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GL]室友有毒 作者:无聊到底
正文 第14节
[GL]室友有毒 作者:无聊到底
第14节
“嗯……我刚才感觉有点无聊。”甄爽耸了耸肩。
房门在下一秒被人推开,两个年迈的阿婆互相搀扶着缓步走了进来,对两个年轻人打了个招呼。
“你先回去吧。”那个生了病的阿婆躺回了床上,拍了拍扶着她胳膊的那双手,道:“太晚了会不安全。”
“我再陪你一会儿。”后者摇了摇头。
“我能照顾自己。”
“我想再陪你一会儿。”她留下来的语气仍是无比坚定。
甄爽在一旁有些出神,直到身后陶梦竹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后背,这才回过神来。
“我刚用手机更新好了,你回去吧,晚了不安全。”同样的话,陶梦竹也对甄爽说了一便。
“哦,好。”甄爽答应得十分爽快。
这就是人与人的区别,陶梦竹一脸生无可恋地望向了今天被她望过无数次的窗外。
甄爽起身拍了拍陶梦竹的肩,道:“答应我,像紫薇答应尔康那样答应我,既然更新好了,就早点睡。”
陶梦竹点了点头,目送着甄爽走出了病房。
她沉思了片刻,在甄爽的q/q私聊里留了一句言。
梦了个竹21:34:22
她们在一起相依相伴五十多年了。
看着自己发出去的这句话,陶梦竹好几次想要点击撤回,却又在犹豫再三后选择了顺其自然。
她并不知道发出这条消息的那一瞬,自己究竟想表达什么,但她现在已经足够清楚,从喜欢上室友的那一刻起,她这一生的向往变成了什么。
☆、第39章 请我看场电影吧
那一句留言,室友很晚才回复。
而那句回复,也就寥寥几字,与一个表情:“我说怎么看着好像很恩爱的样子,原来是老妇老妻啊Σ(⊙▽⊙”a…”
陶梦竹愣了好一会儿,回道:“嗯。”
之后,再无回应。
陶梦竹隐约感觉甄爽察觉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如果甄爽真的察觉到了,那现在就是在装做什么都不知道?这么假装的意义又在哪里?
她不太懂,却忍不住要去想。
时间过的总是眨眼既逝,电视上播着陶梦竹没什么兴趣的综艺节目,她看了看电脑右下角已经走到了十一点的时间栏,不由的轻叹了一声。
室友说过,要早点睡觉。
陶梦竹舒了一口气,将电脑关机、合上,放到了边,闭眼酝酿起了睡意。
也许太久没有在这个时间睡过觉,一时精神竟是异常的清醒。
陶梦竹眼虽闭着,却总感觉无数纷乱如麻的思绪在脑中翩飞,想抓又抓不住,理又理不清。
当脑中思绪稍微平静一些后,电视那已被调得很小的声音却又顿时清晰了起来。
于是,她睁开眼看了一下时间。
十一点四十……
睡不着,数室友吧。
陶梦竹这般想着,偏头看了一眼还在看电视的阿婆,见她没睡着,便不再担心自己会打扰到她,默默用一种极小的声音数起了室友。
“一个三亏,两个三亏,三个三亏,四个三亏,五个……”
“一百一十三个三亏,一百一十四个三亏……”
“四百三十七个三亏,四百三十八个……”
终于,在不懈的努力下,陶梦竹成功把四百多个室友带进了梦乡。
再次睁眼时,已是新的一天,旁侧床铺再一次没了人。
难得九点过起床一次,陶梦竹望着窗外伸了个懒腰,把护士叫来,打上了吊针。
陶梦竹望着那一滴一滴落下的药水发了十多分钟的呆,随后如梦初醒般摇了摇头,抓起手机看了一眼。
日期上提示着七夕两字,心中立刻浮起了一股十分难以言喻的惆怅……那位阿婆这么早就没了人影,应该也是去过七夕了吧?
室友现在起床没有?
室友今天会不会来陪自己?
室友会不会正在陪谁做着某个游戏的七夕活动?
陶梦竹拍了拍自己脑门,打开4g网登上q/q,点开了那个名字改成了【七夕到了然并卵】的小群,难得有心情,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
于晓秋和古梁舟正在聊今天出去玩的事情,胡杨今天似乎有三个学生要上小课,只能在一旁默默看两人的约约约计划,吃东西、逛街、电影院和游乐园都被她们两个讨论到了,真是一点也不低调,虐得胡杨整个人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一股忧伤的气息。
记录翻完,往下一划,便见那两人又刷了十几条消息。
狼山玉:球球你在哪里等我啊?
文荒球:xx路公交站牌那里。
狼山玉:[全场包邮般的笑声]好好好,肾好肾好,玉玉马上出门了。
文荒球:我都要到了,你才出门﹁_﹁
狼山玉:玉玉还没有决定今天出门要不要带帽子(⊙o⊙)…
胡小杨:[单身的凝视]二胡要去给学生补课了。
狼山玉:球球,你说玉玉要不要戴帽子啊。
文荒球:你还在纠结这个[拜拜]不戴,快出门了。
狼山玉:啊,但是我想戴。
文荒球:那就戴。
狼山玉:噢,那玉玉马上就出门了。
看到她们还没成功约起来,古梁舟又习惯性迟到了,陶梦竹瞬间感觉平衡了不少,出声打了个招呼。
日一万:球你是不是sa,和玉玉约,你可以推迟一小时出门,认真脸。
狼山玉:[清仓甩卖般的笑声]盟主竟然在这个点起床了!躺医院的人就是不一样,生活都规律了起来。
文荒球:玉玉说今天会尽量快点的,我也是一不小心就天真了。
日一万:玉玉说的话你也信?她老千年前就嚷嚷着要日更了。
狼山玉:玉玉最近很勤快!已经连续日更十天了!
文荒球:哦。
日一万:哦。
胡小杨:哦。
狼山玉:你……你们~~!玉玉伸出了一根颤抖的手指!
日一万:[杠铃般的笑声]话说,你俩都不来探望一下病号,就这样约着去过七夕了?
文荒球:我们去探望你了,你怎么和污妹独处?
狼山玉:诶,玉玉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这是真的吗,球球?
文荒球:是不是真的,你出来我和你说。
狼山玉:玉玉发现了新大陆!
胡小杨:[一脸懵逼](⊙o⊙)…
日一万:不要告诉她。
狼山玉:玉玉肯定不会说的!
文荒球:玉玉,你还没出门!我这里显示你还是wifi登录!
狼山玉:啊,玉玉马上就出门了,玉玉在穿鞋!
文荒球:穿鞋你还聊天﹁_﹁
狼山玉:玉玉出门了,球球你看,玉玉现在是4g网登录了。
胡小杨:[一脸懵逼](⊙o⊙)…
日一万:我去码字了,你们慢玩儿。
狼山玉:别啊盟主,出来一起玩吗?一起呗!
文荒球:﹁_﹁
日一万:[单身的凝视]算了,我只想安安静静住个院。
狼山玉:你也没什么大病,大七夕的,都是单身狗,一起出来浪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日一万:不了
狼山玉:玉玉请你吃波板糖。
日一万:一会儿室友要来看我。
狼山玉:噢噢噢,这样啊,那肾好~肾好~~玩的愉快哦[杠铃般的笑声]
陶梦竹哭笑不得地关上群,心道:开什么玩笑,这种邀请她怎么敢答应?
难得有一个七夕恰好撞上了胡杨有小课,不会和她们一起出去玩,球终于盼到了和玉玉七夕独处的机会,谁要敢破坏,还不得被球挠死?
她将手机放到一旁,把电脑抱到腿上,开机后又看了一眼右下角的时间,忽然开始犹豫要不要给甄爽打个电话。
也许是习惯了睁眼后先去隔壁看一眼,现在在病房里醒来,看不到甄爽在附近,她就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小块。
陶梦竹将枕头竖起来,往后靠了靠,感觉无心码字,便又拿起手机刷起了微博。
翻着翻着,她看见轻月发了一张照片,照片里她与一个挺漂亮的女人手拉着手,站在一棵高大而又奇形怪状的老树前,笑容灿烂。
她忽然深呼了一口气,嘴角不禁微微扬起,默默点下了一个赞。
去年七夕的时候,她又在做什么?
当时的她,似乎对这个节日不顾一切,觉得既然是情侣,那每天都腻在一起,何必在意一个节日?
不过在轻月的坚持下,她特意空出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和轻月跑到了yy里,看着轻月打开直播软件,搜了一部电影播了出来,要和她一起看。
当时,轻月问她要看什么,她说随便搜部爱情片吧,反正是七夕。
不过轻月听后把她嫌弃了一把,说爱情电影要和喜欢的人在电影院一起看才有感觉,还自嘲着说,既然隔着电脑,不如看一点鬼片,最好把灯关了,看到吓人的地方,可以听到彼此的尖叫声,却看不到彼此的人,一定很有气氛。
当时,她很人渣的没有关掉房间里的灯,而且还关掉了yy的听筒音量,一边和一个一起写文的基友顺着大纲,一边看电影字幕,一边关注着轻月直播在公屏上的即时观影感受。
她觉得自己很机智,这样既可以看懂剧情,又可以减少恐惧,还可以让轻月感觉自己正在陪她。
后来,轻月和她大吵了一场。
原因很简单,轻月看着看着,突然觉得打字吐槽不带感,于是打开了自由麦,边看边说,十来分钟后,发现陶梦竹毫无回应,于是试探性多叫了两声,瞬间发现了端倪。
那一次,轻月发了很大的火,说这是她这辈子过得最操蛋的一次七夕,以前单身的时候都不知道七夕原来可以过得那么不爽。
那么今年,和人渣分开了的轻月应该过得很开心了吧?
轻月确实值得遇见更好的人,陶梦竹由衷的感到欣喜,同时也忍不住去羡慕、去期待。期待在这个那么多年来从未让她期待过的节日里,能得到某个人的陪伴。
她想,现在的她,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抱着一份自以为是去敷衍人了。
所以她的手忽然不受控制地拨通了甄爽的电话,在嘟音响到第三声的时候,电话却被无情的挂断了。
陶梦竹不由一愣,心慌了那么几秒,脑中为室友挂电话的举动找了不下十条不伤和气的理由,却还是不甘心,执着地拿起手机,又一次打了过去。
这一次,电话才嘟了两声,病房外便传来了室友的声音:“哎,别打了来了!刚喂完狗就来喂你,我都快成妈了!”
陶梦竹抬眼便见甄爽提着早餐几步从门口小跑到了她的身旁,道:“今天起得挺早嘛,看来昨晚按时睡觉了,不错!”
那一瞬间,陶梦竹喜出望外,连忙伸手接过早餐,无耻地问道:“有奖励吗?”
“嗯……下次外卖我请。”
“别下次,今天还上。”陶梦竹得寸进尺。
“好,中午外卖我请!”甄爽答得豪情万丈。
陶梦竹无语了那么几秒,道:“外卖没什么好稀罕的,你干脆请我看场电影吧。”
“啥?”甄爽深深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于是她用小指头掏了掏耳朵:“妈蛋,耳机戴久了耳屎堆得就是快,你刚才说啥来着,我没听清。”
☆、第40章 狗生如此的艰难
室友这样的反应着实让陶梦竹始料未及。
在她看来,室友是一个十分干脆的人,遇到有人邀请,要么找理由拒绝,要么欣喜的接受,她甚至连室友拒绝的台词都替室友想好了。
——看啥电影啊,你好好码字,早点睡觉,住院就安分点!
——我不喜欢看电影啊,看电影还不如回家玩游戏呢,你今天字码了吗?
——不行,我要监督你码字!
然后,她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说,今天她决定为自己放一个假,如果回来的早,就更三千,回来的晚就断更。
再然后,室友应该就没有理由拒绝了,不然也未免太伤感情。
但是,此时此刻甄爽竟然就这么异常明显的开启了装疯卖傻模式!
“我没见过可以大到让人听不清声音的耳屎。”陶梦竹抬眼凝视着甄爽。
“这个,呃……”甄爽尴尬了一会儿,道:“我真没听清楚,你再说一次。”
“我说,玉玉她们都出去看电影了,我在这病床上被她们眼气得难受,咱俩也去看场电影呗。”陶梦竹这次放慢了语速,且字正腔圆了许多:“不然去做点别的也行,是单身狗已经够惨了,还在卧病床,这日子快过不下去了。”
甄爽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有那么一瞬间演技似乎有点浮夸,不过思考到她一直是一个浮夸的人,陶梦竹便也没做吐槽,只静静坐着等待起了回应。
“那么就出去玩呗……”甄爽说着,挠了挠耳根,抬眼望了望陶梦竹此刻正输到大半的小屏药水,道:“你还剩几瓶?”
“这个完了还有三瓶,两瓶中的一瓶小的,十二点以前能完。”陶梦竹说着,打了个哈欠。
甄爽瘪了瘪嘴,坐到了陶梦竹身旁,道:“昨晚几点睡的?没睡够再睡会儿?我守着,输完了我们先去买电影票,然后吃东西。”
“十二点过吧,倒是不困,吃完东西刚好可以码会儿字。”陶梦竹边吃边说。
“每天都码字,多累啊,上班的人还有双休呢。”甄爽难得有气无力地掏出手机玩了起来。
“诶,我问你。”陶梦竹用手肘碰了碰甄爽的胳膊,道:“你毕业后为什么不回家?家里吃住都不花钱,为啥一定要留在外卖租房子住?”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就是好奇。”好奇关于室友的很多事,只是以前没时间,也不想像个八婆一样去问。现在两人坐在连wifi都没有的病房里,无聊得不行,闲谈一下应该很正常吧?
谁知平日里好像永远嘻嘻哈哈的室友忽然沉默了起来。
她盯着一条并没有多特殊的微博看了好一会儿,道:“他们要逼我工作,我不喜欢。”
陶梦竹默不作声,只静静看着甄爽。
“他们说,人不能玩物丧志,找一份正经的工作才能安安稳稳的过好一辈子,那些看我直播的人又不可能真看一辈子……他们根本不了解,也不愿意花时间了解,只想对我指手画脚。”甄爽说着,摇了摇头,道:“所以我不回去,什么时候我发达了,自己有车有房了,看他们还说不说我玩物丧志。”
“小时候我说我想当作家,我爸也很反对,理由差不多,说没有人会追我的文一辈子,有个工作才是最稳定的。”
陶梦竹耸了耸肩,其实这些东西有老人走也有新人来,虽然不能奢望谁能隔着电脑屏幕喜欢谁一辈子,但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不停地获得更多关注。
“因为收入不稳定,所以他们总是不放心……讲道理嘛,收入不稳定又怎么了?人的一辈子也就几十年,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也可以活下去了,为什么还一定要为了稳定而去随波逐流呢?”甄爽瘪了瘪嘴,摊手道:“轻轻松松,每个月拿五千,想做啥做啥,和辛辛苦苦每个月拿七八千,做啥都要挤时间,你选哪种嘛?”
“后面那种……”陶梦竹一脸认真。
她真是很缺钱,别说除去吃穿额外需求,收益不好的时候,光是吃穿都能让她发愁,不然她也不至于让自己那么拼。
甄爽沉默了片刻,改口道:“不,我刚才比方打错了,做自己喜欢的事,轻轻松松,每个月六千到一万之间波动,做自己不喜欢的事,辛辛苦苦,每个月七八千的稳定工资。”
陶梦竹沉默了片刻,道:“这是你的收入水平吗?”
“差不多吧,死工资加上打赏,运气好的时候接点游戏广告,可能会再多一点……还没算上球球那边的店铺分成,那边的钱不少诶,这两个月已经有两千五百多了。”甄爽一脸嘚瑟,全然忘记了自己身旁躺着一个为了钱玩坏了自己身体的苦逼。
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听到室友收入水平的瞬间,陶梦竹仍是深刻感受到了自己与室友的天差地别。
她的收入也波动,但并没有甄爽波动得那么霸气,在日更六千的情况下,她的收入大概是三千五到六千左右波动,全部取决于手头连载文的数据好坏,有时候遇上一篇数据很不好,写那篇文的那几个月就会过得格外煎熬……
最近日更一万,每天从早到晚要死要活,一个月也就六千多一些,这还是税前,不是税后……加上室友贡献的房租,这个月也就八千不到,然而,这已经是她这两年来收入的最巅峰状态了……
所以,她这是要日两万才能跟上室友步伐的节奏吗?
想追的人收入太高,拍马都追不上,怎么办?
陶梦竹忧伤地望了望天,道:“真好,这样叔叔阿姨都还要让你找工作……”
“他们不懂,我也不想和他们说,我要真说我赚那么多钱了,他们没准要胡思乱想神展开了。”
“怎么说?”
“我也不知道他们老一辈脑子里都装了些啥,总觉得玩游戏根本不可能赚多少钱,钱要赚多了,肯定是穿低领、画红唇、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嗲声嗲气的跟一堆观众一起谈人生谈理想谈哲学了……”
“噗……”
甄爽说到这里,便特别义愤填膺:“我靠你是不知道,我妈有一次戳进我的视频,看到一堆人在弹幕里刷‘我的老婆我来承包’、‘色/情女主播’、‘前方娇/喘高能’一类的话,当天就打电话语重心长的把我教育了一顿,问我每天都在做啥……我简直不知道能和她说啥了,我真的就是玩了个游戏而已啊!别人刷什么弹幕我又管不住!”
果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哎,说起这个我一肚子气,我跟你说嘛……”
这不说还好,一说根本停不下来,甄爽就跟突然找到宣泄口了似的,叽里呱啦在陶梦竹耳边吐槽了两个多小时,从父母到其他亲戚,再从其他亲戚到各种同学、网友,听得陶梦竹都震惊了。
她还以为室友脾气好到几乎不怎么生气呢,忽然听了这么一大堆吐槽,陶梦竹忽然觉得最初出租卧室的那段日子,态度那么恶劣的自己没被甄爽怨恨,完全是占了“失恋”与“房东”四字的优势。
不过不得不说,甄爽确实是吸奇葩体质,可能是因为她不太会拒绝的人,所以遇见过很多很多明明不熟,却各种得寸进尺的人。
对此,陶梦竹表示,一切明明不熟却还想在她身上讨便宜的人,都会在她身上感受到冰山般的冷漠。
甄爽愣了愣,道:“你教教我?”
“这哪教的会,有些人你要不想搭理,装不在就好了。”陶梦竹说着,伸手指了指即将滴完的药瓶,道:“我们去买电影票。”
甄爽做出了一个地包天的鬼脸,起身叫来了护士,在拔完针后,伸手把陶梦竹腿上的笔记本装进了背包里,道:“这个放这里太久不好,背着走吧。”
“我来背吧……”
“嗨,你个病号只管带人走就好了,背啥包啊。”甄爽说着,转身走出了病房。
陶梦竹一时无语,快步追在了甄爽的身后。
在甄爽的领路下,两人先回家喂了一下小日天,然后才去了离家最近的那个电影院。
几乎不怎么出来看电影的两人站在购票处纠结了很久,最后抱着从众心理,随便选了一部前面看的人比较多的电影。
当售票的美女让甄爽选座位时,甄爽一脸狡黠地选定了座位,然后转身把票塞到了陶梦竹手里,道:“走走走,我们去吃东西,然后找个有空调有wifi的地方吹牛!”
陶梦竹愣愣拿起票看了一眼座位号,顿时哭笑不得。
哭笑不得并不是因为甄爽选的座位位置不好,毕竟七夕看电影的情侣那么多,时间临近的几场都已满场,稍微晚一点的场次好位置早被选完了,如果位置不好,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但是,甄爽买的偏偏是下午四点半的票,那一场的座位暂时还很宽松,她选座时也选了一个比较好的排数,且在最中央,只不过……这两张票的座位数并没挨在一起,而是刻意在中间隔出了一位。
看到座位号是六排7号与六排9号的瞬间,陶梦竹看甄爽的眼神简直就像是智者对傻逼的凝视,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对此,甄爽表现得万分理直气壮:“单身狗买电影票就该这么选座位,自己没对象,就努力不让别的情侣做一块儿,报复社会!”
狗生已如此艰难,为何看个电影还要自我伤害……
☆、第41章 沉得住气的室友
好不容易出来看次电影,竟然要分开坐,陶梦竹已经彻底分不清甄爽是想拆情侣,还是要防她这个心怀不轨的狼了。
买完票后,两人随便找了一家肯德基坐下,吹着空调,连着wifi,一手吃东西,一手戳手机。
日一万:我的内心异常复杂,我约室友出来看电影,她买的那两张票中间竟然隔了一个空位……
日一万:[hp99999999]有人在吗?
胡小杨:玉玉她们好像正在看电影。
胡小杨:我这里刚下课,烦死了,下午还有一个学生。
胡小杨:哎,我先去买点东西吃。
日一万:虎摸你_(:3」∠)_
日一万:我心里苦。
日一万:胡杨你吃饭去了吗?
日一万:[草泥马我心好痛]
陶梦竹猛地咬了一口手里的汉堡,自己想要约约约的室友分明就在眼前,她却是忽然觉得自己满肚子委屈没地方吐,憋得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离电影开场还有三个半小时,两人吃完东西后就一直保持这一种微妙的气氛……埋头各玩各的手机,时不时看到好玩的了,才会有上句没下句的哈哈一下。
人为的尴尬维持了没多久,陶梦竹便打开了手机wps码起了字。
甄爽见陶梦竹半天没声,不禁诧异,起身探头过来看了一眼,惊叹道:“我服你!”
“啊?”陶梦竹猛地被甄爽吓了一跳。
“我特别服你!这种时候,这种日子,这种场地,你都心心念念不忘码字!”甄爽说着,编写起了新微博,道:“我觉得我该表扬一下你,给你打一个硬广告。”
陶梦竹一脸无语地等了三分钟,终于等到甄爽说了一声:“好!”
带着好奇心,陶梦竹将wps最小化,打开微博看了一眼,瞬间笑出了声。
三亏口牙:
屌屌屌,凤凰网盟主大人←这个作者非但熬夜码字码进了医院,大七夕的出来玩,等电影场次的时间还要拿着手机码字,简直已经魔障了。大家快去看她的文吧,这样的作者不常见了,大家请爱护她、支持她、包养她[doge][doge][doge]
“你打算爱护我,支持我,包养我?”陶梦竹放下手机,饶有趣味地问着。
甄爽愣了半秒,耸了耸肩,道:“我还要存钱买房呢,就先不包养你了。”
陶梦竹不再言语,只拿起手机,对刚才那条微博点下了转发:“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不搭理你,你是不是很没面子[doge]”
下一秒,甄爽白了陶梦竹一眼,道:“可不是只有你们处女座会记仇,我给你打广告,你要还不搭理我,我能记一辈子。”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星座。”陶梦竹随口一问,她对星座并不怎么了解,除了自己是个人人都爱黑的处女座,处女座与金牛座最合得来以外,简直算得上对星座一无所知。
甄爽听陶梦竹那么一问,整个人都嘚瑟了起来,回答个问题都答出了调调:“七月份的尾巴~八分月的前奏~”
“你是狮子座……”陶梦竹一脸嫌弃,却还是情不自禁地配合了一下甄爽。
“嘿嘿嘿。”
“那你生日是过了还是快到了?”陶梦竹猛然反应过来,现在不就是八月初吗?
“十七号,我的生日。”甄爽说着,弯了弯眉,道:“刚好赶上中元节那天,哈哈哈哈哈。”
陶梦竹点开日历看了一眼……现在七夕,还有八天就到中元。
多少人离生日还差一个月就开始嚷嚷着要礼物,室友未免也太沉得住气了,竟然能临了临了一声不吭,要是今天没问,没准真得等到一堆粉丝开始送祝福的时候她才会后知后觉的发现室友过生日了。
“你有想要的礼物吗?”
“我能有啥想要的。”甄爽想了想,道:“我想你快点完结,然后好好休息一阵子,把作息调过来,身体养好了。”
“这哪能当礼物?”陶梦竹摇了摇头。
“不能当礼物,也是你应该做的啊,现在是有我在,以后我要回家了,或者买房搬出去了,你在家里半死不活的时候谁给你叫救护车?”甄爽的语气很认真,一副老妈子教育小孩的模样,让陶梦竹哭笑不得。
“如果你要走,小日天呢?”陶梦竹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态去面对甄爽可能离开这一事实,如果真有一天甄爽会走,那那只小疯狗是不是也会跟着一起走?家里是不是会再次冷清下来?
从前,孤孤单单也好,日复一日的百无聊赖也好,她一个人住得十分习惯,但自从甄爽到来,家里要是没甄爽的声音,她就总觉得世界好像变得不完整了。
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她几乎不敢去想关于分开的一切。
“……”甄爽沉默了好一会儿,摆了摆手,道:“诶,我又没说要走,这么早想这些做什么?我要存多少年的钱才能在这里买栋房子啊……”
“也是。”陶梦竹揉了揉鼻翼,拿起手机再次码起了字。
其实,她很想问一问,甄爽对于这一生的想法究竟是怎样的……是在乎且想要结婚生子,还是无所谓,只要开心就好?
陶梦竹想,其实自己可以给甄爽一个挺稳定的生活,至少她有个房,至少她现目前饿不死自己,往后也还有很多发展空间。
她并不是除了码字,就没有任何时间,她想,自己平日里可以陪室友遛狗,每次完结后还可以抽半个月陪室友旅行,如果室友愿意,那两个人平平淡淡也能开开心心过好一辈子。
甄爽的反应,与往日里直率的做风不太一样,明显有些挣扎犹豫,却并没有逃避的迹象,只是欲盖弥彰的掩饰、转移着话题,这让陶梦竹松了一口气。
也许,甄爽心里已有所思虑,只是还未理清,不敢言说。
这就是希望。
这是她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未来有光,不再是在昏暗的房间里日夜颠倒的码字码字码字。她第一次开始想要规划自己的未来,而且未来的每一处,都有着甄爽的身影。
这样的想法,对于习惯性麻木的她来说,珍贵的就像是儿时写在作者本上、站在讲台上大声念出的梦想,也许看似荒唐,却满载着对美好的向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闲着无聊的甄爽抱着手机录,自言自语的讲起了q/q语音消息,但是不发,只默默在变声里使用着各种效果,一个人在那儿玩得不亦乐乎。
陶梦竹就坐在她的对面,情绪每每投入一些,便又被甄爽手机里忽然冒出来的怪声轻易破坏。
她从未见过哪个人自娱自乐能力这么强,一个q/q自带变声器都能玩的那么高兴。
知足常乐,也是一种天生的优势吧?
四点过,陶梦竹正码到激动的地方,甄爽忽然起身拍了拍她的肩,道:“走走走!我们去看电影了!”
“……”陶梦竹瘪了瘪嘴,挣扎着连忙多码了几句话的后续梗概,这才起身跟在了甄爽身后。
七夕看电影的人就是多,两人又排队买奶茶又排队买爆米花,一路折腾,终于进入了放映厅,刚好赶上了正在播放的黑幕片头。
黑灯瞎火之中,两人一边注意脚下,一边下意识半埋着脑袋,小声反复叨念着“不好意思请让一下”,跨过重重阻碍,终于坐到了票上写着的座位。
下一秒,两人下意识隔着一个空位对望了一眼。
在几乎满座的情况下,这个被拆开了的位置竟然真的没人买!
陶梦竹心情大好地往空位上挪了挪,伸手在甄爽怀中的爆米花桶里抓了一把,眼角满满都写着笑意。
甄爽有点小不自在地望了望四周,最后把手里提的奶茶给了陶梦竹一杯,不再言语。
这是一部由改编的青春疼痛类爱情电影,电影演到了一半,给人的感觉依旧是平淡、索然无味。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书粉或演员粉买这个账,要不然不明觉厉的陶梦竹与甄爽两人也不至于下意识跟了这么不爽的一次风。
两个急性子,电影才看一半,便已萌生了提前退场的想法,然而钱都花了,不看完心里又不是那么很平衡。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放映厅里手机几乎没有信号,甄爽好几次想要吐槽又不好意思出声,憋了好一会儿,终于灵机一动,在手机短信上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又递给一旁的陶梦竹看,陶梦竹看完以后,又把回应的话打上去,再递还给甄爽。
如此来来去去,两人竟然就着电影的背景音,用一种类似小学生传纸(shou)条(ji)的形式,聊起了别的话题。
甄爽:你今天还更一万吗?
陶梦竹:看情况。
甄爽:早点睡呗,反正都要完结了,这个月全勤是拿不到的,少更一点也没事啊。
陶梦竹:你说的好有道理。
甄爽:是吧,我也觉得!有道理就要听啊!
陶梦竹接过手机,打下一句:“你说的我都听。”正想递回去,犹豫半秒后又觉得这么回过去感觉像个小公举似的,便几戳戳给删了个干净,啥都没写,就这么空荡荡的给室友还了回去。
甄爽拿回手机一看,见上面什么都没有,一时晃了晃神,竟是说不出的有点失落,默默抓了一把爆米花塞进了嘴里。
☆、第42章 传说中的朋友卡
在传手机吐槽与间歇性发呆反复循环了好几次后,电影终于结束,片尾开始,放映室灯被打开的瞬间,陶梦竹与甄爽心照不宣地起身,如释重负般走出了影院。
影院外,太阳虽然已经西沉,空气中仍夹带着一阵闷热。
两个死宅急吼吼地顺手接下了两把路边四处发的,印着妇科医院广告的扇子,随后一边想念起了空调,一边嫌弃起了电影。
“我竟然花钱看了这么无聊的电影!”甄爽一脸嫌弃地翻了个白眼,道:“我还不如花这钱买v看呢!”
“重在出来嘛,平时都蹲家里,偶尔出来玩玩也好。”陶梦竹说。
“也是哦,有道理。”甄爽点了点头,道:“其实这部还好,去年我室友请我看了一场电影,那一次我真的一毛钱没花,而且看完以后还有请我吃烧烤,但后来我吐槽了她一整晚!”
陶梦竹听完了就乐了:“白送你还那么嫌弃,这得多大仇?”
“别提了,那部电影简直不适合我这种非文艺的二逼青年观看,太高大上了,欣赏不来!”甄爽说着,整个人的吐槽之魂就苏醒了:“当时整个放映厅就我和我同学,还有身后一个阿姨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个电影,开头十分钟全是黑白的,我们四个都懵逼了,都在问是不是电影院搞错了什么。后来忍了忍,终于开始彩屏了,我们才松了一口气。电影的内容大概就是师父让女主去杀初恋情人还是啥的,反正是一个女主不想杀的男人,然后剧情开始了,一个不是女主的女人弹琴几分钟,女主回家后换衣服几分钟,听家人用半文言半白话聊天几分钟,女主掩面哭几分钟,后来。女主要去杀人了,就偷偷潜入了目标的卧室,偷看那个男人和女新欢在床上聊天,对,是在床上聊天,有那么好的床,啥都不干却聊天!聊天的时候聊到了女主,大概是愧疚怀念一类的,具体记不清了,反正就这样聊了十几分钟,用半文言半白话的语句聊了十几分钟!女主又感动又忧伤。”
“……”
“然后女主被发现了,男的以为有刺客,追出去以后发现自己打不过,女主也没杀那个男的,一句话没说单靠武力值装了个逼,然后潇洒的转身逃走了。”甄爽说着,又一次翻了一个白眼:“剧情进展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失去时间观念了,我以为后面会有什么大高/潮,然后就满心期待的等,结果越等越莫名其妙。后面女主要杀的那个人突然把女主他爹给流放了还是什么的,然后要被私下偷偷处死了,女主就去救他爹,和对手打架耍帅了几分钟,再后来也许是我看漏了什么,反正女主嗖的一下和另外一个戴面具的妹子打起来了,再后来她们打着打着,面具妹的面具掉地上了,两人忽然又不打了,心照不宣似的转身背对背地走了,走了走了走了!在一个场景里,一个画面里,走了几分钟,几分钟,几分钟!”
甄爽特意加重了“几分钟”这个词的咬字,听得陶梦竹有点懵逼。
“后面跟过分!一个落在地上的面具拍几分钟,一个山水空镜几分钟,一个农田几分钟,牛羊来来回回用各个角度来上几分钟。后来,女主发呆几分钟,女主走路几分钟,女主背影几分钟,女主和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乡下汉聊天几分钟,转身一人走一人追又是几分钟,女主师父站在高山上几分钟,女主跋涉上山几分钟,女主望着师父的背影几分钟,女主跪下几分钟,女主说自己拒绝杀那个男人几分钟,女主下山师父站着发呆几分钟,女主归隐山林找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乡下汉结婚几分钟,全剧终!”
陶梦竹已经彻底被“几分钟”给洗脑了。
“全剧所有剧情可以囊括为一句话,师父让女主去杀一个男人,女主舍不得,说徒儿不杀,然后嫁给了一个刚认识没几天的耿直boy,为什么啊?为什么啊!我,我真的……神t没看出这部片子多余的场景有什么意义,为视频剪辑的大大们提供空镜素材吗?”甄爽说着,一脸嫌弃道:“我当时看到一半就特别想走,但又觉得后面可能会有很精彩的转折,而且走了对不起朋友请的电影票,就坚持着看完了……看完以后我忽然觉得,这样的电影,适合快进着看,在影院看就是浪费人生,早知道别说白请,就算倒贴我一张票钱,我也不会去看了。”
“我……似乎知道你说的是那部电影了。”陶梦竹拍了拍甄爽的肩,道:“当时我好像有在微博首页看到朋友吐槽,剧情和你说的差不多。”
“嗯,心照不宣吧。”甄爽耸了耸肩,收起了一脸嫌弃,拍了拍自己坦荡荡的前胸,壕气冲天道:“想吃什么,随便选,看在你生病还努力更新的面子上,今天我请客!”
“我都可以,你按你的口味请。”陶梦竹说着,见甄爽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不禁小小的惶恐了一下,补了一句:“外卖吃多了的人从来不馆子。”
甄爽忽然咧嘴笑了笑,道:“哈哈,好巧,那我随便选了!香辣虾怎么样!”
陶梦竹刚点了点头,便见甄爽蹦跶着大步跑远了,一点也不照顾她这个病患的速度……
一顿饭后,已是晚上七点半,两个天生快节奏的人难得放慢了脚步,像孩子一样,数着地上颜色不一、排列有秩的砖块,有规律的一步步着踩着格子向前。
走着走着,陶梦竹忽然忍不住向甄爽那边靠了一点,试探着在往前挨了一下她的胳膊,碰了碰她的手背。
甄爽一时有些理不清思绪,只愣愣地抬眼望向身旁的陶梦竹。
这样的神色让陶梦竹有些心虚,下意识不动声色往旁侧走了一些,拉开了方才缩短的距离,重回了尴尬的气氛。
然而,尴尬并没有持续多久,她没有想到,两两沉默数秒后,甄爽竟是往这边靠了过来,牵起了她的手,道:“初中的时候,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每次放学后我们就手拉手的回家,路上的砖块是长方形的,一横一竖交错着放,我们就跳着方块回家,我踩竖着的,她踩横着的,保持同样的节奏,谁先乱了,谁就请对方吃一根冰棍或者一包零食。”
她说着,抬眼对陶梦竹咧嘴笑了笑,指了指脚底的路,扬眉道:“我踩这个颜色,你踩那个,敢玩吗?”
有那么一瞬间,陶梦竹竟然觉得路灯下甄爽的面色有些泛红,不知是不是一种错觉。
“你想吃冰棍了?我是从医院出来的,身上可没带钱。”陶梦竹笑着回应。
“可以欠着啊。”
“好。”
“我数三二一开始!”
“好。”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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