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上司不太冷 作者:喵十一酱
正文 第11节
上司不太冷 作者:喵十一酱
第11节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不过这顿我来请。”抢着买单这种事云清还是适应不来，习惯性的要先一步讲好谁来买单。
eric晃晃荡荡就往外走，对这事似乎并不在意，“哎呀少跟我搞这些官方的东西，我就是想多点几样尝尝才叫你们的，别拿你们应酬的那一套出来。”
噗，话音还没落卫梵水就直接乐出声来。这么直接的人这年头是真的不多见，好巧不巧的她面前就站了两个。
真是耿直到一起去了，难怪谈起来效率这么高。
终于吃到流了很久口水的茶餐厅，卫梵水悄悄摸着自己的小肚子一本满足，即使被留下来加班也毫不怨言。
其实也没啥好加班的，无非就是eric的那些意见要整理汇总出来，再有就是和其他买手的风格错开避免撞元素。反正eric本人的个人风格已经明显到不行，故意撞估计都够呛能撞上，卫梵水浑水摸鱼摸的那叫一个嗨皮。
吃饱喝足耳机一挂小歌一放，夜深人静的时刻灵感那是嗖嗖的来。卫梵水白天一直觉得看不顺眼的一个细节这会儿改的简直不要太顺手，顺带手还蹦出两个新点子来，挑挑拣拣的安到了别的衣服上面。
果然艺术家都是属于夜晚的。卫梵水在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容易放飞自我，仗着没人能侵/入她的大脑肆无忌惮的不要脸，可以说是闷/s_ao本s_ao了。
周围没什么人在，安静到有些过分的办公室在夜色笼罩下仿佛比往常更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温和而沉默的包容着身在其中的人思绪飞扬，释放着白天不可能出现的胡思乱想。
桌上的素描纸一张一张被填满，天马行空的想法一点云裳小筑一点跃然纸上，时间仿佛一下子倒回到了上学时期。
在考入大学之前卫梵水没有经过任何系统学习，那一点点的美术基础完全是没人陪伴太过孤单习惯性的把想法都画出来，慢慢积累起了一点野路子功底。班上数她基础差，为了跟上进度自然需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还好卫梵水没什么社交活动，每天除了上课打工就是画画，看到什么画什么想说什么画什么，没的画就把老师布置的作业一遍又一遍的拿出来拿出来练习，时间久了不仅基本功赶了上来，脑子里的东西也更容易被呈现在纸上。
不过这几年工作渐渐忙起来，有点时间更想做顿好吃的犒劳自己或者干脆睡一大觉，这个小习惯也慢慢的被丢在了脑后。
今天又是为什么突然捡回了这个习惯呢？
大概是因为太放松太开心了吧。
倒不全是因为吃到了心心念念的好吃的，而是刚才在餐桌上被人照顾的那种感觉，太温暖了。
有不熟悉的人在场，卫梵水向来是尽最大的可能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满满一桌子菜她就专注盯着眼前的那几道，远一点的哪怕再想吃也不肯伸手去够。茶餐厅那方桌上面又没有转盘，不敢伸手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卫梵水自以为隐藏的还是很好的，规矩守礼进退得当，丝毫没有表现出一点点求嘴馋样儿。所以当云清拿小勺给她把肠粉舀过来的时候她自己都惊了一下，估计当时她看向云清的眼神里面是有星星的，只不过云清忙着和eric聊天压根儿没看她。
那一刻卫梵水觉得自己像个宝宝，畏畏缩缩在坐在一边想吃什么却又不敢说，旁边正襟危坐和别的大人谈事情的家长怕她吃不饱，一边谈事情一边分神给她喂食。
真是，又害羞又觉得特别暖心。
直到一只纤细的手在眼前晃了两下，卫梵水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
抬眼一看，画里的‘大家长’正俏生生的站在旁边，薄唇轻启似乎说了句什么。
第43章
卫梵水就这样傻傻的抬头看着云清, 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耳朵里还塞着耳机。
“sorrysorry，你刚才说了什么？”耳机摘下, 被阻拦在外的各种声音争先恐后涌入耳朵, 夹杂在其中的似乎还有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
换了老巫婆, 这个时候怕是要直接转身走人甩脸子的。
云清的脾气和她的长相也真是极度不符, 已经说过两遍的话这个时候居然还有耐心一字不落的再重复一遍。“我说你的漫画很可爱, 这上面画的是我们吗？”
画上画的是很漫画风的一个简单场景, 没有环境只有一张桌子和桌旁的四个人。云清不太敢肯定上面的是不是刚才的场景，但凭借画上人物的发型和衣着风格大概能看出他们四个的影子。
设计师听上去是个很感性很艺术的行业, 但画起设计稿的时候是非常严谨的。从图样样式的大小, 到衣长袖口的比例, 全部都有非常ji,ng确的数据。平时做多了这种相对严谨的工作，卫梵水私底下涂鸦的时候还是更倾向于漫画风。
天马行空胡思乱想，只要开心就好不用考虑严不严谨的问题。
然而此时被人看到, 卫梵水还是有点小羞涩。好像人们说起漫画的时候总是有一种低龄化的感觉, 即使是喜欢漫画的大人，在别人眼里似乎更多的是代表着童心。加班的时候被顶头上司抓包开小差, 而且开的还是这么幼稚的小差，卫梵水表示她真的淡定不了。
脑子还没想清楚，身体已经迅速把素描纸翻过去扣在桌上，徒留一个大白背面朝上，客串了一把反光板, 给两个人打了一层面部柔光。
做完这一切卫梵水才发现, 云清既然已经站过来这么久, 又问出了这样的问题，显然已经把她画的东西都看了个全，这会儿再遮掩似乎为时已晚，这一通手忙脚乱似乎更像是欲盖弥彰。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比云清面无表情的和eric拉家常还要尴尬。
卫梵水都快被自己蠢哭了，急急忙忙找话补救，“没我就是，画着玩，嗯画着额”
玩？加班时间在玩？！怕不是工作还不够多？彻底被自己蠢哭的卫卫同学此时只想撞墙。
办公室灯光足够亮，亮到卫梵水想找片y影躲一下都没可能。白色的灯光把云清的面部打的更加清冷，即使素描纸多大了一层柔光也没能让她看起来和蔼可亲一点。
完蛋了，这次怕是真的惹急了这位冰山总监。
相顾无言的尴尬场面被云清伸手的动作打破，卫梵水一脸紧张的盯着云清伸手去拿那张素描纸，心里有一百万个不愿意却统统败给了‘从心’，只能默默咬着下唇紧盯着云清的手。
“我能改改吗？”云清也没拿起来，只伸手把纸翻过来放在桌面上，自己弯腰凑过去看，顺便把桌上的笔拿在了手里。
你都这么问了，我还能说‘不行’吗？卫梵水不想说话，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反对。嗯，不敢反对。
说起来也奇怪，在家的时候也好在外面逛街或者去汗蒸什么的时候都还好，卫梵水已经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和云清相处起来更像是朋友，起初因为身份上造成的惧怕已经慢慢的消退掉，偶尔都敢蹬鼻子上脸开云清的玩笑了。可这会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都过了下班时间还是不敢违背云清的意思。
唉，大概是环境的力量过于强大，害她只能当一个怂怂的‘从心’职员吧。
卫梵水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看着云清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在纸上挥笔泼墨，下笔就要给画上面卫梵水的样貌做调整。
人对自己的了解总是不那么客观的，卫梵水刚才在画的时候更是下意识弱化了自己的存在感，五官什么的特征都不是特别明显，起码比起另外三个来说绝对是‘平平无奇’本‘无奇’了。
云清下笔第一步就是把卫梵水标志性上挑的眼尾给画出来，卫梵水看她动眼睛下意识就是一阵紧张。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自己的眼睛，很多时候明明她没有那个意思，却因为这双眼睛经常被人误解，所以在画的时候她可以给自己画了一双没什么特点的‘标配’圆眼，也算是变相完成自己一个小愿望。
就在卫梵水想着回头这幅画一定要藏好的时候，云清完成了自己的修改。
圆圆的眼睛稍微被拉长了一点，眼尾自然上挑却不显魅意，只是增加了一些俏皮的感觉。眼仁儿在原有基础上多加了一笔，整个眼神变得有点偷偷往旁边看的意思。脸上浅浅的加了两道，做了个非常漫画风的害羞表情。
本来看着还挺正常，就是有点童心的画面，一下子变得粉红泡泡满天飞。卫梵水被云清这突如其来的可爱萌的小心脏都呆了两秒忘记了跳，脸上缓缓浮现出画面同款害羞表情。
云清忙着打量自己改好的画，好半天才直起腰来扭了两下，“好久没画，有点手生了。你看看，喜欢吗？”
不喜欢？那不能够。喜欢？好像哪里不太对。这个问题难度系数有点高，卫梵水觉得自己智商可能需要充值。
“额，嗯，你居然还会漫画啊。”
好吧，这个话题转移的她自己都觉得有点硬。
“嗯，觉得好玩就学了几天。”云清顺着话头往下说，没有再纠结刚才的问题。
大概是卫梵水的表情一点都没有透露出不喜欢吧。
工作越来越顺利，生活也越来越有滋有味。重生的开挂时效早已过去，卫梵水反而松了一口气。
在人生倒带的那段时间里，卫梵水总觉得自己像一个外来者，强行介入了别人的生活，带着已知的剧本修改着已有的人生轨迹。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带来蝴蝶效应，改变着自己的同时又担心变动太大超出她的掌控范围，贪心的享受着‘剧透’的好处却又不愿重蹈覆辙。
现在好了，大家都站在了同一起跑线，每个人都是第一次，谁也别想着占便宜。
如果说倒带的那三个月重点是‘重’，那么这半个月以来的重点就是‘生’。
生命的生，生活的生。
自从发现漫画版的云清可爱到不行以后，卫梵水似乎迷上了探索云清不同的打开方式。从云清眼里看出的情绪在卫梵水笔下都变成了可爱的小表情，素描本上积攒了越来越多的卡通像。云清一点都不生气，闲下来还有工夫和卫梵水讨论怎么样能让表情更加生动。
当然，生动的是漫画版云清。
小日子过的顺风顺水，安逸的卫梵水似乎都忘记了自己身上的‘女人公敌’buff。
这周例会除了工作进度汇报以外，还提到了夏装的销售情况，好的表扬嘉奖，差的批评提点。
周容就是在这个时候甩出了一个重磅炸/弹，言辞凿凿指明卫梵水抄袭她的创意，声明卫梵水这次的夏装作品用的是她废掉的设计。
如果坐实，不仅卫梵水要被扫地出门，周容的金牌位置会更加不可撼动。毕竟卫梵水这次的作品销售情况是非常可观的，而这还仅仅是她周容‘废掉’的设计。
在云清把她喊起来之前，卫梵水只来得及感慨一声‘真特娘的狗血’。
都不敢这么写！电视都不敢这么演！
人家主角都是作品发布之前被‘内鬼’泄露设计稿给死对头，对方还提前发布让他们陷入进退两难之境，然后加班加点赶新创意，在最后时刻力挽狂澜转危为安，顺便刷一波好感。
怎么到了她这儿就不按剧本走了呢？
果然生活处处有惊喜，比电视剧ji,ng彩多了。
“卫卫，周说你的作品是抄袭她的，你有什么话说？”云清又怎么会不知道卫梵水是不是抄的，此时也不过是公事公办而已。
卫梵水当然不能认，也不可能认。这设计本来就是她自己想出来的，硬要说抄也只能是她抄了自己‘前世’的作品，难不成周容还有通天本事看出来她是‘重生’的？
她要真有那个本事怕也不会甘心屈居于一个三线品牌当设计师吧。
卫梵水首先翻了翻周容拿出来的所谓‘证据’，上面的设计确实跟她交出来的作品很像，因为这根本就是卫梵水自己废掉的几版设计。周容不知道怎么弄到了这份手稿，现在拿出来变成了卫梵水‘抄袭’的证据。
说来也是可笑，居然有人拿别人的草稿来指责别人是抄袭的。
可有一句话叫做‘证有不证无’，就是说你要证明一件事是真实存在的很容易，但你要证明这件事不存在却要难上很多。
此时周容手上有证据，即使卫梵水知道这是自己的手稿，别人却不知道，只会把这当成是周容的东西。
卫梵水想要证明自己没有抄袭其实也很简单，只要拿出比这更多更细更丰富的手稿就可以。
可卫梵水向来有作品发表后就只保留最后一版设计稿的习惯，她手上现在就只有最后那一张定稿。周容怕是了解她这一习惯，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做出这种在卫梵水看来十分幼稚的行为。
想要证明自己没有抄袭，就只能拿出这件作品是自己原创的证据。明明是很简单的事，却因为卫梵水的一些个人习惯变得复杂起来。
不喜欢留很多设计稿的大有人在，怎么偏偏就是她摊上了呢。卫梵水突然有点理解了之前看到的一句话，‘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更惨的是人家不仅造谣，还是直接怼着她的脸造谣，连点置之不理的空间都不给留。
卫梵水怀疑自己可能是半夜梦游挖了人家的祖/坟，不然怎么就能让人这么记恨她呢。
第44章
连设计师带助手, 会议室坐了有二十多个人。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卫梵水，盯的卫梵水一阵儿难受。
看着大家眼睛里面明晃晃的惊叹、嘲讽、不信任，卫梵水心里嗤笑一声，不知该作何反应。明明她才是最应该喊冤的那个, 此时却像一个被人发现的贼一样，任人指手画脚眼神凌迟。
“这会儿我说什么好像大家也不会相信,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下周上班我会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不是我的东西我不会拿, 是我的也绝不允许别人抢走。”暗自深呼吸好几次，压下心里的种种情绪，卫梵水面无表情的说了这么一句便坐下去不再开口，任凭周遭视线在她身上不停打转。
周容这一招是真的狠。一方面在公司里卫梵水的人缘跟她比起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话一但说出来百分之八十的人已经信了。另一方面在之前的工作里她很清楚的知道了卫梵水有什么样的习惯，这个时候就算卫梵水身上长满了嘴，没有证据也只能自认倒霉。即使是周容自己也知道她这做法很幼稚, 但手段不在高明, 管用就行不是吗？
坐在会议室前面的位置, 周容状似不经意的环视着大家的表情，仅有的一点心虚也被抚平。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只要卫梵水拿不出有力的证据, 大家说她是抄的那她就是抄的。就像玩狼人杀的时候, 如果狼人能获取所有人的信任坐实预言家的身份, 那么就算真的预言家出来对跳, 也只会被当成是狼急咬人悍跳保命。
玩游戏要获取所有人的信任可能还有点难, 毕竟大家都知道谁都有可能是狼，即使最好的朋友也不能完全相信。可现在在这会议室里，周容想要取得大家的信任简直不要太容易。
“那暂时就先这样，下周再解决这件事。接下来是下周的工作计划”事发突然，当场也不太可能完美解决。云清在卫梵水坐下以后冷静的主持完了整场会议，卡在下班之前放大家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卫梵水的心情很不美丽，却不愿意在大家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负面情绪，昂首挺胸目光坚定的走出了会议室。她明白，这个时候任何一个表情不对都会被人当成是心虚的表现，反而坐实了这些人心里的猜测。可理智上清楚是一回事，心里不舒服又是另一回事。哪怕卫梵水自认是个还算坚强的人，此刻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换了谁放在卫梵水的位置上，估计都做不到心如止水吧。
强撑了一路的表情在回到自己座位的时候彻底垮下来，卫梵水埋头不语默默收拾着自己桌上的东西，把有可能还藏着设计稿的地方都整理了一遍。已经上市的设计，她知道自己不可能留有更多原稿，可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想要再找一遍。
一旁的刘子琪似乎想要说什么，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没有开口。直到卫梵水把自己的位置翻了个遍，彻底死心的摊在椅子上，这才懦懦的往过移了移。
“卫老师。”刘子琪小声的喊了一句，“我相信你。”
？？？
卫梵水正在脑子里回想自己的设计稿还在哪些地方放过，被她这一句说的先是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小子琪这是在表达立场。
一个是曾经的伙伴一个是如今的助手，一个要置她于死地把她赶出公司，一个却在这种该明哲保身的时候选择相信她。
这个爱害羞的小姑娘，还真是傻的可爱。
兵荒马乱的一颗心得到了刹那安抚，卫梵水勉强勾了勾唇角，“谢谢。这件事发生在你来之前，牵扯不到你身上，到时候不管情况怎么样，你都保持沉默什么都不要说。万一我要离开了，你就申请到冯余成手下去，别看他平时不着调，跟着他还是能学不少东西的。”
“谁不着调了？谁啊？啊？我说发信息半天不回，合着在背后编排我呢哈。”冯余成一指头戳在卫梵水肩头，说一句话戳一下说一句话戳一下，跟戳点读机似的。
周围还有好些人没下班呢，本来就处于话题中心的卫梵水敏/感的发现冯余成过来以后又吸引了好几道视线。人家都唯恐避之不及，这家伙居然还上赶着往这面跑，他是没脑子、没脑子，还是没脑子呢？
卫梵水侧身躲开冯余成的手，揉了揉自己被戳的有点疼的肩膀，“这个节骨眼上你跑过来干嘛？嫌自己事儿不够多啊。”
“这才叫患难见真情好不好。你不感激涕零也就算了，居然还嫌弃我。”
“我不是那个意”卫梵水哪里会不知道他们的意思，只是这个时候不愿意再拖累别人而已，“你们的意思我明白，放心吧，我有办法解决。”
这话里面有几分真不能确定，但他们都明白卫梵水不过是说出来安慰他们的。如果真的有办法解决，她刚才就不会愁眉苦脸，甚至连走之后的事都安排好了。
很多时候明白是明白，明白之后却依然不会有新的进展。出事的那项设计是卫梵水独立完成的，别说刘子琪来得晚压根没见过，就是冯余成也因为要避嫌完全没有接触过。此时他们能给的，也就只有那很重要却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的信任。
家就像是一个永恒的避风港，可以包容你所有好的、不好的、能表露的、不能表露的情绪。
往常卫梵水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洗手准备晚饭，犒劳一下忙碌了一整天的自己。今天她却什么都不想做，一门心思就想着把所有不管是可能还是不可能藏设计图的地方都翻一遍，动作里透露出的是毫不掩饰的急切和紧张。
不管在公司装的多胸有成竹，此时卫梵水也只是一个被人冤枉却不知如何自证的姑娘。
云清一路上都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平静的就好像今天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周五，一切顺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即使到了家，她也还是照常回房间换衣服然后卸妆洗脸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今天又多了一项步骤，那就是翻出手机来订外卖。
“卫卫，先吃饭。”云清放好外卖站在卫梵水卧室门口喊人。
卧室门没关，卫梵水那小的可怜的房间一览无余，然而云清依然没找到她人在哪里。
里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云清眼睁睁的看着卫梵水从衣柜里面挣扎出来，脚边还带出了一条运动裤。
所以这是找东西找到衣柜里面去了？！
云清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听到卫梵水疑惑的‘啊’了一声才又说了一遍刚才的话，“先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思考。”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从进门的就开始耗费体力到处翻腾的卫梵水脚下一踢，把带出来的裤子踢到门口看不见的角落，微喘着气跟着云清走向餐厅。
好吧，其实她就是有点心灰意冷，想吃点东西冷静一下。
外卖的好处就在于不用洗碗，收拾一下直接丢掉就好。卫梵水经过短暂的缓冲以后又一头扎进了卧室，继续在她还没来得及寻找的地方翻箱倒柜。
嗯，顺带手也给她自己的卧室来了次大整理。
卫梵水在卧室折腾，云清在外面鼓捣。半个多小时以后云清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再一次站在了卫梵水卧室门前。
“卫卫，来做瑜伽。”
蛤？瑜伽？！
奋斗在床底下一堆箱子里面的卫梵水表示非常不理解，“今天我就不做了吧。”还有这么多没找呢，瑜伽什么的少做一天应该也没关系。反正之前说好的一周四次，今天休息一下也不算是偷懒吧
理由很充分，表情很诚恳，可惜云清不吃这一套。
“静下心来慢慢想没准就想到什么了，你这样乱找也不是个办法。来吧，就半个小时，反正明天周末不上班，也不急在这一时。”
云清总是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最简洁有效的来说服卫梵水，这一次对峙毫无疑问的又是卫梵水败下阵来。
‘双腿盘起，双手自然落在膝上，手心向上拇指和中云k裳k小k筑指并拢。现在慢慢闭上你的眼睛，放轻松，感受你的呼吸，回想这一天你都经历了什么’
视频里老师溪水般的声音缓缓流淌着，卫梵水和云清并排坐在各自的瑜伽垫上，跟着老师的声音慢慢平静下来。
呼吸随着节奏放轻放缓，卫梵水脑子里闪过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重点回忆了今天会议的经过。
周容的行为显然是早有预谋，而且料定了她没有反击的能力。但是真的仅仅是因为看她不顺眼，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指控吗？卫梵水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东西，而且这个东西还特别重要。
第45章
拉伸瑜伽节奏相对缓慢，卫梵水心不在焉的做着动作, 大脑飞速运转仔细排查记忆, 寻找着被自己遗忘的细节。
‘鼻子吸气，嘴巴呼气, 感受你身体的变化’
视频里瑜伽老师还在用声音营造氛围，仿佛要通过屏幕来到视频前的人身边, 耐心纠正大家的每一个动作。
这套瑜伽卫梵水不是第一次做, 人体的肌r_ou_记忆让她能够分出心来去思考别的事情，而缓慢的节奏也让她慢慢褪去了焦躁, 渐渐冷静下来。
之前一直在思考事后的方向，只想着周容知道她有作品上市之后便只留最后成稿的习惯。但是卫梵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她的稿子一向有固定位置，要么锁在办公室抽屉里, 要么就随身携带不离视线。周容如果要在她销毁手稿之前把它拿到, 就只能是趁她不在公司的时候从抽屉里拿, 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而办公室四角都有摄像头，二十四小时监控，所有在办公室里的活动都会被记录下来, 包括周容是不是翻了卫梵水的抽屉。
如果真的能拿到监控视频记录的话, 即使她找不到更多的手稿，也足以把周容的恶行公之于众。
山重水复疑无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
新的发现让卫梵水有点小激动, 扭身就冲云清喊, “我想到了！去调监控！”
正专心致志跟着老师做动作的云清被吓了一跳, 身形一晃就要摔倒。手忙脚乱的踩在瑜伽垫上，弯腰扶桌好不容易才稳住自己，云清呼了一口气甩甩差点扭到的腿。
“我去看过了，五月之前的记录全部被删除，五月之后的记录太多需要一点时间整理。不过我觉得希望不大，她不太可能是这个月才拿到你的设计稿。”
诶？！
卫梵水第一反应不是又一个希望破灭掉了，而是云清居然帮她去看了监控！
“你就这么相信我没有做那样的事吗？”毕竟人们的直觉反应往往是周容不可能闲的无聊在这儿无事生非，既然这样说了就一定是有什么发生。
云清慢条斯理的又开始跟着老师继续下面的动作，转身之前似乎还翻了个白眼。“你的稿子是我看着改的，如果这么明显的事都分辨不出来，那我这个总监也不用当了。”
额，好像还真是这样。这人一慌就容易脑子乱，脑子一乱就容易犯错，而且往往是很低级的错误。
深知自己理亏的卫梵水不敢再说话了，老老实实的跟着视频做完后面的动作。
‘放松你的身体，放松你的肩膀，放松你的头部，闭上眼睛，感觉每根发丝都在放松，感觉每个毛孔都在呼吸。放松，感觉身体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身体能不能沉到感觉自己像一滩烂泥卫梵水还没有验证成功过，但此时她的心越来越沉倒是真的。
以为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却不想到的是寂静岭。人生啊，总是这么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的。
视频结束，卫梵水依旧躺在垫子上闭着眼睛。她能感觉到旁边云清已经起身，能从动静里分辨出云清应该是起来活动了一下，然后把垫子卷好放到一边，又踢踏着鞋去接了杯水。
哦，听动静好像是接了两杯。
紧接着是杯子和茶几接触的声音，沙发和衣料接触的声音，喝水的声音。
诶？那多接的一杯不是给她的吗？
闭着双眼努力调动其它感官的卫梵水不自觉的跑偏了思维，脑子里自动浮现客厅的场景，尝试着还原云清在这中间的动作和神情。
“卫卫。”
卫梵水脑子里的云清还在抱着杯子慢悠悠的小口小口喝水，耳边就已经传来了这人的呼喊，紧接着似乎听到了纸张翻动的声音？
双臂用力撑起上半身，卫梵水脑袋微侧向声音来的方向看过去。云清手里正捧着一本杂志，从卫梵水的角度看过去，基本只能看到封面。
明明都买了新杂志回来，怎么还抱着这一本不放呢？这本里面到底是有什么能让云清这么爱不释手翻了一遍又一遍。
答案不是卫梵水想到的，云清在她想出种种理由之前便手臂轻抬从里面捏出几张素描纸。
“你要找的是这个吧。”
卧槽？！卧槽槽？！！
卫梵水几乎是原地弹起来直接飞扑过去的，云清都没看清楚她是怎么做到这么高难度的一系列动作，手里的稿子就被抢走了。
因为太急，最下面的那一张还被撕掉一个角，小小的一块儿可怜巴巴的缩在云清手里。
这几张是之前卫梵水带回家里来做修改的二稿，因为中间做过很多修改，和最后的成稿差距当然很大，但是总的东西是不变的，如果加上周容拿出来的那一份，还是可以清晰的看出这几版的‘进化史’。
惊喜来的太突然，卫梵水还有点不知道该先干什么。这何止是救命稻草，简直就是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给救回来的续命丸！
激动到短暂丧失语言功能的卫梵水手不知道该怎么拿脚不知道该怎么放，好半天才慢慢缓过劲儿来，紧紧的捏着几张纸不撒手。
“你早就知道它们还在，所以才不着急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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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这个，显然屋子里面的这两个人都没有想到。云清默默把杂志放回去，摇了摇头，“没有，我也是看见杂志才想起来的。”
“那这么半天你怎么都没跟我说啊，我差点就准备去打辞职报告了。”卫梵水也知道不该这样想，毕竟云清这是帮了她一个大忙，甚至可以说是救了她一命。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脑子好像刚才做瑜伽的时候落在瑜伽垫上了，此时撒娇多于埋怨的话就这么不过脑子的说了出来，语气之腻歪惊得她自己都打了个哆嗦。
显然，云清对她这突如其来的撒娇有点懵，嘴巴张了又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来，她实在不清楚刚才还好好的人画风怎么说变就变了。额，好吧其实刚才也没见得有多正常。
就当她是今天大起大落ji,ng神有点受刺激了吧，这种情况下行为有反常也是情有可原的。
倒是卫梵水自己说完就先不好意思起来，尴尬的咳了两声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我不是那个意思啊，就是太激动了，有点口不择言。这个东西真的太重要了，可能关系到我和周容谁能留在公司里面。诶呀，我到底是在说什么。算了算了，明天我们去买榴莲吧，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吃来着吗？”
“真的？你不嫌味道不好了？”云清是一直想要吃榴莲的，奈何卫梵水每次一走近了就捂着鼻子逃跑，导致她这么长时间了也没吃到。
机会就在眼前，不抓住的才是笨蛋！不过云清还是又确认了一遍，毕竟她也不是非吃不可，要是卫梵水真的觉得为难的话，不吃也就不吃了。
卫梵水其实没有吃过榴莲，一方面是确实贵，另一方面是不管从别人的形容来看还是从路过时候的味道来看，似乎都不大好接受，所以长这么大也没有吃过榴莲，包括一些榴莲味道的东西。但她从云清的小动作里可以看出，云清是真的想吃。
既然暂时想不出什么报答云清的方法，那就从最近的做起吧。不就是榴莲吗，实在不行她堵住鼻子就好了。
周六云清没急着去超市，而是先拉着卫梵水去逛了一圈公园。
大早上的，又是周末，年轻人不是早早的出去玩了，就是还赖在床上睡懒觉。公园里面大多数都是老年人，有打太极的，有练毛笔字的，有抖空竹的，当然也少不了跳广场舞的。
云清拖着卫梵水慢跑了两圈，就开始绕着公园慢慢的走。
“看着他们，有什么感觉？”云清下巴微抬，指向三五成群的老头老太太们。
公园不就该是这样吗？有什么特别的？卫梵水不明所以，但还是认真又观察了一下，“叔叔阿姨们ji,ng神头真好，这么早都不觉得困。”
是你觉得困了吧
“你有没有发现，这些老人家们都很开心。”
好像，还真的是。虽然不是每一个人都在笑，但从他们的神情动作来看，大家似乎都很高兴。不是那种为了融入大家而强颜欢笑的开心，而是从内心散发出来的愉悦。卫梵水仔细观察了一圈，点头认同云清的说法。
“返璞归真。这里的叔叔阿姨基本上一辈子已经到了后半段，该看的该经历的都已经见识过。在他们眼里，除了生死无大事。”云清慢慢的走到一处凉亭，一边看着不远处一边做着拉伸。
一句‘除了生死无大事’把卫梵水定在了原地，久久不能言语。
她突然明白云清为什么一定要在昨天那样的时候还拉着她做瑜伽，为什么一大早的非要拽着她出来晨练，为什么似乎永远都是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为什么开会的时候看她处于那样的窘境都能坦然处之似乎无动于衷。
也许，昨天她那句脱口而出的抱怨，是真的含了怨气在里面，只是被更多的东西遮掩住了。在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时候，她可能真的因为云清没有站出来帮她而感到忿忿不平了。所以她在云清面前也要故作镇定，所以她在回去以后故意翻东西的时候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这一切她自己都没有发现，但是云清察觉到了。
明明她才是那个重活一世，更应该看的清楚想的明白的人，这个时候却要云清费心思来开导她。
是啊，除了生死无大事。遇到事的时候急又有什么用呢？即使那个时候云清站出来了，说相信她，但是没有证据，又有几个人会相信？也许她不会被挤出公司，可同事们又会怎样看待她和云清之间的关系？
还有找东西的时候，那么着急干什么呢？东西都是死的，又不会自己长脚跑掉，何必把自己弄的那么狼狈不堪。
一直以来，她可能确实太急躁了。因为好不容易得到重来一次的机会，修正了一些曾经犯过的错，所以更加希望自己能有所改变，希望自己能有所成就。可是她偏偏忽略掉了，重来一次最重要的是学会爱自己，而不是急着去证明自己可以更好。
心态，有的时候能成就一个人，也能毁掉一个人。如今的设计部，她确实是风头正盛，但如果没办法保持好的心态，就算这次周容没打垮她，下次也会有别的什么‘容’来毁掉她。
晨间的公园空气还是挺不错的，卫梵水站在原地深呼吸好几次，冲着云清歪了歪头，“要去逛早市吗？那面的榴莲可能更新鲜。”
第46章
卫梵水被堵了。
就在公司安全通道那里。
不过就是放好东西去打杯水而已, 半路就被秦副总拦住, 示意她跟上。卫梵水一头雾水的拿着杯子跟着秦煜走，看他走进那八百万年都没个人的楼梯间还犹豫了一下。
秦煜推着眼镜笑的人畜无害, “想跟你说一下抄袭的那个事, 外面人多眼杂不方便。”
作为公司一众职员眼里的钻石王老五、黄金单身汉，秦煜的这张脸还是很具有欺骗性的。反正卫梵水是没多想，跟着就过去了。
谁知道楼梯间的门一关，秦煜第一句话就是“时间有限我长话短说。我注意你很久了，做我女朋友怎么样？这次的事我来帮你处理。”
？？？！！！
莫名其妙被堵在楼梯间告了个白, 而且还是带威胁性质的。卫梵水脑子有点懵，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又或者是楼梯间通风不太好让她产生幻觉了。
金牌设计师和新晋热门设计师身陷‘抄袭’事件，这个事在公司内部基本已经传开了, 惊动了高层那要是情理之中的事。卫梵水有想过她可能会被叫去单独谈话, 谈谈劝退啊之类的事。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第一次和高层之间的谈话居然是这样进行的。除了人物以外, 不管是时间地点还是谈话内容似乎都不在她的预想的几种情况之内。
这走向，有点玄幻啊。
副总, 把你堵在楼梯间里, 明确的告诉你：你的麻烦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 只要你答应和我在一起, 解决问题那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换了你, 你什么感觉？
可能一部分女生会立马点头, 既能解决麻烦又能获得优质男友一枚, 何乐而不为呢？
但卫梵水却总觉得别扭，老是有种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的感觉。
在很多人眼里卫梵水就是一个利用自己优质外在条件得到很多便利的人，如果不是接连两个上司都是女生，估计在那些人的嘴里卫梵水已经爬过不知道多少次上司的床。
但凡不坚定一点的，面对这样的条件估计也就点头了。
“能得到秦总赏识是我的荣幸，不过现阶段我还是希望把重心放在工作上，个人感情问题暂时不考虑。”卫梵水直接跳过有关这次风波的事，选择性的挑了自己能够正面回答的这部分。
没错，她现阶段确实没什么ji,ng力去考虑个人问题，更重要的是，她对秦煜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好感！
“上班时间到了，秦总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出去忙了。”
抬手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卫梵水礼貌微笑，略微等了那么两秒直接转身离开。反正她连副总整个人都拒绝了，也不在乎多留下一个不礼貌的把柄。
说起来，这块手表还是在云清的强烈要求下买的。当时逛街路过名表店，云清非要扯着她去买块表，还说不管现在手机有多方便，手表总还是需要的。
当时她是什么反应来着？
卫梵水一边接好水一边回忆了一下。
当时她浏览了一下柜台里面手表的价格，发现最便宜的那一只都要一千八，立马就拉着云清出去了。最后在一家饰品店里买了一支链表，不仅能看时间还能当手链带，重点是便宜，打完折下来才花了八十多块。
刚才，多亏了这块不到一百的表救命了啊。不然她这忘带手机出来的人说出快到上班时间这样的理由也太敷衍了一点。
这次会议又放在了下午。因为要解决的事情有点多，下午的时间相对充裕一点。
例行安排完一周任务以后就是处理这次的‘抄袭’事件，卫梵水拿着夹有‘失而复得’的手稿的文件夹走到前面，准备开始自证清白。
会议室的门被毫无预警的打开，秦煜挂着在卫梵水看来相当别有深意的笑走进来，客客气气的冲着大家道歉。
“抱歉，有事耽搁来晚了。大家继续，不用理会我。”
您这么大个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此高调登场，谁能不注意你啊。
卫梵水心里翻了个白眼，默默捏紧了手里的东西。
一阵寒暄问好挪地方腾座，等秦煜总算在首位落座，会议才得以继续。
卫梵水简单叙述了一下自己的创作时间以及创作过程，其中当然也包括云总监给她提了一些什么意见提供了怎样的灵感，最后落脚在不清楚周容手里的手稿是怎么回事，同时也拿出仅剩的上面乱七八糟一堆涂改的几张纸，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几张废掉的图纸在大家手中传阅，在座的都是内行，自然看得出这几张手稿确实是周容拿出的那一版之前的设计，上面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在这些设计师眼里已经能够大致还原出设计者本身经过了一系列怎样的改动和纠结。
会议进行到这里，即使没能证明周容‘偷’别人东西还反咬一口，也足够洗刷掉卫梵水背负的‘抄袭’污名。
一时间大家都很安静，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周容的脸色不大好看，但似乎没有要起来说些什么的欲/望。卫梵水站在最前面观察着大家的神情，感觉周容似乎往秦副总那边看了一眼。但那个眼神闪的极快，卫梵水也不敢肯定她是不是在看秦副总。
云清从头到尾都很平静，大概也就只有在秦煜进来的时候有那么一丢丢的情绪波动。这会儿卫梵水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决定性证据大家也都看过了，周容那面也没有什么表示，是非黑白大家心里大概都已经有了个底。
“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那这次的会议就到这里吧。该怎么处理等公司商议之后再做决定，希望大家还是以工作为重，不要为此影响到自己。”云清拿出她公事公办的态度，经过这段时间她的发音营业有了很大进步，即使说这么长串的话也只有少数几个字能听出一点外国口音。
按照流程，接下来就是散会，各自去忙自己的事然后静等公司下通知。孰是孰非大家心里已经有了论断，最后不过是看公司会留多少情面。周容怎么说也在金牌坐了这么久，对公司的发展功劳不少苦劳更是位列前几，公司最后怎么处理，大概就看她在高层眼里有多大价值了。
一个是劳苦功高稳坐金牌多年的设计师，一个是风头正盛未来不可估量的新晋炸子ji。孰轻孰重，只能看公司从哪方面考量。但是有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两个人这次大概是真的到了你死我活的时候。
两个人不对付早就已经是办公室公开的事，明显到甚至都不能被称为秘密，哪怕前面有个‘公开的’前缀也不行。大家只是没想到这个时刻来临的会这么早。
还以为得留到金牌之争的时候呢。
就在大家都准备动身收拾东西回工位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秦煜开口了。
卫梵水心里不祥的预感越发浓烈，而事实上，她的预感是正确的。
秦煜习惯性的开口前推一下眼镜，“不用等了，等久了大家心里也不好受。这次的事我看也是个误会，毕竟同系列的作品设计方向都是相同的，有的时候难免会想到一起去。这也算是我们工作安排上的一个失误，我和你们云总监也会尽快讨论出一个改革方案，避免以后再发生这样的情况。两位都是公司非常优秀的设计师，不管失去哪一位都是我们的损失，希望你们不要因为这次的误会心生间隙。这样吧，晚上我坐东请大家吃饭，大家以和为贵和气生财，以后公司的发展还要仰仗各位。”
一番话说得看似不偏不倚，却四两拨千斤的把卫梵水受的委屈全部抹去，说得好像这次闹得风风雨雨不过是同事之间的一点小摩擦，公司出面调停甚至副总亲自作陪请客已经是对她们的恩赐。
果然，这里还有事。
卫梵水这一次很确信周容看秦煜的眼神里面有内容，本来已经被丢到角落里的疑惑也重新被拖出来，瞬间放大数十倍，让卫梵水能够清楚的看明白自己的疑惑是从何而来。
终究是卫梵水的人缘差了些，即使大家心里都清楚事实的真相是什么，表面上却还是认同了秦煜的说辞，一个个已经欢呼雀跃着提自己的建议，希望副总能把地点定在自己眼馋很久却没舍得去的地方。
哪怕心里诸多计较，这个时候当然还是明哲保身要紧。吃瓜看热闹归吃瓜看热闹，真涉及到自身利益，当然还是要以自己为主。不管世事真相是什么，副总都已经发话了，大家自然要顺杆子下。
卫梵水能理解大家的做法，心里却还是忍不住云s裳s小s筑一阵难过。
指尖被人轻轻握了一下，卫梵水转头看去，原来是云清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旁边。
云清就这么站着，和大家说着‘抓紧时间工作晚上才能好好享受美食’的话，垂下来的手却再一次捏了捏卫梵水的指尖。
第47章
那场闹剧般的晚餐卫梵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下来的。
恍惚中她只记得人不少, 恍惚中她只记得氛围蛮热闹，恍惚中她只记得人群中的自己像个笑话, 恍惚中，似乎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
那双眼一定不是秦煜的, 秦煜在这么多人面前总要维持自己的形象, 不会让自己留下把柄。
那个眼神也一定不是周容的, 周容的目光太具攻击性，会让卫梵水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冯余成？不可能, 他正和一堆女员工讨论护肤化妆呢, 压根没那个闲时间。
小子琪就更不可能了，这种人多的地方她忙着缩小自己的存在感都来不及，也就是在来之前在卫梵水面前对这次的不公平待遇忿忿了两句。
除此之外云清？！
卫梵水越过这一众笑的或真心或敷衍的同事, 和另一头的云清视线相接，解开了心头的疑惑。
本来秦煜和云清是坐在主位上的，周容还有卫梵水分别坐在他们两个身边，只是后来喝开了玩开了, 也不知道怎么着卫梵水就坐到了别的位置上, 离云清起码隔了四个人的位子。
云清和卫梵水视线对上，指了指自己的手机低下头去。卫梵水楞了一下, 后知后觉的拿起自己的手机。
【云清：少喝点, 心情不好喝酒容易醉。】
此时饭局基本接近尾声，最主要的客套环节早已经过去, 大家这会儿基本都是三五成群各聊各的, 没人在意别的地方发生了什么。
卫梵水端起酒杯冲着云清一抬手做了个碰杯的动作, 一仰头喝了个干净。云清的面瘫脸有点崩，甚至有点想挪到卫梵水旁边去亲自看着她。
还好卫梵水信息来的快，制止了云清接下来的行动。
【卫梵水：放心，早换成白开水了。】
这顿饭吃的看上去热闹，正儿八经进肚子其实没多少，卫梵水又心里膈应没什么胃口，要不是考虑到这些菜价格不菲，估计连筷子都懒得动。
明天还要上班，大家吃够了闹够了也就散场了。秦煜的助理帮忙给大家都打了车，面上礼节也算是非常周全了。
车开出去没得多久卫梵水就喊了停，付钱下车在路边溜溜达达的走。虽然临走前秦煜说了留好单子回去公司给报销，她还是想下来走走吹吹风。
身后很快又停了一辆车，不算轻快的高跟鞋声让卫梵水很轻易的分辨出在她身后下车的是谁。前面刚好有个夜市，卫梵水探头张望着，“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去吃点东西。”
身后的人似乎顿了一下，从卫梵水身边匆匆走过。
认错人了
卫梵水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发挥拙劣的演技继续往后面的方向看，假装自己是跟更后面的人说话。
“好，过去看看。”树下y影里走出的云清自然快走两步，站到了卫梵水的身边。
尴尬瞬间化解。卫梵水仔细看了看，发现刚才不过是她第一眼先看到了那个女生所以没注意后面，直接忽略了刚好身处树影的云清。
再回头去看已经走远了的女生，这才发现人家穿的根本就是一双平到连内增高都没有的帆布鞋。
看来没听错，刚才那个脚步声确实是云清。
卫梵水乱瞟的眼神终于有了着落，扶了扶背包带步伐坚定走向前面的小吃一条街。
说是没吃饱要过来吃个宵夜，其实卫梵水不过是刚才的氛围待的太压抑，想在这人来人往的热闹之地感受一下正常人的夜生活。
这里的食物价格都很便宜，甚至算不上特别卫生，但是这里的人们脸上都挂着实实在在的开心表情。大家就是忙了一天过来吃点好吃的，享受食物的美味也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人很多，但偶尔蹭一下碰一下的也没人会计较，一不留神踩了别人就老老实实道个歉，大多数人也会一笑而过毫不在意。
卫梵水是真的喜欢这种有烟火气的地方，感觉整个人都可以放松下来。云清就跟在她身后从一个摊位转到另一个摊位，两个人边走边吃慢悠悠的穿梭在这热闹的小街上，经常手上的章鱼烧还没吃完下一份臭豆腐已经端到了眼前。
最后落座是在一家串串店，一辆改造的小车就是摊位，三面坐着客人老板在另一边，分成好几个格子的锅里煮着各种各样的蔬菜串r_ou_串，客人想吃什么就自己拿，最后拿签子算账。
“老板麻烦帮我煮两份宽粉儿，一份要辣一份不要，麻酱多一点谢谢~”卫梵水把剩下的半盒臭豆腐放在桌面上，拽着背包带子把包扯到了身前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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