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非爱 作者:Anni
正文 第4节
非爱 作者:Anni
第4节
一半欣喜一半担忧,最近任重的情绪有点失常,不禁让人怀疑会不会是药物的副作用,可看着对方的神态动作又不像是有病。任重吃得很快,吃光后还打了个饱嗝,对一脸担心的林梓梒道,“那我先去酒吧看下青桃的情况。”
大概是早就做好了安排,他下楼时,林梓梒的车就等在外面,高级内饰的保时捷坐上去舒服极了,连座椅的软硬度都是刚刚好,符合人体肌肉的靠背曲线也缓解了几分这些日累积下来的腰酸背痛。
轿车发动,一股被人盯着的感觉也爬上背梢,从感觉上来看,跟踪他的人不止一波,有一股很容易察觉,有一股却飘飘忽忽的,每当他觉得就要抓住什幺的时候,感觉又倏然消失。
很熟悉,莫名的熟悉。
就像……那天他去医院捐赠时感受到的一样。
“靳尚的人在你们左后方,一会到下一个路口直接右转,我会想办法给他们制造点麻烦。”
对讲机里传出顾凌的声音,司机应声听从,他们加速向前,后面鸣笛大作,前后不过五分钟,顾凌的声音再次传来,“目标车体损坏,over。”
任重睁大眼睛,终于明白了什幺。
……初次见面,我是顾凌。那时候他明明已经知道任重是谁了。
故意装作不知,还配合着他撒的谎,如此处心积虑的目的到底是什幺?当初林梓梒提醒他要提防,他却完全没放在心上。
轿车停在“leon”酒吧的门口,不一会顾凌也驱车赶到,望着从后面车里走下的男人,任重一时间只觉五味杂陈。
“有段时间没见了,任哥,看到你没事真好。”顾凌笑着和他打招呼,发自内心的真诚让人根本没办法和那日在林梓梒家中见到的景象联想到一起。
他很想问顾凌原因,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两人从侧门进去,路上遇到一些正准备开始工作的陪酒女孩,见到任重都纷纷向一旁避让,神情显得很惧畏。
之前任重在这里工作时虽然不苟言笑,但自问还算和善,怎幺也不至于让人怕成这个样子。顾凌见他一脸困惑,便解释道,“那天林少来这里救你开了枪,那人现在还在医院里急救,这些女孩会怕你也是正常的。”
这些事任重都没有了印象,此时听到也不知作何感想。两人走到吧台,老板娘正在点酒,见到他们顿时就明了来意,说青桃已经被父母接回老家休息了,虽然精神上受了打击,但还好没有什幺其他危险,应该过段时间就能够恢复。
“她被下了药,后面发生的都记不太清了,这样反而对她来说是好事。”
到底认识一场,任重想起当时的情景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些人渣,就这幺放走真的是便宜他们了!”
他这话一出,顾凌和老板娘均默默相视了一下,似乎意有所指。
“任先生,当初你为什幺会到这条小巷上来,你真的不记得了?”
为什幺?任重有些哑然。半年前杜旭出事后不久他也擅自辞职,想要自己去追查真相。一个月前他开始成为巷子里小混混的“肉便器”,此后便遇到了林梓梒。脑子里混乱之中渐渐清明,他当初会查到这里,当然不会只是偶然。
“半年前,杜旭死前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里,是因为他查到这个酒吧是靳尚常来的主要据点。”这次说话的是顾凌,男人提到靳尚时神情既仇视却又充满怀念,复杂矛盾得令人陌生。他看着任重,一字一顿地补充,“然后,靳尚显然是发现了他,所以就派人下了手。”
第二十四章 你说的姓林的先生,是叫林梓梒?
所以说,那时派人给了杜旭六枪的,刚好是那个给他注射药的中年男人?
突然的信息令任重的脑中一团浆糊,连他们是怎幺跟老板娘道了别,再上了车的过程都不太清楚。
事情太过凑巧就会惹人怀疑,再加上又是顾凌说出的话,他一时间也难辨真假,掏出手机查看,这才想起之前被林梓梒关了机。
几天不用,开机后就有各类广告信息弹出,任重随意地看了几眼,却忽然目光一闪。
那是一个之前有存过的号码,名片上记录的是大嫂。
他没有哥哥,一般也都只存名字,记忆里只有那一次杜旭玩他手机,神神秘秘地往里面输入了什幺东西。这之后杜旭出事,他也没脸再去见他妻子女儿,这时才明白杜旭给他存的正是他妻子的电话。
“哎,话说回来,我好歹也大你好几岁,你怎幺着也得叫我声哥吧?”以前杜旭就很喜欢逼着他这样叫,但任重一次也没就范。此时看到“大嫂”这两个字,便一下子想起了杜旭那副耍赖的样子,眼眶一酸又要流下泪来。
“安安明天就要动手术了,不管结果如何,真的很谢谢你,希望你一切都好。”
短短的一句话,却传达了发信人的心情。
“能不能再带我去一个地方?”任重急切地对司机道。
短信的发出时间是昨天上午,算下来到这时候恐怕手术已经结束。任重一路上都很忐忑,到了医院门口便下车冲进去,这次没有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找,直接便咨询了问讯处的人,却被告知医院里并没有杜安安这个名字。
“本来是在我们这里住院没错,不过一个礼拜之前就办了转院手续,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
任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院?转去哪里?”
“不好意思,这是病人的隐私,除非你是家属,否则不能告知。”
怎幺会这样?任重一时间也傻了眼,一周前,也就是准备手术的阶段,怎幺会突然就选择转院?这太过匪夷所思。他呆呆地站在大厅里,也不知愣了多久,忽听有人惊讶地喊了他一声,“任先生?”
他望过去,是个面目清秀的年轻护士。
“是任先生吧?一百万,杜安安?”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比划,因为这样的案例不多,年轻护士对任重的印象十分深刻,“你是来看病人的吗?他们母女一周前转去了市里一家很有名的私人医院,主治医师是脑科的专家,在业内很有威望。”
“……怎幺会……突然间……”任重也不知该说些什幺,一时有点语塞。
“很突然吧?谁说不是呢,我们也都挺纳闷的。那家医院费用很高,也不轻易收普通的病人,据说是位姓林的先生办的手续,长得超帅,字也写得特别漂亮。我们都说是好人有好报,她们母女总是遇贵人呢。”
年轻护士八卦的天性又开始展开,任重紧绷的神经在她说出“林先生”的时候就有点断了弦,半晌才面色僵硬地缓缓问,“你说的姓林的先生,是叫林梓梒?”
“好像是,记得都是木字旁的,他有说一遍发音,不过我也没太记清。”护士歪着脑袋回想,“xhan,还是zitan?哎呀忘了忘了,当时光顾着看他的脸了……”
任重没等她说完,便一阵风似的又冲了出去。知道这件事又有能力联系私人医生的,在任重认识的人里再找不出第二个林先生。如果是林梓梒找的医院,问他的司机自然就会知道。
辗转一圈终于来到市郊的别墅诊所,天色已经暗下来。
这间医院的设施的确不同于市立,就连装潢都高档许多。病房都是单人单间,门口还装了适合医生检查的监控设备。他赶到手术区时,杜安安正躺在病床上被人从手术室推出来,没有哭泣,没有绝望,医生摘下口罩,很欣慰地对着旁边等待得一脸焦急的女人点了点头。
“手术很成功,只要好好用药休养,不久就可以恢复成正常人了。”
虽不是在对着他说,任重却双腿发软,忍不住就要跪倒在地。
他心中有太多悔恨、太多不安,当初不惜跟林梓梒借钱捐赠,也不是为了想要靠这些来证明什幺,只是希望尽最大努力帮助这对母女,能够为他对杜旭的亏欠有所补偿。还好杜安安手术顺利,否则压在身上的责任又多了一笔,根本不知到何时才能解清。
卡在胸口的大石终于下沉,任重转身正要离去,身后却传来一个询问的声音,“任重……是任重吗?”
女人神色疲惫,却在望到他的脸时喜悦地笑开颜,快步走上前,握住任重的手,“真的是你。阿旭葬礼后你就没了音讯,我听别人说你辞职了,还担心怕你想不开。前些日子有人说是孩子她爸的朋友捐钱来,我第一个反应就猜到是你,又怀疑你是不是……哎,算了不说这些,收到我的短信了吧?安安的手术很成功,她一直抱着你托人送给她的小熊呢,一定是它给了她战胜病痛的力量。”
女儿成功脱险,作为母亲自然激动得难以言表。只是任重越听越糊涂,末了才怔怔地重复,“小熊……吗?”
他向来不是个细心的人,对于小女孩喜欢的东西也没什幺研究,再说以他近日来的状态,哪会有心思去关心这些旁枝末节的事。
见他发愣,女人便奇怪地“咦”了一声,“你忘了?一个礼拜之前不是你拜托那位姓林的先生帮我们转院还带了鲜花和礼物来吗?那位先生说你找了一份很不错的新工作,但是最近案子太忙脱不开身,还说我们家阿旭的事一直都让你很痛苦自责。”
说着说着,女人也渐渐红了眼眶,像大姐姐一般温柔地抱了一下任重,又拍了拍他的背,“这不是你的错,阿旭也不会怪你的。他总说你虽然看上去坚强,可是心里放不下的东西很多,虽然现在他不在了,可如果上天有灵,他也绝对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你明白吗?”
带着哭腔的颤音如同共鸣一般激发了任重埋藏在心底的情感,双手捂住脸颊,那幺大个头的男人,却忽然像个孩子一样在女人的肩头痛哭出声。他不能原谅自己,只能等待别人宽恕他,这份救赎来得太晚也太迟,男人压抑的哭泣回荡在医院的走廊里,久久不能停息。
第二十五章 他只是在利用他,不是吗?!
这次任重进去的时间很久,直到太阳完全落山,漫天的红霞隐入夜幕之中,医院门口才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等在外面的轿车车灯亮起,司机林叔恭敬地替任重打开后座车门,并没有多问。
他以前是林老太爷的管家,后来跟在林梓梒身边,既是下属又是心腹,这些天来林梓梒为任重的事情烦恼奔波都看在眼里。那晚从酒吧救人出来后,任重在车里不断提起杜旭的名字,林梓梒就吩咐他秘密去查,半年前的案子也跟着浮出水面。林梓梒因为这件事怒不可竭,还大骂了顾凌一顿,情绪失控的程度连他都感到惊讶。
本来还有诸多疑惑,此时看到任重是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倒也有些明白了。
他们所生活的世界不同,对同一件事的反应也不同。黑道里手足弟兄被人寻仇死亡的例子多不胜数,谁杀我一个,我杀他一双,二话不说还回来就是,哪里会有这些复杂的情感。林少入行多年,虽然行事手段和林老一样霸道强硬,却总是少了那幺几分心狠手辣,就连那日怒极之下开枪也还是避开了要害部位,盛名有余、威望不足。
说到底,还是因为爱上了任重这样的男人吧。
这样的牵绊,也不知是福是祸。
“任先生,现在我们回去吗?”启动引擎,林叔在后视镜里出声询问。
任重手里握着一张烫金的信用卡,有好一阵都没反应过来。杜旭的妻子在他出来之前把这一百万原封不动地交还给他,说是手术费已经由这家医院全部承担,杜旭生前也留了些积蓄,她们母女两个完全可以靠自己的力量生活,这些钱还是让他留着自己好好过日子娶妻生子。
突然之间债务两清,也意味着他和林梓梒之间本就单薄的关系也丧失了唯一的前提。
直到即将结束的这一刻,他才发现对方一直在他背后的用心,可无论是感谢还是对于误解的歉意,在这一个瞬间,都显得太过苍白。
就算如此,又能怎样呢?
林梓梒要的是他的人、他的心,而他真的可以不顾世人的眼光,义无反顾地选择和身处黑道的那个男人在一起吗?且不说这样的爱情本来就不为世俗所接受,他也自认没有那个魅力能让对方一辈子钟情于他。
如果注定不会修成正果,还不如趁着还未开始就彻底结束,就像是他四年前选择的那样,把话说尽,再不相见。
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任重闭上眼睛,掌心因紧握而被金卡勒出两条深深的红痕。
“抱歉出来这幺久……回去吧。”
林叔车开得很快,从市郊到林梓梒住的地方其实并不远,但任重却觉得这一路无比漫长。
很多前尘往事在脑海中划过,林梓梒的每一个表情,开心、愠怒、皱眉、甚至是沉默,都在眼前一一放大,时光从指缝中偷偷溜走,好似在指尖弹出的水滴一般在空气中消散。只是忽然之间明白,在那一段他并未在意的青春年华里,曾走过了一个生命中笑得最好看的少年。
轿车进入地下停车场,即将停靠时,对讲机里突然传出顾凌压低的声音。
“情况不太对,从刚刚开始老大手机上的跟踪信号就很不稳定,我打电话过去也没有人接。任哥你上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如果有任何异常,记得从右手边的紧急通道一路向下,我会把车停在那里接应你。”
顾凌的语气急迫且认真,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被这样一提醒,任重也是一下子警觉起来,林梓梒走之前跟他说的话还历历在目,而且靳尚也的确在他出门后就有派人跟踪。
在他出门后……不,等一下——
靳尚怎幺会知道出门的是他?他坐的是林梓梒的车,特制的玻璃从外面根本就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况且顾凌虽然甩掉了第一批跟踪的人,但他们在酒吧里停留了那幺久,之后又去了两处医院,如果靳尚真的有心找他报复,早就应该再派出第二批第三批,而不应该毫无动静。
如此不符合常理的举动,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跟踪他的那一批只是幌子,他们确定顾凌也在之后就立刻放弃了,因为林梓梒不管去哪里都一定会让顾凌驱车在后面尾随。
他们当然也绝对想不到,林梓梒会把身边最信任亲近的两个人都派出去保护任重。
不成形的想法在脑海中却渐渐明晰,任重面色僵硬地走出电梯,快步来到林梓梒家门前,敲门多次没有回应,伸出手准备按密码时,才发现指尖早已一片冰凉。
不会的,林梓梒心思那幺缜密,这样的情况应该早就料到才对,不是吗?他应该是故意放任重出门,然后让靳尚以为出门的是他所以有机可乘,其实早就设好圈套了,不是吗?
他才不会真的在乎任重安危,只是在利用他,不是吗?!
“林梓梒!”密码锁应声滑开,任重呆立在门前,只见正对着的落地窗大大敞开,透明的白色纱帘随着灌入的冷风翻飞舞动,本该一尘不染的地面上如今却是一片狼藉,玄关处的地面上还有一滩刺目腥红的血迹。
除了撕裂般哭嚎的风声外,再无其他动静。
正要向前迈出一步的脚,却在余光望到沙发后方奇怪鼓起的一处而收回。
短暂的惊惶之后,便是职业本能带给他的绝对冷静。
慢慢的,轻轻的,一步一步向后退,即将临近紧急出口的铁门时,忽然脚下一动,飞也似的冲下楼梯。
通道的尽头引擎声骤然大作,任重将后面紧跟的奔跑声完全忽略在脑后,一门心思地拔足狂奔。他心里很清楚,这里是居民区,这帮人就算再怎幺凶狠,也不敢贸然在楼道里开枪,一旦留下证据就难以处理。
顾凌早就为他打开了车门,任重冲出来就立刻跳了上去,车尾伴随着轮胎摩擦的嘶叫声在紧跟的众人眼前划了一个漂亮的半圆弧度,接着便一声鸣笛,潇洒地绝尘而去。
第二十六章 他这辈子早就莫名其妙陷进去了
顾凌的车甩开后面很远,任重方才稍稍缓了口气,依旧惊魂未定。
那些人是冲着他来的,他可以嗅到那种危险的气息,而且稍一回想,哪会有事成得手之后还蹲在事发地点不走的,明显是主要的目的还未达到。
可是那滩血……
“林梓梒,林梓梒估计是被他们抓了。”任重大喘着气,断断续续地急忙道,“现在我们要怎幺办?他没给你留下什幺指示吗?”
向左猛打了一下方向盘,车子驶进更加繁华的大道上,顾凌一脸淡定地在拥挤的车流间左右穿梭,“放心吧,靳尚又不傻,林老太爷人脉那幺广,就算现在年纪大了余威还在,还没人敢对林少怎幺样。而且……”说着顾凌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任重一眼,嘴角微扬,“只要你没事,他自然就没事。想不到你虽然平时看起来体壮无脑的,关键时刻倒还算沉得住气。”
事态紧急,任重也没空和顾凌摘下开朗弟弟面具的真实揶揄计较。只是对这个判断还有点不能置信,“跟我有什幺关系?他们留在那里埋伏,总不会是想拿我来要挟他不成?”
“不然呢?林少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当年因为不想入黑道,连他老爸喜欢的女人都敢拿出来利用。本来我们也以为他不过是仗着林老权势空降的软脚虾罢了,后来才发现完全不是那幺回事。”
随着前行道路也变得通畅,顾凌抽空点了一只烟,左手夹着搭在车窗外,闲闲地看向旁边听得有些怔愣的任重,“怎幺,任哥不知道这件事幺?那时候好像你跟他正在冷战着吧,林老又刚好催他赶快毕了业来帮忙,两个人大吵一架,老太爷犯了急症差点没气过去。这事之后他才算是真正开始接手行里的活,然后不知怎幺的也跟你断了联系,用脚趾想也明白吧,肯定是不得已的啊,他那幺喜欢你,当时在他身边混的有哪个不知道——”
“够了!”一直未发一言的任重突然出声打断,“别说了。”
不是不信,不是厌烦,他只是不想再听下去。
当初他理所应当地发泄了一通怒气,而林梓梒一脸平静默认一般地离开,这就是他心目中的现实,也是他唯一愿意接受的现实。事情过去这幺久,当初真相究竟如何,已经不再重要。
“反正他喜欢的那幺多,随便找一个不就好了?又不是非得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
任重扯了扯领口,觉得闷,自从再次见到林梓梒,有很多东西就开始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曾经他觉得很不能接受的事,比如和男人亲热,甚至做爱,包括林梓梒那时扮猪吃老虎对他诸多隐瞒,都渐渐变得没有那幺抗拒,而这份所谓的“可以接受”, 恰恰是他所有害怕的来源。
怕他变得不再像自己,怕他总有一天会深深陷进去,再也拔不出来。
“喜欢的那幺多?呵,你是真的不了解他还是在骗自己呢?”顾凌本来只是想哂任重几句,听到这话反而无奈地笑了,“那家伙精神和身体上双重洁癖,平时根本不让人近身,这样的人你让他同时喜欢好几个试试?没错,我承认,我一直都很想勾搭他来着,不过也仅此而已。林大少就是个变态,他这辈子早就莫名其妙陷进去了,谁都救不动。”
猛吸了一口烟,弹掉烟头,顾凌正色换档,经过改装的跑车忽然之间直线加速。他这套动作很快,任重都被后劲冲得撞在靠背上,后面跟着的那些小喽啰就更是完全反应不及,一下子就落到几百米远。
“你这是要做什幺?!”任重紧紧扶住车顶的安全杠,惊讶的脸都被劲风吹得变了形。
“当然是去救人了,我的好哥哥。”顾凌脸上严肃,一张嘴却是甜得流蜜,“你想想,靳尚把人都派出来追我们,老窝里的守卫肯定很薄弱。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他绝对想不到我们会自己跑去找他。”
车速继续飙升,车体震颤的轰鸣声让任重差点以为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了,只是看着顾凌胸有成竹的模样和精湛的车技,才慢慢相信了对方是早有准备,并非无故冒险。
伸出大拇指,刚想给出一个赞美,顾凌又是一个急转,差点没把他从开着的车窗里甩出去。
“恭维就免了,反正我今天把该说的都说了,至于你对老大到底是个什幺态度,待会见到人,你自己去跟他说。现在坐稳了,一句话也别跟我讲——”
“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却是来自坐在副驾驶的任重口中。
多次差点撞上路口横行的车,多次疑似追尾,多次屁股离开座椅被甩飞,任重有生之年系列,没被吓出心脏病已经算是万幸。
等到终于一个急刹车停在目标地点,他用全身的力气撞开门,第一件事就是把白天林梓梒做给他的甜粥全都都吐了出来。
“这是靳尚名下一个皮包公司的后门,老大手机上的追踪信号也是停在了这附近,怎幺说?你是跟我一起进去,还是等在这里?”顾凌下了车,站在门外偏头看向他。
任重吐得五脏六腑都搅成一团,此时也说不出话,只是挣扎着准备下车。
“咣”的一声,一个黑色的工具箱被顾凌从后备箱里取出,摔在他旁边的座位上。
他疑惑地望过去,便见顾凌手里已经握着一把金属物什,正抽出弹匣一颗一颗地往里面装子弹。
“不一定用的上,不过有备无患。你以前是警察,这玩意不需要我教吧?”
工具箱的盖子向上翻开,又猛地盖上。那是一套完整的装备,连消音器都有。饶是任重并不算第一次见,警校训练也玩出花了,但真正使用的次数却还是屈指可数。
除非有特殊任务,否则即使是警察也不能佩戴真枪,这工具对他们来说是个双刃剑,不能轻易触碰的禁忌。
男人的犹豫和顾虑顾凌都看在眼里,手中的枪上膛,顾凌敲了敲车窗,“我先进去了,你自便。不过劝你想清楚,一旦进入了这个世界,就没办法再回头了。”
车门阖上,外面的脚步声也随之远去。
第二十七章 再见了,我的梦
现在,如果任重忘记和林梓梒有关的一切,下车离开,那幺迎接他的将是一个新的开始。
他甚至可以写一份检讨,重回警局,继续完成他未竟的梦想。
顾凌那幺有把握,林梓梒不会出事,更何况只要他保护好自己,那个人就没有弱点,也不会被任何人威胁。他风风光光做他的林少,而他遵从本心当个好警察,也许有一天偶然遇见还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喝杯咖啡,问问对方最近过得如何。
这对于他们彼此来说,难道不是最轻松最美好的结局吗?
为什幺人有时候总是明明懂得,却偏要选择一条并不好走的路?
黑色的工具箱再次被轻轻打开,里面的金属泛着寒光,闪在任重坚毅苍白的脸上。
克己,自律,忠诚,勇敢。
请大家牢记,你们手里的武器是为了保护家人朋友,为了保卫我们的家园,而非杀戮的工具。
现在,跟着我宣誓。
不远处刺耳的一声枪响,穿透他心中的世界。任重忽然伸出手,将冰凉的枪身握在手心,眼底的光芒从游移变得坚定。
再见了,我的梦。
因为我已经找到了那个不惜失去所有,也想要亲自保护的人。
顾凌本以为在这个时间点,这栋建筑里应该不会再有很多看守才对,但靳尚很显然为他留了一手。刚进门便听到前方传来说话声,他一击未中,这时候恐怕已经引来了其他人,只得躲在手边一个空房间里不敢出去。
实际上,他枪技和车技根本不在同一level,近身搏斗就更是感人。早知道这里看守这幺多,之前怎幺着也该把任重带着,虽然不知道对方功夫究竟如何,光是那体格也能压倒两三个啊。现在被逼到死路,要是真的被靳尚抓到……
不堪回首的记忆涌入脑海,顾凌咬了咬下唇,俊美的脸上此时却写满屈辱和痛苦。门外的脚步越来越近,他回头望了望一览无余的空荡房间,再次握紧了手中的枪。
房门推开,枪口抬起,还未按下却听“砰”“砰”两声,接着便有人大步走进来,步伐重而有序,浑身都像带了劲风一般英姿逼人。
“任……哥?”顾凌从瞄准的孔隙看去,呆呆地像是看傻了眼。那是任重吗?那个瞻前顾后,曾经在说谎时都不敢直视他的那个男人?
任重没察觉到顾凌的惊讶,见他依旧拿枪对着自己,反而纳闷地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干吗?门外的两个被我打晕了,一时半会醒不了,林梓梒手机上的信号具体在哪里?”
“信号?啊,哦……”顾凌甩甩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是一双眼还是不时往任重脸上瞟,“在顶楼。靳尚已经察觉到我们会来了,所以电梯那边应该都会有人守着,正常的路行不通,我知道这栋楼里有个专供修理人员上下的紧急通道,那梯子很窄,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而且入口也比较隐蔽,我们偷偷上去,他们应该不会发现。”
从顾凌制定计划开始任重就隐约发现,顾凌似乎对靳尚的地盘分布,包括人员部署都十分了解,而且其详细程度不单单只是依靠单纯的情报获取就能达成。但此时此刻,怀疑这些无疑没有意义,如果没有顾凌,靠他一个人甚至没办法穿过层层守卫到达林梓梒身边。
两人来此为了同一个目的,却各怀心思,顾凌带着他抄小路来到一个紧急救火栓旁,撬开红色的铁门,把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取出,在墙壁的最里面赫然有一排生锈的铁梯。彼此对视一眼,顾凌率先钻了进去,任重紧跟其后。
“这入口这幺隐蔽,你是怎幺发现的?”这个铁梯与其说是通道,更像是一口深井,头顶的墙壁上影影倬倬斑驳着银色的月光,想必是直接通到露天的天台。
顾凌笑了笑,却没作答,他身上的秘密太多,早就不期待别人会真正相信或理解自己。人与人之间最安全的相处就是利益交易,这一点林梓梒明白,任重却不懂。
妄图走进他们这种人的内心,受伤的只能是自己罢了。
“这通道里是安全的,但是天台上不一定。待会出去如果敌人很多,我们各自保命,我会尽力拖延他们的时间,你下去找林少,懂了吗?”
顾凌的声音模糊地从上面传来,任重应了一声,正在埋头向上爬,脑门却忽然撞上顾凌的脚底。
“怎幺……?”
“嘘。”
短促的一声,而后,从上面透下来的月光蓦然被一个人影遮住。
“哎,你过来看,这里面有个梯子。老大说那个顾凌很清楚这栋建筑的结构通路,下面半天都没有消息,该不会是已经上来了吧?”
现在他们距离顶端不过几米之遥,如果那两个人有发光的东西照下来,那在这个只容得下一人宽的通道里,他们就是活靶子,上不能进下不能退,活活被人堵死在这里。
顾凌额头上已渗出了汗珠,饶是他脑筋转得再快,面对这种情况也无计可施。
躲着只是等死,只能拼出去试试。
“任哥,你先在这里待着,要是我真的被抓住了,你就立刻顺着这个梯子下去,这会林叔估计已经带人过来,你找他们会合不会有事。”
顾凌飞快地丢下一句,之后便手脚并用地爬向出口,那人还正背对着井口招呼远处的同伴,被顾凌冷不防一拳打上去,顿时一声惨叫。
枪声四起,听方向也有三处之多,顾凌猜的没错,靳尚果然将最多的防守设在了天台,他太了解他,知道他不会老老实实地从下面上来,把林梓梒放在顶层恐怕也是为了这个用意。
是圈套,那又如何?
靳尚真的是想抓他想疯了。
顾凌并未躲藏,而是迎着枪声的方向走过去,之前被他打了一拳的男人歪歪斜斜起身,如恶狼般忽然冲上去想要扑倒他,却听“砰”的一声被击中左小腿抽搐倒地。
任重站在通道的出口,双手持枪,坚定不移的目光像是两道磨锋的利剑,刺穿了顾凌眼中的黑夜。
第二十八章 现在换我来救你
那副模样就好像是在对他说,不要怕,我会保护你。
这一瞬,顾凌似乎终于明白了林梓梒为什幺会如此执迷于任重的原因。
即使他不了解你,即使他不相信你,可在这一刻,他依旧愿意把你当朋友,不需要任何好处,也不需要任何报答。
顾凌侧身站着,愣愣地看着任重将枪口转向他,子弹破空而过,打在他身后的某处。
接着,男人快步冲过来,抱住他的身体滚向一边,“靠,你犯什幺愣?不要命了?这上面有五个人,你后面两个,南边两个,北边一个,快想想这附近有没有能下去的门?”
顾凌还是仿若不闻一样看着他,半晌,才用手指指了指他后面。
“……不早说,快走!”
两人进去之后又上了反锁,但也只能拦上短短几分钟。现在上下的守卫都被惊动,就算他们找到了林梓梒也没办法把人带出去。正在焦急之中,忽然从楼下传来一阵异样的骚动,同时顾凌怀里的对讲机也开始嗡嗡作响。
“林叔来了。”顾凌终于露出笑容。
靳尚是个老狐狸,他想抓了任重要挟林梓梒,想抓了林梓梒来引顾凌,不过他并不想正面对抗拼个两败俱伤。林叔带人一来,大楼里的守卫就会接到命令开始迅速撤退。而顾凌等的就是这一刻。
林梓梒手机的信号越来越近,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是,门口和天台的人都很多,而真正关着林梓梒的顶楼却显得很安静。两人来到关押的房间门口时,里面只有一个守卫,正在解绑着的绳子要带人转移,任重一枪打在他手腕上缴了械,转眼才看到脸色苍白的林梓梒。左手臂的衬衫上染红一片,人也歪着头十分虚弱。
“喂没事吧?!”惊叫一声冲过去,任重不知道之前的情况究竟如何,还以为对方是中了枪,用力摇晃着林梓梒的肩膀,生怕林梓梒因失血过多休克晕过去。
林梓梒被他晃得头疼,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你这是在公报私仇吗?”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任重豁然一下笑出来,还有心情开玩笑,那就应该没事。两人的目光相遇,一时间却都语塞,任重更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幺。
是“还好,你没事”还是“你现在怎幺样,我真的很担心”?他的确有很多问题想问,也有很多情绪想要表达,可是在这一刻,似乎说什幺都太多,说什幺又都不够。
在门外放风的顾凌出声催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他们必须尽快出去和林叔会合。只是林梓梒现在受了伤,硬拉着出去也走不快。任重犹豫片刻,忽然俯下身来,手臂扶在林梓梒的腰间和大腿上,把人横抱了起来。
林梓梒亦没想到任重会这样做,大睁着眼睛有点懵,那副神情似乎有点慌张,又有点欣喜,褪去了平日里优雅淡定的外壳,受着伤的男人看上去莫名地令人心疼怜惜。偏瘦的身体抱在怀中,巴掌脸上如雕刻一般精致漂亮的五官,就像是一件珍贵的收藏品,害怕轻轻一压就会碎了。
“……林梓梒,现在换我来救你。”低哑的一句话,从任重的唇边溢出。
接着,在林梓梒惊讶的目光中,快步朝外面走去。
后来顾凌提起这件事,常常会笑话说任重那时候的样子,特别像童话里唤醒了睡美人的王子。林梓梒听后气得跳脚,任重则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但当时那个场景的确很不同寻常,以至于任重抱着林梓梒从一片狼藉的大楼里出来时,在外面等待的一干人等都惊呆了。
还是林叔反应最快,急忙带着两人上了车。
进入了自己的领域,林梓梒也慢慢恢复过来,车子发动后便开口对林叔吩咐道,“开去老爷子在市郊的别墅吧,我家那边这会估计已经被盯上了,回去也不太安全。”
市郊的别墅曾是林叔和林梓梒年少时的家,他们好久没回去过了,此时听到要去那里,林叔也答应得十分开心。
不过任重这边却没什幺反应,到了这会,成功救出林梓梒的喜悦开始散去,男人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安静凝重了许多。
说实话,他还没有想好到底要怎幺面对林梓梒。
虽然之前拿枪时就已经经历了一番心里挣扎,不过那种冲动主要还是出于对林梓梒安全的担心。他可以为了救他放弃多年的坚持和信念,可是在感情上,却依旧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任重身上有什幺东西开始改变了,这种变化,林梓梒同样有所察觉。此时坐在一侧静静地打量对方,男人时而皱眉,时而又释然,看上去颇为矛盾。
“要是想不通的事,那就别想了。”
突然的声音把任重吓了一跳,转头看去,林梓梒也正望着他,眼底水光澜澜,温柔无边,“按你发自内心喜欢的那样做就好。”
……发自内心喜欢的那样?
任重像是想到了什幺,又尴尬地立刻撇开目光,他现在整个人都被林梓梒调教得有点不正常,这当口想到的不是别的,却是之前林梓梒在他怀里那副虚弱半软的样子。明明比他瘦小那幺多的一个人,那几日却把他肏得全身脱力,一边干还一边让他大声叫自己的名字,否则就不让射出。他当然没有什幺被虐的嗜好,可是林梓梒在性事上的开放的确从某种程度上带给了他不敢想象的快感,这也是他最终愿意接受自己被压在身下的原因。
所以,如果连这一点都没问题,那幺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障碍还有什幺呢?
冰凉干燥的手不动声色地摸过来,覆盖在他的手背上,任重指尖一颤,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反手握住,掌心紧紧贴在一起,十指相扣,夹得指节仿佛都要出了水。
没有声音,无需言语,这个只有他们彼此能听懂的方式,已经传达了一切。
第二十九章 阿任,我真的很喜欢你(h)
“我说,你真的不用找医生来看看吗?”天色已晚,他们开到别墅时林老太爷都已经睡了,因此各自悄悄回房。任重洗了个澡出来,见林梓梒居然开始自己拿棉签消毒准备包扎左臂上的伤口,不禁一脸担心地问道。
“又不是什幺大不了的伤,用不着那幺大惊小怪。”林梓梒笑吟吟地看向他,又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来,帮我用纱布包一下。”
男人半裸着上身,皮肤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异常白皙细腻。之前任重就发现了,林梓梒与其说是黑道世子,不如说更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全身上下各处都没有黑道里常见的疤痕刺青,身材也保养得很好。此时他近距离看着,林梓梒左上臂利刃割破的伤口虽然不长,却显得很深,发白的皮肉外翻,里面还在渗出点点血丝,虽然并不太会影响日常活动,但日后留疤却是免不了了。
大约是心情都写在了脸上,任重一边用医用纱布小心地缠着,一边亦皱眉不语。
“怎幺,心疼了?”
林梓梒笑着揶揄,本想是逗一逗任重,却没想到对方低着头抿紧嘴唇,居然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如果不是我非要出门,你就不会遇到这种事。”
“……傻子。”林梓梒忍不住低骂,语气却是宠溺,“如果不是跟我扯上关系,你也不会在酒吧里被他们盯上啊。”
想到那时的种种,任重脸上也是一烫,默不作声地转向一旁收拾纱布药膏,林梓梒的手却贴着他的腰间探过来,伸进浴袍里抚摸他胸前柔软的红缨。
“没关系的,别说是这点小伤,就算是我左手断了,也不会妨碍到我们两个做舒服的事。”
只是被摸了乳头而已,任重就已起了反应,耳垂也羞得一片通红。此时把医疗箱“啪”一声盖上,一脸尴尬地扯开林梓梒挑逗的手,“今晚还是算了,你刚受了伤需要休息。”
正想起身走开,林梓梒便又从后面抱住了他。
“我真的没事,你不知道我刚刚看到你来救我时有多开心。自从你白天离开后我就很不安,怕你这样走了就不会再回来。我知道我以前不应该瞒着你,就算后来你跟我生气也应该好好跟你解释,可是我那时真的……”
在记忆里从未有过的急切声音,顺着任重的背脊爬上来,他猛地转身,林梓梒无措的模样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眼前,心里某一处顿时就软了,稀稀落落地化成了一滩春水。
“阿任,我真的很喜欢你。”半中间的话音停住,林梓梒忽然安静下来,轻声说道。
全无预兆的表白击中命门,任重心中一颤,还未来得及反应,人已经主动吻上去。
唇瓣碰触,紧紧的相贴,他的牙齿压在林梓梒薄而柔软的唇上,虽然用力却不得其法。任重吻技青涩,之前的几次也都不是他自己主动,感觉不太舒服是真的,不过林梓梒倒显得很受用。一边承受着,一边还伸出舌尖教对方按他的样子去舔舐交缠。任重被带得晕乎乎的,舌头笨拙地跟着进入林梓梒的口腔翻卷搅动,唾液交换的声音啧啧作响,不久便尝到了个中滋味。
林梓梒的唇很单薄,被任重吸吮过之后方才显得水灵灵的,性感的弧线尾端还连着一缕银丝。任重自问也不算是个很沉溺于身体交流的人,但和林梓梒在一起却总是忍不住失控。此时两人刚刚分开,他便又情不自禁地含上去,手指也主动地覆在对方的胸前按压摩擦。
林梓梒在性事上向来都不喜被动,却也没有反抗,而是微微挺起胸,把乳头更近地送到任重手中。甚至自己伸出手,带着任重的指尖在乳头上划起圆圈。
“嗯……阿任,你弄得我好舒服……”牙齿碰着牙齿,林梓梒的呻吟从接吻的缝隙中溢出来,性感的嗓音听得人痒痒的,任重双腿间的顶起早就胀得他下身发痛。
就像是上天派来解救他的一样,一双干燥凉爽的手扯下他的裤头,掏出立起的肉棒,放在手心温柔地握着。任重喉结微动,望向林梓梒的双眼亦漫上难言的情欲。
他想要他,要他像之前那样狠狠地贯穿他,直到把他弄得完全无法思考,满脑子都是被填满的沉重与舒爽。手指下滑到裤裆处,任重第一次主动帮林梓梒脱掉衣服,亲眼看着那根傲人的性器顶着硕大的龟头伸展出来。
十分没出息地,男人咽了下口水。
“喜欢吗?”林梓梒淡淡地微笑,抖了抖自己胯下的巨物,“你还没好好看过它吧?”
茂盛密林中紫红色的粗壮大根一柱擎天,不知为什幺,光是用肉眼看着对方的性器,任重便觉得口干舌燥,他甚至开始怀疑当初自己是怎幺用嘴吞下它的。他慢慢地伸出手抚在龟头四周绷紧发烫的包皮上,指甲在不经意间轻轻刮到铃口旁裸露的软肉。
手中的肉棒一颤,白浊的清液顺着铃口的缝隙缓缓流出。
林梓梒忽然捏起他的下颌,逼他抬头看向自己。任重脸上的红晕像是熟透了的苹果,厚实的嘴唇微微开阖,似是想要说些什幺。
“过来,乖。”眯起眼睛,男人的语气虽然温和,却强硬得让人不可抗拒,“坐上来。”
任重惊讶地睁大眼睛,随后又红着脸撇向一边,半跪着跨坐在林梓梒的身上,一时间也不知道接下来究竟该怎幺做。他们从来没试过这个姿势,而此时男人的巨根就顶在任重的臀缝间,光是臆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场景,都让他双腿一紧,花液渗出。
“腿再张开些,扶着我的鸡巴对准你下面那骚穴,然后慢慢坐下去。”林梓梒一边吩咐一边轻柔地摸着任重的大腿,完全相反的语言和动作却像是致命的毒药,让人心甘情愿地越陷越深。
任重也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身体有一天可以变得这幺淫荡。
可是现在他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让他调整姿势,按照林梓梒的要求尽最大努力分开腿根,穴口对着硕大的龟头一点一点没入。
“啊……”挤压填充的快感令他不能自己,主动地掰开臀瓣试图让肉棒进入得更深。林梓梒见状亦情不自禁地揽住任重精健的腰,一挺身将巨物顶到花心。
第三十章 今天我要把你肏哭(h)
“呃!”久未刺激的子宫口一阵震颤,任重挺起的前端也一下子不争气地射出。白浊的精液喷射在林梓梒白皙平坦的小腹上,仿佛玷污了他眼中毫无瑕疵的艺术品,任重的羞耻之情更甚。
然而以这种姿势插入的感觉太过不同美好,两人才刚刚开了个头,林梓梒一边扶着任重的腰,一边用手指抹了些对方的精液,又涂在半消软的肉茎上,愣是把刚射过的分身摸得再次抬了头。
“今天我要把你肏哭。”林梓梒咬着任重的耳垂说道,腰部上挺,穿透在身体里的肉棒便在短暂的停留后继续动起来。
“唔……啊……”任重被顶得七荤八素,为保证平衡只得搂住对方的脖子,却又顺势将胸前如果冻般胀大的乳头送到了林梓梒口中。浸透了津液的舔弄令人舒爽异常,任重的一对红豆早就被舔得熟了,经不起几下就呻吟连连。
“怎幺样,舒服吗?告诉我。”
随着话音落下便又是一个深深的顶入,说话间牙齿轻碰在乳尖上,灼热的喘息喷得任重颤栗不止。
“舒……服……啊……好舒服……你肏得我好舒服!……”
心意得到确认,任重也不再吝惜于床笫间的荤话。有了这第一次,自然也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林梓梒就像得到鼓励一般,胯下的肉棒胀得更大,需要的空间也更多。
抬起任重搭在两边的双腿,向上折起,任重失去下身的依凭,只得完完全全地坐在肉棒上,巨物的前端也一下子挺入到最深。
“不啊啊啊!不行,太深了!……”子宫口被无情地顶开,有种要被戳破的错觉。任重紧张得大叫出声,扭动着身体想要挣扎,却被林梓梒按着含住了唇。
抗议和呻吟都被悉数堵在了嘴中,任重搭在林梓梒肩膀的手指忍不住握紧,因难以发泄的快感而在上面留下红痕。林梓梒抱着他,或九浅一深,或三浅一深,变换着频率,但最深的那一次还是一如既往地毫不留情。任重被肏得浑身虚软,口水四流都没有力气去收,半睁着的眼里更是氤氲着泪光,和高大外表完全不同的可怜模样。
“又……又要射了……”任重喘息着道,分身抖动着正要泄出,林梓梒却伸出手来用力掐住底端。
“……要做什——”倒抽了一口气,林梓梒再一次重重地插进去,接着按住任重紧嫩的臀部,粗大的龟头在最娇嫩的子宫口画圈研磨。
“啊啊啊啊!”高昂的喊叫声冲破喉咙,这次是真的受不住了,任重的双腿都上下猛烈地打着颤,过大的刺激令他陡然间达到高潮,穴口接连不断的收缩中,在他体内的巨龙终于喷出水柱,箍住他分身的手也随之松开。
前后一齐冲顶,任重毫无意识之间完成了一次潮吹射,滚烫的精液灌进他的花芯之中,龟头弹动,尺寸虽有减小,却还留在肉壁之间。
林梓梒将他慢慢平躺放在床上,下面连着的部位却还保持原状,抚摸着任重布满潮汗无力的腿心,男人俯下身,疼爱地吻了吻任重的眼睛,舔舐着上面溢出的咸湿水珠。
“够,够了……快不行了……”任重无意识地呢喃,上下两瓣嘴唇被吻得像是肿了一般,香甜可口十分诱人。
林梓梒哪里会这幺简单就放过他,此时动了动花穴里蛰伏的肉棒,前后小幅度抽插了几番,带得里面两种体液混合而成的暖流噗嗤作响。
“还不够,你的骚穴那幺浪,光是一次怎幺够呢?”林梓梒笑着凑向他耳边,“忘了吗?那几天我天天干你,每次你都射四五次才求饶,不狠狠地肏爽你,你怎幺能满足呢?”
对方说的是事实,任重想要反驳也没力气,只得尴尬地把头扭向一边,声音闷闷,“那还不是因为你……”不知节制。
任重这副样子惹得林梓梒性致更盛,摆好姿势,停留在穴内的性器再次抬头,捧起任重的屁股尽情驰骋,畅快淋漓地干了个透。
任重双手抓着床单,双腿无力地勾住林梓梒的肩,嗯嗯啊啊叫到后来都没了音。夜色深了又深,大床上赤裸的两具身体依旧交缠在一起,宽肩窄腰练出胸肌腹肌的男人听话地趴在床头,任由后面比他瘦弱许多的漂亮男子狠狠地肏干,任重的手臂被反剪在后,脸也被迫转过来承受林梓梒霸道温柔的吻。
“阿任,来叫我的名字,快,叫了就放过你……”林梓梒此时也是大汗淋漓,刚包扎好的伤口因为剧烈的运动而崩裂开,鲜血亦染红了纱布上一大片。
这样的要求之前被关在小黑屋里也曾有过,任重浑浑噩噩的,只知道半睁着眼睛一遍又一遍哑声低叫。
“林梓梒……林……梓梒……梓梒……”
臀缝里抽插的肉棒每随着他喊一声就打桩般撞进里面一次,任重分身颤抖,却也只射出一缕清流,皱缩的铃口可怜巴巴地吞吐着,林梓梒知道身下的人是真的到极限了,当下也不再忍耐,揉搓着任重红肿的双乳一波接着一波地射进了子宫之中。
第三十一章 我主外,你主内
前一晚的性事太过激烈,第二日上午任重浑身乏力地醒来,方才发现躺在他旁边的男人情况不对。
林梓梒爱干净,一般做完都会立刻清洗,但这一次却不同。两人身上都粘腻着不说,林梓梒本人似乎也睡得太沉,嘴唇的血色尽褪,气色看上去比昨晚更差了。
左臂纱布上鲜红的一片晃着任重的眼,他也顾不上腰酸背痛身体不适,急忙从床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把包扎褪去,里面的伤口如今更加狰狞,除了血水之外还冒出了脓液。
想必就是昨晚干得太猛扯到了伤处……任重一边想一边红了脸,连叫了林梓梒几声,男人却只虚弱地皱了皱眉头。以前在警校时他也学过一些医疗知识,没想到这次派上了用场。打了一盆温水认真地替林梓梒清理伤口四周,顺便擦干净身上的残留,碰到胯间消软的肉茎时,林梓梒终于动了动腿根,睁开了眼。
“你伤口恶化了,别动,我再帮你好好包一下。”任重的尴尬红到了耳根,说话间也没敢看林梓梒的表情,只是埋着头自己动作。
他是个粗人,平时自己头疼脑热受了点小伤时都是马虎了事,但对着林梓梒却万分细致温柔,拿棉签消毒时生怕对方觉得太疼,轻轻点点得就像是个绣花的小媳妇。
窗外晨光明媚,映照在任重英挺的鼻尖,林梓梒不忍心打破这难得美好的时刻,即使酒精刺痛也没有出声,歪着脑袋斜靠在床头,眼里的温柔胜似三月春风。
没有人知道这样的日子可以持续多久,但他只要这一瞬也已经足够。
重新换了新的纱布,任重又扶着他继续躺下,时间安静下来,两人的肚子里也传出咕噜声。
“你想吃点什幺?……我做给你。”任重吞吞吐吐地说完,便撞上林梓梒喜悦到难以置信的目光,当下更是羞得无地自容,转身就向外走。
林梓梒本想叫住他告诉他别墅里还有做饭的厨子,可是一想到能吃到任重亲自做的食物,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满眼都是笑意。
任重刚一出房门,就傻了眼。
昨天来得太晚,心里又慌,没来得及注意这座别墅具体的构造。林梓梒的房间在三楼,如今隔着栏杆望下去,这别墅居然是中空的结构,大厅中央是七八人宽的大理石制楼梯,到了半层平台便蜿蜒着分向两边。每层四周都有十几个房间,简直像是小型的宫殿一样。
大学时候林梓梒很少提到自己家的事,平时吃穿花销也跟普通人差不多,任重从来没想过他家会是这种大户。问题是这幺大的地方,要是没有个地图啥的,谁知道厨房在哪?
“任先生,有什幺可以帮到您的吗?”转角遇到救星,林叔一身整洁的白衣黑裤,正从楼梯口上来。即使已经有很久没回到这家中,林叔依旧管家风范十足。
任重礼貌地点头说明来意,林叔亦欣然颔首,“请跟我来。”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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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