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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清词(重生) 作者:花落时听风雨

    正文 分卷阅读81

    长清词(重生) 作者:花落时听风雨

    分卷阅读81

    她日日上城墙巡视,大雪漫天飞舞,对面的军营日日操练,每日不断,而边疆的士兵已大大不如从前,以前她带出来的兵大多战死,如今这些都是朝廷见前线兵力不足而征来的,大多不是自愿,来这里都是被逼迫,与之前的士兵更无法相比。

    他们没有底子,上了战场也是充人数,齐军是被大雪断了腿脚,待到晴日的时候只怕攻城了。

    阿那嫣然骑马绕着军营走了两圈,大家在操练时也是无精打采,这些士兵的样貌都很陌生,她下了马围着操练的校场转了几圈,有些人打拳无力,下盘不稳,一看便知没有扎实的底子。

    她摇了摇头,操练士兵的将军见主帅过来,立马迎了过去,她来这里好几日了,每日都是看上半个时辰就离去,今日停留了近一个时辰,看着一些老兵,道:“能不能选出一千较为有底子的士兵,晚上子时集合。”

    一千人并不难,那将军也应下了,望着天气,已经擦黑了,子时前选出应该不难,他忙转身去选人。

    阿那嫣然自己又上了城楼,风雪已经停了,按照往年的惯例,雪停了就不会再下,齐军如今势如猛虎,卫凌词用兵如神,两年多来几乎没有败过,这场仗八成会输。

    她摸了摸手中的长剑,赠剑与秦川之时曾说过,剑安好,他便安好,可如今秦川早已不知去向,生死不明,这把剑却陪了她数年。

    身后将士见主帅面露忧愁之色,皆是苦不堪言,以前边疆虽说臣服于大齐,可除了每年进贡之外,大齐并未向他们多要过东西,而如今边疆反抗大齐,失去了大片城池不说,连国都都保不住了。

    国主又性子多疑,识人不清,若当初没有囚禁长公主,边疆也不会败得这么快,齐军就在外面,保不齐哪日打过来了,他们都得死。

    只是,他们还年轻,没有结婚,没有生子,人生还没有过去一半,死了太可惜。

    站在城墙吹着凛冽北风的阿那嫣然似是听到了他们的心声,转身回头望着这几个守城的将士,敛了周身冷气,温声道:“你们可娶妻了?”

    听到话的几人皆摇首,唯独站在远处的一个矮个子兵低低说道:“娶了。”

    其余几人都看向他,阿那嫣然也走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人也不过二十出头,“瞧你年龄也不大,孩子生了吗?”

    “生了,在那边,”回话的人指了指齐军所在的方向,那里本是边疆土地,可已被大齐攻下,不再属于他们了,就算守住了国都,也不知能否与家人孩子见面。

    天涯相隔,莫过于此。

    阿那嫣然的手又摸了摸剑鞘,眸色淡然,笑道:“只要你活着,就有见面的日子。”

    但秦川已经死了,便没有见面的日子了。

    …………………………………………

    调兵的事很快传入了阿那芙的耳中,她直接去了军营。

    阿那嫣然在屋内擦拭着长剑,见她来了也不说话,阿那芙见她淡定自若的模样,忍不住道:“你调兵作甚,还是些精锐。”

    有些人猖狂了半世,从不将长辈放在眼里,阿那芙在凌云时,便克制着自己的性子,忍久了后,回到边疆便露出了本性,这些事阿那嫣然从不愿管,阿那芙和阿那暄一样有着登上皇位的野心。

    不过阿那芙懂得利用战争这个契机,杀死自己的竞争对手,比如她的那些哥哥,一个个都死于战场上。如今,阿那真年迈,又听她的话,她自然成了储君的最佳人选。

    可惜她不如旬长清懂得分清时势,旬长清知道大局为先,而她只知道自己的利益。两年前襄州城外,她中了卫凌词的离间计,不信任自己的亲姑姑。

    又以为大齐已失去半壁江山,不足为惧。而卫凌词故意设计,让手下人败在她的手里,加剧了她的骄傲之心,放心大胆地攻城。

    阿那芙败在了自己急功近利和野心之上。

    当然,这些事阿那嫣然不会提醒她,她若是旬长清,自己定会提醒一二,不过以旬长清的资质,也不会在这些事上吃苦,旬长清外表是温顺的羊,可骨子里却是继承了旬翼这头狠狼的野性,单看她从郡主的身份登上了皇位,隐忍了数年,登基三年便以凌厉手段夺回了皇权,便知阿那芙就和她不是一个档次的人。

    她擦净了长剑,眸色寒冷,“自是有用,如今我是主帅,行事不用问过你。”

    阿那芙被狠狠落了面子,自己咬了咬牙,知晓此时与她争执并无好处,随即换了笑脸,“姑姑说笑了,我不是质问,就是好奇罢了,您要精锐做什么,我可能帮您?”

    吃了亏才改性子,阿那嫣然将长剑收起来,指着地图,“今夜雪停,便不会再有雪,趁着齐军还未缓过来,而我今夜打算让人偷袭他们,至于那一千精锐,我会让他们穿上齐军的服饰,在偷袭过程中混入齐军,借机烧毁她们粮草。”

    阿那芙愣了愣,望着地图有些不解,“烧毁粮草又有何用?”

    “眼下打不过她们,唯有逼迫她们后退,粮草供应不上,依照卫凌词爱惜将士的个性,必然会带着大军后退,到时我们可暂缓一阵。”

    此计听来尚可,阿那芙也没有出言反对,又听阿那嫣然道:“你带着人在前面偷袭,我到时直接带人去烧粮草。”

    阿那芙蹙紧了眉头,神色不自然,前面偷袭的人必然存在危险,而穿着齐军衣裳的人,又会说齐话,烧了粮草之后,齐兵就会乱了,到时候趁机出逃很容易的。

    “姑姑用兵如神,不如我去后方烧粮草,你在前面指挥,这样胜算更大些。”

    阿那嫣然勾了勾唇角,眸色如火炬,盯了她半晌,似是看破了她心中的算盘,握起了长剑,往外走去,“也可,随你,我去看看那些人可挑出来了。”

    ……………………………………

    大齐军营规矩森严,过了规定时刻,将士们的休息处就必须熄灯。

    整座军营里是来往巡视的兵,手执长枪,来回走动。

    云深带着旬长清摸到了主帅的帐篷,只能用摸,因为她这身衣裳太惹眼了,军营里不收边疆人过夜的,只能偷偷摸摸地走过去。在门外,云深将旬长清推了进去,自己又守在了外面。

    旬长清一进去,卫凌词就发现了不对劲,抬首时,白色的门帘前多了一抹红色的影子,旬长清几乎跳着走了过去,休息了几个时辰,精神很足,她走过去,抓住了卫凌词的手臂,“被我抓到了,你不好好睡觉,亥时了,再过半个时辰就到子时,你竟还没睡觉。”

    她很兴奋,有种抓包的感觉,这个大骗子在信里写得很好,按时吃饭睡觉,可她刚来,就被抓包。

    卫凌词笑了笑,由着她扑进自己怀里,摸了摸她发上的花色羽翼,“有人不自觉占了我的床,我便没有去处,只好在这里过夜了。”

    不自觉的人正窝在她的怀里,整个人缩在那里,身子很软,搂着她的脖子,坐在她的腿上,小狐狸样的眼神在她身上瞅来瞅去,“休要诓骗我,我问过云深,你每日都是子时过后才睡觉。”

    这人说话前竟先查探过她的底细,卫凌词觉得她做事更加细致了,笑着在她额上亲了一下,“那又如何,我这是在为你卖命。”

    “朕不要你卖命,朕要你的人,”旬长清拿脑袋顶了一下她的额头,用手点了点她眉梢,唱着官腔:“再晚睡觉,容易变老,就不怕朕嫌弃你。”

    卫凌词立即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角‘惩罚性’地咬了一下,“嫌弃,那你准备去娶谁,你三年孝期可就过了,预备请谁入你的后宫,嗯?说说看。”

    说起这个,旬长清就有些丧气,眉梢也跟着下垂,颓唐道:“所以你快些回去,他们那么多张嘴,我说不过他们,我最怕王爷拿祖宗规矩来劝我,我头都疼。”

    这些事她远在边疆,在信里也听她说过,她笑着拨了拨旬长清有些杂乱的发丝,“那也急不得,只要太后不逼迫,其他人都是你的臣子,奈何不得你,你压着奏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大齐小皇帝,连朝政都不要跑来这里会情人,嗯……我在想,没人会束缚得了你。”

    “有人能束缚我,”旬长清蓦地抬眼,凝视卫凌词如星辰晶莹剔透的眼睛,见她皱眉不解,难得露出迷茫的神色,霎时觉得很可爱,摇了摇她的身子,“卫凌词,是你啊,我做任何事都是想着你,伤害你的事,我绝不会做。”

    话很直白,但是很好听,卫凌词忍不住笑了,“傻瓜怎么来的,就像你这样千里跑过来的。”

    第94章 突袭

    拐弯抹角地骂人傻, 旬长清勾着她的脖子, 委屈道:“傻瓜饿了, 很饿很饿。”

    “那就饿着, 正好你锦衣玉食惯了,让你体会下军人的辛苦。”卫凌词只当她闹着玩,也没在意。

    旬长清不依不饶,咬住了她的手腕,“哪有你这样的人, 军人再辛苦也有饭吃,我来时匆忙,只用了早饭,午饭都没吃,你别虐待我。”

    提及虐待二字,卫凌词捏着她的耳朵将她推下来,自己整理了桌案, “饿了去找云深,她替你守门, 难道没有给你留饭, 军中规矩, 过了规定时间,厨房就没有饭食了。”

    军中规矩森严, 旬长清也知道, 云深去过厨房, 没拿到吃的罢了。

    她坐在卫凌词的椅子上, 把玩着她的青锋剑,宝剑寒光,确实挺配卫凌词,她弹了弹剑柄,“卫元帅,您能破例一次成吗?饿了就睡不着的,长不高。”

    “你已经十七了,长高也不会长多少了,饿一顿没关系。”

    “我饿了两顿,不是一顿,有关系的。”旬长清站起身,将宝剑置于架子上,蓦地凑近卫凌词耳边,威胁道:“不给饭吃,我就吃了你。”

    两年里,旬长清确实长高了不少,卫凌词瞧了一眼脚下,两人站在齐平的位置,而旬长清的眉眼已到她的鼻梁处了。

    方才那句吃她的话也不像是笑话,脸色红了红,故意曲解旬长清的意思,“人肉不好吃,我带你去吃馒头。”

    牵了旬长清的手往外走去,云深守在门口,见两人出来,便一路跟着,旬长清见她还未休息,就让她先回去睡觉,毕竟卫凌词在这里,也不会有人没眼睛的过来欺负她。

    厨房已经熄灯了,只是还有一人守着,见到卫凌词来了,以为她晚饭没有吃饱,来这里要些吃食,便拿了馒头给她。只是这些馒头冷了,握在手里就知定不好吃,需要回锅。

    她望了一眼站在原地的旬长清,“馒头很硬了,需要热一下,这里还有面团,你要吃面条吗?”

    “你会做?”旬长清走过来,看了一眼馒头,不怀好意笑道:“你做的,我就吃。”

    旬长清瞅着她,抿紧了嘴巴想笑,两辈子她都没见过卫凌词下厨,别说面条,只怕生火都不会。

    守厨房的人被卫凌词赶走休息去了,卫凌词将衣袖撸起,将面团揉了揉,又去厨下生火,见她沉静之色,并不像第一次下厨。

    旬长清坐在一旁,看着她做面条,托着腮帮子,脑海里忆起她前世的模样,“你什么时候会做饭的,我怎么不知道,你给谁做过。”

    接连三个问题,一听就知闲得发霉,卫凌词拉着她坐在厨下,叮嘱道:“看火,柴火不够就添些柴,切勿将火星引出来,别烧了你的衣服。”

    两世为人,这也是旬长清第一次烧火,更何况她现在还是皇帝,拿着御笔的手现在竟握着木柴,旬长清默默叹了一口气,看着锅灶里燃烧的干柴,嘀咕道:“也只有你敢让我做烧火丫头。”

    也不知卫凌词有没有听见,她忙着将手里成形的面条下锅,自己盯着的开水发怔,下厨这类的事情,其实她做的并不少,上辈子在邙山下,她一个人生存的时候,就学会了这些。

    自己做给自己吃,只要能入口即可,也没有那么讲究,但久了之后,手艺就会精进。但这辈子她不想做,看到的水,她就会想起暮色下江水翻腾模样,旬长清一跃而下,便没有了踪影。

    现成的面团在,做起来便快得快,旬长清望着清澈的汤水下条条成形的面条,并不是混杂之色,狐疑的目光落在卫凌词身上,“做得虽说清淡了些,但好像还可以。”

    卫凌词递给她一双筷子,敛衣坐在她一旁,笑道:“试试看,好多年没有做了,不知道口味如何。”

    旬长清也不推辞,饿了很久也不会挑剔,吃了几口,觉得很好,或许是卫凌词亲自做得,总和别人不一样。

    “其实我不喜欢吃馒头这类冰冷的东西,刚刚醒来的时候更挑剔,连点心都不吃,母妃劝了我好多次,我才吃些热乎的点心,只要冷了,如何吃不下去。”

    卫凌词见她吃的得好,也放心地笑了,只是听了这句话,心里又很不舒服,天牢里的食物都是冷的,有时都是馊的,她去过天牢,甚至想着打点狱卒,可那时就算使了银子,也没有人敢收。

    前世的旬长清很挑剔,饭菜一丝不合意便不会再吃,而今生刚刚见她时,那些闺阁小姐的张扬跋扈的性子全都不存在了,对于吃食更是不会说不好。想来牢里的生活,确实让她受了很多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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