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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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穿]我命定你了 作者:梦裳宛

    正文 第22节

    [快穿]我命定你了 作者:梦裳宛

    第22节

    [心跳与脉搏交奏,眼神与目光交汇。你停留在时光里,我看黑夜正远去。]

    男人站在墙柜边,专注地望着那一排排一个个精细至极,入目入骨地刻着他的木雕。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其中一个木人的面容,嘴角勾起的笑容温柔得有些悲伤。

    灯光骤然暗淡,男人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迷茫,而后在看到餐桌上一根根亮起烛光的蛋糕又不禁笑了起来。他坐在了拉开的椅子上,静静地望着蛋糕上被点亮的十根蜡烛。

    [晚安,直到我们的清晨来临的时刻。]

    深夜,男人侧躺在床上,俊秀的容貌似乎美好得氤氲在了昏黄的灯光中。身侧是一片空荡,但是他的视线深处似乎有一个已然烙入灵魂的人影,他微动着嘴,[晚安]。

    [愿就此将歌憩息在你瞳孔里,留一首十年封尘没入空气。]

    纯白的窗帘再次拉起,钢琴的声音渐渐淡去,小提琴的音色越发凸显。

    男人站在大片光碎的落地窗前转过头来。

    他缓缓踏着脚步,原本空无一人的床上终于出现了另一个人的面容。

    男人的眉眼温柔,低垂着眼吻上了那人的额头。

    小提琴未曾停歇,男人的步伐向门口走去。

    他推开门,是一个有着一架纯白钢琴的房间,纯白铃兰花在窗边摇曳盛开。

    男人坐在钢琴前,双手抚上琴键,于指尖倾泻出的钢琴完美地融入了小提琴的乐章。他的微垂着眼帘还沉浸在其中,眉目间流露出静谧的美感。

    [待你我老去,再为你斟满回忆。]

    [我顺着岁月觅你眼底笑意。]

    [此生注定。]

    小提琴越发清浅,只余留钢琴蔓延而又缠绵的乐律。

    [愿就此将歌憩息在你瞳孔里,留一首十年封尘没入空气。]

    [你是我的命定。]

    当最后一个音符浅浅落下,男人含笑站了起来。

    他起身向门走去,在拉开门的那一刻却停顿了,继而回头。

    “我想说,就算有那么多的如果,结局繁复莫测,但是有一点是不会变的。”

    他的目光里任由岁月的微光潺潺流淌。

    “我还是会爱上你。”

    他的脸上挂着眷恋的笑容,目光就像河底的细沙般柔软。

    “我对你的爱,十年如一如沉淀。”

    男人带着浅笑从门出去,就恍如走出了一个世界般。

    落地窗边铃兰摇曳,窗纱四起,在钢琴上的乐谱缓缓合上,落在了封面上华丽的花体。

    [。]

    因为,你会让它成为命中注定。

    电视里的屏幕暗了下去,孟谨低垂着眼,他怀中紧紧拥抱着已然冰冷的萧阑。他细碎的吻从男人的眉眼吻至了毫无呼吸的唇角,阴冷的刀光映射着孟谨冷漠至极的眉眼。

    如同情人般缠绵的暧昧,又如同死敌般彻骨的仇恨,他凑近冰冷的尸体耳侧,“骗子。”

    这首v在当晚播出时,所有观看的人都无法控制地痛哭流涕。粉丝们的心恍若都在压抑着心口的剧痛和悲伤,特别是当看到年诺的身影从那扇门彻底消失的那一刻,瞬间泪流满面得不能自已。

    [糯米一号]的微博转发了年诺十年前第一条的幸运锦鲤,粉丝们知道,这是孟谨在说他想他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依旧不是爱与不爱,而是生死的沟壑。

    这首歌,就是年诺的遗嘱;而这个人,就是年诺的遗物。

    在接下来进行的年诺的葬礼时,穿着一身黑色的秦婉如满脸憔悴地站在台上。灵堂外围得水泄不通的上万粉丝们都手捧鲜花,红着眼眶静候着,不少人已经哭了出来。

    “今天其实,是两个人的追悼会。”

    “一个,是年诺,另一个人,是孟谨。”

    全场一片愕然,然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泪水顿时止不住的往外涌。

    “我曾经说过,时间会证明一切,但是没想到,他们却一起抛下了时间。”

    在说完这句话后,秦婉如就在台上已然哭得泣不成声。在场的每一个人均是眼眶通红或者泪流满面,更甚者早已嚎啕大哭得不能自抑。

    十年如一日沉淀。

    而下一个十年,便再没有了年诺和孟谨。

    在年诺和孟谨的最后的微博里,复杂凌乱的评论最后都渐渐变成了一句话——

    [愿来世相见,岁月可回首,深情共白头。]

    第五卷:异能队长与末世怪物

    第61章 末世相遇

    痛。好痛。

    全身似乎都被尖刀刺穿一般,一丝一毫地残忍折磨般,他疼痛得濒临崩溃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他的视野里是刺眼到极致的白光,耳畔里是不停歇而又混乱的说话声,他的思想完全被疼痛击垮而溃散着。他歇斯底里地想要从他的躯壳里硬生生、血淋淋地剥离出来才好,然而他却仍旧置身于混沌的炼狱中,无法逃脱,也不知时间的流逝。

    萧阑只觉得自己已经在地狱中经历了无数次死亡的过程一般。

    “哈……咳咳!”他从冰冷的地面上猛地抽吸而起,腐烂而又腥臭的空气吸入心肺。随后是猛烈的咳嗽,恍若想要将自胸腔的压抑的剧痛和恶心全部都吐出来才好。

    终于清醒过来了。

    萧阑的身体颤抖着,然后缓缓抬起头,神色极度疲惫而又迷茫地看向四周。

    一片废墟。

    与其说是废墟,不如说更像是一座摧毁的城市一般。

    地面上是鲜血凝固后形成的狰狞痕迹,狼藉一片的车辆将整条路似乎都堵死了。就连街道都好似经历了战争一般摧毁得面目全非,地上还有数不清的残肢尸体,血腥味混杂着作呕的腐烂的味道让萧阑一时无法接受。

    萧阑,并没有记忆。

    不,他拥有之前的属于自己的记忆,却没有他现在这个世界的记忆。

    很奇怪的,这不应该才对。

    萧阑觉得自己的身体也不正常,感觉很奇怪。他喘息着看向自己的手,却不由得震惊。这根本不像是普通人类的手,他的指甲尖锐是青黑的颜色,有黑色的脉络的细纹遍布在自己干瘪纤细的手上。萧阑踉跄地从地上站起,在车辆破碎的车镜上看着自己的脸。

    这还是他的脸。

    但是确实就连萧阑自己也无法认出是自己的脸。

    皮肤青紫,坑坑洼洼恍若整张脸都被硫酸侵蚀过的脸,他的面容恐怖而又骇人,已经不像是人类的脸一般。萧阑的呼吸缓缓加重,他不可置信地伸手去碰自己的脸颊,这一切就恍若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噩梦一般。

    从车镜里,他看到自己的身后有人在游走。

    萧阑缓缓转头去看,那人和他一样,也不像是人。唇齿间充满了血污,脸色蜡黄,那人根本不可能活着,已经肚破肠流。空洞而又浑浊的双眼翻翻上翻,眼白对着强光,无意识地走动着。

    耳边悉悉索索的声音,在此刻似乎越发明了。

    萧阑的感官顿时发散开来,不止眼前的这一个,还有更多的分散在这里的四周。

    不是人,是丧尸。

    萧阑心里已经有了这样隐约的概念,所以,我也变成丧尸了吗?

    只是又多看了几眼,萧阑便放弃了这样的想法,因为他如今长得比丧尸还要丑陋。但如若他现在不是丧尸的话,为什么眼前的丧尸却不向他扑过来。他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一点原本的记忆都没有?现在这个地方又是怎么回事,他此时应该要去哪里?还有,他真的要以这样的容貌去见孟谨吗?

    从醒来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经步入了一个未知的轨道。

    “嘭!”突然一声枪响打断了萧阑所有混乱的思路,随后阵阵枪声怦然作响。有枪响代表有活人在,萧阑赶忙转身循着枪声的地方跑了过去。萧阑觉得自己的速度很快,恍若已经在平地上飞起来了一般。他甚至于身体灵敏地,潜意识地就跳上了一辆车,然后从车顶部跳跃直冲进了一座楼的二楼的窗户里,动作连贯迅捷得匪夷所思。

    萧阑踩在玻璃碎片里,然后闻着那血腥味最浓的门口走去。

    他拉开门的那一刻,一具男人的尸体便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男人已经被咬得面目全非,浑身遍体鳞伤,鲜血浸满了地面,他的瞳孔涣散,周围躺着的也都是僵硬不动的丧尸的尸体。男人的伤都是致命的,然而最致命的却是太阳穴上的一枪。

    这人在奋力杀了周围的丧尸之后,最后一枪自杀。

    萧阑弯腰拿起了男人血肉模糊的左手里攥着的照片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然后随即转过身去。他觉得此时他所能感受到的越发明显,呼吸声,心跳声,还有血液的味道。

    这个房间的门是锁的,但是萧阑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将锁着的门用蛮力拧开推进去。他打开衣橱,果然看到在衣柜里一个小男孩正蜷缩着躲在一角,他的身体突然停止了颤抖,然后猛地仰起头。

    在看到萧阑的脸之后,已经泪流满面的男孩猛地用右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而后低下头,身体颤抖着,恐惧地拼命想要把自己掩埋在黑暗里。

    果然这个孩子是那个男人用性命保护的儿子。

    “我们要离开这里。”话语说出口的时候,萧阑觉得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如同喉咙被烙印过一般。萧阑已经可以听到有另一波丧尸的步伐在楼道里游晃了,不管怎么样他得先带着这个孩子离开这里。他将手中的照片塞进孩子手中,然后将孩子抱了起来。

    男孩瞪着通红的眼转头就望见了躺在血泊中不成人形的父亲的尸体,他张开嘴啊啊的大叫着,双手双脚都在挣扎。萧阑伸手捂住了男孩的双眼,没再说话,这个时候说再多也没用,只能将这个孩子带走先到个安全的地方再理清思路。

    萧阑并没有什么撬开车门然后就能发动车子的技能,也只能光靠双腿。然而萧阑却也越发确定自己的身体不对劲,他可以一直以最快的速度奔跑着而且丝毫不觉得累,而且他的感官里可以清晰地分辨出丧尸的所在,从而判断出哪一条是最安全的道路。

    他根本不知道该去到哪里,只是循着无人的地方走直到入夜的时候进了一家小杂货铺,而怀里的孩子也一直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地趴在他的肩膀上。

    “饿吗?吃点什么吧。”萧阑将杂货铺里凌乱一片的零食挑了一些出来堆到孩子眼前。

    那孩子依旧不说话,低着头看着地面,手中还紧紧攥着染血的照片。萧阑伸手想让那孩子抬起头来,那孩子似乎浑身吓得颤抖得躲开了。

    也是,我现在长得比丧尸卖相还差。萧阑忍不住自嘲起来,心底是巨大的落差。他看了看杂货铺里卖的商品,拿了一个漆黑的口罩戴起来,头上还顶着了一个带小鹿角的帽子,手上也戴上了手套,希望将自己丑陋的皮肤都遮掩起来。

    他现在不仅长得丑吓人,声音难听吓人,这孩子能支撑到现在都没大喊大叫就已经不错了。

    “你叫什么名字。”萧阑还是出声了,他随手拆了一包薯片塞进嘴里却如同嚼蜡。

    男孩没有吭声。

    “你的爸爸,是警察吗?”萧阑扔掉了薯片,换了一个问题。

    男孩抬眼,然后摇头。

    不是吗?萧阑看到枪,下意识地就以为那个男人是警察。

    [我,我是易江峰,这是我的儿子易南。]

    萧阑的身体一震,意料之外地望着男孩手中正在放音频的手机。录音里,男人的声音在颤抖着,还伴随着急促的喘息声,声音忽大忽小。

    [不管是谁听到这段录音也好,我求求你,带我的儿子走,去安全的地方!是我,是爸爸的错,他妈的就是一个怂蛋,没出息胆小,错过了第一批逃生去市的队伍,之后更加不敢出去。他妈的所有人都死了!都死了!我们只能一直躲在屋子里等待救援。但是,但是现在已经撑不住了……]

    男人的声音此时在录音里听到了哽咽的声音,还有丧尸的撞门声和嘶吼声。

    [小南很乖的,他,他不会说话,所以不会大吵大闹的。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请你把小南带走,求你!我,你不用好好照顾他,只要让他活着,活着就好了……求求你,带这个孩子一起走,到安全的基地去!我,我死了之后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做什么都行!让,让他活下去就好……]

    透过录音,听到的是一个男人最后绝望的嘶吼声和痛哭声。

    [小南,乖乖听话知道吗?不要闹,爸爸不在自己好好照顾自己,有东西就吃不要挑食,能睡觉就睡不要累着。爸爸爱你,小南!你听到了吗!爸爸爱你!爸爸爱你……]

    音频的结尾是男人泣不成声的话语,然后录音截止。

    萧阑怔然地站在原地,他好似从一个录音里面看到了一个穷途末路的男人悲戚而又痛苦地走向人生末路的尽头。而他最宝贝的孩子,此时在眼前抓着手机和照片哭得泪流满面。

    “我会带你走的,听你爸爸的话,吃吧。”萧阑叹了口气,他此时真的心力憔悴,根本不知道自己突然间到底来到了一个怎样崩坏的世界里。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只能一步一步走下去,还要去寻找那个人。他拆了一包面包,递了一个小面包给孩子。

    易南接过了面包,却把手机给了萧阑,然后小口小口地吃着。

    萧阑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拿过了手机。手机的屏幕依旧是男人和易南的照片,已经完全没有讯号了,电量却还剩下不少。萧阑浏览了下手机里面,有用的讯息是在记事本里。男人在曾经的广播里面记录下来的几个安全基地的具体位置还有照片里已经划出路线的底图。但是高速已经完全瘫痪了,即便是高速也需要开车四小时,更何况不走高速。

    在这样丧尸病毒爆发的地方,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小孩逃生,估计男人也觉得他们根本就活不到赶到基地。甚至根本就出不了这座活死人的城市,就选择停留在家里,等待着救援的到来。

    隔日里,萧阑还是找了一辆车。一部染血的空车,门敞开着,钥匙还留在车里。只怕是车主也变成丧尸,去哪里游荡去了。接下来的几天,萧阑便带着易南按照地图上标注的几条路线走。

    好几条道路都完全瘫痪,无法通行,但是汽车马达的声音好似吸引丧尸的利器一般,总是会有一大群的丧尸不知从哪里涌出来汹涌地扑上来。他用车子撞死几只是几只,但是先被摧毁的永远都是车子。每到这个时候,萧阑便让孩子缩在后座,然后拿着一把之前在乡野拿到的镰刀走出车门。

    萧阑当了年诺十年,似乎已经忘记了身为楚涯的时候该如何杀人。但是就在这短短几天里,他却好似迅速变成了杀人狂魔一般。挥着镰刀的手一抬一落,他静静地看着那些丧尸的人头落地,心中却毫无一丝起伏,他甚至没有恐惧,没有惊慌,胸腔里余留冰冷。

    他甚至不在意被僵尸抓伤,就像是潜意识里的认知知道自己不会被感染一样,然后望着自己身体上黑红的伤口一点点愈合成枯树一般狰狞的皮肤。

    我这到底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萧阑自己也不知道。

    但即使如此,萧阑的内心中却有着一种极度不安的暴躁。每天的恍若定点的有一段时间,他的身体都疼痛不堪得濒临崩溃。他觉得好像有人硬生生地剖开自己的身体,然后用刀刃在他的五脏六腑里肆意翻搅一般,痛不欲生。

    他将易南锁在车里,自己在外面剧痛难忍地翻滚着嚎叫着。即便是引来了丧尸,他也会神志不清地徒手将那些丧尸撕开,即便自己身上一身伤口,他也觉得比不上自己思想里疼痛的分毫。

    感觉,好像坏掉了一样。

    好可怕。

    他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

    每一次,都痛苦得想要立刻自杀死去,结束这一切的苦痛。

    但是,不可以。

    这已经是——最后的十年了。

    明明这都已经是最后的十年了!为什么我还要浪费时间这里!为什么我还要这么痛苦!为什么我见不到他,找不到他!我想要见他!我要到他的身边去!

    “咚咚……”

    思绪慢慢回转,萧阑看着坐在后座的孩子哭得满脸泪水,双手不断敲着车窗看着他。

    萧阑的心下瞬间一软,他如此庆幸地他救下了孩子。当他快要被自己给逼疯的时候,却能看到一个孩子如此干净而又纯粹的双眸。真是一个糟糕的大人,不仅让孩子看到这么血腥残忍的情景,还让他哭得这么伤心的模样。

    “别碰我,到右边坐着。”萧阑打开了车门,易南伸手就要去抓萧阑,萧阑立刻退开一步。他的身上时僵尸和自己混杂的血,他不想让孩子碰到,更怕会感染。

    易南点了点头,红着眼乖巧地坐在一旁。

    萧阑将浸血的口罩和帽子都摘了下来,他从镜里看着如同怪物般丑陋的自己的脸,嘴角习惯的笑怎么也拉扯不起来。镜子里折射出孩子认真注视着他的眼神,萧阑发现这孩子越发不怕自己了。

    “哥哥可怕吗?”

    易南摇了摇头,然后急忙做出了手语。

    “别打手语了,我看不懂。”

    小孩的手势一顿,有些失落的模样,过了会儿给萧阑竖了一个大拇指。

    萧阑终于被逗笑了。

    等开车到了y市,萧阑第一件事就去了一家服装店。将一身恶臭的血衣换了下来,他穿着一身新的运动衫,带上帽子口罩。如果不是近看的话,应该还是像个正常人的模样。

    腿边小孩扑了过来,他扒拉着自己的裤腿抬眼。他指了指萧阑,然后双手五指伸开,指尖相对,向前上方抱了一下,而后又指了指自己。

    即便看不懂手语,萧阑也知道孩子是要他抱了。

    萧阑将易南抱了起来,小南的小胳膊立刻环上了萧阑的颈脖。

    等入了夜,萧阑便带着易南进了一个小仓库窝着。这里离市已经很近了,而且萧阑可以感知到这里的活人还并不少,但是相同的丧尸更不少。应该有不少的组队的人到了这里,准备出发一起去市的基地。而且当萧阑定神去听的时候,他似乎能听到很远的声音。有情报说,市基地的军方会派人到y市来救援,将人安全地带往基地。

    萧阑并不想加入这些小队,他现在的情形只会让人惶恐不安,对于普通人而言也许他就是个变异的丧尸一样。而且萧阑私心里,并不想让更多的人看到自己怪物的模样,和每日定点的时候疼痛狰狞得歇斯底里的情景。

    他此时怀里抱着易南,小孩正聚精会神地玩着手机里的单机游戏《模拟人生》。这么多天来,庆幸在一辆车上找到汽车充电线,才让手机一直都没断电。

    那个模拟小家里面,有着爸爸易江峰,也有着儿子易南。

    小南特别喜欢种番茄,然后爸爸和儿子一起等着番茄一点点长大,再全部都收割掉。

    耳畔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声,然后是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和机关枪连发巨响的声音。

    是市军区的人来救援了吗?

    不止一架直升机的声音,有一架逼近自己所在的一栋楼。萧阑站了起来,他听到了有滴滴的响声,有人落地的声音,而后是沉稳的步伐声一步一步袭来。

    萧阑的左手上暗色花纹恍若燃烧起来,疼痛却又炙热。

    他怔怔地看着那个人开了小仓库的铁门,那个熟悉的而又陌生的,修长挺拔的身影静立在视野里。萧阑贪婪而又专注地望着,只见那人黑色的发丝无欲地摆动,黑眸里的洗练与漠然席卷着凛冽的压迫感沿着萧阑的视觉侵入大脑深处,产生疼痛的错觉。

    那个人一步步走来,萧阑觉得自己冰冷的胸腔里终于寻回了热度。

    然而也只有一瞬而已。

    萧阑看到了,眼前男人的眼底是汹涌滔天的仇恨和恶意。

    未等萧阑反应过来,只看到那距离自己十米远的人瞬间移动到了自己跟前,而他的手直直地捅入了他的胸口。萧阑的口腔里血腥味蔓延,他瞪大眼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那人。他见识过这个人极致的残忍无情,却终究没有想到,他有一天会这样伤害他。

    此前的种种身体剧痛和精神崩溃,都比不上此刻眼前这人冰冷而又充满杀意的眼神更为伤人,一瞬间就恍若可以把他剧烈跳动的心脏切割成碎片。

    为什么?为什么……

    易南啊啊的叫着,却说不出字来,跑过来拼命要推开男人,最后毫无办法地用力咬着男人的腿。

    “这是你的新玩具?”男人低垂着眼望着那孩子,而后嘲讽的笑意看着萧阑。

    萧阑想要说话,但是看着男人嗜血的双眸,他沁血的喉咙口里却一个字都发不出。

    “既然你逃出来了,那么我会用尽办法一遍遍杀死你。”男人的双眼泛着猩红而又愤怒的目光,浑身弥漫着一股阴森又致列的杀气,一字一句缓缓开口,“直到你彻底死干净。”

    萧阑哑然,他混沌的目光最后看到的是自己的心脏在那个人手中噗嗤一声捏碎炸裂开来。

    鲜血迸溅,血肉模糊。

    世界,崩塌。

    第62章 雷霆队长

    梦,那都是梦。

    当萧阑清醒的那一刻,他的手紧紧捂住胸口。彻骨入肺的剧痛和心脏剥离躯体的惨烈都让萧阑觉得自己仍旧陷入一场噩梦中。萧阑不断催眠着自己,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梦境,或者只是自己这些天神经崩溃而产生的幻觉。他顾不得溢满口腔的血腥味,粗喘着气坐了起来。

    他的胸口完好无损,没有一个血淋淋的洞。

    尽管如此,他的衣服却是破损的,这分明昭示着他的胸口受到致命伤的事实。

    萧阑的身体颤抖着,倒吸一口凉气。

    噩梦,还要继续。

    似乎记忆里的昨天,他还被孟谨的双臂紧紧拥入怀中安然入睡。而睁眼之后,萧阑却亲眼看到那个人将自己的心脏握在手中,残忍地捏碎破裂。而现在,他却完好无损地躺在平地上,感受着心脏的起伏跳动,这已经根本不是人类能够做到的事了。

    我到底,变成了什么?

    有人在注视着自己,就坐在自己附近不远的位置,但却保持着一种安全的距离远望着。萧阑的感官里能够清晰感觉到,他口腔里的血液和那个人身上散发的血液的味道是一样的。萧阑缓缓转头看去,当对上那个人的目光时,身体不禁一震。

    眉眼、面容、身形,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萧阑说不出话来,当他变成如今这副丑陋的模样,却看到了与原本的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你还好吗?”那个人先动了,他走向了萧阑,神情里似是有些不安和局促。

    萧阑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看着眼前与自己有着相同容貌的人靠近了自己。他怔怔地凝视着这个人的脸,却只能从那双熟悉的眼里看到自己怪物般狰狞的面孔。

    “你是谁。”沙哑的声音恍若从毁坏的声带里牵强地摩擦发出。

    “我,我叫时靖绥,是z市的大学生。”时靖绥的双手有些不自然地摩挲着,几分规矩几分正经地介绍。他不敢直视萧阑,只小心翼翼地用余光去看萧阑。

    “你认识我吗。”萧阑对于时靖绥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不,他对这个世界都一点认知都没有。不过如果是z市的话,代表他们是从同一个城市到这里y市的。

    “不。”时靖绥愣了下然后摇头,“我也是,无意看到你的。”

    萧阑已经不在原本倒下的位置了,这个陌生的房间外还有九个人在外面,萧阑能感觉到。

    无意看到他的意思,是指他们将他搬了过来,还是无意在这里看到了他。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时靖绥有在撒谎。

    萧阑微冷的视线扫过时靖绥,他能清晰地听到青年变化的心跳频率和感受到声带里不正常的颤抖。这个人,是认识他的,却要装作不认识。为什么要隐瞒?这个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时靖绥又知道关于他的多少事情?萧阑微皱起眉头,他觉得此时他的整个人都充满了谜团。

    “我的心脏碎了,为什么我还活着。”

    时靖绥一愣,他没想过萧阑会开口直截了当地问这个问题。他张了张口,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像是没有想好措辞。过了一会儿,时靖绥才说,“我有,治愈的异能。”

    “能让死人复活的异能?”萧阑这几天也得知有身为异能者的存在,但是他却并不认为自己是异能者中的一位,也并不想加入异能者的队伍怕会惹出意想不到的麻烦。

    “不,你,比较特别。”时靖绥微摇了摇头,即便是异能也有能力的范围和极限。时靖绥自然做不到让人死而复生,但是萧阑是例外。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例外。

    “但是你并不惊讶。”萧阑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对他说出这句话。心脏碎裂,死而复生,换做是任何人也不可能只是轻巧地用特别这两个字来应对。但眼前这个人便这样说了,他好似已经完全接受了萧阑此时的身份,至少萧阑绝不可能是个普通的人类。

    “我……”时靖绥迟疑着并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却听到了敲门的咚咚声。

    “是我,江万均。”

    “江哥。”时靖绥走向门口开了门,站立门口的人四五十来岁,面容黝黑眼神坚毅,透着一股子不磨不灭的精神气。江万均正是他们这一行人中的领头人,如果没有他的话,他们也不知道能不能集结在一起安全到达y市来,所以大伙都很尊敬江哥。

    “那小子怎么样?”江万均只能看到萧阑的背影,他们是昨晚才抵达y市,正好错过了s市基地的救援。在寻找暂时落脚处的时候,却看到了浑身是血的人。这并不值得惊讶,因为被丧尸啃咬得血肉模糊的尸体随处可见,但是一直都很冷淡不吭声的时靖绥却突然激动起来,坚持一定要救这个人。

    好像是时靖绥的同学,也许还是好兄弟之类的。

    时靖绥强烈要求要单独治疗这个人,他不知道有什么底气来保证这个人不会变成丧尸,但是众人肯定是坚决反对的。时靖绥的确有治愈的能力,但是并不能让受到感染的人得到治愈,只能治疗伤口而已。他根本无法保证那个人变异的可能,也完全是将自己推入危险的深渊。

    最后这件事还是江万均出面解决的,他支持了时靖绥的作法。也许只是因为当时时靖绥的眼神太过坚定得不容置疑,江万均选择相信这个眼神,也相信这个年轻人。

    “没事了。”时靖绥顺着江哥的视线,也转头看向萧阑单薄的背影。

    “你的名字。”江万均站定到萧阑跟前,当细看着萧阑的脸时不觉蹙起眉头。长得很恐怖,如若就这么走在外面恐怕都会被误认为丧尸。尽管时靖绥说这人从小得了怪病,所以才会生得这副丑陋的皮囊,可是还是看着就让人感到危险和不安。

    萧阑的余光瞄了瞄时靖绥,时靖绥认识他,他却不认识时靖绥。此时,他自然不可能说自己的名字叫做萧阑,“我不知道,没印象。”

    “小时,你同学叫什么名字?”江万均只能去问时靖绥,觉得萧阑坏了脑子也是可能的。

    时靖绥一下子被问出了,他顿住了几秒,“他,他叫间安。”

    “你真什么都不记得了?”江万均蹙眉更甚,继续追问萧阑。

    “不记得。”萧阑的心中默念了间安这个名字,但他知道这不过是时靖绥情急之下编造的名字而已。到底他的名字是什么,身份是什么,总会从时靖绥口中问出来。

    但是在这之前,他要先回去看看。

    没有理会其余人的阻挠,萧阑便走出了大楼。他凭着自己的印象走到了昨天见到那个人的地方,有几个丧尸在仓库里或行走或爬行,但是萧阑的存在对于他们而言好似不存在般。

    水泥地上还渗透着自己变黑的血液,但是已经完全没有了易南的气息。果然,那孩子是被带走了。如果说针对的人只是他而已的话,那么易南应该已经被带去安全的基地了吧。

    萧阑从地上捡起了一部手机,是易南爸爸留下的,如今也被小南给遗留下。

    屏幕上是那对父子的笑脸。

    萧阑喜欢看这张照片,笑着的,温暖的,相拥的,光明的,这才让他感到生命存在的真实感。

    无所事事地玩了一会儿手机游戏之后,敏锐的感官里能听到一个人急促的步伐,还有丧尸紧随其后追赶的声音。萧阑扫视着仓库,走往电动叉车旁边,只是单凭手力就可以将叉车门架里的链条和导程杆给卸了下来当做暂时的武器。

    时靖绥奋力地奔跑着,他的人的气息吸引了不少丧尸追踪。不时有新的丧尸突现,他的呼吸紊乱,步伐慌张,眼里是浓重的惊恐。他心中有些后悔就这样偷跑出来寻找萧阑,却也没想到自己一人单独行动时会遇到这么多的丧尸。

    丧尸不知疲倦地追,而时靖绥却越发力竭。他的气息粗喘,步伐开始凌乱无力,那丧尸的嘶吼声似乎近在耳畔。突然呼啸的金属声音在空气中响起,时靖绥下意识地去看,只看到一只断了两指的青紫的手被一根铁链锁住,然后一个晃眼。那个丧尸立刻被链条带了过去,而后是干净利落地一棍铁棍砸下,脑浆炸裂。

    还未等时靖绥定神,就看到那个人影忽得已经闪现到自己的跟前。链条和钢棍的金属碰撞声,丧尸的血肉迸溅声,尸体个个轰然倒地声,连绵在一起。眼前的人在血雾中恍若在残杀一般,但是手法却干净利落,强大震撼。特别是萧阑站在一堆丧尸残肢上时,让人感到一种诡异的美感。

    萧阑:“你来做什么。”

    时靖绥:“因为你一个人出来,我不太,不太放心。”

    “一个人出来?”萧阑意味不明地重复了这句话。时靖绥也发现了,其实一个人出来的是他才对。萧阑根本不用担心自身安全的问题,反而是时靖绥,一个人在末世丧尸中行走,没有同伴庇护,才是危险之至。

    “和我回基地吧,一个人很危险。”尽管时靖绥觉得自己说这话似乎很没有底气,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出来了。

    “回基地,你会告诉我什么。”萧阑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时靖绥顿了顿,他突然沉默着好似无从回答而哑然了。

    “走吧。”萧阑并没有再强逼时靖绥,他觉得在这个人身边再多几日他肯定能知道什么。时靖绥是真的担心他,并不作假,萧阑自然不会将这个人丢在这里。而且没有易南在,他也不用多虑什么,一个人脱身对他而言轻而易举。

    还没回到江哥落脚的地方,已经有人先一步地找到了时靖绥和萧阑。这两个人是雷霆队的两名编入队友,被派任务到达y市进行丧尸勘察和物资统计,也为了进一步地协调配合s市军区的救援活动,先在y市落点保护并集结前来的人们。

    两个特种兵异能者,一男一女,分作叫做刘定和解枫。令萧阑在意的是,这两个人身上穿的黑色制服和戴的徽章是和那个人一样的,也就是说他也在雷霆队里。刘定的话很多,很快就在江哥一群人里面打成一片。刘定说的最多的是他们的,雷霆队队长,不管是形容也好还是事迹都好似已经神乎其神,完全已经队长给神魔化了一般。

    队长的名字,萧黎。

    萧阑闭着眼睛入神地听着,然后将萧黎的名字一遍一遍在心底默念着。

    夜晚寂静无声,人们轮流起来轮岗,萧阑即使闭着眼睛也毫无睡意。他的躯体恍若不知道什么是疲倦,但是精神却极度疲乏。他孤身进了一个房间里,平日里总有的撕心裂肺的疼痛的过程并没有出现,萧阑害怕会意料之外地突发,只想找个僻静的角落好好呆着。

    直至那扇门被打开,一个人迅猛的身影突地向他扑来。

    萧阑赫然睁开眼,第一眼入目的看到的却是一双猩红的眼眸。

    然而,是刘定的双眼!

    刘定的额头青筋四起,面容狰狞张大嘴,目光贪婪而又凶恶地盯着他。随即刘定的身体迅速地移动着,原本速度的异能在此刻恍若幻影一般流转在萧阑的四周。有锋利的刀片在幻影中出现,一道道刀痕出现在萧阑的躯体之上,鲜血一滴滴落在地面上。

    萧阑定下神来,瞬间让自己的感官放大到极致。视野中男人混淆的黑白虚影越发明显,在身上刀片划过的瞬间,萧阑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反手夺过刀片,转而在刘定的胸口飞速划过血痕。下一刻,萧阑立刻左手翻掌,抓住了刘定的手腕将他狠狠按入地面,石屑四起,然后右手随即按上刘定的颈脖。只要萧阑想,他可以轻松用手劲将刘定的头拧下来。

    房间的半块墙壁突然塌陷,萧阑余光看到那人的一刻,下一秒他的身体就被击飞了出来。

    萧黎立刻伸手将刘定从地上拉起来,刘定满头是血已经没了意识。萧黎缓缓抬眼望向嵌入墙壁坑中的萧阑,仿佛从红莲地狱走出来的恶鬼一般,双眼里充溢着针对于萧阑的怒气和煞气。

    “先攻击的人是他。”萧阑忍受着身体的剧痛,他必须要解释清楚,他不知道他与萧黎的过节是什么,但不想让误会更加深,“他已经感染了丧尸病毒。”

    “不可能!”解枫立刻斩钉截铁地说道,“刘定注射了新研制的疫苗,不可能感染病毒。”

    周围的人听到巨响声也纷纷围了过来,不明所以地望着眼前的一片狼藉。

    “他的瞳仁是血红的,他已经完全失去意识了。”萧阑面容无波地说着,他虽是在用沙哑至极的声音为自己辩解,但是双眼却是死死盯着萧黎看。解枫愣了愣,然后去看刘定涣散的瞳仁,但却是黑棕色并非萧阑所说的红色。

    “我只是自卫,我并没有想杀他。”萧阑直视着萧黎,他知道男人根本不信他说的话。

    “等你拧断了他的脖子,再说这句话也不迟。”萧黎冰冷的声音沿着空气铺陈开来,从萧阑的耳畔涌入思维深处,由始至终他都未曾相信过萧阑的一字一句。

    “你为什么不信我!我到底为什么要杀这个人!”萧阑的眼里是无处遁形的痛楚,他看着这个人的脸,根本就无法不去将自己的情感代入进去。身体和心里上的疼痛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哪里要更疼一些。

    “信你?”萧黎挑眉,然后缓缓向萧阑走去,“这是第九个。”

    第九个,什么?

    “你的游戏,接下来轮到谁了。”萧黎的声音压迫着在空气中传来,发丝冷冽地随着步伐摇晃。

    萧阑不懂男人在说什么,但是当他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被萧黎的双手打中了。他身体并没有冲撞出去,却感受到了两股极致的气流在体内攻击般得压迫,伤害全部集中到内部。

    体内的肋骨在一根根断裂,内脏被挤压,被击溃。血液在喉咙中上窜,直至血雾喷出口腔,而后仍然止不住地从喉咙口涌出,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没有理会周围人的震惊,和时靖绥的喊叫声,萧黎扣住了萧阑的颈脖然后就将萧阑的身体直接撞碎了墙壁,然后压着萧阑跳下楼去。萧阑的身体承受了最大的冲击陷入地面,而萧黎锁住萧阑的颈脖死死压在地上。他的拳头似乎包裹着流动的空气,在气压中显示了非凡的气力。而后一击一击地袭上萧阑的身体,超速打出的贯手,似乎找准人体内部构造的位置,每个重击都贯通了萧阑的内脏肺腑。

    萧阑想要尖叫,想要嘶吼,想要咆哮,想要痛哭,然而他却什么都做不到。身体里的每个器官,每条神经和玄关,都在疯狂叫嚣着疼痛,密密麻麻,铺天盖地,令人窒息。只能像是濒死的鱼一样张大嘴巴,瞪大双眼,任由着人一点点扒开他的鳞片,撕扯掉他的内脏,啃咬掉他的血肉,最后只留下一个折断无用的骨架。

    “疼吗?”萧黎这么问着,他望着萧阑已经血肉模糊的身躯,伸手甩了甩血淋淋的右手。

    “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萧阑干哑的声音微弱地一字一字吐出来。

    萧阑一直坚信,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有可能伤害自己。唯独他,绝对不可能,也绝对不会。

    “为什么不能。”男人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阴郁而又血腥的弧度。

    但事实上,萧黎不仅能,而且能将萧阑摧毁殆尽。

    [你不能。]

    萧阑无神地动着嘴唇,眼里的光渐渐沉寂暗淡,冰冷的泪水从眼角划过。

    萧黎的手伸进萧阑破败残缺的身躯里,肆无忌惮地摸到了心脏。

    “心脏被捏碎的感觉,疼吗?”

    萧阑空洞的视线对上萧黎血色阴霾的双眸,他喃喃地张开了口,“不疼。”

    “也是。”萧黎冷笑一声,他的手缓缓攥紧。

    漆黑的瞳仁冰冷而又无情,残忍尖锐的话语一字字似乎切割着萧阑的心脏,鲜血淋漓。

    “像你这种怪物,也配有心吗?”

    第63章 爆炸逃离

    “快说!你对阿定到底做了什么!”

    “松手!他才刚刚清醒而已!刘定的事情,根本就与他无关好吗!”

    耳边是嘈杂轰鸣的响声,那声响恍若直刺入神经,让萧阑头疼欲裂。而后感官恍若被迫地一点点变得迟钝起来,声音渐渐弱化,但那周围的心跳和呼吸声又恍若被强化了般。那样存在的,鲜活的砰砰直跳的心脏,却更让萧阑觉得烦躁而又厌恶。

    萧阑刚睁开眼,就有人的重力道压上了他的颈脖,然后是时靖绥愤怒的喊声。果然没有死,然而此时萧阑的心却冰冷得平静。就算已经在萧黎的手底下被重伤成那样,萧阑依旧可以清晰感觉到他身上的伤已经都愈合了,然而他的口腔中还是那股不散的血腥味。

    “不是他还会是谁!像他这种怪物肯定……”岩生大声地吼道,他也是雷霆队的一员,也是和刘定关系最好的一员。刘定虽然身上看上去无伤,但是却一直都未曾清醒,身体冰冷呼吸轻微,全身的内脏功能似乎都被摧毁一样只维持着最微弱的运作。但是当岩生昨晚和队长他们会和时,分明看到的是萧阑全身是血,肉体完全摧毁的模样,但如今却好似毫发无伤。

    有一道凌厉的风刃从岩生喉口划过,岩生的身体猛地一颤,然后转过头来看着坐在一旁眼睛微微眯起的萧黎,那双眼里死寂的冰冷无情,让岩生不由得心底涌起敬畏和恐惧来。他的手缓缓松开,然后噤声,眼神不甘地望着时靖绥和萧阑。

    萧阑的手脚身体都被特殊材质的绳带束缚在了座位上,完全无法动弹。

    很喧哗,自从他的感官敏锐得过分后,他总是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噪音嚣闹,即便是如今也是这样。机器的轰鸣声,破裂的空气声,错乱的心跳声,世界各种混杂的声音都入了萧阑的脑子,越发得压迫他的神经。

    然而,又很寂静。他的视线从睁开眼的那一刻,还是离不开萧黎。他很想和他说些什么,问问他吃了什么,说说今后的计划,或者说个冷笑话、唱首歌也好,但是萧阑张不开口。

    他喉咙里发出的沙哑刺耳,让他自己都不想听下去。更何况,他的脑海中一次又一次地回放着之前的情景。仇恨的双眼,凌厉的攻击,残忍的虐打,还有无情到极致的漠视。

    痛苦。

    痛苦到了在那一刻,他真的想要死去的地步。

    [像你这种怪物,也配有心吗?]

    这句话就如同尖刀一般将萧阑的心活生生血淋淋地腕出来,然后刺得千疮百孔。

    怪物。

    好,他是怪物,但是那又怎样?他又能怎样?萧阑从一开始就陷入了一种被迫的绝境中,无从反抗无从争辩地便被萧黎判了死刑。在一开始,萧阑的心中溢满了恐惧,甚至是绝望的乞求。萧黎不能这么对他,因为那个人是萧黎,而他只会是萧黎的萧阑。

    而那个曾经将他深爱着捧在世界之巅的男人,却瞬间将他跌入了最深渊的地狱之中。他的痛苦,他的崩溃,他的悲伤,他的绝望,都由萧黎亲手造成,而这个人却漠然得无动于衷,又冷血得残忍无情。即使萧阑的心都被掏了出来,也无法证明他的真心。

    但事实证明,萧黎能够这么对他。

    即便如此,萧阑还是根本恨不了,他能够容忍这个人的底线已经完全没了底。而如今,他好似已经彻底没有了恐惧。在经历过这般极致的痛苦和绝望后,萧阑已经想象不出更加恶劣的情景。

    人,总是生活在盲点里。

    身为年诺的他幸福的时候,生活里恍若看不到一丝阴霾,而如今他的世界里却遍布绝望。

    萧阑想要自嘲地冷笑一声,但是他却连嘴角的弧度都扯不出来。

    萧阑:“这是去哪。”

    军事直升机上有七个人,解枫和一个队友在驾驶,萧黎和岩生在这里,刘定全身青紫,若不是还有心脏跳动的声音恐怕真以为已经没了呼吸,而时靖绥在自己身侧。

    “研究所。”时靖绥轻声凑到萧阑耳边说道,萧阑的身体一颤。一提到研究所,他的身体就有些冰冷起来,一些模糊不清却又血腥恐怖的画面自然而然地萧阑在脑中浮现。

    所以,萧黎是要将我这个怪物送去研究所了吗?

    “你怎么在这。”萧阑不解地看着时靖绥,即便是萧黎要将他送到研究所做解剖也好,研究也好,时靖绥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我有治愈异能,可以照顾刘定,还有……你。”时靖绥微垂着眼说道。

    萧阑知道,刘定如今的状况时靖绥肯定一筹莫展。时靖绥的异能的确能够治疗内伤外伤,但是刘定的状况已经超出了范围,时靖绥的异能也是无用的。

    这个人是为了他,所以才跟过来的。

    萧阑望着这个跟自己长得十分相似的时靖绥,这个人到底为何对他如此执着。

    直升机空中领域显然要比在地面上快捷,更加不会遇到丧尸阻挠。然而雷霆队并没有停在研究所附近,而是在更远的一处空旷的平地停下,已经有一辆装甲车等着他们。

    “你要做什么?”当看到岩生向他们走过来时,时靖绥立刻挡在萧阑身前。

    “送他去该去的地方。”岩生的眼神泛着冷血的目光望着萧阑,那眼神就如同看到丧尸一样,厌恶至极,想要立刻清除干净,“如果你能被研究出什么的话,也算比丧尸多点价值。”

    “你们又要……”时靖绥无法抑制的愤怒,他大声喊着然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抿了抿嘴将原本想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你们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那你知道什么?我倒想问问,你和这个怪物又有什么关系?”岩生冷然一笑,眼底满是嘲讽,说完就轻松将时靖绥制住甩到一边,伸手要去将萧阑的座椅拆下来带进研究所。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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