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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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剑三之十万玩家 作者:随棉

    正文 第24节

    穿越剑三之十万玩家 作者:随棉

    第24节

    众人大吃一惊,接了那么多招的朝铠竟然还有这样的反抗之力?!

    谢渊脸色一变,一剑斩过去,结果朝铠竟然大笑了几声,不躲不避,正面扛了下来。

    谢渊的全力一击连朝铠站立的地面都陷了下去,扬起漫天的沙尘,可烟尘散去之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竟是完好无损的朝铠。

    岁白看得仔细,那烟尘之中,有一层近乎透明的白光将朝铠笼罩在其中,谢渊的这一剑根本没有碰到朝铠的一根毫毛!

    岁白心一沉,突然在莫雨和毛毛继续攻击朝铠的时候从背后偷袭横出一剑,却发现他的攻击顺利地穿过了那层白光,刺在了朝铠后背。

    朝铠在众多攻击里就只受了岁白的一击,当下笑得猖狂,“哈哈哈!果然是天助我也!你们外来者那么多的说不清,没想到我朝某也有特殊之处,难怪你们打一开始就处处针对我凛天门!”

    朝铠恶狠狠地盯着岁白,“没料到吧岁帮主!你机关算尽,拉拢了那么多的势力替你们挡刀,可到最后还是要用你们自己的命来换!”

    ……这最后的boss,竟只能由玩家来杀!

    难怪……岁白一直疑惑当初月弄痕说过的“越是身处其中的人越不能参与”的意思,尤其是由于可人插手了运送雪名一事之后,可人在安朝之乱之中几乎不能出战,而月弄痕、肖药儿越到后期越不参与,当初让莫雨毛毛参与枫华谷之乱时谢渊和王遗风也是反对的态度,烟影更是安朝之乱后再没出现过,直到现在,事情才完全的明白了——原来原居民在参与这些不在历史轨迹上的事情上是有一个“度”的,而前期战乱中各门派阵营的参与把这个度用完了!

    池冶敬很快也注意到了。

    然而奇异的,这个认知却让池冶敬极度的兴奋,血液轰然加速,从心脏迅猛地迸发出来,冲刷他的四肢百骸,皮肤底下的血肉在发痒、发烫,让池冶敬止不住地发抖,牙关打颤,头皮发麻,浑身都在颤栗!

    这是最真实的池冶敬,是一直掩盖在他清秀外表下的嗜血到狰狞的面貌这个男人他渴望战斗。从穿越的那一天,当他使用出第一个技能,意识到可以这个世界可以任他为所欲为的时候,他就在享受这一切。

    所以他比别人付出了更多,他比任何人都要拼命修炼,比任何人受的伤都要重,流的血比任何人都要多。越是危险,他越是向往,他像个瘾君子,对极限的危险上瘾。

    但池冶敬也知道,他终究会回去,回到那个和平到乏味的世界,那里有他无法舍弃的东西,所以他注定要回去的。所以他只能抓住这最后的机会了,一切的渴望,他要尽情地宣泄在这最后属于他的战场。

    最后这一战,似乎就是为他而存在的。

    “委屈各位配合一下我们了。”岁白看到池冶敬完全兴奋起来的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其他人说道。

    既然只能玩家打,那原居民就只能起牵制作用了。

    池冶敬忍不住挽了朵剑花,秀了下在这边世界才学会的操作,明王镇狱也发出隐隐的刀鸣,他舔了舔干燥的嘴角,提刀冲了上去。

    岁白紧随其后,流风化作一道细细的金光,直刺朝铠胸口。

    其他原居民虽然招式无法对朝铠造成伤害,但毕竟是真枪实剑,朝铠也无法穿透那些兵器,所以行动在一定程度上也被很大地限制了。

    池冶敬做梦也没想过还有老王老谢辅助他的一天,就是甩他一巴掌他也不敢信。

    王遗风的凝雪功、逸流剑法果然是风度潇洒(虽然没什么卵用),而且直到这时老王的笛声才真正证明了自己——果然不是游戏里那一段单调得堪比精神攻击的手机闹铃(?)可比的,玩家们都听得失了神,仿佛天上真的飘下了千山雪花,在这片山间悠悠转转。

    而与他优雅中隐藏杀机的打法相反的是的谢渊一杆长枪,刚烈坚决,每一招都带着撕裂空气的灼热,绝不回头(虽然也没什么卵用)。

    莫雨和穆玄英一招一式皆在呼应对方,一人限制朝铠的手,一人就限制朝铠的脚,配合得天衣无缝,朝铠被干扰得烦不胜烦,导致老王老谢在内心怀疑他们俩从很早以前就私通过。(私通不是这么用的好吗)

    而各大门派的招式五光十色,红橙黄绿青蓝紫七仙女(?)一样的电影特效不要钱一样地砸在朝铠身上,那山崩地裂的阵势让十万围观玩家看得目瞪口呆(虽然还是没什么卵用)。

    而池冶敬和岁白的攻击就穿插在这无数限制攻击之中,在这样高节奏、高配合的战斗之中,玩家也就只有寥寥数人能插手进去,若贸贸然攻击,又没有朝铠身上的无敌buff,玩家们反而可能会被npc们的随手一个攻击轰成渣渣。

    而此时此刻,手握雪名的宣友于、吹着枫木晚晴的素素、拿着血云的苗一吟也都见缝插针地加入了战场,将近四年的战争,玩家们竟然争取到的四把绝世神兵,这注定是一场留名青史,永垂不朽的战役,玩家联盟恐怕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令十万人永生自豪的存在。

    朝铠渐渐也感觉到吃力,即使原居民无法对他造成伤害使他压力大减,可他直到这最后还是错估了外来者的战斗力。

    尤其是这个岁帮主和北池。

    本以为他们能成功只是靠着未卜先知的能力和用权谋说动各方势力,就算有神兵在手也发挥不了几成功力,没想到那明王镇狱全然听从于这个外来者,如臂使指,明教诡谲莫测的功法被他发挥得甚至不逊于夜帝卡卢比!

    而且这个外来者还在笑。即使他也中了自己不少招,受的内伤不轻,可他竟是越战越畅快,眼神越发集中,甚至勾起了嘴角!而一向沉稳的岁白,也在此时露出了他的獠牙,变得盛气凌人,两人的攻势从疏涩到张狂,愈来愈密不透风,如同掀起的波涛巨浪一般,要将人吞没在深海之中。

    朝铠终于在不停的招架之中露出了一个致命的破绽,池冶敬眼睛一亮,一个窜步抖出了一个技能,直取朝铠的要害。

    离他最近的岁白脸色一变,飞起一脚踹在池冶敬的小腿上,并且流风一甩格挡开了池冶敬的明王镇狱,才使池冶敬的双手堪堪躲过了朝铠蓄谋已久的一爪。

    朝铠冷哼一声,变爪为拳,转瞬间拳背击中了岁白。

    “师兄!”池冶敬目眦欲裂,岁白的血条瞬间就掉到底层,可见朝铠的内力深厚到绝不是玩家们可以匹敌的地步。

    岁白咬住牙,把涌上来的铁猩的热血狠狠咽了回去,心一狠,直接丢了轻剑,运转起与上一秒的藏剑心法截然不同的丐帮心法来!

    在没有脱战的情况下,玩家们根本没有想过能切换心法,因为正常人只能修炼相近的几套心法,否则会因为功法相斥而导致会走火入魔导致爆体而亡,可其实玩家的体质是非常特殊的,只要能够做到凭借自己对心法的理解去真正地做到亲自运行功法在经脉里的运行,而不依靠系统不明不白地运作,玩家们就可以做到不脱战就换心法。

    只是这需要极高的领悟能力和冒极大的风险。岁白在有着过人的智谋的同时,也有挑战危险的勇气,他其实本质上,跟池冶敬是一样热衷于走钢丝的人。

    岁白逆流心法,身体内的无数穴位经脉在一瞬间承受了巨大的疼痛,比起朝铠打在他身上的一拳还要痛苦,可岁白忍了下来,并且立刻做了出反击。

    他用着丐帮的拳法,双手抓住朝铠的拳头,脚步一跨,扭住他的肩膀。与此同时莫雨穆玄英都领悟到岁白的想法,两套龙影剑法同时出手,把朝铠逼到一个无法动弹的地步!

    十万玩家们猛地全都意识到这短暂的一瞬间意味着什么,不假思索地破口大吼了出来。

    “杀!!!”

    随着这十万人震天动地的带着无限希冀和宣泄的怒吼,明王镇狱燃起了前所未见的刺眼蓝光,所有人的眼睛被扎得溢出了泪水,却没有一人舍得闭上眼睛。

    仍是那一招,【驱夜断愁】。

    天空彻底划开了一道巨大的深痕,没有雾、没有云,连风都没有,直直的阳光照下来,那一刻天地静得让人不由得屏住呼吸的声音。

    “恭喜全体玩家完成【天道不容凛天门】任务,即刻起一天之内通过传送门离开者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一天之后传送门将永远关闭,请玩家们把握时间。”

    随着这煞风景的冷冰冰的系统通告声,玩家们满面泪痕、眼神发愣地把目光慢慢地从发白的天际转到朝铠尸体的附近——

    一个幽蓝色的扭曲空间状的光团静静地漂浮在半空。

    这一天、这一刻,终于、总算到来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传送门一开,各大门派的所有地图也全部开放,世界频道也不再有任何限制。

    于是全体玩家们都跑到了明教的三生树下聚餐,对此明教的喵哥喵姐喵萝喵太们表示强烈的不满。但是他们炸毛归炸毛,却拿这群外来者一点办法都没有。能咋办呢?就算把他们赶走,过不久人家的神行能直接出现在三生树下,而且还举个牌子,一招又是一堆人出来,反正就是死不要脸赖着不走你又能咋地?我们明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除滞散、义金兰、战狂牌、聚义令全都不要钱地随便用,你奈我何~明教教主陆危楼对此也没做什么表示,喵哥喵姐们就只能竖着尾巴默默忍受这群外来者侵占了他们的地盘了。

    玩家们在三生树下摆满了宴席,芙蓉出水宴、文会宴、迎宾宴、团圆宴、玉笛谁家听落梅、二十四桥明月夜全都不要钱地往地上摆,有的人无聊地吃齐了四小药状态buff横满视野。

    就着明教的这轮洁白的圆月、深海般广袤无垠的深蓝色夜空,还有被月光映得泛出银色的三生树,或许是明教的夜晚太过安静,他们没有像过年那样疯狂撒欢,也不再一起大声喊什么豪言壮志,而是懒懒散散地呢喃细语,低声嗫喏着,时不时啜一口丐帮赠与的桃花酿,在大漠拂过的裹挟着砂砾的风里微醺微醉。

    摘下三月初开的桃花,浸泡出来的酒酿色泽红润剔透,醇香甘甜的酒味在夜空里飘散开来,小酌更雅,大醉亦可,倒是品出了丐帮的豪爽之中带着的那些柔情。

    岁白过年的时候说过有朝一日定能让玩家们到三生树下赏景,果然是说到做到。而三生树也从不辜负玩家们的期望,美得触动每个人的心灵。

    池冶敬两三下爬到三生树上,果然在上面找到了一个巨大的鸟巢。他曾经在游戏里闲着无聊和莫麟、宣友于和苗一吟四个妖萝莉蹲在这个鸟巢里互相卖萌恶心对方,只是与游戏里不一样的是,这个鸟巢里竟多了四颗硕大的鸟蛋,圆润润地窝在结实的鸟巢里。

    池冶敬不顾不远处警惕而又愤怒的鸟妈妈的鸣叫,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鸟蛋,那温热的新生而脆弱的生命让人的心不由得软成一片,池冶敬笑了笑,又冲鸟妈妈挑衅地吐了吐舌头之后,收回手跳下了枝桠。

    树下似乎还会有一只猫,不过此刻当然被这么多的陌生人吓得不知躲哪里去了。

    玩家们并没有在三生树下呆太久。一起聚完这餐,他们就各自结伴,各自决定去哪个没有去过的地方游玩。

    他们有的人去了七秀坊,秀姐秀萝们摇着大扇子给他们跳舞,衣袂舞动间是倾尽天下的绝美。

    有的去了五毒,苗疆的人们给他们唱山歌,歌声缭绕在苗疆的山水间久久回响。

    有的去纯阳看雪,感受那终年不化的雪,去守那月满空山雪照窗的意境。

    有的去花海赏花,躺在花里任花草的清香将人淹没其中,从花瓣的空隙里眺望青天白云。

    有的去藏剑泛舟西湖,那个做门派任务时撑船的藏剑弟子载了一批又一批、一遍又一遍的玩家,一次又一次眉飞色舞地给他们介绍西湖的美,没有一丝的厌烦。

    有的去了天策,帮着收拾瓦砾废墟,领了门派任务一遍一遍地完成,还把包裹里的所有马草、连里飞沙、赤兔、踏炎什么的战马都全数捐献给了天策弟子们(他们以后会后悔的)。

    有的去了少林听佛寺经声与晚钟,去看藏书阁的庄严宝相。听说有的人甚至去找了方丈体验了一把剃度、烫“戒疤”……当然烫完表示回去之后一定不会再玩少林。

    有的去了唐门找熊猫,混在唐门弟子里面拿着竹子企图喂它们,然而不会说川普被机智的熊猫们识破并惨遭嫌弃。听说有人展开唐门的机关翅膀,临回家前体验了什么叫做断腿……当然这样的人断完腿之后回去也不会再想玩唐门了。

    有的去了丐帮赏桃花,山花果然烂漫,粉粉嫩嫩映亮了整座君山,而人穷家不穷的丐帮总舵镶金船头比游戏画面还要恢弘大气,走在这种富得流油的地方的丐帮弟子们却破破烂烂的,还臭不要脸地向玩家们讨钱,也不知是不是在外讨得的钱全用来建设家园了。

    有的去了苍云的映雪湖,放出乌龟坐骑一排排地游湖,那湖水晶蓝剔透,落满霜雪的树清晰无比地倒映在水面,一只只仙鹤在岸边慢悠悠地踱着脚,人靠近也不理会……当然有些人放着这么美的映雪湖不去,偏偏要跑去和苍爹们扭秧歌,那种场景就不多加描述了。

    有的人去了恶人谷,那天恶人谷的士兵们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谷主乐呵呵地给围着他的一圈外来者吹笛子,吹完一曲还很享受外来者们热烈的鼓掌和吆喝声,然后欣然同意继续吹奏一曲的要求。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形象看起来就跟街头卖艺的有的一拼。

    有的人去了浩气盟,央着谢渊给他们讲述他的生平事迹,谢渊满面红光地在浩然阁正厅上高谈阔论,看起来跟给孙子们讲故事的革命老爷爷一模一样。

    还有人去做那些跳高任务,昆仑玉虚峰望仙桥飞阁顶的高处不胜寒、成都的巫蛊巨树、无量山的狼图腾、融天岭的巨龙,穿越过来的几年都没有空闲去观光过的地方,玩家们都很贪心地想要逛个够。

    他们给自己喜欢的nppc们都破天荒地安安静静呆在花里花俏的爱心桃里面,脾气好的还会弹琴赋诗给玩家们助兴。

    然后玩家们在有独属自己的回忆的地方放花灯,里面放了自己用毛笔写的歪歪扭扭的许愿笺,仰着头看它们飘到天际,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燃成一朵绝美的花火。

    玩家们只有一天的时间,而每个地方都那么值得逗留,所以他们去不了几个地方,所以他们最后回到传送门前集合的时候,都兴致勃勃地分享自己去过的地方,然后认认真真地听别人描述他们没有去过的地方。

    他们还有好多话要说,但他们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

    或许他们可以跟家人朋友悄悄地描述这个世界,他们有数不尽的谈资可以跟别人炫耀,而且他们也相信,不管家人朋友们信或不信,他们也一定会对这个美好的梦境心生向往。

    十万人排成一个不见终点的超级壮观长队,岁白安排了人清点人数后,众人最后看了看这个美丽的世界,一个接一个投进了幽幽蓝光之中。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你真的不回去了?”岁白问没有站在队伍里面、却站在送行原居民之中的一个人。

    “恩。”男人没有犹豫,干脆地点了点头。

    “你那边的家人朋友怎么办?”池冶敬劝着,这边的世界仍然危险万分,没有玩家联盟可以依靠,他处境会困难很多。更重要的是,玩家回去后这边应该就不会有系统存在,他的一身武学说不定根本用不出来。

    “我是孤儿,在那边了无牵挂。”男人笑了笑,在池冶敬歉意、局促的眼光里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看向了身边不远处的李承恩,“如今我有家了,天策府才是我真正的归宿。”

    “……即使我们赢了凛天门,大唐最终还是会灭亡的。”岁白说。

    “我知道,天策府最终会留存也罢、随着大唐消亡也罢,我都会守着它直到生命的尽头。”男人看岁池两人的神色,偷瞄了一眼李承恩,突然凑近了两人悄声说道,“而且统领答应我要给我和曹女神办冥婚呢!”说这话时眉间神色飞扬,似乎有着说不出的期待和快乐。

    “……”李承恩轻哼了一声。

    “……”池冶敬心中一痛,扯了扯嘴角努力笑了起来,捶了他肩膀一拳,“靠!那真要恭喜你了!能娶到剑三女神,说出去不知道得羡慕死多少玩家!可惜我们没办法喝到你的喜酒,连礼金和礼品都没准备……不过就算给了聘礼,传送门一没,不知道这些系统物品会不会被刷新掉,唉!我们玩家联盟竟是穷得连迎娶女神的聘礼都没有!”

    “……”岁白无语地看着池冶敬,“你不会以为我们这么多年的经营靠的全都是系统吧?”说着掏出了几个令牌交到了男人——自然是离霖手上,“这是我们发展的几个商路,是我们安朝之乱能够有所作为的经济底牌,经营的人手大部分用的是原居民,不过一些高层的掌管人基本是玩家,所以我们一走,你要重新找些可靠的人去接管,认真点把这些继续经营下去,对天策重建和传承有莫大的好处。”

    离霖面上浮起喜色,郑重地接过了这些令牌,还有好几叠纸张资料,全是岁白整理出来方便他接手的生活玩家们多年苦心经营下来的心血。

    “替我们守护这个剑三吧!”岁白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岁帮主。”离霖最后地朝岁白抱拳,喊了他一声帮主,这是他除了李承恩之外最尊敬的人,他值得所有玩家尊敬。

    而送行队伍里除了离霖,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半玩家——沈安夫妻,沈安现在身体已经是这个世界的身体里,灵魂经过炼制已经融合在身体里,所以只能算是半个玩家,也注定回不了现世了。

    不过还好,他们夫妻俩还有彼此相伴,素素坚决不肯抛下沈安独自离开。岁白认真地询问了他们在现实的父母的名字、住址等信息,答应他们回去之后一定会替他们好好照顾他们的家人。

    “劳烦慕容前辈多加照看他们了。”岁白朝慕容追风深深鞠了一躬。

    “这是我徒儿徒媳,我自然会照顾他们,无须担心。”慕容追风应了下来。而他的旁边,赫然站着一个肤色发紫、却仍依稀看得出她以前的倾城容貌的身材玲珑的女子,正是他的夫人卓婉清。

    慕容追风通过研究沈安复活的成因,终于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虽然现在卓婉清仍会时不时地发狂,可竟真的让他等到了卓婉清可以跟他交流的一天。

    那天卓婉清轻轻的一声“夫君”,让这尊顶天立地的杀神红了眼眶,久久都无法说出一句话来。

    “……我要回去了。”莫麟看着地面,脚尖不自觉地磨着沙子,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

    “恩。”禹峰应了一声。

    “……”莫麟等了半天,除了一声“恩”居然什么都没等到,不由得恼怒地抬头瞪他,“你就没别的要跟我说了?”

    禹峰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沉着的脸,他安静地看着莫麟,又说了一句,“祝贺你。”

    “……”莫麟眼神一黯,心里难过得要命,他本以为……莫麟咬了咬嘴唇,突然梗直了脖子,眼神倔强地看着禹峰,语气坚定地说道,“老子喜欢你。”

    “……”禹峰稳重的表情终于在这一刻动了一下,可是他牙后槽一紧,硬生生又变成了面无表情,他像一个死板硬气的军人那样,挺直了腰板,收直了腿,连眼睛都毫不动摇却不再看莫麟那双充满希冀的眼睛,他一字一顿地说,“你回去吧。”

    莫麟那一瞬间的表情难看地要哭出来,他憋着气,不甘心地一步贴近了禹峰,几乎是哀求的语气,“老子不信你不喜欢我!你说出来,我都要走了,你说出来给我留个念想不行吗?我知道你肯定喜欢我的,对不对?”

    禹峰退了一步,眼珠子细细地动摇着,他忍不住要去看莫麟,可他不敢看。

    有什么用呢,不曾拥有过,就不会为失去而痛苦,只要他不承认,那么莫麟很快就会忘了自己,去寻找属于他的人。又何必让两人心意相通,却要永远地分离呢?

    禹峰沉默地后退让莫麟的脸色苍白起来,他眼睛一下子变得闪躲起来,“原来,真的是我自作多情……对不起,你、你不要觉得我恶心。”莫麟退了几步,茫然又惶恐地看了看四周,觉得浑身发冷,“我这就走了,你、你以后要是想起我,不要觉得恶心好吗?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说……”

    莫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他喉头被涩住,渐渐地连胡言乱语都说不出来,心头乱成一片,原来禹峰对自己根本没有那个意思。莫麟不能想象禹峰觉得自己恶心的情景,那比死了还难受。他后悔得要死,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禹峰停留在对自己有好感的阶段,可话却已经被他轻易地说出口,他收不回来了。

    莫麟抬起灌铅一样沉重的双腿,仓皇地转身跑了。

    禹峰差点伸手去抓他,可最终还是没有。他坚定的眼神突然也变得茫然,望着莫麟小小的身躯淹没在十万人之间,顺着人潮即将回到他的世界。

    这样就好了吗?让他绝望地回去,然后在那个没有他的世界里找到真正能够照顾他的人,再然后,慢慢地把自己忘掉。

    岁白这时走了过来。他看了看禹峰失魂落魄的模样,叹了口气,低声对他说了一句话。

    禹峰瞳孔骤然缩小,看也没看岁白一眼,拔腿就冲进了人群。

    禹峰发疯般地推开了人群,只凭着感觉在茫茫人海之中挖掘他的珍宝,把那个小小的、却占据了他整个心头的身躯挖了出来,狠狠地抱在了怀里。

    莫麟发懵地被禹峰圈在胸膛里,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甚至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被抓进怀里了,可他却知道是谁,所以即使对方的力道大得能把他的骨骼都挤碎了,他还是乖巧地呆在他怀里,然后伸手回抱住他。

    “老子,老子就知道,你肯定舍不得大爷我。”莫麟的声音有些发抖。

    禹峰没说话,他甚至有些粗暴地抓住莫麟后脑勺的头发,迫使他的头仰起来,然后俯下身吻他。

    “唔!”莫麟的猫眼瞬间瞪大成牛眼,脸腾地一下炸红了。尼玛这、刚刚还一副圣人的样子呢,现在是被什么附体了吗?!而且这旁边这么多人在围观诶!你一个古代人这么开放真的好吗!

    禹峰重重地碾着莫麟的双唇,却只是青涩地胡乱啃着,得其门而不入。

    ……还真的是没去过青楼的古代人呐!身为现代人的莫麟虽然一样没有经验可是舌吻的理论知识还是有的,而禹峰还真的就是纯情得不能再纯情了。莫麟无奈又甜蜜地叹了口气,鼓起勇气微微张开了嘴,伸着僵硬的舌头快速舔了一下禹峰的唇,就像一只小猫伸着舌头舔水一样。

    禹峰全身一震,瞬间开窍,用力捏住莫麟的下巴,舌头立刻强势地钻进了他的嘴里,用力地扫荡他的每一寸地方,挤压着他的空气,追逐着他惊慌逃避的舌头。

    “恩……”莫麟不由得发出了一声甜腻的呻吟,听得他自己恶心得浑身鸡皮疙瘩,而禹峰眸色更深,无师自通地不断变换着角度深吻着他,含吻他的舌头,舔舐他的上颚,吞噬他的津液,仿佛要与他抵死缠绵。

    身边的一切动静都无所谓,此刻他们只想要不顾一切地汲取对方的气息,用尽一生的力气去记住。

    “门要关了。”最后是宣友于不得不狠心打断了他们。

    “……”禹峰顿住,良久放开了莫麟,放开的那一瞬间,好像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他的腰板不再那么挺直,整个人显得颓然起来,禹峰常年练剑粗糙的手轻柔地抚过莫麟嫩嫩的脸蛋,最后收回了手。

    这一刻他不再掩饰他对莫麟的感情,他眼里的深沉能把莫麟溺毙。

    “你可能不明白我为什么明明要走却还要求你一个答案。”莫麟仰着头看他,“我注重的是拥有,不管我会不会失去,只要拥有过,我就很高兴。而且我会记得你的,一辈子都不会忘,你也不能忘了我,这就够了。”

    “……”禹峰听着这话,狠狠地闭上了眼睛,把情绪都盖在眼睑之下,然后才慢慢睁开来,近乎残忍地笑了一下,轻声说,“好。”

    莫麟隐约觉得禹峰的情绪不太对劲,可他不明白。

    门实在要关了,宣友于没办法,直接伸手拉住了莫麟的手带他离开。

    “我喜欢你。”莫麟进入门时,终于听到了禹峰说出这句话。

    然后,他就陷入了一片白光之中,带着满足、愉悦与幸福的心情,他觉得他会把这段美好的情感记住一辈子。

    可是再然后,他便忘了这一切。

    岁白对禹峰说的是:

    “回去之后,我们外来者会忘记这一切,他不会记得你的,所以,对你自己好一点吧。”

    对你自己好一点吧,既然喜欢,就说出来,顺从你的心意,去抱住眼前这个人,去亲吻他,去拥有他,不要担心他回去之后会恋恋不忘而伤害到他,因为,会记得这一切的只有你自己。

    于是禹峰放纵了自己,最后能拥有这段回忆、这段美好、这个甜蜜的吻的人,只不过是他自己而已。而随之而来的一切痛苦,也只有他承受而已。

    “师兄我走了,一杠送你,你要好好照顾它啊!”池冶敬不舍地看着裴元和他怀里双眼湿漉漉的一杠。

    “恩,师弟也要照顾好自己。”裴元神色仍然是淡淡的,只是那双白玉般的手不自觉地揉着一杠毛茸茸的脑袋,一下又一下,一杠的视线被挡住,不由得扭着头想最后看看自己曾经的主人,而裴元却连一杠在挣扎都不知道,仍然心不在焉地摸着它。

    池冶敬嗫喏了一下,却不知道再说什么离别的话语,纵使不舍,他也只能最后郑重地朝裴元抱拳,毅然转身离去。

    岁白在不远处等着他,长身而立,沉静而安然,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从未偏移。

    他需要跟这个世界告别,对所有原居民告别,但却万幸,他不用跟岁白告别。他的师兄却会一直与自己一起,这里的一切都会消失,而他的师兄却永远会在。

    池冶敬看着这个挺拔的身姿,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奇怪的情绪,短暂而微妙,刹那即逝,池冶敬觉得很重要,却抓不住这个思绪,很快就消失在了脑海里,只留下莫名的惶恐和空虚,好像心悬在了半空,没有着落。

    可这种情绪是毫无道理的,他是和师兄一起回去的,又不会像师父和禹峰那样永不再见。

    于是他不再在意,走近了岁白,随意地说了一句,“师兄走吧。”然后就要擦身走过。

    岁白抓住了他。

    “?”池冶敬还没反应过来,岁白就吻住了他。

    池冶敬虽然疑惑,却很快沉浸在了这个吻之中,他已经习惯了和师兄时不时地接吻,在回去之前庆祝一下也无可厚非嘛!

    池冶敬享受地闭起了眼睛,岁白却一直睁着眼看着他,细细描摹他的眉目,感受他现在喜欢自己的心情。

    也只有现在了。

    回去之后,他对自己的印象又是那个不近人情的师兄了。

    岁白松开了他,舔了舔唇角,声音喑哑地说,“走吧。”

    “恩!”池冶敬笑弯了眉,牵着岁白的手大步走向了门,岁白任他拉着,两人一起淹没在次元的空间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忘记来个下章预告了真是可惜: )

    岁白和禹峰不是亲生的啊哈哈=。=虐的都是小攻,小受们真是残忍【。

    好吧好吧,大概下章或者下下章就会是神转折的he了,敬请期待嘿o( ̄▽ ̄)o

    第一百一十九章

    岁白进入传送门时感觉到一阵的眩晕,紧紧握着池冶敬的手掌心突然一麻,他猛地一握拳,掌心空空如也。

    岁白用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并没有出现在学校的宿舍,而是一个仍然是古风风格的屋子里。

    岁白镇定地四下打量了一下,推开屋子的门走了出去。

    “你来了。”门外仍是一个屋子,而屋子里有一个长长的木桌,坐了一圈的人,随着岁白的出现,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他。

    有些人岁白认不得,可他很快就判断出了这些人的身份,因为很好认的多多、还有一个烟影坐在了那九人之中。

    岁白瞬间就明白了很多事情。

    他走到石桌中给他留的一个位置坐下,看着众人,没有说话。

    众人相互看了看,最终一个男人开口了,“咳,相信你也猜到了,将你们外来者召到这个世界的确实是我们,我是玄天君——李复。”

    “朱天君,卢延鹤。”

    “皓天君,方乾。”

    “炎天君,柳风骨。”

    “阳天君,周墨。”

    “钧天君,李倓。”

    “变天君,赵涵雅。”

    “旻天君,拓跋思南。”

    “幽天君。”

    ……剑网三最神秘、最顶尖的组织——九天,竟在这里齐齐聚首。

    最后的烟影就报了个名号,岁白至今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

    “变天君算到天道即将发生异变,随后凛天门横空出世,破坏了这个世界的平衡,九天的存在就是为了替天行道,它拥有超越这世界的特殊力量,所以我们将九天的力量尽数汇聚到一起,制造出了你们所谓的‘系统’,并扭住时空把你们传送过来。”李复解释道。“只是这个‘系统’的运行需要我们九个一直守在这里运功,因此这四年的历史里我们全都销声匿迹了。”

    岁白有些惊讶,所谓的“系统”,竟然是人为的。他原本猜测是系统控制烟影,但事实却是九天控制系统。

    若是这样……是否意味着只要能力达到一定境界,达到九天的境地,其他人也能一定程度的控制时空?

    “而你的出现让我们都很惊讶……我们本以为至少要十年才有可能平定这场异变,可你却使之缩短到了短短四年半。”李复赞赏地看着岁白,“你是应天道出现之人,天道自然会厚报予你。”

    岁白挑了挑眉头。

    天道也是存在的……似乎有点武侠世界与修真世界混杂的感觉。

    “厚报就是指你们答应我的那件事么?”

    “当然不是,那是我们能力范围应许你的,天道亲自赐予的嘉奖岂是我等能比的。”李复说着,石台上光华一闪,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幽蓝色的物体。

    岁白眉心一动,这东西,像极了某种东西的缩小版。

    ……

    现实世界。

    穿越的那天是在夜晚,回归之后仍是那个夜晚,在十几亿人口的中国(也有小部分海外党),有那么十万人突然从梦中醒来,茫然地眨了眨眼,然后彻夜失眠,可直到天亮,他们仍然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失眠,然后他们就摇了摇头,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立刻回到了自己最熟悉的生活模式。

    于是现实世界仍然这么平和平静,十万人的回归如同石子投入巨大的湖泊,推不开一点的波澜,没有人记得他们身上曾经发生过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除了多了一些解释不清的事情,比如剑三的客服突然收到许多玩家的投诉,说他们的里飞沙、赤兔、踏炎不翼而飞,物品栏里莫名其妙多出一些用途不明的东西,或者少了很多收藏品(玩家们战乱时为了腾出空位装物资,把大部分没用的玩意都扔了——比如窜天猴、同心锁、外观好看的低级武器衣服什么的),还有莫名其妙抱怨剑三的阵营数量不对的,还有莫名其妙就闹着要死情缘的,而且剑三还发生了大规模的转服事件,许多玩家不明原因地非要转到y服的浩气盟,导致y服本就不平衡的阵营局势更加畸形,更导致了那个服务器爆满到直接崩溃,游戏公司不得不特意为这个服务器做优化、并且采取了一些手段让浩气恶人人数勉强平衡……

    但这些事情对于整个世界来说太过微不足道,当初的一切都淹没在平淡的日常生活轨迹之中。

    ……

    池冶敬醒来后没由来地感觉到一阵阵的惊慌、愤怒、悲伤、不甘等等消极的情绪,那些思绪明显到他无法忽略它们去继续自己的生活,可任他想到头疼,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心里像缺失了一大块一样,越是想不起来,他越焦急,心里钝痛得几乎想要流泪。

    可他第二天天亮,仍然要去军训。

    他浑浑噩噩地被舍友拉扯着到操场列队,因为过于颓然的站姿被教官罚跑了四圈,池冶敬闷头就去跑,跑了一圈又一圈,浑然不知道自己的双腿已经酸软无力地拼命在颤抖,直到自己膝盖实在支撑不住,蹭地一下摔倒下去的的时候,他竟在讶异自己的体力变得这么差。

    可就算池冶敬是练过武的人,400米一圈的操场跑上20圈——关键是速度很快的20圈,那也绝对是超出极限的。只是他潜意识却奇怪地认定自己就算跑上100圈都不会累。

    池冶敬体力透支到连站都站不起来,成功申请到了休息,同学们挺直腰板在烈日下暴晒着的时候,他和另一个中暑的女生坐在阴凉的树下看着他们。其他同学虽然羡慕嫉妒恨,但却没有勇气效仿这个勇士去跑20圈。

    “唔,今天岁白师兄不在,没人送水给我们呢。”女生闲着无聊,跟池冶敬搭话。

    “……”池冶敬原本傻愣愣地发着呆,骤然听到这个名字,头皮猛地一紧,心脏狠狠地撞击胸腔,疼得他低下了身。

    “你怎么了?!”女生吓了一跳,“不会是跑太多心脏出问题了吧?!”好像有新闻说过一个大学生跑马拉松猝死的……不会吧?!

    “……没事。”池冶敬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手紧紧地扣住心脏的位置,他不明白,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会是这个反应,明明……明明只是一个班里的辅导员,最多初中时见过几面的人而已。

    为什么想到他与岁白只是近乎陌生人的关系,他竟如此难受?!

    他一定是丢失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岁白……他去哪了?”池冶敬问,竟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好像是生病了。”女生的话让池冶敬心一跳,“挺难想象他那样的人会生病呢!看起来是个很厉害的人,而且超难接近的模样,说不定生病的模样会变得友善一点?”

    “在校医室?”

    “不知道,也有可能在宿舍?”

    “……恩。”池冶敬没了话,脸色郁郁的,女生看了他几眼,也就没再打扰他了。

    回到宿舍,池冶敬立刻拿出了手机,翻出岁白的号码——作为辅导员,班里的人都有记录他的号码,只不过从来没人敢打给他而已。池冶以前敬也从来没有想过联系他,就算有麻烦事,他宁愿去拜托隔壁班的辅导员——听说是个特别好说话的师兄。

    “……”池冶敬焦躁地踱了两步路,一咬牙拨通了电话。

    漫长的几声“嘟——嘟”声,池冶敬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屏住了。

    “喂?”一个陌生却熟悉的男声从手机那头传来,低低的声音充满了磁性和一分生病的沙哑虚弱,轻轻一个音节震颤了池冶敬的耳膜,让他耳朵发痒、发烫,忍不住想抓耳挠腮。

    池冶敬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一个男人的声音性感到诱人的地步。

    “师、师兄……”池冶敬喉咙哽住,不知为什么,仅仅称呼对方一声,仅仅呼唤一声“师兄”,他竟红了眼眶,喉头上下地颤抖。

    “……”那边突然没了声音,良久才听到岁白沉静的声音,“池冶敬吗?有什么事么?”

    “唔……”池冶敬听到他连名带姓地叫自己,心被细细地扎了一下,他皱了皱眉头,“听说师兄生病了,所以打电话关心一下你……”

    这放平时是绝对不可能的。池冶敬是个宅男,活在二次元的世界,只会关心熟人,绝不会主动去结交或关心一个不熟的人,那会使他感到尴尬和局促。

    可他对着岁白说话,竟然没有一点变扭的感觉,就像叫那一声“师兄”,如此的顺口,仿佛已经从他的嘴里念叨过千万次,他甚至记得呼唤这一声“师兄”后嘴角会勾起的弧度。

    可为什么其他的一切,他却记不起来?

    “我没事,只是有点疲劳而已。”岁白说道,心里寻思着池冶敬这个电话的意图。

    岁白是唯一一个没有失去记忆的人,他当初向烟影提出的条件就是他必须记得穿越这些事情,然而经过传送门的人都会被抽取记忆,而岁白要保持记忆除了需要九天相助,自身的灵魂也会遭受到巨大的折磨,才能带着记忆回到现世,所以他一回来就直接病倒了。

    让他惊讶的是,池冶敬竟然会主动来找他。而且他的态度似乎有些不一样,跟那个穿越前的池冶敬不一样。

    他可以这样奢望么?——池冶敬没有完全、彻底地忘了他。

    对于池冶敬这种略封闭的小宅男来说,如果他愿意主动跟自己联系,那岁白的重新追求计划会顺利无数倍。

    “我……我可以去看望师兄吗?”池冶敬脑袋一热,脱口而出,说完才懊悔,两个不熟的人,见面多尴尬啊。

    “不用了,明天我就能去看你们军训了。”岁白一点也不想让池冶敬看到自己这么苍白无力的样子,既然他在现实剑三的狼狈池冶敬已经忘了,那当然不能让他再见识一次。树立高大可靠形象,从现在做起。

    “……啊,哦。”池冶敬真心没有想过岁白会拒绝……不过也对啦,师兄那种性格,哪会想让一个不熟的人接近自己。只是心里却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失落。

    “还有什么事吗?”

    听着这“没事我就挂了”的潜台词,池冶敬一急,赶紧说道,“师、师兄你有玩剑三吗!”

    ……什么鬼啊!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啊!师兄这么严肃认真的人怎么可能会渣游戏啦!就算有玩,自己怎么能这么唐突地问啊!池冶敬真想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

    “有。”岁白的答案却出乎池冶敬的意料,“y服xxxx浩气盟【半池春水】帮会,我是帮主岁暮天寒,主玩藏剑pvp……不会劫恶人的镖。”

    “……”我只是问了一句你报家门报得这么仔细做什么= =,干脆把账号密码也给我呀!不会劫恶人的镖又是什么鬼啦!

    “你要我的账号密码?”岁白带着笑的声音低低地传过来,像醇厚的红酒摇曳在酒杯里一样迷惑着池冶敬,听筒发烫般地迅速烫红了池冶敬的耳廓。

    “呃,说漏嘴了,呸不是,我只是开个玩笑,呵呵!”池冶敬甩了自己一巴掌,怎么自己在岁白面前老是乱说话呢?

    “要来y服玩玩么?”不知怎地,池冶敬总觉得岁白这声音是在引诱他,而他很乐意被诱惑得稀里糊涂。

    “啊?可是……”池冶敬有几分意动,不过想到宣友于和莫麟几个,又迟疑了一下,“我是在x服……不过我可以去你那边建新号……咳,我不会进浩气盟的,师兄你可要叫你们帮会的人不能杀我啊!”

    “这是当然,咳,恩……我正有意把y服建设成一个阵营和谐的服务器。”岁白漫天撒谎,面不改色。就y服那种把恶人欺负到昆仑都没了的一边倒局面,阵营和谐什么的,恶人们恐怕听了要吐出来……当然浩气的兄弟们听了可能也要吐:这局面不就是您岁帮主一手造成的么,竟然还虚伪地说要阵营和谐?!要点脸不!

    而池冶敬竟也没怀疑岁白的话,在他潜意识里,岁白说要做到的事情就必定能够做到,即使是游戏里见面喊打喊杀的两个阵营的玩家们友好相处。

    “那我现在就去捏个脸建号,待会加你好友!”池冶敬兴致勃勃地说着,又说了几句就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自醒来一直空落落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

    打开电脑,点开熟悉的剑三图标和加速器,池冶敬一时点得太顺手,忘记更换服务器直接进了原本的角色选择画面。

    那就先去跟宣友于他们说一声好了,说不定能劝说大家一起转服呢。池冶敬想着,双击了自己的那个萌萌的花萝。

    第一百二十章

    花萝没有意外地出现在扬州城的jjc门口,池冶敬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握着鼠标转了转视角,竟觉得有点晕3d,花萝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感觉。

    昨天还玩到12点断网的,今天怎么就觉得特别生疏了?池冶敬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家花萝大轻功摔死在地上,点开了好友界面。

    宣友于、莫麟、苗一吟、宋玄铭、易顾五个人竟然齐齐在线。

    按理说现在才中午12点,莫麟、苗一吟和宋玄铭应该在上班才对,而易顾这个很少上游戏的人这个时候出现更是罕见。池冶敬率先找了宣友于密聊过去:【密聊】你悄悄对【忧郁的鱿鱼】说:我今天起来头好重啊,感觉做了很长的一个梦,结果想不起梦到什么了。

    【密聊】【忧郁的鱿鱼】悄悄地对你说:我也是……感觉是个很好玩又很刺激的梦,醒来又觉得不太开心。

    池冶敬疑惑地歪了歪头,打开yy,看到莫麟果然挂在他的频道里,莫麟讨厌打字,所以基本开游戏就会开yy。池冶敬跳进房间,开口问了一句:“师父?”

    “……恩。”莫麟的声音意外地非常低落,好像隐约还听到一点鼻音。

    “你在采马草吗师户户?”池冶敬小心翼翼地问,他看到好友里的莫麟显示在苍山洱海。

    “没……在挂机。”莫麟一早起来,整个人就像得了抑郁症一样,脑袋混乱成一团,而且有着一股很愧疚、自责、懊悔的心情沉沉地压在心间,好像自己做了什么非常对不起谁的事,可昨晚他最多是打jjc的时候碎碎念了池冶敬几句吧?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头沉沉的实在无法集中精神,于是他干脆请了假,在床上躺了一上午无法闭眼,一股郁气积淤在胸腔里,难受得要命。他烦躁地开了电脑,看到剑三这个图标时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然而选了角色真正地进入到游戏里面时,却又无端地感到无比的失望,他摆弄了几下角色,点开地图,莫名其妙地按了神行到苍山洱海,然后飞着大轻功到一个没有任何特点的树林里走来走去,毫无目的地发呆。

    “徒弟……我很难过。”莫麟突然低低地说了一声。这片毫无标志性的树林里,他看到某几棵树,看到某一片小小的空地,他就失去控制般地恐慌、空虚,甚至眼眶烫出了眼泪。

    莫麟虽然看着显小,好歹也是27岁的人,他多少年没有哭过了,却因为一个游戏、一个毫无印象的场景、一个毫无道理的原因,忍不下痛哭的冲动。

    “……”池冶敬不知所措起来,莫麟一向都是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人,突然这么失落的语气让他不知如何应对。“怎么了?被炒鱿鱼了?”池冶敬笨拙地想开个玩笑。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不该忘记的事情。”莫麟喃喃道。

    很重要的,答应某个人绝对不能忘的事情。可他却忘得一干二净,如此无情、如此自私,自己简直是个人渣!莫麟毫无原因地使劲地唾弃着自己,咒骂自己的无能为力。

    “……”池冶敬心里更加疑惑了,怎么大家都有这种感觉?难道大家集体失忆了?

    可是只是过了一个晚上而已,一个晚上能发生什么难以忘怀的事情么?

    “师户户我们要不去y服玩玩?那里有个认识的师兄邀请我,我们转换一下心情?”池冶敬问。

    “y服?岁……恩?谁来着?”莫麟本来已经要脱口而出一个名字了,脑袋一闪,话到了口边却说不出去,茫然地思索着刚刚自己想说什么。“可以啊,反正这个服越来越鬼了,我们转个服去玩玩也好。你师兄?好熟悉啊,我认识么?”

    “你不认识的啦!”池冶敬说道,“那就这么说定咯!到时候介绍师兄给你们认识……这么说来,我们是不是有说过面基的事情啊!师父你上个月明明说过要给我们千里送的,我们等得麻辣烫都凉了诶!”

    “……滚你妹的千里送。”莫麟扯了扯嘴角,勉强恢复了一些精神。之前说要面基原本只是说着逗他们的,自己的身高导致他完全不想面基让他们有笑话自己的机会,可这一夜之间,莫麟突然觉得面基也没什么了(反正已经被笑够了),被池冶敬这么一说也生出几分想见面的冲动。“你问问小笛子、小明和小红去不去,他们去我就去。”

    “这可是你说的啊!”池冶敬听出莫麟语气的松动,赶紧应下来。苗一吟是自家徒弟必须听自己的,而宋玄铭早就爆过照的,他那种自恋的人哪里怕什么面基,就怕别人不当着面夸他呢!而宋玄铭会来,还怕易顾不跟来么?

    ……咦,易顾和宋玄铭是什么关系来着,为什么一定要形影不离啊?池冶敬觉得自己一夜之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说动了莫麟转服和面基,池冶敬又密聊了徒弟,苗一吟果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然后又叫宣友于去说服小明小红,他就下了线,专心致志捏脸。

    除了把花萝转过去之外,池冶敬突然决定再玩一个喵哥——这打破了他从不玩成男的定律。

    莫名其妙拿过镜子照着自己捏了个脸,捏脸用了一个多小时,只来得及登陆匆匆加了岁白好友,下午的军训就开始了。

    军训到晚上十点,别人都累成狗洗完澡就躺尸的时候,池冶敬还挂念着要练新号,然而上线却没看见岁白,只看见聊天栏里有岁白的留言,说他今晚有事,明天再带他练级。池冶敬顿时没了独自练级的念头,躺倒床上盯着手机上岁白的手机号码看,以至于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被这段号码背得滚瓜烂熟了。

    他不明白他这种千方百计想接近师兄的心情是怎么回事,这种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弯了的感觉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池冶敬用了一秒的时间哀悼自己的性取向,然后就开始认真严肃地思考起怎么攻略岁白,过渡得自然而平静,毫不纠结。

    啧,可师兄一看就是那种攻略难度系数超高的人呐,想不是说不是弯的,他甚至非常怀疑岁白性冷淡注孤生呢!(……)

    然而不管他用了一个晚上想出了多少种攻略,第二天一切作废,因为……他醒来后迷迷糊糊地直接从上铺跳了下去……

    就算这高度不至于摔出人命,但足以把池冶敬送进医院。

    于是岁白第二天没在操场上见到自家师弟,只能满脸无奈地看着躺在病床上吊起一只脚打满石膏的池冶敬。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平时都是这么下床的?”直接从上铺掉下去,差点把下铺心脏病来,大清早的,居然有人企图从上铺跳楼自杀。

    “……”池冶敬想死地捂住自己的眼睛,生无可恋地说道,“我以为能接个二段跳……”

    “……噗。”岁白扭开头,实在憋不住笑了出来。

    果然就算记忆消失了,可很多东西早已深入骨髓。

    “哼!”池冶敬不满地哼哼,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岁白因为笑而显得柔和的脸庞。

    “……”池冶敬这眼神让岁白很想吻他,可他终究没有这么做。岁白移开视线,看向他缠着绷带的脚。

    池冶敬眼神一黯,无端地又感觉到一阵失落。

    两人沉默了一会,岁白开口说道,“我去杂货商给你买点水果吧,刚刚来得匆忙。”

    “……”师兄你刚刚是不是说了杂货商,绝对说了吧!

    原来不止我一个玩游戏玩得病入膏肓的人!连岁白都逃不过中二病!

    “……”岁白瞬间转身就走,假装并没有发现自己口误了什么鬼东西!

    “哈哈哈哈哈哈!”身后是池冶敬爆笑的声音,岁白脚步慢下来,嘴角也忍不住弯起来,狭长的眼睛弯了起来,把路过的护士都看呆了。

    因为都干了糗事,两人反而亲近了不少,池冶敬尽量敛了情绪,兴致勃勃地主动找话题跟岁白聊天,他们也不缺话题,实在没的说了,剑三多的是818不是?而岁白也说了好多池冶敬从未听说过的剑三npc们的小八卦,听得池冶敬入了神,不愧是师兄,比百度都知道得多!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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