根针她都能找得出来。你们勾结的外敌甚至是自己私蓄的势力潜进来的人,怕是没有一个能活着回去了!我师公被蒙蔽,他再糊涂,再不济,关键时候,还是有一条八劫蛟龙替他清理局面的。”她的话音顿了顿,视线从殿中的这些真传弟子身上一一扫过,说道:“你们进门晚,对我的了解应该很少,不清楚我的行事。我这人,有仇必报,有恩必还。你们知道你们的师父紫天君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他是我师公,对我来说是如师如父般的亲人,是在我很弱小很需要保护的时候竭力护过我的人,教我符箓本事,对我许有望重,不辞辛劳像守护着一株小树苗般护着我的人。这些恩情随着时间早已融进了血里,哪怕是寒透了心,也不可能坐视他受难而置之不理。”
紫天君听到包谷这些话,心绪起伏,一时间思绪万千,又拿不准包谷是什么意思。
包谷又说道:“我很忙,没时间陪你玩,也不像丰师兄他们由得你们闹腾,更没他们那看戏的闲心,既然,你们总给我找不痛快,那今天我就和你们来个了结。”她的话音说到这里,忽然传音出去,说道:“小师叔,留些活口!别都杀光了!”
一名峰主厉声叫道:“包谷,你这是什么意思?”
包谷忽然起身瞬间出现在那要身侧,抬手一擒便将那人按下,一招击碎紫天君赐给那人护住魂识的法宝,神念直探而入直接搜他的记忆,再将他搜到了记忆结成烙印注入一件法宝中,那法宝开启一转,便将他记忆中的昔年过望清楚地显现出来。那情形,正是一众宗主弟子聚在一起议事,商量怎么逼走灵云峰一脉!
一名峰主见到那一幕便知接下来会有什么,抡剑就朝那法宝劈去,却被包谷一巴掌拍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又重重的浑身扭曲得不似人形地摔在地上,嘴里大口大口地吐着血,那瞳孔已开始扩眼,眼看生机就要绝了。
紫天君见状叫了声:“峰儿!”
却忽然听到法宝的投影中传出那许峰满脸阴寒地说道:“必要时动用圣器直接轰杀,不必顾虑师父,若能把他也轰伤是最好不过的!”紫天君犹遭雷击般满脸震惊难以置信地扭头朝那法宝看去,却见到身旁又有弟子朝那法宝扑去,却在刚迈出步子时便被包谷一招擒下再次被授魂,拘出记忆结成烙印,注入法宝中又洒下一片投影,浮现的却是他勾结外敌潜进玄天宗图谋宝库……
包谷连续出手,除了一个被她一巴掌打死的许峰外,其余几人全部被拘出记忆烙印将他们的图谋清楚地呈现在紫天君的面前。
紫天君满脸惊骇地接连倒退,一直退到柱子旁,背靠着柱子才颤抖着停下。他的这几个好徒弟守在他身边拉着他议事商讨玄天宗如何整顿,却竟……竟是为了缠住他,好在暗处搬空玄天宗另立基业!
“紫天君那狗东西跟个守财奴似的,守着那么多修仙资源舍不得拿出来给咱们……”
“操,天天捧他的臭脚,老子真是受够他了!”
“要本事没本事,光会耍手段,还自诩高明,灵云峰那些人看他就跟看笑话似的!平衡势力?我呸!”
“那帮孙子成天在外面天高海阔风光无限,凭什么要老子留在门派里成天跟狗一样侍奉他?”
……
紫天君浑身发抖,他爆喝一声,祭出宝剑就朝这些徒弟劈去!
“师父,师父饶命——啊——!”声音随着被一剑劈来溅起的血光和飞出的头颅戛然而止。
另外几人亡命飞逃,紫天君却没有追,他提着剑,站在殿门口,看着他们奔逃的身影,发出一声悲啸!老泪纵横,宛若被人用刀子剜心一般。
包谷面无表情地立在殿中,没有再动。她不知道她师公有多少真传弟子,但仅从她搜这几人意识搜出来的就不下五十人,有些牵扯并不太深,有些则是其心可诛了。这是玄天宗的事,自有小师叔料理,轮不到她出手。
化作蛟龙的紫云姝封住苍龙山脉,一寸一寸地搜寻。发现外部势力入侵者在搜魂后直接灭杀!玄天宗弟子则是逮住一个,搜魂查下去,一查一大片,有一些情节轻微的被紫云姝当场放了,有些稍重的,被紫云姝当场废了,再有一些行事罪无可恕的则是被当场诛杀,神魂被封在法宝中以备将来查用!
八劫蛟龙携圣器清理门户,杀得这些潜进玄天宗里图谋不轨的外部势力的人毫无反手之力,这些人拼不过紫云姝便想逃走,却发现整座山脉都被封住了,走不掉,情急之下就朝着玄天殿方向杀去,待冲到玄天殿广场时,一眼看到包谷,吓得浑身发颤。有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人激动且悲愤地大叫:“令主,你不是说过砍帮以后对玄天宗即不害也不帮吗?”
包谷淡淡地说了句:“我只是来查一查是谁在背后指使萧正川在玄天门的立派大典上闹事以及取回我的东西。”她抬手示意道:“你们自便,只要不向紫天君出手,我绝不出手阻拦。”她的话音顿了下,解释道:“他、他的女儿、他的女婿都对我有大恩,我得护他一命。”
一群人看向失魂落魄的紫天君,又看看包谷,最后一咬牙,又赶紧调头奔逃另寻生路。
包谷取出一套阵旗将玄天殿以及玄天殿里的紫天君护住,调头去了玄天宗藏书楼,将那些标注显示为出自玄天书库的书藉通通卷进超大储物袋中收走,至于一些复刻流传出去的,她并不打算再追,让人学去的本事也不打算去废掉别人的修行什么的。在她看来,传承,有人去学才能发扬光大,学去了便学去了,没什么大不了。
包谷收了从玄天书库里复刻抄录出来的书藉典藏便径直离开了玄天宗。
她临走时还看到化作蛟龙的紫云姝在苍龙山脉逮人、追杀人,搅得整座苍龙山脉鸡飞狗跳,不少不明情况的低阶弟子更是惶然无措。甚至有外部势力的人狗急跳墙冲进低阶弟子的居所拿人当人质,又和刚赴完玄天门立派大典宴会回去的风奕对上,一时间局势更加混乱。
好端端的一个修仙宗门乱成了一锅粥,尸体更是随处可见!
包谷没打算出手相助。她能在今日让紫天君看清这些、能再护一护紫天君已经仁至义尽。
第四百三十三章 真仙
包谷回到幽影城令使府中,将从玄天宗收回来的书藉典藏一一与玄天书库中的书藉典藏核对进行查缺补漏,再整理出一份清单,依照清单备出完整的四份书藉典藏,一份给了传功长老玉宓,一份给了掌门玉剑鸣,一份给了自己的衣钵弟子包念回,再有一份则放进了玄天门的藏书楼里,供玄天门中的弟子修习。
玄天书库中的书藉典藏极多,她埋首玄天书库中,整整花了十年时间才将这些书藉抄录复制出来,在核对从玄天宗取回的书藉典藏时看了一遍,抄录复刻三份书藉典藏时又再看了三遍,到四份书藉典藏弄好时,她不说将这些书藉典藏全部完整无误地背下来,也记了个七八成。这些典藉许多都是玄天祖师爷在上界时收集到的,也有不少其它诸界的记载,极大地丰富了包谷的眼界。修行功法更是集众家之所长,令包谷在修行上也受益良多。
抄录复刻这些书藉全是由她自己一人动手完成,不是找不到人,而是不放心。
别人能猜到她会留下功法给玉宓、玉剑鸣、包念回和玄天门和旁人亲自参与见到她留下四份功法完全不一样。她在这一界时,自然无事,若待有遭一日她离开这一界,难免会有人觊觎玄天门的典藏。到那时,那些人的目标自然是盯着明面上的玄天门藏书库或者是玄天宗的紫天君。玉剑鸣和包念回手上到底有没有功法,没有人证实只凭楼猜测是不值得他们冒极大的风险去谋取那或许根本就不存在的功法。
虽然玉宓能够进入玄天书库,但她并非爱读书的人,留在宗门里的时间又很短,未必有那时间、心思和机会安静地去翻阅玄天书库里的典藉藏书,这些于修行、见识都大有益处的好事,包谷自然是不愿将玉宓落下,她给玉宓备上一份让玉宓让在随身携带的储物法宝中,闲暇时可以翻出来看看,遇到难处时也能从书藉典藏中去寻疑解惑。且玉宓作为玄天门的传功长老,她应该有玄天门最全的功法,这也是为了防止哪天掌管门派最高绝学的掌门突然出事导致门派的功法失传采取的应对措施。
她将从清潆那里得来的神金取出一部分交给清潆,又给了不少炼材,让清涝炼了件类似于玄天书库这样的法宝给玉剑鸣作为藏书所用。
清潆把包谷的玄天书库借去观摩了几天后又找到包谷,把玄天书库朝包谷那一扔,还给包谷说:“等着,炼好了我会通知你让玉剑鸣来取。”
包谷等到她请小师叔帮包念回炼制的藏书法宝都炼好了、交到了包念回手里,清潆的那件法宝都还没影。包谷问过一次,清潆只给了句:“等着!”她这一等,就一直没了音讯。
直到八个月后的一天,她刚陪着玉宓去外面吃了早餐回来,忽然感觉到一股异样从天际上空传来,抬眼一看赫然看见一碧如洗的天空被一道耀眼至极的闪电霹雳所撕裂,一道宛若出海真龙般的巨雷闪电从天而降,直直地砸在了令使府后院方向!
包谷和玉宓当时惊住了!
这什么情况?
渡劫总得先有雷云再砸下雷吧,这平地起雷,招雷术么?可若是招雷术,那只是将弥散在天地间的雷电力量聚来,在雷电聚来时多少都有些雷电波动的,且青天白日的连朵云都没有,谁能招出威力这么大的雷!
两人几乎是同时冲进令使府大门赶往后院,然后就看到老茶树居然离开了它常年扎根不动的湖边,站得远远的,一副饱受惊吓的模样。
湖岸边,清潆居住的临湖而建的水盈殿成了一片还冒着青烟满是尘埃的废墟,穿着神金战甲、披散着一头长发的清潆抱着一口神金打造、通体神光溢彩的鼎,一脸愤愤地从废墟中走出来。
玉宓和包谷都诧异地打量着清潆,很想问一句:你干嘛了?青天白日被这么诡异的雷给劈中!
玉宓问道:“这是?”她上下打量着清潆,眼中写满好奇。这是被雷把护身战甲都劈得显了形?
清潆没好气地看一眼玉宓,重重地哼了声,对包谷说:“让玉剑鸣来取鼎!你让我帮他炼的神金储物法宝炼好了!可以装东西还可以炖菜!”
包谷的视线落在清潆怀里的那口神金打造的鼎上,清楚地见到上面有雷击过后留下的烙纹,那雷击烙下的纹理与神金法宝相印相融,很显然刚才那一击就是冲这鼎来的。她顿时明白,清潆当时可能是在炼这口鼎,鼎乃重器,成型本就极难,再加上用材绝佳,又是由清潆这个帝女亲自炼造,那绝非凡品,鼎炼成时正被清潆捧在怀里,天道有所感应,直接一道天雷就朝着这鼎轰了下来,连同清潆一块给劈中了。包谷活了将近六百岁,还真没见过白日惊雷的!她好奇地打量着这符纹,问:“这是什么雷劫?我怎么没见过?”
清潆气得咬牙切齿,叫道:“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在渡成升仙,我一巴掌拍死他!啊不对,是炖了他!什么时候渡成仙劫不好?非得挑我刚把鼎炼成的时候!”
包谷:“嗯?”
玉宓叫道:“成仙劫?这一劫有仙了?谁啊,修行境阶能快到这地步!”
清潆没好气地瞪了瞪眼,说:“我若是知道还能站在这生闷气?”
包谷问道:“这你是怎么确定有人这是在渡成仙劫的?”
清潆气哼哼地嘟着小嘴,气坏了,还找不到那成仙的家伙撒气,太憋闷了。
包谷拖长声音“嗯?”了声,好奇地看着清潆。
清潆说道:“我能感觉到刚才劈来的那道雷里面的仙灵之力,这是刚渡完成仙劫,身上的灵力朝着仙气转换脱胎换骨过程中所凝聚的独有的仙灵之力。”
包谷问道:“那怎么劈到你这来了?”
清潆朝怀里的鼎一指,说:“这鼎啊,我融了一滴我的帝脉真血在里面,本来它还不是仙宝,结果,刚才那渡成仙劫的刚渡劫时撕开了这一界的空间界壁,天晓他连通到了哪一界,从界外招来这么一道雷劈在我了身上。”
难怪这么生气。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啊!居然是被人从界外带了一道仙劫劈中!玉宓闻言差点笑喷,拼命忍笑,憋了好一会儿,仍没绷住,她笑道:“恭喜啊,在这难以成仙的这一界居然能一举炼出仙宝。”笑过之后,她便感到奇怪,问道:“到底是谁在渡成仙劫?莫非是妖域那边?各势力中目前修行境界最高的也才在渡劫末期,若是哪个势力有大乘期的修仙者出现,绝对会宣扬得满修仙界皆知的。不会是小师叔吧?”
清潆扔给玉宓一个白眼,说:“苍龙山离这里就几百里,小蛟龙若是渡劫我还能觉察不出来?”
玉宓说道:“别气了,我派人去打听打听!”
清潆抬指朝南边一指,说:“雷是从那边传来的,很远,远到在我的神念感知之外!”
玉宓说了句:“我立即派人去查。”转身离去。
包谷瞅着这口新出炉的神金仙鼎,问:“这是给玉剑鸣炼的鼎?”这么大方?
清潆捧着鼎,又一脸愁怅地叹了口气,说:“不知道他用不用得了!”洞玄期操控半步仙宝没问题,就那道雷一劈,这鼎立即进阶!清潆欲哭无泪。万一玉剑鸣用不了这口鼎,以后让他下厨还得自己动用自己的炼天鼎坐在那守着鼎炖!哪有请个厨子还要自己动手做饭的道理嘛!她本想着趁着师傅给了材料就给玉剑鸣炼一口好锅,以后做饭的事就可以全部交给玉剑鸣去办,她就等着他煮好了来吃就行了!哪知道,唉!八个半月啊,她整整炼了八个半月的鼎,要是玉剑鸣因为这鼎突然成了仙器控制不了,没办法用来炖东西,她想想就觉得伤心。
包谷说道:“若是这鼎有器魂,让鼎认玉剑鸣为主,或者是炼成本命法宝,应该能动用吧!”
清潆的眼睛一亮,叫道:“是呀!我去找他!”她直奔玄天门灵云峰后山,在灵云峰后山的药园里找到正撩起袖子、卷起裤腿拿着小药铲子仔细打量高阶灵阶、宝药的玉剑鸣。她冲玉剑鸣叫道:“喂!”她拎着鼎足,抬起手臂晃了晃。
玉剑鸣见到清潆,赶紧擦了手上的泥,迈步跃出药园,站在山梗边上,笑问道:“哟,清潆师妹,出关了?”从储物法宝中摸出一只碗形的储物法宝,说:“昨天有门下弟子送来一只化神期的妖兽肉,我烤熟了给你留了半只。”又再附上一葫芦七阶猴儿酒,说:“和小猴子换了些猴儿酒,给你留了一壶。”
清潆把神金仙鼎往玉剑鸣的怀里一塞,接过碗和猴儿酒,在药园的田梗边坐下,说:“师傅让我给你炼的储物法宝,说是给你当书库用的!只当书库多浪费呀,要像我的鼎一样,即能装东西又能炖东西才好。”话到这里,顿住,一脸愁怅地看着玉剑鸣,说:“就是炼成时刚巧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在渡成仙劫还把空间界壁给打破了不知道连通到哪一界去了,从界外给招了道天雷劈在这鼎上,生生地把一口灵宝鼎给劈成了仙宝鼎。”
玉剑鸣顿时乐坏了,捧着鼎欢喜地翻来覆去,顿时爱不释手,他说道:“我听说鼎形法宝是最难成器形的,就连我小师叔你师傅这等实力的,她都炼不出鼎形法宝,我小师叔祖的阵法造诣那么高,也只能炼低阶鼎形法宝,等阶稍高一阶的都是当场崩碎!”他将神念探入鼎中,感觉到里面那非同寻常的气息。新铸的仙宝,经过天雷焠炼化成仙鼎,内蕴的气息、气韵让人触之便觉受益,隐约能够触碰到道的意境。
清潆对于玉剑鸣的变相夸奖非常受用,她说道:“你看看能拿它炖东西吗?”
玉剑鸣想了想,笑道:“给我点时间用本命真血温养它一段时间,然后再融入我的一缕魂识进去铸成器魂,就能动用它了。到时候你想吃什么,只要能拿得出来的,我都给你炖。”
清潆闻言乐呵呵地点头“嗯”了声。她把玉剑鸣给她的烤妖兽肉和猴儿酒都扔进鼎里,从田梗上起身,说:“我走了!”
玉剑鸣唤道:“清潆师妹。”
清潆回头,挑眉问:“还有事?”
玉剑鸣说道:“你那不是有从圣道宗得来的火灵石么?东面的山脚开了个集市,附近的散修以及玄天门的弟子在那里做些小买卖,你若是想逛街买点零嘴小吃什么的可以去那。那有家叫珍宝坊的铺子,是我的一个弟子开的铺子,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给足灵石让他去派人帮你去淘换。”
清潆斜眼睨着玉剑鸣,说:“你不怕我吓着他们?”
玉剑鸣问道:“怕你做什么?你又不是去打架的。”
清潆想了想,说:“是你让我去的啊,吓着人可不关我的事。”
玉剑鸣说道:“放心去吧,玄天门是我的地界,你若是吓着人,我替你作主。就算小师叔责怪下来,我替你担着。”
清潆轻哼一声,说:“我才不用你担着!”半眯起眼,直奔东边的山脚,找了一圈,才找到只有两条街的小集市。
集市很小,但因为周围散布着许多零星居住在山野间或组成小村落居住在一起的玄天门弟子,还有很多散修来来往往的,非常热闹。集市的街道约有一丈多宽,两边是铺子和居所,门外屋檐下几乎摆满了摊铺,卖的东西种类繁多。清潆落在集市边上,先扫了眼四周,见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然后就闻到特别好闻的食物香,她抬眼一瞅,一眼瞥见前方四方丈处有一家小饭馆,门口搭了个灶台正当街煮好吃的。
清潆抿着嘴,慢悠悠地晃到门口,她先朝里面瞄了眼,发现里面只有几个修仙者坐了两张桌子正呼噜噜地吸着长长的面条?好像是叫这名字!闻着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她瞧那几人吃得也开心!
门口那即当掌柜又当伙计的修仙者一转身,看到清潆立在门口,惊得“啊”地一声张了嘴。
清潆朝店里一指,问:“我可以进去么?他们吃的那个,给我也来一碗?”
那人愣愣地看着清潆,又揉了揉眼。
清潆顿时心虚起来,就怕这人反应过来后“啊”地一声扯开嗓子大叫,然后吓跑半条街的人。
那人深吸一口气,清潆正准备跑,就听到他问:“您有灵石么?”
清潆点头。
那人点头,说:“一枚下品灵石一碗面!加妖肉兽、灵药皆要加十枚下品灵石!”朝边上的牌子上一指,说:“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清潆愣了下,问:“你不怕我?”
那人又看了看清潆,然后“嘿嘿”一声笑道:“我也是灵云峰的,论辈份,我该唤你一声师叔祖,我给您算八折!”
清潆“哦”了声,她摸出一枚下品灵石,看看灵石,又看着那人问:“那我若是只吃一碗面,你给我算八折,你还能把这枚灵石掰个角下来还给我不成?”
那人把清潆往店里面请,请她入座,说:“那找不开的,您可以打赏给我,就不用找了!”他说完就去给清潆煮在。
清潆瞧不上那人煮面加的妖兽肉和灵药,她又摸出玉剑鸣给她的妖兽肉切了一条腿加了十几株七阶灵药让那人帮她煮在面条里面。一碗面条太小啊,不够吃,她又把剩下的妖兽肉都给了那人,让他切成片加在面条里又添上好几十株灵药煮出一大锅面装上来。
这金丹初期的弟子没有特意炼制来盛饭的储物法宝啊,于是只能用几个直径足有两尺的和面的大盆给她端上桌。
清潆端端正正地坐在四方桌前,拿着筷子,斯斯文文地用筷子挑着面前那——满满的一大盆面条慢慢悠悠地吃。
旁边几个筑基期修仙者看见这么一个漂漂亮亮的小丫头捧着大面盆吃面,惊得眼睛都圆了。
其中一人双眼发直地叹道:“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肚子怎么装得下啊!”
一人自诩见识高,说:“我敢断定,这位姑娘绝对有元婴期实力!她其实年龄不小了!你没听到面店老板唤她师叔祖?这多高的辈份啊!”
那名煮面的灵云峰弟子连续端了三盆面上来,问清潆:“师叔祖,煮面的面汤您还要么?”
清潆瞥了那名店老店,说:“面汤怎么吃?”一脸嫌弃。
那名煮面的灵云峰弟子问道:“您不要面汤的话,那弟子就给装起来了?”
清潆点头。
那名煮面的灵云峰弟子顿时笑咧了嘴,以最快的速度奔回去,摸出一个低阶的装灵酒的葫芦,一股脑地把那满满的大半锅煮过高阶灵药和化神期妖兽肉的面汤倒小心翼翼地装进了自己的酒葫芦中,然后回头乐不可吱激动万分地说:“清潆师叔祖,您这面,我请您吃了,您下次如果还想吃面,你尽管来我这里,您要吃多少我给您煮多少,不收您一文钱。”一大袋凡间值不了一两银子的面粉换了满满一大锅数十种高阶灵珍混着高阶妖兽肉煮出来的汤,这简直就是幸福来得太突然啊。
清潆说了句:“那不行,师傅说了不能占人便宜。”手一扬,扔了二百枚下品灵石给那人,说:“多的是打赏你的。”
那弟子捧着清潆扔过来的灵石,乐得都快晕了。谁说魃可怕的!这简直就是活祖宗!
清潆把面条吃碗,出了门,她很随意地扭头看了眼旁边的铺子,就见到等在门口的店老板满脸笑容无比热情的唤着“清潆太师叔祖,里面请……”一个径地要她往店里迎。她问:“你也是灵云峰的?”
“啊不,弟子是仙云峰的。太师叔祖随便看,弟子给您算五折。”
清潆问:“看也要花灵石?你坑人啊!可买卖可不能这样做!”不满地瞪他一眼,扭头就出了门。她刚出门就又被对面铺子的店老板给迎了进去,结果那卖的法宝都太破,丹药都太次,清潆一脸嫌弃地出了门。
玉宓派出幽影阁去打探那成仙者的消息,过了三日才有消息传回来,说根据玉宓给出的时间线索,只能查到当时是在南海深处有异相发生,不知是否有人渡劫成仙,推测说极有可能是海里的妖修或者是散居在外海的散修。
大海深不可测、海域极广,妖修种族极多,对修仙者来说是比妖域更危险的地方,没有修仙界势力介足,想要打探消息几乎不可能,且极有可能招到海域中的妖族势力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玉宓把结果告诉给了包谷后,便让幽影阁的人停止继续追查。
两日后,午时刚过。
玉宓忽然听到守门的管事来报,说有一位自称南山一剑的人想求见令主。玉宓听到是南山一剑,赶紧迎到府门口,一眼看见身着蓝色长衫、面容约有二十七八岁模样、以玉冠束着白发的南衣一剑背着一个男子出现在府门前。那男子伏在南山一剑的身上,看不见面容,他身上的气息却给人一种非常骇人的感觉,仅是将神念随意一扫便令她心头发寒。她抱拳行了一礼,道:“见过南山前辈。请!”赶紧将南山一剑请进令使府中,迎到迎客厅。
南山一剑将那男子放在椅子上。
玉宓才发现那男子已经昏迷不醒,瞧那面容很年轻,身上隐约有一股她看不透的气息缭绕在身上,那气息让她觉得非常恐怖和可怕。她赶紧与传音玉符联系包谷,让包谷过来。
包谷见到南山一剑,喜出望外,她抱拳行了一礼,道:“见过南山前辈。一别数百年,前辈可还好?”
南山一剑轻轻点头,道:“今日冒昧造访是有事想求。”说罢,抬手示意了一下躺在椅子上昏迷不醒的男子。
包谷进来时便注意到这人,如今再朝这男子看去,顿觉她非常眼熟,跟着便想起这人不就是自己在玄月古城君府的君野么?她灭了君府后,君野找到她,原本有足够的实力灭杀她却莫名放过了她。当时君野离去时,轻轻一步迈出便在百丈之外,给她心头的震撼极深。她问道:“是玄月古城君府的君野?他怎么了?”
南山一剑说道:“五日前,君兄渡升仙劫成就真仙之身,却于两日前忽然昏迷,周身气息紊乱,竟有崩溃之像。我查不出原因,又见他凶险,想着你得到上界传承,又见多识广,或许有办法,便带着他求上门来。”他说话间,抬臂便要向包谷行大礼,被包谷抬手托住。
包谷说道:“前辈于玄天门、于包谷都有大恩,若有用得着包谷的地方,包谷定当全力以赴,不必如此。”她的话音一顿,说:“前辈的意思是君前辈于五日前渡成仙劫?”
南山一剑说道:“成就真仙后,他并没有什么异样,但却于两日前成了这模样。”
第四百三十四章 用心良苦
包谷将神念探向君野想去探查他的情况却被笼罩在他身上的那股强大的护体力量所隔绝,她只能抬指朝君野的腕脉上探去,手刚伸过去便听到南山一剑叫道:“不可。”她困惑地抬起头看向南山一剑,问道:“怎么了?”
南山一剑说道:“君兄已修成真仙,其体内蕴含的仙力非修仙者所能抵抗的,便是我这大乘期的修行境界与他接触时想扛住他这仙力也颇为吃力,你才在渡劫二期的实力,当心受伤。”
包谷说道:“多谢前辈提点,无碍的。”她说完,抬指搭在君野的腕脉上,手刚覆上去便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指腹下传来似是要把她的手弹开,同时感觉到那股能量牢牢地护住君野,将他身上的能量锁得死死的。她精准无误地将手指落在君野的腕脉上将神念探进去。那腑脏经脉皆散发着美轮美奂的仙光,仿如浩瀚壮观的宇宙星河。心脏呈鲜红的流晶色泽,血液中涌动的气息蕴含有极其强大的能量,从身体结构上来说,他的身体结构乍然看来与修仙者、凡人没有什么不同,但组成身体部件的这些血、肉、骨、经脉的“材料”却发生了天番地覆和改变,已不属于这一界存在的物质。君野很强大但又很虚弱,他的心脏跳动得极慢、极轻,周身的血液几乎都快呈停滞状态,这生命运作状态降至最低的表现。她将手收回来,却见到南山一剑罕见的面露震惊之色地看着她。她问道:“南山前辈,怎么了?”
南山一剑回过神来,说道:“十年前便听闻你有可战地仙之力,原本以为是修仙界夸大之辞,如今看来,这绝非虚言。你在渡劫二阶竟有比肩真仙的实力,实在让人惊叹。”
包谷汗颜,说道:“我这实力全靠玄天剑所赐,玄天剑是上界仙兵,我融了这剑、得了它的力量相护才有此战力。君前辈如今成就真仙之身,和玄天剑一样受天道法则压制,他虽没有被玄天剑压制得这么厉害,但本身的力量已是大大消弱,再加上君前辈似乎虚弱得有些出乎常理,所以我才能轻易靠近。”她话到这里忽然想起五日前清潆炼的那口鼎被天外飞来的一道雷给劈成了仙器,瞬间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顿时惊得美眸圆睁,低道一句:“君前辈这倒霉……”话到一半,觉得这话说出来有点不太合适,咽了回去。
南山一剑见到包谷的神情便知她可能知道原因,问道:“你可知道原由?”他知道这一界的天道法则会对成就真仙以上的境界的存在有着极大的压制,但绝不至于压制到昏迷不醒的地步,否则哪还有昔年玄天前辈、妖域妖皇以及今日妖域那位活动的份。要知道他们来自上界,修行境界比真仙高出不知道多少,受到的压制绝对会更狠。
包谷说道:“五日前,清潆在后院中炼鼎,她原本是炼的半步仙器的法宝,结果被天外飞来一道雷劈成了仙鼎。清潆当时非常指愤地指着南边,说那边有人在渡成仙劫,且渡成功了。今日我见君前辈这情况,想必是他在渡劫成仙成功时恰好这鼎炼成,却不知为何被这鼎夺了他的一些造化。”
玉宓听得糊里糊涂,问:“夺了什么造化?成仙的造化?君前辈不是已经成就真仙之身了么?”
包谷解释道:“众所周知,天劫虽为劫数却会留下一道生机,这最后一道天劫则是那缕生机所在。君前辈最后的那一道天劫劈在了神金宝鼎上让神金宝鼎成了神金仙鼎,他则失去了天动带来的那强大的生机补充。若他是在上界有仙气补充,慢慢修养筑固倒也无妨。但在这一界即没仙气补充又有天道法则压制,便再难支撑得住,唯有封住自身减少消耗。”她的话音缓了缓,说:“只是我有一事不明,虽说这一界又不容于仙存在,但天无绝人之路,想必君前辈在渡劫成功时天道法则必有异相,应该是短暂地撕出一条通往上界的通道,那通道虽不稳固,却足够君前辈离开这一界寻得一条生路吧?他为何不在那时飞升离开,却留了下来?”
南山一剑叹道:“君兄是想等我成仙后再与我一起飞升。包谷,君兄这状况如今可有办法?”
包谷说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需要时间,而君前辈却不知道能撑多久。”
南山一剑示意包谷明说。
包谷说道:“若是再有人渡劫成功,飞升时,带上君前辈,一起去到上界,君前辈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能自然恢复。”她看向南山一剑,问:“南山前辈何时能渡升仙劫?”
南山一剑摇头道:“我虽在大乘期,却一直不得其悟,无法迈出那一步,若是忽然明悟或许就在明日,若是无所悟此生止步于此也难说。可还有别的法子?”
包谷说道:“从破界域门去往上界,不过,目前破界域门建造进度非常缓慢,建域门的五行仙石绝大部分还是原石,以现在的建造进度,两天时间才能切出一块石台,刻上符箓则至少需要十天,而建破界域门需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块五行仙石石台。即便往后建造速度会有所增快,各方面同时进行,那至少也得一两千年时间,君前辈这情况恐怕是等不得。若是君前辈不怕被送到上界妖族地界,我能想办法让他借道妖域的破界域门。”
南山一剑沉吟不语。第一个法子远水难救近火,第二个法子则太危险。以君野现在的状态去到上界妖族地界,那和把一个炼气期修仙者扔到现在的妖域去有什么区别?
包谷以神念勾连玄天书库,从中取出一卷玉卷递给南山一剑,说:“这是大封印阵,寻一处风水极佳的葬仙地把君前辈封印进去,以葬仙地的风水配合封印大阵能保他等到破界域门建成。”她的话音顿了下,说:“不过我说不好君前辈能撑多久,也难以帮上什么忙,我圣姨那或许有办法帮他再拖上一些时日等到大封印阵建成。”
南山一剑问:“不知妖圣现在可否方便?不知可否会打扰?”他早就听闻妖圣在仙石宫主持修建破界域门的事,想是不便打扰的,所以才会找到包谷。
包谷说道:“无妨的,她虽然主持破界域门的事,却也不算太忙。”要不然哪能隔上一阵子就被曲迤柔拉出去喝个早茶游玩个山水什么的。
南山一剑谢过包谷,便又背上君野赶去仙石宫。
玉宓起身相送。
南山一剑道:“留步。仙石宫距此不远,我自行前去便是。”
玉宓说道:“一街相隔,没几步路,我陪南山半辈过去。”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她原本是想把君野和南山一剑留在府上,可想到清潆若是知道害她被雷劈的真仙来到府上,不找他俩算账才怪。虽说有包谷镇着出不了事,但包谷想把清潆按住,但绝对又少不了被清潆划拉走一大堆灵珍宝药。她想到前几天玄天门传出清潆干出拿高阶宝药和以灵药熬汁做酱烤制出的高阶妖兽肉煮面条的事,就对被清潆划拉走的灵珍宝药感到深深的心疼。
包谷送玉宓和南山一剑到府门口,刚欲转身时便见街头方向有一支数十人的赤金羽卫奔行而来,领头的是一个元婴初期满身宝光的姑娘。那姑娘内着一套精美华贵的灵宝服饰,外披雪白的滚边毛领斗篷,整个人裹得毛绒绒的显得娇俏华贵可人,只是这盛夏酷暑时季裹得这般严实,倒让包谷忍俊不禁地泛出笑意。好在容颜不差,肌肤如极品美玉细瓷般细腻,特别是那双眸子干净得仿若清晨朝阳照耀下的一汪清澈晶透的清泉,迎着阳光泛着粼粼波光,充满了朝气与阳光,让人看着心情都能好上许多。
转瞬间,那姑娘便领着赤金羽卫来到府门前,在赤金羽军后面还拖着一驾大罗赤金打造的大车,车上用捆仙绳捆着一只麒麟妖兽。那妖兽被捆得跟个粽子似的,不仅四肢被捆上固定在大车上,连嘴都给捆上了,眼睛以上的部位还被一只黑色的特制封住神念和视线的法宝袋子给套住。
一行人在府门前停下,那姑娘翻身从所乘的战车上翻身跃下,抬袖一拂,用袖里乾坤法宝收了座驾,转身吩咐一句:“押去战妖堂。”便笑盈盈地奔到包谷的跟前,唤道:“师傅!怎敢劳烦师傅在府门口亲自迎接,徒儿受宠受惊实不敢当。”说话间,小心翼翼地朝府里一瞅,问:“清潆师姐不在吧?”
包谷应了句:“不在,找你玉师兄玩去了。”转身朝府里走去,问:“没折损人手吧?”
包念回跟在包谷身后,应道:“事先布了法阵,将它诱进去困住生擒的,没费什么事。”她顿了顿,说:“徒儿顺便查过,这冰麒麟原本一直在雪域一带活动,是有一群修仙者深入雪域猎妖给招惹了出来。这冰麒麟被激怒后,一路追杀那群修仙者到了人族地界,丢了他们的踪迹后才在当地肆掠伤人的。那群人的底细我也查过,都是些散修。散修入妖域地界猎妖,原本我们管不着,只是惹出祸事连累到无辜,我便把他们给揪了出来,交给当地的受害者发落了。”
包谷轻轻点头,“嗯”了声。
包念回说:“听玉师兄说清潆师姐炼了口仙鼎送给他?”
包谷扭头看向包念回,问:“要不回头让她也帮你炼一口鼎?”
包念回吓得倒抽一口冷气,忙不迭地摇头,说:“可别!我只求她别没事就把我罩进她那鼎里跟玩耗子似的就谢天谢地了。”
包谷淡笑道:“没事就被清潆罩里炼天鼎里炼一炼,被老茶树揪进虚空里磨砺磨砺,别人想要都没这待遇。”
包念回斜睨一眼包谷,说:“我回房了。”缩着身子就要开溜。
包谷唤道:“回来!”
刚溜出去几步远的包念回又乖乖地回到包谷的跟前,垂头丧气地低着脑袋立好,问:“师傅有何吩咐?”
包谷问:“穿这么厚,你不嫌热,不怕别人看着你都觉得热么?”
包念回“呃”了声,说:“这不是刚才雪域回来嘛!”赶紧把身上的斗篷解下来,收进储物法宝中,说:“那没事了我就告辞了。”抱拳行了一礼便又想开溜。
包谷说:“少令主大人,你出门以后,下面逞上来的玉卷册子我让人搬进了你的东殿,歇会儿就去把玉卷和册子看了。已有三个月没有召开过殿议,事情压了不少,你在这几日里挑个时间安排下殿议把该料理的事都料理了,积压太久影响砍帮运作。”
包念回轻轻地问了句:“师傅,该不会是我出门的这段时间,砍帮的大小事务你一件都没料理吧?”
包谷淡淡地说了句:“我帮你把账薄看完了,下一季度该调拨的修仙资源也批了下去。”说完,飘然而去。
包念回:“……”令主和执令使成天蹲在府上把一大堆砍帮的事务扔在那不管,等着她这个忙得脚都不沾地的少令主回来处理,你们……越来越过分了!以前好歹还会处理一些卷宗,等她回来后把她拎到主殿去处理剩下的卷宗,现在全撂到她那去了!你说你们两个渡劫期实力的好意思这么挤占我这元婴期小可怜的修行时间?瞧她那玉师兄当个玄天门掌门成天闲得在园子里卷起袖子种“菜”,她就东奔西跑忙里忙外。是不是亲徒弟啊!
她十七岁时,她师傅就在主殿正位的旁边摆了张小桌子,只要她不是在闭关,议事时都会带她过去让她坐在旁边听大家议事长长见识,议完事后还会对刚才所议的事非常细致地指点她、教导她,怕她不懂,还拿砍帮的事务给她练手,她那时候小啊,想不到那么深啊,看到自家师傅一点都不藏私、手把手地把什么东西都教给自己,连玄天书库里那么多的绝学典藏都传给自己,感动得无以复加,恨不得赴死相报啊,学得那叫一个努力,没日没夜地学,睡觉都舍不得,每天把自己的时间排得满满的。渐渐的,她能帮着师傅处理一些事情了,她当时那个自豪、那个开心啊,觉得终于能帮上师傅的忙了,有点用了,不用再白吃白喝了,每次师傅派的活都拿出十二分的劲头在干,一定要办得漂漂亮亮的!再然后,她师傅派给她的活越来越多,她成天忙里忙外的,她师傅还担心她出去干活时不方便,还给她弄了个少令主的身份。自她这个少令主的身份定下后,砍帮那些舵主、堂主有事就喜欢找到她,而不去找她师傅了。她去禀报她师傅,她师傅就说“你看着办,拿去练手,出了事自有我替你担着。”傻呼呼的她居然毫不怀疑她师傅的话,把砍帮的大小事务都拿来“练手”给办了!她“练手”时还开了次势力战,动用了三十万大军打了半年。
她师傅说“战力得在战场上提升,你去战场上历练历练。”她去当个小兵砍了一个月的人后混成了百夫长,她师傅又说,“我瞧你对敌拼战表现挺好,也练得差不多了,你去挂个监军、副帅的名头顺便学学怎么统兵作战吧”,她师傅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师傅让她去她就去了。后来主帅受伤,她师傅说“你在主帅身边学习这么久,也学了不少吧,这主帅你先顶上练练手,若是不行我再把你换下来”让她成了主帅。她的修行境界太低,一身灵宝也不敢往阵前冲,就在后方调派将领,非常艰难地把那一战给打赢了。对方投降议和,把有争议的那座大山脉划给砍帮被清潆师姐挪去荒古沙漠建破界域门。事后她才琢磨过味来。这场战争,是双方在谈的时候谈崩引发了战争,从最开始谈到打完仗都是她在办的,议和谈判是她去谈的,最终定夺时,她禀报她师傅,她师傅问过她意见,就“嗯”了声,一句“照你说的办”,又交给她去办了。自那事以后,她师傅就经常把她拎到主殿让她料理砍帮卷宗册子,把砍帮的大小事务几乎都逐渐放手给她处理,如今竟然到了她出门办事,她师傅就把卷宗册子堆到她的东殿连殿议都不召开的地步!
她今年才二十三岁!还是个元婴期的小修士,放眼修仙界,哪个势力能把上下事务交给一个她般年龄、修为的人一手打理的?可她想到她师傅这群人连立掌门这么大的事都能用抓阄来解决,对于她们把砍帮交给她,她就真没什么好反驳的了。
包念回只能默默地回自己的东殿去处理等着她的那堆玉卷玉册。她就不明白,别人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家算是修仙界首富吧,她居然也要这么早当家!若说是因为她师傅懒吧,她师傅算是白手起家的吧,懒能打下这么大的基业?这是栽培她?那也不用在她还是这么小的时候就把这么大的基业连哄带骗地交给她打理啊!
第四百三十五章 化龙劫
之前包谷一直忙着抄录复刻玄天书库里的藏书典藉,或者是领悟修行上面的功法法门,在修行上大有精进,随着修行境界的提高,对天地气息的变化也变得更加敏感。
从君野这个真仙出现开始,她便清楚地感觉到这一界的气象变了。这是君野这个真仙的仙人之气所引动天道法则带来的变化,同时也是这个世界的变化。
傍晚时分,玉宓回到令使府,见到包谷立在院子里抬头仰望苍穹,她抬起头看向空中,没看出什么异样,问:“看什么?”
包谷浅浅一笑,道:“没什么。君前辈怎么样了?”
玉宓说:“圣姨看过他的情况,说是没什么事,让照你的法子布下大封印阵先封印起来。不过小师叔倒是被吓着了!”她笑道:“她差化龙真差临门一脚的最后一道天劫,见到君前辈那样,唯恐化龙成功后却要被封印,脸都吓白了,揪住圣姨的衣袖死活要让圣姨想办法帮她压制住境界,小师叔说,如果不压制境界,她能感觉到她的化龙天劫就在这几日……”
包谷闻言“咝”地吸了口气,问:“小师叔也要化龙了?”
玉宓点头,说:“是啊,君前辈的情况把她吓坏了,倒是圣姨安慰她说她是修龙的,与君前辈的情况不一样。”
包谷轻轻点了点头,说:“龙虽不属于这一界的生灵,却能以这一界的状态存在,即便是化龙成功,小师叔只需要将境界压制到地仙境便能长久停留这一界,只是这压制境界也是有时限的,待不能压制境界时,以她真龙之身的能力,必然能安然破界离去,待时机到时,自然又能回来。”她的话音顿了顿,说:“龙能隐能显能大能小,精通空间法则秩序,天地诸界来去自如,小师叔若能化龙成功,只有好处没坏处。不过她若是心存这些不必要的担忧影响心境,若她化龙时道心不稳恐千年修行会毁于一旦。”
玉宓笑道:“当真是亲师徒啊,圣姨也这么说。有她为小师叔护道,不用担心什么。”她凑到包谷的身边,搂住包谷那纤细柔软的细腰,若有所思地说道:“化龙是场大机缘,却也伴有相当大的凶险,圣姨不太放心,想请你亲自出手为小师叔护道。”
包谷的心念一动,问道:“你的意思是?”她的眸光一转,道:“不至于吧,谁敢在青州地界内夺小师叔的化龙造化?”
玉宓说道:“这世间惊才绝艳之人何其多,既然有君前辈成仙在先,未必就没有同样已修至大乘境界之人。在世人的眼中,这一界无仙,可又有多少人潜心修炼并不在这修仙界中闯下名号并不为天下修仙者所知?若是有大乘期的修仙者差上那临门一脚便能成仙,未必不会冒这奇险夺小师叔的机缘成就仙人机缘。十年前,不就有虬髯古魔打上门来试你的战力么?”
经玉宓这么一提醒,包谷的眸光一闪,问:“师姐的意思是这一界未必就只有君前辈和南山前辈这样的大乘期境界以上的强者存在,只是之前一直隐而不出罢了。”
玉宓缓声说道:“当年我们从玄月古城出来,南山前辈刚突破进洞玄期,而那时的修仙大世界便以洞玄期为巅峰战力。玄月古城那样灵力稀薄的地方尚且有君府这样封印有洞玄期强者的底蕴,更遑论这修仙大世界传承数万年的道统势力。你不常在修仙界走动,而修仙界的许多事又藏得极深,便是幽影阁也未必查得到。不曾显露出来并不等于不存在。”
包谷闻言抬起头看向头顶苍穹,低叹一声道:“是啊,若只有一个君前辈真成就真仙,未必就能引起这么大的变化。”
玉宓问:“什么变化?”她看向天空问:“天上有什么吗?”
包谷道:“天道气象的变化,我能感觉到这世上有仙人气息的涌动。”
玉宓:“嗯?”了声,笑道:“这么神?”
包谷问道:“你没感觉?”
玉宓说道:“大概是我的修行境界低吧!”
包谷问:“你什么时候跨过这半步突破进渡劫期?”
玉宓耸肩,说:“天晓得。”
包谷默然。修行境界在洞玄期以前还能靠天才地宝堆积,待到了洞玄期以后则非药石所能及的了。
紫云姝化龙的事至关重要,包谷不放心,亲自去了趟仙石宫。
仙石宫作为存放五行仙石所在的地方,原本占地就极广,后来她又挪了大量从蛮荒界得来的五行仙石过去,成为升仙台基石的建造场所,仙石宫便一扩再扩,绕着仙石宫建了九层高墙,墙中囤有重兵,层层把守,守卫严密得连一只蚂蚁都爬不起去。
包谷到了仙石宫门口,哪怕身为砍刀令主,驻军又都认识她,却因没有通行令牌而被阻在了门外,还是妖圣接到通禀亲自迎了出来。
妖圣见到包谷过来,便说道:“来得正好,刚要去找你。”她将包谷迎进她在仙石宫里的住所。
妖圣现在的身份是砍帮的客卿长老,但其身份地位极高,在这堪称寸土寸金的仙石宫里拥有一座完全独立的宫殿。
包谷刚踏进殿中,便感觉到这座宫展缭绕着法阵气息,她凝神细辩一下,笑道:“不用防得这么严实吧?”
妖圣说道:“我总有些不安,却又说不上会发生什么事。”她将包谷迎进殿中,说:“姝儿的修行一直很顺利,照她的修行进程和状态,也该到渡化龙劫的时候了,一直以来,我都在为她保驾护航,她的整个修行并无多少波折,很是平顺,却不知未何,到了这临门一脚,我便总觉心里不踏实。”
包谷想了想,说:“我来此,也是为了小师叔化龙之事。近些年我潜心抄录复刻玄天书库中的典藉,有些收获,至少见识长了不少。”她话到这里,顿了下,说:“小师叔可曾有什么感应或想法么?”
紫云姝苦着脸说:“我能够感觉到自己化龙在即,可说不上的为什么会觉得很害怕。以前觉得是还没做好准备,压制着境界倒也没事,今天见到君野,我受到他身上的仙人之气勾连牵引,身上的气机已经引动天道,若再不渡劫,只怕会受到天谴了。包谷,老实说,我总觉得心惊胆战的,觉得化龙不会成,而且,总觉得缺了些什么。是不是要升仙台啊?”
包谷扔给紫云姝一眼,道:“你是化龙,要什么升仙台?不过,也相去不远。”
紫云姝“啊”了声,道:“真需要升仙台这块地方?”她说完,便见到包谷颇为沉重地拧紧了眉头。她顿时脸更苦了,说:“有话你直说。”
包谷正色说道:“小师叔,圣姨,你们是不是忽略了龙与气运之间的关联。”
经包谷这一提醒,妖圣顿时惊得美眸圆瞪、倒抽一口冷气,她叫道:“成仙,气运冲天,引天象变化;化龙,气运凝地结为气脉又为龙脉,龙脉之地,必为风水绝佳的灵脉宝穴;鳞虫化龙,比人修仙更是难上百倍,因此,必须上感天道下承地脉,姝儿……”妖圣的脸都白了,她说道:“你原本在苍龙山脉修行数百年,你身上的气运与苍龙山脉相连,苍龙山脉为你护道,而你若在苍龙山脉化龙,苍龙山脉承你化龙的龙气,必然成为一片福天宝地,可因之前玄天宗的那场变故,苍龙山脉的气运已散,你……你虽上感天道,却失了脚下的地脉为根基,你若龙化,几乎成必死之局。”她的身子剧烈一晃,颤声道:“你已受天道感应,化龙在即,已经来不及寻灵山宝泽……”
包谷说道:“小师叔不是寻了千里湖筑龙巢么?千里水泽之地,蓄潜龙之气,小师叔在千里湖住了十年,养了十年龙气,让千里湖承化龙气运结下水龙大脉,足够了,且,千里湖也必受小师叔化龙所福泽。”
紫云姝已经吓白了脸,她颤声说:“这……这十年我基本上都在玄天宗里帮……帮我爹爹打理门派杂事,帮他教弟子和指点他修行上的事……”
包谷的脸色一变,感到大事不妙,问:“那小师叔在千里湖住了多久?总有个三两年吧?”
紫云姝说:“若得闲,我都到仙石宫来找阿圣了。”
包谷的脸顿时白了!紫云姝只是八劫蛟龙,她身上的气息、气运和仙石宫这里从升仙台上得来的这些不知道攒了多少仙人气息和天道法则烙印的五行仙石来说简直——在这里住上百年,这地方都留不下她丝毫气息。这些五行仙石虽与悟道有大益,却绝非蓄养龙气的化龙之地,因为五行仙石太过霸道,完全能压得龙气藏不住。她气叫道:“这么大的事你都能疏忽了!”她那时候也没有想这么多,那时候她小师叔离化龙还有一段距离,另择栖居之地完全来得及,那时候搬动苍龙山脉与紫云姝的修行几乎没有影响。即便是今日没有君野到来引动紫云姝的气机,让紫云姝将修行境界压制住寻一条风水中上的山脉湖泽养上三两年,也没什么可忧心的。
紫云姝一路以来修行都没遇到什么波折,自然考虑不了那么多,她听到包谷的话,嘴唇颤了颤,什么都不敢说,只吓得脸都白惨惨的。
包谷问道:“圣姨,如果这时候隔绝天机封印住小师叔,能行否?”
妖圣说:“气机已经感应天道,最多再延后几日,时间一长……”她的话音一顿,沉沉地道:“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包谷问:“能延几日?三日?还是最长九日?”她看向紫云姝,说:“是你要渡劫,你应该有所感应,几日?”
紫云姝弱弱地抬起手,比划了一个三日。
妖圣咬紧牙齿,闭上眼,凝神想对策。
第92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2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