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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清词(重生) 作者:花落时听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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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清词(重生) 作者:花落时听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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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是应该,也就是不知道旬翼是不是干净的,卫晓瞅了她一眼,冷然的容颜笑了笑,道:“后院里不干净的东西很多,让大夫给你看看,这是我卫家的大夫,和太医没得比,但好在干净。”
旬长清瞧着卫晓的脸色竟比卫凌词还要冷上几分,拒绝的话也不敢说出口,只乖巧地点点头,伸出右手由着眼前中年男子探脉。
她乖巧听话,让卫晓也是一怔,当她这些日子被外面谣言折腾得换了性情,她迟疑了下,也安慰道:“外面谣言信不得,过些日子就好了。”
卫晓对她难得有温和的态度,旬长清愣了须臾,不知她为何就变了,又听大夫说道:“小公主身子弱了些,伤势反复,急火攻心,安心养上几日就好。”
卫晓知道这些都是大夫敷衍的话,她端起了案几上的药置于大夫跟前,道:“看看这个药是否正常。”
大夫迟疑了下,知晓大户人家的规矩,接过后,置于鼻尖闻了几下,神色闪烁,摇首道:“本是好药,只是加了些不该加的药,只怕只会适得其反,让伤势恶化。”
在原本的汤药中加入其它的药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帝京里每户人家都有这种计谋,卫晓面上不由露出厌弃之色,转身出了里屋,站在门口直接道:“紫缙,将你们王爷请回来,还有留下贤贵妃。”
卫晓竟强行留下了贤贵妃,想来心知此事是她丢给自己的烂摊子,如今不能让她一个人面对这些妖魔鬼怪,她带着大夫与那婉汤药疾步去了前厅。
屋内的旬长清抿了抿唇角,好似闹大了,不过如今这般头疼的是旬翼与秦景语,与她无关,她望着无人的屋子,自己又躺在了床榻上,她需养好精神才可面对前来试探虚实的旬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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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的人接连进宫两次,扰得旬翼难以安心,听到了宁安郡主四字,心中更加烦躁,丢下了商谈政务的官员,自己打马回了王府。
前厅外面站了很多下人,探头探脑,紧张兮兮,管家见到大步跨进府门的王爷,赶忙去迎,一面解释道:“公主院子里出了些事,药中有问题,恰巧被郡主发现了,便非得让贤贵妃留下,查清此事。”
前面边疆之事已经扰得他日夜难安,如今又遇上后院起火之事,旬翼愈发觉得头疼,随即语气生硬回道:“本王府内的事与她何干。”
旬翼说话中气十足,几丈远都可听清,下人们几乎是落荒而逃,而厅内稳坐的几人将话听得一字不漏,贤贵妃坐在首位不自觉抽了抽嘴角,端起茶杯掩盖住唇角的笑意。
而秦景语煞白的脸色稍稍缓了缓,起身去迎旬翼。
卫晓听了这句话,胸中的火气蹭地往上涌,睨了一眼看戏的贤贵妃,自己直接摔了茶杯,站起身,黑瞳里的两道清冷目光落在旬翼极为难看的脸色上,不悦道:“平南王府的事,那是你的问题,你后院烧起来也与我无关,只是事关旬长清,我不得不插手,我不想阿词辛苦养了六年的孩子在这里没了。”
管家于寅瞅着卫晓誓不罢休的模样,果断往后退了几步,屏退了一干人等,自己也站在了门外,随时听候吩咐。
听到旬长清的名字,旬翼的气势无端矮了半截,转而望着秦景语,“到底怎么回事?”
秦景语被惊得缩了缩肩膀,眸色黯然,低声道:“儿媳也不知,郡主带了大夫去公主那里,出来便说药里有问题,其余的儿媳也不知。”
一番话推得干干净净,又多了怯弱之色,让贤贵妃放下了茶杯,微微寒了神色,秦景语确实有几分手段,旬翼怜惜她失去丈夫,必不会苛求。
只是卫晓踱步至她跟前,嗤笑了几声,道:“世子妃的意思是,我故意使诈?”
旬翼蹙眉,心里暗觉得蹊跷,但卫晓不是无理取闹之人,而秦景语已经吓得不敢再说话了,他便道:“大夫如何说,药是否带有毒性?”
这话问得有些蠢笨了,若没有毒她为何站在这里与他对峙,卫晓坐回了原位,淡淡道:“死不了,活不了,再来几服药,你平南王府可以再办一桩丧事了,也别管外面谣言,是嫡是庶,是不是你亲生的,先准备棺材比较妥当。”
她出自深宫,又自小待在先帝身边,如此说话添了一股乖戾睥睨的气势。
谣言在平南王府也有,但至今没有传入棠清院,旬翼以为压住外面,不会让旬长清知道,可卫晓一言提醒他,此事处理不当,只会有无尽的风波,况且旬长清已经知道了。
贤贵妃缓声插过来,“外面谣言如何,且不管,不过两件事都是针对长清,这是必然的,王爷还是查查下药的人为先,王府以前可是很干净的,长清那丫头不懂这些,王爷还是多分点心好,毕竟一个未及笄的小丫头,又没娘庇佑,在深宅大院里确实不易存活。”
秦景语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只是手臂开始扶着一旁的案几,这话分明是说她,以前干净是因为府内只有一个主子,又是管家人,如今多了她们,管家人又是她,意在是她暗自动手。
“本王知晓,只是惊动了贵妃,是本王束下不严,不如本王派人送您回宫?”旬翼面对眼前两尊大佛,着实头痛,只有先请她们一个个离开,才可解决府内之事,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贤贵妃温婉一笑,站起身,顺带牵着了卫晓的手,平心静气道:“郡主,宫内换了江南的御厨,口味尚可,不如随本宫入宫吧,您也许久未见陛下了。”
卫晓自知此事再争论下去,也容不得她们插手,只是特地将药碗递于旬翼手中,讽刺道:“王爷,家都治不好,如何治国。”
旬翼睨她一眼,望着碗中早已凉透的汤药,气得双眸发火,砸又不能砸,回身之际又险些撞到了脚步匆匆的紫缙,他识得此人,是长清的贴身侍女,他压着心内怒气,冷声道:“你又来此作甚?”
“奴婢是来送药渣的,刚从厨房过来,幸亏奴婢去得快,不然这药渣就被倒掉了。”紫缙忙将药渣置于桌案上,自己忙转身回了棠清院。
看似紧张的话,实则话中有话,药渣可能就被销毁了。旬翼愈发觉得后院里不安分,唤来管家,将药碗递给他,怒火已经抑制不住了,“本王说过,你多注意些长清,如今药中下毒,你都不知道,于寅,你做了这么多年的管家,是不是觉得本王太过仁慈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说的便是于寅了,他瞅了一眼兀自清闲的秦景语,道:“王爷,如今后院不归我管,您也怨不着我啊,我管着前院,可没出错。”
话到此处,秦景语已站不住了,没想到于寅如此老奸巨猾,心里恼恨,却又不敢在此时发作,只好上前道:“父王,此事是儿媳的不是,待回去后,定查清楚,给长清一个交代。”
刚刚贤贵妃的话便已含沙射影,旬翼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其中缘故,但尚未查明,不好说什么,但语气又冷了几分,“不用你查,本王自己去查,你还是管好王府,长清是嫡是庶这些话,本王若再听到谁说便拔了舌根。”
一些事并非他不知,而是无力去管,如今被卫晓一激,便是没有时间也要抽出时间来管问。
他吩咐了一周后,看了天色尚早,就孤身一人去了棠清院。
彼时,旬长清午睡未起,他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周,听了下人几句闲话。
两个侍女躲在角落里偷懒顺带乘凉,一人道:“我想出府见我娘,可是世子妃不让我们棠清院的人出去,你说我们公主哪儿惹她了,克扣我们东西也就算了,连我们都不给出去。”
“不让我们出去算什么,前些日子护送公主回来的小将军都不给进来,说是闲杂人等不给随意进府,约莫欺我们公主不管事,又病着,对了,你要出府去求公主,她会答应你的。”
“还是算了吧,别给她添乱了,大夫都说好好安养,你说她如今嫡不嫡,庶不庶,在府内自己都觉得尴尬,要不是公主的名分在这儿,只怕给人随意踩上一脚都没人管……”
“嘘……别说了,王爷不给说这个,你想出府去找紫缙姐姐,她有时也会出府办事,顺道带上你,也不是大事。”
两人起身后拍拍身后的灰尘,又往屋子里走去,接着去干活。
旬翼脸色变了变,此时紫缙走出来,俯身请他进去。
旬长清刚醒,脸色苍白,长发未及梳理,便散在肩上,穿好外衣后,便出了里屋,望着了旬翼,眸色惊了惊,浅浅笑道:“您怎地来了,今日回来不忙吗?”
淡淡一笑,眸中盛满了显而易见的欢喜,旬翼看着她发白的唇角,心中生涩,爱惜地抚了抚她的脑袋,竟叹息道:“你的性子和你母亲真像。”
旬长清的心狠狠漏了一拍,刚起榻身子竟晃了晃,脸色更加惨白,“您指的是?您愿意说了,女儿以为母亲应该是见不得人的女子。”
淡淡怨气,让旬翼显然一愣,面对外间那些谣言,没有怨气便成佛了,他无奈道:“有何说不得,不过怕给你添烦恼罢了,如今你想知道,爹就都告诉你。”
第80章 柳莹
旬翼难得有空进棠清院,坐下来静静饮了一杯茶, 觉得这里有些冷清, 比不得其他院子,他轻叹口气, 缓声细语:“她已经过世十四年了,我当时将你交给刚进府不久的阿那嫣然,也是看中了她是王妃, 会让你在府中有一席之地,可是我没有料到她如此居心不良。”
原来她早已死了, 旬长清觉得有些释然,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丢弃自己不管,密睫眨了眨, 听着旬翼继续说下去。
“她祖籍江南,商户之女, 知书达理, 我遇上她后, 无数次提出想要带她回来, 可是她不愿意, 她说侯门深似海,不如外面自在, 我也答应了她, 况且那时我已经娶了王妃, 有着一妻两侍妾, 她若进来,必会受些委屈,我也于心不忍,就此瞒了下来。”
旬翼眸色淡淡,唇角带了一抹笑意,似是忆起过往些许让他快乐的事情,望着旬长清也多了柔和之色,常年握剑的手带了厚茧,落在旬长清柔嫩的脸颊上,让她微微蹙眉,可是她没有拒绝。
他是铁骨铮铮的男子,却喜爱上了如水婉约的江南女子,而外面皆传闻他酷爱王妃谷梁音,才不愿多纳妾侍,殊不知他无心于其他女子。
旬长清微微叹息,也不知这是母亲的幸还是不幸,遇上旬翼,却一丝名分都不存。
旬翼刚毅的脸色之上隐着淡淡笑意,指尖兴奋地敲了敲桌面,道:“我爱她这份淡泊名利之心,她那间宅子更成了一块净土,我时常去那里,但从不过夜,她从不问我朝堂之事,只问我累不累,我知道我耽误了她,可是我不愿意放手,后来我去了西南,王妃病故,我想着迎她进门,以正妃之位待她,可是边疆与大齐和亲迫在眉睫,我不得不再次放手。”
“我娶了阿那嫣然,但从未碰过她,她不愿,我亦不肯,如此我在帝京待了一年,准备离开之际,她却告诉我,她怀孕了,能否等到孩子出世,取了名字再离开。”
旬长清惊得站起身,眸色惊愕,毫不避讳自己复杂的情绪,“你离开了?”
旬翼颔首,眸色黯然,不再是刚刚自信之色,声音也随之低沉,“你该知战况紧急之时,无法拖延,我没法答应她。”
“那后来呢?你刚刚说她死了十四年,是怎么回事?”旬长清觉得眼前的父亲莫名有些残忍,母亲既然开口,必然需要他,可是他还是离开了,抛弃了数年的感情。
旬翼觉得自己无法直视爱人的孩子,转身望着缥缈的虚空,似又看见她的轮廓,如水如雾,明明爱得深沉,却又从不开口,这就是坚韧的女子。
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微妙,屋外的紫缙也不禁侧身望着屋内,心似跳了出来。
富丽王府内,让旬长清觉得喘不过来气,可旬翼的声音依旧在重复:“我尽力赶回来,可还是晚了,我没有见到她人,伺候她的下人说,难产而亡,甚至没有看你一眼,那时你不过刚刚满月,我便将你交给了阿那嫣然,不管是否真心,但她对你是真心,这点我明白。”
旬长清呆呆地将视线转向他,喃喃道:“她……唤什么……又葬在何处?”
她活了两世,竟连自己母亲的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她的坟墓在何处都不知,清明寒食都未曾去过一次,她的浅浅笑容慢慢凝固,见旬翼不言,讽刺道:“于地位,她配不上你,可于感情,你……配不上她,王爷,她搭上了性命,甚至葬在何处你都不知,自己的女儿更不知她的存在;而你依旧是整个大齐敬仰的平南王,膝下子嗣双全了,你什么都得到了。”
“我派人去找过,没有找到,也许她并不想让我知道,至于名讳,过几日你在祠堂里去看吧,我先走了,”旬翼直接转身,神色微冷,身后传来压抑许久的低低哭声,他心中紧绷了十四年的那根弦断了,他到底成了负心人。
他大步离开了棠清院,在院外遇到了疾步而来的管家,他没有停下脚步,沉声吩咐道:“于寅,选个日子,将慧娘的牌位迎回来。”
慧娘二字让于寅顿住了脚步,这个名字是个乳名,他没见过此人只在王爷口中听过,人死了十四年,葬在何处都不知晓,如今怎地又想起来迎进门了,他一个恍惚,旬翼也就转过弯了,他又忙追上去。
“王爷,如何迎,以侧妃的名义吗?”
旬翼顿下脚步,抬起眸来,神情凝结,眼眸蓦地眯起,弥漫着凝结成冰的寒气,“正妃之位。”
于寅眸底流光一闪,转身望着王爷来时的方向,外面谣言如何,但王爷如今以正妃之位迎了那位回来,旬长清便又是嫡出,只怕谣言背后主使者要气得吐血了。他默默摇首,府内一群成年人竟斗不过一个未及笄的孩子。
谣言让旬翼本就愧疚的心更甚,外间将那位说得有多难听,旬翼便有多大决心替她正名。
…………………………
七月里艳阳高照,华清宫前的湖开了许多莲花,莲开并蒂甚多。
皇帝身体每况日下,政务渐渐放手于旬翼去办,但朝中大事依旧瞒不了他,环绕帝京上空的谣言更是早就入了他的耳朵,当他听了贤贵妃的话后,笑道:“朕就知道那个丫头不会吃亏,如今她的生母牌位入了王府,正妃之位不是易事,商户之女有此殊荣也够了。”
他已数日不出寝殿,今日却很有精神,走在了殿前的曲桥之上,贤贵妃望着他如往常的神色,心中隐隐不安,他这般似是回光返照之色。
她按下心中猜疑,面上笑道:“她也是被逼急了,旬翼又不管那些事,只好自己想办法,也是那些人不对,长清一个小丫头也招人厌弃,想来王府里的那些人也不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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