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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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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瓶邪黑花”心魔 作者:冰雪双鱼丢丢

    正文 第37节

    “瓶邪黑花”心魔 作者:冰雪双鱼丢丢

    第37节

    霍玲一听,果然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了,但她却又立刻恢复了微笑:“你什么意思?”

    齐焰不和她周旋,他今天的目的很明确,所以不会像以前一样对女士保持风度,迎着霍玲的微笑,他也笑得很自然:“我的意思,你读了这么久的书,总是要出去工作的,将来你也不可能靠齐家一辈子。”

    “工作?好啊。我去你们公司工作好不好?”

    齐焰无所谓地说:“可以,你直接去人事部,我们有专门的招工接待,只要你附合我们的条件,自然会录用你。”

    霍玲眉心微皱,但仍然笑道:“不给我开个后门吗?我可以从低做起的,我要求又不高。”

    齐焰冷冷地笑道:“你和齐家又没关系,我为什么要给你后门?在我眼里,你和别的大学生没有区别。说实话公司最近并不缺人,所以你的希望不大,我个人还是建议你别谋高就!”

    霍玲脸色微变,从齐焰进来到现在,每一句话都带着敌意。以前他们之间虽然谈不上有感情,但是齐焰很少去管她,甚至有时候会和她开开玩笑,气氛相当轻松。齐焰也不是一个小气的男人,他走到哪里都嘻嘻哈哈,对女人尤其客气。那今天如此反常,看来是有备而来的。

    她站了起来,不笑了,同样冷冷地说:“你这是在给我下逐客令?还是觉得我在你们家白吃白住让你看不顺眼了?”

    “小姐你真是聪明,一点就透。”齐焰双手抱胸,“果然和聪明的女人说话就是痛快,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现在不是孩子,齐家没有义务一直养着你,希望你可以尽快地去找一份工作养活你自己,并且马上离开这里!”

    “你说什么?”听到最后一句霍玲惊怒道,“离开这里!齐焰,你是不是太过份了?你凭什么让我离开?”

    “过份吗?”齐焰反问,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你不姓齐,你身上流的每一滴血都和齐家没有关系,你凭什么留在这里?你现在有手有脚,有工作能力,难道你不该自力更生吗?我不觉得我的话哪里过份。”

    “你……”霍玲气得脸色变白,她竭力维持着镇静,“姓齐的你今天发什么疯?我好像没有得罪你,你别在我面前装老板!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针对我,但是我要留要走都与你无关!我在这里,是因为我阿姨在这里,我阿姨是你老爹的妻子,是合法登记过的,她就是你的长辈!也是这幢房子的主人!只要她让我留在这里,你就没资格说任何话!”

    齐焰却一丝一毫不为所动,他笑了笑:“呵呵,看来你是不愿意走罗,那好吧,随便你,我要说的都已经说了。”

    他转向门口,又想了想,回头说:

    “我想起来了,当初你阿姨收留你时,并没有把你正式登记在齐家的名下,也就是说这中间没有经过正式的合法程序,法律上你根本不是我老爹的义女!……我想你阿姨当时打的如意算盘我大概能猜到,只要你不是齐家的义女,你就有机会嫁给我,做一个正牌的齐家少奶奶可比所谓的义女要劳靠。只可惜没想到现在反而害得你在齐家无立足之地!……不过你脸皮厚我也没办法,我总不能拿把机关枪逼着你出去,你说是不是?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就当多养了一个宠物。”

    然后他再不看霍玲愤怒的样子,打开门,嘴角漾着冷笑地走了出去。

    当天晚上,霍玲没有下楼来吃晚饭,周琦让佣人去叫,她却说没胃口不吃了,周琦只好由她,齐羽看了齐焰一眼,后者吃得很开心,完全没有理会这个小插曲。

    吃过晚饭,周琦上了楼,霍玲却把房门紧闭,她敲了好一会儿门,霍玲却是不肯开,说不舒服早就睡了,不想受任何人打扰。周琦只好作罢,霍玲虽然很少发脾气,但是人多多少少总会有情绪,周琦也就不放在心上。打扮了一翻就出去和牌友打麻将去了。

    她走后,齐羽见四下没人,这才问道:“听说你今天回来得很早?”

    “我啊?”齐焰坐在沙发上随手拿了一本杂志翻着,“没错,我今天有点累,想早点休息,就先回家了。”

    “你回来时是不是玲玲已经回来了?你和她说了什么?”

    他抬起头,笑道:“小叔,你这么关心她?我可是你的正牌侄子,也不见你多关心我,我要吃醋的!”

    齐羽摇摇头,说:“我当然关心她,我从小看她长大,见到她的时间比你多得多。玲玲不是一个会无缘无故发脾气的女孩,你就当她不存在好了,你去惹她干什么?”

    “那你去问问她到底发什么小姐脾气,你来问我我怎么知道?”齐焰随手将杂志一扔,站了起来,吊尔郎当地说,“我是避着她都来不及,哪会去惹她?小叔你会不会太偏见了?”

    齐羽一把拉住他,低声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能和我说吗?她们母女有问题?”

    “我不知道,对她们你不是比我更熟吗?你觉得她们有没有问题呢?”齐焰推开他的手,“我反正不管这事,明天一早我要去外地,公司就拜托你了,小叔!”

    齐羽皱起眉:“去哪儿?”

    “我不是每件事都要向你汇报吧?我才是董事长,我的行程没有必要向你汇报!”齐焰不冷不热地笑道,“小叔,我很感谢你为公司尽心尽力,不过我觉得公司现在挺好的,有我在就行。你有空还是多关心关心家里,我现在都不知道这屋子的主人到底是不是姓齐!”

    他说完后就转身上楼,砰地用力关上了房门。

    十一点半时,周琦才打牌回来,这是她的习惯,晚上如果有牌约,十二点之前必须要回家!十二点按时上床,她的作息很少改变,而且她毕竟是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很多地方也不能过于随心所欲。

    楼下一片安静,楼上的也仅亮着几盏灯,她悄悄地走上楼,刚想进自己的房间,却发现隔璧霍玲的灯还亮着,她想了想,就走过去敲了敲门。

    “玲玲,你睡了吗?”

    出乎意料之外,门立刻开了,霍玲穿戴整齐地站在门后,她仿佛正在等着她,沉着脸说:“阿姨你进来说。”

    周琦进了屋,愣了愣,她看到床边放着一个很大的旅行箱。

    “你要出远门?旅行吗?怎么没和我提过?”

    “我要搬家!明天一早就走!”霍玲简短地说,继续收拾东西。

    周琦吃了一惊,拦住她:“好好地搬什么家?这里不就是你家吗?”

    “这是你家,不是我家!”霍玲强调着,嘲讽地说,“我不姓齐,我和齐家半毛钱都没有,我在住里干什么?是齐家养的一只会说话的宠物吗?”

    “啧,你这孩子是怎么了?抽什么风呢?是不是佣人们说三道四乱嚼舌头给你听见了?你说,是谁说的,我明天立刻让他们滚蛋!”

    霍玲干笑:“哈,佣人哪有这种胆子?不过话也没说错,是我太蠢了,早就该想到事,迟早而已!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主子不同了,风格也肯定会不同。阿姨你不要怪我多嘴,你还趁早给自己打算打算。你也不姓齐,指不定哪天就被当成了外人,也要被扫地出门,被人赶走还不如自己离开,多少能留点尊严!”

    周琦并不蠢,短短几句话她已经听出了大半的意思,冷笑了一声:“我还以为是谁呢,大少爷真是不同凡响,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现在一回来,就由他说了算?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我去和他理论理论,我不怕吵出去,他现在是非常时期,欺负两个女人只会让他名声扫地,什么也得不到!”

    但霍玲却拦住了她:“你别丢人了行不行?干嘛要靠齐家?我又不是会饿死!我说句不好听的,阿姨我知道你心事,本来我无可无不可,就当是报答你养了我这么多年。不过这种男人实在是……,现在你就算拿枪指着我,我也不会去嫁给他!他在外面花天酒地,男人女人都乱搞,他还根本瞧不起我,我还瞧不起他呢!我没必要死皮赖脸留在这里!”

    “你……你别走!玲玲,你别走!”周琦急得扯开她手中的东西,“别收拾了,你一走我可怎么办?我一个人在这里多难熬。你看在我的份上忍一忍,我会把事情解决的,我们要向前看!”

    “我就是向前看,我才不愿在这里多受一份施舍。我不是猫猫狗狗,我是人!我有尊严的!”霍玲索性撒手坐在床沿上,“好,我不收拾,反正这些东西,也大多数是用齐家的钱买的,我不要了!我明天就这样走,我就不信我还会饿死!”

    “我去找他!”周琦转身往外走,“我和他去理论,凭什么把你赶走,这家到底谁说了算!”

    霍玲在她身后喊:“不用去了!我刚才听见他出门的声音,他对佣人说明天要去外地,今天去机场酒店了。呵呵,正牌的齐家大少爷是铁了心容不下我这个外人,我才不稀罕呢,反正我一刻也不要留在这里,阿姨,其实你也可以走,我已经可以工作了,我可以养你的!我们不要看齐家人的脸色,明天,你就和我一起走吧!”

    她话一出,周琦似乎惊跳了一下,她脸色煞白,一声不吭,而双手,却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的首饰和刚刚打牌所带的镶钻手提包,那些坚硬而冰冷的触感,让她手心刺得疼痛无比。

    霍玲说到做到,第二天清晨,她就拿着一个很小的旅行箱,独自下了楼。楼下空无一人,她也不理会佣人惊讶又询问的眼色,独自走出大门,打了一辆车,扬长而去。

    齐羽下楼来时,佣人告诉他早上的情况,他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周琦向来起得晚,他没有多问,吃了早餐就走了。

    所以等周琦下楼,又只有她一个人了。今天不同以往,她是打扮得端端正正下楼来的,随便吃了点东西,也出了门。

    周琦一个人驾着车满大街的乱转,也看不出什么目的性,一上午的时间,她打了几个电话,又在一家咖啡馆里坐了坐,中午走进一家美容会所做了一个spa,直到午饭过后,才又匆匆地从会所出来,已经换了衣服,一套淡黄色连衣短裙,白色复古的休闲单鞋,仅梳了个马尾,比进去时穿得朴素了许多,也偏年轻了些,戴了一副无框的茶色太阳镜,乍一看像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很难把她与齐家的姨太太联想在一起。

    她没有开车,独自走在街上,半个小时后进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小公园,公园深入有个小小的钓鱼池,一个穿着蓝白相间运动服的年轻男人正低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鱼竿,仿佛静静地等着鱼儿上钩。

    周琦就走到了这个男人身边,坐了下来看着湖面,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低头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个手掌大般大小的电子存储盘,放在了草地上。

    “这是公司下一季度的部分企划方案。”她低声说,“我给你带来了,你看看有没有用。”

    那男的恩了一声,伸手放在了东西上面,刚要拿起,周琦却将手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你可别没良心!”她似嗔非嗔地道,“我可是冒了千辛万苦给你拿出来,我也不指望你能娶我,你发达了肯定是把我甩在背后了,但是你别忘了我的好处,我得不到你的人,至少钱也是好的。你别过河拆桥!”

    “当然。”那男的回头朝她一笑,四周没人,所以他调笑地用另一只手托了一下周琦的下巴,“你这么漂亮,我怎么舍得?等我发达了,把齐家挤下去,你就是我的了,你就知道我对你有多好!”

    “少油嘴滑舌,你们男人啊,我都看透了!”周琦打开他的手,白了他一眼,“我走了,今天没心情,下次再约吧!”

    “好,有空约我!”那年轻男人笑着将东西收起来,朝她摆摆手。

    周琦点头,转过身匆匆地走了出去,但就在她走出公园门口,在花坛边却看到一个人正笑嘻嘻地站在那里。

    “小妈,这么巧!你来看朋友?”齐焰摸着下巴,就像欣赏着一只落网狐里的表情,“你朋友是不是姓郭?好面熟,我好像见过,怎么不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周琦向后倒退了一大步,声音直发抖:“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跟踪我?”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想想,对了!刚才企划a部的hanson告诉我,他给你的文件好像弄错了,不是你要的那份……可惜我来晚了一步,你好像已经送出去了,但愿你那位姓郭的朋友别怪你,别影响你们的友情啊!哈哈哈!”

    周琦在他愉快的笑声中,双腿一软,跌坐在花坛边上。

    ☆、第十章 成功的意义(三)

    霍玲拿着行李走出齐家,并没有去找朋友或者住酒店,而是暂时回到了学校的宿舍里。她从小就独来独往,没有特别好的同学,表面上她是一个普通的明朗少女,周围也不乏朋友环绕,但她心里清楚得很,离了齐家,她什么都不是!

    她并不以为耻,也不以为荣,正如她向来对自己的命运有很清楚的认识,也很早就接受了事实,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是个心很冷的人,嫁给谁,爱上谁,她觉得都无所谓,再说阿姨安排得也挺好,比她自己去闯要好,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这样的平静,却在一夜之间打破了,此时她独自坐在一目了然的单人宿舍里,翻着□□里不多的余款,可能因为从来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她向来不会屯钱,每次差不多不够的时候,阿姨都会塞给她,而现在就算她马上去找工作,前一个月也得靠自己,这点钱根本是不够的。

    生活,实在是太现实的东西,她突然有点理解阿姨为什么那么喜欢过奢华的生活,拥有的时候没有感觉,可是此刻一想到要去油腻腻的食堂或者路边的小饭馆里解决一段时间的食物问题,她就禁不住地皱眉。

    所以在齐焰电话打来的时候,她心里还是小小的咯登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接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这家伙神经病过了良心发现来道歉了。她对齐焰的感觉,现在越来越复杂,不仅仅是因为昨天他脑子进水般地让自己滚蛋,主要还是因为不久前突然收到的一封莫名其妙的邮件……

    齐焰的风流很有名,霍玲知道的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各种各样无聊的传闻比比皆是,听多了也麻木了,但是那封邮件却有点特别。她收到的时候还很惊讶,不明白为什么要发给自己,但转念一想,又有点不是滋味。或许在外人的眼里,谣言时间长了也就是真的了,她如此尴尬的身份住在齐家,在八卦者的眼里,已经是内定的齐家少奶奶了,所以这样的邮件才会发给她吧。

    但她并不知道该拿这封邮件怎么办,所以只好保持着沉默,也开始考虑是否真的要嫁给齐焰,只不过还没有真正决定的时候,齐焰却突然发难,将她赶了出来。

    应该不会是为了那个男人,齐焰是个事业心很重的人,这种时候任何的□□对他的竞选都会产生巨大影响,估计是被抓了小辫子了。说实话她把齐家当成自己家一样,所以也就沉默着过了,只是现在……

    至今,至少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把邮件的事告诉任何人。

    电话接起来了,她不动声色地“喂”了一声。

    齐焰的声音不像平时,没有笑得很夸张,也不是吊尔朗当,却是很难得的冷漠,他的话也相当的没有感情:

    “你有没有空?出来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说。”

    霍玲没有回答,经过昨天的事,她要是再一口答应就实在太没脾气了,尽管她也有点好奇。

    齐焰像是知道她的想法,所以很及时给她下了一个台阶:“有关你阿姨的事,你要不要来?”

    “我阿姨怎么了?”她忙问。

    “来了说吧。”齐焰说,“我在公司附近的咖啡馆等你。”

    他说完就挂了,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把霍玲又气得不行,本想不理会,但又怕阿姨出什么事,赶紧给阿姨打电话,却根本打不通,她心中不安,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

    到了咖啡馆,齐焰在一个幽静的包厢里等着她,他还是一身的黑,带着大墨镜,没有笑,神色有点冷冷的,看到她进来,并不说话,只是摆了一下手,示意她把门关上,这个样子让她心里产生了不祥的寒意。

    她在他对面坐下,现煮的咖啡壶里飘出浓郁的香气来,齐焰还保持着风度,尽管神色冷峻,却主动给她倒了一杯,递给了她。

    她没有说谢谢,也不喝,只是看着他:“我阿姨怎么了?是不是她对你说了什么?不管怎么样,她也是你长辈,你不能像对我一样对她!”

    “长辈?呵呵。”齐焰冷笑了起来,“你最好问问你的阿姨,首先她有没有把自己当成齐家的一份子?我和你说实话,她这么年轻漂亮,当年我就不主张把她留下来。我这个人不传统,我老爹死了,他的那些老婆我一个都不想留!什么年代了,守寡就是个笑话!还是你以为,你阿姨是真的心如止水,一辈子能忍着不找男人?”

    他说得如此直接,让霍玲有点难堪,她停了好一会儿,才红着脸说:“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你想要证据我随便可以给你找个十七八条出来,不过今天我要和你谈的,不是这个。”齐焰慢慢地说,“而是比这个严重得多的问题,我希望我讲完以后,由你来告诉我,是‘公了’还是‘私了’!”

    霍玲咬着嘴唇,她并没有听明白,但她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你先把事情说了。”

    接下来,齐焰简单而清楚地讲了事情的经过,不仅仅是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还包括之前公司里曾经出现的几件不大不挟商业泄密’事件,以及他经过迅速调查后得知周琦与郭怀信交往的始末。

    说完以后,霍玲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她从最初的不可置信到渐渐地茫然,之后便微低下了头,看着咖啡飘出的热气,定定地似乎已经出了神。

    “对了,我得向你说声抱歉,我昨天对你说那样的话,只是想借你刺激一下你阿姨。因为我不想守株待兔,我知道你们感情很好,我不分青红皂白地把你赶出去,一定会引起她的愤怒,难免会冲动行事。果然不出我所料,但是这是事实,我道歉归道歉,但不认为自己有错。”

    霍玲抬起头,她看到此时齐焰倒是微笑了,的确带了一点的歉意,但是却是毫无感情的。也难怪,他们之间认识时间不长,见了几次面而已,齐焰对她虽然没有恶意,但也不会对她留有面子。他知道她们母女牵在一条绳子上,此时把自己叫出来‘商量’,已经相当地给面子了。

    她问:“你小叔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我和他说了。”

    “他说什么?”

    “你希望他说什么?给你们求情?”齐焰笑了起来,“让你失望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说我做得太冲动了些。他向来稳重惯了,凡事一步一步地来,我和他可不一样。反正齐家的事,我有决定权!”

    她没有再继续问,转了话题:“‘公了’和‘私了’的区别是什么?”

    “‘公了’的意思是马上把她赶出齐家,并且赔偿由她泄露商业机密给郭家所带来的一切损失,必须时我会采取法律手段,一定要将责任追究到底!你不要怪我狠心,你阿姨错在先,她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不知道心里有没有想到曾经那么宠爱她丈夫,以及给她带来半辈子荣华富贵的齐家女主人身份。她自己都不要脸了,我又何必对她讲情面?”

    霍玲一下子站了起来:“姓齐的,你还是不是男人?对一个女人做这样的手段,你很得意吗?”

    齐焰面无表情地回望着她,森冷地说:“现在不是讲废话的时候。小姐,我算是客气了,不然将来齐家被郭家吞了我找谁去?呵呵,话说回来,她以为郭家是好依靠吗?郭怀信比她小了十岁,摆明了就是利用。女人啊,为什么总是这么愚蠢呢?”

    霍玲见他的样子,知道没回转的余地,只好问:“那‘私了’是什么?”

    “那就你来说吧。”齐焰微笑着说,“霍玲,对你印象不差,你很懂事,我觉得你阿姨的事不该影响到你。我公私分明,不管有多恼怒,我都会给你一个机会。你希望我怎么做,你就说出来,说不定我会考虑的。”

    霍玲盯着他,他戴着墨镜,她看不出他眼中的信息是什么,那个带着狡黠的笑容让人迷惑,不明白在明显处于劣势的情况下,齐焰为什么还要给她这么一个所谓的机会,难道真的是他于心不忍吗?不可能,自己或许是无害的,但是阿姨的存在一直是齐焰的一根刺,仔细想来,放着这么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在家里,换了任何人都是不放心的,出个一点半点的错,对齐家的声誉都是有影响的。

    她突然有点明白了,心思模模糊糊的,想要抓住些什么,脑中飞快地转着,然后,才很缓慢地说:“我想见见阿姨,我劝劝她。我知道我们在齐家是一定待不下去了,但是这些年来,大家相处还算融洽,我希望你能给她一个机会。”

    “哦?什么机会?将功补过的机会?”齐焰笑着问,“不好意思,我不需要无间道。我向来对左右摇摆的人没有好感,就算你阿姨现在去勾引郭怀信爆个惊天商业机密给我,我也没兴趣!”

    “我不知道,我要见了她再说,你总不能不让我们见面吧?她现在在哪里?你把她怎么样了?”她急促地问。

    “放心,她在家,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我不会虐待女人的。”齐焰想了想,“好吧,你去见她。就当是我卖个人情给你,我也不想要你们怎么做,你把她劝走,从此以后你们过你们的日子,不要再再这个圈子出现,不管是用任何的身份!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霍玲又一愣,她也没想到齐焰的要求竟然如此宽松简单,只是要求她们母女离开,从此一笔勾销,‘私了’和‘公了’之间的区别会不会太大了?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怎么了?不相信?”齐焰笑了起来,“好啊,那就再考虑考虑,你慢慢来我不急,说不定我马上就改变主意了。今天日子不错,我想做点好事都不行。”

    “不用等了!”她立刻说,“你带我去见阿姨,我会劝她离开!”

    周琦一个人坐在房间里。

    她没有像平时一样把头发盘起,松松地垂在肩膀上,只穿了一件宽松的家居衣服,没有化妆,脸上略有泪痕,眼角边也有了细细的小纹,脸色黄黄的,目光也是定定的。

    但其实齐焰并没有虐待她,没有打她,没有凶她,没饿着她,甚至连说也没有说她一句。回来后,就任由她坐在自己房里。他向来不喜欢对女人用强,他知道周琦是个耐不住的人,现在人赃俱获,周琦不过是在装可怜,他自然心里明白得很。

    倒是霍玲进房后看到吓了一跳:“阿姨,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她在家里快二十年,几乎没有见过周琦不化妆不打扮,每次都见阿姨漂漂亮亮,光鲜亮丽,她也知道阿姨虚荣,不然不会嫁给一个比她大三十多岁的齐正海。

    周琦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原本黯淡绝望的眼睛亮了亮,随即眼圈一红,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

    霍玲心中难过,她把房间紧紧关上,坐到床边,周琦立刻扑进她怀里,紧紧地抱住她,呜呜地哭了起来。

    “玲玲……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你果然是我的好女儿……我现在只有你了,真的只有你了!”

    霍玲拍着她的肩膀,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空泛地问:“这中间是不是有误会?”

    周琦一听哭得更厉害了:“玲玲,你……你难道不管阿姨了吗?阿姨也不容易啊,难道我真的这样一辈子吗?呜……我心里太苦了!”

    她这话就是间接承认了,霍玲身体略略一僵,周琦查觉了,抬起泪脸,眼巴巴地看着她:“你是不是看不起阿姨?”

    霍玲只好说:“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是……可当初你既然嫁进来,你就该知道现在的情形,如果你做不到,当初就不该……”

    她话还没说完,周琦就打断了她,虽然低着声,但是神色却是咬牙切齿的:“玲玲,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当初还是个小姑娘,我是贪齐家的钱,谁不喜欢钱?可是情况比我想得更糟……我哪里知道,齐老头竟然因为一场大病而无法生育!他娶我就是为了个名声!呵呵……哈!不然你以为他怎么要找个私生子来继承家产?再怎么不济也可以去弄个试管婴儿,可他就是不行!齐焰还是他年轻时的荒唐事留下的种,后来发达了却连个蛋也下不出来……你是个姑娘家,和你说这些我也丢人的很,但我也没办法了。我算对得起那死鬼了,我谁也不说,他死了后全世界就我一个人知道,我保全了他的名声,可难道我就该吃一辈子苦吗?”

    霍玲一听,顿时满脸通红,但是心里也惊愕无比。周琦继续掩脸哭着:“我是个正常的女人,难道我想这样吗?老头子在的时候,我对他百依百顺,我配合着他,在家里安安份份地当一个装饰品。可是他死了后,难道我还是这样过日子吗?齐焰那小子根本看不上我,齐羽眼里就只有齐家,只有公司,他根本正眼也不瞧我。我就像这个家的装饰,装饰了老子,现在又来装饰儿子!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可……那你也不能去找郭家!全天下男人那么多,你为什么偏要找齐家的对头呢?”霍玲也顾不得尴尬,责备她说,“齐伯伯虽然那方面……那方面不行,可是他对你不错啊!你不用去找郭家人这么狠吧?”

    “你这个傻孩子!”周琦抹着泪,“我找其他男人有什么用?万一被别人知道,丢人的只有我一个。现在我搭上郭家人,好歹也是我手里的王牌。这两家人都要脸,现在又是非常时期,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我才有一线生机!”

    霍玲直摇头:“你还想要什么生机?你还不累吗?我们两个都是女人,斗不过他们的。阿姨你听我说,你和我搬出去吧,我找工作养两个人肯定没有问题。你不是不要做装饰品吗?现在就有个机会,我们走吧!从此以后和他们这些臭男人没有任何关系,你也可以找个对你真心真意的好男人。凭你的条件……”

    周琦突然止住了哭声,盯着她:“这些话是齐焰还是齐羽让你来和我说的?”

    霍玲怔了怔:“你不用管——”

    “我怎么不用管!你真是笨蛋!”周琦伸手在她脑袋上点了一下,“你上他的当了!他怎么和你说的?是不是说让你把我带走,然后就两清,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是不是?”

    “他是这么说。”

    “你心里肯定还高兴,觉得他不追究了,放我一条生路,你还感激着他宽宏大量对吧?”周琦没好气地说。

    霍玲没吭声。

    “玲玲我问你,我今天明明就是当场被齐焰抓住,可是他却偏偏要等我出了公园才找我,他为什么不当着姓郭的面来堵我们,你知道为什么吗?”

    霍玲想了想,说:“狗急了还跳墙呢,他自然要先把你控制住再去想办法对付郭家。如果冒失地将你们两个同时抓住,郭家可不是省油的灯,我听说郭怀信更不是什么好人。万一事情闹大,对齐家也没有多少好处。”

    周琦松了口气:“你呀,总算开窍了!所以我们现在未必处于下风,还是有还转的余地。”

    “那你想怎么样?离开齐家去找郭怀信,威胁他如果不照顾你就把你和他的事情捅出来?阿姨,这样不好吧?他们是男人,男人花边消息多,过一阵也就算了,可你的名声就一辈子毁了!”

    周琦冷笑着:“所以,我要留在齐家!一定要留在齐家!”

    ☆、第十章 成功的意义(四)

    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周琦站起身,来到梳妆台前,用发刷刷着头发,看着镜子中仍然姣好的容颜。

    霍玲坐在她身后也在看她镜子里的样子。

    许久,她才轻声说:“阿姨,算了吧。你听我一句,不管是齐家还是郭家,都是惹不起的。即使一时之间,他们能够被你所驱使,但是将来肯定会想着办法加倍地整你,你想保命都来不及!虽然现在离开是挺没面子,但是时间长,大家都淡忘了,我们也可以新的生活。”

    “新的生活?”周琦呵呵笑了起来,她将头刷放下来,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笑得凄苦无比,“什么叫新的生活?你以为我还回得去吗?我只能够在齐家才可以活下去,不然我只要一踏出这个门口,估计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哪有这么严重?”霍玲走到她身后,“我们有手有脚,总能活下去的。”

    周琦却猛地转身,用力地抓住了她的手,指甲都掐进她的肉里:“你以为我不想逃开这个牢笼?你以为我没有为自己打算过?老头子死的时候我就这么想了,所以我偷偷在外面做投资,我急于想赚笔大钱,可以让我们母女将来不靠齐家也能过上好日子!可是老天爷偏偏和我作对,我连着投资了好几笔大生意全部失败,欠了上亿的账务,这些年利滚利翻上去,我快连利息都还不出了。要不是因为我齐家女主人的身份一直拖着债务,现在你早就看不到我了!”

    霍玲这下真的惊呆了,尽管周琦狠狠地抓着她的手,她也不觉得疼,下意识地用力摇头:“你骗我!你是为了要留下来才故意这么说的!你只是不想和我走,你干嘛要骗我?”

    “我没骗你!”周琦喘着气,“这些年我拆东墙补西墙,除了还贷款还有高利贷一大笔钱!郭家和齐家之间,我宁可留在齐家,好歹我也是这里辈份最大的女主人,郭怀信只是玩我,我知道他哪会真的喜欢我,他就是利用我!我算看透了他,要不是,要不是……齐焰不待见我,我怕他随时会赶我走,我也不会去搭上那个混蛋!我……我只想给自己留点后路!……”

    她又哭了起来,身子软倒在椅子上,霍玲也没力气扶她了,她自己都要摔倒了。

    她用最后的希望问:“你不是还有齐叔的一份遗嘱吗?如果你不肯离开,你只要把遗嘱拿出来,齐焰也拿你没办法?你不是说齐叔的遗嘱对你有利吗?”

    周琦却丝毫没有半分轻松,她喃喃地重复:“遗嘱……遗嘱……。老头子的确是留了一份遗嘱,可是除了律师就只有齐羽知道!我根本不知道那遗嘱写着什么?齐焰那家伙,做事又急又狠,恨不得把齐家人都赶走,他留我也是因为忌殚那份遗嘱,可是有些事你们都不知道,老头子死前的一段时间,已经很不信任我了,不然也不会在立遗嘱的时候只叫齐羽不叫我!他活着时想让我当牌坊,死了也不是个笨蛋,他当然知道我守不住,怎么可能给我留好东西?玲玲,阿姨这辈子命太苦了,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被逼的呀!”

    霍玲欲哭无泪:“那现在怎么办?现在齐焰摆明了一拍两散,听说他做事狠起来六亲不认,我们两个女人,又不姓齐,怎么和他斗?”

    周琦突然精神又振了起来,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来到霍玲身前,双腿一软跪了下来,霍玲吓了一大跳,想要去扶她却怎么也扶不起来:

    “你听我说,玲玲……不要扶我,先听我说!阿姨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只有你能帮我!你一定要帮我!”

    “我怎么帮你?你好歹还是这里的女主人,我算什么?我又不姓齐,我怎么帮你?”霍玲也哭道。

    “不,你可以的!你想办法,一定要嫁给齐焰!现在他是非常时期,他要竞选会长,他要和郭家竞争,现在还没有分出胜负来。他这个人虽然商业头脑不错,但是桃色新闻很多,你知道政府最讨厌这种人,所以……所以你和谈判,你就说你嫁给他,给他带来好名誉!只要你嫁给了他,他就不能把我怎么样。我不但是他后妈,我还是他丈母娘,那样我就能留在齐家,还能还债!你做了正牌的齐家少奶奶后,就可以帮我还债了!……”

    周琦语无伦次地说着,紧紧地抱着霍玲的腿,用头去碰她的膝盖,霍玲一开始摇头不肯,想扯开她,但是怎么都扯不开,周琦的眼泪把她的裤子都湿透了,仍然是抱着她不住哀求。后来霍玲就不扯了,由着周琦哭,她自己也哭,她说:

    “就算我听你的,齐焰也不会受我威胁,他那个人,软硬不吃,怎么可能轻易答应?阿姨,我不是不想帮你,我也知道你离开齐家一定活不下去,可是你让我怎么办?我和齐焰一点也不熟,我拿什么去和他谈条件,我就算爬上他的床,他也不会碰我的……”

    说到这里,她猛地住了口,似乎想到了什么,呆呆地站着,一动也不动。

    周琦并没有发觉,以为她不肯,更是哭得泪流满面,霍玲却已经不哭了,她脑中飞快地转着,这件事只有一次机会,她一定要想个周全的办法,尽量最大的成功率!

    她推开周琦:“算了,我想一个人想想。阿姨你先休息吧。”

    她走出了周琦的房间。

    霍玲慢慢下了楼,齐焰正坐在客厅里等她。看她一个人下来也不意外,扬了扬眉毛说:“有这么惨吗?我好像都听到哭声了?你阿姨演技不错。”

    霍玲一惊:“你偷听我们说话?”

    “我再不堪也没有到那程度吧。”齐焰伸了个懒腰,“你们说的话我一句话也没听,不信就算了。”

    霍玲看着他,觉得他说得是真话。齐焰这个人狂傲的很,又过于自信,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可能故意来偷听两个处于弱势女人的谈话,他肯定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她们已经走投无路了。

    “我一时之间劝不了她。”霍玲说,“你给我点时间,让她放弃齐家的一切,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齐焰没有立刻回答,他想了想才回答:“她想怎么样?有什么条件吗?是不是要钱?呵,她还想从齐家里得到什么?”

    霍玲此时的心境和刚才已经不同了,声音也冷静了许多:“我不知道,她只是哭,看来挺后悔的。你就不能再给她一个机会?”

    “机会?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让她一个人守着一辈子,你认为有多少可能性?我又不要让她立牌坊,这么辛苦干什么?现在是她有错在先,我让你们已经算客气了,你们还想商量着和我讲条件吗?”

    霍玲现出犹豫的神色:“我阿姨跟我说,你根本不是真好心,你就是想打发我们走,把事情处理得越低调越好。以你的角度来说,你根本不希望事情闹大,所以你不会把事情公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对大家都没好处。你先前的话是在吓唬我!”

    齐焰略微惊讶地看着她,微微点了点头:“不错嘛!短短的时间就吓不住你了。你阿姨果然是老江湖。你说没错,我现在的确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就算我不想把事情公开,难道你们就可以凭这点在齐家为所欲为?也好,你们留下吧,哈哈,看看我除了公开周琦的丑事外,还可以有多少种办法来对付她!到时候,可没现在这么客气了!”

    霍玲咬了咬嘴唇,她脸上有丝害怕的神色:“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也这么劝她,我可不想和你们没完没了,但是我还是需要一点时间。我想今天晚上留在这里再劝劝她,可以吗?”

    “随便你,不过我的耐心不多。”齐焰站了起来,“但愿明天你可以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我没有太多时间和你们耗下去!”

    霍玲深吸一口气:“好,我尽量。”

    他们之间并不熟悉,只是浅浅地聊过几次,所以就算齐焰再精明,也不可能瞬间就了解她的所想。在齐焰眼里,她向来只是一个小丫头,但这一次,齐焰是轻敌了。也或许是太多的心事让他变得浮燥,他急功近利地想把一切解决好,掌控在手中,才可以游仞有余地处理自己的事。

    人总有贪念,已经拥有的,想要更多,周琦是这样,齐焰自己不何偿是一样?

    晚上,霍玲没有下楼来,周琦当然也没有。饭桌上只有齐羽和齐焰两个人。

    齐羽已经知道了所有的始末,但他意外的什么也没有说,就是说了一句太冲动了,这种时候并不适合处理周琦的事情。

    但他也就这么说了一下,大概认为这不过是句废话,因此就不再多言。他似乎有心事,对这件事没有发表太多的意见。

    齐焰一开始以为他和周琦有染,但现在看来应该不是,因为齐羽虽然不悦,但对周琦的去留并不关心,他只是问:

    “你最近不离开了吧?”

    “小叔,你想说什么?”齐焰对这个小叔还是很信任的,“有话你尽管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这些年来,你教了我很多东西。”

    齐羽抬头看他,笑了笑:“这话说得,我还真不习惯。”

    齐焰却很认真:“我知道眼下的事我处理得有点急,但是这个女人在家里一天,就多一天是非。就算不是姓郭的,也可能是别人,对齐家的声誉影响太大了。在这种时候,虽然把事情捅破对齐家不利,但放任她下去,可能会出更大的乱子。小叔,我决定去竞争会长之位,不为我自己,只为齐家的未来!我尽我最大的努力将齐家送上稳定的轨道,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也尽可能不影响公司的正常运作。”

    他说这些的时候,眉间低笼,没有像往常的嘻笑,反而有一丝无奈,齐羽深深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近乎割舍的表情里看出其中绝决的意味。

    可是他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说了一句:“吃饭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晚上,齐焰出了门,他这些天习惯夜游,就算没工作,他也很晚回来。以前的他,自然是习惯了日日笙歌的夜生活,但现在他就算去酒吧,也就喝点酒出来了。然后整夜都在街上乱走,看着车来车往灯红酒绿,或者坐在路边的石凳上,看着手机上的娱乐新闻。

    小花已经结束了在台湾的广告之行,并且做了几场公益电影的宣传,还有一些电视台的采访,现在已经回国,他之后会开始电视剧和电影的拍摄工作,他和迟强的合作已经定下来了,迟大导演的武侠大戏年底就会开机,这些天许多娱乐新闻都在报道这件事,小花也参加了几次宣传活动,有时候迟强也会参加,他们坐在一起,在镜头前说着笑话和拍摄趣事,没有一丝不合的破绽。

    他看了一会儿,就把视频关了,他怕看下去,会把手机屏幕给砸碎了。

    他向来觉得小花的忍耐力比自己强得多,做这一行的,如果不能忍耐,就什么也不用做了。可是每次一想到,录完节目,小花一个人回到住的地方,难过又难熬的心情,他就感到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都在愤怒!

    呵,想什么呢,拼命工作的小花就算想一个人也难的吧,说不定还会有许多大老板大导演请着拉着,他再不乐意也不得不去应酬他们,这几乎就是艺人们除了工作以外另一项重要的活动了。

    这样的日子竟然要过两年!当初他他妈的怎么就失心疯定下这么长的时间,现在根本是两个月也遥遥无期地难捱过去!

    同一时间,在齐家,齐羽吃完饭后便走进书房,一直工作到十点才停了下来。他的作息也很有规律,工作最晚不超过十点,因为之后的效率会降低,而且熬夜会影响第二天的工作状态,所以他肯定会在十点前结束。

    走出书房,齐焰的房间灯还是黑的,这小子还没有回来。他当然看得出,这次齐焰回来明显比前几次有心事得多,事实上,比他以前所有的状态都不一样。这让齐羽忧心忡忡,他心中充满了不详的担忧,好像所有不好的事全部都聚集到了这个非常时候。

    齐羽的房间和洗手间是分开的,他不喜欢在房间里连着洗手间,他喜欢绝对舒适而又安静的空间,这也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他先前有两次婚姻失败,都是因为性格不合而和平分手,幸好没有孩子省却了许多麻烦。有时候齐羽觉得自己可能天生就该孤独,他不是不需要女人,但是他谨慎内向的性格以及过于冷静的处事方式让女人都觉得非常无趣。女人是天生需要热情和浪漫的,可是他就是学不会,他的两任前妻都说他过于冷酷,对人没感情,只适合当一个高僧或者工作狂。但是她们并不知道,两次离婚他心情都非常坏,他其实很在意她们。

    只是现在也习惯了,孤独久了,也就渐渐断了这样的念头。女人都是需要太多感情和谎言的生物,他实在无法适应,又不想草草找个拜金或者肤浅的女人结婚,于是就自嘲地对自己说就当是个在人间修行的居士,可惜他不信佛,他在充满血腥的商场中打滚,他的血夜时常会沸腾,还有着对欲望的狂热,骨子里,他仍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走进房间,他打开灯,又转身将门掩上,他是来拿衣服去外间他专用的浴室洗澡的,可是他才回过头,就愣住了。

    床边的单人沙发上,霍玲像只小猫一样地蜷缩在那里。

    齐羽站在门边没有动,他当然知道霍玲来干什么,肯定是从齐焰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就转向自己了。说实话,他对霍玲的印象不坏,他从小看她长大,应该算是比较了解了。但是两人之间的话却不多,霍玲是个和同龄女孩子不太像的人,大概因为环境所造成,她话不多,经常在学校里,她既不骄纵也不刻意讨好。二十岁的女孩子应该正是谈恋爱做梦的时间,可是她还是那样,仿佛也是一个冷酷的人。

    但齐羽知道她不是,霍玲应该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不然也不会一直在周琦身边,她们母女一点相像的地方都没有,周琦明显是想让她嫁给达官贵人或者干脆嫁进齐家来巩固自己的地位,霍玲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但她没有表示反感,她向来对感情有着超脱普通女孩子的冷漠。

    当然大多数时候,霍玲都是一个活泼普通的女孩,她和齐羽之间相处得也算愉快。

    所以此刻看她这个样子,齐羽也只能心中暗叹,表面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找我有事?”

    霍玲抬起眼睛,她光洁的脸上虽然看上去有些悲伤,但还是克制得很好,她说:“齐羽,我在等你。”

    齐羽皱了一下眉,很小的时候霍玲就叫他齐羽,他纠正过她,但她说,你又不是我的亲叔叔,干嘛非要叫你叔叔,这样会和齐叔搞错的。纠正了几次没有效果后也就随她了,幸好她平时也不怎么叫他,不然听着总是有点别扭。

    “很晚了。”他却说,“明天再谈。”

    “不,我就现在谈,很快。”她坚决地说。

    齐羽没有再表示什么,他走进里间倒了一杯白开水和热牛奶,将开水放到了霍玲面前,他习惯睡前喝一杯热牛奶,现在也不会因为霍玲的到来而改变。

    也算是暗示霍玲自己不想和她谈太久。

    霍玲知道他的意思,他们毕竟相处了近二十年,所以说得很直接:“齐焰让我和阿姨走,我可以带她走,但是我需要钱。”

    “你要多少?”他并不意外,说来说去,不是钱就是权。

    “一亿。”霍玲清晰地说。

    齐羽不由得也吃了一惊:“这么多!为什么要这么多!”

    “这你不用管。你给不给?”霍玲几乎是强硬地说。

    齐羽立刻摇头:“不可能,你们胃口太大了,再说财政不归我管,阿焰一直自己掌控着,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你们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想要这么多钱,这不是白日做梦吗?”

    霍玲却仍然不松口:“难道这个价不值公开的损失费吗?我知道你们不会公开的,不然就算把郭家拉下水,齐家也得不到好处!”

    齐羽深深地看着她,叹了口气:“犯得着拿自己的名誉去换吗?齐家就算损失再大,也不可能给你一亿的,不仅仅是钱的问题,他也不可能受你们两个女人的威胁。”

    “好!”霍玲似乎下了决心,“我知道我们不值这个价,但是这样东西……应该值这个价吧!”

    她说着,低下头,从怀里拿出了一叠薄薄的照片,放到了面前的茶几上,一张一张地摊开,一共十二张,分成两排,整整齐齐地放在齐羽面前。

    齐羽瞟了一眼,就已经知道是什么了,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第十章 成功的意义(五)

    照片!全是齐焰的照片!

    或许更确切地说,是齐焰和一个年轻漂亮男人的照片!

    照片拍摄的时间不长,就在最近,是在国内一个小城市。他们的背景有些是在某个学校里,或者林荫道上,两人谈笑风生,举止亲密。其中八张还好,只是说说笑笑或走或坐,并没有太出格的地方。但是有两张是在林荫道上相拥的行为,而最后两张却是在车上,用高倍摄像机拉近后拍下的照片,可以清楚地看到车窗里齐焰和那个年轻男人火辣而激烈的拥吻。

    齐羽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已经炯炯有神,他盯着霍玲:

    “你哪里得来的?”

    霍玲低头又一张一张地将照片收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是邮件里收到的匿名邮件,有三四十张,我挑几张打出来,想要重口味的还有呢,我一个女孩子就不好意思了。其实我也不想要这么多钱,但是发件人向我勒索,说如果我不给他钱的话,就把照片放出去!……对了,照片里的男人我查过了,是时下当红的男演员叫解雨臣,人气很旺,我知道齐焰向来是玩惯明星的,只是不想到他也玩男人。”她静静问,“对你们有钱人来说,这些事很普通吧?所以我一开始没想到要给钱。但是我现在一想,发件人一定对齐家很了解,现在这种时候,这种丑闻对齐家是致命的,又把我错当成了齐家未来少奶奶,所以才会发给我。至于怎么做,就看我们的诚意了。”

    “是吗?”齐羽的声音也是冷冷的,“他向你要多少?一亿?”

    “当然没这么多,不过我也得我和阿姨留一点,所以就凑了个整数。”霍玲回答,“怎么样?你觉得值吗?”

    齐羽的回答就转身走到电脑前,开机,打开网页,进邮箱,然后放大了其中一封的附件,指着电脑对霍玲说:

    “你收到的是不是这些照片?你觉得我这些值多少!”

    霍玲一见,终于也惊惧起来,她看看邮件,又看看自己手中的照片:“你……你怎么也会有……”

    “是啊,真不巧,我也收到了。”齐羽不以为然地说,“不过我有一点和你不同,这人没向我要钱,他只是让我观赏了一下罢了,怎么,他向你要钱了?你能给我看一下原始邮件吗?”

    霍玲的脸色真的也变了,她微微地退后了几步,结巴着说:“我,我删了!反正就向我要钱了,你不信就算了!”

    齐羽将网页关了,回头看着她仓惶的样子,说:“玲玲,我没有怪你,你不用紧张。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蠢到狮子大开口要这么多钱,可是照片你也看到了,齐家现在要对付的敌人很多,所以你们的事太微不足道了。你就告诉你阿姨,让她安份点,别搞花头,因为谁都不会理她。万一做过头了,反而讨不了任何好处。”

    他说完后拿了一件睡衣,同时把房门打开了:“走吧,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了。”

    霍玲低着头,她的确已经无话可说,只好慢慢地走到门口。她的眼圈有点红,和刚刚的样子判若两人,无精打彩地走出了门,齐羽和她一起走出门,改成了温和的语气对她说:“去休息吧,别多想了,明天再劝劝你阿姨,有什么困难再和我说吧。”

    霍玲仍然不说话,她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又吸了一下鼻子,看来已经绝望了。齐羽没有再多说,他走进了旁边的浴室里。

    齐羽洗完后回到房间,他的心情仍然是低落,他喝完了热牛奶就躺在床上,关了灯用手枕着头思索。邮件他的确也收到了,当然之前他已经知道了,他一直以为齐焰只是玩玩的,毕竟也有过前科,尽管他对这个侄子的风流韵事不是很满意,但是只要不玩过火,他也不便说,但这一次却明显不一样,为了这个解雨臣,齐焰已经两次丢下手头工作而不顾,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他查过解雨臣,表面上看只是一个当红的演员,本人背景也很单纯,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关系网却很复杂,他的师傅是老一辈演员二月红,二月红的背景却很大,他和张大佛爷有着极为亲厚的关系,而朗娱公司不过是张大佛爷一个玩票性质的公司。如果解雨臣真的是张大佛你的人,张家的财力并不是齐家可以对抗,所以不能太过冲动地处理这事。

    另外,解雨臣似乎也有许多商界的朋友,包括吴邪。吴邪是解雨臣的好朋友,也是齐焰的好朋友,这一点齐羽是知道的,所以他们两个应该不是纯粹的老板和明星的关系,那么齐焰为了他而做出与以往不一样的行为,也不是不难解释了。

    邮件收到的时候,齐羽心里只是觉得更加的沉重,之前他还一直岂图说服自己齐焰只是玩玩,可现在已经不得不让人相信了。更可怕的是,他们之间的事,已经引起了有心人的关注,偏偏这个人竟然不要钱!他只是发了邮件过来,似乎是好心地提醒他们一下而已。这比直接要钱更加麻烦!

    所以齐羽推断,拍照片的人,应该不是齐家的敌人,而是解雨臣的敌人,目的不明。但为了陷害解雨臣,顺便把齐家带进来也无所谓。如果齐家知难而退,解雨臣失去了齐焰这个靠山,那这个发件人的目的就达到了。当然这不是齐羽所以关心的范围了。

    但是该拿这些照片怎么办呢?他也想不通,在对方没有进一步说明之前,他只能静观其变。却万万没有想到,霍玲也拿到了,看来对方是硬要把这两人拆开,如果仅仅从这一目的上来看,和齐家倒是一致的,所以这是一种合作式的邀请吗?

    他想着,在床上翻了一个身,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烦燥起来,身体也渐渐地热了,奇怪,怎么会突然不舒服呢?……有点熟悉的感觉,身体中也有反应,他是成年人,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这样?难道……难道刚刚那杯牛奶出了问题……

    正在他这么想的时候,朦胧间,看到床边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正缓缓地解着衣扣,身上的衣服随着她的动作掉落了下来,在窗口月光的照射下映出了少女玲珑娇嫩的身体。

    齐羽知道事情不妙,他想喝退她,但是嘴巴张了张,发出的声音却类似渴望般的沙哑: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个女人,或者说是女孩并不回答,她只是坐到了他的床沿边躺了下来,用身体青涩而坚决地缠住了他。

    他实在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了,这丫头一定疯了,不知道放了多少量,此时此刻,他的身体根本无法听从大脑的指挥,已经紧紧地搂住了身旁的女孩。

    他真的已经太久太久没有碰女人了!

    这是他失去理智前最后的一点意识。

    齐羽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他看到时针指着九点,看来今天会是他进公司以后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的迟到的次数的其中之一。

    他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人还在,是的,已经应该是女人了,他并不陌生,因为她叫霍玲。

    霍玲也醒了,她用被单裹着身体,睁着大眼睛,故作镇静地和他对望了一眼。

    两人之间竟然出奇的平静,平静得就像平时在饭厅里吃饭,在棋桌旁边下棋一样。

    许久,齐羽叹了口气: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根本不值得。”

    “我没有其他办法。”霍玲咬着唇说,“我只有我自己。”

    “可是你也不该到我这里来,你应该去阿焰房间,我真的动不了这么多钱,就算我能提出来,阿焰马上会知道的,你同样拿不到!”

    “我已经不要钱了。”霍玲看着他说,“我想让你帮我另一个忙。”

    齐羽摇着头,哭笑不得:“你真找错人了,这件事全部都由阿焰来处理,他事先都没有和我商量过。他大了,他羽翼丰满,已经不需要我了。你真的应该进他的房间,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霍玲却无比冷静地苦笑:“你不用哄我。我清楚得很,别说我一个,就算是有十个女孩投怀送抱,对齐焰来说,也不过是道开胃点心而已,他根本不会受这种事情的影响。所以,我才选择了你。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你做不到的事,我就想让你帮我一个忙而已。”

    “你到底想让我帮你什么?”

    “我想嫁给齐焰!我要做齐家正牌的少奶奶!”霍玲坐起了身,仍然用被单紧紧地裹着身体,“我自己会和他谈,我只希望你要站在我这一边,帮我一起劝服他!他比较听你的话,我不要求一定成功,你只要尽力就好了。”

    齐羽没有说话,他一听到‘嫁给齐焰’四个字,又看看霍玲昨天几乎一整夜都在自己怀里的身体,心中竟然有一种可笑又可悲的感觉。他知道她没有开玩笑,他虽然表面平静,但是心里也是一团乱麻。他不得不承认霍玲说得对,‘上床’对于齐焰可能不算什么,但对自己来说,一个少女拿最珍贵的东西来作交易,让他根本无法说出拒绝的话来。

    霍玲已经下了床,她全身都裹得紧紧的,看不到身体的一点皮肤。她虽然装作镇静,但看得出她很羞愧,几乎没有再去望齐羽一眼。说完要说的话以后,她匆匆地拿了自己的衣服走到齐羽看不到的角落换好后,就立刻开了门出去了。

    齐羽仍然一动不动,也没喊她。这一个和平时没有任何不同的清晨,对他来说,一切都已经不同了。

    解雨臣已经回到了上海,下一站,是浙江横店。

    他的电视剧是民国背景,而迟强的戏又是古装武侠,很凑巧的是刚好都在横店拍,对他来说反而方便,可以节省许多时间,可以串场工作,本来这在迟强的戏中是绝对不允许的,他是一个以严苛出名的导演,当然现在没有什么问题了,他想怎样就怎样,迟强几乎对他是百依百顺的。

    这当然得归功于瞎子先前差一点把他玩得当不成男人,这让他学乖了不少,听不少圈里的朋友说,迟大导现在也不太风流了,也不会见个漂亮的就像恶虎扑羊似的要搞到手,看来是吃一堑长一智,这也算是瞎子的一件功劳。

    繁忙的工作,机械化的培训,每天几乎只能休息几个小时,但是解雨臣仍然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许多事情来,他忘我的投入工作让自己加倍的忙碌,却无法换得头脑的停顿。他清楚得很,两年也好,二十年也好,其实他们双方只要按自己的轨迹走,根本碰不到。他们不在同一个行业,不在同一个圈里,更不在同一个国家。所以到底有没有必要守这个约定,并没有一个绝对的束缚力。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有多遥远,大概要等到相遇过后再分开才能体会出来。他这两天几乎没有停过,明天,是他离开横店前的最后一天,陈皮阿四让他去公司一趟,说是有话要说,然后他又要马不停蹄地转向浙江。

    他很少拍古装片,因为化浓妆很不舒服,而且他有轻微的恐高,古装片免不了要有吊威亚的戏,其实他有点不安,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

    这是他的工作,他向来没有随心所欲过,他已习惯这样的生活。

    放纵过了,依靠过了,一切还是得回到自己的世界里来。解雨臣很清楚这一点,尽管在这个夜晚,他翻在空荡荡的大床上,突然又很想靠在某个怀里诉说自己对吊威亚的内心恐惧。

    全世界只有一个人可以让他表现出软弱的表情,只是那人已经不在了,今后也不一定回来。

    所以,也只能想想而已。

    已经无法入睡了,越来越清醒,解雨臣索性坐了起来,打开电视,想让枯燥的电视节目吸引开注意力,想让自己安定下来。

    电视里在放一部很老的片子,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色鬼在调戏一名少女,那个男演员笑得夸张又放肆

    自从自己入这一行来,解雨臣就很少再看电视,因为总是能够看出太多的毛病来,让他难受。

    他最近很少再打手机游戏,因为注意力很不集中,总是玩了一会儿思绪渐渐地飘远,以前他最喜欢枕着瞎子的腿打游戏,打到激动时还会去捏他大腿的肉,疼得他夸张得喊疼,却从不把腿缩回来。

    解雨臣不自觉的微笑,他渐渐地睡意朦胧。

    铃……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吵醒了他好不容易有的睡意,实在让人恼恨,任由着响了好几声,才不耐烦地接过来,以前半夜三更只有吴邪会打过来,吴邪现在早就不打了,可能是子扬。

    他迷迷糊糊的也不看号码,直接放到耳边不耐烦地应:“喂?”

    “……”对方似乎沉默了一会儿,才传来一个同样懒洋洋的声音,“是我!”

    解雨臣猛地睁开了眼睛,手机差一点从他手里滑落,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

    瞎子仍然用一种很慵懒的声音继续在说话:

    第37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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