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一森平安 作者:北辰南风
正文 第16节
一森平安 作者:北辰南风
第16节
假如，他要能回头，假如，他能看到夏荥眼泪。
也许，宋森安会说，你怎么又哭了，不是说好不哭的吗？
也许，宋森安会说，夏荥别哭了，我不喜欢你哭。
无论怎样的话语，夏荥都不期望。
因为宋森安给他的温柔，是最痛苦的伤害。
☆、第 102 章
一出浴室，宋森安就听到手机震动声。他走到床柜，拿起一看，并没有接。是宋城，大概看到他给他打的电话，要来问他什么事。
他如今，自己的事情还没处理好，也不想在管宋城的事。
宋城的未来，哪怕因他而变得悲惨，那也是宋城替他父亲还他的帐。
小城，你可不要怪二哥，二哥也只是想要减少心中的仇恨。
有的人，有的事，牵扯太多，他也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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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荥打开冷水，冲着身体，折腾自己，也在消磨时间。
等会儿，他该怎么面对宋森安？难道要嬉皮笑脸吗？但他不是这种人。
其实，问题没解答，不代表事情就变得糟糕。
他洗好后，出浴室，见宋森安在阳台吹风，便默默走来宋森安背后，伸手环着他的腰。
他把头顶着宋森安的后背，小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宋森安。
对不起，请你不要讨厌我。
对不起，对不起。
他好像只能说这个，或者，一句话也不说。
宋森安没转身，像无意的问，“为什么要给我道歉？”
夏荥微愣了愣，胸口一堵，他情愿宋森安说他，烦他，也不想宋森安这样。
他眼睛酸疼，讨厌哭，可每每在一些时候，就爱落泪。
他脆弱，没骨气，可他怕宋森安厌恶他，很害怕。
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只剩下这毫无意义的对不起。
宋森安叹气，一如既往的叹气，转身抱住夏荥。
夏荥一吸鼻子，埋头在宋森安怀里。
他多么，多么，想自己坚强啊。
可是，又有可是。
宋森安说，“下次，你要不想做，提前告诉我。”
夏荥点头，心中彷徨。
他想给宋森安说，他不是不情愿，而是太过奢望，造成胆怯之心。
但这种说法，谁信啊。
连他都不信，又何况宋森安呢？
许久，宋森安又说，“夏荥，你其实不用给我道歉，毕竟我们有过交易。”
对吧，我们的交易。
你情我愿。
何须介意。
夏荥一怔，没有回神。
原来，现实还是残酷。
原来，现实比梦更直接。
☆、第 103 章
宋森安再次见洪单然时，已经是一天后。洪单然身体早就变得絫弱，但他没有屈服，脾气还是那么倔。
他不接受宋森安的好意，认为他虚假，而宋森安懒得解释，露出看笑话的眼神。
他想，宋森安这么对他，估计是想要消除他的锐气，可他不会如对方的愿。
他盯着宋森安，神情幽怨。
宋森安走到一边，又拿出注射器，要给他打针，但洪单然挣扎的厉害。
宋森安扎了几次，也没扎对洪单然的血管，最后他放下针管，不再做费力的事情。
洪单然见状，像是得意一笑，他说，“宋森安，你少假惺惺。”
是啊，宋森安，你少假惺惺。
宋森安挑眉，对他露出一笑，却扬起手，朝他扇去。
他被打后，感觉羞辱，愤怒看着宋森安，然后故意吐向宋森安一口血。
宋森安皱眉，一拳揍去，并扯过他，用脚腕骨撞向他的腹部，他一疼，冷汗冒出。
宋森安一笑，但笑容冰冷，“洪单然，看来你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洪单然抬头，脸色惨白，可他还不怕死的说，“你以为我怕你吗！”
宋森安看他一眼，不废话，拿过注射器，把里面的液体排出，又灌上另一瓶不知名的药物。
他嘴唇上扬，对着洪单然手臂扎去，没有偏离血管。
洪单然一疼，还没等他缓神，宋森安的话便让他一惊。
宋森安道，“这次我可没上次那般好心。”
洪单然一怔，后背发凉，他问，“这是什么药？”
宋森安没说话，好似怜悯看他，其实是嘲讽。
他躇眉，等着身体反应，但并未感觉有事，也没异样，难道宋森安打的还是葡萄糖？
他望他，琢磨不透。
宋森安走到窗边，把窗帘拉上，屋内光线暗淡。
他觉奇怪，可没啃声，这时，宋森安说，“等会儿，药效就会发作。”
他身体一僵，恐惧攀升，仿佛知道那药是什么。
宋森安微笑，裂开嘴角，他道，”洪单然，本来我不想这么对你，可你太目中无人，那么我也只好替骆诗苇好好□□你一番。”
让你体会一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顺带，我也很想看，你是怎么作贱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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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燥热。
渴求凉爽，渴求——
渴求什么？
渴求什么？
无止境的回声，在他脑子里作响，突然一个清脆声音说，你需要被拥抱。
他迷离，身体渐变敏感。
见着，眼前晃动黑影，他却看不清对方的脸。
只感觉，渐渐冰冷的气息，正靠近他。
恍惚，他听对方说，“你可要慢点享受这药，免得伤身。”
这意思，很直接，而如此践踏一个人尊严，也太残忍。
☆、第 104 章
放暑假后，宋城没有像以往那样出去旅游或玩，而是天天待在家里睡觉，浑浑沌沌的度过时日。对此，他感觉自己已经发霉。
他在梦中的时日，比在现实中多，今天若不是家里冰箱没有吃的东西，他也不会出门。
顶着头上耀眼的太阳，他走的很慢。路过公园，看着正嘻笑的小孩子，他竟出了许久的神。
他想起以前，他与宋墨竹一起打闹，总是他被欺负，而宋森安哥在一旁看着他们，有时会来帮他。那样的日子，在现在，已经看不到了。他突然好想回到从前，回到他还单纯简单的年代，回到他不经历纷扰的岁月。
原来，他啊，还是不愿意去接触真实的世界。
宋城自嘲，抬步往前走去，这样摆脱远久的回忆，不要再多想，也不给自己增加烦恼。
但是——
老天爷，不如他愿。
在商场，他看到摆倾决和李妍殇两人。他们有说有笑，并没有注意到他。
李妍殇挽着摆倾决的胳膊，不知在对摆倾决说到什么，摆倾决露出柔和的笑。见到这一画面，宋城难受，心开始作疼，而这一次，比上一回还要清晰。
疼。好疼。可为什么心会疼呢？
他定定看着他们，没敢喊摆倾决，直到身旁有人不小心撞他一下，他才回神。
等他再望过去，已经没有他们的身影。他转头，在四周寻找，想要找到摆倾决，可早没对方的踪迹。
他失落，却突然一怔。
他在做什么？他到底在想什么？
难道他……
不对，他不是。
他没有，绝对没有。
绝对，绝对，没有喜欢上摆倾决。
绝对，绝对，没有喜欢上摆倾决。
想到此，宋城终于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可是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而又从何时起，他喜欢上摆倾决？
他们仅仅是交易关系，也只能是交易关系。
不，不要，他不要，他不要这份感情。
他跌撞冲出商城，似丢了魂一样走在大街上。
他像迷路，又像失意，但没人能给他关怀，给他帮助。
爱，来的突然。
他，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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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需要装袋吗？”女收银员问着，却没听面前的男人回应。
他的视线，透过门，往外望去，不知在看谁。
李妍殇奇怪，拉了拉摆倾决手，说道，“怎么了？有谁吗？”
摆倾决回头，对她一笑，“没什么。”
可能，是他错觉吧。在这里，他又怎么可能遇到宋城呢？那人，买东西也不会是自己来买，应该是有仆人吧。
只不过，那抹身影，很孤寂。
很像宋城，很像对方。
如果是，他要追出去吗？如果不是，他又在做什么呢？
摆倾决，你可不要忘记，他是你要报复的人的弟弟，少心软。
他甩掉头脑里异样的声音，付好钱，和李妍殇出来。
阳光下，那个身影好像并没有走远，他还可以看到对方。
他脚步往前一迈，却又顿住。
李妍殇拉着他，没察觉什么，微笑看他。
他有一刻念想，是要追到那人身边，可他记起等会儿要去教沐暮画画，也就和李妍殇往相反方向离去。
他不该在意，不该在意。
☆、第 105 章
夜幕降临，宋城来寰宇包了一间房。在房间里，只听见他一口一口的灌酒声。他用酒精麻痹自己，也逃离痛苦。
他不停喝，一直到喝吐，他还在喝。他坐在垃圾桶一旁，边喝边傻笑，可笑着笑着，他却哭了。
他用手擦去泪水，灌了大口酒，但被呛到，又抱着垃圾桶吐。
他恶心，不是恶心别人，而是恶心自己。他竟然喜欢上一个男人，一个对他没有感情的人。
他打开又一瓶酒，灌入嘴中，他怕不去喝酒，就会想摆倾决，想到摆倾决，就会想摆倾决和李妍殇，而他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人站一块，很般配。
现在的他，在害怕什么，又怕面对什么？
大概，不只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喜欢摆倾决，还有他怕直视这份感情。 他以前爱玩，但不会拿感情的事情开玩笑，而如今，他知道他喜欢摆倾决，他又怎么可能去继续那个交易，但没有交易，他的感情不就被埋葬掉了吗？难道要他在这个暑假，忘记这份感情，让他亲手把这爱情的幼芽摘掉吗？
他不确定他能否做到，但一定会痛苦，现在他也更加看不清前途的道路，越发迷茫。
这份爱，比之前的事情，还让他惘然。
他想死了算了。
他想死。
那么，他会解脱，一定会解脱，也不被折磨成这模样。
砰——
酒瓶掉落在地，留下满地碎片。
他看着在昏暗灯光下散发诡异的玻璃片，出了下神。
等他有所意识时，手腕传来一阵剧痛。
疼痛，让他惊醒，他被吓到，因为他知道他想割腕自杀。
他捂着流血的手腕，却止不住血，反而占满一手鲜血。
他的眼里，被血的颜色覆盖，世界显得恐怖。他想叫人，可嗓子却十分干哑。
他摇晃起身，感觉眼前模糊，头发晕。
还没走几步，他胸口一闷，胃绞痛起来。他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疼痛□□，慢慢地，他感觉死亡即将来临。
他会死吗？
他会死吗！
不想。
他不想死。
这一刻，他害怕死亡，害怕一个人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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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沐暮上完课，已经天黑，摆倾决想他也该回去，但李妍殇已经做好饭，他本要推辞，而沐暮吵着闹着让他留下，他就没拒绝。
不过吃饭后，他是必须要走，哪怕沐暮这孩子要他留下陪她玩，他也不会在待多久。他无法逾越有些界限，虽然他亲近沐暮，可他要尽量和李妍殇保持距离。
他坐电梯下楼，来到停车场，刚坐上车，手机响动。
他一看，来电显示是宋城，便接通，“喂？”
“您好，请问是宋城的家属吗？”
摆倾决一愣，然后说，“不是，不过他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这样，他胃出血，又割腕，你若能联系他的家人，请让他们来仁川医院。”
他沉默，应声道，“好，我会的。”
他挂掉电话，皱起眉头，开动车子，去往仁川医院。
一路上，他心很乱，他不知为何会心乱，但这绝对不是他该有的情绪。
宋城，你要没事。
至少，你想死，也该死在我手里。
☆、第 106 章
摆倾决到医院时，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但他没进病房。
他站在门口，看着守着宋城的钟尧，忽而觉得他没必要来这里。
可是，他为什么不走呢？他应该直接走掉才对啊？
他恍神，再望去，只见钟尧在宋城泛白的唇上亲吻。
钟尧眼里，是对宋城的深情，他对昏迷中的宋城说，“我喜欢你，小城。”
我喜欢你。
是啊，我喜欢你。
记忆深处，那人说，倾决，找一个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的人吧。
这话，让摆倾决微怔。
他眉头紧皱，捏紧拳，不知在忍什么。
钟尧握住宋城的手，哀伤说，“可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所以我只好在这时候告诉你，我想我们还能是兄弟，我想你不会厌恶我。”可我更多，是在想，你有一天会和我一样，喜欢上我。
叩叩——
“打扰了。”
钟尧一惊，松开手，急忙转头，看向来人，感觉这人他好像见过，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是谁。
“你是？”钟尧皱眉，开口问。
摆倾决微笑，走来床边，看了眼宋城，又看向钟尧。
“摆倾决。”
钟尧一听，忽然记起对方，对方不就是他们学校新来的老师，可宋城怎么会和这人有接触呢？难道他们认识？
他皱起眉头，揣测的目光望着摆倾决，正欲要问别的，他哥电话打来，让他一怔。这通电话，肯定是叫他会钟家，大概知道他来找宋城。
他不想走，可不走不行，要是他大哥把他性取向的事情告诉他爷爷，他估计这辈子也不要想再见一次宋城。
他沉默，按点电话，站起身，对摆倾决说，“我有事要先走，你今晚能留下来照顾宋城吗？”
其实他这么问，并不希望摆倾决能够答应，因为他不喜欢摆倾决，仅仅这才刚见面，他对摆倾决就有了敌意。
摆倾决点头，一笑说，“钟同学，你不用担心，我能来这里，就是为了照顾他。”
钟尧不语，心里有一丝不舒服，但还是什么也没说的离开。
见钟尧一走，摆倾决恢复冷漠，偏头盯着还在昏迷中的宋城，但他的眼神越发幽深。
他伸手在宋城嘴唇上摩擦，好像要抹去脏东西，一直到对方唇瓣被□□到泛出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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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时，宋城以为自己到了天堂，可浓重的消毒水却告诉他，他在医院，他还活着。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身体的疼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侧头看向窗外，已经天明。
还好他活着，还好他没死。他该庆幸，还是该窃喜，居然与死神擦肩而过。
他闭上眼睛，又睁开，才真的确定自己活着，那么谁送他来的？
他正思索，希望是心里那个人，可会是对方吗？他不能确定，没胆确定。
恰好这时，病房门被打开，摆倾决走了进来，手里提着饭。
看到对方的那一刻，宋城的心没由的狂跳，原来真是他，他也盼求是他。
他张嘴，喊道，“摆倾决？”像是不确定。
摆倾决走来，应了一声。
他们相望，眼中不知谁起了涟漪。
风吹落叶，清晨微芒。他与他，甚好。
不过，谁真情，谁假意，哪能看的出来。
时光漫过，未能揭晓。
“是你送我来医院的吗？”他问他，想要一个答案。
摆倾决沉默，像是默认，又像是否认。
他给他问题的答案，而是说，“既然你醒了，我就不必待在这里。”
说罢，他放下手中的饭，留下这句疏离的话，转身便走。
宋城微愣，一刹那，却伸手拽住摆倾决的衣服，与之对视。
他知道他的心已经不在属于他，而是正挂在摆倾决身上，他喜欢上他了。那么，现在他该怎么做呢？
如果他告诉摆倾决，他喜欢他，摆倾决恐怕不会给他一个他要的答案，或许还会嘲讽他。
他们啊，只是交易，这句话是他曾说过的，他还记得清清楚楚，但就算这样，他仍旧陷入在这份突如其来的感情中。
只是，就连爱情，也不让他安生。而他更明白摆倾决对他没感觉，他清楚，很清楚，也就是因为这一点，当初他才会找上摆倾决。如今，爱情到来，他却没勇气说，如此懦弱的他，让他瞧不起。
要他先给摆倾决告白吗？但他做不到。因为这感情会给他带来痛苦，所以还是算了吧。
他要把它压在心底当做秘密，永远，永远不要被人发现。
其实，他是在逃避，逃避这份感情，给自己的懦弱找借口。
这样，他便可以有自尊的面对摆倾决，做回他原来那般模样。
这是宋城，这是他，他的性格，不让他变得脆弱，哪怕在爱情这种事上面，也不给自己一丝机会。
何况，他害怕，害怕自己会因爱情而变得不像原来的他。只是，他的面子，又能算什么？
他松开手，隐藏内心的悸动，假做冷淡说，“把你的垃圾带走。”
摆倾决皱眉，仿佛没听见一般，问他，“你说什么？”
他被他盯着，感觉异常难受，却不想丢下脸面，于是他道，“我说，请你能不能把这饭扔掉，我看着它，非常碍眼。”
摆倾决听后，沉默不语，没有丝毫犹豫，然后拿过饭，扔进垃圾桶。
他的眼神，像一支利剑狠狠穿透宋城的心，让宋城心痛，但这不是他要求摆倾决做的吗？他哪怕后悔，哪怕难过，也不可以表现出来。
他闭眼，漠然说，“你现在可以走了。”
摆倾决轻笑，笑里带着寒意，在这房里渐响渐无。
“宋城，我昨晚真是有病，才会陪着你。”他仅仅只说这句，便不做停留，走出病房。
突然宋城喊道，“谁稀罕你照顾，你赶快滚，我看着你就讨厌！”
我讨厌你。
摆倾决，我讨厌你。
可是你知道吗？
比起讨厌你，我更喜欢你，更喜欢你啊。
安静，一切安静，可他安静不下来，他多么想叫住摆倾决，说出感谢对方的话，但却挽救不了什么。
他咬唇，看着外面的蓝天，眼角流下一滴眼泪。
多么美好的晨日，多么美好的一天，却给他这样的开头，而他这般，也是自找的，也是活该吧。
☆、第 107 章
阳光折射进屋，照在他佝偻的身上，洒下温暖。他缩卷在地，身边放着一个碗，碗里仅留下几粒米饭。
他睡得及其不安稳，皱着眉头，当听到门声响起，他反射的醒来，躲向墙角，眼里充满对来人的恐惧。
他的眼睛并无神韵，但没有焦距，身上衣服单薄，连裤子也没穿，大腿根下一片猩红。
宋森安进屋，手里握着手机，然后慢慢走向他，笑道，“洪单然，你在忍耐一周吧，等骆诗苇解决完我的事后，他会来满足你的。”
他在对他笑，笑容的背后，带给他的只有渗人和恐怖。宋森安用药折磨他许多天，把他的自尊践踏至尘埃，让他体会到绝望与悲哀。
那个药，让他沉沦进悲惨的世界里，如同畜生般，渴求被人拥抱，而宋森安在一旁看他变得脏肮，低贱，而他被药性埋没后，毁着身体，把自己亲手变得不堪。他恶心自己，连仇恨都被压制住，换成对宋森安的害怕。他不想承受那种折磨，也变得异常乖顺，仿佛失去生机，麻木了。
宋森安一笑，蹲下身看他，“怎么？我说骆诗苇一周后来接你回去，你没有开心吗？”
他颤抖身体，低着头，隐忍对宋森安的惧怕，估计连宋森安的话也没听进去。
宋森安眯眼，挺喜欢看他这样，少些自傲，至少他觉得很舒服。
不过宋森安本来也没想把洪单然折磨这么惨，只怪对方目中无人，自以为是。他仅仅是帮骆诗苇拔去对方所有的刺，免得造成两人全身的伤。他想，要是洪单然早有自知之明，知道不能够抗衡他，也不会被他折磨成这样，可惜，人总是过于看高自己。
他抬起洪单然的头，见着对方眼底的惊恐，笑容收敛，“今天我不会给你打那个药，你安心睡一觉吧。”
洪单然没有信，害怕的往后缩去，把身体蜷成一团。
宋森安叹了叹气，站起身，也不在多说，抬脚往门口走去，而这时，洪单然忽然抱住他的脚，痛苦喊道，“杀了我吧，求你杀了我……”
洪单然面露绝望，哀求着他，但他肯定不会如对方愿，只是他担心洪单然寻死。
懦弱的人，总让人可悲。
他俯视他，讥讽道，“你不想杀我了吗？还是你想要屈服在别人脚下，一辈子做一条狗？”
洪单然恍惚，眼神半恢复清明，不加明确，看着宋森安。可能宋森安的话，大概激起他心中的一些情感，让他又恢复正常。
他捏紧宋森安裤腿，眼神里夹杂愤恨，“宋森安，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看洪单然情绪又变成原来那样，他倒放心，只要对方没有消极到自寻短剑，他便不用顾虑，毕竟要是骆诗苇看到毫无生息的洪单然，也不会放过他。他虽不怕骆诗苇，但多一个仇人，对他并没有好处。
宋森安嘴角勾起，望了一眼洪单然，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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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门声响起后，洪单然还保持蜷缩的姿势，一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
尽管他神志不清，隐约也能感觉到周身事物，可变不回最初的自己。
他一想起宋森安，一想起被药物控制的自己，就觉恶心，可在他耳畔忽而又响起宋森安如来自地狱般声音，对他说，你想要屈服在别人脚下，一辈子做一条狗吗？
他不是狗，他不要做狗！
他捂住耳朵，想要阻断那个声音，却没有什么用，然而又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单然，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狗，而这结果可是你想要的，以后可别怪我没早给你说清楚。
啊——
不要说了，我不要做狗，我不要！
他面露绝望，眼泪从他眼角流出。
宋森安，骆诗苇，我恨你们！
报仇，他要报仇，他要把所受的侮辱全部还给宋森安和骆诗苇！
☆、第 108 章
大概是由于那次的梦，夏荥不想靠近海边，而今天宋森安说要去海边走走，他也只好忍着异样的心情，和宋森安一同出门。
大海很美，很壮观，可映照在夏荥眼里，却充满忧伤。
他握住宋森安的手，找些寄托，让他少一丝难受。宋森安带着他，沿着海边慢慢走，没有和他言语。
这种安静，倒是第一次令夏荥觉得惬意和舒适，心情渐变放弃下来。
他侧头，看了看宋森安，又低下头盯着沙滩里的贝壳。一路上，贝壳随时可见，却没有一个好看的贝壳出现。
他思想跑远，突然脚下一绊，往前栽去，被宋森安搂住。
宋森安望着他，带有无奈，“想什么呢？”
夏荥摇头，靠在宋森安怀抱里，闭着眼。
“你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了？”他搂住夏荥，带笑问。
“没有。”
夏荥声音闷闷的，也直接表达出他的心绪。
“真的吗？”
“嗯。”夏荥轻声一应，但内心并非如此，他多么希望，他的心声，能够传到宋森安耳边。
其实，他不知道，宋森安早些日子就看不出他的不对劲，可宋森安不会给他点出来，因为现在彷徨的人，还有宋森安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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