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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清词(重生) 作者:花落时听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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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清词(重生) 作者:花落时听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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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恍然记起这个小无赖八岁时,第一次见她就闯入房间偷窥她换衣服,明明看到了,非死吵着没有。
卫凌词走过去,揪起了旬长清的耳朵,命令道:“旬长清,转过去,不许偷看。”
摇头,摇了几下,旬长清觉得耳朵疼,还是不愿妥协,随口道:“又不是没见过,八岁的时候就见过了……”
她蓦地闭上了嘴巴,好像说漏了,倒在了榻上,被子蒙着脑袋,防止卫凌词突然‘袭击’她。
其实两人很久前就已经同榻了,虽说灯火不明,但能看的地方,约莫着旬长清早就趁机看了,但今日不同,灯光很亮的,她才会这般固执地想看。
卫凌词有些气恼,就知道这个小无赖当初说假话,眼下时间不多了,没时间与她计较,只好转身去换衣服。
脚步远了,旬长清放心大胆地探出脑袋,可灯好像灭了,方才亮得很,眼下却是灰蒙的光色,她翻身坐起来,望着模糊的身影,“卫凌词,你真小气。”
换上黑色长袍的卫凌词正系着腰带,听到这话,哼道:“我本来就不大方,比起你,还是更大方些,不会随意乱吃醋。”
听到这话的某人,一本正经回答:“我已经很久不吃醋了,不信你去问御膳房的厨子。”
此醋非彼醋,卫凌词知道她又故意曲解自己的话,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去,从军营到城门需快马半个多时辰。
城门并非是满地狼藉,尸身遍地,相反是很安静,没有百姓,只有有序的士兵。
云深见到二人来此,立马跑了过来,作揖道:“阿那嫣然在宫里,而整座皇宫都是她的人,我们没有强攻,而是等着阿那嫣然出来。”
阿那嫣然打开城门,却派人守住了皇宫的几道门,让所有人都不理解。
旬长清拽了拽卫凌词的衣服,望着神色肃然的人,低声道:“我们等她出来,能减少伤亡的事,何不一试。”
卫凌词明白,旬长清对阿那嫣然还存着些许幻想,曾经相依为命的人,如今两军阵前,旬长清若无其事的表面,只怕是骗人的。
她点点头,立时吩咐下去,严守原地,横竖那些边疆朝臣已逃不了,阿那嫣然打开了正门,命人封住了其余三门,就是防止这些自命清高的朝臣逃离。
市井之上,已经没有了喜欢看热闹的百姓,朝臣也好,百姓也罢,此时在齐军眼里都是相同的,只要你有过分的行为,都会立即取了你的性命。危机时刻,只有安分守己为好。
皇宫内,大殿之上,阿那嫣然带剑而入,宫人早已被她吓得逃出了大殿,躲在了外面。
阿那真不知何故,从龙椅上走下来,觑见她手中的长剑,而又不见护驾的侍卫,他心里就已经在打鼓了,打着圆场道:“妹妹这是做什么,你应该去御敌,到这里来做什么。”
“来这里,当然是……”阿那嫣然故意止住了话题,望着故作镇定的阿那真,徐徐拔出了泛着寒光的宝剑,吐出的话带了冬日的飞雪:“当然是杀你。”
长剑置于阿那真的脖子,明明是冬日,可他还是吓出了一身汗水,身子晃了晃,瘫软在地上,挪开了剑,“这话说得奇怪,你是妹妹,我是哥哥,你我血脉相连……”
“阿那真,你也知道你我血脉相连,你明知我有心上人,却逼我和亲,我答应你和亲,你说过会留下秦川的性命,可你还是杀了他,到如今还瞒着我,和我说血脉相连,我已经命人打开了正门,齐军就在宫门外,我不会杀你,自然有人会杀你。”
如今大局已去,她也不用再装兄妹情深,阿那嫣然挥剑砍断了阿那真头上的王冠,吓得他往一侧爬去,浑身颤栗不止,拼命喊着护驾,可是没有任何人理会他这个国主。
阿那嫣然望向爬到门口的阿那真,立刻又有人将人拽了回来,狠狠地丢在地上,他几乎疯狂地想拿起她丢下的长剑,向她刺去。阿那嫣然一脚踢飞了他,眸中乍现的寒芒,气势凛冽。
她冷笑道:“知道为何我会出征大齐吗?”
阿那真显然已经听不懂她的话,捂着胸口在地上哀哀叫唤。
阿那嫣然不着痕迹地蹙了眉头,眼中是不可掩饰的厌弃,她捡回了自己的剑,讥讽道:“西番国本就惯于出尔反尔,有利便可同盟,无利便一脚踢开你。我出征大齐,就是为了让大齐有理由灭了边疆。除了我,整个边疆谁敢与大齐谷梁乾卫凌词争锋,皇兄为了这个位置不折手段,连我这个亲妹妹都可以欺骗、利用,可你还是做了亡国之君,边疆将不复存在。”
她望着倒地不起的兄长,觉得以前的自己真是痴傻,竟信了他的鬼话,白白让秦川丧命。
来时她将马驱策至殿外,此时她带着自己珍惜了多年的配剑,翻身上马,一路奔驰,刺骨的寒风已经让她失去了知觉。
象征着显赫巍峨皇宫的宫门在她的吩咐下徐徐打开,她握紧了鞭子,马儿一步步往外走去,红墙白雪中,她一眼看到了红衣少女。
多少年前,她从旬翼手中接过那个刚刚满月的孩子,四肢透软,肌肤白嫩,装载了世间纯净的灵魂,她动容了,哪怕没有旬翼的话,她也会将这个孩子视如己出。
旬长清三字,她一直想嫡女为何不用辈分亦字,很久后,她想明白了,长清即为长情。
或许旬翼爱着她的母亲,又或许她的母亲深爱着旬翼,才会取了这个好听的名字。
朝堂的纷争,后院的算计,她只想护着这个孩子长大,一声母妃足以
。
可最后她还是伤害了这个孩子。
旬长清躲在人群中也看到了一身风霜的阿那嫣然,她攥紧了卫凌词的衣角,四周的将士已经拔剑相迎了。
阿那嫣然并不畏惧这些刀剑,依旧策马逼近了旬长清,坐在马上,神情柔和了很多,风过荡起了她的长发,她笑道:“卫凌词,能否让我与你身后的姑娘说几句话?”
出口的话异常柔和,似热气温暖了四周凝结的寒冰,卫凌词却是神色淡然,将旬长清拉至自己身后,拒绝道:“公主有何话直接与我说就好,她如今身份尊贵,再有何闪失,整个边疆百姓的性命都抵不了。”
阿那嫣然打开城门,无非不想让那些战士无辜送命,而卫凌词此言意在告诫她,旬长清有何闪失,她会让整个边疆百姓陪葬。
马上的阿那嫣然徐徐吐出一口气,立时凝结成白色的气体,朔风劲吹,她望着大齐的旗帜在空中被吹得猎猎作响,气势磅礴。
她扬手指着身后皇宫,道:“皇宫内还有两万大军,卫凌词,我可以让他们立马放下兵刃,也可以让他们奋力抵抗,他们死,你们齐兵也会死人。你选一个,我不过说几句话而已,那么多条性命在你手里。”
卫凌词第一次在军事上犹豫不决,回望着旬长清,似在征询她的意见,阿那嫣然若做困兽之斗,眼中这些必是障眼法。
在数千将士的性命与旬长清的安全之间,她举棋不定!
第96章 罪孽
风过, 吹起了树上积存的白雪, 落在了将士身上。
他们不明白, 阿那嫣然为何要强行见一个边疆姑娘。
半晌后,旬长清慢慢从卫凌词身后走出,人生事总是此起彼伏, 她好像又看到了多年前那个风雪之夜,帝王寿宴, 满殿都是朝臣, 阿那嫣然搂着她。
“别怕, 母妃在这里。”
重生之际,她害怕所有人, 更害怕卫凌词,但她从不曾惧怕眼前人。
人生, 就让她任性一次。
她抬首,轻声道:“公主, 让你身后的将士, 放下刀剑, 朕随你走。”
听到这句话的人,莫过于近前的云深与袁谩, 她二人齐齐变了神色,袁谩微微一动,却被云深拦住, 皇帝与阿那嫣然之间还是有些淡薄的情谊在。
阿那嫣然微微一笑, 朝她伸出手, 神色极尽柔和,“上马,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旬长清并没有犹豫,方才做的决定再后悔便是优柔寡断,伸手握住了阿那嫣然的手,借着她的力气翻身上马,瞥了一眼卫凌词,示意她稍安勿躁。
两人走后,宫内的边疆士兵就扔下了兵刃,他们投降了。
望着雪地里渐渐消失的黑影,卫凌词立刻夺过身后云深的马,上马直接追了过去,她后悔了,不该让旬长清去涉险。
耳畔狂风生起,旬长清下意识搂住了前面人的腰肢,风吹得耳朵生疼,她望着后退的街道与两旁驻守的齐兵,心却安静下来。
这场仗终于可以结束了。她不喜战争,大齐百姓安居乐业即可,宏图大志与她而言,不切实际,开疆扩土不适合如今的大齐了。
阿那嫣然并没有走远,马在国都正门停下了,她拉着旬长清上了城楼。
城楼上的风声更大,带着碎冰砸在了人的脸上,旬长清迷住了眼睛,不知走在了何处,直到停了下来,才敢睁大眼睛,城门上眺望,皑皑之色,皎若苍穹云间银辉。
远处可见大片的平原之地,早无百姓,只余荒凉。
阿那嫣然指着那些平原,神色冷静,如冰雪般再无波动,“那里原本有百姓居住,可我再次站在城楼上的时候,已经没有人了。”
“连年战乱,入不敷出,你们国主将目光放在了百姓身上神色,苛捐杂税,早已让百姓失了希望,我们大齐的兵马在这里,没有拿过百姓的东西,顺应民心才是天道。”
旬长清踢了踢脚下的积雪,城楼上站立的已经是的大齐士兵了,他们站如青松,并没有因刺骨的寒风而蜷缩着身体,她欣慰地的笑了,再看向阿那嫣然,神色释然,丝毫没有因国破家亡而伤心仇恨。
她望着阿那嫣然,阿那嫣然也回首看着着,二人眸光相触,阿那嫣然先笑道:“名师高徒,卫凌词不是俗人,能力更是胜过旬翼,若是旬翼在此,短短两年多的时间,他做不到攻下边疆。”
她走了几步,靠在冰冷残缺的城墙上,眸色冷得让人心惊,“陛下,善待边疆百姓,才是我今日见你的目的。”
旬长清在她的话语中听出了对卫凌词的崇敬,两人各为位主将,她竟可以在战败后夸赞别人,足可见她的内心宽广,不是狭隘之人。
不过旬长清并没有注意这句话,来时的路上,她亦看到了万家闭户,叹息道:“边疆百姓并非大奸大恶之人,我自善待他们,这点无须公主提醒。”
来时阿那嫣然握紧了手中的长剑,此时轻轻将它靠在了城墙上,自己站在了风口,自己粗长的呼吸声被风掩埋,在旬长清的脸上她看到了冷漠之色,心中莫名一痛。
白颜的死,她已经不想计较了,两军阵前,生死本是常事。
她背靠城墙,苦涩一笑,“长清,你恨我吗?”
风吹干了眼角未来得及流留下的泪珠,天色依旧阴沉,面对现实的残酷,阿那嫣然并没有勉强旬长清回答。
静谧的城楼上,让旬长清感受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氛,她不懂阿那嫣然想要做什么,只静静地看着她,那张熟悉的脸颊经过岁月的侵蚀,带了些苍凉之色,但也抵不过眼中的悲凄。
旬长清心惊,她似是在阿那嫣然眼中看到了曾与袁谩一样无可奈何苦苦追寻的眼神,她猛地一震,脱口道:“你有自己喜欢的人,他死了?”
阿那嫣然只看了她一眼,眼中便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死了很多年了,我想想……应该有十八年了,我和亲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她记不清年岁了,只是旬长清十七了,那秦川便已经死了十八年了,记起往事,她笑了,笑的得讽刺而又凄凉,“我爱的那个人,并非如旬翼般沙场上的战神,他只是一个商人,一个大齐商人。”
旬长清望着她在风中大笑的模样,遍身肌肤发麻,自己可以感受她此时凄苦无助捂住的情绪。凌云山上,邙山脚下,她都经历了这番求之不得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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