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机甲]皇子追妻指南 作者:沧海千山
正文 第9节
[机甲]皇子追妻指南 作者:沧海千山
第9节
他想阻止贺辰的行为,却无法大声地喊出他的名字。
即使他无辜被撞,肇事司机的态度令人恼火,反正他记下了车牌号,这事儿他绝对吃不了亏。
所以他从没想过让贺辰替他出头,可当他反应过来之后,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完全没料到事态会发展到现在不可控制的地步,路人的窃窃私语他也听在耳里。
虽然他不担心贺辰会吃亏,但他的身份太过特殊,在被肾上腺素支配的情况下,他会做出怎样冲动的行为,又会引发怎样的后果,沈思远根本不敢想象。
贺辰已然怒到了极点,头也不回地对沈思远吼道:“你别管!”
而此时引擎声再次响起。
这无疑是在宣告对自己的不屑,只见贺辰径直起身,从口袋里摸出他曾经切割过易拉罐的那柄匕首,摁下了中间的一个按钮,匕首霎时“噔”地一声从两边炸开,变成了一截冷光森森的长棍。
“我让你滚出来——!”贺辰扬起手,对着跑车的后视镜就是一砸,随着一声巨响,镜子顿时四分五裂,掉下几块玻璃渣,被棍子砸到的地方赫然凹进去了一个坑。
贺辰厉声喝道:“你听不见吗?我让你滚出来——!”
说罢又是狠狠一下,这一次力道更大,直砸得后视镜与车身连接处裂开缝隙,散落了一地的玻璃渣。
所有人都被这样的走向惊呆了,更加无人敢上前阻拦。
“卧槽,这小子牛逼啊,这车都敢砸!”
“这得赔多少钱?”
“别开玩笑了,还赔钱呢。谁吃亏还真不一定,你见这小孩儿砸车有半分犹豫吗?而且你看见他那刀变棍了没有?你好好想想,市面上哪有卖的?”
“这么说……”
“嘿,就跟你想的那样。”
“恶人自有恶人磨咯。”
“话不能这么说啊,这可是替我们这些人出头,你不觉得解气吗?”
“不过这小孩儿到底是谁啊?”
“那就不知道了……”
沈思远看得心焦,想上前阻止,奈何脚实在太疼,完全使不上力,只得徒劳地喊:“你别砸了!”
然而贺辰已经红了眼,完全听不到沈思远的声音。
此时他一副神挡杀神,佛挡弑魔的模样,镇住了全场的人,同样也包括闾丘泽阳。
这辆车稍微蹭一下漆都是不小的一笔维护费,而且全球数量有限,闾丘泽阳最爱这辆车,平时开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一般不会轻易动。
这小子居然上来就砸烂了一个后视镜。
并且毫不迟疑。
他并不在乎砸车的后果。
贺辰完全不在意闾丘泽阳在想什么,砸得后视镜摇摇欲坠后,又走到车头,对准车灯来了一下。
车窗有镀膜保护,车身是高强度材料,只有这里一敲一个准。
见贺辰大有继续敲下去的趋势,闾丘泽阳终于坐不住了,从车里走了出来。
“你他妈想干什么?!”
贺辰漠然地瞟了他一眼,这神情像极了某个人,但闾丘泽阳却一时想不起来,而等他想起少年到底像谁时,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穿梭时光抽自己两巴掌。
“你瞎吗?”贺辰手持长棍,毫无所惧地与他对视,冷冷道,“不道歉,这车你别想要了。”
如此骑虎难下的局面,闾丘泽阳是决计不会道歉的。
“仗势欺人?”贺辰轻蔑地说,“你算个什么东西?”
闾丘泽阳怒火上冲,只觉得事事不顺,和他爸吵一架就算了,如今爱车被砸,仅存的理智已经被烧成灰烬,原本撞人的愧疚也消失得一干二净,他把车门一甩,指着贺辰骂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你信不信我今天撞死你都不用负责!”
贺辰仰起脖子,拖长音节道:“——哦?”
闾丘泽阳什么常识,什么理智在这一刻已经无影无踪,完全忘了打电话联系闾丘云耀的秘书,三两步冲上前就准备揪住贺辰的衣领。
他比贺辰高上许多,贺辰岂能坐以待毙,心想你来得正好,伸手就要拿棍子砸他。
可两人还没有碰到对方的时候,两名身形矫健的男子就如同天降,瞬间隔开了二人!
闾丘泽阳被他们一脚踹翻在地,钳住他的胳膊反手拧住,以半跪的姿势把他死死地摁在地上,如同羁押逃亡已久的罪犯。
闾丘泽阳翻着白眼,像死狗一样脸贴在地面,流了一地的唾沫。
见到两人突然现身,贺辰也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这突发的变故,不过随即便想通了是怎么回事。
从事这个行业的人,相貌原本就泯然众人,有的长相甚至会令人过目就忘,贺辰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他们,所以即使看到他们在不远处,也会认为他们是普通的路人。
那是徐林枫安排在他身边的特工,除非情况危急,否则不会轻易现身。
在宁西城如此,这里也是一样。从沈思远被撞开始,他们就在一旁冷眼旁观,悄悄控制事态发展。只是当闾丘泽阳准备向贺辰挥拳,他们才必须要采取正面行动。
见闾丘泽阳已经被制住,在这种情况下,贺辰也不好继续下去。他平顺了一下呼吸,蹲下身,用棍子的末端轻轻拍在闾丘泽阳的脸上,发出“啪啪”两声。
“撞死我都不用负责,你确定吗?”贺辰低声问道。
“你……”闾丘泽阳大脑充血,额头青筋暴露,面部赤红,看上去异常狰狞却又狼狈不堪。
说罢,也不等他回答,贺辰兀自不紧不慢地把棍子收好,似乎还嫌不够,又把钞票一一捡起,再次蹲在闾丘泽阳的旁边。
闾丘泽阳看他的眼神跟看鬼一样。
贺辰的眼神却像是降贵纡尊,拿着那叠钱,在闾丘泽阳的面前晃了晃。
“看清楚了吗?”贺辰说。
他四个指头轻轻捏住钞票的边侧,以人像为界限,缓缓用力,“嘶拉”一声,钞票被分为两半。随后他将带有人像的部分收进了裤兜。
“你很有钱?”贺辰面露讥讽,忽然他脸一冷,把伸手重重地往闾丘泽阳的脸上按去,手心的碎纸糊了他一脸,他力气太大,闾丘泽阳只觉得那几根手指都快要嵌进自己的肉里,抵在地面的额头一阵锐痛。
“有钱了不起吗?”贺辰嗤笑道,“长点眼睛吧你,闾丘泽阳,别拿我爸甩我脸。”
如果说一开始闾丘泽阳心中还有一点愤怒,此刻听到这句话,则已经完全被吓得魂飞魄散了——百元面钞上印的人物,正是现任皇帝贺远征!
他总算想起了为什么会觉得少年有些眼熟——然而已经太晚了。
闾丘泽阳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双腿剧烈颤抖似乎想挣脱,却被特工摁得动弹不得。
做完后贺辰拍拍手,迅速站开,像粘了脏东西一样避之不及。
医院和警局离这里有一段距离,所以医生和警察都没办法迅速到达现场,场面还得让两名特工控制。
“你还好吗?”事情刚解决完,贺辰就飞奔到了沈思远面前,语气无比紧张,周身的戾气瞬间消失不见,变脸比翻书还快。
“……”沈思远点了点头,他已经缓过来不少,勉强能行走了。
这么多天的相处,他差点忘了在地下室贺辰踹翻派瑞特的场景,以至于他真的认为贺辰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虽然他做事的方式粗暴,行为冲动,但不可否认,这才是皇子应有的模样——一腔热血,飞扬跋扈,年少轻狂。
但做事总是要考虑后果的,沈思远神色复杂地看着两名控场的特工,心里还是微微松了口气,这两个人摆明不会让事态扩大。
经过这一转折,围观群众越聚越多,议论声一直不停,特工们遏制了他们偷拍贺辰的行为,并出示了工作证勒令他们即刻删除。
沈思远也担心贺辰的样子被人记住,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大部分人的视线。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你先忍忍吧。”贺辰小声道,“来,我给你吹一吹……”
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与刚刚砸车的狠样对比太过强烈,沈思远心想他都围观了全过程,还装什么傻白甜,人设早崩了好么……
“现在好多了。”沈思远说,“谢谢你。”
贺辰或许因为情绪激动,坐下来没一会儿脸就红了,坐在沈思远旁边有些局促。
“对、对不起……”
沈思远奇怪道:“你道歉干吗?”
贺辰不说话。
这时候接贺辰的车来了,贺辰扶着沈思远上去。
随行而来的医生对沈思远的伤势进行了初步检查,发现只是软组织挫伤,并无大碍,贺辰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以防万一,车还是开去了皇家医院。
在去医院的路上,贺辰又跟沈思远说:“还好你今天没面试上。”
沈思远:“?”
“我忘记跟你说了,撞你的那个人叫闾丘泽阳,他爸爸就是恒信集团的老板。”
沈思远震惊地看着贺辰,上午他刚在恒信面试失败,下午吃个饭又被恒信的小公子撞,这叫什么事啊?
他是不是和这个公司八字犯冲?
“恒信的继承人就这样?我看他们真是要完了。”贺辰吐槽说,“他还想跟我拼爹呢,居然拿钱砸我脸?他也不看看,钞票上印的是谁爸爸。拿我爸来甩我脸,什么玩意儿……”
沈思远:“……”
沈思远心想是啊,敢在你面前拼爹不是找死吗。
“就知道仗势欺人,他算个什么东西……要是他真撞到那个小朋友了,估计他就跑了吧,有钱了不起么?”贺辰回忆起那时候的场景还有些忿忿不平,“碰上我算他倒霉,我好好教教他怎么做人。”
沈思远看他那样实在滑稽,忍不住伸手给他顺毛。
贺辰便死皮赖脸地用头顶去蹭沈思远的手心。
沈思远:“……”
沈思远心想这小子真会蹬鼻子上脸,赶紧缩回手:“别乱动,你发型要乱了。”
贺辰反问说:“我有发型吗?”
沈思远:“……”
贺辰又问:“我今天帅不帅?”
沈思远:“……”
贺辰见他不说话,又自顾自地说:“我不问你我也知道我自己帅,我简直帅呆了!”
沈思远:“……呵呵。”
后续事宜是两名特工一手处理的,徐林枫给贺辰安排的是特勤局的工作人员,职权范围很大,发在社交网上的东西第一时间就处理了,所以这场闹剧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只是在附近小范围地流传开“富家子弟撞人不道歉被当街打脸”的饭后谈资。
而徐林枫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贺辰与人发生冲突的全过程。
虽然平时表现得不明显,但徐林枫也与其他的父母一样,是极为护短的。
贺辰由他一手带大,对他的性格可谓是相当了解——这个孩子非常善良单纯。
所以当他看到贺辰居然做出了当街砸车这种事,首先想到的并不是他恃势凌人,而是对方究竟干了什么才让他这么愤怒。
就算是沈思远被撞,贺辰也断然不会这样冲动。
果不其然,下面的报告就写上了闾丘泽阳拿钱砸贺辰的脸。
徐林枫:“……”
徐林枫心想这个动作都做出来了,贺辰不砸了他的车才怪。
毕竟他身上流的是贺远征的血,脾气自然与他如出一辙,况且当年的贺远征可比他要出格多了。
早在贺远征出生之前,内阁就已经把军权从皇帝手里夺走,皇室彻底沦为了摆设。而全国上下反对皇室的声音越来越大,为了巩固所剩无几的皇权,皇室成员便一直与各政要联姻。
在这样的趋势下,身为皇储的贺远征却是个另类。
尽管前任皇帝贺乾一直逼迫贺远征,但不知道是否因为他性格太过叛逆,还是因为实在无法忍受始终被内阁压一头,贺远征总是和他爸唱对台戏——他不仅对联姻这件事消极应对,就连感情生活也一片空白。
直到他上大学时遇见徐林枫。
但平民出身的徐林枫如何能讨到贺乾的好感?再加上徐林枫是男人,为了这件事父子二人不知道明里暗里吵了多少次架。
贺远征烦不胜烦,又念及对方是自己父亲,干脆从皇宫里搬了出来,在大学旁边买了套房子,和徐林枫同居了。
贺远征当时觉得眼不见心不烦,至于皇位,宪法规定的继承人就是他,除非贺乾真雇人弄死他,否则无可奈何。
而他显然低估了贺乾拆散他们的决心,没过多久,徐林枫的父亲——国家科学院院士,爆出了酒后猥亵学生的丑闻。而徐林枫母亲曾经发表的一篇论文,却被指剽窃他人的研究成果,两位学术界泰斗的名声一下子跌入谷底,几乎被逼上了绝路。
贺乾还单独约了徐林枫见面,跟他简单而又深刻地交流了一番,侧敲旁击地说如果还与贺远征见面,便让他终止学业。
贺远征很快知道了贺乾威胁徐林枫的事,他没想到自己长久以来的沉默与退让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终于忍无可忍。他闯进贺乾的办公室,和贺乾大吵了一架。
父子二人都是极为强硬的性子,双方都不肯退让一步,直到最后贺远征直接拔枪顶住了贺乾的头,冷漠地拨下保险栓,掷地有声道:“母后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别得寸进尺。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非徐林枫不娶,你敢动他一下试试?”
贺乾没想到贺远征竟然如此大逆不道,两人自那以后便彻底撕破了脸。
这段皇室辛秘并不被外人所知,后来贺远征大学毕业,徐林枫父母的事情也被调查清楚,澄清了是被人陷害,被收买的人也受到了法律制裁。
而贺乾则突然病重,禅位后带着情人去了查伦斯堡,守着那处大庄园度过余生,再也没有了消息。
所以由此可见贺远征平生最为忌讳的就是有人动徐林枫,而贺辰也有着无法逾越的雷池——那便是伤害沈思远。
不过护短归护短,徐林枫还是与普通的父母不同,了解事发现场的始末后,他还会把事件的根源查得清清楚楚,揪出里面所有不合理的细节与矛盾,然后查得更细。
徐林枫天生记忆力就超乎常人,而在他参加工作后,因为岗位的特殊要求,他又做了一些强化训练,久而久之他的大脑便跟移动的数据库没什么两样了。
在国安局的系统里,建立了众多社会中上层人士的人物档案,有些还直接经了徐林枫的手。
为了提高工作效率,他基本上都翻了一遍,并且记在了脑子里。
所以在他过了一遍今天的事件报告后,发现的最大的疑点就是,闾丘泽阳从未有过类似的前科。
恒信集团的老板闾丘云耀共有三女一子,其中闾丘泽阳最小,也是最受宠的一个,外界都说闾丘云耀将来会把恒信交给他。
但尽管有人这么说,但闾丘云耀的三个女儿却非常强势,已经开始接管恒信的一部分业务,并占有了一部分股权。
在这样的背景下,闾丘泽阳最终成为了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即使他没有像普通富家子弟一样长歪,从小比较遵纪守法,但却始终碌碌无为,档案上几乎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参考。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和贺辰起冲突呢?
而且为什么他会选择在那种路上掉头?
抓住了这两点后,徐林枫便顺藤摸瓜地查了下去。
不到一小时,助理就送来了调查报告——
车是从闾丘云耀的主别墅开出来的,并且当时父子两人都在家里,闾丘泽阳突然跑出来的原因昭然若揭。
父子二人必然发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只是到底是有什么样的矛盾,才会让一个连亲姐姐都害怕的人,居然有了胆子跟父亲吵架?
徐林枫眉头微蹙,捏着这份报告半晌,打了个内线电话:“海伦,查一下闾丘云耀住所有没有监控设施,最好能有声音记录。”
皇帝办公室。
贺翌站在贺远征对面,汇报自己的调查结果。
“三个月前,萨切集团发了一份投资研究报告,看空恒信的上市。”
萨切集团,全球规模最大的投资银行,各种大型企业都有他们的影子。影响力之大,几乎能引起一个国家发生经济动荡。
“国内几家投行影响力不如它,看多的报告没有用,恒信的股价一直在跌,这两周已经接近15了。”贺翌说,“这是他们惯用的操纵股价手段。”
“萨切很少恶意看空。”贺远征说。
他记得上一次以萨切为首的各大投行,都看多埃国的股市,发了很多份研究报告,全在鼓励买入,哄抬埃国的股价,让它整体走高。
大量的泡沫让埃国的经济很是繁荣了一阵,但几年后,大笔资金几乎在一夜之间撤出,让埃国发生重大经济危机,股市崩盘,许多企业负债累累,濒临破产,国内哀鸿遍野,通货膨胀几乎无法控制。
埃国的经济险些崩溃,不得已发行了大量债券,也让图林成为最大的债权国。
“是的。他们的研究报告我看了很多遍,恒信确实有很大的问题,但却没有报告中说的那么严重,不能否认,恒信是国内最赚钱的公司之一,闾丘云耀很擅长运营,他是个商业奇才。没有绝对的把握,他是不会选择在境外上市的。”
“萨切操纵恒信的股价,是不是为了打压图林的经济?”
“不,我个人更倾向于萨切要控股。”贺翌摇了摇头,“先把价格压下来,他们再让资金进入,成为恒信的股东。图林不比埃立特,金融市场机制非常成熟,做空并不容易,而且他们的资金不足以撼动我们的市场,只能先扩大资本量。”
贺远征眉头紧锁。
“而且现在还没有达到他们的心理价位,我预计下跌30之后,萨切才会出手。”
“这么多?”贺远征想了一会儿,又问,“恒信难道没有应对策略吗?”
作为全球富豪榜排名前十的人物,闾丘云耀不可能毫无察觉,任由萨切做手脚。
贺翌神色凝重,没有回答。
贺远征立刻明白了,眼神中难掩震惊,询问地看向儿子。
“如您所想,父皇。这是闾丘云耀默许的。”贺辰回忆说,“在母后遇刺的前一周,闾丘云耀动身去了宁西城参加峰会,但峰会结束了两天后,他也没有立即离开。”
贺翌接着道:“所以我觉得恒信……可能已经不属于图林了。”
贺远征没有接话,闭上眼睛,倦态尽显。
晚上,皇帝卧室。
徐林枫刚从浴室里出来,头发还没干透,就见贺远征一身戎装地进了房间。
“终于开完会了?”徐林枫问。
“唔。”贺远征含糊地应了一声,解开皮带,挂在了衣柜里,“那群吃饱了撑的议员你还不知道吗?”
徐林枫笑了笑。
脱下外套后,浅色的衬衫上隐隐映出了贺远征胸肌的轮廓,显得整个人非常挺拔。
徐林枫头上盖着干毛巾,走到他面前,仰起头问他:“今天辰辰那事儿你知道了吗?”
“听说了。”贺远征刚解下领带,转身正面对着徐林枫,抬头露出性感的喉结。
徐林枫伸手帮他解衬衫的扣子,为贺辰开脱道:“他跟你年轻的时候挺像的。”
贺远征半搂着徐林枫,鼻息喷在了他的额头上,他注视着徐林枫浓密的睫毛,忽然伸手勾住了他下巴,抬起他的脸,径直吻了上去。
“唔……”徐林枫猝不及防,几乎是跌进贺远征怀里的,双手贴在对方的胸膛上,形成了一种非常温顺的姿势。
贺远征的吻霸道而炙热,像一团火焰一样将徐林枫层层包裹,他的手指顺着微湿的发梢插入,继而紧紧地扣住了他的头,仿佛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二人之间的空气愈发稀薄,毛巾早已滑落在地上,徐林枫只觉得快要窒息了。
良久贺远征终于松开了他,看见徐林枫嘴唇艳红呼吸不稳的样子,轻轻笑起来,问:“我年轻的时候?我现在不年轻吗?”
两人几乎是贴在一起的,徐林枫立刻就感受到了贺远征身体的变化。
徐林枫:“……”
贺远征笑着轻松地打横抱起了徐林枫,往浴室走去。
徐林枫骤然失去平衡,不得已搂住了贺远征的脖子,皱眉道:“别闹好么,我刚洗完澡!”
“是吗?我没看到啊。”
徐林枫:“……”
徐林枫觉得他这个澡算是白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在本章留言送红包啦,谢谢各位萌萌们的支持o( ̄3 ̄)o爱你们!
☆、34 暴露
“辰辰这件事有些奇怪,我查到了一点东西……嗯……轻一些,阿征……”徐林枫双臂舒展开,低声说道。
贺远征放缓力道,拨开他额头细碎的湿发,吻了吻他的额头:“你说。”
“闾丘家应该出了事,我让海伦查了闾丘云耀住宅的监控,但查不到有价值的东西,嗯……”徐林枫呼吸急促,喘了一阵,接着说,“我在想,是不是跟恒信境外上市有关。”
“有可能……”贺远征攥住了徐林枫的手,慢慢地与他十指紧扣,掌心渗出的细汗彼此交融,“萨切可能要做空恒信,股价跌得那么厉害,恒信也没什么应对策略。”
“唔……”徐林枫与贺远征接了个吻,继续道,“所以他们的矛盾是因为资产缩水?啊……”
“别发出这种声音,亲爱的。”贺远征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弄得徐林枫耳朵发痒,他埋在徐林枫的脖颈间,贪婪地嗅着他身上清新的气味,“几乎所有的矛盾都由金钱利益产生,闾丘家的事,我想不出别的原因来解释。”
徐林枫听后沉默了一阵,刚想开口,又被贺远征打断。
“这件事你别操心,我已经让贺翌盯着了。”
“……”
“亲爱的,其实我很讨厌在这种时候跟你谈公事……”贺远征忽然发现徐林枫心不在焉,不满地咬了他一口,“想什么呢?”
“嘶……乱咬什么?”徐林枫瞪他一眼,“我在想,辰辰跟你还是挺像的。”
“也不看看是谁儿子。”贺远征得意地说。
徐林枫没好气道:“是啊,跟你年轻的时候一个德行,他给自己改名叫贺威龙呢。”
贺远征:“……”
“这臭小子……”贺远征哭笑不得地说,“什么时候的事?”
“在宁西的时候……啊,干什么你!”徐林枫骂道,“你有毛病吗?轻一点行不行!”
贺远征充耳不闻,一下子埋得极深,笑着说:“还说我吗?反了你了。”
“你……唔……”
贺远征又含住了他的嘴唇,把他的话全部堵了回去,而后断断续续道:“贺翌要成立一个公司,这事儿他跟你说了吗?”
“嗯?”提到大儿子,徐林枫有些怔愣,而且这件事他是真不知情,想到前段时间徐林韵给贺翌写的报告,这件事应该筹划了有段日子了。
他隐藏起情绪,问道:“是因为恒信的事情?”
“不全是。”贺远征没有看见徐林枫的表情,他卖了个关子道,“公司的名字是我取的——”
他抱住徐林枫,与他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叫梅普尔科技公司。”
徐林枫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你搞什么?”
“这是为你而成立的,我入的所有股份都将会作为你的财产。”贺远征说着忽然坐起身,单手扶住徐林枫的腰,保持姿势不动,另一只手拉开了床头柜,拿出了一个精致的亚麻袋,放在徐林枫手上。
“打开看看。”贺远征说。
那触感像是一本厚厚的书,徐林枫对贺远征笑笑,解开绳子,从里面掏出一本木质封面的相册。
徐林枫注意到上面粗糙的雕工,震惊道:“这是你自己做的?”
“都是给你的礼物,亲爱的,结婚25周年快乐。”贺远征亲吻着爱人的额头,“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完整的家庭,遇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林枫。”
徐林枫眼圈微微发红,想起了两人确定关系的那个夜晚,贺远征孤身一人蹲在寂静的花园角落,沉浸于丧母之痛中无法自拔。瓢泼大雨里,曾经高大挺拔的身影显得无比单薄。
他试探着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年轻的皇储执拗地不肯抬头,唯恐对方看到自己眼中的脆弱。
徐林枫见状伸出手轻轻抱住了他:“皇后陛下她是爱你的,她一定是不得已才选择离开……阿征,别这样,如果想哭就哭吧,不要压抑,全部发泄出来。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贺远征双眼红肿不堪,他紧紧地把徐林枫搂在怀中,哽咽道:“我知道,我知道……”
往事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中,一晃过去了近30年,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如何回应。
过了一会儿,徐林枫开口说道:“你不要以为说这种话,就能蒙混过关了,‘反了你了’是什么意思?你再说一遍试试?”
贺远征:“……”
狭小的工作室几乎迈不开步子,杂乱的工作台上,金发青年面对着电脑,正在整理从世界各地收集到的监控资料。
忽然他身侧不断闪烁的屏幕画面突然间定格下来,显现出一张白底证件照。
照片上的少年有着一双让人沉醉的桃花眼,五官精致立体,面无表情的样子显得有些凌厉。
乔听到电脑发出的提示音,偏头一看——那正是前段时间从派瑞特手上逃走的罗杰斯。
原来他叫沈思远?乔看着被提取出来的文件,那是一封求职资料,发往恒信科技公司人力资源部,应聘系统工程师。
派瑞特说在宁西机场发现了他的身影,他还以为必须要查一遍全国的监控才会有线索,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信息,居然还是在恒信的系统里查到的。
这是派瑞特团队的运气太好,还是沈思远运气太差?乔摇了摇头。
大概这个少年绝对没想到,他在概率如此小的情况下顺利逃脱后,会因一份主动投出的资料而再次暴露。
沈思远现在在维顿城,所以也应在国安局的实时监控之下,毕竟他的存在对于图林来说过于危险。
可他为什么不直接为国安局所用,反而放他出来自己找工作呢?这不是徐林枫的作风。
乔疑惑地用食指敲了敲桌子,撇撇嘴,犹豫了半晌,叹口气,最终将手指放在了del键上。
“嗨,亲爱的,你真是个天才。”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乔浑身一颤。
他心跳如擂,捂住胸口,深呼吸几口气才平稳下来,抬高语气道:“派瑞特,你他妈的搞什么?”
派瑞特赤裸着上身,他腰腹上还贴着块纱布。走上前,慢慢环住了乔,在他头顶亲吻了一下。
“请不要生气,我实在太高兴了,天才乔……”派瑞特的前胸贴在他的后背上,伸出手覆住了乔的手背,缓慢却有力地将他的手从键盘旁边拉了回来,“你是父神赐予我的惊喜。”
乔挣扎起来,怒道:“操,地下室那一枪是不是打进了你的脑子?”
“你为什么总是说这种让人伤心的话,你一直都知道我爱你啊,乔。”派瑞特的目光定在屏幕的照片上,轻声道,“但是亲爱的,以后发现线索的时候,应该在第一时间通知我,知道吗?如果不是恰好经过,我可能都不知道你已经发现罗杰斯踪迹的消息,噢,现在应该叫他沈思远了。”
“你的意思是我故意不通知你吗?”乔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冷声道,“从匹配成功他的照片到你进来,时间不过半分钟,这就叫我故意不通知你?”
他停顿了半晌,终究还是爆发了出来,站起身一把将派瑞特推开:“派瑞特,你究竟想怎么样?我跟你说过,如果你还是不信任我,直接一枪打死我好了!”
他仰起头,露出因激动在脖颈处显现的青筋,肩膀微微颤抖,毫无所惧地盯着对方。
“不不不,请别生气……”派瑞特摊开手,无比真诚地道歉说,“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没有其他的意思。请你原谅我,亲爱的,我那么爱你……”
“别再喊我亲爱的,派瑞特,也别再说那种话了,我不喜欢这样……还有,我跟你说过很多次,我希望在这个团队中,我们彼此更加坦诚一些。”乔难受地揉了揉眉心,随后将目光移向别处,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如果做不到的话,那我就退出吧。”
“别这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提这些。相信我,乔,我发誓!”派瑞特做了一个祈祷的动作,“这个团队不能失去你,我也一样!”
乔没有接话,他低下头,金发挡住了他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
他将座椅推回了原位,拿起自己的终端,声音听上去十分疲惫:“好了,现在我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派瑞特,接下来要怎么做,你自己去安排。但我提醒你一下……算了,你也应该清楚,维顿城的安保与宁西不在一个等级上。我离开那里已经三年,之前掌握的很多信息已经更新了,失去了价值。事实上在我离开国安局之后,徐林枫已经换了一套新的系统,所以我大概帮不上你什么忙。”
“没关系,亲爱……”派瑞特猛地停下来,对着自己的嘴做了个画叉的动作,“我是说,乔。”
“先听我说完,派瑞特,不要插话。”乔却没有在意,继续道:“而且这段时间我有些累,请让我休息一段时间……所以后续工作的安排,你先一个人做吧。什么时候采取行动,如何安排人手,我暂时不参与了。”
“乔,你还在生气吗?”
乔把终端放进口袋,无力地揉了揉眉心,走到门口,在灯光的下拉出一道长长的黑色影子:“不,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有些累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全世界最美丽的女人,易花亭主,我爱吃土豆的1个地雷!
猹和面条的2个地雷!小一的4个地雷!
还有污花和地府里的一根葱的手榴弹~~
谢谢各位土豪萌萌o( ̄3 ̄)o
☆、35 表白
了解完前因后果的贺远征没有过多地指责贺辰,只是提醒他在外面注意一点分寸,还让他这几天暂时不要出门。
贺辰虽然不太懂事,但总归也知道这次他砸车的后果,所以出乎意料地听话,贺远征说什么就是什么。
贺翌见他老实的样子还幸灾乐祸地嘲讽了一番。
由于前期控制得好,经过国安局几天的监控,确定了这件事没有在网络上流传开,贺远征才让贺辰出门。
而皇家医院开的药效果奇好,沈思远除了膝盖有一点点淤青外,疼痛感几乎已经没有了。
戴文光的客房也已收拾了出来,贺辰就是在这一天去找沈思远的。
沈思远拉开门,贺辰神采奕奕地站在他面前。
他有些好笑道:“怎么我每次出门你都会来找我?”
贺辰的双手放在身后,像是藏了什么东西,说:“大概这就叫心有灵犀?”
沈思远没听懂,含糊了过去:“你进来吧,我刚好有东西要给你。”
“这么巧?我也有东西要给你啊!”贺辰手里拿着个精致的小盒子,跟在沈思远后面。
沈思远进屋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回过头看到贺辰拿着的东西,好奇道:“你要给我什么?”
“你要给我什么?”贺辰又把盒子放在身后不给沈思远看,“我要先看你的。”
“好吧……”沈思远失笑,把信封递给他,“这里是还给你的3500。”
贺辰没想到居然是这个,一下子愣住,笑僵在脸上。
沈思远冷静的表情让他想起了那天在地下室的分别,他实在不愿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其实不论是那时,还是现在,沈思远都不在乎他,而且压根就不重视他们的关系。
无论他为沈思远做了什么,沈思远完全就像个捂不热的石头一样,至始至终都把他当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即使贺辰性格大大咧咧,并且从不服输,可人非草木,次数多了之后,也难免失落。
沈思远见他不接,奇怪道:“怎么了,不是说好的吗?”
贺辰没答话,兀自把准备的圆筒盒子给了沈思远:“喏。”
这个小盒子是他从家里的仓库中翻出来的,是一百多年前国外首脑访问时赠予他曾祖父的礼物。以世界上最名贵的木材为原料,经雕刻大师之手而成,还镶嵌了铂金与宝石为装饰,做工考究造价高昂。
木盒上方的盖子是松动的,贺辰拉下了上面系的金丝,盖子一下子被顶得掉了下来。
沈思远:“!!!”
里面的东西竟然是活的吗?
只见小圆筒木盒中,慢慢探出一个毛茸茸的灰色小脑袋,睁着一双大得与它脸不成比例的黑眼睛,好奇又害怕地观察面前的人。
“这是什么?”沈思远把信封放下,惊奇地将盒子捧着接了过去,目不转睛地盯着里面的小东西看。
小狨猴听到他说话的声音,一下子又把脑袋缩了回去,两只小爪子无助地在盒子边缘挥舞,似乎想躲起来,但又找不到盖子,委屈极了。
“侏儒狨猴。”贺辰把手伸到小猴子旁边,小猴子一下子从盒子里爬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顺着他的胳膊一直爬上了他的肩,最后藏在了他身后,可怜兮兮地抱住他的脖子,不肯再动。
贺辰用手指轻轻地给它顺毛,笑道:“胆子特别小,打个雷都能把它给吓死。”
沈思远没见过这种小动物,踮脚探头一直盯着它看,小狨猴瑟瑟发抖不愿意出来。贺辰伸出手指头让它抓住,另一只手握住了它身体,轻轻把它从脖子上拿下来:“别害怕,宝贝儿,以后爸爸不能经常来看你啦,这是你新主人,来认识认识。”
贺辰自己都还是个孩子,一本正经地对着宠物自称爸爸,沈思远觉得很违和的同时又好笑。
“你喂它吃点东西吧,我带了一点……喏。”贺辰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狨猴专用的食物,“它很喜欢梳毛,你用牙刷就行了。我给它梳的时候,它还闭着眼睛,特别好玩,要不你也试试?”
小狨猴大概是饿了,见沈思远给它吃的,而贺辰也在它旁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出爪子,一把将食物抓进了怀里,“扑哧扑哧”吃了起来。比身体还长的小尾巴在身后不停地甩,看上去十分高兴。
“还是不了,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我还得出门一趟,去一下书店和超市,然后去戴局长家里。”沈思远一边喂小狨猴吃的一边说。
沈思远跟他提过要去戴文光家里住的事情,贺辰虽然有些不乐意,但却没有立场反对,只得问道:“你去书店干什么?”
“昆塔语的教材。”沈思远解释说,“你看过徐先生为我伪造的那份档案的。”
沈思远摸了摸小狨猴的脑袋,小狨猴开始有些躲闪,但见沈思远对它完全没恶意,便任由它摸了。
“因为我口音和你们不一样嘛,在纠正过来之前,这样保险一些。虽然应该没有人会问,不过徐先生还是觉得我最好把昆塔语学会。”
贺辰一脸震惊道:“……就因为这个理由你要学一门新语言?”
“对啊,万一有人问起来露馅了怎么办?”沈思远无所谓地说,“而且徐先生也说了昆塔语不难,和图林语属于同一种语系,他不到两个月就掌握了。反正最近没什么事,就当学着玩儿呗。”
被沈思远的语气秀了一脸的贺辰:“……”
第9节
恋耽美
正文 第9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