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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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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穿]我命定你了 作者:梦裳宛

    正文 第7节

    [快穿]我命定你了 作者:梦裳宛

    第7节

    我要的是这个人完全属于我。

    但是这个人的目光总是看向远处,他似乎永远都在走动着,不会为谁停留。所有的力量,财富,权利在这个人的眼里就恍若只是漂亮的摆设一般,即使任何事情也无法真正透入这个人的视线里。那双蓝眸之中总是映入他所看不透的未来,美丽而又自由,却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就那样离开视线。

    我该怎样,才能完全抓住他呢?

    “你想要什么?”

    男人缓缓抬起头来,他背对着光芒,脸藏在阴影中趁着黑色花纹显得妖异无比。

    萧阑愣住了。

    ——我想要回去。

    然而此时萧阑也知道,自己不能说出这样的话。

    但是亚尔曼的这句话恍若像是在说,不管萧阑说想要什么,亚尔曼都会给他。

    只是萧阑不知道,这换取的代价又是什么。亦或者,萧阑只是下意识地不知道而已。

    “如果我说,我不要这个世界毁灭呢?”萧阑轻声地,试探着问了出来。

    “你喜欢这个世界吗?”男人沉声笑了出来,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萧阑的脸颊。

    萧阑皱了皱眉,他无法回答。他并不喜欢,那是因为他心中一直想着这里并不是他归属的地方。

    “既然不喜欢的话。”男人微微眯起了眼,然后低头,额头贴着萧阑的额头。那双漆黑的瞳仁完全直视着萧阑,恍若将萧阑整个人,只有他一个人,囊括进了他的世界里一般。

    “那我为你,创造一个世界可好?”

    第24章 塞尤一族

    “那我为你,创造一个世界可好?”

    萧阑瞪大双眼看着男人。

    他想要随意地扯开嘴角干笑几声,就当做听到一个好笑的笑话一笑置之。

    但是他只是看到亚尔曼的目光,就觉得喉咙口似乎被无形的手扼住一样,只能哑口无言。他的双眼漆黑得令人窒息,却又炙热得让人不由自主地沦陷沉溺。

    他是认真的。

    萧阑不怀疑如果他说好的话,那么这个人真的会给他一个世界,不管用任何方法。

    “为什么是我?”萧阑沙哑的声音问了出来。

    他看着亚尔曼,而男人也正凝视着他。

    那双黑眸直白而又深沉,萧阑感觉自己正直直地朝里面坠落进去。

    亚尔曼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温柔而又完美,他的手指缓缓嵌入了萧阑的五指,紧紧握住。他拉起了萧阑的手,把脸埋进了萧阑温热的手心里,微笑起来。他喜欢这样,这个人就在自己身下,如此之近。他能嗅到他发间的清香,听见他血液流动的声响,还有如绒絮般轻柔的呼吸。

    “从头到尾,一直没有放开我的人是你。”

    萧阑怔住了,回忆起来似乎的确是这样。

    他一直以为亚尔曼孱弱胆小,所以总是将亚尔曼带在身边。他承认他对何墨有怜悯和愧疚,他承认他对亚尔曼有特殊的偏爱,他也承认这个所谓的命定之人对于他而言已经不能再是所谓的陌生人。

    从拍卖会,圣结令,魔藤花遇袭,领地囚禁,甚至是后来的雪崩和火山爆发。萧阑有无数机会可以松开亚尔曼的手,他可以无视他可以丢弃他甚至可以杀死他,但是萧阑都没有。

    也许,从他将禁水使用在亚尔曼的身上时,他心中便已经下定决心要庇护这个孩子。如果庇护不了,或者有其他的意外,那么他便亲手杀死亚尔曼,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但是他也只是想要保护一个可爱的孩子而已,而并非一个要毁灭世界的强大的男人。

    “如果当初我放开了你,你会杀了我吗?”萧阑突然想到了什么,轻轻问了出来。

    男人的双眼缓缓眯起,黑色的风暴似乎在眼底凝结,让人不寒而栗。

    “不会。”

    亚尔曼这么笑着说着,却让萧阑浑身不禁一个瑟缩,也许不会这个答案会比死亡更加可怕一般。

    “我不会放开你的。”男人稍微侧头,亲吻着萧阑的指尖,一根接着一根。萧阑觉得自己的手在颤抖,他想要将手抽回,却抵不过亚尔曼手劲的力度。

    指尖被触碰,被亲吻的温度,让萧阑浑身颤栗,心脏的跳动也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

    “你以为,你能逃到哪里去?”亚尔曼笑着说着,那嗓音温柔却又冰凉。

    萧阑顿了顿,直觉告诉他此时不应该说话。他也不想在这个话题继续发展下去,他不想再深究这个不会杀死他的后续会是什么。此时他的身体完全被亚尔曼给压制住,他的手被亚尔曼紧紧握住,而他们的身体又是那么过分的贴近而又暧昧。

    而且萧阑此时才缓过神来发现亚尔曼的衣服已经因为身躯的极速生长而碎裂,萧阑能看到亚尔曼的肌肉,恰到好处的美感,充满力度。光裸的躯体此时就在自己身躯之上,他的长发随意落在萧阑身侧,脸颊贴近他,让萧阑甚至能感觉到温热的呼吸。

    这让萧阑产生了一种错觉,像是亚尔曼只要低头,就能吻到他的错觉。

    “你给我下来。”萧阑皱着眉,声音里有些尴尬恼怒地说着。

    亚尔曼迟疑了一下也没拒绝,然后松开了手,看着萧阑迅速地从床上踉跄着逃了下去。

    即使他内心疯狂渴求,但也愿意等待。

    他已经等待了足够漫长的岁月,对于眼前这个人,他愿意倾注更加专注的耐心与守候。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萧阑终于站定在地上,心里不由得安稳下来。

    “我们?”亚尔曼笑着,轻声重复着这两个字,像是什么美好的词语用声音所温柔的包裹起来。

    要毁灭世界的双黑之子,身边却有另一个人,称之为我们。

    “现在这里所有人都看到我使用的魔法了,三系的终极魔法都被我用出来了。这个消息肯定很快就被教廷知道了,我们到底该以什么身份来面对教廷的人,还是我们现在就该逃跑?”萧阑乱糟糟的思绪此时也终于平缓下来,他看着房内金碧辉煌的布置,不由觉得有些咂舌,他在领地的时候也稍微看了两眼,但绝对没有这里奢华。

    “你想做什么,那就做什么。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男人轻描淡写地回答着。

    “就这么简单?”萧阑干笑了一声,用一种你在逗我玩吗的眼神看着亚尔曼,“你不是……”

    萧阑的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即将话收了回来。

    “还是,你要陪我毁灭世界?”亚尔曼眯眼笑了起来,他的语调上挑带着一些愉悦,带着一些玩味,却又恍若来自地狱的蛊惑一般勾人。

    萧阑连忙摇了摇头,他才不想去做毁灭世界这种事情。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萧阑不明白,为什么亚尔曼要这么做。甚至于他也不懂,亚尔曼体内如此强大的甚至于可以被当做神明之力的力量又是从何而来。

    “你知道塞尤族吗?”亚尔曼嘲讽地扯开一个浅笑。

    萧阑愣住了,这个名字太过于陌生,但是却又像是在哪里听过。直到过了一会儿后,萧阑才终于记了起来,塞尤族其实便就是罪族。只不过多少个世纪以来,人们记住的,只有罪族继承下来的罪孽而已,塞尤族之名已经完全被故意地忘却了。

    “如果我告诉你,塞尤在我族的语言里,是神的意思呢?”

    萧阑彻底怔在了那里,这是什么意思,神族吗?

    “罪族,呵……”亚尔曼冷笑一声,没有理会萧阑震惊的神色,他沉稳的声音像是在摩挲着这两个字眼一般,“你知道塞尤族与人族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一个,是最为贴近神的种族;一个,却是最想成为神的种族。“萧阑愣住了,他也听过纪元大战的历史。因为罪族背弃了神明,联合了异族企图用阴暗邪恶的魔物吞噬大地,灭绝生灵。他们契机夺取了神明留存于世的神力,试图霸占神明之力而夺取整个世界,让世界沉落与永远的黑暗。

    “我们是光明神最忠诚的信徒,因为最为虔诚的信仰所以受到了父神最为宠爱的赐福,拥有最为纯净而又强大的光明之力。在神殿之内,父神曾经为我们留下了一棵生命之树,这棵树承载着父神为世间留下的光明之力,万物生灵都能可以受到这份光明的滋养和润泽。光明神的光耀无处不在,得以让世间永存光明。”

    “信仰是获得力量的源泉,然而浅薄而又贪婪的人族内心污浊,他们聆听不到父神之言,求得不到父神之力,感受不到父神的恩赐。他们只单单以为光明之力来自那生命之树,以为是我们强占了这力量,不愿分给世人光明之力。”

    萧阑看着亚尔曼的眼,他却未曾看到虔诚,未曾看到信仰,只是如同看到了毁灭的深渊般。

    “灰烬之城。”亚尔曼轻轻说了这四个字。

    “很久远之前,也是在这里,魔物肆起,黑暗侵蚀。”

    男人低哑的嗓音似乎开启了尘封已久的记忆。

    有光明的地方自然会有黑暗,黑暗深渊的魔气在大陆上蔓延,沾染到魔气的种族灵魂会被魔物吞噬,一场战争不可避免的爆发了。人族处于大陆的中心,未曾加入这场战斗的前沿。但人族之外的种族并没有而制住魔物,苦苦挣扎后开始灭绝。直到此时,人族终于意识到了危难,联合祷告祈求光明神之力驱除魔物。

    光明神居住于九天之外,不可能拯救世间每一个生灵。而作为光明神的使者,塞尤一族便被分散去往大陆赐给众生灵光明之力驱除魔物。因为魔物的侵蚀,在大陆上有了一个黑暗而又漫长的严冬,每天都陷入寒冷而又黑暗之中。恐惧和绝望在人族蔓延,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魔物肆起之时,塞尤族的神殿却遭到了人族的进攻。

    烈火、猛攻、屠杀,一切都只是在昼夜之间。森严的战阵,无数闪光的盔甲,矛尖和箭头刺破了黑暗,然而人族的军队并未站在魔物之前,却攻进了塞尢族的神殿。他们需要光明之力的救赎,仇恨这光明之力只被塞尤一族独占。

    人族只看到了神殿的财富,奢华,美丽,光明,而这些都并未他们可以得到的。而皇廷更加痛恨厌恶塞尤族,因为他的存在完全凌驾于皇室之上。他们只能卑微地去祈求塞尤族的帮助,却无法聆听到父神的真言和获取父神的赐福。

    神爱世人,神佑世人。

    为什么他们却无法得到光明神的恩赐呢?

    是塞尤族掩盖了父神的眼睛,遮挡了父神的双耳,阻挡了父神的恩惠。

    人族以为自己看清了塞尤族的罪恶,他们要将这份罪恶消灭,让世人都可以得到父神的光明之力,也为了将这世间的黑暗和罪恶除尽。他们妄图得到这光明之力,寻找着满载光明之力的生命之树。光明神在世间的神宫倒塌,金碧辉煌的宫殿化为瓦砾,神明的家园在大火中成为一片废墟,然而鲜血和烈火却点燃了神园,也点燃了生命树,一切都在熊熊烈火之中枯竭。

    “父神爱世人,却遭到了愚蠢而又贪婪的世人的背弃。”

    “然后,光明神抛弃了这片土地。”

    刹那间萧阑觉得自己心动神摇,震惊而又骇然地瞪着亚尔曼。

    “但是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至今还有拥有光明魔法的人呢?”甚至于在那圣殿之上,有着地位几乎高于皇权的教皇和主教之人。如若光明神已经抛弃大陆离开的话,那么他们虔诚侍奉的神明又是谁?亦或是,只是他们自己而已。

    “因为人族在神殿烈火之后的焦土之上,发现了一种石头。”亚尔曼笑了起来,那笑容阴森而又冰冷,“一种艳红欲滴的石头,但是里面却蕴藏着惊人的魔法元素能力,甚至是光元素。”

    “血灵石?”萧阑不禁觉得喉咙干涩。

    “如今世人只以为是稀有至极的宝物,却不知道这血灵石却是由塞尤族之人的鲜血凝结而成。这世间有多少颗血灵石,便有多少遭遇无辜屠杀的塞尤族之人。”

    而这,也是塞尤族被灭族的更大的悲剧。在大陆各地传送光明之力的塞尤族在清除魔物之后,他们感受到了光明神的离开,然后一个个莫名地受到了皇廷的罪名或者只是被莫名杀害,至死都不知他的死亡只是为了让其他的人夺取他的力量。

    “因为信仰,所以强大。而我被寄托了整个塞尤族的信仰,所以才有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

    人们称罪族为罪孽和污秽的源泉,然而崇高的神殿人员的身体里却存着罪族的鲜血。

    “我也……”萧阑自然不会忘记他也用血灵石,获取了火元素魔法的力量。

    “我已经从你身体里取出来了。”亚尔曼说着,从床上走了下来。他的身躯之上瞬间被光所覆盖,破碎的衣服消失了,变为华美异常,镌刻着金色神谕的长袍。柔顺的乌黑长发,精致俊美的五官容颜,神圣而又美丽,让萧阑不由失神,心中也有一种想要此时跪伏在地的冲动。

    “我怎么会让其他人的血液在你的身体里流淌。”他伸出手轻抚着萧阑的头发,着迷而又入神地注视着萧阑的蓝眸,然后凑过脸去轻轻地吻着那银蓝色的发丝。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即使是这个世间最珍贵的,最好的,只要萧阑要,那亚尔曼都可以双手捧上献给这个人。

    “我并非是在毁灭世界,而是要让这个世界回归初始。”

    “为了神的重返。”

    一片寂静之中,亚尔曼在萧阑面前缓缓跪下。

    华美的长袍落在地上,而这个似乎心中就连整个世界都不放在眼里的男人却就在自己的眼前单膝跪下,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黑色的长发从他的脸侧垂下,如此的顺从而又虔诚。

    亚尔曼的手抚上萧阑的长袍,微闭着眼虔诚地亲吻着萧阑的长袍。无尽岁月以来,从未有过的,亚尔曼胸中那似乎要燃烬自身般的火焰让全身血液沸腾,仿佛要灼烧掌心般的炙热。

    他睁开了眼睛,他的视线脱离了阴暗的桎梏,从冰冷变为了炽热。他缓缓抬眼,那漆黑的眼瞳里恍若燃起了灼热的火焰一般,刺痛了萧阑的双眼,却又让萧阑无法转移视线,他的心脏似乎被火热的烈火灼烧,又像是瞬间被漆黑的潮水淹没。

    “但如若是你,我愿聆听你言,注视你容,侍奉你心。”

    “我愿将我的灵魂作为祭品呈上于你,将世间一切光明与美好献上于你,直至永恒。”

    男人的声音恍若是亘古一般绵长,挑起萧阑心里那根最纤细的心弦。萧阑试图望向别处,可他的目光就像被死死锁住一般,他从那双黑色的眼瞳里清楚地看到了自己,似乎完全无法拒绝。

    亚尔曼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声音恍若一字一字地烙印进了萧阑的心脏。

    “我愿视你为神。”

    第25章 相逢离别

    亚尔曼走了。

    萧阑怎么也没想到,亚尔曼在自己面前说了一大堆惹人心烦意乱的话之后竟然就无声无息地走了。简直开玩笑!那家伙就真的把自己扔在这个神殿里面,然后就让他自生自灭了吗?就算亚尔曼说想去哪儿去哪儿,可是他现在呆在神殿里完全就跟个神明似的被全方面供奉保护着,他能去哪儿。

    [我想好,要送给你的礼物了。]

    这是亚尔曼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谁要什么礼物啊!

    又不是过生日,也不是过年的,送什么礼?关键是萧阑实在被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世界大反派给吓怕了,谁知道亚尔曼会不会又来一个洪水海啸齐聚上阵的经典大礼包?

    “伊索大人。”

    “啊,恩?”萧阑此时才终于回过声来,他转头看向突然单膝跪下的奥奇,“怎么了?”

    “属下想带大人去见一个人。”奥奇抬眼看着萧阑。

    “谁?”萧阑微眯起眼不解地问着,他不知道奥奇到底想要带自己去见谁。

    即使奥奇并没有说清楚到底是要见谁,但是萧阑自然还是跟着去了。他既然相信奥奇,就知道他不会害自己,只是他实在不知道是谁要让他去见,或者是谁想见他。

    萧阑如今在这个城镇上被供奉得像是个神明一样,随口说要出去一下,身后就跟了一大堆的随从。而出门的气场更是让萧阑自己都咋舌,他坐在奢华的马车之上,而重建城镇的人们看到他之后无一不恭敬地跪伏着,丝毫不敢抬头。

    奥奇所说的地方是一个普通的木屋,是临时搭建起来的住所中毫不起眼的一所。当萧阑提出要进去的时候,周围的护从也自然不敢发话多问,只是立刻将木屋之外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生怕有人来劫走了神明似的。

    萧阑百般疑惑地进了那屋子,只看到有个人正背对着站着,身上披着一件棕色的斗篷。

    看那身影倒不像是个男人,到底是谁呢?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身体似乎有些颤抖,那双漂亮的眼瞳一下子撞进了萧阑的目光。

    萧阑双眼骤然瞪大,呼吸一窒。

    那人伸出双手将斗篷拉下,紫色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膀上,女子独有的精致的眉眼映入了萧阑的蓝眸。如此熟悉的面容让萧阑内心如同翻腾一般,微张开口却迟迟说不了一个字。

    “伊索兄长。”那女人轻声唤着,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索菲亚。”萧阑终于听到了自己沙哑的声音,他怔然地看着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的索菲亚,然后猛地转过头去看向奥奇。不是,不是说死了吗?他知道奥奇是不可能对自己说谎的,但是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梦吗?还是,索菲亚真的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

    “你,你……”萧阑转过头来又定定地看着索菲亚,他的心绪翻腾,眼眶止不住地泛红。他猛地伸出手去抓索菲亚的手,是温热的,而索菲亚真的就好好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就活过来了。”索菲亚知道萧阑想说的话。她扬起嘴角笑着,眼泪不由自主落了下来,但是那双眼瞳里毫无郁色,而是光彩熠熠。

    萧阑张开口,有很多话压抑在心中想要说出来。活过来,并不代表过去的一切都可以抹灭,他知道索菲亚是为了他而死的。而他此刻看到索菲亚想要问她许多话,想要说许多事,那些一直挤压在心中的痛苦和悲哀都想要在此刻对着索菲亚倾诉出来。

    “你活着就好。”然而萧阑所有的话最后仅仅变成了最简单的一句。

    过去的事情不说不代表不存在,然而说了也不代表能得到满意的结果。

    既然如此,那萧阑愿意只看到自己眼前现在所看到的,索菲亚好好地活着,这便足够。

    [我想好,要送给你的礼物了。]

    萧阑回想起了亚尔曼的话,不由得怔了怔,然后又转过头去问奥奇。

    “是,亚尔曼吗?”

    奥奇低垂着眼,沉声没有说话。

    “是这样啊。”萧阑心下了然,这家伙终于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属下有一事,想要大人应允。”奥奇突然走到了索菲亚的身边,然后单膝跪地。

    “什么事?”萧阑愣了愣,不解地看着奥奇。

    “属下恳求请辞,与索菲亚一起离开。”奥奇恭敬地跪地,他低头说着。而索菲亚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安,被萧阑握住的手微微颤抖着,索菲亚低着头金抿着唇没开口。

    才刚与兄长见面,就请求离开。

    现在的处境说不上坏,也说不上好。索菲亚此时与奥奇离开,就是将伊索兄长一个人留在此地。克里夫司祭之死还有罪族之事,现在仍然争论不断还未解决。而伊索兄长在此地的事迹已经宣扬开来,家族领地和教廷皇廷的人自然很快就会找到兄长,没有人知道到时候兄长的处境到底如何。

    但此刻如若他们都离开,那么伊索兄长便真的落入了孤立一人的处境。她身为伊索的妹妹,而奥奇此时身为伊索大人唯一可以信任的护卫,竟然就要将伊索兄长一人扔在此处弃之不顾。

    索菲亚想到此处,心中一阵压抑,不敢抬头去看萧阑的神色。

    “好,你们走吧。”

    索菲亚震惊地猛然抬起头,奥奇的脊背也有些颤抖。索菲亚看向萧阑,清俊的男人的脸上没有震惊,没有失望,亦没有愤怒,只是笑着注视着她,那双湛蓝的瞳仁如同大海般包容。

    “你在担心什么?”看着索菲亚惊讶的表情,萧阑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既然叫我兄长,就知道我一定会真心希望自己的妹妹幸福。”

    “你这个小丫头就不要多担心了,你看就连火山爆发我都不也顶住了,现在还好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吗?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更可怕的吗?”萧阑伸出手抚着索菲亚的长发。

    “你以后别再想着家族,想着荣光,就当自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萧阑松开索菲亚,伸手抚去索菲亚白皙的脸上夺眶而出的眼泪,“把你交给奥奇我也放心,我知道,就算你再怎么任性撒娇,这家伙肯定也会一声不吭地纵容你的。”

    “但是我也心疼奥奇,你别看他好说话一个劲地欺负他。”萧阑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索菲亚忍不住破涕而笑,连连点头。

    即使不说,但是双方都知道,这一次分离那大概便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你要知道,虽然我不是你的苏格菲兄长,也并非从小和你长大,但我是真的把你当做妹妹看待。”萧阑忍不住伸出双手将索菲亚抱住,眼角泛红,脸贴着少女的耳旁说着。

    索菲亚紧紧地反抱住萧阑,“我知道,我知道的。”

    “你一定要幸福啊。”

    萧阑抚着索菲亚的头发轻声说着,他是如此祈愿着这个少女得到她应有的幸福。

    索菲亚的身体颤抖着,靠在萧阑的胸口只是不住地流泪。

    “索菲亚,走了以后,你就和奥奇好好过日子。”萧阑的泪水氤氲了眼眶,他将自己小指上的木戒指脱了下来,然后缓缓套上了索菲亚颤抖的手指,“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们都不要再回来了,知道吗?”

    索菲亚哭得泣不成声地点头。

    “奥奇,那我把妹妹交给你了。”萧阑将索菲亚的手放入奥奇的手中。

    奥奇牵过索菲亚的手,郑重地点头。

    奥奇和索菲亚在空间卷轴里消失了,想这卷轴一定又是亚尔曼给他们的,这人就连走了也在背后瞒着他做了不少事。萧阑忍不住笑了,笑着又哭了。

    在这个世界上,他认识的人不多,在乎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此时送走了奥奇和索菲亚,萧阑觉得心里有些失落,但更多的却是开心,就像是心里有什么空缺的地方终于填满了一样。

    在耀眼的白光消散后,奥奇和索菲亚发现他们在一片草原之上,而这还有一辆马车。

    索菲亚进了马车,当奥奇准备出去驶车的时候手被索菲亚轻轻拉住。

    男人转头看着索菲亚满脸泪痕的模样,还是坐了进去伸手将少女紧紧抱进了怀里。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索菲亚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些委屈抬眼看着奥奇。

    “当你挥剑的那一刻,你有想到我吗?”奥奇轻声叹息了一声,将索菲亚搂紧怀里的力度更加用力,他的声音里依旧带着沉痛和无法抑制的后怕。

    当他感觉到木戒指的地点从领地突然到达万里之外时,他的心神慌乱,甚至在护卫安德烈公爵的途中就擅自离开。他心里不好的预感疯狂作响,他心里还在不断告诉自己索菲亚只是使用了空间卷轴,她不会出事。

    而当他疯狂冲进去之后,只看到索菲亚惨白如纸躺在地上,她的眼睛闭上,呼吸也无声无息停止了。站着血的剑落在地上,而索菲亚身下的血液还在蔓延。

    满眼赤红,渐渐濡湿了整个视野,空气里满是鲜血的气味。

    这一刻,奥奇的世界彻底毁了。

    直到现在,他都觉得这是一场即使紧紧抱入怀中也仍旧会不安着惧怕消失的梦。

    “有。”索菲亚知道奥奇内心的恐惧,她的手紧紧握住奥奇的手。她的双眸紧紧地注视着奥奇,将自己完整地映入奥奇的视线,她的眼泪充溢眼眶,“我满脑子想的都是你。”

    当她体内的血液滚烫地涌出身体,疼痛却又炙热,明明眼前光影一片,脑子却格外地清醒。

    心脏里,无与伦比的热度。

    生平的回忆如同走马灯般,一幕幕地清晰地在脑海里放映。

    [别哭了。]

    她记起了那个冷漠的男孩,微皱着眉毛一脸无奈却地看着坐在地上大哭的她,如此得不善言辞而又不知所措,他完全不似别人般知道怎么哄她只会背着哭着的她在园林里一直走到她说停为止;[这个,你要吗?]

    她记起了那个青涩的少年,他的手中稳稳托着一枚朴素的木戒指送到她面前,明明是一贯冷漠的脸却显得拘谨而又羞涩,他不自然地躲开眼,耳尖泛红;[如若您要将伊索大人和吾等灭口,那么要战便战!]

    她记起了那强大的剑士全然冷漠的杀戮,挥刃的瞬间似乎避开了所有的黑暗,整个世界似乎都足以为他俯首,他的背影强大而又坚定好似从来不会有任何的犹豫的退缩;[我如若现在带你走,你走吗?]

    她记起了在那夜晚里萧瑟孤身的身影,那双冰冷的眼眸里压抑的痛苦和悲伤,他的嗓音低哑而又暗沉,每一眼每一字都足以让她的心胸都痛苦地都碎裂开来一般。

    脑海里的每一个画面里,都满满地充溢着那个人的画面,胸腔里的血液炙热到即将蒸发殆尽。

    而事到如今,这个人终于又一次如此真实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索菲亚仰起头,离奥奇的嘴唇不到一公分,那气息就这样喷洒在男人的唇缝间,然后轻轻地吻了上去。奥奇的身体一颤,像是没有意料到一样。随即他的气息骤然加重,按在索菲亚颈后的手掌要把她按进自己胸膛里似的用力。缱倦缠绵的亲吻,舌尖把另一个人的舌尖卷住,缠绵的纠缠在一起,让索菲亚忽然间有种感觉,仿佛自己变成了什么珍宝,正被他无比珍爱地对待。

    他手指拂过脸颊的触感,让人沉溺于眼瞳之中的心动,嘴唇冰凉的温度。

    在这个吻里,索菲亚觉得即使生命决绝于此也已经毫无遗憾。

    “我们还有七天吗?”索菲亚平复着呼吸,靠在奥奇怀里轻声地问着。

    “恩。”奥奇点了点头。

    “还有好长时间啊。”索菲亚点了点头,她枯竭的人生在此刻似乎终于绽放出了光彩。即使时间短暂,奥奇不会后悔,而她也会心无遗憾地纵尽这最后的灿烂,“那我们去哪儿?”

    “去哪儿都可以。”奥奇亲吻着索菲亚的发丝。

    “恩。”索菲亚低垂着眼,看着交握的双手上一对木戒指笑了。

    这是我爱的人。

    我的一生还有七天时间。

    而我会与他,相伴一生。

    “你想要复活索菲亚吗?”

    “你在说什么。”

    “如果我说我可以让她复活呢?”黑发黑眸的男人勾唇笑了。

    奥奇瞳仁缩紧,不可置信地看着亚尔曼。

    “你有什么目的。”奥奇的双手紧紧握拳,身体微微颤抖着,压抑着内心的心神翻涌。

    “人死无法复活是法则,但我可以用你的生命为代价换来索菲亚在世的七天。但是七天之后,你们两个人都会死。”亚尔曼的嗓音暗沉,如同地狱深渊传来的蛊惑人心。

    “你想要什么。”奥奇抬眼警惕地看着亚尔曼。

    “我只需要你带苏菲亚见过他之后就离开这里,关于这件事情闭口不言就行。”亚尔曼竖起食指轻轻放在唇上,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收到这个礼物,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这个“他”是谁,即使男人不说,奥奇也知道是谁。

    ——“你只需要告诉我,以命换命,你是否愿意而已。”

    ——“我愿意。”

    黑发黑眸的男人轻笑着,转身离开,一切都隐匿在一切黑暗之中。

    嫉妒他身边所有的一切,一切能被他看到的,听到的,触碰到的,珍视的,全部都想要毁灭。

    他想要,遮住他的双眼,不允许其他的任何事物进入他的视线;盖住他的双耳,不允许其他的任何话语进入他的心灵;抱住他的身体,不允许其他的任何人触碰他的温度。

    当这两个人消失之后,那么能真正存在于他目光里的人——

    便只有他了。

    第26章 光明神殿

    当萧阑从木屋里出来后,屋子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围在门口的护卫们也不是眼瞎,这明明进去两个人,怎么就只出来一个人了。

    对此,萧阑露出了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我送他离开了。”

    众人一脸我懂了的表情,然后更加虔诚崇敬地跪伏在地,赞颂之词不绝于耳。

    萧阑觉得自己距离神棍的境界又迈出了革命性的一大步。

    亚尔曼走了,现在就连奥奇和索菲亚也相亲相爱去了,只留下萧阑孤家寡人一个,在这个城镇里面被众星捧月地当做神明赐下的使者一样对待。萧阑就在这神殿里面混吃混喝,受众人敬仰,一直等到帝都的人终于来接他。

    其实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萧阑的身份在这里,而且在这个城镇上的光辉事迹已经足够名扬大陆了。又是浩浩荡荡一群人,虽然萧阑觉得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无遗了,但这些从帝都来的光明神殿的人依旧尊敬地称他为神使大人。

    来接他的人也是大有身份,原本教廷和皇廷之间是有微妙的划分的,就如同双方洞坚持着一个平衡,互相协助互相制约。然而这个人却是皇族在圣地的主教,也不过是个少年,因为出生时体弱便被委托给了教皇照顾,因为深受教皇的喜爱也一直没有离开教廷,反而成为了第一个在教廷成为主教的皇室。他铂金色的发丝柔顺垂散,如同琥珀般干净的瞳仁,一袭简洁而又不失华贵神袍,此时却单膝跪地在萧阑的身前,臣服而又虔诚。

    卡米尔主教:“吾等奉光明神的神谕,特来接迎神使大人去往圣地。”

    萧阑:呵呵,神谕是什么鬼。

    卡米尔主教:“大陆如今遭到魔物侵袭,黑暗降临,只有神使大人才能拯救世人。”

    萧阑:我不听不听不停,救世主的剧本绝对不在我这里。

    卡米尔主教:“神使大人,愿您的荣光恩赐世人,为我们……”

    萧阑:“闭嘴。”

    萧阑看着话还没说完就只能张着嘴傻呆呆看着自己的卡米尔忍不住皱了皱眉,总觉得这里的神职人员不是老奸巨猾,就是简直干净单纯得不像话。

    “吾恳求聆听神使大人的教诲。”卡米尔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赶忙低下了头,一脸认错而又诚恳的态度,那太过真诚得眼眶里似乎都盛满了盈盈水光。

    “别多话了,走吧走吧。”萧阑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也不管在自己面前几列队整齐排开跪下的神职人员和神殿骑士,自己便自顾自地向马车那里走过去。

    沦落到现在,萧阑反而有种想要早死早超生的感觉。

    关键是现在自己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呆在这里也只是觉得无趣得可怕。以前亚尔曼在的时候萧阑还没有觉得,现在才觉得自己心里觉得很空洞,那是一种完全无法摆脱的不真实感。不管是看着每个人,看着每件事,都有一种这都是虚假的错觉。

    或者说萧阑潜意识里便故意这么坚信的,因为他知道他总有一天会从这个世界脱身,也自然不会将多余的感情放在这个世界不必要的角落里。但是明明以前的时候,自己并不会想这么多的,难道是因为危险太多所以神经紧张就忘记了?现在一闲下来,就开始想太多,无病呻吟起来。

    铃铛在风中清灵而又缥缈的响声从远处响起,萧阑的眉毛微皱。

    “停一下。”

    马车平稳停下,当萧阑走出去的时候,果然看到又是跪伏的一地人。

    萧阑:那些从马上可以直接跳跃瞬间跪下的神殿骑士,是真的有自己偷偷练过吧?对吧?

    “神使大人,请原谅吾的愚昧,请问您……”卡米尔不知何事,只能恭敬询问着萧阑。

    “我去那里看看。”萧阑直截了当地回答着。

    萧阑记得长桥之上,他和亚尔曼还有奥奇挂上了三个铃铛。

    这里也被镇民视为神之奇迹,在火山爆发之后人们才惊讶发现整座城镇竟然只有这座长桥毫无损伤,想也知道这到底是谁干的好事。但其实他也只是突然记起来而已,突然想要来看一眼,他离开这座城镇之后想也不会再回来了,而这个长桥也算是唯一留下痕迹的地方了吧。

    我记得,那两个没写字条的铃铛应该是挂在这块地方的。

    找到之后要不要干脆写一个,萧阑到此一游呢?

    萧阑的碰着一个个铃铛的手突然一顿,两个铃铛静静地相靠着,上面有着两行相同的墨色字迹。萧阑看着那字条上的字愣了愣,是亚尔曼写下的,萧阑的手缓缓下意识地缩开。

    那双湛蓝的眼眸里有复杂有困惑有挣扎有无奈。

    当他转过身去向马车走去的那一刻,脚下火焰浮出,宛若步步绽放艳红欲滴红莲般,然后那火龙将长桥瞬间蔓延开来,一切沉寂在了一片火色里。

    这唯一在毁灭性火山爆发里最后的遗迹也被萧阑给毁了,他不回头去看燃烧着无数祈愿的火海,火卷残云,衬着天空似乎都被燃烧起来了一般。

    “可以走了。”萧阑对一脸震惊的卡米尔说着。

    卡米尔被吓得一愣一愣的,看着那火海连忙点头,生怕惹着神怒了似的。

    萧阑坐在马车上被马不停蹄地送往圣地的光明神殿去。等到了圣地的神殿之后,他也只是被暂时安排到了一个房间,教皇并没有立刻接见他。倒是这神殿里也没人敢阻拦他,萧阑就有事没事地就在神殿里到处乱逛。他低垂着眼看着无时无地只要见到他就立刻恭敬地单膝跪在一旁的神职人员,萧阑只觉得自己神棍的王八之气越发的爆满了。

    “吾等抓住了一个黑发黑眸之人。”

    “什,什么?”萧阑第一次在卡米尔的面前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情绪,他惊讶地瞪大了眼,不是吧,那家伙竟然就这么被轻而易举地抓住了。

    “本来这事也无需向神使大人您报告,但是有人闯入圣地营救这个罪族,但力不敌众也一同被捕。”卡米尔有些疑惑地看着萧阑的反应,但还是继续真诚恭敬地说了下去。

    “谁?”萧阑顿了顿,这还一来带俩。

    卡米尔:“是洛克·威尔斯。”

    萧阑:“……谁?”

    “是神使大人您,不,是兰索尔家族的洛克剑士。”卡米尔主教斟酌着一下用词。

    “洛克?”萧阑皱起了眉,不明白这件事又怎么会掺入洛克。

    “他声称那名要被处死的罪族是兰索尔家族已亡的苏格菲少将。”卡米尔继续解释着。

    “那么,是吗?”萧阑已经不明白了,但还是不由得松了口气,知道被抓住的并非亚尔曼。

    “回神使大人,事实上,那名罪族并非人族,而是——亡灵。”

    萧阑顿时哑然,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一个苏格菲的亡灵,和一个洛克,都只是亚尔曼送来由他处置的礼物而已。

    “洛克·威尔斯请求与神使大人一见。”卡米尔的秀眉微蹙着,圣结令以下,还有那双黑之子的预言,不管怎样那不管是苏格菲还是亡灵都必须死,而试图违抗帝国最高指令的洛克想来也会被一同处死。但是如若这件事情有神使大人求情的话……尽管如此,卡米尔也不敢将此事隐瞒,只怕以后神使大人得知真相会迁怒于他们。

    萧阑过了一会儿问道,“他有说什么吗?”

    “是的,他说,请求神使大人的宽恕。”卡米尔回道。

    萧阑顿了顿。

    请求,宽恕吗?

    [你只不过一个与罪族勾结,血统肮脏,低贱丑陋的杂种而已。]

    [伊索大人,真是好心机。]

    [你与他交易了什么?是禁水?是财富?是灵魂?还是兰索尔家族的庇护,让他荣耀一生?]

    [通通都是妄想!]

    [既然你这么喜欢他的眼睛的话,那我送你好了。]

    这些残忍而又无情的话语如同噩梦一般,每次想起的时候都如同尖锐的利刺一般刺入萧阑的胸口。说过的话无法收回,做过的事无法重来,而那些仇恨和罪孽也不可能因为一句宽恕而一笔勾销。遍体鳞伤被挖去眼珠的亚尔曼,被自己亲手杀死的克里夫司祭,为了自己自裁而亡的索菲亚,从那一天起就有什么注定已经歪曲了轨道。

    萧阑忍不住嘲讽地笑了出来,他并不是神使,也并非圣人。他一句宽恕,就算可以抹灭一个人的罪,却无法抹去自己和他人所被迫经历的所有血腥,痛苦,和绝望。

    “神使大人……”卡米尔愣愣地看着萧阑。神殿的光芒镀在神使大人的身上,神圣却又冰冷,显得如此的高不可攀,让人不由得想要俯首跪拜,但却也有种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的错觉。

    “那亡灵真的是苏格菲吗?”

    “人死不能复生,即使是苏格菲少将的躯体,也不再是苏格菲少将了。”

    “那他们会被处死吗?”萧阑抬眼看着卡米尔。

    “是的,神使大人请您……”卡米尔以为萧阑要为这两个违背圣结令的人求情。

    “我知道了。”萧阑挥了挥手,“我不想见,也不想掺和这件事。”

    卡米尔主教一下子噤了声,没理由得他的心里反倒觉得有些意外。

    [我既然从未献上忠诚,又何尝谈及背叛。]

    “既然从他未对我献上忠诚,又何尝谈及宽恕?”萧阑笑着说着,眼里却带着凉意的嘲讽。

    “你说人死不能复生,真的没有复活的魔法吗?”萧阑突然想到了什么。

    “事实上是有的。”感觉到神使的视线,卡米尔也不敢隐瞒恭敬地回答着,“但那已经是已经遗落的光明系禁术,施展魔法之人需有极其强大的光明之力,便可以将一人之命换令一人之命,以光明之力和生命之力唤回已亡之人。但是人亡不可复是世界法则,所以即使是此等禁术也只得唤回已亡之人七日时光,而且换命之人亦然。”

    萧阑瞪大了眼看着卡米尔,手指微颤着。

    然后他缓缓地低下头去,肩膀颤抖着,他脑海中想起那日奥奇紧紧抱住索菲亚离开的场景,那时两人在空间卷轴的白光里却都笑着与他道别。萧阑突然轻声笑了出来,他用手遮住了自己红着的眼眶,就连身体都在颤抖着。

    “从你来接我到今天起有几日了。”

    “回神使大人,是十日。”

    萧阑深吸了几口气,像是喘不过气来了一样,他喃喃自语地说着,“算了,这样也好……”

    等萧阑真正见到教皇,却是在帝国的祈福盛典之上。

    萧阑银蓝的发丝被编织成粗大的辫子垂落在身后,质地似乎比丝绸还有柔亮顺滑。他头上佩戴着细小而璀璨的宝石做成的额饰,一颗硕大的蓝色魔法宝石坠在眉心中间,衬得他湛蓝的眼眸像海洋一般深邃。他一袭奢侈而又华贵的长袍,手腕和脚腕上都被带上了精致华丽的镯子。

    他就这么被众人迎到了神殿的圣殿之上。

    他走到之处,教廷和皇廷之人便都虔诚地单膝跪下,恭迎神使的到来。

    萧阑见到了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安德烈公爵穿深红色的丝绒外套,帽子上镶四条貂皮。其冠冕上有一个金环,上饰八枚红色金叶片。萧阑看到安德烈公爵抬起了眼,那视线与他对上,那双眼里是骄傲和自豪,熠熠生辉地注视着萧阑。

    原本连一面都不想多见的公爵,此时却将他视为了家族无可动摇的荣耀光辉。

    [公爵之子将引领兰索尔家族重回巅峰。]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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