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溃不成仙 作者:海弓刀
正文 第4节
溃不成仙 作者:海弓刀
第4节
正在乐筠满腹牢s_ao时,两道人影一只狼从天而降,正是灵渊君与奎老回来了。
奎老远远一抛,将一物扔到乐筠仙君手中,乐筠定睛一看,是一块纯白温润的美玉,正是酒灵玉!
乐筠仙君大喜过望,连忙拜谢:“多谢奎老仙君,多谢灵渊神君!小仙此刻要赶回去复命,改日一定登门再谢!”
奎老无所谓地摆摆手。
乐筠拿到酒灵玉,立刻动身,飞速朝天殿赶去。
幸亏为时不晚,最终乐筠仙君总算不辱使命,在寿宴上为天君献上了酒灵玉,也拿到了那个他并不是很想要的“最佳礼品奖”。
而灵渊君则多了一只名叫阿涅的灵狼做宠物,不过这灵狼一天不多不少,正好要吃三只ji,这倒真是让灵渊君有些发愁。
无可奈何,灵渊君只得在他的玉灵渊立起ji舍,养起ji来,好好的仙府宝地,整日飘着ji毛粪臭,这就按下不提了。
☆、话忆往昔
终于,在林风叹捡起又一片草叶,准备再叹一气的时候,肃临渊阻止了他。
“你究竟在叹息什么?”
林风叹懒洋洋看他一眼,道:“万物皆有灵,我却兀自毁害了这无辜小草的生命,草又做错了什么呢?只是不巧刚好长在了我的菜地里而已。”
肃临渊一愣,没想到这小师弟居然还是个伤春悲秋的哲学家。
他好笑道:“这草被你薅下来,也算是死得痛快了,你种的这些菜岂非更惨,又要被你采摘,又要被你烹煎炸煮,还得被你吃下肚去,可真是惨不能再惨了。”
“所以在饭桌上,我总是很同情它们。”
“嗯,可相比而言,我还是更愿意同情那些被你师姐吃下去的松ji,不论是草还是菜,死了都只是自己的事,而松ji却是有亲戚朋友,它死了亲朋好友便要伤心,要是亲朋好友都被顾兄抓了回来,那灭门之痛可就更凄惨了。”
听到“灭门之痛”四个字,一直懒洋洋木着脸的林风叹难得皱起了眉头,然后就不肯再搭理肃临渊了,又开始专注自己手上的活计。
肃临渊看了半晌,觉得没趣,只得绕回去,决定去找停云。
木梯盘旋,围着山峰绕出三层互相分离的楼阁,停云的房间就在最上面一层。
肃临渊一路走上去,愈发觉得此处建得甚妙,冷冰冰的铁灰色山岩不加修饰,映衬着这红漆柱、绿璃瓦,粗放与ji,ng细结合得恰到好处,比起一味追求ji,ng致,这样反倒更具美感。
他一路向上,走到了停云的屋门外。
幸好此刻魏雨嗟正在下面忙碌着,不在这里,否则他肯定是要冲过来把肃临渊赶下去的,不管是不是师父的意思,他也不乐意让这家伙进他师父的房间,毕竟一个夸师父比女子美的男人,总是有点危险的。
肃临渊是除了顾聂魏林四个弟子外,第一个到停云房间来的人。
他敲了敲门,门内立刻传来停云的声音:“请进。”
肃临渊一打开门,便看见停云坐在桌旁,已脱了外袍,散着发,一副随意闲适的样子。
肃临渊停住了脚步:“你如此模样邀我来你房中,似乎有些不妥。”
停云道:“有何不妥?”
“我要误会你的意思了。”
停云一笑,道:“是你想多了,你实在不该有这样的想法。”他朝肃临渊伸手致意道:“请坐。”
肃临渊走到桌边,在停云君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你一定还有很多疑问。”停云率先开口道。
“确实疑惑不少。”肃临渊点点头。
“现在你可以将你的疑惑全数问出来,我一定知无不言。”
肃临渊听他这么说,一时却不知该从何问起了,沉吟片刻,他反倒问出一句不着调的:“你的徒儿们每天就做这些闲散杂事吗?这似乎与我想象中的修行之人大不相同。”
停云似乎也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失笑道:“差不多,如你所说,我确实不是一个称职的师父,因为我能教他们的,实在是太有限了,能带着他们远离纷争,安心过上这样的生活,我就已经别无所求了。”
“可你却不像是没本事的样子。”
停云伸出一只手,放到肃临渊眼前,肃临渊看着这只匀修干净的手,不明白他的意思。
只见停云指尖微动,那刚刚肃临渊进来时未关上的门,便刷地一下合上了。
肃临渊掀起半边眉毛,道:“你知不知道,关上门,我可能就想得更多了。”
停云直接忽略他的这一句无赖话,兀自回答他上一个问题,说道:“本事虽有,却并不是我自己的。”
此时此刻,停云倒是已经掌握了与肃临渊相处的正确方法。
肃临渊这人说出来的话,你只管捡其中有用的听,其他百分之九十的废话,还是忽略为妙。
“不是你自己的?这是何意?”
“我说过,有一位故人托我将灵力交给你,但实际上我说得不够准确,不是‘给你’,而应该是‘还你’。这灵力,本来就是你的。”
肃临渊这一下倒真是又惊又疑了:“是我的?这不可能,我可从未……”
停云难得打断他,道:“你可知道,在这之前,我也从未修行过?”
“那怎会……”肃临渊欲言又止,他本来想问,没有修行过又怎么会有如今的灵力修为?但他又马上反应过来,对方正是要向他解释这灵力修为的来历了。
停云接着说道:“那时我只是一介r_ou_体凡胎,遭逢变故,已在垂死弥留之际,幸得老天垂怜,让我遇到了那位故人。”
他站起身来,缓缓踱了几步,似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
沉默片刻,停云又接着说道:“那位故人说,他手里有一块灵玉,其中封存着他最好的朋友的仙骨灵力,但封存不了太久,这灵力正在慢慢地消散,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好友的灵力就这样消失。他需要找一具凡人的身体做容器,将这灵力容纳保存。”
停云转向肃临渊,对他微微一笑,道:“已经是将死之人的我,岂非是当时最好的选择?”
肃临渊苦笑道:“他所说的朋友,是我?我可记不得,自己竟有过这样一个了不得的朋友。”
停云不答,只接着讲述道:“他将这灵力给了我,要我到时候找到他的朋友,再将其归还。这灵力不但救了我的命,还让我有了无数修仙之人几百年也修不来的仙术法力,但他说他也是在冒险,若非走投无路,绝不会下此险棋。因为我一旦接纳了这灵力,当时的他也会奈何不了我,我若是从此抢占了这一切拒绝归还,那么他也束手无策。”
肃临渊点点头:“这么老大一个便宜,聪明人岂非都会那样做?可你如今却偏要傻乎乎的把这灵力让给我。”
“是还给你。”
“你竟真的认为这灵力是属于我的?”
“确定无疑。”
“好,那我问你,这些事情是在何时发生的?”
停云回想一下,道:“算来已有二十余年了。”
肃临渊笑起来,道:“二十年前,我还是个在西北沙地里打滚的小娃娃,可惹不上你们这些老前辈的事情。”
“霜吟既然确定是你,那就绝不可能有错。”停云肯定道。
肃临渊纳闷了:“那丫头片子看着跟我一般大,她如何能认出人家二十年前的旧人?”
停云不答反问,道“你可知道,霜吟正是那位故人托付给我抚养的?就在他给我灵力的同时。”
肃临渊点点头,道:“这个聂姑娘跟我提过,”他玩笑道:“给你灵力也就罢了,还附赠一个娃娃,这人做买卖倒真是实在。”
停云道:“他将霜吟交给我,正是因为霜吟乃是寻找他那位朋友的关键。”
肃临渊实在困惑极了,他皱眉道:“那时聂姑娘应该还是个襁褓里的婴儿吧?她如何能记事?如何能记得那人朋友的样子?”
“她不是靠样子认出你的,”停云看着他:“是颜色。”
“什么?”肃临渊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位故人将霜吟交于我时,她并不是一个人类的婴孩,而是一只幼狼。”
停云语气平缓,可肃临渊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
停云看见他这张口结舌的样子,笑了一下,接着说道:“这确实有些难以置信。那位故人说过,她乃是一只灵狼,这灵狼有种奇特的能力,能看见人根骨灵台散发的光芒,这茫茫人海、芸芸众生,灵台之光有淡弱强盛之分,但却始终只有一个颜色,便是灰白之色,只有凌驾于尘世之上的诸神众仙,灵光才能散发出别的色彩。霜吟正是靠着这一点,才将你找到。”
肃临渊一脸不可置信,他现在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听天方奇谭一般,他哭笑不得道:“照你这么说,我倒还是个神仙啰?”
“恐怕是的。”
肃临渊完全不相信,摆出一副“你肯定是在逗我”的样子。
停云看他这副模样,也不急着逼他相信,还是不疾不徐道:“不管你信还是不信,这灵力我还是要还你的,那位故人于我算是有大恩情,我不能做出忘恩负义、背信无德之事。”
肃临渊问道:“你可知道那个人的姓名?”
停云轻轻摇了摇头:“他未曾告知,我只知道,不是凡间之人。”
肃临渊故意装模作样点点头:“也对,我既然是神仙,那我的朋友当然也是神仙了。”
停云不接他这话,又说道:“那位故人还提过一事,他说过我与他那位朋友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停云轻轻一叹:“可是我大概记性不好,从看见你第一眼开始,我就一直在努力回想,却实在是想不起来,到底在何时何地见过你。”
肃临渊道:“虽然我也感觉对你一见如故,大有似曾相识的亲切之感,但这却绝不可能,这反倒说明了那个人的朋友不应该是我,你二十多年前要去哪里见我?除非是我前世之事了。”
说着他自己倒也是愣了一愣,前世?
前世……是什么样子?谁能记得自己前生之事呢?
“前世”二字像是两颗石子,一下子投进了肃临渊的脑海里,把他这许多年时常在梦境里看见的画面引了出来,又在这画面之上击出了一串串破碎的涟漪。
难道竟是真的?难道,那竟不是梦,而是前生之事?
肃临渊沉默了,面上终于显出了几分凝重之色。
☆、灵玉
停云看他如此,不由问道:“可是想到什么关键?”
肃临渊也不知怎么跟他说,只得摇摇头,道:“没有,是我自己有些疑惑还未理清。”
停云也不刨根问底,只微微颌首,说道:“请在此稍候,容我去取一样东西。”
肃临渊看他转过身朝屏风后面走去,终于把探究的目光投到了他的背影上,他死死地看着,把这道身影跟梦中的那个人做对比。
会是他吗?听他所言,他像是已久居此处多年了,那他可曾去过千里之外的江南?前世的自己是否与他在那里遇见过?就在某一年的上元节那天……
正暗自思量着,停云已绕到了屏风后面,看不见了,肃临渊收回目光,百无聊赖之下,开始打量起这间屋子。
依然是南方的风格,虽是石室,却不显粗砺,梨花木,小轩窗,梅兰屏,装点得分外清雅。
这么打量一圈,肃临渊被桌对面墙上的一幅画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幅人像画,画中人是一个半侧身的女子,女子独立花间,着一身朴素的衣裳,嘴角噙着笑,模样并不惊艳,但胜在亲切温和。
这是谁?难道竟是他的心上人?他这样的人,竟也会有心上人?
肃临渊暗自猜测,突然又注意到那画上的诗注。那是两行筋骨劲瘦的行书,写道“霭霭停云,濛濛时雨;八表同昏,平路伊阻。”
这乃是陶潜思念亲友之作,难道这女子,其实是他的亲人或朋友?
肃临渊心思百转间,已明白他这“停云”二字恐怕正是出自此处,停云应该并非他真名。
正思量间,停云已去而复返,手中多了一个小小的木匣子。
肃临渊见他将匣子放到桌上,不由问道:“这是何物?”
停云道:“若要还灵力与你,少了此物可不行。”
说话间他已打开了盒子,只见盒中锦垫之上,躺着一块碧色的美玉,移动之间似能看见其中的玉色流转,这玉竟像是液体一般!
“好玉。”肃临渊不由得赞道。
停云也道:“确实是好玉,我此生见过无数宝石玉器,对玉也算颇为了解,但这样的玉确实是世间难有,我直到如今也仅仅见过两块而已。”
肃临渊眼珠一动,道:“上一块,恐怕还是你那位故人给你灵力的时候了吧?”
停云点头道:“正是。”
“看来这玉并非凡品,倒是仙物了,这就不怪乎它为何如此奇特了。”
“没错,这便是那位故人用来暂时存放他好友仙灵的灵玉了。”
停云一边说着话,一边拿起桌上的茶壶,往茶碗中倒满了水。
肃临渊正看着他的动作,又听得停云道:“此玉r_ou_眼可见最奇特之处,还在于它遇水即融。到时候我把灵力注入其中,你便将之放入茶水之中饮下,这便妥了。”
肃临渊道:“这便意味着,我要变成跟你现在一样厉害的人物了?”
停云道:“恐怕比我此时还要厉害得多,因为这灵力在我这凡人身上,不过只能施展区区一二层而已,而你却不同了,想必是全部之力皆可得之。”
肃临渊抚着下巴:“嗯,想必我肯定会摇身一变,成为一个神仙。”
说完他又去看停云的脸色,问道:“然后呢?你会怎样?”
停云原本就微翘的唇角更上扬一些,语气平缓道:“不过是回到那二十年前,就该走到的结局而已。”
肃临渊还未来得及答话,就见停云从袖中取出一柄小巧的匕首,抽出匕首就往自己腕上割去。
他动作极快,下手丝毫没有留力,那匕首又是雪亮锋利,一刹间已然将他的手腕深深割破。
肃临渊一惊,赶紧拦住他:“你这是做什么!”
“要抽出灵力,就要将鲜血淋于这玉上。”
肃临渊突然很生气,心头没来由地冒出一股火来,他死死捏着停云流血的手腕,感觉到微热的血液正在从他的伤口溢出,又渐渐滑过自己的指缝,滴落下去。
他赶紧伸出另一只手将那装着灵玉的匣子合上,不让血滴到上面,又手腕一转,飞快地将盒子塞到了自己怀里。
停云微微一挣,肃临渊却还是死捏着他,手上更加用劲。停云微微皱眉,倒是停住了动作,不再挣扎了,也不去抢回肃临渊藏起的盒子。
肃临渊盯着他的眼睛,笑道:“你真是不怕疼,伤起自己来,动作也是快得很。”
停云道:“你又何必非要拦着我兑现承诺?这对你绝对不是坏事。”
肃临渊道:“在我进这个屋子跟你谈话之前,我也觉得找不到什么理由拦你,毕竟别人要送我一件好礼,我也不好不给面子,一个劲儿地去回绝。但现在,我知道了这个东西是我的,既然是我的东西,我想我还是有一定的支配权吧?”
停云默默看着他。
肃临渊笑道:“现在,我已经决定了,我暂时还不想拿回这样东西,还要麻烦停云君,再为我保管些时日了。”
“我应该答应你?”
“你非答应不可。”
停云被他气笑了:“为什么?”
“因为你说了,我的灵力曾经救过你的命,那我不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这样讲诚信守道义的君子,难道会拒绝自己救命恩人的请求?”
停云默然半晌,轻轻动了动被肃临渊握着的手腕,道:“不知道我的救命恩人,是否可以松开贵手了?”
肃临渊知道他已经暂时答应下来,不由得高兴起来,露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手却还是紧握着不放。
“不可不可,你下手太狠了,若我放开,血只怕要喷涌而出,得先找样东西包扎。”
他说着,目光四下寻找起来。
其实停云随随便便就能折断肃临渊的十根手指,又怎会挣脱不开,但肃临渊知道,他这样的人面对别人的好意,总是更容易妥协,哪怕这好意他并不想接受。
正在这时,忽听得屋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两声“笃笃”的敲门声。
“师父。”魏雨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肃临渊简直能想象他那低眉顺眼、恭恭敬敬的样子,他起了逗弄的心思,抢在停云开口前便应道:“哎,好徒儿,什么事?”
魏雨嗟一听这人居然在自己师父屋内,大吃一惊,连礼节也顾不上了,赶紧打开门。
开门一看屋中的情形,就更是又惊又气了,师父居然让这人进了自己的房间,进房间也就罢了,居然就穿成这个样子见他,居然还关着门,居然还与那人拉拉扯扯!
肃临渊见他只顾着怒视自己,无奈道:“你这徒儿怎么当的,没看见你师父正在流血吗?还不赶紧拿出伤药绷带来?”
魏雨嗟气昏了头,这才发现,停云被肃临渊握着的手腕,已是鲜血淋漓。
他三两步冲上前去,使劲一推肃临渊,恨道:“你这无赖泼皮,你对我师父做了什么?”
“我能对他做什么?在他面前,我只能算是个手无缚ji之力的小孩子。”
停云见他俩只顾争锋相对,无奈道:“小魏,不关他的事,是为师自己不小心,伤药在柜子里,你去帮为师取来。”
魏雨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将受伤的师父晾在了一旁,不由得暗骂自己,赶紧取来清水纱布,为停云上药包扎。
这厢收拾好了,停云才问道:“你此时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魏雨嗟道:“外面来了两伙人,说是来拜访师父,此刻正在厅里等候。”
停云这倒是有点儿困惑,自己久居此处,不问世事已经多年,谁会主动寻到这偏远之地来拜访?
他不由问道:“他们可有说明自己的来历?是什么人?”
魏雨嗟道:“是苍霆派的弟子,以及一骏山的人。”
停云沉吟道:“我与他们并无来往,却不知他们到此有何目的。”
说着又对魏雨嗟道:“你先去招待客人,为师稍后就到。”
“是。”魏雨嗟行了礼,又瞪着肃临渊道:“你还坐着干什么?还不走?”
肃临渊只得站起身来,道:“好吧,我也去看看热闹。”
魏雨嗟哼道:“我们招待客人,你凑上去干什么?”
肃临渊不想与他拌嘴,赶紧推他:“走走走,你难道想留下来看你师父更衣吗?”
魏雨嗟一听这话倒老实了,同肃临渊一同走了出去,在师父面前,他总要显得乖一些。
到了大厅里,果然看见里面乱哄哄的一大堆人,肃临渊摸着鼻子道:“魏兄,你赶紧现在就开始祈祷吧。”
魏雨嗟道:“我要祈祷什么?”
“祈祷他们不要留下来吃午饭啊,难道你们有这么多粮食供他们吃?或者说,你想洗刷这么多的碗筷?”
魏雨嗟沉默了,这确实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那厅里的吵嚷的人群在肃临渊与魏雨嗟二人走进门来后,稍稍安静了一些,一人问肃临渊道:“你就是停云君?”
肃临渊道:“我像吗?”
人群中另一人高声道:“你像个屁!”
肃临渊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说话的是个方脸阔腮的男人。
肃临渊问道:“阁下怎么初次见面就骂人呢?”
☆、不速之客
那人哼了一声,道:“你全身上下半点灵力也没有,哪里会是停云君?你根本不是修仙之人,岂不是个屁?”
肃临渊道:“不修仙的人就只能算个屁?这位兄台放的屁可真是有意思。”
先头第一个问话的人对肃临渊道:“这位兄弟,不用跟他一般见识,他们苍霆派向来眼高于顶,明明没有多大本事,修为也浅得很,却总是自居修仙高人,不把旁人放在眼里,说出的话实在是比屁还臭,你完全不用理会他。”
那方脸阔腮的粗汉立刻回击道:“我们修为浅,你们一骏山却是连修行的门路都摸不到,一群人躲在那鸟不拉屎的荒山上胡猜瞎摸,不知道搞出了什么歪门邪道,还好意思在这里丢人现眼?”
这话好像戳中了那人的痛处,他咬牙骂道:“刘逢,闭上你的臭嘴。”
“不闭,我还没说完呢,万怀聪,你刚刚居然还问这人是不是停云君,你连他毫无灵力都看不出来,看来你们一骏山这两年来又是毫无收获啊。”
这一下不光这两个人,他们各自身后的人也加入了进来,一屋子人又是吵吵嚷嚷乱作一团。
肃临渊笑眯眯地对魏雨嗟说:“魏兄,你不用担心了,看样子他们是绝不愿意坐下来和对方一块儿吃饭的。”
魏雨嗟点头道:“虽然他们这样有点儿嘈杂,但确实是个好事。”
肃临渊在一旁看他们吵架,正看得津津有味呢,突然一群人都陆续将目光转向门口,屋内又安静下来。
肃临渊也跟着看过去,发现正是停云来了。
肃临渊不由得叹了口气,在心头自我检讨,为什么停云每次出现都能惊艳到自己?究竟是他太迷人,还是我出了什么问题?
他这厢正苦恼呢,却发现有问题的还真不止他一个,抬头一看,大家都是一副惊为天人的样子。
肃临渊点点头,放心了。
刚刚还吵成一团的人自动分成两列,注视着停云君从中间走过。
停云换了一副装扮,一头长发全部束起,以一根古朴的长簪固定,穿一身灰色长衫,宽袍大袖,比起之前,少了些温柔闲适,多了几分清癯飘逸,此刻在众人的注目下走过,衣袂飘飘,真有些宗师之感。
停云方一落座,刚才还吵得不可开交的刘逢和万怀聪都赶紧上前行礼。
刘逢道:“停云君果然名不虚传,境界之高,已非我辈能测。”
停云道:“我隐居此处多年,久未入世,阁下怎会知道我的名号?”
刘逢赔笑道:“停云君真是贵人多忘事,您当初与我们苍霆派立下约定,这些年为我派守护仙宝,您在我们苍霆派,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们一众弟子都很感激您。”
“你说什么?”停云皱起了眉头。
肃临渊注意到,身旁的魏雨嗟也是神色瞬变,肃临渊小声问道:“有这事?”
魏雨嗟摇头道:“绝无此事。”
刘逢一看停云这副样子,脸色瞬间黑了,道:“怎么?停云君难道不认帐了?”
“无中生有,我为何要认?”
“你!……”
一旁的万怀聪上前一步,道:“刘逢,我说今天怎么会在这里碰上你,你难道是想来敲诈停云君?”
停云看向面色得意的万怀聪,问道:“阁下又是何人?难道也有什么仙宝在我这里?”
万怀聪恭敬道:“在下一骏山万怀聪,我们没有仙宝在停云君手里,却有修炼的心法在您府上。”
刚刚脸黑的跟锅底一样的刘逢狞笑起来,挖苦道:“真好意思说出口!原来你们这么多年找不到修行的门路,竟是因为心法在别人手里?先不说有没有这么个心法,就算有,居然能把心法落到别人手里,真是笑掉人大牙,你一骏山还修什么仙?若没有,你们简直就是山贼土匪,连心法都要从别人手里抢。”
“你来别人手里骗取仙宝,又好到哪里去?”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停云却淡然开口道:“二位不用激动,不管是仙宝还是心法,我这里,都没有。”
这一下本来针锋相对的两人,火力都集中到了停云身上。
“看你人模狗样的,修为也算入了高境界,怎么是个背信弃义、不知廉耻的东西?”刘逢粗声粗气地骂道,刚刚装出的斯文有礼,现在全然丢开了。
“就是,拿了别人的东西,怎么能不认帐?刚才我还以为是他刘逢要讹你,现在看来,定是你吞了人家的仙宝!”
这时,却听得有人拍着巴掌笑了起来。
众人回头一看,是个穿的破破烂烂,气势却仿佛穿了绫罗绸缎的高个儿男人,正是肃临渊。
肃临渊拍掌笑道:“停云君,你真是厉害,刚刚还互骂祖宗的两个人,现在已然成了盟友了。”
停云绷得冷傲的神情和缓了一些,露出些笑模样:“可是他们现在都来骂我了,我这和事佬牺牲未免有些大。”
“舍己为人,就更值得赞颂了,但他们这样屁声连连,不管是冲着谁,都实在是太恶心。”
刘逢和万怀聪刷的拔出武器,两把长剑齐齐向着肃临渊刺去。
肃临渊避无可避,只能站着不动,眼看就要被两把剑刺中,正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人影一闪,刚刚还高坐堂前的停云已经挡在了肃临渊面前,他袍袖一挥,来势汹汹的刘万两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已被击退到了数步开外。
万怀聪狼狈地站住脚,稳住身形,愤怒道:“停云,你真要以强欺弱,抢占别人的东西?!”
肃临渊躲在停云身后,伸出个脑袋,道:“你们还以多欺少呢,编出一个本没有的东西要别人还,比最臭不要脸的强盗还臭不要脸。”
“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说话?”刘逢骂道。
肃临渊道:“我是你爷爷。”
停云侧过脸,给肃临渊一个“老实点”的眼神。
肃临渊冲他嘻嘻一笑,又对刘逢道:“小乖孙,这么瞪着爷爷我干嘛?告诉你,我可是停云君的救命恩人,我比他还要厉害得多,你看不出我的灵力,是因为我的灵力已经高深到你看不出的地步了。”
刘逢道:“停云,我们与你的账稍后再算,你让开,老子要先杀了你身后这个混球玩意。”
停云施施然道:“不好意思,恐怕我不会让你们伤他一根汗毛。”
“难不成他还当真是你的救命恩人?”
“千真万确,你们要想动他,恐怕得先杀了我。”
肃临渊贴着停云,冲着他的耳朵低声道:“你这样说,我会很感动的。”
停云被他如此靠近,浑身一僵,赶紧胳膊一动,将肃临渊支远了些。
肃临渊也混不在意,冲着刘逢万怀聪一干人道:“有本事就来吧,先过了停云君这一关,才有资格动我。”
魏雨嗟对他道:“你能不能闭嘴,你真想让他们打起来,把这里弄得一团糟?”
“魏兄,你不能因为懒得打扫屋子收拾残局,就让你的师父白白受骂吧?怎么也得让你师父打他们一顿出出气才行啊。”
魏雨嗟沉默一会儿,道:“那你能不能离我师父稍微远一点?”肃临渊这么贴着停云,让他非常不爽。
停云环视一圈,只见两伙人都拿出了武器,不大的厅堂里刀光剑影乱成一团。
但大家都没有动手,万怀聪知道,这里所有人加起来,也不是停云的对手。他犹豫道:“停云,我再问最后一次,你真的不打算把本门心法交出来?”
“你再问多少次,我的答案都是,没有。”停云语气冷淡:“你们尽管动手。”
但直到最后也没有一个人动手,明明已经是剑拔弩张,居然就这样风平浪静的结束了。
刘逢和万怀聪都撂下狠话,各自带着人撤退了,刚刚还拥挤不堪的厅堂里,转眼只剩下停云、肃临渊、魏雨嗟三人。
肃临渊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忍不住去扶停云的肩膀,被魏雨嗟眼疾手快挡住了。
肃临渊笑道:“乌泱泱一堆人,居然被你吓得落荒而逃,哈哈哈哈,我这小乖孙夹着尾巴逃命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
停云跟魏雨嗟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等肃临渊笑够了,停云才开口道:“此事实在是荒诞,一群我从未见过的人跑来找我,讨要这些我从未见过的东西,我实在猜不透他们的用意。”
魏雨嗟道:“而且他们的理由也太随便了,谁会把本门派的仙宝还有心法秘籍交给别人保管?这由头也太牵强了。”
肃临渊道:“不过是一群蹩脚的小鱼小虾,到这里演了一出闹剧罢了,我们停云君打个喷嚏都吓得他们屁滚尿流,何足为惧?”
停云道:“此事可能并不简单。”
魏雨嗟道:“师父远虑,不像有些人,目光短浅,只知道说些蠢言蠢语。”
肃临渊立刻反唇相讥:“我也不像有的人,任凭师父在前头挨骂受累,做徒弟的只管自己缩在一旁看热闹。”
停云一看他俩拌起这种无聊的嘴,无奈地摇摇头,打断道:“小魏,你去帮他找几件干净的换洗衣服,带他去浴房沐浴更衣,这些日子,他就先在这里住下。”
说完这句话,停云就自顾自离去了。
肃临渊道:“怎么突然想起让我沐浴了?”
魏雨嗟道:“你刚才离我师父那么近,想必他定是闻到你身上的臭气了。”
肃临渊一愣,赶紧去闻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了怪味儿。
魏雨嗟又想到什么,道:“怎么师父又不急着还你灵力了?居然还要留你长住?”
肃临渊道:“这可就是我跟他之间的秘密了。”
☆、停云的秘密
就这样,肃临渊在这孤宿峰住了下来,这里除了伙食太差,每顿饭都要闻着r_ou_味吃糠咽菜之外,其他方面倒都还不错。
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访客也没了影踪,许久不见有人再来闹事,肃临渊只管跟着他们师徒几人一道,在这里过这隐居世外的平淡日子。
这日子平淡归平淡,却也并不无聊。
肃临渊甚至觉得,这里的生活还真算得上妙趣横生,停云的这几个徒儿逗起来也挺有意思,虽然拌嘴的拌嘴,吵架的吵架,但至少嘴上不寂寞,偶尔跟着顾雷鸣去林子里抓松ji,更是别有几分童年野趣。
但肃临渊还是最喜欢与停云待在一处,他这人虽然斯文有礼,但却绝不会惹人乏味,确实是个有趣的人。
这会儿肃临渊想找停云,却四处不见他的人影。寻了半晌也找不到停云,肃临渊只能作罢,决定在几座山峰之间四处转转。
逛到一座从未到过的山后头,顿时扑面而来一片清幽之感。
原来此处不见亭台,已是幽林山涧,他往山涧之中复行片刻,忽然闻到一股硫磺的味道。
肃临渊心中猜想,原来除了他们居住的那座山中有温泉浴房,这里竟也有一处温泉,看此处甚为偏僻清幽,想必那几个弟子也不怎么到这里来,自己在这温泉里舒舒服服泡个澡,岂不痛快?
想到这里,他加快了脚步,朝硫磺味传来的地方走去。
绕过密密匝匝的树丛枝桠,果然能看见袅袅白汽,这里竟真的藏着一处温泉,而且被石山草木包围着,十分的隐秘,正是一处沐浴泡澡的好地方。
肃临渊大喜,正要拨开草丛钻进去,却忽然从缝隙里看见了什么,又赶紧缩了回来。
原来这温泉池中,已经有一个人在洗澡了。
肃临渊一晃眼,只看见那人一片雪白的肌肤,还以为是聂霜吟在此处沐浴,此刻躲在草木缝隙后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并不是聂霜吟,是个男子的身影,原来正是他刚刚四处寻找的停云君。
他居然没有发现自己,肃临渊暗暗庆幸,也不急着离开了,反而就躲在那里,偷看起人家洗澡来。
要知道停云君平时穿得严严实实,一副仙风道骨清心寡欲的样子,哪里有机会看到他光着身子?此刻不小心遇见了,自然是要看个够本。
但肃临渊没想到,他不但看到了光着身子的停云君,还看到了更加了不得的画面,让他惊异不已,心下大乱。
一开始,他只听见停云微微的闷哼,还以为是这温泉泡得实在是太舒服,饶是停云这样有定力的人,都舒服得哼出了声。
却不想那声音竟慢慢变了味儿,听得肃临渊这样厚脸皮的人,都忍不住面红耳热了。
那是情迷意乱难以自禁的声音,停云君竟然在此处自……肃临渊脸红了,不太好意思把停云和这个词放在一起。
他实在是惊讶极了,他做梦都想不到,停云居然会有这样的一面,更想不到,这样的情形竟会被自己撞见。
而且这人的声音模样,怎么能这么……诱人。
肃临渊不得不承认,一个平时就很放浪的人,就算是做出再撩人的动作,都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而像停云这样,平时禁欲克制、气质高洁,看着仿佛永远不会有俗欲之念的人,一旦落入欲海,显出诱惑的一面,那就是能要人命的。
没有人能受得了这样的诱惑,至少肃临渊愿意承认,他确实受不了。
他看见停云半靠在温泉池沿上,头向后仰去,一头shi漉漉的青丝搭在一旁,不少还黏在了脖颈肩背上,蜿蜒的乌黑shi发,衬着那白皙泛红的肌肤,实在是撩人得紧,更何况他的动作……
只见停云的左手正搭在自己胸前,看似无意识地轻轻抚摸着,右手探在腿间,微微动作。
虽然那下边的光景被池沿与水雾挡住,看不分明,但这半遮半掩间,光凭想象,肃临渊就要爆炸了。
他红着脸,感觉自己口干舌燥,浑身都发起热来,哪哪都不对劲了。
这样撞破人家的私密,实在是不妥,肃临渊知道自己应该赶紧回避,趁着对方没发现悄悄地离开。
但他实在是忍不住,心里觉得不对,身体却老实的很,一双眼睛眨也不眨,一瞬也不想错过这难得的香艳美景。
那厢停云喘息声忽然变得急促起来,脸上泛起似痛苦又似沉溺的神色,手上快速动作几下,整个人都绷紧了,嘴里发出些难耐的吟声,片刻后才瘫软下来。
这厢肃临渊的心仿佛悬在了他的呼吸动作上,跟着他起伏落下,真是抓心挠肝,好不刺激。
肃临渊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太正常了,他居然会希望着能碰一碰那人的身子,能凑上去吻一吻那人的嘴唇,真是要命了。
停云停滞片刻,像是休息够了,终于缓缓地把右手从腿间收回来。
肃临渊却突然看见,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样物事,停云伸手将那物放在了池沿石台上,肃临渊定睛一看,霎时呆住了,他、他居然……
也许是停云已从迷乱之中回过神来,恢复了警觉,也许是因为肃临渊在看见那件东西时实在太过惊讶,忍不住发出了动静,总之,停云已猛然发现,居然有人一直躲在旁边的树丛里。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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