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机甲]皇子追妻指南 作者:沧海千山
正文 第17节
[机甲]皇子追妻指南 作者:沧海千山
第17节
沈思远见贺辰在汇总最近各大媒体给予梅普尔公司新系统的评价,问道:“你数清楚了吗?”
“最佳用户体验,最具性价比,最佳外观设计,最强可操作性,最安全……”贺辰一个个地念给他听,忍不住亲了他一口,“你怎么那么厉害?”
小狨猴好奇地从他口袋里钻出来,露出个小脑袋,刚好撞见了这一幕。
贺辰用手指头按住它脑袋,把它戳回去:“干什么你,小孩子别看啊。”
沈思远:“……”
小狨猴这一年长大了一些,但身体的长度差不多还是手掌的一半,它两只小爪子扒拉在贺辰口袋的边缘,不满地扭了扭。
沈思远看这小家伙儿实在可怜,用食指摸了摸它的小爪子,小狨猴遇见了救星,立刻爬出来把他的食指紧紧抱住,挑衅似的看着贺辰。
“嘿,有人撑腰你胆变大了啊?”贺辰作势要揍它,被沈思远无语地给拦住了。
“你老欺负它干什么?”
“谁欺负它了?”这小宝贝他也差不多一年没见,皇宫里还聘请了专门的饲养员照顾,就差没当个祖宗给供起来了。
小狨猴缠住沈思远的手指头,脑袋靠在上面,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般,一对眼睛水汪汪的,仿佛随时都会掉眼泪。
贺辰:“……”
沈思远示意它爬到自己肩上待着,又对贺辰说:“这有什么厉害的?给你看这个。”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卡片,往办公桌上一放,全触屏的桌面底下立刻显示出了一串涟漪,随即以卡片为中心,迅速铺开了一大串文件夹。
沈思远打了个响指,系统便自动开始读取里面的文件,桌面上方慢慢出现了全息投影。
贺辰目瞪口呆。
“这些都是我做的。”沈思远环顾了一圈重新装修过的工作室,对贺辰说,“恒信那些开发团队,和我比起来,差了一万个约瑟夫。”
“……”贺辰心想好嚣张喔,可是他好喜欢这样的思远怎么办。
这时投影上面出现了一个类似他平时带在身上的折叠多功能小棍的影像。
“这是什么?”
沈思远没说话,示意他接着看下去。
小棍慢慢从中间分解,变成了一个个精细的零件,漂浮在半空。贺辰不太明白各个部位的作用,但依稀分辨出了类似子弹的东西。
忽然这些零件猛地结合在了一起,经过瞬间的变形,组成了枪的形态!
贺辰:“!!!”
“它会发射粒子束。”沈思远解释道,“这是缩小版的,如果把它放大,可以用来对付这个星球的一切导弹,轻松摧毁任何一个地方。它没有使用限制,能悄无声息地干掉目标,这比你们学校正在研究的激光武器实用得多。”
“可是加速器不都是以吨计重量的吗?”
沈思远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没有说话。
只见这把枪忽然发射出了一道森冷的淡蓝色寒光,瞬间击中了虚拟出的土丘,粒子束所及之处,山丘立刻土崩瓦解,岩石与土块纷纷炸裂,像在进行一场无序的爆破般。
但它与普通炸弹又有所不同,它是个不折不扣的战争机器。粒子束在击毁目标后,不断地往前深入,仿佛触不到尽头疯狂地横扫一直没有停歇。
“这是机甲上配备的标准武器。”沈思远说,“射程远,杀伤大,可控性强。我把它改小了,保留了最基本的构造,降低了破坏性。过段时间就能让你摸到实物了,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我好像从来没送你过什么东西。”
贺辰惊喜道:“真的吗?”
“嗯。”
男人在武器方面都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与热爱,像是从远古时代开始就刻在基因里的烙印,代表了雄性动物对力量的追求。
贺辰能见到这个新式武器已经非常满足了,当知道它是沈思远送给自己的礼物时,差点没高兴疯了,抱住沈思远就吻了下去。
“唔唔……”沈思远被吻了个措手不及,差点往后栽倒。
小狨猴着急得吱吱叫,一直在两人之间上蹿下跳,小爪子不停地去打贺辰,奈何它实在太小,无论干什么都像在卖萌,反而像在给贺辰助威一样。
“你怎么总是突然就亲上来啊!”沈思远抱怨道。
贺辰一边把捣乱的小狨猴塞进口袋里,一边茫然道:“那应该怎么样?我要先说‘思远,我可以亲你吗’这句话才行?噢,那好,思远,我可以亲你……哎哟——!”
沈思远要被贺辰的无理取闹给逼疯了,抬腿就给了他一脚。
两人闹了一阵,贺辰又问:“思远,你会做机甲吗?”
沈思远却摇了摇头。
“怎么?”
“这里没有能运载机甲系统的处理芯片,我们的芯片原材料是从外星系引进的。如果用现有的芯片,它绝对会烧坏。不过要做的话也可以……”沈思远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说,“这里有一个简化版的,只要给我做个开颅手术,把它取出来就行。”
☆、第59章 诀别
贺辰惊悚道:“那还是不要做了!”
“你知道芯片和神经是连在一起的?”
“还连在一起?”贺辰的表情这下更惊恐了,“我不知道啊!”
沈思远被他夸张的反应弄得错愕不已:“那你为什么……”
“当然不准做了!就为了一个机甲,让你把脑袋给打开,万一手术出了意外怎么办!”贺辰情绪激动道,“你不准做……”
“滴滴——”
贺辰的终端响了。
他低头一看,是徐林枫给他发的信息。
[徐林枫]:你爷爷去世了,我和你爸爸过那边看看。
[贺辰]: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徐林枫]:明天就回,给你带小松子,问一下你哥哥要什么味道的。
[贺辰]:好好好!
沈思远问:“怎么了,突然那么开心?”
贺辰说:“我爷爷死了。”
沈思远:“??!!”
贺辰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的话有歧义,解释说:“不是,我是说我爷爷死了,我爸妈去那边看看情况,然后我妈说他回来的时候给我带那边的小松子吃……那个松子特别好吃,只有那里有,我明天给你带过来尝尝。”
沈思远:“……”
贺辰接着说:“我从小没见过我爷爷,只知道我爸和他关系不好,因为他不喜欢我妈。”停了一会儿又补充道:“我也不喜欢他。”
沈思远:“……不太懂你们皇室的事情。”
星云号。
贺远征说:“你非得跟着我来干什么?我自己来看看不就行了,反正葬礼会在维顿举行。”
“反正又没事……”徐林枫摇了摇头,“他就这么突然病逝,总觉得有些奇怪。”
贺远征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笑出声:“你该不会认为我父亲是诈死吧?”
虽然贺远征只是随口一说,但徐林枫却认真道:“也不是没可能……跟过来我放心一些,毕竟……”
“你想多了。”贺远征说,“他整天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早就该死了。就算是二十年前我收到这个消息都不意外。”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我会小心的。”
“嗯,小心为上,我会在外面等你……你记得把枪带上,最近黑鸢骑士团那么活跃,大公以前又和他们联系那么密切,就算他不是诈死,我也担心他们会在这上面做文章。”
“国安局的卫星监控撤了吗?”
“没有……不过虽然辰辰那件事结案了,但派瑞特醒过来之后一直不肯开口,无论用什么审讯手段都没用,我还是担心国安局里面有内鬼。”
“不是还有戴文光吗?”
“……”贺远征骤然提到这个名字,徐林枫有些怔愣,想起与这个人的纠葛,顿时头疼,敷衍道,“我明白。”
贺远征忽然拉住了徐林枫的手:“林枫。”
“嗯?”
贺远征神秘地说:“从查伦斯堡回来,我就给你一个惊喜。”
“你又要搞什么花样?”
“不如你猜猜?”
结婚纪念日已经过了,接下来是他的生日,所以贺远征会送什么给他?一般来说贺远征都会选择亲手制作一些精致的小礼品,虽然做工难免粗糙,但十分用心。
徐林枫在这方面想象力实在有限,老老实实地摇头,问:“又是你自己做的吗?”
“……”贺远征沉吟一会儿,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徐林枫失笑道:“你就不能现在告诉我?”
“亲我一下。”贺远征指着自己的脸说。
徐林枫:“……”
“快点。”贺远征回头,特地看了看管家有没有在旁边,又转身用手肘推了推徐林枫。
徐林枫:“……”
“快点啊。”贺远征又催道。
徐林枫简直拿他没办法,无语地和他接了个吻。
半分钟后,两人相顾无言。
徐林枫:“啧,你倒是告诉我啊?”
贺远征奇怪道:“我只是让你亲我,又没说要告诉你。”
徐林枫:“……”
查伦斯堡离维顿城不远,从起飞到降落还不足半小时。
查伦斯堡在历史上是多位皇帝的行宫,位于图林西北的森林里,地处偏远,适宜打猎。
贺远征和徐林枫到的时候,城堡内非常冷清,只有寥寥无几的仆从站在外面迎接。城堡的外墙爬满了枫藤,下面荡着数以万计的枯枝,看上去分外萧条。
贺远征扫了一圈,发现贺乾的情人没有出来。
“陛下日安。”贺乾的老管家对贺远征问好。
贺远征牵着徐林枫进去,一边问管家说:“具体跟我说说。”
“贺乾大公是凌晨五点病逝的。您知道,大公这些年来身体一直不好,早上我去喊他起床,发现大公没有反应……”
贺远征的表情一直淡淡的。对于贺乾的死,他并没有多少触动。从他把贺乾从皇位上赶下来之后,贺乾一直在苟延残喘。贺远征只见过他几面,他衰老的速度超乎了贺远征的想象,外表越发佝偻猥琐,曾经的风流多情到如今已是獐头鼠目,双眼也因纵欲过度而浑浊。
徐林枫还为此跟贺远征感慨过,贺远征只说了一句相由心生。
从当上皇帝以来,贺乾在贺远征的心中就变得可有可无了。原本贺远征会认为自己会像年幼时期那样一直恨他,但大权在握后,这样滔天的恨意却渐渐消弭,大概是贺乾对他已经再也构不成威胁,所以再针对他也没了意义。
走到贺乾的卧室外面,还有两小队特勤和医护人员按部就班地外面等候。
贺乾的尸体还在床上,没有皇帝的命令,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我先进去了。”贺远征说。
徐林枫伸手和他拥抱,顺便摸了摸他腰间的枪支,确认无误后才拍拍他:“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贺辰没有直接回寝宫,而是去正殿找了贺翌。
贺翌奇怪道:“你怎么来了?”他一大堆事还没忙完,秘书直接把晚餐送到了办公室。
贺辰把门关上,说:“妈妈去查伦斯堡了。”
贺翌:“我知道。”
贺辰:“他让我问你,要吃什么味道的松子,他给你带。”
贺翌:“原……”
“等等等……”贺辰抬头制止了他,直接拿出终端,戳了戳他,“你跟他打电话说。”
贺翌:“……”
贺辰抓着贺翌的手摊开,把终端硬塞进他手心:“打吧,他肯定已经下飞机了。”
贺翌有些犹豫。
“你不是说一直不知道要怎么跟他缓和关系吗?喏,现在打电话。”贺辰说。
那次两人谈崩之后,贺辰好几天都没有搭理贺翌,一心一意地去忙新买的公寓的事情了。
贺翌并非不想修补他与徐林枫的关系。
只是跟他和贺辰说的那样,他们僵持的时间实在太长,长得不知道到底要如何开口,同处一室都变得十分尴尬。
思来想去之后,他还是去找了贺辰。
贺辰不理解贺翌,还骂他矫情,但最后还是答应帮他出主意。
不过贺翌现在看着终端却犯了难:“那个……”
贺辰:“怎么了?”
贺翌手里拿着终端,像个烫手的山芋,竟有些不知所措:“我要、要说什么?”
“……”贺辰无语地看着他,“你就说你要吃原味的松子啊。”
贺翌平日里八面玲珑,情商极高,可现在就像被鬼上身似的,忐忑地问:“我就那么跟他说吗?”
“对啊!”贺辰等得不耐烦了,抢过终端直接拨出了号码,重新塞给贺翌。
贺翌:“……”
一分钟后,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机械提示音,贺翌不知道该是失落还是松口气,说:“他没接。”
贺辰想了一会儿,把终端拿回来:“那你给他发个信息吧。”
贺翌照做,把输好的话给贺辰看:“这样行不行?”
贺辰对贺翌的小心翼翼有点哭笑不得,点点头说:“那他回来你要不要和他谈一次?”
贺翌默认了。
“行吧,其实只要跟他说开就好了,我说过,不论我们做什么,他都会原谅我们,所以你不用担心会尴尬或是怎么样……当然——”贺辰拍了拍贺翌的肩,“也不要再做这种事。”
费迪南德是反恐局安排在医院的特工,每天监视着派瑞特,12小时一个轮班。
作为一名资深特勤,派瑞特此人的事迹他是有所耳闻的,反恐局把工作交给他后,恨不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对待,生怕出任何一点差错。
“嘿,伙计。”来者拍了拍他的肩。
“嗨……”费迪南德诧异地跟他打招呼,“请问?”
“情报局的。”那人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在费迪南德面前,费迪南德看清了他的名字叫蒋念,后面还跟了个人,大约是同事。
费迪南德伸出手:“你好。”
“你好。”蒋念说。
费迪南德问:“来审他的?”
“不,这段时间他恢复得不错吧?刚刚局里下的令,得把他弄过去审……这里是手续。”蒋念把手续给了他,接着说,“还真挺羡慕你的,你就待在这儿,不像我们,得天天在外面跑。”
费迪南德粗略地扫了一遍手续,下面情报局盖下的章和局长潦草的签字赫然在列,笑着说:“也不见得,在这里还是担惊受怕,好像下一秒就会出什么意外一样。”
蒋念赞同道:“对啊,咱们都不容易。”
病房的门被费迪南德打开,派瑞特的脸色带着大病初愈的灰白,看起来死气沉沉,腹部还缠着厚厚的纱布,手脚全被特殊的镣铐捆在病床上,无法动弹。见有人进来,只冷漠地看了他们一眼。
“去吧。”费迪南德说。
在医院待了一个多月,病房里森冷的气息像是浸入了派瑞特的骨髓,浑身弥漫出冰封十里的寒气。
蒋念恍若未觉,熟练地给他打了一针肌肉松弛剂,然后解下他的镣铐,把他手脚重新扣在了一起。
蒋念和他的同伴将派瑞特架着离开,对费迪南德微笑。
费迪南德做了个手势,给上司打电话准备下班。
二十分钟后。
“嗨,费迪南德!”
费迪南德已经收拾好准备离开医院了,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他。
那是国安局为这个案子成立的专案小组成员,曾经来医院提审过派瑞特。
费迪南德诧异地回头:“你怎么来了?”
来者见他和他的同事已经把耳麦都取了,奇怪道:“还没到换班的时间,你们怎么……”
费迪南德悚然,寒意瞬间从尾椎处攀升,冻得他浑身发颤:“不……不对……情报局不是把派瑞特给带走了吗?”
谈话陷入了两秒的沉寂,又像滴入油锅里的水轰然沸腾炸开——
“走走走!调监控!出事了——!”
贺乾安静地躺在床上。
死去的人浑身僵硬,脸色蜡黄,尽管他活着的时候形象不佳,但死去后明显更加不堪了。
贺远征慢慢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父亲,这个曾经毁了他家庭的男人,曾经是他幼时的噩梦。他害得他失去了母亲,又间接地失去了唯一的弟弟,还企图出卖国家留给他一个烂摊子,更想尽了一切办法拆散他与徐林枫,到最后被拔枪威胁了才偃旗息鼓。
贺远征认真地想了想,对于这个男人,他着实没有什么好怀念的。
他曾经惧怕过,怨恨过,但当他站着的高度已看不见对方的头顶时,就已经能淡然处之了。以至于他现在的死亡都无法掀起内心的任何波澜。
没有悲伤,更没有快意,除了不可磨灭的血缘关系外,仿佛他们只是彼此的陌生人而已。
老管家站在他旁边,贺远征看了贺乾一会儿,淡淡道:“叫人来抬走吧。”
老管家没有理睬他。
贺远征:“……”
贺远征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又看了躺着的贺乾一眼,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立刻掏枪顶住了贺乾的头——
枪口戳中后发出了特殊的声响,像是两种硬物碰撞而发出的声音。
那是蜡像。
贺远征:“!”
贺远征瞪大眼睛看着老管家,对着他开了一枪,同时喝道:“林枫——!”
管家捂住被打中的地方并没有流血,他迅速退向了一边,这时两个全副武装的战士从隐蔽处举枪而出,对着贺远征扣下了扳机!
门外的徐林枫听到动静,反应极快,带着特勤就冲了进去。
床边没有掩体,贺远征穿的防弹衣无法防住□□子弹,当机立断地一边开枪一边钻进了床底,子弹擦着他的衣服呼啸而过,留下了弹道灼热的痕迹。
“阿征——!”徐林枫和特勤人员对准那两人疯狂地扫射,子弹所及之地如狂风暴雨般肆虐,名贵的瓷器油画古董纷纷碎裂,只余墙上的成片枪眼一派狼藉。
两人顷刻间被射成了筛子,颤抖着倒在地上。
徐林枫吓得煞白,感觉整个世界都穿越到了虚空,脚下踩不到实处,颤抖道:“阿征——”
他想扑过去掩护,身后却传来破空的声响,随即被身边的特勤扑倒在地,膝盖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陛下当心!”特勤嘶声力竭地同时,两发子弹擦着他们而过——
他们的身后有人反水。
黑鸢骑士团是有备而来的,内奸不止出在了特勤人员里面,甚至国安局、情报局里都有!
随行而来的特勤都蒙了面,完全无法分清谁是谁,徐林枫站起身的同时,贺远征也从床底爬出。
徐林枫厉声道:“你们去掩护皇帝啊!待我身边干什么!”
“林枫!!!”
徐林枫翻身而起,掏枪对准了反水之人,霎时间枪声又充斥在了狭小的房间内,震耳欲聋的声响像尖刀一样几乎刺穿众人的耳膜。
他一边开枪一边朝贺远征的方向靠过去,虎口因用力颜色惨白,像是要将整把枪都嵌入自己的手心。
“呯呯呯——!”
照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对方是铁了心要置它们于死地,在这里根本没有任何掩体,只能让未反水的特勤充当贺远征的肉盾。
帝后二人三两步退至门口,又有两名蒙面特勤冲过来,徐林枫意识到不对,几乎是本能地挡在了最前面,对准来者轰出一枪,而后另一发子弹“嗖”地一声射中了他的大腿。
“啊——”徐林枫痛呼一声,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他堪堪稳住身体,对贺远征喝道,“你快走啊!”
“林枫!”贺远征见他受伤已经乱了手脚,伸手要拉住他一起往外跑。
“皇家警卫队已经过来了,你快走!”
□□的子弹有限,刚刚开枪之人借力反扑,手持尖刀一下子冲了过来,徐林枫抬手挡住,锋利的刀刃立刻没入了他的手肘,鲜血瞬间喷溅而出。
徐林枫一脚踹过去,将那人踢出几步远,几乎是想也不想,立刻把刀从手里拔了出来,对准那人掷了过去,同时贺远征用枪对准那人,两击齐发,当即毙命。
不对劲,还是不对劲。
电光火石间徐林枫忍着痛想到了很多,既然对方要杀他们,那么……
门外传来皇家警卫队的军靴踏在地毯上的声音,而在现下混乱的场景中,他们已经分不清到底谁是卧底。
徐林枫一瘸一拐地回到贺远征身边,后者赶紧一把将他拉住。
“走啊!”
徐林枫忽然间明白过来,甩开了贺远征把他往前狠狠一推——
与此同时,从天花板坠下一团黑色的不明物体,下落时凌空炸出了一片火海。
“你干什么!”贺远征猝不及防,被徐林枫一把推至门外,正准备再次伸手拉他,反水与未反水的特勤差不多已经死了个干净,房间内只余徐林枫一人,只见他猛地张开双臂,拉住了门的把手,低吼一声,将加固过的大门阖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徐林枫与贺远征相隔不足一米远,他沉静而深邃的双眼在这个瞬间显得尤为明亮,他平静而温柔地看着贺远征,在门阖上的那个瞬间,嘴唇轻启,说了几个字,贺远征看懂了,他说的是——
“对不起,阿征……”
留在贺远征最后记忆力的画面,是徐林枫一如往昔的微笑,像纯白无暇的天使,又好似高高在上不能亵渎的神衹,而后被他身后冲天的滚滚浓烟所吞噬。
紧接着“咔哒”一声,大门关闭。
一道门的距离,将他们彻底地隔绝开来。
随后被闷在房间里的爆炸声响起,霎时间地动山摇,碎石泥土滚滚下落,尘土飞扬几乎糊住了他的视线。
对不起,阿征,我没能遵守当初与你白头偕老的誓言。
贺远征犹如跌入万丈悬崖,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几次趔趄,双手难以支撑战栗不止的身躯,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发生,这样的冲击几乎击溃了他所有的理智。
细碎的砂石落在他身上,扬起一阵阴霾尘土,他愤怒的,悲伤的,绝望的情绪,在这一刻倏然爆发了出来。
“林枫——!”
太阳历1763年8月29日,皇家警卫队希尔中校与贺乾大公发起查伦斯堡事变,皇帝贺远征遇刺身亡。——《图林王朝》
☆、第60章 惊喜
秘书恭敬地弓着身体,小心翼翼地走到贺远征面前站定,两只脚一前一后,似乎随时都会后退,轻声道:“陛下,请问……”
“不报。 ”贺远征哑着嗓子说,他颓然地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像被抽掉了灵魂般,仿佛苍老了好几岁,声音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坚定,“继续找,不论皇后是死是活,必须找到为止……否则,不发国丧。”
秘书想说什么,偷偷瞥见贺远征的脸色,终究咽了回去,说:“是,陛下。”
贺乾是想让他被炸死在房间里,卧室密封性极好,爆炸过去后,城堡外墙只出现了几道裂缝。据控制了现场的皇家警卫队员说,整个卧室被夷为平地,在爆炸的中心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坑洞,里面的尸体统统化为了焦炭。
饶是这样,在dna检测结果出来之前,贺远征也不承认徐林枫已经遇害,拒绝发布国丧。
徐林枫答应过他的事情,从来不会做不到。
他说过,他们会在一起白头偕老,所以他怎么可能孤身一人离开。
从查伦斯堡回来,他还准备告诉徐林枫,他让医学中心融合出的受精卵已经培育成功,并且检测出胚胎是个女孩儿。
贺远征拿出胚胎的3d成像,怔愣地看着上面那个还未成形的孩子,旁边的空白处还用签字笔写了一行可爱小巧字——
“亲爱的爸爸妈妈,我是萌萌!我终于来到了这个世界,虽然我很想马上就见到你们,可是请再等27周噢,我爱你们(≧▽≦)/”
这是他为徐林枫准备的惊喜,在贺辰出生之前,两人一直想要个女儿,甚至还替她取好了名字叫徐萌萌。只是天不遂人意,贺辰被鉴定出是男孩儿,两人便没有强求。
而在贺辰出生后,徐林枫身体遭受重创,摘除了人造子宫,第三个孩子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直到过了近二十年,培育舱的技术更为成熟后,贺远征才悄悄地去了一趟医学中心,让他们用两人早年冷冻起来的精子,培育出一个新的胚胎。
大概是命运之神的眷顾,这一次唯一成功的胚胎,在几周后做基因检测时,被鉴定出是女儿。
贺远征强压下狂喜的心情,准备在徐林枫生日的那天再告诉他,却没想到……
他还有这个惊喜没告诉徐林枫呢,徐林枫怎么可能会离开他,他那么喜欢孩子,他怎么舍得离开。
随着现场逐渐被清理出来,卧室里的地道也清晰地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贺乾大约就是通过这个通道悄悄与蜡像掉包逃走的,同时也是贺远征认为徐林枫没有死的原因。
他的皇后那么厉害,一定会发现这个逃生的出路……
他现在只是失踪,暂时与他们失去了联系,他一定会活下来的。
维顿城,皇宫。
“有点奇怪。”贺辰忽然说,“妈妈的电话不是一天24小时都能接通的吗,没道理昨天打不通今天还是这样啊……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贺翌刚刚又给徐林枫打了电话,这次直接被系统告知无法接通,无语地看着贺辰:“乱说什么呢你,我给父皇打个电话问问。”
“快问。”
贺远征没有接,接电话的是私人秘书,语焉不详地把情况糊弄了过去。
贺翌听完后觉得很奇怪,但还是说:“噢,好,这样吗……嗯……”
挂了电话后,贺辰问:“怎么了?”
“那边出了点事情,有人在查伦斯堡设了埋伏,母后的终端弄坏了,现在是a级警报状态……父皇正在回来的路上,飞机不能用了,时间可能会稍微晚一点。”贺翌神色凝重道。
“那爸爸妈妈没事吧?”
“林奇说受了点伤,不过不严重,皇家警卫队控场很快……等父皇回来再说吧。”
他话音未落,秘书匆忙地撞开了办公室大门,跌跌撞撞地跑到两位皇子面前,大口地喘着粗气道:“出、出事了,殿下!”
贺翌贺辰一凛,紧张道:“怎么了?”
“您您您看……”秘书跑得一脑门都是汗,拿出unas摆在办公桌上,全息高清投影一下子在半空中打开,那是埃国总统在电视上发表演讲。
“……埃立特将会永远铭记这耻辱的一天,我们热爱和平,对他国友善以待,但我们的同胞却在公海遭遇到图林军舰的袭击!埃立特与图林建交百余年来,两国始终保持着友好的关系,并且图林还大量购买了我国的债券,拯救了我们的经济。但今天,我们却不得不发出抗议,在遥远的公海,我们无辜死去的同胞在呐喊……”
贺翌看到这段视频差点没疯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内阁呢?外交部呢?!”
“在、在开紧急会议!”秘书说。
“戈尔德这是犯病没吃药吗?!”贺翌怒道,“海军什么时候袭击了他们?他们交涉过了吗,是不是要直接宣战?!”
贺辰:“……”
他看见视频的时候还没真正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以为只是要给图林泼脏水。因为这种小国在全世界并不少见,某个公开反对图林的总统,就曾经在直播上耍无赖抨击图林无人权,还扬言说要对图林进行经济制裁,只是国民生产总值都不如梅普尔的资产多,如同一个跳梁小丑。
图林的军队在贺远征掌权之后一向训练有素,并且袭击民舰这种事,除了两国有深仇大恨,或者是存心挑事,一般有脑子的都不会这样伤及无辜。
“你别乱跑,等父皇回来。还有,联系沈思远好好待着,不,你让他忙完了直接来皇宫,可能要出大事了……我先去内阁看看,明白了吗?”
图林被如此污蔑,贺辰越想越气,对贺翌说:“大哥,正面刚他们!”
贺翌:“……嗯。”
这是贺翌渡过的最为漫长的一天。
贺辰还在书房看电视里的直播,并不知道贺远征已经回到了图林。
贺翌好不容易安排好后续的事情,并且还紧急通知了各大战区做好战备工作,才秘密地去了与贺远征见面的地方。
而当他只看见贺远征,没有见到徐林枫时,联系起秘书在电话里那番语焉不详的话,才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贺远征孤单地站在那里,身边再也没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始终用温和的目光注视着一切的人。
贺翌只觉得脑袋里“嗡”地一声,四肢都像被灌进了铅无法动弹,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又像在那一瞬间被抽干。他听不见任何声音,万籁在这一刻都归为了寂静。
他想跟徐林枫和解,写好的台词都还在他的口袋里,被捏出了毛边,贺辰早就跟他说过,道歉并没有那么难,而他却总说再等等,可现在却再也没了机会。
徐林枫直到死也以为自己没能得到谅解,带着一辈子的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再也见不到徐林枫了,那个带着他长大,教他走路,教他说话,教他小提琴,总是微笑着的母亲。
他没想到,他的迟疑竟然会变成一辈子的错过。
妈妈,对不起,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只是徐林枫已经听不到了。
贺翌崩溃地跪在地上失声痛哭,高大的身躯蜷缩成一团,年幼时他做错了事,便是这样偷偷躲在床上,用被子罩住,然后徐林枫再像捉迷藏一样发现他,惊喜地把他从被子里抱出来。
“站起来……”贺辰绷紧咬肌,眼底闪烁着晶莹的水光,他颤抖着嘴唇,竭力控制住情绪,一字一顿道,“我让你站起来,贺翌……还没到发国丧的时候,dna还没匹配成功,你母亲他……他不会有事。”
森林里,烈日透过层层树叶,在地上形成圆形的斑点,一名身穿雨衣的男人背着另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缓缓前进。
他身上经过简单地包扎,但伤口却仍在淌血。
“唔……”伤员忽然难受地呻吟了一声,嘴角又渗出了血,吐到了男人的雨衣上。
“亲爱的,我们就快到了,你再等等,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然后……”男人忽然听到背后的人在虚弱地说话,顿时停下来,问,“你想说什么?”
“不……”
“不什么?”男人一边走,一边说着,“你觉得这样不好吗,以后就是我跟你一起生活了……你不知道我想这一天想了多久,我那么爱你,我愿意为做这一切,愿意你付出一切……”
“啊……啊……”
“啊什么?”男人说,他又认真地听了一会儿,忽然厌恶道,“为什么你还在叫他的名字?是我救了你,你知道吗!你知不知道为了把你救出来,花了我多少心思,我才是你救命恩人,你给我忘了他!他以为你已经死了,知道吗,梅普尔?就算他现在认为你没死,我也会让他知道,你是死在这个森林的!”
戴文光背着徐林枫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神经质地自言自语道:“贺远征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他横插一脚,我娶的就不会是那个女人,而是你了……”
徐林枫身上已经出现了感染的情况,浑身发烫。
两人走到一个沟壑处,忽然徐林枫像恢复了神智一样,睁开了眼睛,用仅存的力气从他背上挣开,决绝地向后仰倒。
他只留给了戴文光一个高傲而漠然的神态,仿佛已置生死于度外,无悲无喜,随即坠入了万丈深渊。
☆、第61章 爱人
摔下去的感觉似乎并没有那么可怕。
失重的感觉徐林枫曾经经历过很多次,但时间那么长的还是头一回,腰部像有一个推力一样将所有的脏器往上推,让他有些反胃。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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