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宝莲灯]与君相伴 作者:梦里来客
正文 第11节
[宝莲灯]与君相伴 作者:梦里来客
第11节
巫绉脸扭曲成一团麻花，冷汗涔涔，又不敢痛呼，原因是沉香一脚踩上他的伤口，狠狠的碾了几下。
“闭嘴，巫绉！”少年冷漠的俯视着他，突然想到什么，唇角微勾，眼神愈加鬼魅黑暗“巫绉，我今日便要让你知道，将注意打到我身上，会是什么下场”身影一闪，少年鬼魅的出现在男人伸手，伸手扣住木偶的脖子。
“沉！”杨戬大惊“你要做什么！”
少年定定的看着巫绉，似乎忘记了他的存在，他猩红的眼珠盯着人偶白皙脆弱的脖颈，右手一扭，强硬的将人偶的头颅拧了下来。
“啪”杨戬呆滞的看着那个美丽的头颅在地上转圈，然后朝巫绉的方向滚去。
“只不过是一个冒牌货罢了，巫绉，你也就这点能耐！用冒牌货来满足你变态的欲望，你真可悲。”少年冷笑，一道青黑色的火焰爬到木偶的身上，如妖艳的蛇扭曲缠绕吞噬，仅是瞬间，只剩下一团灰烬散落在白玉石板上。
巫绉见此不怒反笑，笑声肆意快意“哈哈哈！果然不愧是墨沉！够狠够无情！”巫绉丝毫不在意的抓着人偶的头颅，在那张瞪大了眼睛的脸颊上轻吻几下，然后当着沉香的面，两手朝中间狠狠一压，那头如同爆竹砰的一声，爆炸了，只留下满手的血花和脑浆。
杨戬僵住了，他震惊的看着浑身散发着暴虐气息的少年，迈了一半的脚生生的停了下来。
这个人，真的是沉香吗？
他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少年，就好像一直被压抑的野兽终于被释放出来，他的眼中是他从未见过的无情狠戾，那毫不手软的杀意狠绝的手段让他感觉身陷血淋淋的沼泽里。
“巫绉，你是在给我下马威吗？”沉香轻缓的说，声线极其平静却令人毛骨悚然“很好，看来你真的很想知道，死亡是什么感受。”少年看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头颅被压碎，眼睛却眨都不眨一下，只是声音轻柔的诡异，带着毒蛇一般的冰凉令人毛骨悚然。
就在杨戬愣神中，沉香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滑到巫绉身前，手中的剑无情的落下。“我知道粉碎你的心脏杀不了你，若是粉碎了你的神元和灵魂呢？你还能复生吗？”沉香想起曾经地狱那一战，他粉碎了对方的心脏就离开了，却没想到这个变态竟然连复原能力都如此强悍，这样都能让他活下来，若不是日后他的政务繁忙，暂时需要巫绉制约其他三大界主，他绝对第一个先毙了他。
只是这一次，竟然将这种丑陋的念头打在他的身上，果然不知死活，少年手中的剑身缠上一股青色的火焰，带着毁灭的法则力量重重的压了下来。
巫绉脸色惨白，他虽然玩命，但却也惜命。这一剑下来，他可就彻底玩完了。
恐惧袭上心头，他知道无论如何，保住小命才是最主要的。
手上飞快的掐起一个法咒，他的身体爆炸了，沉香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感觉到粘稠的血肉飞溅在自己身上。
竟然逃跑了！沉香朝前追了几步，气愤不已，这时巫绉的灵魂气息已经完全消失了。
沉香想到巫绉身上诡异的青黑色纹路，猜想那该是一种传送阵法，看来巫绉虽然疯狂，却还是知道如何保命。
只是想到这个身体竟也不是真身，只是一个傀儡，他就满心的厌恶。
这个男人将自己的真身一层包着一层，简直杀都杀不完。嫌恶的将自己身上溅上的肉沫扫下，他直起身子看向不远处的白衣男子，那双墨色的眼睛中倒映着一个少年，黑色长发，猩红的双眸，白皙的脸上满是血渍，那是……他？
沉香微微惊讶，想要问什么，却被杨戬眼中的复杂定在原地。
“墨沉……是谁？”良久，他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与他们是什么关系，上一次的五头鸟，虬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杨戬的目光犀利尖锐，那毫不掩饰的怀疑让他不自然朝后退了一步。
不是没有想过自己会暴露，只是遇到时，他却不知所措了。
“你……怀疑我。”这句话是肯定句，沉香有些黯然“也是……你的确应该怀疑我，但是无论你信或是不信，我能向你保证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抓捕他们是我的责任……请……相信我。”
沉香几乎有些祈求的看着眼前沉默的男人，心中不断咒骂着逃走的巫绉。
杨戬看着他的目光冰冷犀利，空气似乎有些凝固，沉香的表情僵了，他想说些什么，下一刻宫殿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原来自巫绉逃走后，支撑宫殿的力量就消失了，现在整个宫殿垂垂可危。
通往外界的传送阵打开，沉香和杨戬同时行动，少年单手将小玉抱起，朝杨戬的位置飞奔过去，那传送阵就在大门处。
“戬！到传送阵那里，这里要倒塌了！”沉香急忙喊道，只是到了传送阵，身后却突然间出现了众多的邪恶的气息，失去主人镇压，被困在宫殿下的恶魂妖魔蠢蠢欲动了，沉香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散发着亘古气息的纯净之灵竟然就在这地下深处，他心一动，想着不若先留下，正好将这些残余解决，以免他们逃离这里出去危害世间。
沉香急忙将手中的少女推向杨戬，杨戬下意识的接住昏迷的少女，再次抬头，只看见满身鲜血的少年，缓缓朝后退去，身后从地底冒出一股一股的黑气，苏醒的魔物伸手抓碎了地板，尖锐的爪子冲上地面，狰狞恐怖。
伴随着倒塌的房梁，壁画，灯台，碎石飞溅，少年脸上的表情尤其复杂。
少年有些勉强的朝他笑道“戬，带着小玉离开这里吧……抱歉……”手一挥，将他推向传送阵。
杨戬被突兀的推了过去，没有反应过来，等身体快要挨到传送阵，此猛然间回过神，当即气得咬牙切齿。
又是这样！从来不询问他的意愿，永远都只会自以为是的决定一切！杨戬咬牙切齿的瞪着少年，他想起了那一次在幻境里，这个死小孩跟现在一样，将他从险境中推出去，自己承担了所有危险。
担忧与愤怒充斥了他的所有情感，将那生出一丝的怀疑掩盖了。
此时，传送阵开始启动，刺眼的白色光芒照亮了整个大殿。看着被强烈的光芒包裹的两人，沉香莫名的想起了那一晚，那支河灯被打翻的场景。
“抱歉，戬……”我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先这么分开一段时间，让他好好想想之后该怎么办。
沉香心中微堵，被怀疑的感觉真是糟糕透底。
“想说抱歉的话就不要总是这么自作主张！”男人的声音近在咫尺，沉香猛地抬头，看着立在眼前怒气腾腾的男子，眨了眨眼睛。
下一刻，他被男子狠狠拥进怀中，有些干涩沙哑的声音贴着他的耳边温柔的缱绻“沉香……我发过誓绝不会看着你一个人陷入危险，别再推开我了。”
男子微微松开她，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脏处，感受着心脏处炽热的温度以及强烈的跳动，他的手像被烫了一般缩了回去。
杨戬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深深的被打败了。“我也会心痛，如果看见你受伤，这里会很疼。”杨戬的话让他不知该如何开口，这和他预想的似乎有些不一样。
“我并不是怀疑你什么，沉香，这些妖魔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三界，连天界都不曾得到任何讯息，可是你却了解他们。我不知道你师从何方，也不了解你的过往，沉香，有的时候，我觉得我抓不住你，是否有一天你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
杨戬想着，你那四姨母正四处寻你，若是你知道了真相，会不会觉得我邪恶卑鄙的禁锢了你的感情，然后就默默无声的从我身边离开，绝情的斩断我们所有的羁绊。
杨戬的眼中是说不出来的哀伤，他看到了少年残酷的一面，如此真实，如此冷漠，不带有一丝人类的情感。
他不了解他，亦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种抓不住的感觉让他心惊肉跳。
听出了男人话中的担忧与悲哀，沉香缓缓闭上眼睛，那一席话彻底击碎了他所有的防线。他只恨不得将一切都告诉他。
“抱歉……戬……”少年摇摇头，愧疚的说道“抱歉……”是我的错，我竟从来都不知，原来你会如此的不安。
第51章 九渊琴修
话未出口，脚下地板猛地碎裂，男子环着少年的腰避开下方妖魔的袭击。
落在倒塌的巨石上方，沉香手中的剑变回紫玉箫，带着肃杀气息的音律响起，眼前的妖魔凄厉的尖叫四散逃离。
杨戬见此压下心中激烈的情感，他知道此时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手握着锋利的兵器转眼间将逃离的妖魔消灭。
“戬，小玉呢？”沉香放下手中的箫，转头问道。
“被传送阵送出去了。”杨戬有些不安。
将昏迷着的少女一个人放在那里似乎有些粗鲁了，但是当时他满脑子都是这个少年，也就没想那么多的把少女一人留在了传送阵里。
沉香无奈的叹气“戬，传送阵就这么一个，如今要离开这里我们恐怕要费一番工夫了。”
知道只有一个，你还敢独自留下来！杨戬听着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瞪了少年一眼，侧手一翻，握着兵器将从背后偷袭的妖魔穿心而过。
显然将火气都撒在妖魔身上了。
“先不管那么多了，我们先离开大殿，看这情况，我估计这里撑不了多久！”沉香扫视了周围一圈，观察了附近的情况，才急忙开口。
这时，头顶又传来轰鸣声，想必是外殿塌陷了。眼看妖魔清理的差不多了，两人默契的一同朝外走去，哪知，这时，一块巨石从上空坠落，支撑宫殿的柱子跟着塌陷。
出口被挡住了！两人停留在巨石面前，杨戬面色严肃，正想要施展法术清除这些障碍物时，地面摇摇晃晃，裂开了一跳长几十尺深百尺的裂缝，裂缝周围的石块琉璃瓦块纷纷掉落下面。
两人急忙避开裂缝，裂缝游走的速度极快，很快的整个大厅的地面都蔓延上裂痕，空气诡异的安静了几秒，杨戬和沉香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点地，浮于空中。
因为下一秒，整个大厅的地面瞬间塌了，露出下方幽深的黑洞，沉香隐隐可以听见下方有流水的声音，应该是地下暗河。
“这个宫殿不同于其他的构造，它是依山而建，几乎掏空了整个山，从这里蔓延过去是山体内部，如今看来，整座山应该都要倒塌了。”沉香蹙眉说道“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并不安全，戬，你可信我，我感应到这下方有奇怪的力量波动，想必这地下该有什么宝物，你可愿意与我一同去查明虚实？”
“地下？”杨戬狐疑的看着少年，见他胸有成竹的点头，杨戬俯首同意。两人很快的任由身体坠落在黑洞内部，顺着河流朝着未知的方向而去。下一刻，整个山体倾斜倒塌，巨大的岩石掉落砸下，将整个宫殿废墟淹没。
……
河道安静的可怕，只能听见流水的波动声，杨戬与沉香一前一后，却都是默默无闻，在经历了刚才一番波折，此时安静下来，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到了尽头，竟是一道湍急的瀑布，下方是一片深渊。一股熟悉的气息从深渊内传来，他体内一直平静的混沌血莲竟然开始蠢蠢欲动了。
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会有如此奇怪的力量。沉香心中暗自惊奇，混沌血莲起源于异界，而这宝物竟能引起它的波动，想必是不凡之物。
“好熟悉的感觉。”杨戬朝前走了一步，似乎被什么所吸引。见此，沉香连忙拽住男人的手，只见男人漆黑的双眸染上一抹迷惑和向往，下一刻又恢复了冷静与理智。
杨戬的表情有些复杂，他刚才似乎看到了一朵盛开的青色莲花，而在青色的莲花中，被光所笼罩着一个看不清的东西。
“青色的莲花？”沉香听到男人对于刚才幻象的描述，若有所思。青色之莲，与他的力量相反而同于一源，他脑海中隐隐有一个猜测，而这个猜测若是真的，那么……
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戬！我们下去！”沉香说道“你既然能感应到它，它也许会是你的机缘。”机缘这种东西有的人一辈子都遇不到，有的人一旦遇到便脱胎换骨，达到质的变化。
想他那师父不也是天天嚷嚷着修行修行，只是机缘不到，时机未到，只能吹胡子瞪眼，捧着自己的秘籍翻来捣去。
杨戬心一动，两人达成一致，顺着瀑布朝下方而去。
……
此时，龙罗境内，敖听心仍然四处打听着少年的消息，只见那极北之地，突然出现一道亮光，敖听心眼皮一跳，心神不宁，正奇怪时，只见凭空出现了一个粉衣少女。
她下意识的摆出防备的姿势，又见少女昏迷着倒在地上。
魅惑妖艳的妆容，质地极好的衣裙，身上的带着精致珍贵的饰品，敖听心甚至在裙摆上看到了来自东海珍贵的千年珍珠，如此珍贵之物竟被制作成了衣裙上的饰品。
她心道此人来历不浅，能穿得起如此价格不菲之物的人，定然是大来头。
敖听心警惕的靠近少女，少女突然睁开了眼睛，敖听心朝后退了几步，却绷紧了身体，随时准备进攻。
少女被细致的勾勒上紫色眼线的眼睛呆滞的看着她，本应魅惑的面容却融合了单纯与无措，紧紧是一瞬息，少女眼中诡异的光线退散，可怜兮兮，泪眼汪汪。
“你是谁？这里又是哪里？呜呜……你看见小玉的哥哥了吗？哥哥不见了。”少女委屈的揉了揉眼睛，柔花了粉色的眼影。
“哥哥？”敖听心被这莫名其妙的一幕弄懵了，心想难道之前看到的是幻觉不成？但见少女如此可怜的模样，她蹲下来耐心的问道“你叫做小玉？你从哪里来的，你哥哥是谁？”
有着如此华贵的打扮，非富即贵，也许是什么大家族的人。
少女的表情空白了，似乎真的在认真的思考，良久，她无措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我是从哪里来的？我……我不知道……我是从……呜呜……好疼！好疼啊！”少女捂着头不断地留着泪水“小玉忘记了，小玉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呜呜……哥哥……哥哥！”
少女痛苦喊叫的模样让敖听心吓了一跳，难道这孩子是遭遇了什么不测，自动补脑的敖听心怜惜的安慰着少女，抚了抚她的背。
“好了好了，忘记了就忘记了，别想这些了，你要好好休息。”敖听心慢慢说道，直到小姑娘平静了下来，才松了一口气，但是心中却愈加的焦虑，也不知道沉香现在如何了，那个孩子还小，不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如果和这个孩子一样遇到什么不测……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苦恼着，怀中的女孩突然抬头，眼角挂着泪痕“你对小玉真好，你可以帮小玉找哥哥吗？小玉想哥哥……”
“你哥哥是谁？”这个可怜的孩子够不幸了，反正她也是在找人，帮帮这个无助的少女也是一桩善事。
“我哥哥？我哥哥的名字叫做沉香，你可以带我去找哥哥了吗？”
“你……你说什么！”敖听心被这个消息炸的愣在了原地，这就叫做得来全不费工夫吗？
白光一片闪过，原本以为是深渊之地，应该是无尽的黑暗，真正到了地下却又发现这里十分明亮，在下降的时候，身体完全感觉不到吸引力，不需要使用法力似乎轻飘飘的可以浮在半空。两人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
空荡的空间，就如同是另一个世界，沉香和杨戬缓缓落在水面上，几道波纹一圈圈散开，脚下的水面变成了镜像，浮现了他们的真实！
沉香看着自己的倒影，一惊，这分明是墨沉时的样貌，连忙扯住杨戬的衣袖转移他的注意。“戬，你看那里！我隐隐感觉那其中似乎有什么秘密！”
沉香指着远处的薄雾，见杨戬的注意力完全没有放在脚下，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还好他发现的及时，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向杨戬解释。
杨戬的注意力被远处的薄雾吸引，他若有若无的听到了一短短美妙的乐曲在他耳边环绕，似乎在引领他向前。
杨戬缓缓朝薄雾走去，遵循着内心的声音，脑海中传来一个清淡的声音“尊于本心，虚实自显……”顺着声音，他有些迷茫的看着四周，少年并没有跟过来。
什么是虚假，什么是真实？杨戬觉得自己被迷惑了，周围是一片迷雾，唯有脚下的水镜清晰地折射他的影子。
他的脑海中闪现了许多画面。无数影子在他眼前闪过，他的家人，兄弟，师父，还有天庭的众仙，甚至是玉帝和王母……逐渐的这些人的影子都消散了，只剩下了一个黑色的影子，那影子逐渐的清晰起来，是一个少年，他侧对着他，投个他一个淡漠的目光。
沉？杨戬无声的念道，然后少年的身影拉长了，那身影十分熟悉，又十分陌生，杨戬惊讶地发现自从少年出现后，他几乎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个纠缠了他千年的身影。
“尊于本心……”杨戬闭上眼，脑海中瞬息万变，等到再次睁开眼时，薄雾退散，脚下的水镜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他望向远处，在水镜的世界里，一朵青色的莲花绽放，一抹亮光浮于其中。
而真实的世界，莲花所在的地方却空空如也，杨戬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走向青莲之处，试探性的伸手朝水镜中亮光的位置探去。
下一刻，脑海中传来一抹热流，水镜中的莲花迅速的消散，在他的手中出现一把琴。
“九渊琴……”等薄雾散去，沉香才走上前，看着质地特殊的琴声，浅蓝色的亲身上刻有奇异的花纹，红色与青色相互缠绕，这把琴看起来十分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与混沌血莲相对立的，估计只有混沌青莲了，只是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男人神情复杂，似乎在想什么，沉香也不打断他的深思，只是在一旁看着他，男人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一瞬间，巨大的力量以波的方式朝外扩散。
……
“啪！”黑子狠狠的赌住了白棋的道路，打在白棋的死穴上“你输了！昆仑。”寂无含笑说道“紫玉箫回到了原主手中，人间气数已尽，帝王道心所失，三界就要乱了，你还能制止我吗？”
“棋局已经出现变动了，空！”昆仑淡漠的说道，似乎完全不在意。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动作吗？”寂无嘲讽一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在墨沉进入地狱前，你在他的体内打下了清心诀，否则他不可能安然无恙的回来，恐怕早就压制不住了吧。即使你将九渊琴给了杨戬又能如何？命运已定，你已经无法改变。”
他们都知，九渊琴可以压制墨沉的暴虐，因为他们的力量是对立的，一个来源于混沌血莲，一个来源于混沌青莲，两个极致，唯有对方可以压制。
昆仑闭上了眼睛，暗自叹息，只能希望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值得的。冰凉的手触摸到他的脸颊，空的气息环绕在他的耳边“昆仑，将自己的武器送给了杨戬，你可真是大方，不过失去了伴生神器的你，现在还有什么力量和我斗呢？”倾身将男子压在身下，寂无抚着昆仑的眼角，朝着那双浅色的薄唇狠狠吻了下去。
此时，杨戬感觉自己的力量似乎发生了改变，杨戬情不自禁顺着心中莫名出现的音律弹奏，丝丝清凉的声音漂浮在水镜之上，沉香在一旁静静的聆听，觉得之前心中挣脱出来的东西似乎平息了下来。
待那股燥热与暴戾的气息渐渐消散，沉香缓缓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觉得身心轻盈许多。
他转过头，看向一旁抚琴的男子，白衣乌发，只是抚琴的那一瞬，仿佛停止了时间，那一瞬，万千光华笼罩着他，清冷淡漠。
沉香心里微动，就觉得这人似乎突然变得不一样了。但在杨戬睁开眼睛时，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男子的眼中闪耀着喜悦的光芒，沉香松了一口气，看来他很喜欢这把琴。
周围的景象突然间有些扭曲，在两人身后出现了一个漩涡，杨戬收起手中的琴，和少年对视了一眼“看来我们该离开了……”
青莲消散，灵气也逐渐消失了，杨戬和沉香默契的朝漩涡奔去，在进入漩涡的最后一刻，杨戬有些迟疑的回头，恰好看见水镜下，一个身着黑衣乌发的俊美男子淡漠的看着他，那微微模糊却万分熟悉，在过去两千年里几乎每个夜晚都在纠缠他的身影，让他的心被狠狠的重击了一下。
杨戬惊恐的转过头，只看见身边的少年依然不知所觉的微笑，突然，脸色苍白一片。
第52章 爱殇修
极北寒冷之地的时间与外界的时间流速有些偏差，等到沉香和杨戬从漩涡中走出时，外界已经迎来了春季。
只是两人依然没有离开极北的范围，一片白雪皑皑的冰原，万里皆是纯白色的天地。
“看来是随机的，也不知道小玉被传送到哪里了，只希望她事。”沉香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放出力量搜索小玉的位置。
这个时候就万分的庆幸他曾经在送小玉的手链上刻下了他的保护阵，只是也因此而害了她。沉香心中涌起愧疚感，若不然，巫绉又怎么会抓走小玉。
很快，他得到了少女的具体方位，他惊愕的发现那里似乎是他的家的方向，她不会在刘家村吧，应该不会那么巧吧，沉香心里七上八下的。
“戬，我已经感知到小玉的位置了，大致在西南方向，我想赶路的话明天早晨应该就能赶到。”从这里到他家可是一段不远的距离。
身边的男子似乎陷入了沉思，沉香不由的大声喊着对方的名字，杨戬猛然回过神，他有些惊慌，勉强一笑，俯首同意。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沉香有些疑惑，但很快又被小玉的安危夺走了所有的注意力。
“现在已是傍晚了，我想我们还是尽快找个地方过一夜，明早再出发吧。”沉香自顾自的说着，带头走在最前方。
黑色的身影倒影在寒冰上，黑袍的少年轻缓的走着，神情淡漠，乌发肆意飞舞，宽大的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寒冰上的人影有些模糊，杨戬觉得自己也被迷惑了。
逐渐的，少年的身影与那倒影中的男子一点点的吻合，取代了梦境中的身影，杨戬茫然的看着他，一时间分不清，他看的究竟是镜面上的少年，还是镜中的男人。
我爱上的人究竟是谁……陷入迷潭之中，男人的脚步愈加沉重。
一路上安静的有些诡异，沉香一心想着自家妹妹的安危，反而忽略了杨戬眼底的怀疑与不安，等到终于看到一家客栈住下，月已经爬上树梢。
沉香俯视着沉睡的男子，只能听见浅浅的呼吸声和微弱的心跳，他有些疑惑的抚上男人的脸颊。
有些奇怪，虽然在之前他并没有强迫他告诉他什么，可是在离开那里之后，他依然觉得，男人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不知的是，梦中的人却被身影折磨的头疼欲裂。一个是少年的身影，一个是曾经救过他的男人的模样，一个是梦中模糊不清的黑影。他们在他面前旋转，最后化成了同一个人。
“沉……”你究竟是谁……
“刘家村？”杨戬看着眼前的村庄抗拒的拽着少年的手不让他朝前，语气不满“你想回去？”他果然应该将这个碍眼的村子铲平了。
少年有些无奈“这里是我家，戬，你为什么总是对这里如此抗拒，难不成……你曾经在这里失恋过？”最后一句话绝对是调侃出来的。
“刘沉香！”
“好吧，我不开玩笑了，戬，也许是巧合吧，我得到的消息上说，小玉就在这里。”沉香这才收起了调笑的表情，认真说道“我进去看看，你若不想来就在这里等我好了，我马上就出来。”
他也不想看到男人见到他父亲时会不会再暗自下点什么套。
男人迟疑了一下，才点头同意，他看着少年一步一步走进刘家村，离开他的视野，心中的不安愈加的强烈，就好像这一别，就会失去这个人，从此两人如同陌路，在无法相见……
形同陌路？良久，他想到少年的父亲，万一少年看到他的父亲就选择留下来呢，杨戬突然间有些后悔放人走了，无论如何还是先去看看，自己的东西还是放在眼前比较安心。
这么一想，杨戬跟上了少年的步伐，完全没有想到正是这一瞬间的念头，却让日后的两人真正形如陌路，所谓一念之差，却是后悔莫及。
果然，还未靠近自家的屋子，已经听见了少女的嘟囔声，粉衣的少女坐在石墩上，低着头聚精会神的看着地上，嘴中喃喃自语。
“蚂蚁都搬家了，为什么哥哥还是没有找到呢？哥哥，你究竟会在哪里呢，哎，小玉好想你好想你啊……”
沉香不自然笑出声，却想到了之前少女失控的模样，忧心忡忡，不应该是这种反应，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那老狐狸死了，少女此时却毫无反应，而且他记得之前巫绉似乎操控了他。
“小玉……”沉香站在她的面前，遮住了少女眼前的光，然后少女不敢置信的抬起头，那双眼睛仍然是纯净明亮，如鲜花般美丽的红唇一张一合，然后发出欣喜的欢叫。
“哥哥！是你，真的是你！”小姑娘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吊在他身上，身体微微颤抖“太好了，哥哥，我以为……我以为我找不到你了。”
安慰了好一会，沉香才知道原来少女已经忘记了，忘记了姥姥，忘记了万窟山，忘记了杨戬，灵儿，哮天犬，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一个狐妖。唯一记得只有自己的名字和他。
只记得他吗？沉香心酸的擦拭少女的泪水，心中懊悔。他曾经发过誓要保护她，只是他失言了，只是忘记了也好，忘记了就做回快乐的小狐狸。
看着少女天真纯美的笑容，沉香也不自然的忘记了一些事，也就没有注意到，少女脖颈突然间出现的一个妖艳的罂粟花，诡异的闪过一丝青紫色的光芒。
“沉！”男人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沉香有些意外他竟然跟在他身后一起来了，毕竟男人一向不喜欢刘家村，包括他的姓氏。
“你抱的……可舒服？”男人有些冰凉的语气让少年脖颈一缩，连忙放下怀中的少女。
“戬，你怎么跟着来了。”真是难得，竟然会看见他吃醋吗？沉香心中暗自发笑。
“我只是来看看，怎么，小玉如何？”他见一边的少女好奇的瞅着他，没有像从前那样亲切的喊他二哥，皱了皱眉，似乎是哪里不对劲。
“失忆了……我想也许是遭受太大的打击，她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和我。”沉香这话是密耳传音到男人脑海中。
失忆！杨戬微微惊讶，又想到之前少女哀莫心死的模样，心中有些愧疚，他之前将人放在传送阵那里就不闻不问了，也幸好是在刘家村……
等等……刘家村？
“小玉？你在和谁说话呢，是有客人吗？”木门被推开，红衣似火，金发的女子缓缓走出屋门，一眼便看到站在少女身边的墨衣少年，心中一喜，果真是沉香那个孩子，这孩子长高了，人也变得好看了不少，视线一转，又触及少年身后不远处的白衣男子，敖听心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杨戬！怎么会是你！”敖听心又是惊恐，又是愤怒的瞪大了眼睛。
糟糕了，早知道就先查清楚再来了。心有灵犀的，少年和男子心中不约而同想道。
空气沉静了下来，一股压抑的气息渐渐蔓延，杨戬紧张的握着身边少年的手，一边想着该如何应对，一边却是嗤笑。
“怎么，难道我来有什么不对吗？”
“哼，全天下谁都可以来，唯有你杨戬没有资格踏入这里，你害了自己的亲妹妹，狠心的拆散他们一家人，你还有脸来这里吗”说罢，她焦急的对沉香喊道“沉香，你快到四姨母这里来，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
沉香听此心中苦笑，不用看他也知道身后的男人脸色一片漆黑，他已经能够感觉到身后的人不断发出的冷气。
“四姨母，你在说什么？他不会伤害我的。”沉香觉得今天这一关恐怕难过了。
“沉香，你这孩子怎么能相信一个……”
话未尽，闪着锋芒的锋刃已经刺了过去。
“锵！”眼前两道光飞速闪过，一只手抓住了三尖两刃刀，敖听心颤抖的看着离她不到十公分的尖器，只要十公分，她的脑袋就和身体分家了。
沉香侧手抓住杨戬的兵器，硬是让他的攻击停了下来“戬，你这是做什么，她是我的四姨母！”
丝毫没有注意听到这过于亲昵的称呼让女子瞪大了眼睛，满脸不敢置信。
“她的废话太多了，如此聒噪倒不如让她永远闭口。”杨戬说这话时心中也有些紧张，但是在女子开口时，他已经下意识的动手了，即使他现在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受到质疑，却也只能继续下去。
“沉香，你叫他什么？”女人不满沉香竟然认识杨戬，她方才想起，沉香是与杨戬一同回来的，当即怒斥“杨戬你这个卑鄙的小人究竟打什么目的？你以为你欺骗了沉香，就能掩饰你做的那档子事吗？”
男人青筋暴起，手下的兵器一转，绕过少年朝女子刺去。
“戬！住手！”沉香头疼的连忙上去拉开四姨母，挡在她身前。真是，事情怎么会弄成这幅模样，明明之前还是好好的。
“让开！刘沉香，我不想和你动手。”他今天一定要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听此，女子冷笑“沉香，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遇到他的，但这人不可信，你可知你的母亲她究竟受了多少苦。”
女子欣慰少年出门了一圈似乎变得不一样了，便想到刘彦昌之前的话，索性说开“杨戬，你都做了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如今又何必假惺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假装亲近沉香，然后在他对你失去防备的时候好痛下杀手吗？你可真是卑鄙！”
这都什么跟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戬要杀我？沉香觉得此事一个头两个大，连忙说道“四姨母，戬不会这么做的，他……”
“沉香！你喊他什么？告诉四姨母，是不是他对你做了什么？”
“我……”沉香一噎“四姨母，他没有对我做什么，你别误会……”倒是我对他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敖听心听此，青筋直跳，暴怒道“你怎能认贼作父！你知不知道他对你母亲做了什么，他……”
“该死的女人！”低声咒骂，杨戬被激怒了。
“四姨母！”沉香一惊，连忙伸手欲挡，却见杨戬虚闪，避过了少年，手中的三尖两刃刀带着杀气一招指向心脏。
他是真的要杀了四姨母！沉香心中一急，不顾的祭出紫玉箫化作剑挡住杨戬的攻击，却见杨戬见到紫玉箫后，眼中猛然爆发出强烈的愤怒，手下更加狠戾。
竟然招招都是致命的朝少年身后的女子攻去，只是每一招都被少年挡下，看着让女子心惊胆战。
“沉香！”女子惊呼，她愤怒的吼道“杨戬你怎么如此狠心，你关了沉香的母亲十四年就罢了，如今竟然连自己的亲外甥也不放过吗？”女子又急又气，一生怕少年受伤，却也不知该如何帮忙。
“外甥？”她说了……两人心中一沉，杨戬的脸一片青黑，怒火几乎将他的理智烧尽，他一直精心保管的秘密就这么被说了出来。
他要杀了这个愚蠢的女人！
手下不顾一切的挑开少年手中的剑，趁着少年惊愕之余，手下的尖刃带着强劲的风，女子只看见那双带着冰冷愤怒的黑瞳，强大的威压和杀意震慑的她浑身颤抖无法动弹。
少年焦虑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响，然后她的视线被一片鲜血淹没。
少年不算高大的身体牢牢的挡在她身前，锋利的尖刃穿胸而过，一滴滴鲜血顺着尖刃滑落在地上。
“沉香！”女子惊恐的尖叫。
“沉……”杨戬呆滞的看着手中的尖刃穿透了少年的胸膛，另一头，少年苍白的脸上又一次的喷溅上了鲜血，只是这一次是他自己的。
慌乱的抽出武器，少年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更多的鲜血从伤口中涌出，很快在地面上浸染上一片血色。
“沉香！沉香！”女子慌忙的冲上去，抱着少年软下来的身体，惊恐的喊道“沉香，你别吓我，你别吓我！沉香！”一边说着，一边运起法力为少年止血。
从来没有觉得鲜血如此的扎眼……我做了什么？他的大脑猛地一击，眼前的一幕让他的头脑清醒了许多，麻木的抬脚，他走上前去，想要抱住他，伸出的手被无情的打开。
“你还想做什么，杨戬！我今天可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无情无心，六亲不认！”女子抱着怀中虚弱的少年警惕的瞪着他“他是你的外甥，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绝情，你怎么可以……”
杨戬脸色瞬间失去了血色，看上去比受伤的少年还要虚弱，摇摇欲坠的后退，他又一次的伤害到了他……又是他吗……
被鲜血浸透的少年，努力的睁大眼睛，沉香觉得自己今天有些累了，其实伤口并不算太严重，只是流的血过多，身体也软绵绵的无力。
他张张口想说什么，只是如今一切都说破了，他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看着杨戬，男子双目空洞麻木，只是那种快要哭出来的神情又让他心疼不已。
是我的错……我应该一开始就告诉你的……
杨戬突然间笑了，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定，苍凉悲哀。
“没错！沉香……你的母亲是华山的三圣母，是我杨戬的妹妹！”
别说了……戬
“你的父母不顾天条私自成亲，违背天规，罪该致死，你的母亲是我一手压在华山下。”
不是……少年的手紧紧抓着衣袖。
“是我拆散了你的家庭，而我……是你的亲舅舅……也是天庭的司法天神，你可……记住了？”
说完，杨戬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了，他终于亲口说出来了，本以为心会很痛，却发现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原来痛到深处，竟是连痛觉都失去了吗？
这是，周围传来一片哗然，原来是那刘彦昌赶了回来。
“沉香！这是怎么回事？杨戬！你对做了什么！”难得出门想着多买些食材为小玉做些好吃的补一补，毕竟是自己儿子在外面认识的女孩，这孩子看着可怜，刘彦昌想着要好好招待这孩子。
却哪知正要付钱，就有人急忙找上来说他家出大事了，丢下手中的菜，刘彦昌匆匆赶到家里就被一地的鲜血吓得几乎要跌倒在地。
那是他儿子！
“杨戬！你心可真够狠的……我刘彦昌与三圣母相爱，碍着你们这些神仙什么了？就算你们要定罪，孩子是无辜的，你为何如此痛下杀手！”刘彦昌害怕眼前的男人会杀了自己的儿子，挡在少年身前，急忙喊道。
这下到全齐了……握紧自己的武器，他朝后退了一步，耳中已经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少年这时睁开双眼，墨色平静无波的眼睛中倒映着他的身影，让他几乎不敢直视。
离开吧……
面对那平静的目光，满地鲜血，一模一样的痛苦，一模一样的无力，恍若在曾经，他也是这样看着某个人在他面前消失，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离开吧……戬……别再折磨自己了……
他落荒而逃。
看见男人浑浑噩噩逃离的背影，沉香轻叹了口气，缓缓闭上双眼，手沉沉的垂下，任由自己陷入黑暗中。
敖听心和刘彦昌手忙脚乱的将少年移到屋内，好在女子之前及时止住了血，杨戬那几乎全力的一击过于凶狠，沉香对于他有完全没有防范性，此时只能默默承受失血过多的痛苦。
几人都忘记了一边的粉衣少女，小玉撑着下巴坐在一边的石墩上，看见这一切却丝毫没有任何惊吓，那双美丽的眼睛仍然纯净无邪，翘而长的睫毛忽闪忽闪。
等到所有人着急的进了屋，她看着杨戬离开的方向，左眼突然出现一道青紫色的光芒。
第53章 哀曲 修
痛，极致的痛……
杨戬跌跌撞撞的奔走在树林间，豆大的汗水滑落，眼前有些模糊了。
白色的衣袍被鲜红的血浸透，湿哒哒的流了一地的血水，那是沉香的。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白皙修长，点点血迹残留在他的指甲中，抓着自己的武器，似乎还能感受到锋刃划破血肉的撕裂感，他有些恍惚了，同样的黑衣，止不住的鲜血争先恐后的涌出，他觉得自己的记忆开始混乱。
舅舅……呵，只怕他知道了一切，恐怕心中对他满是鄙夷与唾弃吧。
他害的他失去了母亲，他害的他的家庭破碎，如今，他又带着他进入了禁忌的恋情，这些是他早已经知道的，但是他依然无法抵挡诱惑，拉着少年一同步入这个泥潭。
杨戬哈哈大笑，笑声苍凉的让手中的武器都震到了地上。三首蛟怜悯的看着这个悲哀的男人，这世间没有谁比他更能明白这个男人心中的无奈与痛苦。
即使一开始他并不愿意臣服于这个男人，但经历了这两千年的陪伴，他却是看的最清楚的那一个。
他是欲望，他感受到了这世间千千万万的欲望，美好的，纯洁的，贪婪的，邪恶的，但是没有哪一个像杨戬这样悲伤，像墨沉那样难以明言。
他们都是被这个世界的条条框框所束缚着，所以才无法真正相信对方，无法放下，无法拿起。
三首蛟看着这个男人最终在肆意的大笑中陷入了昏迷，他被束缚在这个兵器里，无法动弹，只能悲哀的看着，却什么也做不了。
“哎！果然，我就说今个这眼皮怎么跳个不停，果然是我这倒霉徒弟闹得。”绿衣道袍的男子揪着小胡子，闪着扇子慢悠悠的靠近地上的男人。
俯身看着杨戬，玉鼎无奈的摇头，嘘言“情这个东西，一点陷进去了，想出来可就难喽！我的傻徒弟啊，这都两千年过去了，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呢？”
从地上捞起男人，玉鼎挑眉顺手捡起地上的三尖两刃刀，感受到手中冰冷的兵器打了个战栗。
“哎呀？这不是老朋友吗，三首蛟，看样子这两千年里你过得还挺滋润。”
三首蛟沉默了，他在这个男人手里栽了不少次，起初这个男人扮的一副痞子样，胆小，懦弱，无能，似乎事事都依赖着他的徒弟。
直到某一次主人遭遇了大范围的魔族围攻，三首蛟亲眼看着这个男人是如何在一盏茶的功夫内将所有的魔族毁灭的一干二净，从那以后，他便明白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
玉鼎真人的眼睛是冰冷的蓝色，没有任何情感上的欲望，有的只有对力量和知识的追求。身为欲望，他唯独看不透这个男人。
所以才令人如此讨厌，三首蛟看着玉鼎真人俯身带着杨戬瞬息万里，眨眼间已经到了那个熟悉的洞府，野草横生，蛛丝网几乎快将整个洞府的大门掩盖了。
“哎，我玉鼎真人可真是可怜，刚出关不仅要要打扫房子，还要照顾这个倒霉徒弟，我说三首蛟，你在那里摇头个什么劲啊？”
三首蛟诧异的抬眼，他怎么看到他在摇头叹息了。
“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比我这个老人家还喜欢唉声叹气。”玉鼎将手中的人扔到石床上，朝着地上的三尖两刃刀挥了挥扇子，他身上被墨沉打下的封印被解开了，他尝试的动用了一下法力，发现他已然可以化为人形。
被禁锢了两千年，他不习惯的伸了伸手臂，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么被轻易的放出来了。
“墨沉之前嘱咐过我，如果你不再为所欲为，就解开你的禁锢，不过我捉摸着就你这性子，恐怕也是本性难移，关上个两千年磨磨性子也好。”玉鼎一边说着一边在杨戬的周围画上繁琐的阵法图。
不想再追究这上面，三首蛟此时更担心杨戬“他怎么样了，情况如何？”
“死不了……”玉鼎翻了个白眼“来来，跟我说说，是不是墨沉那个家伙弄得？”看到三首蛟点了点头，玉鼎抽了抽唇角。
“呵，果真如此，除了那个麻烦精，还有谁能把他折腾成这副模样。”
“为什么墨沉不告诉主人？若是告诉了主人，也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三首蛟第一次对某个人感到怨恨，他实在不明白他们这种复杂的情感，喜欢对方，却又折磨着对方。
玉鼎在三首蛟的头上敲了三下“你和你主人一样，两千年了也依然跟以前一样愚蠢，出去可千万别说认识我玉鼎真人。”
他在杨戬周围开启五芒阵法，无奈道“你不知道墨沉曾经究竟付出了多少，亦不知，在墨沉死后，我这傻徒弟几乎奔溃了。若是记忆回归……我们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究竟是好是坏只能看天意了。”
轮回转世，独自一个人抱着曾经的记忆，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会伤害到身边的人。
杨戬是个傻瓜，墨沉同样是个傻瓜……
他不知道，三首蛟垂眼看着昏迷中的男人，他不能理解玉鼎所说的那些，他成为杨戬的兵器时，杨戬已经失去了所有关于那个男人的记忆，他不知他们曾经的一切，亦不知他们之间的感情究竟是如此的刻骨铭心，才能让这个男人即使忘记了，也依然爱上了墨沉。
哪怕相隔了两千年……
玉鼎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望天“哎呀，三首蛟，你可别学你主人，你说人家谈个恋爱平平淡淡的多么惬意，这两人谈个恋爱死了活，活了死的。”
话已至此，玉鼎不欲说什么，他只是按照某个人的吩咐乖乖的闭关，然后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就好。
手中浮现的是一个乳白色的光团，落在男人的额上。
“杨戬，这是你所失去的记忆，现在为师给你一个机会，至于之后如何……这都要看你们自己了。”
他本不欲将记忆归还给这个男人，只是，他小看了杨戬的力量与毅力，与其等他破坏封印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倒不如将这些记忆还给他，让这个男人自己去选择。
光团融入男人的额头，同时他身下的阵法发出强烈刺眼的光芒，五光同时散发，一个光罩将三人隔开。
“玉鼎真人？您做了什么？”三首蛟发现自己与主人的连接似乎断了。
“这是保护阵法，省的他又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我可不想被墨沉追杀。”玉鼎撇嘴嘀咕。
“哼，那个混蛋每次都让我给他擦屁股，我玉鼎真人真是交友不慎，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了，我一定要找一个地方闭关，还是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尤其是那两个卑鄙无耻的大神。”
卑鄙无耻的两位大神打了个喷嚏，昆仑皱眉推了推身上的某位已经耕耘了几天的人，然后又很快被堵上了唇。也不知道玉鼎真人有没有完成他交代的任务，被吻的晕晕乎乎的昆仑想到。
第54章 选择 修
他们都做了一个梦……
梦境中，杨戬站在一片桃林，花瓣飞舞，香气扑鼻。
白衣的男子倚着桃树，嘴角含笑，微弯桃花眼。花瓣飞舞，清风吹拂，墨色的长发如水流一般波动。
“不错，左手再抬高一些，膝盖压低，保持重心……记住，当你遇到敌人的时候，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你去思考下一步……”男人的声音有些模糊，但是那副面容却十分熟悉。
他知道那是谁……那个人是千年前救过他的男人，只是那个时候他穿着一身墨色的长衣，不似这记忆里的男人，白衣若仙，淡雅随意。
墨沉……他念着这个名字，涩涩一笑。
“这样吗？沉……”少年清脆的声音拉回他的意识，那个声音是他的？杨戬猛地抬头，看见少年时期的自己擦着汗，对那个男人似乎十分依赖。
“恩……你的天赋极好，若是再加上勤奋苦练，定能在几年内有所成就。”男人抚摸着少年的头，替他擦拭着脸颊上的汗水。
少年于是笑了，他钻进男人怀里，一脸幸福。“所以沉要一直教我，除了我以外不准有其他的徒弟！”少年勾着男子的脖颈，大声说道。
沉……杨戬看着男子一脸宠溺的在少年额上印下一个吻，心却揪了起来。
原来……他们竟是早已相识，他忘记了，那片永远不会凋零的桃花林，墨沉，沉香，沉……
杨戬脸色一白，眼前的场景瞬息万变。
“沉……为什么要送我去玉鼎真人那里，我只需要你教我就足够了！”少年有些气恼的拉着男子的衣袖，不满的问道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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