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化妆品公司PR/公关先生 作者:薇诺拉
正文 第8节
化妆品公司PR/公关先生 作者:薇诺拉
第8节
眼睛望着前方,战逸非干脆回答:“是的。”
方馥浓笑了:“我还没问呢。”
“你一定是要问,对赵洪磊做的那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不是因为我撞死了他的老婆。”停了停,战逸非耸耸肩膀,满不在乎地回答,“是啊,撞死了,脑浆溅了一地,半截身体被碾成了泥。”又停了停,补上一句,“他要捞钱就捞呗,老子有的是钱,撞死一个两个的,还赔得起。”
“我不是问这个,这么点事有什么值得问的?《大乘义章》里写着‘灭诸烦恼故,灭生死故,名之为灭。’就是说,人死了就一了百了,就能从一切烦恼系缚中得到解脱。”握着方向盘,方馥浓朝战逸非瞥去一眼,摇头,微笑,“这世上每天都有几千人死于车祸,撞死一个,超度一个,简直功德无量,阿弥陀佛。”
“你这是草菅人命,强词夺理。”
刚才谁在那里摆谱充愣,这会儿倒义正言辞了?方馥浓暗自好笑,脸上却依然一本正经,“就算不从佛教角度理解这事,赵洪磊也该谢你。”
战逸非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方馥浓不回答,反倒问:“我刚才是想问你,想不想去听戏?”
车头一百八十度调转,两个男人去了一家民间的、以京剧表演为主的茶座式剧场。战逸非喜欢京戏,却没进过戏院,这一踏进剧场大门,从赵洪磊那里得来的不痛快就全跑没了,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喜欢,看什么都通透敞亮。
剧场占地面积不小,演出厅设在一栋颇带古韵的楼阁里,屋顶覆着黄中透紫的釉面瓦件,脊饰用的也是一色儿的琉璃,殿脊上还置着模样凶悍的吻兽,乍一看让人以为自己身处古色古香的北京,而非摩登时尚的上海。匾额饰着凤穿牡丹的花样,红底镏金四个大字:祥云剧场。
战逸非觉得名字有些耳熟,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往里头走进些,发现这个地方春来得早,花开得闹了,只有一条掩映在花丛中的石子路,曲曲折折通向正厅。石子路旁竖立着一块块装饰古朴的牌子,上头介绍着中国京剧简史、还有一些京剧名家的生平。战逸非拧着眉头,一字不落地仔细看过,一条蜿蜒长路走到了头,竟还毫无知觉。耸着大红门柱的门厅就在眼前,他梦怔似地抬头望着,忽而摇了摇头,转身又将那条石子路再走一遍。
战逸非正看得兴起,一个白衣长裤的年轻人陪同朋友走出了正厅,抬眼看见方馥浓,立即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
他喊他,方总。
来到战逸非身前,他递出名片,打算自我介绍。
也不伸手去接,战逸非凤眼一睨,轻哼一声,一副目中无人的欠扁样子。似乎是嫌对方扰了自己的雅兴。
年轻人悻悻把手缩了回来,方馥浓笑着打圆场,当起了他俩的介绍人:这是小宋,算是这个祥云剧场的负责人。
这个年轻人模样温润秀气,与方馥浓看似交情不错,战逸非面无表情,语气竟莫名捻着酸,“广结四方朋友,方老板认识的人还真不少。”
“阴差阳错。”方馥浓笑看着对方,“这小子来向我拉赞助,被我泼了一身茶水轰了出去。”
“当时方总问我,我凭什么来向他要赞助,我刚回答是为了弘扬国粹艺术,他一抬手就将桌上的茶水泼了过来——”小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动了动自己的手腕,“那茶水很烫的,我手上都起泡了。”
“我的态度很明确,我不赞助,我只投资。”不认为自己的粗鲁举止有何不妥,方馥浓神态从容,注视着年轻人的眼睛,“我要回报,多少没关系,但一定得有,如果没有,就别他妈跑来浪费我的时间。”
“你这人简直嗜钱如命。”战逸非依然寡着一张脸,不客气地看着自己的公关先生,“动不动就谈钱谈回报,太俗气了。”
小宋走在斜前方,将两个男人往演出厅里带,听见方馥浓不以为然的笑声,“战老板财大气粗,当然不俗气,可我们只是小老百姓,总得奋力活下去。”
这地方小宋从自己的爷爷那里继承下来,初衷是让那些上了年纪的票友有地方听戏,可卖戏票的微薄收益不足以支撑这么大个剧场,渐渐就捉襟见肘,入不敷出了。不想祖辈的梦想断在自己手里,这个二十出头的大男孩苦思冥想良久,终于想了个法子——没有演出的时候就把祥云剧场租给附近的公司开年会或者搞活动,顺便在剧场门口给那些公司喷绘广告或者张贴海报来做宣传,以此来拉赞助。
方馥浓的公司就在附近。可他认为在一群老头眼前做广告根本没意思。
想了想,战逸非又问:“所以呢?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了?”
“不夸张地说,我当时给了方总至少十个投资回报的方案,方总只给了我一个——”小宋突然红了脸,不说下去了。
“‘你让我操,我就给钱。’”方馥浓替对方说了下去,其实他倒不是真想上这小子,他嫌他烦,嫌他那些创意一钱不值,想让他知难而退。“但别高兴得太早,你值不了那么多。”
“后来我给了方总第十一个方案,他给了我六十万和一个方向。”小宋领着他们走进了观众厅,墙壁上挂着巨大的脸谱,对着大门的展示柜里还有一只水晶奖杯。
战逸非这才想起来,难怪“祥云剧场”这名字那么熟悉,几个月前他去看过上海艺术设计展,一组以京剧脸谱为创意的家电设计最为引人注目,还拿了个大奖。参展方就是与设计公司八竿子打不着的“祥云剧场”。
一口一个“方总”喊得客气,小宋继续说下去:“在方总的提示下,祥云剧场每半个月都会搞一个与文人雅士相衬的主题活动,比如古玩鉴赏、名茶博览、戏装摄影等等,既展示也出售。除此之外,方总还让我以国粹艺术为主题开展设计,参加展会卖创意,总能遇上慧眼识珠的企业。”
方馥浓微笑着说:“正业集团前阵子出了财务报表,说卖电影票都是微利,卖爆米花倒能赚得盆满钵满。不过戏曲不比娱乐业,搞三产也挣不了太多,也就你那京剧脸谱的创意卖给了一家韩国家电巨头,大概赚了一些?”
说来也奇怪,中国人不在乎的国粹艺术,韩国人倒是趋之若鹜。这一系列的家电设计卖出了七位数的天价,整个剧场都又惊又喜,小宋当即抽出一部分,算是给方馥浓的红利。这点钱方老板哪里看得上眼,当场大方地表示,就算我追加投资,你留着自己花吧。
这一潭死水到底是活了。墙内开花墙外香,待祥云剧场名声大噪,来听戏的票友也多了,不仅仅局限于老年人。更有几次与国内顶尖的京剧团合作,还上了央视。
边走边聊,穿过前场,小宋又将两个男人带去了后台的化妆室。化妆室有些乱,因为过一会儿就有演出,演员们正忙着扮装。道具、戏服到处乱丢,也没人在意,道具桌子上罩着大红绸缎,上头散着一些青衣旦角的“头面”,扔着两件绣花女披,一件月牙红绣着金丝牡丹,一件素色带着褶子花边。
方馥浓自己揭了外套,将那件月牙红的女披罩在了身上,动作利索地系上了绣带。他朝战逸非回过眼眸,分明是个身高腿长的英俊男人,可这般眼波流转、婉然一笑的样子,不止一点不怪异,还往死里招人。
眉目、脸庞有几分像荀小楼,但又不太一样。
战逸非不由一怔,小宋只当他是吓着了,便笑着说:“方总闲的时候也会登台,战总真该来看看,那模样身段艳而不俗,无一不美,丝毫不输当今的梨园巨擘。”
一个看来至少六旬的老人正在往脸上扮装,油彩嵌进额头、眼角的褶子里,一时间竟比妙龄少年更容光焕发。战逸非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老人一晌,突然说:“我也要画。”
方馥浓也看他,问,你要怎么个画法?
“不要‘俊扮’,画个大花脸,武丑的碎脸或者那种暗眼窝、尖眉子的太监脸,都行。”战逸非显得兴致勃勃,二话不说就坐在镜子前头,手指点着化妆台,催促着对方快来捯饬自己的脸。
方馥浓属于那种无论干什么,即使玩票也能唬住内行的人,拗不过这小子的疯劲儿,便将他的身体掰得背对镜子,真的替他拍起了底色,抹起了胭脂。
化妆室里的演员渐渐走了,方馥浓挥手撵走了小宋,这地方就只剩下了他们俩。
方馥浓托着战逸非的下巴,将那鲜艳极了的荷花色的胭脂抹在眼窝与鼻梁两侧,又轻轻推开,过度至两颊。他神情专注,动作温柔,手指反复摸着他的脸颊。
一双亮得星子似的眼睛盯着他,直勾勾的。似曾相识之感再次拢了过来。
“闭上。”
战逸非听话地闭上眼睛。
方馥浓停下动作,把脸低下去,嘴唇贴向对方的耳边。他说,我想干你。
第三十八章 相见恨晚(下)
我想干你。
战逸非听见这话顿时火了,一把将身前的男人推开,转头去看镜子。
然后他就更火了。他期许中的“大花脸”没出现,方馥浓给他画了个“旦”行角色的粉妆。
“妈的!”战逸非抬起袖子就抹脸。
“别抹了,再抹成花猫了。”方馥浓看他这样更觉好笑,便故意把话往下流里说,“我穿着花旦的戏服,你扮着花旦的妆,你让我杵进去,与我‘合’起来,咱们才算完整。”
战逸非愣了愣,突然从椅子上拔起身体,一拳朝对方挥了过去。
方馥浓反应敏捷,避开了。
火还没熄,战逸非又扑上去,如果手边摸得着啤酒瓶,他会直接砸开方馥浓的脑袋——他尤其听不得这样直接无赖的话,以前严钦半真半假地说过几次,每一次最后都演变成了流血事件。
但拳头刚刚挥在对方脸前,他就想起来,这家伙是练过的。当初在酒吧里遇见严钦派来的混混挑衅,自己亲眼见过他那专业的“身手”,还为此感到挺惊艳。
比起专门受过训练的方馥浓,战逸非活脱脱就是个“野路子”,所幸他下手极黑,真惹火了能和你搏命,到底没在拳脚上吃亏。
结结实实扛了几下后,方馥浓也恼了,提醒自己不能再吊儿郎当,便也动了真格。假意侧身避让,趁着战逸非挥拳的空当,捉住了他的手腕,迅速反剪到他的身后。连着身体一并往下倾轧用力,不费吹灰之力就收服了这个小子,他将他脸朝下,反身压在了桌子上。
“你打架怎么那么菜。”嘴上开着玩笑,手也不安分,方馥浓隔着裤子摸这小子的臀缝,忽然手指移到前头,将他裤扣解开,一把扯下。
瘦归瘦,但翘得高,两瓣屁股雪似的白,迷人得够呛。
后头明显感到一阵发凉,战逸非意识到屁股暴露在了对方眼前,还来不及把气喘匀便恶狠狠地嚷起来:“方馥浓,你这王八蛋!你他妈敢碰我,我——”
“开除我吗?”方馥浓伸出舌头,舔了舔被对方打破了的嘴角,笑出一声,“牡丹花下死,值了。”
挣了一下没挣脱,硬的不行来软的,战逸非的声音都有些哑了,“别……别弄我……”
方馥浓当然不会听他的,手指摸进两峰之间的谷道,在那点软肉上轻轻打磨。手指上还沾着几种红色混合的胭脂,正红,桃红,荷花色,指尖滑过的地方便留下一道妖冶红痕,更像给这张“小嘴”抹唇膏。雪白臀丘被杂乱的艳色衬得格外诱人,方馥浓忍不住张开手掌,把两瓣臀肉朝两边拨开,不再动了,只是认真盯着那处娇嫩“入口”。
“你在干什么?!”对方停下动作反倒让他更紧张,战逸非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臀峰间的圆心也不由自主地翕动起来。
“你别动……我就看看……”
“你是变态吗?!”战逸非死命挣扎,低吼出声,“放开我!放开!”
一个要起身,一个非不让,两个男人一步不肯退让,累得气喘吁吁。光压着这小子就不容易了,更别提挺进去干他,方馥浓正打算放弃的时候,小宋突然推门进来,还带着一个男人。
他们俩在地方正好是门口人的视线死角,齐胸高的镜子挡着,小宋看不见被压在化妆台上的战逸非,只能看见穿着戏服的方馥浓,一边吃力地喘着气,一边摆出惯常的迷人微笑。
“方总,这是我特意请来的王老师,下一场我们的《凤还巢》就由他来伴奏。”小宋停了一下,问,“你的脸怎么了?欸?战总呢?”
“他对我给他扮的花脸不满意,揍我一拳就去了厕所。”方馥浓信口胡说,又发现身下的男人不动了,该是耻于被人发现自己光着屁股,不得不暂时放弃了抵抗。
战逸非张着嘴,无声地大口喘气,突然感到后庭被顶了开——
“哦,王瑞庆老师吗?”不顾屋子里还有两个外人在场,方馥浓随意沾了些画脸谱用的底油,便将手指探进那条炙热甬道,一寸寸地深入与扩张。方馥浓平静地注视着小宋带来的这位京胡名家,露出微笑,“久仰您的大名。”
这样一来战逸非更不敢发出声响,只得在心里大骂:你个王八蛋,我一定宰了你!
小宋不过是带人过来与方馥浓认识一下,碰面后就打算走了,没想到对方却开口挽留道:“王老师,介意咱们现在就彩排一下吗?”
后庭忽地一松,紧接着又被更饱满粗硬的东西侵入了——润滑不够,战逸非疼得立即红了眼睛,这家伙居然一声不响就进来了!
肠壁烫得惊人,才刚刚没入龟头就紧得再送不进去。阴茎被这张“小嘴”死死咬住,勒得生疼,方馥浓额头滑下汗珠,脸上却笑意不减,“小宋,咱们就来一段《凤还巢》,你先代个程母吧。”
京胡声起,方馥浓一边将自己的性器喂得更深,一边开口唱来:“本应当随母亲镐京避难……”
这段戏荀小楼也唱过,虽说方馥浓比不了那位配音的京剧演员,可他的音色脆亮,唱腔甘醇,乍听来竟也可乱真于名家。
被压着的男人心神无故一晃,后庭便放松下来,任由那根粗长热物挺送进去。
小宋代了一句程母的戏词,方馥浓扶住战逸非的胯部,尽力保持着上身不动,小幅度抽插起来。
“女儿家胡乱走甚是羞惭……”
这段戏也就几分钟,待唱毕,方馥浓轻喘着笑了笑,“王老师果然名不虚传,相信我们的合作会很愉快。”他瞥眼看向小宋,一句话就将对方打发了走,“你再带王老师去剧场参观一下吧……还有,带上门。”
等化妆室里又只剩下两个人,方馥浓才低头去看战逸非——性器还插在这具身体里,对方伏身不动,一声不吭。如果不是他的两手紧紧攒成拳头,整个人都在颤抖,方馥浓一准要以为,这小子气急攻心已经死了。
“怎么了?我退出来?”
半晌,战逸非才闷闷地发出一声:“……不要。”
他稍稍抬起身体,也抬起脸。镜子里映出一双流着泪的眼睛,眼妆已经花了。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镜子里撞了下,方馥浓贴上前去抱住战逸非,手指在他眼睛上轻拭两下,笑了:“小花猫……”
“既然到了这个份上,那就做完……”战逸非曲起一条手臂,勾住方馥浓的脖子,骂了一句,“你他妈有本事就让我射出来!”
方馥浓低头咬上战逸非的颈窝,以腰部送力狠狠干他,又腾出一手去握他的阴茎,循着抽插的节奏来回套弄。
疼,还是疼,可也舒服,舒服得要化了。所有不对的好像都对了,战逸非前后摆动,以下体回撞着方馥浓,情到深处还扭过腰,与他接吻。
牙齿磕着嘴唇,吻得一嘴的血腥味,他爽得喊了一声,喊声吞没在又一个的热吻里,毫无征兆地射了。射了对方一手。
战逸非两手撑着化妆台,哼着,叫着,就在身体再也支持撑住,就要像一滩泥般滑下去的时候,方馥浓突然把重量全压在他的背上,将他压回台面,往他穴里快节奏地挺进。哪怕才又送了十来下便射了,还是一味猛插。
直到阴茎完全软得抽送不得,方馥浓才彻底停下,拔出自己那根湿哒哒的家伙。白浊浆液从穴口里流出,两个人的下身全都湿湿黏黏,狼藉一片。
“也就……也就这样了……”战逸非转过脸,他明明已经舒服得腿软,还嘴硬地说,“下次让我干你,你才会知道什么叫舒服……”
“别下次了,我看不如就今天。”方馥浓把这个男人抱进怀里,用沾满淫液的手摸他的腰和屁股,“今晚上去我家,怎么样?”
战逸非真的跟着方馥浓回了家,但却没干回来。
方馥浓嘴上同意一定也让对方上一次自己,结果当然是言而无信。
两个人在浴室里抱作一块儿,互啃互亲,还互相涂抹沐浴液。不洗自己,倒帮着对方清洗身体,借机摸遍对方全身,连性器的边边角角也不放过。战逸非的耻毛虽密,但颜色清淡,被水淋湿了就显得尤其可爱,方馥浓用手指缠着它玩儿,没想到对方突然向他出手袭击。
这家伙手上沾满了沐浴液,一下抹进了他的眼睛里,辣得他赶紧用花洒冲洗。
一朝雪耻,战逸非得意地前仰后合,还没笑够便被对方拨转过去,抵在淋浴间的玻璃门上。
方馥浓以沐浴液作为润滑,打算从战逸非的后庭进入。下午才亲热过,穴口挺好亲近,只需用指头送几下,便抬起对方一条腿,让自己的器具轻松挺入。
龟头刚刚捅进肠壁,战逸非还“哼”了一声,待整根器具被那小穴咽下,他已经什么声音都发不出了。
插捣数十下,水花四溅,玻璃门被撞得砰砰响,两个人都觉得不够尽兴,本该是攀上巅峰的快感,倒因为姿势太累而打了折。
“去床上吧……”
决定转移阵地。抬手关掉笼头,一个浑身挂满水珠的男人横抱着另一个,光脚走出浴室。
战逸非被人抱着,嘴到不得闲,“我为觅雅想到一个广告创意,化着大花脸的京剧演员用觅雅的卸妆油轻轻擦拭就卸了妆……露出一张无比干净的脸,是不是很有创意?”
“b”
还没回到床上,又倒在沙发上啃咬起来。这会儿他俩血脉发热,都动情到了不得,在哪儿倒下就能在哪儿亲热。战逸非躬伏在沙发上,方馥浓跟骑马一样骑他,整个人压在他的背上,腹部紧接他的尾骨,一双手臂绕过他的身体,摸他胸脯,掐他乳头。
又抽插几十下,方馥浓感到精囊发紧,似有射精之兆,他便把擦得滚烫的性器拔出来,凉一凉。战逸非已经射了,皮沙发上留着一滩精液,他软塌塌地趴着,屁股高撅,性器悬垂,他的身体像从热汤里捞出来,肉色粉嫩,汁多味美,囫囵吞枣似的吃法简直暴殄天物,这夜还长。
踢踢踏踏踩着地板,然后进入卧室。
战逸非分腿躺着,方馥浓扶器跪着。他俩除了各自挂着的一身水珠,一丝不剩,没了浴室里的水气,彼此的身体也就看得尤为真切。战逸非卖力撸着自己,把刚蔫下去的肉根撸得硬挺,一心想跟对方比比谁裆下的玩意儿大,发现比不了的时候就有些悻悻。这个男人器具雄伟,耻毛蓬勃,他能清楚看见那圆润顶端上的小孔,孔口沾着淫液,微微泛光。
这玩意在自己体内,一会儿细绵地雕琢,一会儿狂暴地突刺,舒服死人。
方馥浓把那两条长腿撇得开些,压下身体,正面进入的时候,战逸非的脸清清楚楚地红了。
他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虽然我喜欢薄荷糖,但偶尔尝一尝牛奶糖,也不错。
这样自欺欺人的想着,断断续续一直疯到凌晨,他们接着吻,保持着插入的姿势,慢慢睡着了。
才睡了三个多小时,战逸非醒了过来,被子柔软,身子很空。方馥浓居然在这个时候起来了,他正坐在笔记本前,完善那份早上给自己老板看的计划书。
白衬衣敞开着,扣子一粒不扣,下头只穿着一条内裤,还真是骚包至极的粉红色。
他望着他,望着他在台灯下格外棱角清晰的眉眼,这个男人的侧脸和唐厄很像,正脸更像,但他知道,他们根本不是一类人。
“再睡会儿吧,时间还早。”方馥浓掉头看了床上的男人一眼,“我修改完早上那份计划,再和夏伟铭确认一下阿姆斯特丹之行。他这两天在美国。”
战逸非下了床,光裸着身体走向对方,捏住方馥浓的下巴抬起他的脸,就亲。
两个男人缠缠绵绵地亲了良久,被放开的那个忽然笑了,“还想要?”
“不是,只是谢谢你。”战逸非重新回到床上,像个婴儿裹入襁褓一样钻进被子。他说,“可惜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咱们就算,相见恨晚吧……”
方馥浓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和自己老板打一炮而已,不值得大惊小怪。
“哦,对了,出于感谢你的认真工作,我打算告诉你件事情……”战逸非阖起眼睛,露出一个特别满足的笑容,“我本名不叫战逸非,我姓齐,整齐的齐,我叫齐非……”
第三十九章 憨包天养(上)
自打女儿怒气冲冲地向自己抱怨,说她竟然在脱得就只剩一条内裤的时候被一家模特经纪公司放了鸽子,夏伟铭便对方馥浓产生了一种离奇的敬畏心理。他和他说话的味儿也随着这种心态一并变了,变得莫名谨慎,似乎是怕对方再用那其实并不太标准的陕北土话来给自己难堪。
夏伟铭的女儿五官东方,作风欧派,还真是个当模特的好苗子。摄影师们正等着尝鲜,不想却被突然叫停,所以也都暗自埋怨方馥浓比花间喝道还煞风景。但是公关先生很懂得见好就收,不但从此再没提及这茬,还主动殷勤地称呼夏伟铭为“安德鲁”,好像他俩之间根本不曾有过过节。
对于觅雅那支时尚大片,夏伟铭给出的建议是请一位闻名美国的波普艺术家来共同完成。杰夫·艾伯斯,素有“当代毕加索”之称,他曾分别与swatch、dior成功合作,推出过以自己的绘画为设计元素的限量版手表以及秋冬女装,一经上市就掀起热评,甚至连swatch的股价都一度飙升不止。
夏伟铭与他交情不浅,他打算请艾伯斯直接在唐厄身上作画来拍摄大片,并以他的绘画为主题推出彩妆系列iya。同时,身为色彩大师又拥有独特审美眼光的艾伯斯也将预测连续三年的色彩流行趋势,为觅雅拟定不同季节的彩妆主打色系。
夏伟铭认为唐厄的资质值得雕塑,如同安迪·沃霍尔的梦露一样,他将被艾伯斯打造成一个风华绝代却又平易近人的尤物。
这个创意固然绚烂非凡,可方馥浓却在它的基础上大胆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中国人普遍不太了解波普艺术,自然也不会买账这个享誉全球的波普艺术家,但中国人普遍具有较强的民族意识,如果能够在一个广告大片里引发出两种艺术乃至两个国家的对立情绪,民众关注度就会空前高涨。所以他建议拍摄两个主题的时尚大片,一个仍主打色彩夸张的波普元素,另一个则主打中国特色的水墨古风,并以此生产两个套系的化妆品。而唐厄本身就是混血儿,由他来演绎这种东西方的对立感,再合适不过。
毫无疑问,这个建议里头藏着私心。杰夫·艾伯斯这头夏伟铭联系着,自然无利可图,方馥浓经商那会儿认识不少中国艺术家协会里的艺术家,他知道那些怪家伙的脾性,可能金山银山打动不了,也有可能三言两语就随了你的意。
方馥浓和夏伟铭把荷兰之行的诸多细节完整落实一遍后,已经过了早晨六点。昨儿玩了个通宵,没睡几分钟又起来工作,这会儿他真是累了,转身望见床上的战逸非裹着被子还在睡觉,呼吸均匀,睫毛轻颤,睡相天然、本真,居然还有那么点挺爷们的娇憨之态。
心道能吃能睡真是好命,站在床边的男人便上了床,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明明睡得熟,可方馥浓才进来,战逸非就往前挪了挪,主动让出一些身后的空间。
这小子一丝不挂,身上又凉又滑,方馥浓在那流畅的腰线与饱满的臀丘上贪凉似的摸了一会儿,便稍稍托着战逸非的脑袋抬起一些,让他枕在自己一条手臂上,又以另一条手臂将他环了住。
才把对方抱个满怀,本来背对着自己的战逸非便转了过来,一头埋进他的脖子里,还用头发蹭他的脸。
这会儿要还想不起来这小子打小住自己对门,方馥浓也就太迟钝了。早些时候他心里隐隐有些怀疑,只是忙于捞钱还债,没往通透里想。其实也是,逼宫不成的三儿,被遗弃的私生子,那条弄堂弥漫着柴米油盐的世俗味儿,也充斥着家家户户的蜚短流长,如果还有别的类似背景的女人,一定逃不过成为一群人口舌挞伐的对象。
方馥浓将战逸非抱紧,嘴唇贴向他的耳后。
哎,你这笨蛋走运了。他勾勾嘴角,轻声说,在我去南非前,你的觅雅谁碰也倒不了。
阳光从窗帘后头溜进来,他们两个紧紧抱着,互相贪着磨蹭对方皮肤的那点舒服劲儿,睡死过去。
下午两点的时候,战逸非先醒了过来。虽说半夜里醒过一回,可那时身体里头余韵未消,没觉出别的滋味,这会儿那欲生欲死的快感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一身的斑驳与酸痛。
走进浴室,洗掉了身上的汗腥味与两腿间的湿黏感,又在花洒下冲了好久才出来。身体留下不少情爱的痕迹,一时半刻应该褪不掉。
方馥浓也醒了,懒洋洋地靠着床头,没起来。一夜欢愉的味道还没散去,被热热闹闹的阳光晒一晒,更显得辛辣勾人。当时他们都意乱情迷,待现在神志完全清醒,便觉得发生的一切有些荒唐两个人互相跟打量陌生人似的打量着对方,然后其中一个开口,起来做饭,我饿。
胃囊空空,冰箱里居然也空空如也。
“没东西吃。”战逸非把眉头撮皱起来,小孩子一样嘟嘴,“不开心。”
走出浴室的方馥浓捏捏这小子的屁股,“去买做饭的材料。”
大卖场里鲜能看见这样两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手推推车,并肩而行。很快便有人小声议论,那么帅,是明星吧。
不是那个吧……《爱似花火》里的那个……
方馥浓朝那对正窃窃私语的母女模样的女人看了过去,他离她们有些距离,很认真地回答:“不是。”
战逸非使劲憋住上扬的嘴角,故意冷着脸说:“人家又没问你。”
“男人面对侮辱绝不会选择沉默。”方馥浓舔着嘴唇笑了笑,低头看见战逸非扔进车里的泡面,忍不住惊讶地问:“为什么买这个?”
“难道你还会做别的?”战逸非问得很理所应当,他自己虽然会做一点家常菜,但图省事的时候就更喜欢煮泡面。
方馥浓把推车里的一大袋泡面送回原位,抬手拧了拧战逸非那几乎剔不出肉的脸颊子,“怪不得那么瘦,泡面哪有营养。”他笑着说,“跟我住一阵子,保管把你养胖。”
他们买了蔬菜、牛排、基围虾还有别的一些新鲜食材,这个男人非常注重生活的质量,穿着考究,吃的方面也从不马虎,为了工作他可以连续啃一星期的干面包,但一旦有机会自己下厨,一定是色香味俱全的海陆大餐,连餐具、摆盘都力求完美。
“你还真是……”眼见推车里都是烹饪起来颇有难度的食材,战逸非不禁咋舌,“这世上还有你不会的吗?”
“我曾有一个女伴,”他不说“女朋友”只说“女伴”,因为确实除了床笫之间有些交情,平时也没什么往来,“她是一个飞国际航班的空姐,在国内的时候偶尔会到我家来,各国料理她都精通,跟她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我简直吃遍全球,自然也偷师了不少。”
“炮友?”顿了顿,战逸非问,“你为什么不娶她?”
“她结婚了。”
“那为什么后来又分手?”
“她说她想离婚了。”想到那个美女与她做的一手好菜,方馥浓摇了摇头,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真是可惜。”
“你这人太无赖了,想占便宜却又不想负责。”战逸非突然就沉下了脸,一脸不知何来的不高兴。
“每个晚上我都马力开足,百分百付出,所以事实上是她占我便宜。”方馥浓眉目轻佻,丝毫不认为自己无耻,“成年人嘛,寂寞的时候互相安抚一下,不必当真。”
两个人推车到了糖果区,一直冷着脸的战总突然开口:“我不喜欢别人耍我,更恨别人骗我。”
这话对方说过不止一次,方馥浓微微挑眉一声轻笑,意思很明显:骗你的人还少吗?
“我不在乎那些陌生人的欺骗。”战逸非当然读懂了方馥浓的不以为然,手里掂着一罐铁盒糖果,面无表情地继续说下去,“我比我认识的绝大多数人有钱,就当我接济穷人,打赏下人,或者仅仅是养一条狗。但我喜欢的人不可以骗我。”
“你这逻辑很奇怪。”
“没什么奇怪的。”停了许久,他说,“我妈就是这样。”
方馥浓没有接话,耐心等待着对方把话说完。
“那天我发现她很不对劲,虽然她那阵子一直很不对劲,可那天她的眼神我从未见过。奇怪的是前几天我刚刚拿了一个数学满分,可我没告诉她,好像冥冥之中我早有了预感,要把这个满分留到她最糟糕的时候拿出来,告诉她,挽留她。所以我拿出了那张卷子,告诉她班级里这次只有三个满分,而我是其中一个。她表扬了我,还给了我一个笑容,然后就说要去买早餐,出了门。”
战逸非捏紧了手里的糖果铁罐,身子轻轻颤栗,手背也因过于用力现出了青筋。
“她没回来?”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我就冲着她的背影喊出来,让她别走……可我太信任她了,我总觉得我刚考了满分,她没理由骗我……”战逸非再次停顿下来,深深喘了口气,随后就一罐接着一罐地往购物车里扔铁盒糖果,“我不喜欢欺骗,我不会再给出机会,让一个我深深喜欢并且相信的人骗我。”
购物车几乎被这种市面上不多见的铁盒糖果填满,这小子特别可爱地一抿嘴角,“走吧,结账去。”
第四十章 憨包天养(下)
方馥浓裹着围裙站在灶台前,战逸非一个人闲得发慌,百无聊赖地换了几个电视频道,就扔下遥控器进了厨房。这家的厨房很整洁,一改往日里他对油烟重地的偏见,他也从没想过一个掌着菜勺的男人会这么魅力十足,方馥浓做菜的样子很居家也很优雅,手势娴熟,刀工利落,一切都井井有条。
他回头看他一眼,露出一笑:“不来帮忙吗?”
会做饭的男人不仅吸引女人,对男人简直也是致命诱惑。
战逸非走上前,从身后揽住方馥浓的腰,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问:“这是在干什么?”
“为你特意调制的酱汁,尝尝看。”方馥浓用手指沾了一些深焦糖色的黏稠酱汁,稍侧过头,递在对方嘴边。
战逸非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皱着眉头品咂了好一会儿,才说:“好甜。”
“平时我会加鲜柠檬,但今天改成了蜂蜜。你喜欢甜一些,不是吗?”
战逸非直接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好恶,他握住方馥浓的手腕,将那根沾着酱汁的手指含进嘴里,用舌头仔仔细细地舔过。
他舔他手指的时候还睁着眼睛看他,口水与焦糖色的酱汁搅在一块儿,淌落嘴角,眼神流露出慑人的媚态。
他爱死了这个味道。
等待红酒、黑胡椒与玫瑰盐将牛排腌制入味的时候,他俩就在沙发上叠着身子亲热。
电视里正播着一档名为“创智中国”的大型创业励志真人秀节目,参与者均是毕业于名校且在商场已小有成就的年轻企业家,赞助这档节目的人正是严钦的老子。正业集团的董事长一挥毫便是大手笔,他将为节目的最终获胜者提供三千万元的创业基金,社会责任意识之高委实令人肃然起敬。
“他不能这么干,这么干必输无疑……”这档节目包含多少作秀成分没人知道,可乍看之下确实是一场场残酷的商战硬仗,战逸非挺看好其中一个年轻人,认为对方勇谋兼备,是个可塑之才。那人是一家门户网站的创始人,说起来还比他本人年长不少。
“光能上这节目就已经达成目标一半了,他本就不为赢下比赛,只为以出格言行博取话题,等眼球赚足以后就坐地起价,把网站卖给腾讯、网易之类,到时候又何止盈利三千万。”
“你怎么知道他打算卖掉自己的网站?”
“你不相信,我们就等着看,最多三个月……”
两个人一边在对方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一边对节目里那些年轻商人评头论足——
战逸非的手机突然响了。这个铃声专属于唐厄。他在一个综艺节目里破天荒地亮嗓唱了首歌,离五音不全也就一步之遥,但战逸非偏偏怎么听怎么觉得喜欢,于是截下来作了铃声。
唐厄说自己提前结束了剧组的拍摄任务,这会儿已经人在上海,想给他一个惊喜。
挂了电话,战逸非一脸被情人捉奸在床的尴尬,对方馥浓说:“唐厄说他这会儿已经到了上海,让我去接他……”
从沙发上坐起来,方馥浓努力忍住心头不爽,冲对方摆出迷人微笑,“你的司机还在扫墓,所以你觉得应该我载着你去接他,对吗?”
“我不想他等太久,我们现在就去……”战逸非正打算弯腰去捡落在地上的外衣,突然被人推了一把,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竟已经被那家伙连推带搡“请”出了门外。
方馥浓笑着冲战逸非挥了挥手,“砰”的一声就关上了门。
身无一物就被赶了出去,战逸非本打算去对门的邻居家里借件衣服或者借个电话,可还没张嘴,门里的老太又生气地关上了门。这地方一梯三户,隔音一般,一户人家此刻家中无人,而另一户住着的是对老夫妻。方馥浓原先住别墅,住在这里的时间并不长,再加上早出晚归作息不定,从未与这对老夫妻打过交道。刚才砸上门的老太只知道昨晚上住对门的人叫了一夜,那叫声不堪入耳至极,谁都明白里头的人在干什么勾当。
他半身赤裸,吻痕清晰,不想光着身子到处跑。没地方去,没人应援,无论怎么砸门都没人搭理,最后只得气咻咻地一屁股坐在了方馥浓的门口。
方馥浓压根没打算理他。回头给自己的一个画家朋友打了电话,就iya的另一个水墨古风系列与对方商讨了半晌。
打完电话又忙了会儿工作,恰好过去了一个小时。外头半天没有动静,想那家伙可能已经走了,方馥浓打开门看了看。
门一开,自己也吃了一惊:“你怎么还在这里?”
战逸非坐在地上,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回过头,仰起了脸。早晚温差大,他冻得瑟瑟直抖,眼神显得尤其迷离。
再铁的心肠也得被这双楚楚可怜的眼睛给瞧化了去,方馥浓伸手去拉他,岂料刚把地上的家伙拉起来,对方竟马上跨入门里,反倒动手把他推了出去。
眼看屋子的主人反倒被关在了门外,战逸非心情很好,贴着门缝喊了声,“我已经脱光了,只要你进得来,我就让你操我。”
低头一看,方馥浓居然把门铃、监控都给扯了下来,弃在一边。心想怪不得刚才怎么按门铃,里面的人都不受其扰,无动于衷。这下他心情更好,把掉在地上的衬衣穿起来,走进卧室,看见笔记本还开着,便坐了下来。屏幕上是一张唐厄的照片——他以前拍的硬广大片被p上了波普元素,仅仅作为参考之用,但很能说明问题:夸张前卫的色彩配上这张精致绝伦的脸,太好看了。
战逸非把照片传给了妹妹与秘书,问她们,好看吗?
战圆圆说,哥,我不喜欢唐厄了,他……
战逸非打断她,我只问你好不好看。
战圆圆吞吐了半天,最后实话实说,好看。不管在什么地方看到,电视、杂志,还是地铁的站台广告,只要看到这张脸,我一定会停下脚步,多看一眼。
战逸非感到很满意,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再不喜欢唐厄的人也终究会承认,他的确好看。
顺手又点开了桌面上的另一个文档——荷兰之行安排得十分紧凑,包括试妆、模特彩排、以及什么时候约见艾伯斯都考虑得周全,战逸非看这时间表看得仔细,忽然听见厨房那头传来了奇怪声响,他循着声音过去检查,结果发现居然是方馥浓!
“你……你怎么进来的?”
“我从楼道的窗口爬了出去,沿着落水管和空调架……”掸了掸衬衣上的灰,方馥浓尽力把呼吸调匀,嘴角坏模坏样地勾起来,“再从厨房的窗口爬了进来……”
“这里……这里是十七楼!”战逸非大惊,这家伙居然徒手在几十米的高空攀爬,要知道一不留神便有可能坠楼,摔得肢体不全,脑浆迸裂。
到底不是spideran,飞檐走壁对他而言并不容易,何况这栋大楼的表面镶满彩色玻璃渣,光从楼道窗口爬进自己屋子的这点距离,他的脸颊便擦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不容分说,方馥浓将战逸非抱上了餐桌。
承诺是自己给的,这家伙一时没法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连狡赖都忘了干净,只是问:“……不吃饭吗?”
方馥浓用拇指擦擦脸上的伤痕,俯身捏住战逸非的下巴,笑了,“先吃你。”
大理石桌面太凉,太硌,还没来得及狡赖,已被对方倏忽剥尽。方馥浓将战逸非的一条腿曲起来,用褪下的内裤将他的手腕与脚踝扎在一起——这样一来,他的腿就合不上了,再把那悬垂的性器收在他的腹上,两股间的风光便尽览无遗。
战逸非把脸扭向一侧,冷哼道:“你果然有恶癖。”
“为什么这么说?”
“恶人有恶癖,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其实还好,我对别人都仁善,唯独就爱对你作恶。”这话至少最后半句是真的。方馥浓拿来原本用来腌牛排的玫瑰盐,用拇指和食指捏了一撮,就洒在了战逸非的身上。
皮肤奇白,骨肉匀称,这身体太美,美如洁白一片叶片,方馥浓忍不住就另起心思——他在他两肋之间撒上一道玫瑰盐线,权当是叶脉的主脉,途径肚脐,通往下体,最后隐没于丛生的耻毛里。接着又自主脉分出几支侧脉,玫瑰盐线循着肌肉纹理嵌入。
循着盐线主脉的轨迹,方馥浓将战逸非的身体细细舔净,先由上自下舔入耻毛中,又去舔侧脉的红线,以舌尖搔他的乳头,搔得战逸非起了反应,阴茎高竖全身打颤,粉红色的盐粒就扑簌扑簌往下掉。
然后他们接吻,彼此都是满嘴的咸味。
柔情似水是一种“做”法,存心让对方下不了床又是另一种。最后是怎么被方馥浓抱进了浴室,又是怎么被抱上了大床,战逸非自己都不记得了。
对方的手机莫名其妙关了机,唐厄等得心里冒火却怎么也联系不上自己的情人,一气之下就联系了另一个人。
许见欧接到唐厄电话的时候本有些犹豫,他想着要不要与滕云说一声。
唐厄说自己认识了一个企业家,想出资东方卫视办一档访谈类节目,顺便就请他推荐一个靠谱的节目主持人。
唐厄还说这事儿别人托自己有一阵子了,只是他刚刚伤愈拍戏又忙,一直也没抽出时间。过几天他就要出国拍觅雅的广告,所以趁有时间赶紧帮忙联系着。
唐厄最后说自己一直对许见欧帮忙解决了上戏学历一事感激不已,遇见这个机会便二话不说推荐了他。
能从幕后走到台前,对一个播音主持专业的人而言,比饽饽香,比糖甜。许见欧挺心动,他当初不肯向一个老女人低头,这回却不想错过这个圆梦的机会。
在许见欧眼里,滕云这人确实是认死理、一根筋,永远做不了double的事情,到头来反而伤人误己。他一声不吭地辞了职,再一声不吭地找工作,结果却四处碰壁,碰得头破血流——医药公司认定这个清华的博士仍然志在成为医生,既然留不住,干脆也别招进门;而地段医院之类都无法相信这么个前途似锦的年轻医生会离开三级甲等,不是觉得自己庙小装不下大菩萨,便是觉得事情蹊跷,打电话去科室问了原主任冯威。
其实身为医生的许妈人脉广,身为电台主播的儿子更不差,许见欧几次想帮滕云托人通关系,最后都忍住没有开口。换作平时他也一定会详细问清楚这档节目的内容与赞助人的背景,会告诉滕云与他有商有量,可这会儿他知道这人跟刚沾上的瓷瓶似的碰不起,一碰就能稀里哗啦碎给你看。
他也知道他们之间横着壑,竖着山,有些事情一旦溃破可能狼藉一片,可若掩着捂着又会永远硌着一个心结。
所以,许见欧看了一眼独自在客厅里用餐的滕云,一样一声不吭地出了门。
第四十一章 蝇竞血,蚁附膻
许见欧来到了坐落于市中心的一家正业广场,六楼有一个吃正宗北京羊蝎子火锅的地儿,唐厄就约他在那里碰面。
这个点儿确实晚了,离正业广场打烊的时间也不太远,别的餐馆还有些人,唐厄约的地方却空无一人。
“i a lonely lonely lonely… i a lonely lonely y life…”
古色古香的中式装修,里头地方大,还不是方方正正的四边形,走路得绕着弯,颇有那么点廊腰缦回的意韵在。店内音响循环播放着一首并不太应景的英国慢摇,可这个地方不止没有来吃饭的客人,连个应声伺候的人都没有。许见欧一面不疾不徐地往里走,一面隐隐觉得古怪,刚想转身返回,就听见一个人喊了他一声。
“许主播。”唐厄笑盈盈地走近过来,笑盈盈地朝许见欧点头,那笑容风情万种,活像古时候鸨儿家的头牌,他说,“我那朋友喜欢清静,不喜欢闹腾。所以先包了场,你别介意。”说着他就往里头拽他,带他去了包间。
许见欧刚想问对方到底何方神圣,门就开了,眼前站着四五个人,就一个人朝着门口坐着,正在大快朵颐。
许见欧没在正式场合见过严钦,但对这张脸绝对不陌生。正业集团的少东家经常出现在社会新闻或者娱乐新闻里,自然不是因为哀民生之多艰,而是以各种令贫者难堪的理由。
“我喜欢吃猴脑,最好是出生不过三个月的幼猴,生吃,连着脑壳一起,鲜嫩多汁,又脆又香。只不过这猴子是临时让人弄的,怕有虫,还是烫熟了吃放心。”严钦拿起一把短柄的藏刀,用刀尖叉了一团类似动物大脑的东西塞进嘴里,脸上神情心满意足,舌齿间嚼的也吸溜直响。这柄刀仅在刀鞘处裹着一层灰褐色的鲨鱼皮,除此之外竟再无装饰,不比常见的那些藏刀镶珠嵌宝,琳琅满目,但稍一细看,便知道是柄价值连城的好刀。
他喜欢玩刀,不止喜欢,还是个中行家。再漂亮的女人、男人对他而言都是不要钱的倒贴货,这世上只有两样东西能让他心甘情愿掏银子,跑车,还有,刀。
“老蒲。”严钦一个人对着偌大张台子,偌大个涮锅吃得起劲,也不抬眼看许见欧,只问站在身后头的一个人,“你说他好看吗?”
别人遇见他必得毕恭毕敬喊一声“蒲少”,但在家底厚得吓死人的严少面前,他也只能自认是“老蒲”了。老蒲就是上次一起和唐厄玩群p的五分之一,回去之后还挺意犹未尽,听说这次又有得玩,立马就跟蝇竞血、蚁附膻一般扑了过来。打唐厄进门他就忍不住直拿眼睛瞟他,对方倒是有礼有节地报以微笑,仿佛那晚上嘶声力竭叫着床的另有其人。老蒲不敢明目张胆地觊觎严钦的人,于是便用那种能渗进人骨头里去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番许见欧,怪模怪样地笑了声,“不错,真的不错……”
“我看也就一般吧。”严钦仍然没抬眼皮,直接用牙开了瓶啤酒,灌下一口说,“这种脸在娱乐圈不稀奇,十个里头九个差不多,你要好这口,改明儿我给你弄一打来。”
“起子!开瓶得用起子!当心把你那口几十万的皓瓷牙给崩了!”一惊一乍过后,老蒲突然笑了,“当初你把战逸非捡回去,他不知感恩倒算了,还打掉了你两颗牙。你就这么放过他了?”
“我没少找人揍他,真的。”一板一眼地解释着,头不抬,筷子不停,“可那小子厉害着呢,打不过,怎么办?”他继续涮着肥美的肉片儿,吃相不怎么雅,还一个劲儿地打饱嗝。
“那是你找的人不行。老实说我早看姓战的不顺眼了,看人都不用正眼,说话比谁都猖狂……”顿了顿,老蒲拉开椅子想坐下,补充说,“你要不交给我,我找一些可靠的人,保管一点证据不留下就给你出气……”
“你他妈敢去招他试试!”严钦“啪”地撩下筷子,明明白白地怒了,“要是给我打坏了,信不信我切了你的鸟!”
这人也就是嘴欠,随便说说,他与严大少认识十几年,战逸非那一档子事儿比谁都清楚。
当时严钦有一阵子没露面,一露面就说捡了只猫,挺可人的,晚上抱着睡凉飕飕的,特别舒服,就是好像养不熟。
只当严大少突然转性,广施博爱人世间,大伙儿不仅都信以为真,甚至纷纷猜测这猫的品种是英国短尾还是苏格兰折耳。
后来才发现居然是个男孩子。
又土又拧巴,有钱公子哥会的东西他一概不会。
“听说……嗝饿……是你给战逸非推荐了一位公关总监?”吃得胃撑满了九分,饱嗝连连,这才想起自己带来的一伙朋友还都站着,严大少爷挥手招呼他们坐下,又以目光把唐厄拉到自己身边。唐厄很顺从地坐了过去,软塌塌地偎着身旁的男人,却一脸歉疚地望着许见欧。严钦也抬起了眼睛,一样看着立在眼前的许主播,指尖慢慢拨弄着藏刀的刀尖,嘴角冷冷地翘了起来,“许主播不专注于自己的本职工作,干嘛管别人家的闲事儿?!”
话里带着兴师问罪的意思,可却是逮着脸就抡嘴巴,不分青红皂白,不辨胖瘦美丑。许见欧一时没把其中的利害关系捋明白,是自己介绍方馥浓去觅雅的不假,可这和正业集团的少东家有什么关系?
谁都知道严钦敢玩、会玩,许见欧意识到处境不妙,还挺从容不迫地笑了笑,“严少如果真的想出资赞助一档访谈节目,我们可以再约个时间详谈,现在时间真是有些晚了,家里人还等着。我就先告——”
“家里那个是男人吧?”打断对方的话,严钦忽而咧开嘴,笑了。直到这会儿他才露出一种特别痴迷的表情,说,“我听小唐说了,许主播是有家室的人。”
“i a lonely lonely lonely… i a lonely lonely y life…”
凌晨两点,方馥浓被一首英国慢摇的手机铃声吵醒,这铃声是战圆圆设的,也是她最喜欢的歌。一次在办公室里,战圆圆闲来无事拿过他的手机来玩,结果大失所望,没一条信息,没一个联系人。战圆圆把手机扔回方馥浓的办公桌,撇嘴说,怎么都没有一个手机号呢,你都不和自己的女朋友联系吗?
没女朋友。方馥浓据实回答。
哎?怎么会呢?战圆圆眼睛瞪得比她名字还圆,一脸不可思议地嚷,你这么帅!
我不是在等你长大么。这小丫头胡搅蛮缠也不是第一次,方馥浓心里想着公司的事,随口应付她。
可我还没长大的时候呢,总一个人待着不憋得慌吗?战圆圆一点没姑娘家的矜持,方馥浓背对着他的老板桌,微微倚靠,似坐非站,她的视线就这么直直地落在他的两条长腿之间,强调一句,我是说这方面。
夏天还能用手将就,冬天就只能找姑娘了。
为什么?
冬天手掌太凉,方家老二起不来。方馥浓说完,就露出白牙倍儿迷人地笑了。嘴里说的是淫话,眼神却出奇坦白、清澈与狡猾,战圆圆搜肠刮肚一晌,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一些恰如其分的词汇,所有的词汇都难以细述这个男人的风情万种。
你以后别找别的姑娘了,找我啊。我也是女的,我哥不识货,可我识啊……
方馥浓嫌她烦了,笑着赶她出去工作,滚蛋!我过几天就去荷兰了,有你偷懒的时间。
“i a lonely lonely lonely…god help help to survive…”
方馥浓睡觉一向很浅,也睡得很少。他认为睡觉是浪费时间,没时间概念的人才爱把时间都留在床上。当然他不是那种自施宫刑的禁欲主义者,该享乐的时候还得享乐,可享乐也不一定非得在床上。贵金属投资公司那两个合伙人就曾眼睁睁地看见一个美女从方馥浓的老板桌底下钻出来,而方馥浓不慌不忙地又把那个迷人的小脑袋摁回去,说,麻烦再含一会儿,我会还没开完呢……你们刚才……唔嗯……讲到哪里?
这一幕令人瞠目结舌,也莫名令人自惭形秽。或许正是那俩家伙最终彼此策反的原因之一。
浴室紧接着餐桌,方馥浓把战逸非抱上了床,自己则赤身裸体,只围着一件半腰围裙给他做饭。他嫌牛排腌制久了,也嫌那玩意儿吃起来麻烦,最后选择做了培根蔬菜奶汁焗饭。
战逸非下不了床,挪了几下,便扒着床沿向厨房的方向张望。方馥浓做饭的身影若隐若现,他能看见他的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清晰分明,壮且匀称。
方馥浓把一盘金黄诱人的焗饭端给了战逸非,斜倚着卧室里的家具,看他狼吞虎咽,吃得一粒不剩,还用勺子刮盘子。
吃得心满意足,床上的男人坐起来,用手指擦掉嘴角旁沾着的奶汁,又送进嘴里细细吮着,“还要。”
方馥浓走上前,眼角隐隐含着不怀好意的笑:“还要什么?”
饱暖思淫欲,战逸非一把扯掉那件半腰围裙,手指攒紧那根东西,仰起脸求欢,“要这个。”
俩人变着法儿地温存完以后,便抱在一起睡了过去,直到被手机铃声吵醒前。一丝不挂的战逸非抱着同样一丝不挂的方馥浓,像抱着一截用以求生的浮木。他载沉载浮,轻轻颤抖,无意识地皱着眉,撅着嘴。谁能想这么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睡颜竟然这么可爱,像新出笼屉的包子,还是最招人的肉馅儿。
方馥浓爬起身来接起了电话,战逸非也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是谁……”腰酸疼得根本动弹不了,他勉强攀住对方的肩膀坐起来,一边犹似梦中地啃吻他的肩膀,一边低声地骂,“吵死了……揍他!”
从肩膀啃到脖子,又把对方稍稍掰过来,啃他优美的喉结和漂亮的下巴颏儿。
“阿姨?唔……什么事……”半梦半醒的战逸非比醒着的时候主动热情得多,方馥浓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摸着那凉飕飕的颈与背,亲吻着他的亲吻。像吸吮亦像咀嚼,两个人大口大口吞咬着对方的嘴唇与齿龈,亲得黏黏糊糊,啧啧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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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