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快穿]事不关己,硬被挂起 作者:西门不吹雪
正文 第3节
[快穿]事不关己,硬被挂起 作者:西门不吹雪
第3节
牧倾华从小就不是个正常孩子,别的孩子伤心了会哭,开心了会笑,被欺负了会找家长告状,而他只会睁着一双平静的,没有波澜的眼睛静静的看着身边的一切。
无法和人正常交流,对他人情绪感知迟钝,不懂喜悦,也不会悲伤,就连当初父母飞机失事去世时,他都没有哭,偶尔听到别人暗地里对自己的议论,他也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冷血,不正常。
虽然他的父母忙于事业,从小就和他不大亲厚,但终究是父母,正常人的话总会难过的吧,可他是真的很平静,心里一点涟漪都没有过。
对有血缘之亲的父母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其他人了,牧倾华一直是以一种冷眼旁观的态度看待身处的世界的,所以穿越了?哦,没关系;这个世界是末世?哦,与我无关;这个世界里的人都很可怜,每天都在有人死去,每天都有不幸的事在发生,哦,知道了……
牧倾华用淡然平静的外表掩饰自己的无心无情。
叶重澜是个意外,一个牧倾华没有想到的意外,就算他对外人的感知再如何迟钝,也还是能够感觉到,他对他很好,在那个世界的十几年间,两个人几乎是形影不离的,除了没有按照他的心意让他宅在家里之外,其他任何事那个人都是顺着他的意的。
牧倾华喜欢游戏,叶重澜曾经混进丧尸最密集的城市,就只为了给他找一些游戏硬盘。
所以,那个人真的死了吗?以后再也见不到了?连绵的疼痛中忽然就涌上了一股难以言说的烦躁,他不喜欢现在的感觉,非常的不喜欢。
烦躁的情绪让他对面前这一成不变的环境无法容忍起来,明明以前还是可有可无的,现在却越看越烦,好在强大的控制力让他勉强维持住了冷静。
细雪飘落下来,落在他的鬓角眉梢,就连睡着了那双孤冷的眉还紧紧地蹙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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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碎碎的声音响起的时候,牧倾华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然后他听到了鸟儿叽叽喳喳的欢叫声,身上暖洋洋的,那是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一片落叶打着旋儿飘落在他的唇角上方,痒痒的,他微微张嘴,舌头一伸,嫩绿的叶子就被他叼进了口中,嗯,味道不错,带着点草木的清香,苦涩中带了一点点的甜。
下面传来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是两个人的说话声,牧倾华眼睛睁开一条缝,透过茂密的枝叶往下看了一眼,男的俊女的靓,倒是一对璧人。
不过,几句话之后,牧倾华就挑起了眉。
贺晴珍难得出趟宫,她是后宫嫔妃,若不是这次先是旱灾,又是瘟疫的,皇帝为了安抚民心,亲自来晋安山祈福的话,恐怕像她这样的妃子这一辈子都无法出宫一次。
她有些忐忑,又有些开心,她极为担忧的四下看了一眼,道:“你、你当真是不要命了,我刚刚晋升妃位,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被人发现了该如何是好。”
锦衣玉袍的男人闻言,狠狠地一个转身,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是啊,你现在可是四妃之首的珍妃娘娘,我皇兄宠你的紧,想必娘娘早把我这个小小的王爷忘到脑后去了!”
贺晴珍心气高,哪听得他这番夹枪带棒的言语,她的眼睛瞬间就红了,咬着牙委屈道:“你、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为了谁才当这个娘娘的,若不是为了你,为了小阿寿,我当初何必在陛下面前邀宠!你、你当我这个珍妃当的容易么,步步为营,时时提防着别人的算计,偏偏你还这样说我……”
说着说着,贺晴珍一肚子的委屈都冒上来,偏偏又倔强的不肯在他面前掉眼泪,她甩了甩袖子,转身就想走,却被齐王一下子从背后抱住了。
“对不住……”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边,让他整个人软了下来,“我只是在嫉妒而已,每天听着皇兄如何如何宠你,哪天又宿在你那儿了,我就嫉妒的想杀人,你只是我一个人的……”
连绵的吻沿着修长的脖颈逐渐向下,衣襟被扯开,露出大片大片细腻的肌肤,空气渐渐炙热起来。
“你……你、这里不行,会有人……”贺晴珍娇喘着,抵抗微弱。
掌心的触感细腻柔滑,齐王伏在女人高耸的胸脯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清甜的香气,“没关系,有人守着……”
。……
喘息娇吟此起彼伏,打得火热的两个人绝对想不到,整个偷情的过程会被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看在眼底。
看着树下白花花的两具肉体,牧倾华小声的打了个哈欠,然后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空气清新,阳光明媚,正好是午睡的时候,就是有点吵……
就在牧倾华睡得正香的时候,一个人在这个世界睁开了眼睛。
叶重澜将所有伺候的宫人挥退,然后站在铜镜前打量着现在的自己。
修长的身体,雍容的面容,还有眉宇间高贵冷冽的气质,让叶重澜怎么看怎么别扭。
沉默片刻,镜子里的人忽然咧了咧嘴,于是,那份雍容尊贵瞬间破坏殆尽,少了一丝冷冽,多了一些明朗。
毕竟是有了一次经验的人,叶重澜适应的还算好,至少没有上次来的震惊了,虽然疑惑自己为什么又没死掉,反而再次换了个身体,但能够活着,总归是好的——吧。
而这样安慰自己的想法在他接收完原主的记忆之后,瞬间被他拍飞了,进了谁的身体不好,为什么要进了皇帝的身体!不只是个皇帝,还是个绿帽罩顶,最后被女人的一瓶毒药弄死的皇帝!
和所有的武林人士一样,叶重澜不喜欢朝廷,虽然他是为了保卫大唐牺牲的,但忠君和爱国是两码子事,他守护大唐,守护的是大唐的百姓,是大唐的锦绣河山,和李唐皇室没有半毛钱干系,他对朝廷无感,对皇帝,对官员就更加没有好感了。
不是说皇帝都是真龙转世,有龙气护体的吗?为什么这么轻易的就被他这个孤魂野鬼占了身子。
叶重澜抓狂,他真的不会当皇帝啊,要是江山被他弄垮了怎么办?一不小心做了昏君怎么办?!
叶重澜抱着被子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憋了满脑门的汗,偏偏原主还有执念未消,又要江山稳固,又要报仇雪恨,势要将上辈子害得他死不瞑目的罪魁祸首们血债血偿!
后面一条还好说,大不了一个鹤归砸上去,然后收拾收拾东西跑路,但前者难度太大,他真的做不到啊。
原主身边虎狼环伺,什么偏心眼的太后,给自己戴绿帽的弟弟,毒死自己的妃子,还有一个手握重兵的皇叔,这些人无一不是地位贵重的人,就算他是皇帝也不是说杀就能杀的,何况原主还想当一个明君,那就更不能落一个滥杀的名声,叶重澜善长的凡事以力破之没法用了,免不了要勾心斗角一番,他表示,好难,求重穿……
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他不是不想扔下一切一走了之的,可抬起的脚始终没办法离开,无论如何,虽然不是他愿意的,但他终究是占了原主的身体,他侵占了别人的身体活了下来,对于不知道是就这么消失了,还是去投胎转世的原主,他心中愧疚,也就无法置他们的遗愿而不顾。
不就是当皇帝嘛,藏剑山庄的人永远迎难而上,绝不轻言放弃,叶重澜握拳!
“陛下,”屋外传来太监小心翼翼的声音,“天色已晚,可要传膳?”
叶重澜爬了起来,重新把凌乱的被子叠好,然后才摸着肚子让人进来。
根据原主留给他的记忆,叶重澜知道他现在不是在皇宫,而是在晋安山的青峒观,佟王朝信道,而青峒观绝对是天下第一道观,香火鼎盛,崇元七年,西北大旱,瘟疫横行,皇帝李歆元带领满朝文武及后宫妃嫔上晋安山祈福,以保江山太平,百姓安康。
谁知道疫情蔓延的速度极快,回京的时候不知怎的,队伍里就有人染上了瘟疫,大半的人倒下了,其中不乏皇帝的心腹,这也给某些有心人士钻了空子。
而皇帝李歆元也是感染瘟疫的人之一,当时珍妃尽心照料,让原本只是对她有些兴趣的皇帝很是感动,皇帝病好之后更是晋升她为贵妃,在没有皇后的后宫中独占鳌头。
谁又知道原本以为的善解人意的解语花,竟是个毒妇呢?原主临死前的那种恨,在贺晴珍出现在叶重澜面前时,清晰的浮现出来。
“陛下,”贺晴珍很美,风姿动人,双目潋滟含情,看着他时双颊还浮上淡淡的红晕,既有成熟女人的妩媚,也有小女儿家的娇羞。“听说陛下晚膳并没有用多少,臣妾有些担心,亲手熬了些汤过来,陛下用一些吧,臣妾知道陛下忧心国事,但对臣妾来说,陛下的身体更要紧。”
不会有毒吧?!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汤,叶重澜首先冒出的就是这个念头,好在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对方又不是蠢材,绝对不可能现在要自己死的,她还指望着自己给她封妃,立她的儿子为太子呢。
说到太子,那又是一件伤心事,养了几年的儿子不是自己的,而是自己的女人和弟弟生下的孽种什么的最心塞了。
这么一想,原主虽然身为皇帝,但他的人生好悲催,叶重澜都有些同情原主了。
叶重澜一口一口,甚是艰难的喝掉了碗里的汤,然后在女子娇娇弱弱的向自己靠过来的时候果断闪身避开。
不着痕迹的搓了搓手臂,他看也不看因为自己的突然撤离差点一个趔趄摔趴下的人,立马赶人道:“天色已晚,珍妃回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话音刚落,他已闪身进了内屋,没有给对方一点开口的时间。
笑话,对方美虽美,但比起他家道长可是差远了,他可是有喜欢的人的,绝对不受任何美色的诱惑。
想到他家那个不知道还能不能见一面的道长,叶重澜的心情瞬间低落了下来,之后一晚上都没睡好。
☆、 第十一章 进击的国师大人!
牧倾华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明月高高的悬在空中,银白色的月辉倾洒而下,空气中仿佛氤氲着一层淡薄的雾气。
他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翻身从树干上一跃而下,白衣墨发飞扬,看上去整个人都透着股仙风道骨的味儿。
因为皇帝的到来,整个青峒观戒备森严,每隔半个时辰,巡夜的侍卫都会换上一批,牧倾华也没往人多的地方走,他大略的辨别了一下方向,专门往僻静的地方钻。
四周越来越寂静,只有几声模糊不清的虫鸣声从旁边的草地里传来,半个时辰之后,牧倾华忽然停下了脚步,一点橘红色的火光突兀的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他沉默了片刻,还是向着那点火光走了过去,不为别的,只为了空气中隐隐传过来的香喷喷的烤肉味。
燃烧的篝火在寂静的深夜之中带着点暖光,一只挺肥的野兔架在上方,时不时的被人翻上一翻,滚烫的油脂慢慢滑过,滴落在火堆里,发出滋啦的声响。
以牧倾华的眼光看,这只兔子烤的不是很好,有的地方都焦了,可谁让他现在肚子饿呢?肚子饿的时候看到吃的都不会嫌弃的。
“这位道友没见过,打哪里来啊?”苍老的,带着点笑意的声音传来。
牧倾华的目光终于舍得从香喷喷油腻腻的烤肉上离开,往上看去,落在烤兔子的人身上。
白发白须,面色红润,黑色的眼中没有一丝浑浊,只有岁月流逝沉淀下来的智慧,什么是世外高人,这就是世外高人,走在外面绝对是能唬弄一大片人的那种。
“从来处来。”牧倾华异常高冷的接了这么一句。
老道呵呵笑了起来,继续道:“那又是往何处去?”
牧倾华手一指,指着快要熟了的兔子道:“往它而去。”
“原是同好!”老道点了点头,将烤好了的肉取下,又冲着对方招了招手,道:“难得遇到一个与老道有共同爱好的道友,快些过来,今晚老道请客。”
牧倾华见状,也不客气,径直走了过来,在他旁边坐下。
这只兔子肥是肥,但两个人一分,也就不剩什么了,等牧倾华嘎吱嘎吱的吃完,留下一地的骨头之后,他摸了摸肚子,还没饱……
老道看上去仙风道骨的,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但吃起来绝对不比牧倾华慢,末了,他擦着蹭到油的胡子笑眯眯道:“怎样,味道还好吧,这可是老道几十年的手艺了。”
“老了点,”牧倾华非常直白的说道:“有的地方都焦了,口感不是太好,勉强能吃吧。”
老道瞪大了眼睛,面色有往黑发展的趋势。
迟钝的牧倾华自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变脸,他想了想,径自说道:“其实兔子煲汤,做成鲜锅兔才是最好吃的。”
“哦?”老道士暂时压下了自己心里的那口闷气,询问道:“何为鲜锅兔?”
牧倾华抬手比划了一下,说道:“将兔肉切块,沥水,加入芡粉,老姜,八角及各类调料拌匀,腌制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清油下锅,放入姜块,蒜,豆瓣,花椒等物翻炒,最后加些高汤轻火慢炖,等到入味,焖出清香味即可出锅。”
老道士眼睛发光,却又有些迟疑,“这个什么鲜锅兔的,你会做?”
“自然。”没穿越之前他对吃的就有些讲究,穿越之后,带着道长号附加的九十级烹饪技能,做出来的东西不但好吃,还带着各种属性的。
牧倾华话音刚落,手就被人拉住了,以他现在的能力,竟然没能及时躲开,虽然是因为对方出其不意的缘故,但由此可见,对方绝对不是简单的人。
老道士拉着人,脚下走的飞快,他对这里似乎很熟悉,都没有停下来辩过方向,七拐八拐之后,终于在一个不大起眼的建筑物前停下了脚步。
老道士没有走正门,反而是拉着人从窗户跳了进去,弄得牧倾华以为他们两个是在做贼,而等他在屋中站定之后,这才发现这里是个厨房。
牧倾华无语,对方的企图已经很明显了,想了想刚刚还吃了对方一顿烤兔肉,他也就没有拒绝,就当是还了他刚刚的一个人情。
牧倾华手脚不慢,上辈子和叶重澜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面,两人的吃食可都是他做的,叶重澜出身不差,藏剑山庄君子如风,他被教养的什么都会上一点,而唯一不会的就是下厨了,让他下厨危险的是厨房,倒霉的是他的胃,为了两人的身体着想,牧倾华毅然决然的接过了两人在外时的一日三餐,多年下来也就习惯了。
在老道士的注视下,他一连串的切切切,剁剁剁,又是炒又是炖的总算给弄出了一个鲜锅兔。
至于道观里怎么会有兔肉这个存在的,当然是老道士来的路上顺手牵羊给摸回来的。
牧倾华做完兔肉之后想了想,又翻出一些面粉来,给自己做了一碗素面,等他的面煮好时,对面的老道士已经吃了大半了,吃的满头大汗,面露红光的,一点高人的影子都没有了。
看到在桌子对面坐下的牧倾华,他百忙之中竖起了大拇指,“没想到道友还有这手艺,我吃了几十年的兔子肉了,就数今晚的最好吃!”
牧倾华微微点头,并没有接话。
等到老道士吃完了,才深深的吐了口气,喝了口凉茶,缓解了一下嘴里的辣味之后,他才道:“贫道承平,敢问道友称号?师从何人?”
吃完了才问名字什么的有点渣!
牧倾华搁下筷子,淡淡道:“牧倾华,道号长生,无门无派。”
长生是他游戏里面的id,幸好他当初取得名字还是很适合纯阳这个门派的,如果取得是什么鸡米饭炖蘑菇,小鸟骑着大象飞,那才是郁闷,临时取名可是很费脑子的。
“贫道与你有缘,”承平老道士眯了眯眼,笑的很是亲切,“晋安山那么大,偏偏贫道就遇到了你,咱们还同吃了一只兔子,不是有缘是什么,道友以为呢?”
牧倾华挑眉,“然后?”
“然后道友要不要入我青峒观,当贫道的弟子?”
牧倾华有些诧异,看着他没有说话。
老道士见状,笑的更和蔼了,“不是正式的,只是名义上的而已,不做徒弟做我师弟也成啊,咱们平辈论交。”
牧倾华有些明白过来了,“你要我一直呆在青峒观给你做饭?”
他说的直白,承平干笑几声,赶紧道:“我青峒观很好哒,风景好,地位高,在大佟王朝可是排在第一位哒,从前朝开始,每一任的青峒观观主可都是国师,对了,我看道友风姿卓绝,道法修为皆不在我之下,长生道友可有兴趣当国师,做了我师弟,我随时随地都可以让你做国师哒。”
老道士越说,越觉得这个主意好,他都当了快七十年的国师了,每天都要在外人面前装逼,保持着自己世外高人的形象,连打个牙祭吃个兔子都要趁着三更半夜的时候偷偷摸摸的,实在厌烦。
尽管承平老道说的眉飞色舞,天花乱坠的,但牧倾华却始终绷着一个脸,摇头一句“没兴趣”。
老道士说的口都干了,“别人想老道还不给呢,你怎么就看不上呢?”
牧倾华淡淡道:“做国师又没什么好处……”
“有哒有哒,”老道赶紧说道:“大佟朝的国师受人尊敬,地位崇高,连当今皇帝都要给几分面子呢。”
牧倾华兴致缺缺,“哦。”
“做了国师就没人敢得罪你了,满朝文武都要敬着你,上打昏官,下打佞臣,多威风。”
牧倾华开始拿起筷子吃面。
老道士一一例数当国师的种种好处,最后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弱弱的提了一句,“当国师还很赚钱……”
“多少?”牧倾华果断搁下手里的碗。
老道士愣住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对方那双静若寒潭的眼眸里开始冒出了一颗一颗的星星,他半响才说道:“国师俸禄很高,一年的俸禄可以在京城最好的地段买一座大宅子了。”
“接了!”牧倾华一挥袖子,利落豪迈。
于是,话题是怎么从一只兔子发展到推销国师的?!
初七那天,皇帝斋戒三日,沐浴更衣,在国师的陪同下亲自向上天祈福,以保江山太平,国泰民安。
礼节繁多的祈福过程让叶重澜晕头转向,整个人都不好了,以至于傍晚歇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累成了死狗,不只是身累,更多的是心累。
短短几天而已,他已经身心俱疲,深刻的感觉到,皇帝这个差事,绝对不是人干的事,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当皇帝,为此不惜去偷去抢,在大唐的时候是这样,这个时空也是这样。
要他看来,当皇帝除了吃得好点穿的好点,有很多的人可以随意的使唤,也没什么其他好处了,而且论吃的东西还没他家道长做的好呢。
除此之外,倒是各种各样的束缚一大堆,走到哪都有人跟着,一点自由都没有,让他扣个脚丫都要战战兢兢,蹲个马桶也要腰背笔直,目光锐利,时时刻刻保持自己的威严形象。
而且他还要随时保持着面瘫表情,不能大笑,更不能大哭,要在每个人面前高深莫测,让人猜不出你的情绪,叶重澜表示,他好累,面瘫是他家道长的专属,他虽然就喜欢他家道长那个样子的,但他一点都不希望自己变成那样啊。
要是他一直瘫着脸一直瘫着脸,导致面部神经坏死怎么办,那他以后不是没法笑了?只是想想就觉得好可怕,他的未来一片黑暗……
叶重澜的心里各种崩溃,却还要端着帝王的威仪走完整个祈福过程,长长的祷文念完烧掉,这场漫长的仪式也算是走到了尾声。
白衣道袍的老道士引着帝王走进内殿,白烟袅袅,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檀香味。
承平老道亲自切了茶,呈到对方面前。
叶重澜暗暗叹了口气,对方的身份穿着还是给了他一种亲切感的,他又想他家道长了。
两人就着最近发生的天灾人祸谈论了一番,承平道长自然是好一顿的安慰,最后终于切入了正题,直言自己年纪大了,越发的力不从心,想要退下国师的位置。
看着对方红润的肤色,中气十足的脸,叶重澜有些无语,但到底也没有拒绝,并没有什么好拒绝的不是吗,反正两人又不是很熟悉。
只是,“继任之人可已有了人选?”每一任的国师都是上一任国师指定的,若无意外,就算是皇帝也不好随便插手,这是对国师的尊重。
承平老道微微颔首,“是贫道的师弟,他常年在外游历,最近刚回来,正好让他接下这个位置。”
叶重澜点头,“既然是道长的决定,朕自然不会反对,京城的揽月馆还空着呢,朕走的时候正好让新任国师与朕同行。”
“如此甚好。”承平老道含笑道:“我那师弟在外自在惯了,不大通俗物,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陛下原谅则个。”
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叶重澜自然答应。
皇帝的车架来的时候是浩浩荡荡,走的时候也是浩浩荡荡,承平老道站在山石上,居高临下的望着远去的车队,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从怀里取出一封带着火焰标记的信,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手一扬,那封信彻底变成了灰烬,随着风,飘散在空中。
“啧,风云际会,天地变动,老道可不陪你们玩。”青峒观传承千年,从不参与世俗纷争,岂能毁在他的手里。
承平老道转头,看向西北方向,一个命盘之外的人,究竟能照成怎样的影响,是不是能改变既定的轨迹,这就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
“可惜,做的菜蛮好吃的,还没吃到几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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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贺晴珍再次被皇帝身前伺候的陈公公挡住的时候,她几乎是咬着牙才勉强让自己笑出来的,她暗暗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大宫女立刻上前,将手上端着的银耳粥递了上去,同时暗地里给对方塞了锭金裸子,大宫女细声道:“陈公公,这是我家娘娘亲自熬的粥,熬了有一个时辰呢,麻烦公公给陛下呈上去,我家娘娘很是挂念。”
陈公公眉眼都没有抬一下,连那锭金裸子都给推了回去,他弯腰道:“回珍妃娘娘,不是奴才不帮,而是陛下明确传下话来了,他不喜欢喝粥,也不喜欢喝汤,这会儿更是谁都不见,娘娘还是请回吧。”
贺晴珍捏紧了帕子,长长的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她能感觉到四面八方几辆车里望过来的幸灾乐祸的眼神。
贺晴珍在宫里的地位特殊,她是四妃之一,平时颇为受宠,还是唯一生了皇子的嫔妃,可以说她以后做皇后的几率是最高的,自然也最不受后宫那些女人的待见,现在见她吃瘪,幸灾乐祸的绝对占了大半。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才勉强维持住自己的仪态,淡淡道:“既是陛下有命,本宫便不打搅了,飞霜,咱们走吧。”
“是。”
而皇帝陛下的马车里,有人皱着眉淡淡道:“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有人在求见。”
“不见不见谁都不见!”叶重澜趴在他怀里打滚,一双手臂铁钳似得紧搂着他的腰,“道长道长,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怎么就忽然冒出来了呢?我真的一点准备都没有,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牧倾华极其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你再搂下去,我的腰就要断了。”
叶重澜闻言,赶紧爬了起来,双手撑在他的膝盖上,嘿嘿直笑。
因为刚刚的那番折腾,他的头发都乱了,衣襟处微微散开,露出一点白皙的锁骨,面貌不一样的,身体不一样了,连小麦色的肌肤都变得莹白细腻,可脸上的神情没变,遇到激动地事就笑的傻乎乎的,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也没变,亮晶晶的好像落满了星子。
牧倾华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伸手摸上他乱糟糟的脑袋,嗯,头发长了,黑亮又柔滑,却少了一点以前毛茸茸的触感。
叶重澜自动的在他掌心蹭了蹭,想到先前下山的时候,承平道长带着他那个新上任的国师师弟出现在他面前时那种震惊和狂喜的心情,最想见的人就这么自然而又突兀的出现在他面前,他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没有当场发作,直到忍耐着和人告完别,上了马车后才将人扑倒,他的承受力已经够强了,原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他的心情到现在都没平复下来,忍不住的拉着他的手,靠在对方怀里,和他抱怨起自己成为皇帝之后的各种委屈。
“你不知道,这个皇帝有多倒霉,身边不是狼就是虎,还有一只有毒的蜘蛛精,我现在就害怕那天一个没注意就被毒死了,偏偏我还不能一剑宰了她,不知道有多憋屈!”
牧倾华搂着他,想了想安慰道:“不怕,我会炼药,死了也把你救回来。”
这安慰有够无语,不过叶重澜并不在意,换成以前,对方别说安慰了,绝对连个眼神都不赏他的,现在的道长进步好多。
他拉着他的手,将自己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然后反问道:“道长你呢?你是怎么来这个世界的,又是怎么做了国师?你不知道,当我看到承平道长带来的师弟是你的时候,惊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牧倾华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下意识的就摸了摸他的下巴,嗯,没掉,下巴还在,光溜溜的,手感还挺好。
他一边摸着一边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听得叶重澜一愣一愣的,“那你最后就为了俸禄答应做国师了?”
“我很穷。”牧倾华一本正经的说道。
叶重澜无语,这人还是这么贪财,不过他喜欢,不得了的喜欢。
马车上的帘子晃晃悠悠的,叶重澜的心也晃晃悠悠的,长长的马尾晃过来晃过去,撩在脸上带起阵阵痒意,牧倾华被他晃得实在受不了了,一下子拍在他的后脑勺上,皱眉道:“坐好。”
叶重澜背脊笔直,但也只是一会儿,再后来就又故态复萌了,在牧倾华的巴掌再次拍到之前,他慢慢挪到他身边,身子一歪,几乎半个身子都趴在了对方怀里。
琥珀色的眼睛眨啊眨,紧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向来胆大包天的叶二少从未有过这样忐忑怯弱的时候,不过想起遗憾的上辈子,他又鼓起勇气,握着他的手晃道:“那个啥、道长,我有话想对你说。”
“嗯?”
从鼻腔里哼出来的一个声音低沉磁性,带着些尾音,让叶重澜整颗心都颤了颤,想要说的话情不自禁的就脱口而出,“道长,你可以做我情缘吗?”
车厢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只能听到浅浅的呼吸声。
说不紧张是骗人的,叶重澜掌心都冒汗了,他表面看上去镇定如常,却一点都不敢抬头去看,越紧张,就越话唠。
“那个、本少爷身家清白,无不良嗜好,武功也不错,还会打造兵器,你的赤霄红莲以后要是坏了,我也可以帮你修,君子六艺,琴棋书画之类的我也都会一些,所以,道长,做我情缘吧!”
说实话,牧倾华真的很惊讶,情缘什么的他当然是知道的,玩剑三的没有不知道的,剑侠、情缘、三——剑三游戏的主题。
只是他从前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单机,从没机会,也没兴趣找情缘,而现在,和叶重澜吗?
被一个男人求情缘了,他倒是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可也不是太想答应怎么办。
“本少爷会对你很好的!”叶重澜握着他的手又不自觉的加大了力气,他并没有察觉到对方泛白的手,还在绞尽脑汁的想着自己的优点。
嗯,身为藏剑山庄的叶二少,他的优点自然是一大堆的,只是一时间有点想不起来了而已。
“对了,”叶重澜脑门一亮,唇角笑开,“你不是穷嘛,本少爷不缺钱,以后的钱都给你,我现在的身份是皇帝,国库里的钱统统都给你!”
牧倾华的眼睛亮起来了,他动心了,十分的动心!
☆、 第十二章 进击的国师大人!
牧倾华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没办法,条件太诱人,他实在没办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而且叶重澜条件不错,又听话又可爱,实力也强,做情缘的话也不吃亏,他对感情不随便,因为他对感情从来没什么概念。
他的这一点头让叶重澜欣喜若狂,虽然表面还是尽己所能的维持着镇静,但眼角眉梢流露出的喜意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啊啊啊他家道长答应了!他现在也是有家室的人啦!决定了,回到京城就查一查自己有多少小金库,原主是个皇帝,偌大一个国家养他家一个道长应该还是养得起的吧,养不起也没关系,他很会赚钱哒,一定把他家道长养的白白胖胖哒!
叶重澜的兴奋一直到车队在别院停下时都没有褪去,身边伺候的人明显的感觉到了皇帝愉悦的心情,心下都有些诧异,要知道这几天以来皇帝的情绪可是一直有些抑郁的,弄得他们这些跟着伺候的人也小心翼翼,生怕惹怒了皇帝呢。
而现在皇帝的心情明显好转来了,不仅好转,还非常不错的样子,短短半天时间而已,是因为新来的这位道长?不自觉的,他们对着皇帝身边的那位白衣翩翩的道长也多了些敬畏。
旁人的情绪,对他是尊敬还是其他,牧倾华向来不太放在心上,他现在只是有点烦恼,自己这位新出炉的情缘有点太粘人了,以前两个人虽然也时时刻刻的呆在一起,但对方绝对不会一直看着他笑的一脸——白痴的。
那样子真的有点蠢!
晚上睡觉的时候,本来叶重澜是想抓紧时间和他家道长增进增进感情的,当然,这个睡觉就只是睡觉而已,某些方面叶重澜还是满单纯的,而上一辈子有时候条件所限,两个人也不是没有一个床上睡过,他原以为现在两个人情缘了,那就更有理由睡一条被子啦。
可惜,他刚一提出来,就被牧倾华嫌弃的赶了出来,他还是有些常识的,对方现在的身份是皇帝,他可不想明天就被人指指点点,骂他是祸害皇帝的妖道。
那样很麻烦。
夜深人寂的时候,皎月隐在重重云层之后,星光黯淡,本就漆黑的深夜更加的暗如墨色。
废弃偏僻的小屋中,一点亮光并不明显,但在这样的夜中却又格外的清晰起来,贺晴珍姣好的面容在灯光的映衬下更加的添了一层朦胧之美。
身边跟着的心腹被她吩咐留在外面守着,只因她接下来要见的人,要做的事,绝对不适合被任何人发现,否则她这个宠妃也做到头了。
她拎着裙摆刚刚踏进屋子,就被一人大力的从身后抱住,铁钳一样的双臂,箍着她的腰紧紧发疼。
手里的宫灯因为突如其来的冲击剧烈的摇晃了几下,贺晴珍微微拧起秀眉,脸上的神情绝对不是见到心上人的喜悦,“我说过,暂时不要见面了,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一旦被发现了绝对不堪设想,你想害死我吗?!”
“我只是想见你而已。”原本喜悦的心情瞬间化为不满,齐王按着她的肩膀道:“你难道都不想我的吗?”
“人多嘴杂,我们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谨慎,若是我们之间的关系暴露,会有怎样的后果你难道不知道?!” 贺晴珍对他的冲动也很是不满。
“你不懂,这些日子陛下的行为真的很不对劲,我已经好多天没有见着他的面了,什么借口都不行,我不知道他是有意的还是真的为了国事烦忧,或者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说到最后一句时,贺晴珍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那样的后果她不敢想。
“皇兄怎么可能发现!”齐王嗤笑:“你就是喜欢多想,我每次见你都一再的小心,绝对不会泄露半点痕迹。”
贺晴珍闻言,轻轻地舒了口气,眉头却还是皱着的,她推了推对方,有些嗔怪的说道:“你松开些,被你捏的骨头疼。”
美人的一娇一嗔惹人怜惜,齐王赶紧放松了手里的力道,改按为搂,勾着对方细软的腰肢将人带进怀里,“我并非不为你着想,只是再过几天就要进京了,到时候你在后宫,我们更是缺少见面的机会了,我只是想在回去前和你多亲近一些。”
贺晴珍被他几句软话哄得顺从起来,先前的稍许责怪也不见了踪影,她舒缓了眉头,柔声道:“我明白你的心意,我亦如此,只是他毕竟是皇帝,是一国之君,掌管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你我只能暂且忍耐。”
“可是本王有点忍不下去了。”这样说着的时候,齐王眼中浮现一种名为野心的火光,“同是父皇的儿子,只因他是元后的儿子,而我是继后的儿子,只因他比我年长了两岁,他就注定是皇帝?而我就只能屈居于他之下,就连自己喜爱的女人都要拱手相让,亲身的儿子更要喊他父皇,我不甘心!”
贺晴珍心下发颤,她下意识的舔了舔唇,“你想做什么?”
“有些事我并不想让你参合进来。”齐王叹息一声道:“那样对你不好。”
贺晴珍想要追问的,可是一种莫名的恐惧还是让她沉默下来,两人相识十多年,或许她是这个世上最了解他的人了,了解他的不甘,了解他的野心,以及他对皇帝的——憎恨!
想到这里,她脸色发白,竟然无法克制的打了个哆嗦,让齐王搂着她的双手紧了紧,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些关切。
分别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依依不舍的,齐王顺手理了理她的秀发,将她身上披着的斗篷遮的严实了一些。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刚要说话,一旁却传来轻微的声响。
此刻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一点轻微的声响都会惹人注意,何况齐王会些拳脚功夫,耳力比之常人稍微强上一些,他目光一利,瞬间就往一个方向看去,低喝一声:“谁!”
他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蹿了出来,向着他望的那个方向纵身跃去。
贺晴珍身子都抖了起来,虽然脸上还勉强维持着镇定,但眼底还是流露出紧张和恐惧。
黑影离开没多久,就回来了,双脚落地的一瞬,便在齐王身前跪下。
“是谁?可看到了?”齐王眼中布满杀意。
“回王爷,”跪着的人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但这一点的犹豫并没有让任何人发现,然后他道:“属下在附近只看到了一个人。”
“谁!”
“一个道士。”
道士?!如今在这别院的倒是还能有谁,只有一位将要上任的国师!
贺晴珍死死的抓着对方的手,紧张的说道:“怎么办?这几天那个道士一直被陛下召见,听底下伺候的人说,陛下对他很是宠信,他、他会不会告诉陛下……”
齐王虽然也害怕,但他还是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安慰道:“你别自己吓自己,黑灯瞎火的,或许对方什么都没看见呢?切不可自乱阵脚。”他想了想,伸手推她道:“你先回去,这件事我自会办妥当了。”
说着,也不等她回应,转身就离开了。
唯留贺晴珍站在原地胆战心惊。
左拐,右拐,再一个左拐,看着那颗光秃秃的,很是眼熟的梅枝,牧倾华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迷路了。
不过是个别院而已,有必要造的这么大吗?果然是万恶的资本家,不懂得穷人的疾苦,牧倾华摸着空荡荡的肚子,毫无道理的推脱责任,开始迁怒。
而齐王就是在这个时候进入他的视野的。
对于叶重澜名义上的这个弟弟,他自然是认识的,虽然不是很熟,但也不眼生,要知道,他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第一眼欣赏到的就是这位的活春宫呢。
一个给他情缘戴绿帽的弟弟?好像哪里不对,叶重澜现在的情缘是他,他虽然出身渣男宫,但自认不渣,不是每一个修炼紫霞的都是渣男的,至少他不是,牧倾华握拳。
对方的身份并不是很重要,对他而言,现在最重要的是问路啊。
于是,在他出现的时候,牧倾华虽然还是面无表情的,但眼睛已经亮了起来,弄得齐王心下一紧。
还没等他想出要怎样试探对方,对面的人已经一个闪身出现在了他面前。
“你知道厨房怎么走吗?”
牧倾华的一句话就把齐王给搞晕了,直到修长的背影走远,齐王晕乎乎的还没彻底缓过神来。
只是他心底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看对方的言行,站在他面前时坦然的态度,绝对不可能是知道他秘密的。
牧倾华填饱了肚子就回去睡觉了,睡得还不错,与他相反,有人却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贺晴珍带着两个黑眼圈,早早的就从床上爬起来了,连梳洗妆扮都顾不上,一早就派了心腹出去打探消息。
很平静,非常平静,平静的有些过了头了,贺晴珍一个早上都是战战兢兢,生怕下一刻就有侍卫带着圣旨来,将她从高高在上的妃位一下子拉下去。
刚入宫那会儿,她也是吃过苦头的,少年时候的她性子高傲,自认为相貌才情都是不俗,只有别人配不起她,没有她配不起别人的份,就算对方是皇帝,万万人之上,她也从来不曾放在眼底。
因为她的这份与众不同的清高,让她刚进宫就得了皇帝的宠,也因为她的这份清高,轻易的就被人陷害,从高处跌入泥底。
那时候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话,她恨,她怨,也才知道皇帝终究是皇帝,他和平常男人不一样,他宠你的时候可以将你捧到天上,一旦她厌倦了你,那等着你的就是万劫不复。
她承认,她在恨皇帝的同时,也怕他,齐王是她的一条退路,一条比皇帝更容易掌控的退路,最重要的是他爱她,那她又为什么不可以背叛,对一个男人而言,给他戴绿帽子,是最好的报复不是么?!
对贺晴珍来说,和齐王的爱情固然美好,但这一定要在不让她的地位受威胁的情况下,她不想在跌落下去了,一点都不想。
贺晴珍的焦躁在齐王暗地里捎来的一封信之后渐渐平复,虽然对方说那人可能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但也只是可能不是吗?
她不放心!
这世上只有死人才是最没有威胁的存在!
她暗暗让人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放了出去,本来是给皇帝准备的,现在看来,怕是要改一改了,不过,对方也是个国师呢,应该不算辱没了才是。
牧倾华自然是不知道贺晴珍的一番算计的,他可能连贺晴珍是谁都不知道,他向来是不太将无关紧要的外人放在心上的。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了叶重澜,琥珀色的眼眸中满是笑意,牧倾华心下一动,忽然就觉得再没有人的眼睛比他更好看了。
换上一身破虏套,头上顶着个“恨天高”道冠,仙风道骨的道长让叶重澜看的眼睛直冒星星,不行,要注意形象,他努力的使自己恢复成端庄稳重的皇帝形象,却还是不大成功。
要命,以前就觉得他家道长貌美如花,无人能及,现在怎么越看越好看了呢!
叶重澜忍了忍,又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他看了一下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秀色可餐的道长,最后一个闪身冲过去将人托腰抱起。
藏剑山庄的人臂力都很大,不大也扛不起他们的重剑了,至少在叶重澜看来,道长真的很瘦啊,都没他的重剑重,看来养胖道长是件迫在眉睫的事。
牧倾华冷不丁的被人抱了起来,像小女生一样转了几个圈,还煞有其事的垫了垫,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屁股上传来的触感。
他的脸——黑了!
☆、 第十三章 进击的国师大人!
牧倾华觉得他还是非常宠爱他家情缘的,就算叶重澜把他像女人一样的抱起来,他也忍住了,没有一个两仪糊上去,最多就是把人定了一刻钟。
而叶重澜不是不能躲开,但是看着他家道长难得冒火的眼睛,他觉得他还是受着好了,不然总有种后果不妙的感觉。
不得不说,有时候野生动物的直觉还是蛮准的。
用过早膳之后,牧倾华任由叶重澜靠着自己,然后将昨晚见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没错,就是贺晴珍和齐王暗中偷情的事!
齐王战战兢兢的试探,自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但那怎么可能,牧倾华眼力不差,听力也很好,一身内功加持之下,昨晚两人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看在眼底了好么,没有反应只是因为那与他本就不相干。
不过,那也只是昨夜的想法,等他睁眼看到站在床前的叶重澜的时候,他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想到,貌似对方现在的身份是皇帝,是漩涡中心的人呢。
为了自己未来的小金库,也为了新上任的情缘,他好像也有点没法置身事外了。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不满了,穿成谁不好,偏偏穿成个皇帝,那就是麻烦的代名词啊。
叶重澜莫名的有些发冷,他下意识的靠近了身边的人,郁闷道:“你说要怎么办呢?”他指了指自己的身体说道:“这个身体原先的主人一直想要报仇,我也觉得那两个人看着很不顺眼,可是以他们的身份又不能随便一剑就砸上去,简直是个麻烦。”
“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吧,杀两个人还是很简单的。”虽然他不杀生,但那是以前,为了情缘的话他应该可以忍忍。
怎么说呢,这个主意虽然简单粗暴了点,但还是非常合叶重澜的心意的,但他下一秒就垮下了肩,摇头叹道:“还是不行,原主执念很深,他想要的是那两个人生不如死,按照他的想法就是痛痛快快的一死了之太便宜他们了。”
话音刚落,两人面面相觑,都觉得做皇帝果然好麻烦!
牧倾华沉思,脑子里迅速的闪过一些以前看过的各种,结合现在的情况,他半响后说道:“既然你顾忌着他们的身份,那就把他们现在的身份地位都剥除掉好了,反正你现在是皇帝,他们都得听你的。”
叶重澜心下一震,琥珀色的眼睛波光流转,对方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好像给他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他似乎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什么,自己现在并不是非要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了,为什么非要按照以前的身份给自己套上一层又一层的束缚呢?!
原主想要做个好皇帝,他也不想当昏君,但这并不表示他不能依仗自己现在的地位去顺利的完成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事情想通了,叶重澜心情极好,等到贺晴珍再次以送汤送水的名义想要来打探一番的时候,他连人都没见,直接甩出一道旨意,一道让珍妃禁足思过,别在他面前乱晃的旨意。
理由是叶重澜随口编的,但他也确实被这个三番两次来送汤的女人弄得心烦,不能立刻降了她的妃位,就只能慢慢来了。
以这样的借口被禁足思过,确实有点可笑,也让贺晴珍彻底没了脸面,旨意下达的那一刻,贺晴珍脸上火辣辣的疼,被人当面甩上十个耳光也不过如此。
周围明里暗里看过来的嘲讽眼神让她羞愤欲死,但心中最多的却是一种难言的恐惧,皇帝会突然这么做,是不是他真的知道了什么?!
这样想着的时候,她软手软脚,若非下人搀扶着,几乎整个身子都要软倒在地。
齐王在知道贺晴珍的事情之后,很快就坐不住了,他也立刻怀疑上了新来的那位国师,莫非那天晚上对方真的是在装模作样?!
他虽然相信自己的判断,但贺晴珍的事情和一次次来信让他动摇,最后终是下定决心,无论是真是假,那位国师都留不得了。
宁可杀错也不放过,现在还没有到京城,对方还没有正式上任,现在不杀,以后怕是难上加难。
谁都知道,大佟王朝的国师深受百姓敬重,满朝文武都要礼让几分,杀一个受封前的道士,和一个受封之后的国师,绝对是两回事。
牧倾华并不知道已经有人将注意打到他身上来了,他每天都还过得挺清闲的,齐王他们的事并没有要他再过问,叶重澜似乎已经有了注意,不在茫然,而是变得胸有成竹起来,牧倾华相信他,这人虽然有时候容易犯蠢,那也只是在亲近的人面前,面对外人的时候,该狠的时候他绝对不会手软,也因此,他就更加的没有了要插手的意思。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本来车队休整了几天之后就要启程的,但众目睽睽之下,牧倾华忽然就倒下了。
叶重澜大惊,立刻就叫了太医,然后就发现,他是得了瘟疫。
瘟疫这两个字从太医口中说出的时候,所有人冷汗都冒出来了,看着躺在床上的牧倾华,眼中满是恐惧厌恶,仿佛那是什么再肮脏不过的东西一般。
叶重澜气结,那是他喜欢的人,珍之重之,怎容许其他人用如此恶心的眼神看他,他几乎是下意思的就向背后探去,然后摸了一个空,他的重剑——没在。
他冷着脸刚要将所有人都赶出去,但还没等他开口,身边的太医,连同一众的太监宫女都跪了一地,声音惶恐的请他离开。
众所周知,瘟疫是会传染的,而皇帝是一国之君,身系江山社稷,若是他出了什么事,跪在这里的人谁都承担不了。
想到恐怖的地方,太医一张老脸都白了,声音更是颤抖起来,“回陛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将这里隔离起来,还有那些伺候的人,也要控制住,谁都不能确保这里面还有没有感染者,还有……还有京城,必须调派人手过来……”
“陛下饶命——”所有人涕泪交加,殿中一片狼藉。
叶重澜对那些哭声充耳不闻,只寒声道:“朕只想知道,道长如何?!你能不能治好他!”
“老臣……老臣无能……”太医趴在地上,背影佝偻。
“饭桶!”叶重澜也顾不上尊老了,满心满眼就只有他家道长,明明刚刚还好好的不是吗,怎么说瘟疫就瘟疫了?他无法接受!
“陛下!”刚刚抬起的腿被跪着的人一把抱住,老太医胆战心惊,几乎是嘶声力竭的喊道:“陛下万金之躯,万万不可过去!”
“不能去?!”叶重澜低头,一字一句冷笑道:“太医说晚了,朕这几日一直和道长在一起,若是传染,也早就传染了!”
老太医面如死灰。
叶重澜不顾所有人的阻拦,执意往床上的人走去,刚走进,就正对上一双墨玉般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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