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重生]奸臣的忠犬任务 作者:萧依依
正文 第16节
[重生]奸臣的忠犬任务 作者:萧依依
第16节
姜允沉痛的闭上眼,如今也不是埋怨后悔的时候,他坐在地上抖出爻结,迅速掐指推卦。
不出一炷香功夫,姜允的脸都痛苦的皱成一团,口中喃喃:“糟了!糟了!这么下去七爷会没命的!”
“他现在怎么样?”三胖很紧张,但麻木的傀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起来十分淡定。
“很糟糕。”姜允捏紧拳头:“殿下留七爷一口气,肯定是想逼供出京城守备军的底细,殿下现在急着回伊尔萨,可能会提前筹备,冲击皇城。”
三胖上下打量军师,见他仍旧衣着光鲜,便急切的开口:“公子,您本事了得,犯下这滔天罪过仍旧毫发无伤,有没有办法也让那黄毛小兔崽子放七爷一马?”
姜允心虚的摆摆手,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把贞操献给伊尔萨战神,这才“戴罪立功”保住小命吧。
他身下至今还隐隐作痛呢,算什么本事……
“我会想办法的……”姜允喃喃。
三胖急道:“都得靠您了!我这是最后一次来见您,这几个月里我换了三具躯壳,恐怕得休息半年才能补回来。”
姜允闻言不禁有些心疼,轻轻理了理三胖的头发,温声道:“你放心回去吧,不论如何,我都会救出七爷他们。”
心中已经有了个念头。
回到城堡,姜允走进寝室,翻出八卦盘,将之前自那封密报中抄录下来的姓名翻找出来。
他得算出这些人会不会对伊尔萨造成威胁,如果威胁巨大,他可以向洛戈主动要求为伊尔萨化解灾难,作为交换条件,让伊尔萨撤兵,与大楚签订和平条款,一举两得。
毕竟大楚这块肥肉,肯定比不上伊尔萨自家的国土。
身为宰星,姜允想为洛戈卜卦推算,那必然是如鱼得水。
如果洛戈愿意重用他,用星盘典籍上的话来讲,就叫做珠联璧合。
不过,卜卦同样受距离限制,星盘能操控的范围很有限。
这些人远在大洋彼岸,姜允的卦象准确率太低,除非跟随洛戈回国。
可若是此时算不出一个确切的威胁,他要如何取得洛戈的信任?
对了,还有伊尔萨的皇帝,皇帝应该是第七代帝星,也就是姜老爷子的主子。
帝星与宰星之间的互通没有距离限制,只要姜允问出皇帝的生辰八字,带着洛戈的发丝或指甲回去,姜老爷子就能帮他卜算出伊尔萨皇帝的凶吉。
姜允思绪凌乱,简直头痛欲裂。
他怎么可能离开集中营?又如何救出七爷?
思前想后,姜允觉得,拼计谋自己恐怕斗不过混球,只能仗着帝星对自己天然的容忍度。
去跟洛戈撒泼打滚一哭二闹三上吊,如果还不成……就只能再次出卖色相了。
第46章 完全占有
出卖色相这种事,计划起来容易,实施起来羞耻度实在太高,必须提前训练,才能粗略掌握技巧。
姜允对着镜子,做出各种撩人的举动,譬如闭上眼,缓缓凑近双唇,譬如摆出夸张妖媚的坐姿。
看着镜子里举止生疏而笨拙的自己,姜允很担心,很难保证实际上阵时,那混球不会笑场……
万一自己太主动,人家皇子又不太有那方面需求怎么办,那简直是丢人的最高境界!
思前想后,保险起见,姜允决定乘晚上的宴席,给洛戈灌下几杯酒让他失去自控力,然后扶他进卧房把事情办了,等他酒醒后,还能推说是殿下主动!
姜允禁不住夸赞镜子中的自己:真是心机深沉!
为了让洛戈走下宴会厅的楼梯时,第一个就看见自己,姜允特地提前彩排。
在一帮男仆忙着整理宴会厅时,他独自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琢磨比较着楼下各个位置的角度和光线,寻找最佳站立点,争取让洛戈第一眼就看到自己,且画面惊艳!
一切准备就绪后,姜允暗自窃喜,忍不住自封卧龙小诸葛。
宴席正式开始后,姜允精心将头发抹得油光锃亮,带着那枚玫瑰胸针,漫步走向宴会厅“最佳位置”,看到眼前的画面,立时如遭雷劈——
他选中的最佳位置处,正黑压压的站着一群穿着礼服的姑娘……
姑娘们挤挤攘攘,争先抢夺最佳的位置,落于人后的还在拼命往前挤,抢占前方的一个个蹲着马步,雷打不动,坚决死守阵地。
姜允:“……”
愿意参加宴会的姑娘,一半是冲着结束后的丰厚打赏而来,另一半则是冲着皇子殿下的美色而来,眼前的这一群,显然就是等殿下翻牌子来的。
姜允以往从没注意过这些,直到今天才发觉,原来想主动献身,还得先排队。
看着那些前凸后凹的姑娘们,姜允忽然间有些失去自信心,没了献媚的心思,想去找安德烈喝一杯,借酒消愁。
宴会开始后不久,洛戈如往常一样自楼梯走下,在拐角处低头理了理袖口,抬眸时,目光就自动锁定了傻军师,他总能轻易在人群中找到姜允。
姜允漫无目的的在人群中游荡,表情傻乎乎的,落在皇子眼中,就像是黑夜中闪着微光的一颗……胖头鱼?
皇子殿下以拳抵唇,暗自发笑,莫名觉得姜允傻乎乎的样子很可爱。
别的男仆都面带微笑手托托盘,他倒是悠哉闲适的游荡,竟然还坦然自若。
姜允还在发呆,自从上次被皇子殿下自浴池抱回寝室后,他在男仆中的威信水涨船高,自然没有领班敢来约束他,这让他成了宴会里最特别的一类人,既不用服务,又不用参与。
站在最佳视角点的姑娘们挺胸踮脚,在皇子路过时,集体用伊尔萨语打招呼:“晚上好,殿下!”
从姿态到神色,无一不是训练有素,风情款款。
洛戈淡淡的颔首致意,转过头,目光一直追随着姜允,眼里渐渐浮起一丝得意,因为发现姜允胸前佩戴着那枚玫瑰胸针,那是殿下亲自爬窗的馈赠,想到傻军师一定想不通自己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送礼物,殿下不禁更得意了呢。
其实姜允已经在自家窗子上钉了五根木条,殿下下次光临时很可能会心碎的。
男人们素来喜欢在自己的“猎物”身上留下各种各样的印记,这些印记给予他们不可一世的成就感,仿佛那只猎物已经完全属于他。
姜允带着皇子殿下的印记,神色落寞的四处张望。
洛戈迈开长腿高傲的走上前,自信满满的走到姜允身后,在他耳边低声道:“在等我?”
姜允猝不及防转过头,由于紧张心虚,一不小心就实话回答:“噢,晚上好殿下,我在等安德烈!奇怪,他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
洛戈:“……”
眼见殿下脸上风度翩翩的笑意冻结,姜允极忙补救:“噢,能见到您,我也挺高兴。”
洛戈:“……”
这话怎么听都很敷衍,殿下可是只能位列“群众期待榜”第一的大人物,怎么能排在安德烈之后?
傻军师怎么能只是“挺高兴”?不该是喜极而泣的扑进他怀里说“终于等到您了”吗?
姜允余光瞧了瞧不远处盯着这头的姑娘们,有些沮丧的抬头看洛戈:“她们似乎很期待同您相见。”
洛戈转头看了一眼,那头的姑娘们立即发出一阵兴奋至极的惊呼。
转回头,洛戈郑重的看向姜允:“你该好好跟她们学习如何取悦我。”
姜允轻笑一声低下头,转身穿梭在跳交际舞的男男女女之中,有些晃神的开口:“殿下自小被众星拱月般追捧,也不少我这一个痴迷的仰慕者。”
皇子殿下从没在与人交流时,遇上对方忽然转身离开的情况,傻军师竟胆敢就这么转身离开?!
姜允背影柔和,步态闲适,似乎只是邀请他跟随自己,一同在舞会里散心……
让伊尔萨战神追着他散心?
殿下难以置信,满面忿忿,然而还是舔着脸迈步跟了上去……
姜允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慌张转过头,就看见皇子殿下一脸小可怜状,委委屈屈的跟在他身后。
“殿下?”姜允疑惑的开口:“您今天没有其他事情吗?”
洛戈摇摇头,笃定的注视着姜允,等待他主动讨好取悦自己。
傻军师特意带上玫瑰胸针,一定是想吸引自己的注意。
“那……”姜允尝试着询问:“我陪您喝几杯吧?”
洛戈颔首答应:“我不太能喝多。”
姜允贼笑,就是要欺负你年纪小酒量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心中已经计划好,姜允打算扶着烂醉如泥的皇子殿下回卧房,制造自己被吃干抹净的假象,明天一早以此强迫殿下给予补偿,释放自己的朋友。
对饮开始,姜允亲自去酒库挑了最烈的白酒,打算一口气敬上十杯,一举干倒皇子殿下。
然而才三杯下肚,姜允眼前的一切就开始旋转了……
摇摇晃晃的倒进洛戈的怀里,耳边听到混球疑惑的嗓音:“你酒量怎么这么差?”
姜允:“……”
天要亡我!
最终,他还是如愿的躺上了皇子的龙床。
男仆们端来解酒奶,洛戈将他扶做起来,拥进自己怀中,端着杯子亲自给他喂。
这奶的解酒效果可比宫里的催吐药来的立竿见影,可是洋酒后劲猛,姜允虽然神志渐渐清醒,却仍旧有些犯晕。
他靠在洛戈怀里,借酒壮胆,抬起头,那弧度光滑美好的下颌,诱人清透的薄唇……
姜允撅起红润的双唇,揪着洛戈的衣襟,缓缓凑上去……
洛戈低下头,顿时睁大双眼。
傻军师想做什么?
该不会是主动献吻吧?
皇子殿下僵住了,幸福来的太突然,他神色呆滞的盯着凑过来的傻军师,神思陷入了恍惚。
然而,这一段恍惚发愣的时光,在姜允看来,成了冷漠拒绝的意思,混球竟然没有要回应!
于是,当洛戈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俯头预备回应的刹那,傻军师忽然气鼓鼓的别过头,冷漠的看向一旁!
洛戈:“……”
皇子殿下很尴尬,为保留颜面,极忙继续凑近傻军师,小声道:“你有眼屎……”
姜允:“……”
他仿佛听见感情决裂的爆炸声。
你才有眼屎!
姜允身残志坚以袖子撸眼睛,决绝的直起身:“我得走了!”
扶着床沿气势汹汹的站起身,忽然听见“啪”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自口袋里掉了出来,姜允低头一看——
是润滑油!
捡,还是不捡,这是个问题。
然而下一刻,洛戈就好奇地替他捡起那只小瓶子,歪着脑袋打量瓶身上的字!
姜允脸部瞬间烫到了火化的温度,只能祈祷少年心思单纯,不明白这玩意的用途。
然而,殿下茫然的神色渐渐犀利起来,抬头看向姜允时,眼神中已经燃起了火焰。
说好的懵懂少年呢!
“这……不是给您准备的!”姜允此地无银三百两。
皇子殿下迫不及待脱掉鞋子坐上床,把小瓶子递到床边,满脸单纯期待的笑意,等着姜允亲手给他“抹匀”。
看着皇子殿下兴奋的小眼神,姜允心一横,将房门反锁上。
颠颠儿的走到床边,捡起润滑油,而后就被迫不及待的洛戈一把扯进了怀中,恶狗扑食般扒掉了衣服。
“别着急,殿下!”姜允抻着脑袋。
某战神殿下已经开始了进攻,小狗似得啃吸他的脖颈。
明明这些天都一副不想见到他的样子,一干起正事儿,果然还是比谁都积极。
姜允小心翼翼拨开洛戈的衣服,低声嘱咐:“殿下,您躺下吧,别牵扯到伤口,我来伺候您。”
皇子殿下百忙之中抬起头,犹豫片刻急忙直起身,匆忙脱掉衣服蹬掉裤子,翘着胯间的作案工具,等待姜允的“伺候”。
那画面……
姜允简直不敢直视,上回在池子里,他只是用手感受了殿下伟岸的龙根,这下亲眼所见,忽然觉得自己的那啥,有点不好意思见人……
“你在等什么?”洛戈急不可耐。
“哦,抱歉。”姜允立即回过神,打开润滑油盖,倒了两滴在手里,双手搓了搓,红着脸握住皇子殿下的作案工具……
“咕咚”,他听见头顶传来洛戈的吞咽声。
姜允小心翼翼的将润滑油涂抹均匀,为了一会儿少吃点苦头,他特意反复涂了三层油,滑得手都快捉不住。
那东西愈发灼热,在他手上不安分起来,姜允抬头不满道:“殿下,你先不要动。”
“我没有动。”了洛戈跪坐在床上,闭着眼,尽力平心静气的解释:“它在跳,可能是快急疯了。”
姜允:“……”
加快手速又抹了一层,扭捏的开口:“抹好了,殿下。”
洛戈睁开眼,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急切,反而动作舒缓的俯身将他压在身下,那双淡金色眸子专注的看进他眼里。
这一瞬间,姜允心停跳了一拍,颤声开口:“殿下,你爱我么?”
“抱歉,姜允。”洛戈挑起眉峰轻声道:“我不能爱你,但我想要你,只这一次,让我了却心愿,然后忘掉你。”
姜允瞳孔骤缩,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这样绝情的话,心还是狠狠疼起来。
想甩他一巴掌,起身离开,可七爷他们还在等他救命。
他需要洛戈的宠爱,需要洛戈的亏欠。
“真巧,我也不爱你,殿下。”姜允强忍着心酸,说出逞强的话。
“那最好。”洛戈一字一顿,眼神邪魅不羁,俯身拥住他,一手架起姜允的腿,让他圈在自己的后腰。
姜允感到那根炙热的顶部抵在了自己下体的入口,洛戈很聪明,只进去过一次,这一回便轻车熟路,挺身缓缓顶进来——
“啊……”穿过入口的瞬间,还是痛得浑身痉挛,姜允下意识搂住洛戈脖颈。
洛戈止住进入的速度,俯头看他:“还疼吗?”
姜允死死闭着眼,用力摇头。
洛戈一蹙眉,犹豫须臾,放慢动作,继续缓缓挺入:“很快就舒服了。”
“啊……”姜允仰起头,那炙热的坚挺插得深了,感觉整个身体都被洛戈破开了,多进入一截,都会让他离死去更近一步。
他喘息起来,汗水侵蚀被褥,“殿下……太深了,我受不了……”
洛戈止住进攻,停在让他难以忍受的深度,开始轻轻抽插。
姜允搂紧他脖颈,起初的疼痛感,像是一遍遍被他刺穿。
那句“我不能爱你”反复在脑海中回荡,心疼得厉害,他变得不配合,只是闭着眼睛,任凭洛戈抽插着自己。
洛戈对他的情绪毫无所觉,新奇的探索着他的身体,换着角度折磨他深处的敏感。
渐渐的,姜允开始不争气的喘息起来,那里也有了反应。
“嗯……啊……啊……”呻吟声不断溢出双唇,意识陷入迷乱,睁开眼,洛戈神色挑衅的看着他的反应,像是享受得胜的成果。
屈辱,委屈,不甘。
姜允捏拳头捶在他肩头,低哑的喘息道:“啊……啊……你不是不爱我么……哦……为什么做得么起劲?我……啊……我恨不得那天真的刺死你!”
话一出口,洛戈停住动作,歪头疑惑的盯着他,片刻,兴奋的开口:“你说谎,你喜欢我!”
紧跟着而来的,是一次到顶的插入——
“呃!”姜允浑身绷紧,身体的尽头,被顶中了一处脆弱的敏感,一阵刺痛过后,像是黑暗中绽开了了大朵的白莲,一股酥麻的快感流过全身!
“啊……”
洛戈没有给他回味的机会,像是报复他逞强的谎言,开始毫无顾忌的贯穿他最深的敏感。
“啊……啊!”意识开始陷入癫狂,一股从未有过的快感,在一遍遍的贯穿下完全苏醒。
姜允开始难以自控的扭动胯部,双腿紧紧圈住洛戈的后腰,想让他留在身体里。
洛戈察觉到他的配合,顿时满脸惊喜,像是发现新奇事物的孩童,更积极的插进姜允身体。
“啊!啊!”姜允彻底瘫软失控,喘息着看向洛戈,用目光求饶。
“喜不喜欢?”洛戈扯起嘴角,附在他耳边呢喃:“还舍得杀我么?”
又是重重的一顶,姜允的那处贴在洛戈结实的小腹上,喷射出晶莹的液体。
洛戈还在他身体里抽插,他无力的软在洛戈怀里,喘息着呢喃:“舍不得……从……第一眼见到你,就舍不得,该死……”
眼泪划过脸庞,姜允强忍着哽咽。
洛戈放慢动作,疑惑的低头看他。
姜允颤声继续道:“真该死,怎么能爱上你这样的人……”
在他身体深处抽插忽然停了一瞬,沉默,而后再次启动,一片温热贴上他的唇。
姜允睁开眼,洛戈目光变得温柔,下面的动作却愈发用力。
洛戈勾起嘴角:“或许你没有选错爱人。”
姜允苦笑:“让我一辈子单相思的爱人,都不算错吗?”
“我反悔了,姜小姐。”
“为什么?”
“我发觉,一次好像不够了却我的心愿。”
“啊!呃……殿下!轻一点……”
姜允晕厥后并没有安睡多久,每隔一会儿,身旁的混球就一脸兴奋的挠一挠他肩膀,看他醒没醒,只要姜允稍微有了点反应,混球殿下就会再一次压上来……
精疲力尽。
睡到晌午才醒来,姜允想要坐起身,却发现腰酸得没法动弹。
战斗力不匹配什么的真是太悲催了。
他废了吃奶的力气才转过身,发现宽大的圆床上,只躺着自己一个人,偌大的房间内还弥漫着旖旎的气息,半圆形的落地窗台被一层蕾丝窗帘遮掩,而厚重的绒布窗帘并没有被拉起,光线可以柔和的透进屋子里。
洛戈甜蜜的体味仿佛还在鼻尖萦绕。
他的喘息声,自己的嘤咛声,一次次的巅峰都还在心里翻腾,那么甜蜜,那么激荡,姜允抿嘴发笑。
门外忽然传来叩门声,男仆端着茶点走进屋,姜允无措的拉起被子遮住脸。
“打扰了先生。”像是在面对尊贵的客人,男仆对着姜允躬身道:“殿下让我准点叫醒您用餐。”
“噢……”姜允对男仆过分恭敬的态度很尴尬,毕竟都是熟人,也不好摆出主人的架子,只好指着床头柜道:“搁着吧,我自己来,你去忙。”
下午四点,洛戈忙完公务匆匆回到城堡,上楼时偏头询问跟随一旁的领班:“他醒了吗?”
“中午就醒了,殿下。”
洛戈点点头,嘴角不自觉的往上扬。
昨夜一直奋战到天光微亮,姜允昏睡后,洛戈一直注视着他,陷入沉思,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让洛戈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得娶傻军师过门。
洛戈认为自己未必非得延续伊尔菲斯的血脉,皇位也可以让给赛拉,他可以辅佐妹妹治理好国家。
虽然这个决定看起来愚蠢又不可理喻,恐怕还会让父皇母后震惊暴怒,可是,姜允熟睡时的模样那么美,皇子殿下认为自己没有不负责任的道理。
推开房门,姜允正安静的蜷在床上,一见到洛戈回来,他漆黑的凤目就像忽然被点亮了。
洛戈大步走到床边坐下:“好些了么?”
姜允拉起被子盖住脸,闷闷的埋怨:“哪里能好些?腿还是麻的,殿下次次都说是最后一次,结果都是哄骗人,往后谁还会相信您?”
洛戈将被子拉开,一手压在姜允耳边,俯身挑衅道:“我看你舒服得直掉眼泪,才想多满足你几次。”
姜允脸色爆红,“我那是疼的!”
洛戈直直注视着他:“愿不愿意跟我回伊尔萨?”
姜允沉默须臾,抬手圈住洛戈脖颈,轻声道:“殿下,您是我的帝星,我自然愿意陪您去天涯海角。”
洛戈扯起嘴角,满意的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
见洛戈目光中满是宠溺,姜允埋怨几句后,就将话头引向正事:“殿下,我推算出伊尔萨境内近期恐怕会有战事,情况十分危急,我随您回国,刚好也能帮上忙。”
洛戈闻言双眸一凛,低头看向他:“”你还能推算这些?”
“当然。”姜允目光笃定:“这次情况很危急,您恐怕必须立即调兵回伊尔萨,楚国不是短期内能吃下的小国,与其被看作战败回国,您不如同楚国国君再商议条款,双方都退一步,让沿海三地成为伊尔萨租界,这样才能让伊尔萨最大程度的获利,否则很可能两头落空。”
“是么?”
洛戈神色不明,姜允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您不用担心,我一定会辅佐您化解国内的危机,如果有其他四星的帮助,必然事半功倍。”
“其他四星?”洛戈嗓音低沉下去:“你是说那个楚国将军?”
“对。”姜允继续道:“还有那个会使双刀的女孩儿和谋士,他们都是能辅助您开创大业的龙脉星宿。”
洛戈没答话,缓缓起身下床,走至落地窗前,拉开窗帘,漠然看向窗外,许久,冷哼一声道:“你消息还真灵通,是我小看了你。”
姜允心中一咯噔,连忙支起声道:“殿下,我绝不是危言耸听,如今伊尔萨内忧外患,楚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您冒险突袭京城又有多大的把握?
大楚和伊尔萨的政治体系相去甚远,就算吞并成功,也绝非一朝一夕能完全消化,万一老百姓对新的统治局势水土不服,您反要倒贴银两来维系民生,为什么不尝试和平解决问题呢?”
洛戈沉默片刻,转身垂眸,看向床上的姜允,目光引在阴影中,寒意刺骨,“你昨晚主动投怀送抱,就是为了跟我谈这些?”
姜允顿时身子一颤,眼前那个男人如图一尊冰冷的雕塑,眼里再没了半丝昨夜的温存,目光里涌动着危险而陌生的气息。
姜允慌了,急忙补救道:“我并没有得到什么消息!说这些也是真心为了帮助您!我告诉过您我有预测的能力,如果您不相信,可以放我回去,我可以让我爹为您的父亲预测近期的吉凶,请您先留下七爷他们的性命,如果事情果真如我所言……”
洛戈绝望的仰头苦笑一声,垂眸看向姜允,一字一顿的开口:“放你回去?你想回哪里去?”
洛戈的神色让姜允很紧张,慌忙解释道:“事情办完后,我会立即回到您身边……”
“够了。”洛戈打断他的话,冷冷道:“如果你昨晚的作为就是为了这笔买卖,那么恭喜你姜允,合作愉快。”
洛戈一手抄兜,转身迈开长腿走出门,嗓音冰冷的留下一句话:“明天太阳落山前收拾好包袱,离开这里,带着你那三个朋友一起滚,我不需要人质,也不在乎你离开。”
房门被砰的一声甩上,姜允手脚冰凉,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再追出门时,洛戈早已没了踪影。
这是为什么?姜允难以置信,完全没料到洛戈会发这么大火,他之所以主动献身只不过是想让两人关系跟拉近一些,也好让洛戈相信他,怎么可能是一场交易?
他所提的建议也能让两国都受益,为什么洛戈对他的提议满是防备?
认为他只是想利用自己帮楚国解除危机?
不论如何,姜允都找不到洛戈忽然间如此绝情的理由,他无声苦笑,或许就是昨晚次数太多玩儿腻了,所以借机甩掉他吧?
姜允心如刀绞,却仍旧抱有一丝希望,或许殿下把这次结合看得很神圣,所以才没法容忍他带着目的的讨好,他想亲口为自己解释清楚,不能不明不白的被抛弃。
可等不到洛戈回城堡,押送姜允的士兵就来到城堡,催促他收拾行李。
姜允坐在寝室里呆愣许久,最终只包起一套换洗的衣裳。
他把玫瑰胸针放回抽屉里,那枚怀表却摸索来去,舍不得松手。
这颗怀表是洛戈亲自给他戴上的,也是他唯一的念想。
出了集中营,姜允被士兵送入马车。
七爷和沈四素央已经坐在车厢里,满面震惊的看着姜允:“军师?他们为什么会放了我们?”
“回去再说吧。”姜允神色麻木,行尸走肉般坐进车里,身下顿时一阵刺痛,只能将包裹垫在座位上。
士兵把干粮运送进车厢,最后将一份包裹递给姜允。
这是特为他准备的细粮?
姜允接过包裹,依旧神色木讷,也并不关心包裹里是些什么。
马车开始前行,车轮声隆隆,车上二人一直在替七爷擦拭汗水,对面坐着的姜允却像块木头,丝毫不过问三人的伤势,不免让人有些心寒。
颠簸中,包裹里忽然有一块触感熟悉的物件铬着手腕,姜允低下头,怔忡须臾,才缓缓拆开包裹——
包裹里都是些大楚的官银,大概是洛戈给他的盘缠。
姜允拨开银两,伸手探进去翻找,终于摸到那颗熟悉的物件。
拿出来一瞧,竟然是他丢失数月的那枚勋章。
“伊尔萨的军人退伍后,会将最高荣誉勋章送给自己的未婚妻,那是我最珍视的一枚勋章,必须送给我的王妃。”
脑中回荡起洛戈曾经的话语,姜允握住勋章的手开始颤抖,眼眶渐渐发红,压着嗓音低声哽咽:“我就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是你藏起来了……还想诬赖我!”
一瞬间,眼泪决堤。
对面三人眼睁睁看着军师忽然崩溃,抱着包裹嚎啕大哭。
**
洛戈走进姜允空荡荡的寝室,窗明几净。
姜允几乎没带走任何东西,那枚玫瑰胸针也孤零零的躺在书桌上,下面压着一张纸。
洛戈走上前,抽出纸张,发现上面写了一行字:殿下,怀表我带走了,作为交换,我把这几个月雕的所有玩偶全都送给您,都在抽屉里。
洛戈苦笑一声,弯身打开抽屉——
抽屉里放着一排小玩偶,与从前送给赛拉的不同,玩偶都是成双成对的,而且全部都是同一个款式:一个小人拥抱着另一个小人的造型。
洛戈捡起最完美的那一只成品,举到眼前细细一看,才发现,原来两只人偶并没有拥抱,而是一个人偶在给另一个人偶戴项链。
许久,洛戈才回过味来。
那不是项链,而是傻军师带走的那只怀表。
第47章 回家
马车并未直入京城,刚出了西北,就在附近城郊落了脚。
随行的伊尔萨士兵将行李运送至城镇客栈,便丢下姜允几人,回集中营交任务去了。
姜允心中燃起丝希望,洛戈只将他送出一百多里路,会不会是等着他回心转意?
然而这个厚颜无耻的想法很快被理智浇灭。
如果姜允被伊尔萨的车马护送回京城,难免会招致皇帝的疑心,路上遇着官兵也无法糊弄,所以,洛戈只能将他送出西北地界,否则,回了京,姜允也逃不过一死,这么做,也算是送佛送到西了。
七爷几人还不清楚状况,都在等姜允的解释。
姜允也猜出,洛戈大概也是为了让他体面些回京,所以还附赠了这“三位重要人质”,博取皇帝的赞赏。
想明白之后,姜允更难过了。
什么都不想思考,他进了客栈就钻进客房里睡下。
其他三人见军师面色惨白且态度疏离,心知怕是有什么内情,也并没有急着向姜允追问。
几人决定在小城里休整几日。
姜允将洛戈的勋章收藏好,包裹中的银两全部交给了三人,自己撒手不过问任何事。
素央在囚牢里时,凭借外貌加性别的优势,没遭遇太严重的拷打,是以伤势比较轻,一早就独自出客栈,找来镇里的郎中,给七爷治伤。
转眼过去七八日,姜允愈发嗜睡,不分昼夜的梦见自己追回洛戈,对他坦诚心意,一次次在梦里与他和好如初,才缓和了心底深处难以忍受的痛苦。
七爷伤势逐渐好转,几人不方便继续耽搁,毕竟吃喝在客栈,加上诊疗费可不便宜,还得省着应急呢,只得催促终日昏昏欲睡的姜允继续赶路。
四人在雇来的马车里相对而坐,沈四实在按耐不住,终于开口探问姜允,究竟怎么回事。
身为宰星,姜允其实可以安心将他们当作自己人,用不着存有戒心保守秘密。
可他同伊尔萨皇子之间,有难以抑制的主仆情义,尚且好解释,而那份越界的感情,姜允着实说不出口。
七爷他们也见过伊尔萨皇子的手段,姜允若是想骗说是自己使出什么计谋,骗取了皇子的信任,估计他们也不信。
姜允干脆半真半假的坦白:“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事情很简单,说出来都怕你们不信——
我和帝星之间本就有天然的羁绊,伊尔萨的皇子见我不愿意为伊尔萨效力,很失望,却也下不了手除掉我,干脆就将我送离集中营,你们被他释放,随我回京,大概只是方便我博取圣上的信任,他想留我条活路。”
三人闻听后十分吃惊,军师神色平淡的说出如此匪夷所思的原因,咋听实在不足为信,可细细一想,也只有他们这群人能理解,星宿间的天然牵制力有多么强大,尤其是帝星与宰星之间。
所以沉默一阵后,几人也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当然,这些话也只能跟自己人坦白,回去跟皇帝说“我家帝星看我不乐意留在集中营,就给了马车和巨款送我回京了”?
那就擎等着通敌叛国满门抄斩吧!
不可否认,姜允那日对洛戈危言耸听,多少也有出于对祖国的私心,他想平定战事,也想跟殿下远走高飞。
可世上从来没有两全其美的好事,他小小的动机被洛戈识破了,如今若是再让皇上心生疑窦,对他痛下杀手,那他也未免死得太不值。
所以,几人商议出一个较为适当的理由:姜允卜算如神,使用连环计救出了三人。
姜凝应该已经推算出姜允安然离开了西北,三胖与她不清楚状况,估摸着也不会信口开河,回京后得第一时间与他们串通好说词。
姜允一路上始终精神萎靡,几日颠簸下来,又出现晕车低热的病症。
好在七爷有面子在,去地方官那儿露了个脸,驿站立即备齐了最好的马匹车厢,载着四人,一路自平坦的官道疾驰,日夜兼程,半个月就回到了京城。
四人入宫后,随即被召至养心殿。
近一年未见,圣上像是一夜白了头,刚至天命之年已露出龙钟老态,眼窝深陷,上身玄黑色十二章衮服的绣龙纹样都已经泛旧褪色。
国力衰微,江山摇摇欲坠。
再这么耗下去,不等伊尔萨出兵,各地民变,都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七爷自幼深受皇恩,败仗与重伤都没能让他落过一滴泪,却在看见圣上时情难自已。
他跪倒在地,泣不成声,直呼“末将万死难辞其咎”。
姜允情绪如常,上前解释了来龙去脉,皇上似乎并未起疑,或者说,他并不关心几人如何逃脱了集中营,转而追问姜允:“外虏近日撤离关中守军,尔等可知其中缘由?看情形,敌军是否有议和之意?或有集中兵力迸犯京师之危?”
姜允察言观色,心知皇帝期待他回答对方有议和的想法,可事实上,后者的可能性超过七成,他自然不敢为了博取圣上欢心而大言不惭。
左右思量,他还是谨慎的回答:“陛下无需担忧,伊尔萨上一战虽侥幸险胜,可也元气大伤,他们的首领素来谨小慎微,如无必胜的把握,必不会贸然挑衅京师。”
这话也有另一层意思,要是人家准备妥当了,动起真格的他也没办法……
皇帝闻言,依旧愁容不展。
七爷连连表明再次带兵讨伐的决心,却也没能让皇帝感到一丝欣慰。
真的是输得连锐气都不剩半分。
皇帝挥退众人,独留下姜允,要他当场再推一卦。
姜允诚惶诚恐,虽然已经知道自己的卦象只能带来灾难,却一时想不出解释的理由,只好照本宣科的推卦,并如实说出了卦象。
皇帝叹息连连道:“同你父亲的推算如出一辙,只望这次能如你所言,容朕安寝几日。”
姜允躬身附和,眉头紧促,原来姜老爷子也被喊来卜过一卦,好在自己没有乱编卦象,否则稍有差池,就免不得招致皇上的疑心。
出宫回府,姜允刚拐进巷口,就远远瞧见姜府门前黑压压站满了人,姊妹兄弟们都翘首以盼,几个大丫鬟扶着老爷夫人领头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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