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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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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瓶邪黑花”心魔 作者:冰雪双鱼丢丢

    正文 第30节

    “瓶邪黑花”心魔 作者:冰雪双鱼丢丢

    第30节

    解雨臣定定神,让自己把思绪拉回,打起精神也走出了门。

    到剧组时快十点了,迟到了一个多小时,他的几个助手早就等在那里。但解雨臣的名气摆在那里,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导演就在先拍配角的戏,只是潘子是早就到了,正坐在化妆间喝咖啡。解雨臣就低声让助手去买些吃的来分给大家,今天齐焰不在,大家的福利明显就少了许多,一时之间还真适应不了。

    解子扬叫来化妆师后,自己就出去准备其他的事情。解雨臣坐在镜子前,一边化妆一边对潘子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

    “没关系。”潘子倒是很悠闲,“我很久没有好好地品尝黑咖啡的味道了,正好今天空了,可以慢慢享受。”

    解雨臣就和他随便地聊着:“在国内的生活还习惯吗?”

    “当然习惯,我又不是外国人,还是在国内舒服。”潘子笑道,“我正打算着过几年打不动了就回来长住,买幢房子,娶个媳妇生个娃,老婆孩子热炕头,过舒舒服服的日子。”

    潘子因为长期在国外,语气有点外国腔,现在听他用不是很纯正的中文说“娶个媳妇生个娃”,难免违和,解雨臣不由得笑了起来:“我记得你老家是南方的,难道是东北的?这话说得可真带感!”

    “哈哈!我在美国也看电视剧,有许多中文剧,里面那些人就是这么说话的。”潘子爽郎地笑着,又说,“你今天看来心情不错,是不是发生了很愉快的事?”

    “怎么会呢?难道平时我整天板着脸吗?”

    潘子突然转了话题:“今天怎么没看到齐老板?”

    解雨臣不经意地回答了一句:“听说他回公司了,我也不是很清楚。”

    潘子笑着喝了一口咖啡:“他这个人也很有趣,我在美国也碰到过许多电影投资商,没有一个像他这样的。我还在猜他看上了我这儿哪个妞,可是又觉得不像,倒是和你看起来比别人更淡得来。”

    “我?”解雨臣笑笑,“我的一个朋友也是他朋友,所以以前见过几次。”

    他们的谈话被化妆师打断了:“解先生,ok了!”

    ☆、第六章 甜蜜与危机并存(三)

    齐焰不在,解雨臣一下子觉得单调了起来。虽然仍然是背台词,讲戏,拍戏,ng等一系列单调的重复,但是在休息间歇,才发现已经没有了那个突然冒出来的黑色身影,笑一下,讲一句,或者只是擦肩而过时一个偷偷的鬼脸,大墨镜遮住的却仍然能看到闪亮的眼睛,以及突然仿佛沉静了许多的剧组。

    吃过午饭,他在自己的休息间里,百无聊赖的半躺在长沙发上玩着手机。解子扬开门进来,让他睡会儿,说已经帮他和导演说过了,先拍别人的戏,大概要三点才开工。他只是懒懒地应了一声,但并没有把手机从手里拿开。

    解子扬见他这个样子,就说:“雨臣,晚上你有空吗?”

    “有啊。什么事?”解雨臣头也不抬地说。

    “我想和你谈一谈。”

    他按着手机的手停了停,淡淡地道:“有什么好谈的?你想说什么现在就说呗。”

    “你还是先休息,我的事三言两语也说不清。”

    解雨臣反而将手机放下了,望向他,平淡地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也不用谈了。我昨晚是和齐焰在一起。我会把握好分寸,不会耽误到工作的。”

    解子扬轻皱起眉,也看着他,解雨臣就略昂着头:“我索性把话说明了,不管我和齐焰之间是什么关系,这都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也不希望公司知道这件事,你既然是我的经纪人,你应该可以为我安排好,是不是?”

    “恩。”解子扬点点头,他的神色有一丝落寞,“我知道,这是我的工作。”

    他这个样子弄得解雨臣也不是滋味:“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心里在反对,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是人,不是机器。我有自己的私人时间,就算因此对工作有影响,我也希望可以自己支配。”

    解子扬摇了一下头:“雨臣,你误会了。”

    “什么?”

    “我没有反对你和齐焰在一起……我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反对。”他自嘲地笑,“我说,今晚要和你谈,是想和你谈工作的事。你的合约,明年四月份就结束了,你耽误了太多时间,我想和你沟通安排一下。”

    解雨臣一听,也皱起了眉:“我还有多少工作安排?”

    “两部电影,一部电视,三个广告。时间很紧了。”

    “我不接电视剧,能不能改成别的?”解雨臣重新把手机拿过来,“实在太浪费我的时间,没意思。”

    解子扬却没有继续下去:“你休息吧,我们晚上再说。”

    他转身走到门边,听到身后解雨臣仍然说:“反正我就一句话,宁缺勿滥!”

    解子扬停了脚步,转过身问:“明年你还续签吗?”

    “不一定,我还没想过。”

    解子扬停了一下,才轻声说:“雨臣,我建议还是不要续了,我有个想法——”

    他的话还未说完,解雨臣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忙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再说下去,然后立刻把电话接了起来。

    接起来时,并没有喊对方的名字,只是恩了一声,然后就不言语,听着对方的话。

    他刚刚因为合约而引起的烦燥神情,在一瞬间消失了。尽管脸色仍然平静,但目光却控制不住地柔和起来。

    解子扬就站着,看他握紧手机,听了一阵子,不知道对方讲了什么,他嘴角一弯,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嘴里却哼了一声:“我正要休息呢,差点就吵了我。”

    “……”

    “你现在去哪儿……去公司开会?你下了飞机有空给我打电话,却没空吃饭?……别,我可不敢当!……你要是不想得胃病,就赶紧去吃饭,省得说是我害你……少废话,没事就挂了!”

    他讲完电话,这才又望向解子扬:“你刚才说什么?”

    解子扬摇头:“是齐焰的电话?”

    “恩,他公司有事,刚到吉隆坡。”解雨臣回答着,将手机关了,然后放进了口袋里,“我想睡会儿,有事晚上再说。”

    解子扬却很直接地问:“你一直在等他电话?”

    解雨臣微微一怔,马上坦然承认:“是啊,有问题吗?”

    “没什么,你休息吧。”

    他打开门走了出去,把门轻轻地盍上。

    此时此刻齐焰的心情却并没有像电话里表现得那么轻松。一下飞机,他就直奔向公司。在车上给小花打过电话后,就拿出手提电脑,直接接入公司网络,开始查这些天来的业务状况。齐羽说得对,他最近是比以前疏乎了些,主要也是连着几个晚上处理小花的事情,对公司的关注自然就少了。

    这些年来,公司基本上算是比较平稳,客户量也都是稳中有升,没有理由几天内连失好几笔大生意,除非公司内部出现问题,有人将内部报价以及合同内容泄露给竞争对手,而且一定是出在中层以上的管理人员,这真是令人头疼又恼火。

    来到公司,他直接走进齐羽的办公楼,齐羽见到他扬了扬眉,说:“你总算来了。”

    “我大致看了一下,还不算严重。”

    “是不算严重。”齐羽淡淡地道,“但是公司有事,你总得回来。”

    齐焰不再说话,他走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说说看你的意见?剔几个人出来,我想查一查。”

    齐羽却没有回答,而是盯着他,文不对题说了一句:“你最近在上海干什么?”

    “啊?”齐焰随意地笑了笑,“没什么。”

    “上海有几个开发商实力不错,最近听说也有一些计划,你和他们在联系吗?”

    齐焰停了停:“没有。”

    “呵。”这回轮到齐羽笑了,“是吗?我以为你回来会给公司弄进几笔大生意来。你以前,不是经常用玩的名义开拓业务吗?这次,是什么好事把你绊住了?”

    “小叔!”齐焰抬头正色冷淡地道,“我在外面做什么,有的是时间慢慢说。我们现在还是先处理手头的事要紧。”

    齐羽微笑:“当然,你是成年人,我不能干涉你。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事有轻重缓急,希望你能分清主次。”

    “知道了。”齐焰脸色也和缓了,笑道,“虽然你的话让我不痛快,但是如果你不是为我好,你就不会来说我了。我心里都明白,以后我会注意的。”

    齐羽拍了一下他的肩,两人这才坐下开始讨论处理。

    时间很快,十月三十一号,也是小花杀青的那一天,转瞬而到。

    中午,齐焰坐在办公室里,面对着桌上一大堆文件,用手指关节轻敲着桌面,但眼睛,却并不在文件上。

    这一个多星期,他做了许多事,也飞了两次外地,亲自出面挽回了几笔生意,但是还是损失不小。他和齐羽一起将公司中层以上的管理人员都全盘清查了一遍,最后敲定了五六个嫌疑最大,用不同的名目将这些人或转职或驱逐,全部都清除了干净。

    但他心里并不轻松,因为说到底,他仍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这些人做了无间道。公司的资料外泄,是一件大事,短短一个星期,根本没有办法彻底地根除,必须经过较长时期的观察才能确定。

    他再一次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从大马到上海起码五个小时,如果他再不做决定,就要失约了。

    终于,他按了桌上的一个按钮,把秘书叫了起来。

    秘书很快进来了,他说:“你给我订一张去上海的机票,越快越好,我今天下午就要走。”

    “是。”

    秘书答应着,刚转身,门却开了,齐羽走了进来,他显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挥手让秘书出去,才将门关好。

    “你要走?”他问。

    “是。”齐焰笑嘻嘻地搓了搓手,“小叔有什么吩咐?要我给你带点土特产回来吗?”

    齐羽沉着脸:“现在这种情况,你要走?是多要紧的事情?”

    “私事。”

    “私事!”齐羽声音微微提高,他向来都喜怒不形于色,但此刻也明显不满,“阿焰,你认为此刻离开合适吗?”

    “我不认为有什么不合适的。”

    “那好。”齐羽也立刻说,“我手头也有些私事想处理一下。董事长,我向你请几天假,行吗?”

    齐焰被他弄得没办法,做投降状:“好好,我不离开,我留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齐羽这才没有坚持下去:“那你做事,我不打扰你。”

    他走了,齐焰无奈地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在手上抛了几下,才打了解雨臣的电话。

    “花儿爷,在做什么呢?”电话一通,他就开怀地笑着,“想我了没,我来突击检查!”

    解雨臣那边声音却有点杂乱:“你现在在哪里?”他问,“你已经到上海了?等下见面说。”

    齐焰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笑了笑,用很温柔的语调说:“很忙吗?这些天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要是瘦了点,我可是要罚你的。”

    解雨臣一愣,然后电话那端静了些,想来他走到了人少的地方,问:“你是不是不过来了?”

    “花儿爷真是和我心有灵犀。我这边……的确有点事可能赶不过来了,改天我一定给你赔罪!”

    “赔什么罪?”解雨臣听起来很平静,“当然做事要紧,又不是以后不能见。”

    齐焰说:“你戏拍完后留着别离开上海,我马上过来。”

    “不一定,我最近安排得很紧。明天庆功酒后我可能马上就要去外地拍戏。”解雨臣停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下次再约时间见面也一样。……我不和你说了,那边等着我呢,再见。”

    他把电话挂断了,神色自若地重新回到拍摄现场:“继续吧。”

    因为是最后一天杀青,所以一直拍到七点多才结束。虽然明天有个集体庆功宴,但是这些天来的相处,大家都处得不错。于是导演建议一起去大吃一顿,众人一呼百应。工作人员中有一些小姑娘是解雨臣的影迷,之前因为要拍戏,不敢太过于亲近他。此时不断地小声求导演让主演们都去,机会实在太难得,下次就不一定可以聚在一起了。

    按以往的惯例,解雨臣是不太会去参加这种小聚会的,并非是他目中无人,是因为他一年到头为了应酬经常要陪着出去吃饭,都吃得厌烦了,平时也就能免则免。因此不等他表态,解子扬已经和导演推托:“解先生这些天累了,需要休息,你们玩得开心点。”

    “没关系。”他却意外地否定了解子扬的话,走过来,微笑道,“我不累,一起去吧。……潘子,你也去!”

    潘子笑着做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大家都欢呼起来,七手八脚飞快地收拾东西。解子扬见解雨臣微笑着低着头,脸色却因为连日的劳累并不是很好。他走过去低声说:“别去了,明天晚上还有一场庆功宴,今天这一场可有可无,以后合作的机会也不大,下次再说吧。”

    “明天晚上场面太大,人太多,就没意思了。难得大家都这么开心,你别扫兴,你越来越市侩了。”解雨臣很有兴致的样子,转身叫来一个助理让他去备车,自己也走到潘子旁边聊天去了。

    之后他们在一家小酒店里包了一个大间,一共二十几个人,摆了三桌。叫了许多菜,桌子上叠得几乎放不下。都是一群年轻人,推杯换盏,吃得热火朝天。解雨臣也很尽兴,不像平时那么清冷,和许多人都说说笑笑,还给那些小姑娘签了名,合了影。但他吃得很少,只是喝了一点点酒,大多数只是装装样子。解子扬知道他有分寸,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一场饭十点半,才个个酒足饭饱地回家。制片不放心几个演员,说还是让公司来接。解雨臣摆摆手说不用,潘子也谢绝了好意。他们都各自有自己的助理和经纪人,制片没有坚持,让他们小心点,就在酒店门口各自分开。

    一直坐到车里,驶在空旷的街头,解雨臣才安静了下来。他半闭着眼躺在车座上,车窗开了一条缝,十一月的晚上已经很冷了,冷风一直灌进来。解子扬想要把窗户关严实,但解雨臣却阻止他。

    “不用。喝了点酒,正好吹得清醒些。”

    解子扬只好拿了外衣递给他,自己才专心开车。

    解雨臣侧了侧身,用背对着他,眼睛睁开,看着窗外瞬移的灯光,除了黑暗,就是灯光,其他什么也看不清。

    “你要是累了就睡吧,到了我叫你。”解子扬说。

    “不累。”他简短地回答。

    之后两人都不再说话,一路沉默地开到了公寓楼下,解雨臣才说:“你也累了,不用上去了,我自己会上去。”

    “不行!”解子扬坚决摇头,“我送你上去。”

    “呵,你也太小心了,这么几段楼梯也能碰到狗仔队变态影迷吗?”解雨臣自嘲地说,“随便你,懒得和你说。”

    他下了车,外套扔在车里,外面冷到了极点,他深吸了口气,发胀的脑子终于清醒了许多。

    “我的酒量越来越不行了。”他敲敲脑袋,“才这么点酒就那么难受。”

    “上楼以后不要泡浓茶,不然会睡不着的。”解子扬却说,“等下我给你温杯牛奶,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解雨臣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淡淡地说:“你说有一天,如果你不在了,我是不是会死?”

    “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肯定听得懂。你可不可以试着让我自己处理自己的生活?就从现在开始,你不用送我上楼,不用给我收拾地方,更不用给我温牛奶,我就一个人回去!我总要一个人回去的,你不能跟着我一辈子!”

    解子扬向他走近:“你别任性,这儿太冷,我带你上去!”

    解雨臣向后退了一步,声音大起来:“你没听清我的话?我说现在就开始!你马上开车回去,我也回自己的地方,就是这样。ok?”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这些话何必——”

    “我想说的话,任何时候都能说!”解雨臣打断他,“我不觉得现在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好!”解子扬一字一顿地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明确说。我想照顾你,不是因为工作,也不是责任!不管你拍不拍戏,我都可以照顾你!我希望你可以抛却我家里人给你带来的不愉快印象,认认真真考虑一下我的话。我说得,够明确了吧?”

    解雨臣瞪着他,黑暗中,解子扬背对着车灯,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光是想象就知道他此刻有多认真,多紧张。

    解雨臣也严肃了起来,他静静地说:

    “谢谢。不过,我不需要。”

    然后他转过身,一个人朝楼梯口上去。

    才走了一步,他听到背后传来解子扬低低的如自言自语般的问题:“就为了一个才认识不久又风流成性的人,你有必要把自己弄得患得患失吗?他……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解雨臣脚步一顿,他很快回答道:“你说得对。我是不开心。但这无关喜欢不喜欢,是因为我的挫败感。我知道这一切迟早会结束,可是我没想到他的新鲜感保持得这么短,我实在太高估自己了。所以我对自己很失望,不需要你来提醒我!”

    “雨臣!”

    “今天就到此为止!我喝醉了,明天,我此刻说过的话一句都没记住,你也一样。”

    说完后,他大步地上了楼梯,很快就消失在拐弯处。

    解子扬站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疲倦地回到车子里,默然地开走了。

    ☆、第六章 甜蜜与危机并存(四)

    解雨臣回到自己所住,打开房门,开了灯。屋子里和他早上离开时没有两样,茶几上还摊着看了一半的报纸和咬了半片的面包。他看到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到了十一点半,屋子里透着清冷的气息。

    这并不是他的家,只是他暂时住的一个地方。这是公司的公寓,每次他拍戏,不是住酒店就是住这样临时的公寓。当然设施很好,什么东西都是全的。但是他对这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没有感情,反正过两天他走时,一样也带不走。也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会重新收拾好了给另一个演员住。

    他想起自己在不久前和吴邪说,只是累了,想找个人依赖一下,休息休息就好了。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当时自己脑子一定进水了,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人与人之间,享受片刻的欢娱比比皆是,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有自己的问题要处理,这个世界节奏太快,残酷的竞争和繁忙的生活占据了所有的时间,哪有空再去管别人的事?

    即使是吴邪,从小一起长大的吴邪,全心全意愿意帮他的吴邪,也是一样。此刻吴邪不知道在哪里,他们是最好的朋友,也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个体,没有谁可以随叫随到,更没有谁可以守得住任何的承诺,到头来也谁都帮不了谁。每个人,最终都是孤独的。

    他将报纸收了起来,将面包扫进了垃圾筒里。明天终于不用再早起,可以不用急着睡觉。他倒了一杯热水壶里已经半冷的开水,坐倒在沙发上,把电视机打开,却把音量关了,看着那花花绿绿的画面,不知道在放些什么内容。

    将身子深深地陷进沙发里,只觉得头晕眼花。身体一下子从忙碌到空虚的状态,这样的大起大落总不让人习惯。只是这一次,仿佛比以前每一次,更加来的无力。

    “叮咚——叮咚——”

    什么声音?奇怪,他明明把电视的音量关了,怎么还是有声音?

    解雨臣迟疑地摸出旁边的摇控器,用力地按着音量减小键,屏幕上出现了打着叉叉的喇叭,没错,他的确静音了。

    “叮咚——叮咚——”

    咦?怎么还在响?好像是门铃声?电视里在放一部武侠老电影,不应该有门铃声啊。

    四周突然又安静了,门铃声没有了,就像刚刚完全是幻觉一样,根本什么声音也没有。

    解雨臣揉了一下眉心,他头疼得厉害,也累得要命,刚才不知不觉得已经半睡半醒。此时被幻觉中的门铃一吵,又似乎醒了些。他没有开暖气,手脚已经冰冷得没有感觉,呵呵,在这儿自虐发什么神经呢?还是去床上睡吧。

    他动了动,脚完全麻了,疼得他几乎全身像针扎一样。过了很久才恢复了一点知觉。落地慢慢地走了几步,每一步都像踩在带刺的棉花上面。

    他突然站住了,本来,他的方向是朝着卧室的。不知道怎么的,他站住了,四周还是没有声音,可是他仍然疑惑地转头朝着门望去。

    刚才,是门铃声吧?真的是幻觉吗?

    已经十二点半了,谁半夜三更来?是子扬吗?他还是不放心自己吗?

    他不由自主地转过身,移到门边,将手放到门把上,转了几下,打了开来,门外的防盗门还是关着的,所以不用担心会有不怀好意的陌生人。

    门外,走廊上的灯很柔和,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风还是冷得入到骨髓。可是解雨臣还是一眼就看到,就在门右边的墙边,一个穿着黑花茄克身形高大的男人正倚在墙上。他双手插在裤袋里,戴着一副大墨镜,还一副很悠闲的样子,正微微晃着身体在吹着无声的口哨。

    解雨臣呆住了,门外的齐焰也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抬起头立刻朝他展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嘿!花儿爷我把你吵醒了吗?实在对不住!”

    “你……”他说不出话,却本能地立刻打开了防盗门,齐焰就熟门熟路钻了进来。

    “我没走几天,怎么td变得这么冷?”齐焰一进屋,先喝了一大口水,又不小心踢到了沙发边上茶几桌椅,哗啦啦乱响,一屋子都是他生机勃勃的声音。他对着关好门的解雨臣做了一个很懊恼的手势:“实在对不住!我走的时候忘了配这里的钥匙,没想到这个情况。”他看看手表,很夸张地叹口气,“太可惜了!我到的时候是十二点缺五分,想着赶在昨天一定要到!可惜,还是迟到了。……我第一次答应你的话就没兑现,真该死!”

    解雨臣默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走到他面前,歉意地笑着:“怎么了,花儿爷?对不起,我按了两下才想到你大概睡了,连忙没有再按。本想着等到天亮再说,可是……还是把你给吵醒了。”

    解雨臣终于开口,声音很轻,他抬眼看着齐焰,眼神明亮的惊人,“如果我不来开门,你就在门口站到天亮?”

    “对啊,你看我多疼你,我心里总是想着你的。”

    “呵,你现在进来了,说什么都好听!”

    “那你要怎么样才信?”

    解雨臣转身走到门边,将门大开,回眸笑了一下:“出去!继续等!我刚刚只做梦而已,我现在要继续去睡觉了,等我醒了再给你开门!”

    齐焰站在原地,耍赖道:“不要吧?我知道我来晚了,我错了,外面好冷!”

    解雨臣没有说话,只是偏了一下头,意思是没得商量。

    齐焰只好挪了过来,嘴里还不住地求饶。解雨臣仍然不去理他,他只站走到门边,一脚在门外,一脚仍然抵着门,嘻皮笑脸地说:“我想先上个洗手间,再出去行不行?”

    “走廊尽头有公用所厕所。”

    “我还有点饿,要不然吃点东西再出去等?漫漫长夜,你不能虐待我!”

    “如果你再婆婆妈妈不肯出去,明天我就睡到晚上再来开门。对了,这是五楼,窗户是封闭式的,所以你不用打别的主意!”

    “好吧,我出去就是了。你明天一定要早点开门!别忘了呀!千万要记住!”

    齐焰没法子,只好一边唠叨一边走出了门。解雨臣等他脚刚踏出门口,就用力地想把门关上。谁知道齐焰比他更快,猛地转身,一把就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他吓得差一点叫出来,幸好还是克制住没有惊动别人。齐焰轻易地抱住他走进屋,用脚砰地把门又关上了。

    “混蛋!犯规!卑鄙!臭流氓!……”解雨臣瞪着他骂。

    齐焰坏笑着,不说话,凑过去用嘴唇在他脸上一阵狂亲,他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到后来也听不清骂的是什么。两人来不及去床上,直接扑倒在了沙发上。两人都互相又啃又咬,然后开始扯衣服。但是太性急了,怎么扯都扯不下去。越急越扯不下,到最后都气喘吁吁,衣服都扯破了,裤子只扯下了一半,怎么蹬都蹬不下来,皮带也差一点把脚给缠住了,最后两人都相视大笑。

    笑声过后,便是起伏的或粗或细的喘息,积累了一个多星期的力量都似乎要在这瞬间发泄出来。直到一切终于安静了下来,才都累得互相交叠着挤在长沙发上。

    “刚才真的是在床上睡觉吗?”齐焰将他的手拉过来环住自己的腰,紧紧地贴住他。

    “当然。”

    “为什么手脚这么冷?你睡觉不盖被子?”

    “现在不是很热吗?你没感觉细胞?”

    “那是我把你弄热的!我是你的太阳,钻进了你的肚子里。”他得意地说。

    “滚开!你最多也就是个塑料热水袋。”

    厚脸皮的齐大热水袋不滚开反而又开始细细碎碎地吻他:

    “你喝酒了?”他尝着他嘴里甜甜淡淡的酒香。

    “晚上喝了一点。推不过,大家拍完后都去吃饭了。”解雨臣含糊地说。

    “你就只喝了酒,没吃东西对吧?”

    “你怎么知道?”

    齐焰将手在他肚子上揉了揉:“我摸得出来,你的胃在向我告状,说你对他不好,他会生气的,只喝酒却不吃东西,下次再这样就要打pp了。”

    解雨臣打开他的手:“别贫了。你不是很忙不来了吗?公司没事吧?”

    “没事。不过——”他抱紧他,“我偷跑出来的,没有人知道。明天陪你一上午,下午就要回去,没法陪你一起去庆功宴。实在有事要处理。”

    “那你还来?飞来飞去好玩?你不累吗?无聊!”

    “一点也不累。我想你嘛!来,再来!”

    “你还没够?你没被皮带勒死我已经累死了。”解雨臣挣扎了几下,“快去洗澡,快三点了。我好累,真要睡觉了!”

    “我抱你去洗!”

    齐焰说着,不由分说跳下了沙发,一把把他横抱起来走向洗手间。

    “干什么?别像个女人似的抱着我,难看死了!”

    “没关系,又没人看,只有我能看!”他把他直接抱进了浴缸里,弯腰吻了吻嘴角,笑道,“而且你也很轻,我喜欢抱你,一直抱着也不会厌。”

    他说这话时很温柔,摘了眼镜,可以看到他笑时眼睛弯得像月亮一样,那弧度带着几分孩童的顽皮。

    解雨臣心中不由得一阵柔软,站直身他看到水喷头拧开了,温度适中的水洒了下来。他想起上一次,也没几天前,也是在这里,他一件一件地脱衣服,负气地问齐焰是不是只是因为他的身体而喜欢他。

    “想什么呢?”身上被抹了一层层的泡沫,他白皙的皮肤闪着白色晶莹的水珠,齐焰忍不住地又想上下其手。

    解雨臣摇头,伸手摸着他的脖子和粗糙的下巴,又延着皮肤滑上去,小心地按着眼睛边那道疤痕。

    “这是动手术留下来的?我听吴邪说,你以前眼睛动过手术。”

    “没错。哎,你别摸!”

    “啊?会疼吗?”

    “不是疼。”齐焰嘻皮笑脸地说,“太难看了,所以要用眼镜遮起来,你不要老盯着,我会自卑的。”

    “有什么好自卑?我身上也有疤。”他指了指右肩胛骨下一个淡淡的圆形伤疤,“小时候用老屋里的灶头烧饭,个子太矮,够不着。就用小凳垫起来,结果没站稳摔了一交。肩膀处刚好离火近,就被烧得起了一层皮。不敢告诉我妈,疼得要命,自己用凉水洗了洗,上了一点消炎药,结果这个疤一直都没退,现在还在呢。”

    “来,我看看……淡得几乎看不出来。你不说我还没发现。如果你介意,可以去植皮。”

    “不!”他说,“除非不得已,我从不在身上任何地方动刀子!我属于自己的东西已经太少了,只剩下这副身体还是我的。”

    齐焰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现在,也是我的!”

    解雨臣伸手也紧紧地抱住了他,声音是慵懒而诱惑的:

    “要不要在浴室里再做一次?”

    “遵命!”

    事后齐焰总是想,他们是太快乐了!年轻的旺盛的身体,只是用最直接的表达方式来体现。不管是身体的迷恋还是心灵的疼惜,他们都太过于沉溺,以致于两人谁都没有嗅到来自于周遭的危险气息。roy的事件本来应该去处理一下该有的后续,可是他们连相聚都来不及,哪有时间去顾别的?以致于差一点酿成大错。这也是齐焰很久以后都一直深深后悔的事情!

    ☆、第六章 甜蜜与危机并存(五)

    次日,两人一直在床上磨蹭到十点多才起床。因为齐焰要赶午后的飞机,所以必须要起床了。已经来不及订餐吃饭,所以最后只能叫了外卖。把买来的食物放在客厅的小茶几上,糖醋排骨,炒三鲜,蚝油生菜和一碗又香又浓的蕃茄蛋汤,为了赶时间,这是齐焰从楼下的小饭馆里叫上来的。

    他们从来没有一起单独的,吃过这样普通的家常菜。

    没有酒,就只是吃饭,胃口都不错,齐焰一边吃一边说:“今天来不及了,下次再去吃好的。”

    解雨臣摇了一下头,继而又咬着筷子笑道:“下次是什么时候?齐大老板?”

    “这个嘛,接下来你会在上海呆几天?”

    解雨臣却说:“我马上就走,最晚后天。”

    齐焰哦了一声:“下一站是哪里?”

    “我要去台湾拍个广告,大概一星期。”

    “然后呢?”

    “可能会有个电影,还在最后敲定。如果有空,会去参加一些电视台的活动,和几个小型的记者会。要看公司的安排,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上海了。”

    齐焰笑叹了口气:“这么忙!比我还忙。如果我想见你,要提前多少天预约?”

    他本是开玩笑,谁知道解雨臣很认真地回答:“齐老板,你最好找我公司或经纪人联系一下,看看有没有时间和你吃顿饭。如果实在没空,我也很抱歉。”

    齐焰就放下筷子,挤到他旁边,突然抱住他蹭了蹭:“解老板,你不能这样弃我于不顾。你得想个法子和我常联系才对,不然我会害相思病死掉的!”

    解雨臣不会所动地推他:“油腻腻的,别贴着我。现在可是你先弃我于不顾?装什么可怜?”

    齐焰仍然抱着他:“你在台湾住哪里?我来突击检查。”

    “不知道。公司会安排,可能酒店,也可能是像这样的公寓。”

    “拍完广告呢?如果有短暂的休息又住在哪儿?”

    “不知道。”解雨臣还是一样的回答,“看公司的安排。在哪个城市就住哪里。”

    齐焰一愣,放开了他,脸上的神情不怎么像开玩笑了:“难道你休假的时候也住公司安排的地方?”

    解雨臣不以为然地点头:“是啊。我住的地方肯定是需要公司安排的。如果治安或者物业不够的话,我会被骚扰死。”

    齐焰在静了两秒钟后,又无赖地道:“那怎么办啊?你别做了喂,我养你好了!保管把你养得白白胖胖,健康长寿!”

    解雨臣没有理他:“别胡扯了,走开!快吃饭!”

    吃完饭时间也差不多了,齐焰才拿出手机开了机,有好几个未接来电,但他只是看了一眼,没有接,又把手机放回去了。

    “我走了。”他站在门边。

    解雨臣却问他:“你一直关着机?”

    “没什么大事,反正我马上回去了,何必老让手机声破坏我们?”

    解雨臣笑了笑,却又问:“我一直有件事不明白。我记得先前子扬住院时,你告诉我你的手机号码,我打过来时是一首很不堪的铃声。可是这些天,我听你手机响时都不是那首铃声,你终于还是把它换了吗?”

    齐焰一听就笑了,走上前几步,来到他面前,却又从口袋里拿出另一只手机递给他。这是一只半旧的手机,也不是时下流行的触屏机,还带着全键盘,一看就知道是好几年前的东西了。

    “花儿爷你再打打我的号码听听看?”

    解雨臣从口袋里拿出自己手机,拔了号码过去,齐焰身上没响,他刚刚拿出来的旧手机却响了,又是那首乱七八糟的网络歌曲,屏幕上写着‘花儿爷’三个字。

    他愣了下就明白了:“这是你的私人号码吧?都是你的朋友和家人?”

    齐焰仍然只是笑:“说对一半,不过不全是,只有几个人而已。”

    解雨臣不解,低头翻出通讯录时却一愣,只见上面只有三个联系人:

    哑巴张

    小白兔

    花儿爷

    他有些震惊,没想到整个手机只有三个联系人,第一个是张起灵他自然知道,第三个是自己。他心里,实在有太意外的触动。

    齐焰见他低着头不说话,笑嘻嘻地说:“花儿爷可别嫌弃把你的名字放在旧手机里。我就算把平时用的手机换了多少,这只我也不会换的。”

    “是吗?”他轻声问,“这手机有什么特别的?”

    “这是我三年前买的,当时算是个庆祝。因为我在齐家总算完全站稳了脚跟。你肯定听过我的事,我头几年去的时候……呵呵,齐家乱七八糟的,你不会兴趣听的。反正就那么一回事,不过后来总算完全给我搞定了。我一高兴,就去买了这只手机。”

    解雨臣抬头道:“那你怎么不买得好一点?太普通了吧?”

    “嘿嘿,那你可不知道了吧?这不是我用齐家的钱买的,是我还没进齐家打工存下的钱。当时要治病,要生活,所剩无几。后来一直舍不得用,还怕万一有一天被赶出去了,这笔钱留着买面包呢!等我确定我真的不再需要这点钱时,我才花掉了。当时触屏机还不流行,而且技术不成熟,所以我就买了这只,至少不容易坏。”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解雨臣喃喃地说,“我们当时不熟,甚至是陌生人。为什么你会如此轻易把这么重要的号码报给我?”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齐焰耸耸肩,“当时就没想直接报了这号码,大概花儿爷对我来说,有很特别的感觉。”

    解雨臣没有再说下去,安静了许久,把手机递还给他,面无表情地说:“好了,你走吧。”

    “喂,你怎么一点也没反应?”齐焰故作不满地仔细看他的脸,“你表现得感动一下呗。你看你对我多重要,是我最相信的人!这只手机是我用来保命的,就算我什么都没了,好歹还能找你们三个人。”

    解雨臣却将嘴一撇:“是吗?可这个小白兔是谁?你老相好?感情可真不错。这绰号取得真肉麻,我和‘她’排一块儿,是不是该很荣幸?”

    齐焰一愣,看着他抿嘴生气却故作淡定的侧脸,立刻哈哈大笑,伸手紧紧地把他抱住,不顾他的挣扎,重重亲了他一口。

    “你这是吃醋了吗?你吃醋的样子太有趣了!好好好,我不逗你了。花儿爷你再仔细看看小白兔的号码,再生气也不迟。”

    解雨臣用力挣脱他,又看了看手机,这才怔怔地说:“是吴邪!”

    “你不是连你发小的醋也吃吧?”齐焰洋洋得意地说,“你一定是爱死我了,我好开心。”

    “爱你个头!我一定要告诉吴邪,让他修理你。”

    “不用了,哈哈,他早知道了!”

    解雨臣有些意外:“他知道,也不生气?”

    “他哪有空生气?他那时正和哑巴爱得死去活来。那时候,我就哑巴一个好朋友,哑巴这么喜欢他,将来我要是找不到哑巴找他肯定是没错的。所以才把他的号码也放进去了。当时还在h市,我可是全程旁观,感慨良多。想起来,他们两个的事真是颠覆了我的感情观。自此以后,我觉得我有人情味多了,原来这世上,还有感情可以这么好。”

    解雨臣不再说话,他突然觉得遗憾。张起灵和吴邪的感情过程他也全部知道,也一直陪着吴邪。可是为什么竟然没有见到瞎子?就连秀秀,也见过瞎子,秀秀事后还提起过呢,他却不以为然,还说幸亏没碰到这么无聊的人!

    然而他们现在仍然还是碰到了,正在朝一个谁都不知道的方向发展。

    一个人观念的转变,竟然会如此之快,快得让他有莫名的惶恐。

    “你真的该走了。”他把这些涌起的感觉全部压住,淡淡地说,“要迟到了。”

    齐焰点头,他的确不能再耽误下去。于是低头吻他,解雨臣这回没有推开他,和他浅浅地吻了一阵,才慢慢分开。

    “等我把事情处理完了,我再来找你。你有事也可以随时找我,我这只手机不关机的。”

    “好啊。”解雨臣随意地笑了笑。

    齐焰走出公寓,他在上海的手下阿来已经在楼下开车等他。他上了车,一边吩咐直接去机场,一边却拿出了手机,拔了一个号码。

    他打给的人,是个女明星,是那个上次在二月红宴会上碰到的叫舒文的女明星,他们的关系还算可以,算是半个朋友。

    “哟,齐大老板竟然有空给我打电话?这是有多空虚了才会想到我呀?”舒文笑着说。

    他笑着,但言语间虽然是一如即往的随便,但少了许多轻浮:“我有点事想不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哦,我有这么大用处,还能帮到你?是不是看上谁了,让我牵线?”

    “这么俗的事情怎么好意思来找你?自然是一件大大的正经事。”齐焰闲话不多说,立刻又问,“我就是对你们圈子里的事挺好奇的,你们明星是不是一年到头都要住在公司安排的地方?你们不是也经常买私人豪宅的吗?就让它们都空着?”

    舒文也奇怪他怎么好好地问这个,但还是回答:“不一定。能一年到头忙到尾的艺人也不多吧?我一年中就有大半年空着,公司不可能个个给安排。我平时都住我爸妈家。”

    “哦,你不是自己一个人住?”

    “我房子倒有,好几套呢,不过不敢一个人住,虽然我不是很红,还是要小心点。”

    齐焰笑着:“不错嘛,房子现在可贵着呢!”

    “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现在艺人越来越多,唱片也不景气,要不是我私下接点活,我的钱光是养我自己都不够。你要真以为我们只靠合约里那些东西,那就和拿死工资差不多,公司要拿大半呢。平时大家都会私下接点活,拍广告,拍封面模特什么的,分一半给公司,就睁只眼闭着眼。要是运气好碰到个大老板,出去吃饭约会渡假参加各种宴会,大老板一高兴,金银首饰,房子股票,也能拿得到。你平时不是也经常送人的吗?”

    “呵呵,说得也是。……我怎么自己都觉得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怎么了?”舒文听得他若有所思,“你新交往的妞向你要房子?不要怪我事先不警告你,你就算钱花不完,也得看人。我们这一行,有两种人都是表面风光。一种是所谓‘出瘀泥而不染’,这个也不接那个也不接,有价无市,眼睛长在头顶上,除非是他红得发紫,不然靠合约上的那些一定饿死!还有一种就是倒霉型的,赚的再多,也经不起别人用。一家子七八个人,再加上八杆子打不到的亲戚,什么人都来沾便宜,除却自己本身的花费,还要填大无底洞!”

    “我知道了,谢谢你。”齐焰打了个哈哈,“没事就不打扰你了。”

    “哼,讲了这么多,我口都干了,你给我什么好处?”

    “这样吧,你看中哪儿的房子,只要是我们公司的,我给你打对折。”齐焰笑着。

    “去你的打折!有钱人个个小气,我说你怎么没看上我,要不然在半山送我一套当作朋友费怎么样?”舒文说笑着,就把电话挂了。

    电话断后,齐焰一直没有说话,沉默着坐在车子里,一直开到机场。

    离登机还有一个多小时,他进了私人贵宾候机室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电脑里的公司资料。看了一会儿无意中一抬头,见大玻璃门外人来人往的,有好些记者拿着相机跑来跑去,他认出来那是娱乐报的记者。

    “这年头明星比总统还风光,下个飞机都这么轰动。”阿来在一边小声嘀咕。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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