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宝莲灯]与君相伴 作者:梦里来客
正文 第32节
[宝莲灯]与君相伴 作者:梦里来客
第32节
敖春叹了口气，他本寄希望于杨戬的，但是依照杨戬昨夜怪异的行为，他觉得也许杨戬也指望不上了。
他推开屋门，一袭凉风吹来，他打了个寒颤，余光突然瞥到一个白色的身影。敖春好奇的走了出去，待在看清眼前的人时他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白衣乌发的男子站在空旷的庭院，手里握着一块玉佩，他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长而密的睫毛微颤着，似乎带着无尽的忧虑。
“沉……”他听见那男人轻轻的唤了一声，那股苍凉令敖春愣了愣。
他知道这个字寓意着什么，他应该是爱着墨沉的吧，但为什么……若是爱着对方，为何不陪在他身边呢？
“杨戬……”敖春蹙眉，他认出了男子手中的那枚玉佩，他记得墨沉腰间有着一个一模一样的。
“你与墨沉时发生了什么吗？”敖春问道。
杨戬握着玉佩，很紧很紧，却是苦涩的笑了“八太子，你离开这里吧。”
“你不回去吗？你知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他现在……”敖春一急“你可知前阵子人间那几场灾难死了多少？若是神罚继续，只会死去更多无辜的人，你难道坐视不管吗？”
“……”杨戬一怔“我……我不能见他……”
“你说什么？”杨戬的声音很小，敖春有些听不清。
杨戬依然恍惚着“我不能见他，八太子，你不明白……”
敖春眼睁睁的看着白衣的男人飞速的离开，他还没说出话来，人已经消失了。
“杨……”敖春憋屈的捏着拳头，所以，他果然不应该寄希望于这个男人身上。
他不知道的是，白衣的男子急匆匆的冲进了书房，他颤抖着翻着柜子，从中翻出一个玉瓶，瓶子已经空了，男子一瞬间脸色白了。
他下一刻朝月宫而去。
……
神和人究竟有什么区别？
丁香似乎已经预料到了结果，但是敖春失落的回来时，女子终于忍不住了。
“既然你说的没用，那就让我去和他说！”女子提着剑气势汹汹的冲了出去。
“丁香！”敖春眼睁睁看着青衣女子气愤的离开，他急忙想追上去，以丁香的脾气和架势，指不定是要去找人打架，她怎么可能斗得过墨沉。
他还没踏出龙宫大门，身后一声怒喝让他停下了步子。
“敖春！你若是敢离开龙宫半步，你就永远别回来了！”龙王气的胡子直打颤，他的目光宛如一颗钉子将他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父……父王。”
“敖春，看来父王真的是太惯着你了，竟然让你如此不知轻重，丁香不懂天界的规矩，你也要跟着她胡来吗？”
“我……父王，我只是想……”敖春想要解释，他父王一向和蔼，从未对他发怒过，这次怎么突然就如此震怒。
“敖春，你要让父王和你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你难道真的以为劝了你那个朋友就能解决这事了吗？”龙王严肃的瞪着他。
“我”敖春紧张的抓着袖子“父王，不是墨沉定的吗？”
“糊涂啊，亏你是我东海八太子，这么多年来游历在外，竟然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吗？”龙王恨铁不成钢“你道那神罚是谁下的令，不然你以为这神罚说降就能降吗？”
“！”敖春一瞬间明白了“是……玉帝……”
“父王早就说过了，这件事情你别再去掺和了，只要按照命令做就是。你以为玉帝坐在那个位置就是看着好玩的吗？这帝王的心有多深是你我都猜不到的。”
敖春有些不以为意，他又不是没有违抗过，那个时候玉帝还不是让步了。
龙王自然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当下严肃的说道“敖春，你必须该明白，玉帝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还真以为你们那之前大闹天庭算的了什么，对众神来说不过是一个过家家的游戏，看看热闹也就算了，若不是这天规里蕴含着一些特殊寓意，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吗？”
敖春语塞，他张张口想要反驳，又不知说什么，龙王叹了口气“傻儿子啊，你是父王最小的孩子，所以父王不想约束了你，但现在看来，父王这是在害你啊，父王曾为你挑了一个未婚妻，那孩子血统纯正，日后也能帮到你，可是你不要，竟然还跟着那个女人跑了十几年，父王想着既然你真心喜欢人家，那就由着你吧，但是这也是有条件的。”
敖春涩涩的说道“孩儿记得，父亲说过，丁香若要成为龙族的人，至少成为地仙，父王，我们并没有忘记。”
“既然没有忘记，就别再想着那些有的没的，龙族就要有龙族的样子！你这样为父如何能放心，日后若是为父不在了……哎，罢了，你回去给父王闭门思过。”
“可是丁香她！”敖春一急，龙王瞪眼，他挥手，敖春被无形的力量捆缚住。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敖春挣扎的喊着“父王，您至少让我把丁香带回来啊！我保证，这次一定带着她乖乖修炼，绝不再踏出龙宫半步。”
龙王无奈的叹了一声，摆摆手解除了敖春身上的限制。
风带着一丝冰雪的气息呼啸而来，寒冬从北袭下，万木枯萎。
墨沉却捻着一只桃花，这个季节是没有桃花的，但是那桃花却开的极为鲜艳。粉嫩的花瓣十分柔软，带着一丝清香，就和那人身上的气息一样。
寂静空旷的宫殿，唯有他的呼吸声，轻浅的恍如羽毛滑落。而这满园的寂静却被女子突如其来的喝声打破。
“刘沉香！”丁香的声音如同一股飓风，卷走了整个宫殿的宁静。她虽着青衣，那清亮的双眸却充斥着愤怒的火焰。“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都是无辜的人，你凭什么要带走他们的生命！”
墨沉抬眼，平淡的说道“我以为，几乎不会有人再喊这个名字了。”
“你以为换了名字就真的与凡间划清界限吗？别忘了，几十年前你可是个普通的凡人！怎么，成了神就真的以为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丁香讥讽的说道。
“……”墨沉扭过头，只是看着院子里的一颗树出了神。
“你说话啊？还是说，你心里有鬼，不敢说！”丁香吼道。
墨沉这才正视着女子，青衣的女人提着一柄锋利的宝剑，那剑柄上带着一股寒风，如此气势汹汹而来。
“你来这里只是为了说这个吗？”墨沉侧着身子，语气依然平淡。“如果你是为了这个，你可以离开了，唯有这件事情我不能答应你。”
“刘沉香！”丁香不可置信的尖叫“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不是你！你不是沉香，沉香才不会如此冷血无情！”
那一刻，墨沉觉得心刺痛了一下。
天空依然是灰蒙蒙的一片，不知何时，一片片雪花飘落。整个庭院一瞬间变得极为安静，只能听见雪花飘落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凉意。
“你说的不错。”墨沉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心，似笑非笑的说道“刘沉香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墨沉。”
沉香掩藏着他的过去，他的善，他的爱，他的所有希望。但是刘沉香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他的存在已经被抹除。
剩下的……唯有墨沉。
丁香脸色发白的朝后退了一步，墨沉却抬起头，笑的几分讥讽，几分苍凉。
“丁香，你是不是很失望？可惜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我，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男子的黑眸中带着暴虐的血光。“这双手上沾满了多少无辜的性命，丁香，是你们总是自以为是的认为，我是什么样的人，呵呵……刘沉香从来都不存在啊。”墨沉低低的笑着，嗓音带着一股奇异的音调，就好像，是在哭泣一般。
但是丁香却被震在原地，她下意识的抓着剑挡在身前，一边向后退着，一边摇头喊道“你不是沉香……你不是他，你究竟是谁，你把沉香还给我们！”
她是在害怕他，墨沉嗤笑了一声，女子提着剑直对着他的喉咙，锋锐的剑身反射着刺目的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握住女子的剑，血花四溅。
“你说的不错，我的确不是他，刘沉香如此懦弱，如此无能，若不然的话，他怎么会失去他们！”
“不！不是这样的！”丁香看着朝她一点一点逼近的男人，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血液低落在雪地上，溅起美丽的血花。
这个人，难道不知道何为痛吗？丁香恐惧了。
“怎么不是这样？如果他当初没有离开，如果他能再自私一点，他就不会任由他们离开。可是他们死了。”墨沉轻轻笑道“所以，沉香也死了，只有我，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是我的，就算是死了也是我的，这样，就不会再伤心了。”
“疯子……”丁香惊惧的摇头“疯了，都疯了……”
突然，一股冷风从外刮过，敖春急忙赶到丁香身边，丁香一惊，下意识的松开了手中的剑。
“丁香！你没事吧！该死的，墨沉你对她做了什么，你就是有怨恨也不能对着丁香发啊！”敖春气急的将女子扯到自己身后，只看见墨沉隐没在袖中的手鲜血淋淋，血液染湿了他脚下白雪皑皑的土地。
“你……”敖春梗在喉咙中的话竟然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墨沉却平静的看着两人，他转过身，背对着他们淡淡的说道“带她走吧。”
“别再来这里了。”
“……”
第118章 矛盾下 修
他手上依然是那枝桃花。
墨沉坐在莲池边，满池的莲花已经凋谢，只有泛着绿色的水波轻轻晃动。
“你不是沉香……你把他还给我们！”那时，女人声嘶力竭的朝他喊道。
还给他们？还给他们什么？刘沉香，呵……
墨沉闭上眼睛，手中的桃花染上一片黑色，最后化为灰烬洒落在洁白的雪地上。
……
丁香抱着双臂，眼泪一滴一滴的滑落。
“你说他为什么啊？他怎么就会变成这样，沉香呢？他去哪了？”
……
敖春黯然的垂下眼。
“丁香……我们回东海吧……”
敖春想起了父亲的话，他那年迈的父王第一次与他谈心，也是第一次，他知道龙族的曾经。
曾经，他们是世间最高贵的生灵之一，曾经，他们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曾经……一切都是曾经了。
远古，凤凰一族划破时空，离开了这个世界，龙族的祖先，大多陨落在曾经的那场战争中。现在留下的他们，不堪一击。
敖春离开龙宫前，老龙王语重心长的说“敖春，你要知道，为父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就当做是为了那个丁香姑娘，别再与玉帝对着干，你可知……我龙族今日的存亡全凭那帝王的一句话。”
“龙族的荣耀已经成为了过去，如今这三界的灵气越来越浅薄，相比日后也不会龙族再诞生了，父王不求什么，只求龙族能保留下最后一个血脉。”
“敖春啊，你们兄弟姐妹是我龙族的希望，父王希望你能明白，你不再是一个孩子了，我龙族的幼子越来越稀少，这一血脉，也许……父王不仅仅是你们的父亲，也是我东海龙族的王，父王不能任意妄为。”
也许是第一次，见到那平日里慈祥的父亲如此疲倦，敖春终于明白了他所背负的责任。
他们龙族的荣耀真的已成为了过去，这世间争夺了亿万年，这片大地上的灵气早已被分割干净，他们没有时间了。
所以他妥协了。
灾难继续，战争如同飓风一般，迅速的将这片大地翻搅成一片浑浊，夏亡，接下来是金。
蒙军的骑兵踏碎了最后一道城门，所有人都记得，那场战火燃烧了四十九天，后来有人经过那里，方圆千里杳无人烟，不，应该说是没有一个活着的人。
墨沉当时就坐在最高的位置上，下方是神仆送来的密报，他看着密报上的文字，每一个字都带动了他的思绪。
“丁香姑娘和八太子的婚姻被取消了……”下面的人在说什么，他也听得不是很清楚，他有些走神了。
婚姻取消了吗？这还真是出乎意料呢。却也不是多么意外的事。
密报上说，丁香无法忍受神罚，她去恳求龙王，却被禁足在龙宫内。
北方干旱，鼠疫肆意，千亩地颗粒无收。而这个时候，她的母亲死了。
丁香几乎快要疯了，她绝望的看着自己的家被拆成废墟，她的娘就那么病死在眼前，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看她和敖春的婚礼。
她与敖春大吵了一架，墨沉并不清楚当时的情况，只是从密探口中得知，她离开了龙宫。
属下依然报告着丁母过世的消息，墨沉却看着某个方向，出神了。丁母对他很好，就像他的亲生母亲一样，他一直很感激她，她是一个好母亲，却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无法逃离生老病死。
“她……是怎么过世的……”
“回主人，金大乱，农民暴/动起义，华山一带受到战争的波及，丁府……没能逃脱这场劫难。”
墨沉的手一顿，没有逃走吗？
“你去地府一趟……”
华山此时是一片寂静，连一丝虫鸣声都没有，野草横生，微风掠过，却听见一丝丝细小的哭声，微弱的几乎要与风融为一体。
丁香躲在华山的脚下小声的哭泣着，泪水渲染在青绿色的衣襟上。巨大的悲痛袭上心里，她却哭的很小心翼翼，只是这样哀痛的神情令人感到心碎。
突然，她面前暗了下来。她抬起头，却看见黑衣的男子站在面前静静的看着她，丁香发现，对方的眼睛是深沉的黑色，那样平静的目光，竟然令她感到十分委屈。
墨沉凝视着抱着双膝坐在树下的女子，他递给她一个手绢。
“别哭了。”
丁香瞪着他，倔强的眼中写满了拒绝，但在墨沉平静的目光下终于撑不住的嚎啕大哭。
那哭泣声就好像要将所有的委屈和悲伤都发泄出来，一时间，整个华山脚下竟然只有女子的哭声，宛如一曲哀歌环绕着。
过了许久，她自己都不知道哭了多久，她觉得这一生她都没有这么哭过，但却没有想到，如此狼狈的一幕竟然会被这个人看见。
她拿着手绢狠狠的擦了擦眼泪，顶着哭肿了的眼睛，看着这个一直站在一边，望着天空默不做语的男子。
他的表情依然是平静的，凝视着灰蒙蒙的天空，眼底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那副平淡的表情却令她的心隐隐作疼，只有当她处于同样的位置，她才终于明白，这个人平静的外表下，究竟承受了多少痛苦。
“……谢谢……”丁香咬唇，小声的说道。
墨沉依然是淡漠的“你母亲的灵魂我找回来了，你放心，她投了个好人家，至少下一世，她会一生平安的度过。”
“……”丁香垂下头，掩住眼中的泪水“谢谢，真的谢谢你……”
墨沉没有回话，他抬脚准备离开，只是身后的女子却扯住了他的衣袖，他停下脚步，转过头，女子的目光一片黯淡。
“墨沉……我……上次，我很抱歉……”
墨沉淡淡的说道“无须对我感到歉意……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我……”丁香心里一涩，感觉喉咙里都是苦的“墨沉……我离开东海了。”
“……”
“我们的婚礼取消了。”
“……”
“我没有地方去了，丁府没了，娘走了……我无法在东海待下去。”
丁香一直说着，墨沉便在一旁静静的听，女子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这些，他们的关系应该已经破裂了，但是她却忍不住的说了出来。
说着说着，也许是悲伤袭上心头，一滴滴泪水滑落下来。
“……”墨沉沉默的看着含着泪水的女人，问道。“为什么要离开龙宫，你离登仙只是一步之遥，你不是一直想和敖春在一起吗？”
女子听此，悲伤的摇头“我们……相差的太多太多。”
墨沉感到不解，丁香垂下头，悲哀的说道“从前，我一直在想，为什么玉帝和王母反对人神相恋，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我……我和他……”女子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墨沉听女子梗塞的声音，他不禁皱眉“若是说不下去，就别说了。”
丁香苦涩一笑，抬眼时，星眸里染上一片灰暗“我啊……曾经想过要当一位行侠仗义的女侠，为受欺负的人打抱不平，后来，我想学法术，因为那些坏人太厉害了，我打不过他们……可是，当我踏上了修仙的道路，却发现，原来，修仙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简单，并不是吃几个仙丹就行的。”
儿时期望自己成为一个受人敬仰的女侠，长大后，她才知道当女侠并不是那么容易。她亲眼看着在干旱的大地上死去了多少无辜的生灵，而洪水又席卷了多少人的生命。他们何其无辜，但她却救不了他们。
墨沉在一旁听着，女人的声音带着几分苍凉，似乎也勾起了他的回忆。他在想，他曾经还是一个普通的孩童时，也幻想过自己有一天有了法力，可以腾云驾雾，不再受到欺负。
现在想来，为人的那一世，仿若如梦。
丁香拉着他下了华山，两人坐在一个废弃的酒楼，从地窖里翻出不少酒坛。丁香呵呵一笑，抓起酒喝了起来。
酒是个好东西，快乐的时候喝，伤心的时候喝，酒入愁肠，便不再伤心难过了。
丁香咯咯笑着，说道“我不修仙了！我娘死了，我的家也快亡了，我还修什么仙，等我闭关出来，是不是这里就改朝换代了！”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东西。”
“怎么不是！”丁香瞪他“我是这个国家的子民，她要亡了，怎么就不关我的事了？”
“……”
“呵，你们这些神灵，只顾自己修仙问道，其他的什么都抛之脑后，当然，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毕竟人各有志嘛。”
“可是我不行。”丁香一边笑一边哭“这是我生活的地方，难道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向毁灭？我修仙是为了保护我的家人，保护这里，可是现在我却要闭关修炼，修了仙又如何？”
“求仙问道，可以拯救天下苍生。”墨沉有些自嘲的说道。
“可是，降下神罚的却是你所说的神仙。”丁香嗤笑了“若是做了神仙便如此冷淡无情，这仙不修也罢。”
“……”无情吗？墨沉想着，其实他们谁是一开始就无情的呢？只是岁月流逝，带走了他们的情感，只剩下了这幅不老不死的躯体。
女子打了个酒嗝，目光迷离“我要参军，我要当将军，什么龙族，什么婚姻，什么求仙，我都不要了，我要问我的道！！”
“……”问道！墨沉心里一颤，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女子。
女子绯红的脸庞，朦胧的眼睛已有了丝丝困倦，但她的话却令他震撼到了。
“问道啊……”墨沉喃喃着。
女子摇着手中的酒，唱着家乡的民谣，墨沉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女子拍打着木桌，似乎已经喝醉了。
三天后。
雪纷纷扬扬的一个早晨，没有阳光，冰凉的风呼啸而过，青衣的女子一副男子的装扮，驾着马朝西而去，尘土扬扬，带走了女子眼底最后一丝女子柔情。
墨沉看着女子的背影，却突然间有一种惆怅的感觉。
岁月变化万千，才仅仅二十多年的光阴，却发生了如此多的改变。
第119章 琉璃盏 修
寂静的大殿，男人单手负背站立在窗口，昏暗的光在他脸上洒下一年阴影。
“还是没有找到吗？”墨沉冷冷的喝道，深沉的双眸满是冰霜。
“回主人，属下已经将范围扩大到了整个凡界，只是依然没有小玉姑娘的踪影。”
墨沉死死的握着拳头，青筋暴起。
他其实已经猜测到了他的妹妹也许真的死了，但没有亲眼看见，终究是不甘心。
“再给我去查！”
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害怕的，害怕妹妹的消息依然没有下落，但是更害怕的是她已经死去的消息。
他爹娘已经死了，他不能让这个唯一的妹妹再死去。
但是有一个地方却是墨沉至今也无法理解的，他的爹娘若只是被烈火烧死，为何会魂飞魄散？以那些凡火根本不足以烧毁他们的灵魂。
墨沉漆黑的眸中划过一丝暗芒，他只知道杨婵是法力尽失被尸毒攻心而死，父亲同样染上了恶疾，但若是这其中还有些其他的隐幕呢？
突然，又有密探出现跪在地上“主人，东海四公主求见。”
敖听心？她不是闭关修炼了吗？
墨沉心里疑惑，不过挑着这个时候来找他，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墨沉脸色一沉，却还是飞速的调整好了表情，不漏声色的走了出去。
殿外，那一身火红龙纹落地长裙的金发女子侧着身子，脊梁挺得十分笔直，带着一身傲意。墨沉走进她时，女子缓缓侧过身子，美丽的脸庞，不施粉黛美艳动人，眉间一点火色丹纹，透出一丝冷意。
“四公主……”墨沉没有唤她四姨母，如今三界尽知他已被逐出家门，如何能称呼对方四姨母“四公主不是闭关修炼了吗？怎会闲来无事的来我这里？”
说话间，已经引着敖听心进了庭院的水亭，他疏离又不失恭敬的请女子坐在对面，又招呼着式神送来水果点心。
“墨公子，本公主来你这里只是想请求你一件事。”
女子淡淡说道，决口不提三圣母和刘彦昌。墨沉敲击着桌面，好奇道“不知是何事竟然让四公主亲自来，若是在下可以做到必定倾力相助。”
“……墨公子，听心想请求您劝服家弟回东海……”
敖听心虽然闭关，却也不是不闻窗外事，外界的一举一动都通过仆从传递到她的耳中。
听闻杨婵和刘彦昌死了，当时她晃神了半个月才反应过来，随即扑面而来的巨大悲伤让她不愿意再出去，只是将自己关起来，不想再回到凡间。
哪知神罚降下，为东海带来不少动乱，弟弟和丁香好好的婚礼也取消了。
她没有亲眼看见是怎么回事，只是听闻了敖春要丁香别再插手神罚之事，两人大吵一架，丁香被敖春囚禁在龙宫里。
而后，丁母去世，丁香悲伤不已，一怒之下离开龙宫。龙王大怒，取消两人的婚姻，由此为自家弟弟新立妻子。
敖听心不知道丁香究竟去了什么地方，但是敖春却已经离开龙宫有三年了，敖听心本不愿离开东海深海，只是龙王却找到了敖听心拜托她无论如何带敖春回去。
敖听心这才会寻求墨沉的帮助。
墨沉听此十分淡然的抿着清茶“四公主莫不是找错人了，在下怎会知道他在何处，更何况，在下听闻他在凡界寻找一个凡人，想必也不会愿意听在下的劝。”
敖听心一听便知道，那个凡人只怕是丁香姑娘了。
“墨公子何必妄自菲薄，你与敖春也是多年的交情，如何会不知他在哪里，我想若是你愿意劝他一劝，敖春未必不会听你的。”
“四公主，你觉得如今他还会听我的劝吗？”墨沉似笑非笑的瞥着她。
女人神情略变，她离开龙宫后听说了不少碎言杂语，自然懂得他指的什么。
“……”
“四公主，在下其实已经见过丁香了，东海如此欺负一个凡人可真是令在下大开眼界。”墨沉又放出一个炸弹，令女人彻底变了神色。
“你们东海的事情在下不想参与其中，在下也不想知道东海究竟出了什么变故，四公主还是请回吧。”
拒绝的意图如此明显，敖听心张张口，却被对方冷淡的目光驳回。
凭心而论，父王这次做的却有些过分，但若真要说是一个凡人重要还是东海龙族重要，敖听心从前或者会犹豫不决，而今却必然会选择龙族的。
尤其是，在她闭关时找到那样东西以后。
“令墨公子为难了，本公主便不麻烦您了。”女子说着，见男人神情依然淡漠，不禁又开口“只是，东海急切寻回家弟也的确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若墨公子见了家弟，还望能通告一声，东海感激不尽……”她说着，起身微微欠身，然后在墨沉的目送下离开。
东海……墨沉转着手里的玉杯，想着，究竟是出现了什么变故才会让这女人出关亲自寻来。
……
下界，转眼又是一年。
一年对于神灵来说不过是一个睁眼闭眼间的事，但对于凡人而言，一年可以改变太多太多。一年的时间，可以让一个女子变成了坚不可摧的战士。也足以让一个人忘记曾经的悲伤。
此时，边域的某个村子，那村子人丁稀少，只有三三两两个老人妇女勉强的靠着不多的粮食强撑着过日子。
村子里的壮丁被拉去做了士兵，保家卫国，当初走了四五年，如今却没有一丝音讯。
村里的人见这贫瘠偏远的小村突然来了一个陌生人，这人身着墨绿色的短衣衫，黑色的腰带，十分干脆利落，一副武家的装束。
他的长发被全部束起，‘他’长得十分俊俏，薄唇翘鼻，似乎带着几分女相，只是那过于犀利坚毅的眸子散发着寒意，竟然令人生威，也淡化了‘他’的几丝阴柔之气。
‘他’盘膝坐在树下，抱着剑，手里拿着一个干涩的大饼合着清水慢慢吃着。长长的发带随着风轻轻飘动着，那股带着生冷的气息令一边好奇的村民不敢靠近。
突然，‘他’收起干粮，皱着眉看着不远处光芒大作，模模糊糊似乎能看见一个蓝衣的男子。‘他’嗤笑一声，收起剑，在村民畏惧的目光中隐退了自己的身形。
下一刻，敖春出现在这个村子。
他焦虑的四处寻找着，不时询问着村里的人，却没有得到丁香的消息，顿时失望的闭上眼睛，双手无力的垂在两侧，死死的握住拳头。
一年了，这次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丁香。
他曾经也去拜托过墨沉，但是对方根本是闭门不见，而另一边，父王不断的施压。丁香离开了龙宫后，他们的婚约就被取消了，现在他几乎快被逼疯了。
他不明白，丁香为何会对这凡世如此在乎，她注定是他的妻，注定是龙族的一员，迟早有一天她会知道，人间百年，神灵却只为弹指一瞬。
凡间的一切都是短暂的，而他们是永恒的。可是丁香还是走了。
走的十分干脆利落，一如她曾经的果决。
她难道一点都不在乎他吗？
探寻了这个村子，依然没有任何的进展，他只能寒着脸离开。
若是她愿意留下，在他的帮助下，只需要不到百年的时光，她便能修成仙道，位列仙班，与他永远的在一起。
到时候，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普通人修仙上百上千年都不一定能修成仙道，为何她就不明白呢？敖春气急，认为女子这次太过任性了。
敖春就这么找了她一年，如何也没有想到，女人如今已经褪下了女子的身份，而她则在一个他永远也想不到的地方。
待敖春离开了村子，丁香才显出身形。
‘他’或者说是她，冷冷的看着远处一条蓝色的长龙呼啸离去。她的脸庞在连年战争的洗礼下竟然变得几分坚毅。虽然她几乎没有再修炼过仙法，但这一年的时光，她却找到了属于她的道，逐渐的，她的心性愈加坚硬。
她握紧长剑，脚下一点，朝着与敖春相反的方向奔去。
此时，战火已经吞没了好几所城池，瘟疫盛行，伤损无数军民。金已然是迟暮的老人，只是奄奄一息的垂死挣扎。
南方与北方，来自蒙军与南宋的军队双方夹击。金如履薄冰，生死只在一线之间。
丁香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曾经她见过杨婵和刘彦昌的那个村子，那里已经是杂草丛生，荒芜一片。丁香怔住了，她只是路途经过，却没想到恰好会来到这个地方。
按照记忆，她拨开杂草，总算是找到了那个熟悉的木屋，现在已经是狼藉满室，破败不堪。
还记得，她那时和敖春闹了别扭就离家出走了，幸好被他们好心的收留，只是杨婵若是知道了他们如今却依然分开了，想来会难过吧。
丁香黯然失色的垂下头，心里却说不出的难过。
他们都死了，从前那个会做糕点的温婉女子，再也不见了。
丁香走进木屋，打开木门一股灰尘扑面而来，她看着周围熟悉的布置，熟悉的桌椅，熟悉的柜子，熟悉的庭院……鼻子一酸，却没有流泪。
“伯父，伯母，丁香当初不应该走的，真的不应该走啊。”丁香无声的喃喃着，伸出袖子拂去架子上的灰尘，这里曾经整齐的摆满了药材。
他们的身体不好，再加上伯母的眼睛失明……失明！丁香猛地一震，她记得当时杨婵说，她只是受到了一些反噬，很快就能恢复，但为何之后会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丁香颤抖的捂住嘴，心里产生一个不好的猜想，这个猜想让她惊恐不已，连忙后退了几步，却不小心的碰倒了架子，原本不稳固的架子此时摇摇欲坠的倒下。
一股烟尘弥漫在房间里，过了许久，丁香挥散了周围的灰尘，只看见地上洒落了一些几许干枯的草药，已经蔫枯了。
她曾经不懂医药，却在这三年战争里，学到了许多。看着这些剩余的药材，愈加的惊心。这些药材可不是简单的药材，这其中有几道含有剧毒，还有几道药性十分剧烈，三圣母为何要服用这样的药。
她当初难道是在骗她吗？
丁香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许多被隐瞒的细节都清晰了，那个时候，她很少会在白天看见杨婵，唯有的几次还是在清晨或者是临近傍晚。
每每夜间醒来，杨婵与刘彦昌屋内永远灯火通明，而小玉的行踪却更为诡谲。
他们都在对她隐瞒这什么。丁香心里愈加不安，她有种预感，他们向她隐瞒的东西也许会搅乱所有的平静。
她暗自将地上洒落的干枯零碎的药草收进袖中，策马扬鞭朝杨婵死前的村子方向疾奔而去。过了整整一天，她总算是到了村口，这里空荡荡的连只鸟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丁香暗自小心的打量了一番周围，发现没有什么人，才谨慎的朝村子走去，那里已经不复原先的热闹，只有死寂。
她小心的一一查找着每一间屋子，试图找到一些留下的痕迹，只是这里被烧毁的太严重，任凭她找了一天一夜，竟然没有翻出任何一个有用的东西。
直到一件屋子前，附在门上的手顿住了，潜意识里，她有种直觉，这就是他们生活的院子。
她飞身跃进院子里，这里被大火灼烧过，如今剩下的只有残垣断壁，这里真的有她所需要的东西吗？
丁香轻手轻脚的靠近主屋，小心的捂住口鼻，不让空气里的灰尘钻进去。
‘咯噔’她似乎是碰到了什么东西，丁香垂眸一看，原来是一只琉璃盏，青色的琉璃盏泛着美丽的光华，而琉璃盏掉落的那一圈土地却比周围的一圈颜色要深许多。
丁香俯身，伸手捻起一丝黑色的沙土，手指触碰后，竟然有一种火燎的感觉。
这是什么东西！丁香大惊，这一片被染黑的沙土若是收集起来，绝对是致命的毒素。为什么这个普通的村子里会有这种东西，这又是什么毒？在相隔了几年后，毒性依然这么强烈。
她又猜测，这毒为何会出现在三圣母家里。
她拾起琉璃盏，凑到鼻尖小心的嗅了嗅，没有任何的味道。这个毒应该是从着琉璃盏里洒出来的，而这琉璃盏被打翻在院子里，只能说当时发生了什么突发的事情。
那么只有一个问题，这些毒是从哪里来的？而这些毒的主人又是谁？
丁香摩挲着琉璃盏，眼里划过一道沉思。
第120章 死亡 修
沙土飞扬，时而传来男儿坚毅的杀喊声，兵器碰撞，划起一丝丝锋锐的白色光。
丁香负手站在高台上，她俯视着下方的士兵们，听着身边下属的汇报。却有些出神了，她在想前几天找到的琉璃盏，潜意识里，那东西包含着太多的秘密。
她吩咐着练习继续，只听台下杀声连绵不断，浩大的声响震破了天地，丁香满意的点点头，又看了一会儿，指点了几番朝屋内走去。
她在这里已经有几年了，这几年她一直女扮男装与这些人生活在一起，一开始她还会有些不自在，毕竟男女有别，慢慢的就连她自己都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女人。
有些东西随着她的感情都被封印在内心深处，理智使她变得更加果决刚强，这么多年，竟然硬是没有人认出她的真正身份。
丁香一路走去，不时会有人向她恭敬的行礼，她淡淡的点头说几句鼓舞斗气之话，然后又在众人的敬仰的注视下朝屋内走去。
她现在住的地方是一个临时的住所，不算很大，甚至不算很齐全，边疆地区战争不断，也没有什么可享受的，她撩起下摆坐在木椅上，桌上是一个闪着青色绚丽光华的琉璃盏。她研究了这东西有一段时间了，却没有得出什么所以然。
这琉璃盏十分特殊，质地精美，摸上去带着冰凉的光滑感，细腻的花纹反射着不同的光华。
她当初就是在那个村子里找到的，丁香扶着琉璃盏，听见屋外有人请见，是她派出去查探的人。
自从她发觉伯父伯母死的蹊跷后，特意派了各地的人去查这件事情，她尤其叮嘱，让这些人混淆在周围的村子里，查一查当初有没有幸存的人，毕竟当初在墨沉将他们赶尽杀绝之前天庭已经派人阻拦了。
只是那村子周围的幸存者都逃难去了，这凡界如此之大，从茫茫人海里找到知情的人宛如大海捞针。
但幸运的是，她派去的人搜寻了那一片方圆几百里，倒真的在一个小山沟里找到了一个老人。
那是一个已经年寿已尽的老人，花白的头发，空洞的眼睛，丁香看见她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老人早已经盲了，她支着拐杖，慢慢的走在院子里。
丁香站在门口，她还没有出声，老人却沙哑的说道“是有客人吗？”
丁香一怔，她以为这老人看不见她，哪知她才刚到，就被老人发觉了。
“老人家，晚辈姓丁，特意来这里拜访您。”丁香双手作辑说道。
那老人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进来吧，老太婆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您，还望客人不要嫌弃了。”
老人又颤巍巍的朝屋里走去，丁香害怕她会磕着，想上前扶一扶，哪知这老人竟然走的稳稳当当，准确无疑的摸到门推开。
屋里十分简陋，但却非常整齐，老人让她先坐下，又慢悠悠的走到对面坐下。
丁香踌躇了一下，然后组织了一下语言“老人家，晚辈唐突拜访您，真是过意不去，但这与晚辈的一个重要的人有关，还请您见谅了。”
老人叹了口气，她灰暗空洞的眼睛无神的看着一个方向。“客人如此心急，看来是真的很重要的事，只是老太婆我年龄大了，也不知能帮上什么忙。”
“老人家不必担忧，晚辈只是想询问一些事情。”
老人家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脸上浮现一股极浅的哀悯。
“晚辈想问一问您，您之前可是住在吴叶村？”
听到这三个字，老人的脸上浮现一丝哀伤，她闭着眼睛，摸着自己的拐杖，叹了口气“不错，我曾经的确住在那里，只是那里已经被毁了，什么都没有了，哎……不知你打听那里作甚？”
丁香蹙眉“老人家，实不相瞒，我想向您打听三个人，您可知村里的刘彦昌一家？”
“刘先生？”老人听此名字惋惜的叹了口气“您果真是为了他们一家而来的，这三个人啊，真是可惜了……”
丁香听着老人一点点的回忆着“那一家人刚开始来我们村里还挺受大伙儿欢迎，他们一家人啊，可都是大善人咧，村里的人都很喜欢他们。后来战争漫延到了咱们村子，村子里死了不少人，在之后，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个怪病，这怪病要走了村里许多小孩的命，现在想起来真是可怕喽。”
怪病？丁香脸色一沉，显然她想起了那奇怪的琉璃盏。
“是……怎么样的怪病？”
老人抚摸着手杖，叹息“那怪病来的不明不白，一开始只是孩子们染上这种怪病，呆了后来，就连村里的一些大人也染上了这种病，最后死的人越来越多。不过那刘家人也真是心底善良，竟然愿意为村里人治病，大伙儿都感激他们啊，不停地喊着活菩萨。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村子里来了一个人，说村里的怪病是那刘家人带来的，那刘家媳妇是个妖魔，她曾经惹怒了上天，所以上天才会把灾难带到这个村子里来，当时大伙儿都不太相信，还想着要赶走那人。”
丁香眉头一跳，急切的问道“后来呢？那人究竟是谁？”
“哎……后来，那人说要证明自己说的没错，就施展了一种奇怪的法术，这东西可真了不得啊，竟然能看见那刘家三口人，我虽然看不见，但听大家的话，似乎那刘家三人都不是人，那小玉姑娘原来是只狐狸精，而刘家媳妇竟然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魔，听说那些孩子就是刘家媳妇吃的。当时村子里的人都吓坏了，再加上后来村里又莫名其妙的死了些人，大伙儿都认为是刘家三人做的。后来，那人又说，这天灾是老天为了惩罚他们一家，如今他们在我们村子里，村子就要跟着遭殃，如果要想平息老天的怒意，唯有……”。
“唯有什么！？”
老人伤感的叹了口气“唯有将他们献祭给上天，用烈火焚烧，以此清除他们身上的罪孽，只要平息老天的怒气，村子便能恢复原样了。”
丁香一瞬间浑身冰凉。
“客人是他们的朋友吧，我虽然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得出来，您定不是寻常人家。我听闻那个时候，村子里混乱急了，到现在我还能听见那烈火燃烧的声音……真是这一生都忘不掉了啊。”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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