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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清词(重生) 作者:花落时听风雨

    正文 分卷阅读97

    长清词(重生) 作者:花落时听风雨

    分卷阅读97

    今日皇帝被众人晾在了一边,主角卫凌词被人缠住了,她微微看向旬长清,示意她克制众人,可是收到眼神示意的旬长清,笑着品了一口茶,依旧坐在那里。

    二人眉来眼去,惹笑了日含,暗道小陛下不懂情趣,卫大人酒饮多了,就会被人送回府中,哪会留在宫中。

    殿中热闹,沉默了许久的旬翼执起酒盅走向了卫凌词,后者见状也随着站起来,只有唐茉坐在一旁,眼神似瞧戏一般在二人身上飘忽不定。

    四周灯火璀璨,热闹非凡,无人注意到这里。只有上座的皇帝将二人神情收在眼中,她终于站起身子,缓步走了过去。

    旬翼将手中的酒盅递于卫凌词,蟒袍之上的爪子盘旋在胸前,他虽几载未曾上过战场,可眉眼里的英气不减,甚至隐隐带了些特有的杀气,他朗朗笑道:“卫大人既是帝师,又平定了边疆,功不可没,本王替陛下敬你一杯酒。”

    酒盅中酒液清澈,倒映出旬翼友善的面容,卫凌词饮了很多酒,并不想饮,况且旬翼敬酒不知何意,她展颜笑道:“我不过是为陛下分忧,劳不得王爷敬酒。”

    敬酒都不可婉拒,更何况是宗室亲王,不能落人面子,她还是欲接过了酒盅,可是有人比她很快,在她指尖触碰到酒盅前,就抢过了旬翼的酒盅。

    她一身耀眼的红衣,长身玉立,姿态优雅,存着些淡淡让人无法直视的气势,让人为之生起了臣服之心,笑道:“王爷敬酒,也该先敬朕,师父饮了不少,不能再饮,不如这杯酒朕代为饮之。”

    声音清灵,口口自称为‘朕’,帝王威仪,让人无法反对,可旬翼似是不喜,欲夺回那杯酒,可旬长清先她一步仰首饮尽,速度之快,毫不拖泥带水。

    第109章 鸩毒

    几人都面露异色, 卫凌词向她投去责怪的目光,唐茉站起身, 见她站在那里摇摇晃晃,主动扶着她走过去,低语道:“你这样太驳了王爷的面子,一杯酒而已, 难不成怕他下毒。”

    旬长清与卫凌词对视一眼,示意她别再饮酒了, 这里成了众人的聚焦之处,旬翼也不再说话,看向旬长清的眼睛里多了些复杂的情绪, 他默然地坐回了主位。

    一旁的旬亦白见父亲失魂落魄地模样, 心中诧异, 给他斟酒, 低声怪道:“陛下这是故意打您的脸面,敬酒都不让,将那个人护得这么紧, 一点都不记得自己是从平南王府出去的, 您好歹是她的生父,没有您,哪有她现在的日子。”

    旬亦白面露埋怨之色, 旬翼没有说话, 猛地将杯中酒喝尽, 独自起身离开了昭阳殿。

    唐茉扶着皇帝坐回了御座, 回身就看不到旬翼的人,她无奈摇首,这对父女的关系在皇权下只会愈发淡薄。

    旬长清本就不善饮酒,那杯酒喝得有些猛,加之身子本就不好,现在就感觉脑袋眩晕,双眼迷离,她看着殿内纷乱的人影,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刚刚看到了旬翼的离席,也不会因着这些小事就去怪罪他。

    殿下那些人还在推杯换盏,呼喝划拳,伴着欢声笑语,袁谩被众人挨个灌酒,今日旬亦素不在,也无人会管束她,她爹袁顷名也去了外面值守。

    酒过三巡,她觉得自己神智愈发不清醒,便撑着日含的手站起身,说了几句客套的话,旬长清吩咐人勿要拘束他们,让他们自己玩,带着宫人就先回了千秋殿。

    军中将士本就在皇帝面前有些约束,眼下她走了,文臣也走了几个,觉得更畅快了些,宴上的酒杯他们尽数搬了过去,开怀畅饮。

    明亮的月光透过云层,在地上洒下了一地银辉。

    唐茉追了过去,皇帝并没有用御辇,想来在等着谁,她趋步过去,见皇帝脸色不太好,这半会的功夫,嘴唇也白了很多,担忧道:“陛下,要不要去请太医?”

    旬长清停下脚步,抬头仰望今日被星辰缀满的苍穹,腹内有些绞痛,她微微吸了一口气,摇首:“唐卿,时间不早了,朕派人送你回去,朕无事,饮了一杯酒觉得头晕,让你笑话了。”

    她微微叹息,目光穿过了葱茏的树木,落在了亮堂的昭阳殿门口,朦胧的月色下,那里有一人缓缓走来,她转首看向唐茉,“唐卿,你觉得卫凌词有把持朝政的野心吗?”

    唐茉恍惚了一瞬间,凝眸叹道:“没有,她所做的都是为了陛下,您能有今日也是她的功劳,把持朝政算不上,不过是为了陛下的安全考虑。”

    旬长清觉得腹内绞痛有些加剧,她靠在了日含的身上,面色淡然,“可是王爷就想不明白,非要置她于死地,你说朕该如何选择,从心还是从权?”

    这个话题超出了臣子的本分,唐茉怔忪,“这个问题,臣回答不了。”她望着旬长清的身体整个靠在了日含的身上,心中存着的疑惑愈发深厚,再次问道:“陛下,当真不请太医吗?”

    唐茉自己没有察觉自己的话中多了些慌乱,心中蓦地生起了一股巨大的阴影。

    “那就去请,别惊动旁人,”旬长清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压着心头的不安,望向了赶来的卫凌词,低低道:“阿词,我感觉心里有些不安。”

    她的手很凉,被卫凌词握在了手里,二人的事情很多人都已知悉,只是明面上不敢提。卫凌词知道旬长清不愿遮掩了,她也如愿地揽过了旬长清的身子,声音清冷:“你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是不是刚刚饮了那杯酒,引起身子不适?”

    “不知道,我就是觉得……”旬长清忍了忍咽喉处涌上来的血腥,看向众人的视线一再模糊,她一再失态地靠在了卫凌词的怀中,腹内痛楚翻涌,她咬牙没忍住,鲜血从唇角溢出,吓得卫凌词抱着她的身子,往寝宫赶去。

    唐茉看着卫凌词白衣上的鲜血,亦是久久无法回神,不顾朝臣无诏不得出入后宫的规矩,亦赶去了千秋殿。

    日含拔腿也追了上去,千秋殿内已经乱作了一团,她茫然地跑进了寝殿。

    青木很多年前就见惯了宫内阴险的诡计,可看到小皇帝吐出了血,还是有些害怕,她不同于后宫嫔妃,她的命比太后的命都要宝贵,她命人去宁安殿请太后,自己带人去宫门口守着,等着太医。

    旬长清脑子有些昏沉,握着卫凌词的手,喉咙里的血腥让她觉得恶心,她躺在榻上,“此事不能声张……瞒下去……早朝就交给唐茉。”

    卫凌词没有心思想着这些,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问题,她看着旬长清沉静的模样,唇角蠕动,“你知道酒有问题?”

    “猜的……还好是我喝了……不然……”旬长清伏在床沿上,吐了几口血,心中的郁气似是少了些,她觉得有些释然,松开了卫凌词的手,她很疼,已经没有力气再与人说话。

    卫凌词望着她痛苦的模样,攥紧了被她松开的手,往外看了一眼,太医还没来,她劝解道:“不会有事的,长清,不会有事的……”

    她语塞,满腹的话不知该说些什么,太医是被禁卫军拖过来的。刘院正本就高龄,这番折腾早已体力不支,半跪在榻前,翻了翻眼睛,见榻上的锦被染了层污血,知道事情紧急,伸手探脉,急得胡子翘了翘,“这是中毒的征兆……”

    “若不是中毒,急着唤你来做什么,”卫凌词退后几步,给刘院正腾出了位置,今夜的千秋殿很冷,冷入骨髓,冷入心底,如同邙山后的那个夏季夜晚,冷得让人说不出话来,她站定后,挥手屏退了众人。

    刘院正探着脉搏,额角上吓出了层层薄汗,兀自道:“这是慢性毒,本不会及时发作,可是陛下身子虚弱,抵抗不住药性,才早早发作了。”

    卫凌词心中也了然,旬翼若敢下猛烈的药,就会被人发觉,慢性药而言,过了很多日,她才发作,到时候也查不到他的头上。

    殿内寂静,无人敢打扰太医诊脉。

    唐茉被挡在了殿外,脸色阴沉,听到中毒二字,聪明如她,自然猜测出大致经过,她看到太后入殿后,转身即走,却被人从身后死死拦住,“师父,冷静点,你去找王爷只会让事情更麻烦的,他会将解药送过来的,小陛下死不了。”

    “日含,松手,大庭广众,成何体统。”唐茉冷言斥责了一句,回身望着灯光如日的寝殿,选择站在外面等候。

    日含见她不走了,才道:“我帮您去殿内看看,急不得,急不得。”

    她刚转身就撞到了从殿内跑出来的青木,两个撞得倒在地上,青木疼得叫唤一声,见是日含,便将手中太后的令牌传给她,“日含,你跑得快,去找袁统领,太后懿旨,着他去擒拿平南王,送入天牢。”

    日含被撞得脑门疼,未反应过来,令牌就已经塞到她的手上了,她回身看着唐茉,喃喃道:“师父,我该去吗?”

    她的语气接近于哭泣,唐茉轻轻嗯了一声,似是平息了心中的火气,她望向殿内,殊不知旬长清的个性竟然这般固执,明知酒有毒,偏要饮,如此旬翼弑君之罪便是定了,平南王府都保不住了。

    殿内最恼怒的便是太后了,她闻及殿内的血腥味就忍不住反胃,床榻上的旬长清很安静,静到似闻不到她细弱的呼吸声,卫凌词从不隐瞒她任何事,此事亦不会,她听了事情经过,也觉得此事荒唐,当即命人去拿了旬翼。

    不同于旁人的是,太后唯一亲子就是死在了剧毒之下,她记得自己赶去皇子府时,旬亦殊的尸体都已经凉了,她除了放声大哭,别无选择,她明知凶手是谁,而无能为力,反而日日与邵韵虚与委蛇。

    再次面对鸩毒一事,她唯一想到便是拿下凶手,不管对方是何人,她不想当初痛苦的事情再重来一遍。

    卫凌词瞧着旬长清安静的容颜,吞下了求情的话,旬翼之心,已到疯狂的地步,无人能够压制得了。

    天下很多种毒,太医院里的太医虽说都是饱读医书、经验丰富的,可遇到不知名的□□还是束手无策,只能开些药来慢慢化解,做不到一次解毒。

    此时,吵闹的昭阳殿已经安静下来,旬亦白看着那些醉醺醺的将士被人扶着往外走,他才缓缓起身,准备回府。

    在宫门口,看到了集结的禁卫军,他好奇便走了过去,领军的是袁顷名,他不懂今夜是如此热闹的日子,怎地兴师动众地调用禁卫军。

    上前问了两句,可惜无人应答。他也有些酒醉,就不再多问,上了自家马车。

    他的马车再是尊贵,也不敢阻拦禁卫军的路,那些刀剑都不是儿戏,他在街道拐角处等了小半个时辰,才回府去。

    马车刚在府门外停下,就见管家于寅冲了过来,拉扯着他的手,面色慌张,不符他平时沉静的模样,“世子,袁统领带走了王爷,您进宫去看看,到底因为什么事。”

    微微酒醉的人立马醒过神,咽了咽喉咙里的口水,立马想到方才禁卫军集结之事,他来不及坐马车,牵过府门前的马就往宫里走去,他相信旬长清不会将他父亲怎样,但保不齐其他人没有这种心思。

    千秋殿灯火通明,一息都过得很漫长,烛火烧的啪啪,宫人守在外面。

    刘院正带着一干太医退出了皇帝的寝殿,卫凌词接过了宫人手中的药,慢慢给旬长清喂了进去,跳跃的火光里,她睡得很安静,比之以往喋喋不休,让人感到很不适应。

    她察觉到殿内静静等了很久的唐茉,有些诧异,唐茉对旬长清好像太过关心了,不过眼下,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

    一副药喂下去,如石牛入海,毫无反应,唐茉近前看了一眼,也主动拿起小皇帝的手腕,探过她的脉搏,沉声道:“我去找旬翼,你守着她。”

    “唐大人,若旬翼交出解药,他便真的是弑君之人,如果皇帝驾崩,他可是最好的新帝人选,孰轻孰重,他比你更清楚。”

    唐茉回身看着她,“陛下有个好歹,就凭你城外驻扎的十几万人马,旬翼也不敢轻举妄动,你没有野心是不假,但陛下就此驾崩,你的性格,足会血洗帝京,这点我能想到,旬翼或许想不到,但我会提醒他。今时不同往日,平南王府盛极而衰,他苦苦挽救也没有用的。”

    卫凌词坐在榻前,静静看着唐茉消失的方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唐茉很了解旬翼!

    这份了解,足以超过旬翼身边的每一个人。

    唐茉走后,宫人传话,平南王世子求见陛下,卫凌词看向太后,这里不是她的军营,她没有做主的权利。

    太后也有些疲倦,轻轻摇首:“不见,另外早朝也免了,有事直接去找丞相。”

    …………………………

    天牢内,很少会关押位高权重之人。

    旬翼一身蟒袍并未换下,正襟危坐,错愕地看向一身官袍的唐茉,两颊上的肌肤跳动,眸光鹰鹜,冷笑道:“唐大人,深夜来此,莫不想严刑逼供?”

    牢内光线不足,唐茉命人去取了十数盏烛台,一一放置在各个角落里,待狱卒走后,她才顺手将牢门关上,回身望着旬翼,不说二话,一脚踢上了旬翼的肩膀,十分的力气让猝不及防的人翻下了凳子。

    唐茉见他摔倒在地,形象全无,才理了理自己的衣袍,神清气爽,道:“王爷应该熟悉这间牢房,这是你关押紫缙的地方,你连殿前女官都敢绑架杀害,下宫不知王爷来自何处,来自西南驻地守军还是来自陛下对您的儒慕之情。你这是自取灭亡,陛下与你感情并不深厚,她有今日,是卫凌词所助,你凭什么让她听你的话。”

    旬翼是宗亲,很少有人这般对他,就算是拿他的袁顷名也存着几分敬意,被一个女人打了,让他很不耻,爬起来站定后,离唐茉远了几步,怒道:“唐茉,你以下犯上,陛下还未定罪,你竟敢殴打本王。”

    “陛下快死了,放心,她死了,卫凌词也活不久,但她死之前会毁了旬氏江山,血洗帝京,她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来,旬翼,你要的不就是卫凌词不会把持朝政,安心做帝师。可你的种种行为又是什么?”

    “先帝并未设置辅政大臣,就是给你留了颜面,辅政大臣第一件事就是架空你手中的权利;当年平南王府被邵家压得抬不了头,你怎么不跳出来和他们斗;如今,小小的卫凌词就让你这么不折手段,你之前的勇气去了何处。”

    “唐茉,卫凌词做下苟且之事,魅惑君上,我不折手段如何,总比她二人违逆天道要好得多。”旬翼气得手中双拳攥紧,他眼中的卫凌词本事再高又如何,不过是些下贱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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