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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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寒苍柏 作者:三不足

    正文 第62节

    岁寒苍柏 作者:三不足

    第62节

    不等单柏站稳,单相权一拳打在单柏胸口。鲜血再次喷了出来,单柏猛的退后几步,狠狠撞在楼梯扶手上。咔嚓一声,扶手折成两截。

    单相权从容的走过单柏身边,当真是冷下心,再也不疼惜他了。

    “别走。”单柏一步三摇的走过去,抓住单相权的胳膊。“也许您希望死的是我而不是卓儿,我也这么希望,可是……我知道您爱我,我也爱您,比这世上任何人都爱。”单柏咽下一口腥血,看着单相权温和的微笑,轻声说道。

    他知道父亲深深爱着他,父亲只是气他害死了卓儿,他也气自己,为什么死的是卓儿而不是自己?单柏心中既自责又难过。

    “可笑!”单相权死死盯着单柏的眼睛,眼中燃烧的火焰可以将泪水烧干。“谁说我还爱你,那些爱已经是过去了,我不再爱你,你根本不配。你别再胡说八道,卓儿没死,他没死!”

    单柏惊讶的看着单相权,突然,他抱住单相权,整个身子都贴在单相权的身上。

    “我知道您在说气话。我知道……我知道您很伤心,您应该发泄出来,发泄出来就舒服了,不管您说什么做什么,都行,只要您心里好受,什么都行。”

    单相权沉了口气,缓缓闭上眼。“躲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您是不是也会这样难受愤怒,是不是也会为了我这样折磨自己?那天您说,我不可以当着您的面做一些危害生命的事,我不会,我不会让您难受。如果有一天您想让我死,我会走到一个您看不见的地方,默默死去。”

    “别说了,你真是巧舌如簧。你的甜言蜜语现在根本骗不了我了。你不是我的儿子。”

    “父亲!”单柏松开单相权,看着他,叫喊了一声,“父亲,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为什么?”

    “想知道为什么?那你听好了。”

    单相权的目光有些虚无,将那晚李峰对他所说所做的一切和单柏讲了一遍。讲述的过程中,他的口气平静无波,只有手指会不自觉的颤抖几下。

    “不可能!”单柏脱口而出。

    “没什么不可能的,那血是你的吧?肯定是你的,否则他们二人不会因此善摆甘休。我多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不可能!我不是你的父亲,你也不是我的儿子。现在你明白了么?明白了,就别挡着我的路,我要去找我真正的儿子,弘儿和卓儿还在等着我。”单相权推开单柏,冷声道。

    单柏终于知道李峰要他的血目的何在了。说什么医治白世奇,纯粹是在骗他。

    “不,我不信,我不是您的儿子是谁的?我不信!”

    “谁知道你是谁的?若是我知道,一定将那个畜生碎尸万段!”单相权心如刀割。

    “我不信,再来一次,我要和您再滴血认亲一次。我不信,不信。”说着,单柏环顾四周,似乎想马上找到一把刀。可根本没有刀,他很慌张的将手指按在被他撞折的扶手上。可刺了满手的木刺,也没有流出一滴血。

    单相权见单柏有些疯魔,终于看不下去了。

    “不必再试了!”单相权实在不想再被真相折磨一次。

    “不,一定要,我不信,不信。”单柏几乎是命令道,“聂安,去拿刀子,还有水碗。快去,去啊!”

    片刻后,聂安一脸迷惑的回来了。单相权见单柏魔怔的样子,知道不再验证一遍,他是不会相信。单相权拿起刀将手指割破,滴了几滴血进去。单柏早就等不及了,匆忙接过刀,刚要割,胸口一阵剧痛,呕出一口血,单柏抬手掩口,刀子掉在地上。

    血是黑红色的,顺着单柏的手指滴滴答答往下流。

    单相权神色微略吃惊,单柏难道中毒了?

    单柏就势将手上的血滴到碗中,瞪大了眼睛,瞪着水面的两大滴血。

    不相溶,确实不相溶!

    这……怎么可能。

    单相权沉痛的闭上眼,一把将聂安手中的碗打飞,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聂安呆愣了片刻,顾不上彻底僵化的单柏,追着单相权而去。

    不相溶,不相溶……我不是父亲的儿子……

    单柏不敢相信这个结果,神色木讷的环顾四周。

    单相权已经走了,他不是他的儿子,他也不是他的父亲!

    单柏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好半天,他才抬脚迈了一步,刚迈一步,他就觉得肺腑剧痛难当,身子像要散架了一样疼痛,想必是挨了打又受了巨大的刺激,毒性突然发作了。单柏身子一晃,脚下踩空,眼前一片黑暗,整个人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嗯,其实血不相溶是有原因哒~~~

    话说貌似上两章有错字和少字的地方,还有一处被屏蔽了= =先不回去改了,等完结后再说吧。。。大大们多包涵,噗,每次总是有一些地方的错字什么的没检查出来。于是昨天出门了,就没更文= =

    第一一八章密道

    王坤然跪在龙榻边,他实在想不通单柏为何如此急切的要举兵攻打湛国。单柏在外晕厥,被侍卫抬回宫后昏迷了好几天才醒,醒来后他只对大家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说他在宫外遇到了湛国来的刺客。

    虽然说,这是个对湛国发兵的好理由,可立刻举兵的举动还是冲动了些。

    单柏在宫人的帮助下,慢慢坐了起来。看着俯首跪在地上的王坤然,单柏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王将军,朕虽然想攻打湛国,可现在确实急切了些,朕没有将军想的那般冲动。咳咳……”稍微多说几句话,单柏就咳个不停。

    “皇上,龙体要紧。臣没有那个意思,皇上多虑了。”王坤然心中凛然,他实在想不到单柏会那么轻易看出他的心思。不禁在心中感慨单柏的睿智和深重的心机。

    “爱卿平身。朕……咳咳。朕,在攻打湛国前,准备亲自去那边走一趟。”单柏眼中冷淡,嘴边却带笑意,平缓的声音和煦动听。

    “皇上!”王坤然惊讶的抬起头,目光停在单柏苍白带笑的脸上,“皇上,千万不可以身犯险啊皇上,您的龙体……臣……”

    “王爱卿。”单柏抬起手,制止道:“不入虎x,ue焉得虎子,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朕若不亲自去一趟,怎么知道那边什么情况。咳咳……待朕回来,就进军湛国,咳咳……”单柏边咳边喘,白皙的皮肤几近透明,毫无血色。拿起锦帕掩住口,单柏猛咳了几声,似乎肺都要被咳出来了。

    “皇上,您可以派臣去,微臣为您万死不辞。”王坤然觉得单柏是在找机会寻死。以单柏目前的身体状况,不要说去敌国探情报,就是在宫里走一圈,怕是也走不完就会倒下。“您龙体抱恙,万万不可再受到什么劳累和伤害。龙体安康才是万民之福啊皇上。”

    单柏微笑着瞥了一眼言之凿凿的王坤然,将裹着黑血的锦帕握在手里,淡然道:“王爱卿是国之脊梁,朕……朕怎么舍得让你去冒险。”

    “皇上!”王坤然猝然唤了一声,显然单柏的这句话让他分外激动。“皇上的话让微臣受宠若惊,微臣受不起这样的隆恩!微臣……愿为皇上肝脑涂地。”

    “爱卿言重了,咳咳……朕只将此事对你一人讲了。不日朕就会回来。朕的身体没你想得那么糟糕,只是受了点轻伤而已……咳咳,朕如此信任你,若是你让朕失望,朕可就……咳咳。”单柏深谙用人之道,知道此时既要给王坤然一点甜头,也要给他一些警告,不能让他恃宠而骄得意忘形。不过单柏知道王坤然还算个耿直的忠臣,所以才把他想去湛国的事告诉他了,他不在宫中,万事都要有人应对,王坤然是最好的选择。

    “皇上,臣一定尽全力应对诸位大臣,等您平安归来。等您回来后,臣愿立刻带兵攻打湛国!您一定要平安归来,一定要。”王坤然已经忠心臣服于单柏了。

    “朕当年在战场拼杀,九死一生,早当自己是个铁人了。现在只是受一点小伤,没什么大碍,不日就回来,王将军不必担心,朕会平安归来的,待朕回来一定会好好赏赐你。”

    当日登基后,单柏就借着机会将王坤然和李峰手上的兵权都收了回来,皇城内的禁卫军也只听他的调动,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不在宫中时会出什么乱子。至于李峰,那笔帐单柏一定会和他算,只不过单柏现在并不想解毒了,他知道自己中毒已深。血亲之血没有,此毒无解。

    单柏只想早日将王位夺回来,他知道自己中了毒就算每日运功逼毒也坚持不了多久,他一定要在死前将王位夺回来,那是他的过错,他一定会补救。只有这样,才能让父亲满意。

    他根本不在乎单相权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父亲,不是又如何,从一出生起他就是他的父亲,这辈子他只认他一个人做父亲。血缘固然重要,可是没有血缘就不能有爱么,他就是他的父亲!昏迷醒来后,他躺在榻上想了很多,他不怪单相权打他的那几下,一点也不,如果单相权不曾爱过他,就不会在知道真相后这样难过愤怒,如果是他,他或许做的还不如单相权好。

    他从不知道自己这么爱父亲,好像比以前还爱。知道了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后,他反而更加离不开舍不得单相权,他的感情因为这个真相而再次升华了。时至今日,他对单相权的爱已经不会因血缘而改变了,这一生单相权永远是他的父亲,是他心灵永恒不变的依靠。

    所以,就算是死,他也要做到让单相权满意再去死。以前他总以为单相权是一个无坚不摧的人,以为单相权没有软肋,后来才知道原来单相权把他看得那么重那么重。所以,也许这个时候,知道他不是他的儿子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这样他死去时,他就不会痛心不会难过。单柏很怕单相权难过,单相权难过他会心疼,如果单相权因为他而心碎,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他虽然希望单相权在乎他,可不想让单相权有一丝一毫的难受和心痛,因为深爱所以不忍心。

    单柏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他去湛国的真正目的,所以只象征性的带了几个人。单相权吐出的那颗丹药,他没舍得自己喝,放在瓶子里随身携带,打算有机会时给单相权喝下,就算单相权的伤好了,那颗丹药也可以提升他的功力,百益无害。

    单柏不知道单相权那日离开后去了哪里,既然单相权说要去找卓儿和弘儿,那么很可能会直接回湛国。单柏带人日夜兼行快马加鞭,火速赶到湛国都城。他不许单相权去冒险,虽然单相权武功高超,可单柏还是担心。如果单相权真的要进宫去杀湛双成,他也一定要第一时间知道,并且暗中跟着,在最关键的时候助他一臂之力。

    单柏带人在都城内的一处客栈落脚,还没打探到什么风声,不过他知道单相权若是想做什么一定是神鬼不觉,他真的怕错过单相权,心中不免焦急。半夜时候,单柏辗转反侧,失眠之下想去单王府看看。两年前的那场大火,是他最后的记忆。如今的单王府只剩一片焦灰,空旷荒凉,似乎连孤魂野鬼都不想靠近。单柏站在王府后山,思绪奔涌,心中凄然。

    踏月而行,单柏在后山慢慢游走。身上的伤还没痊愈,他且停且行,经常走几步就要休息一会儿。毒性快要压不住了,单柏已经等不及要马上进宫杀湛双成了。

    突然,单柏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座孤坟。

    他不记得后山有坟,后山是单王府的地界,普通百姓断不会在此立坟。

    单柏心中惶惑,走近去看。

    碑牌只是一块简单的木板,上面无墓主人的名姓,只有一首不成韵的小诗。

    “小溪水浅悠悠,来无尽去无休,曲曲折折向东流,山山岭岭难阻挡,不到大海不回头。”

    单柏小声念着木牌上的几行字,心里有些拥堵。为何不写墓主的名姓而是写了这样一首诗呢。难道这首诗是墓主人一生的写照?

    “小溪……大海?”单柏注视着墓碑念念叨叨。

    月光凄凄,照得孤坟更加荒凉。坟前还摆着一些祭品,看样子也知道是座新坟。

    不到大海不回头……只要流向了大海,小溪最终会流进大海的心里。

    单柏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想出这样一句话。他觉得有些累了,索性坐在坟前,从怀里掏出了那个被血染透的荷包。

    荷包里是单相权曾经写给他的纸条,他总是看了又看。大部分的纸张都被血透,上面的字已经难以辨认。那张他看不懂的点点线线彻底被血染透,更看不出什么。单柏拿起那张纸放在月光下仔细去看。他觉得单相权不会留给他一张没用的纸,也许暗藏着什么玄机。

    果然,单柏发现被血染红后,纸条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上面点线的地方变成了字,而其他的地方也显出了东西,那是一张地图。

    原来这上面真正的笔迹要在血中才能看出来,单柏心道妙极。一般人能想到水浸火烤出字体的手段却想不到用血泡。看来这张地图真的很重要。可上面的字迹又不像是单相权的笔墨。

    单柏疑惑,但他还是按照地图的指示来到了单王府的废墟中。起点就在这里,可这里什么都没有。他仔细辨认,发现这里原来的位置应当是单相权的书房。单柏站着思索了片刻,将地上的灰土拨开,一寸寸仔细敲打,最终发现了一见方的空砖。

    夜色死寂,四野无人。单柏挖出砖板,从怀里摸出备用的火折子,从黑黢黢的入口慢慢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经常出门,所以更新速度慢下来了似乎,再过一两天什么的大概会好一些,到时会全力更新的=3=

    第一一九章成灰

    太子殿内烛火通明。

    长髯老者守在湛落榻边,神色哀戚。湛落瘦得不成人形,老者握着他的手如同握着骷髅的手。

    “师父……昨天父皇给我喝的是什么?”湛落没力气睁开眼,动了动嘴唇,轻声问道。

    昔日英姿俊朗,仪度非凡的湛落如今被伤痛折磨得已经半人半鬼了,老者不忍心再去看他现在的模样。能活到今天已经是奇迹了,如果不是因为舍不得湛双成,湛落大概根本熬不到现在,这样活着忍受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老者紧紧攥住湛落的手,慈祥道:“皇上给您喝的是百医草。过不了多久,您就会康复。”老者没敢告诉湛落那是用吃了百医草的人的血r_ou_熬成的汤药。

    湛落无力的笑了笑,道:“不管是什么药,我也都熬不下去了……”

    “太子!”

    “师父,我看……我是熬不过今晚了,不要告诉父皇,待我死后,您就吩咐人将我烧了吧。”

    “太子,您在说什么。老夫……不,不行,教主会受不了的,您,您怎么能只留给他一捧灰呢,太子啊!”老者知道湛双成把湛落看得多重。湛双成常年练功,禁欲多年,湛落是他唯一的儿子,也是他最后的儿子,他以后不可能再有孩子。

    “看到我的尸体,他会难过的,一捧灰,大概会好一些。”湛落慢慢睁开眼睛,眼中已无任何光彩。

    “不,教主这就会过来。最近有些不太平,教主处理完事情就会过来,瞒不住他,不可能瞒著他的。太子,您会好起来的,会好的……”老者声音喑哑沉痛,抚着湛落枯黄的发,眼中垂泪。

    “父皇现在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我身上了,我不能再拖累他……这个皇位他惦记了很多年,好不容易得到了,我不能,不能让他把所有心思都放在我的身上。能保护他,我已经很满足了,为他而死,我死而无憾。”湛落的声音很慢很轻,苍白瘦削的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

    眼中的泪滴落在湛落皮包骨头的手上,老者难过的闭上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父皇他,他……您跟了他那么多年,以后要多劝劝他,不能把管理y阳教的那套放在治国上,我知道父皇着急,想扩大疆域,可是……也不能不择手段。都是我连累了他,没有我,他的心思大概会放在治国上。”湛落的目光有些游离,琥珀色的眼瞳不再明亮。“我舍不得他,可是天命难违,生死由命……”

    “不可以死,太子,您不可以死。您不会死的。”

    “师父,您怎么也说这种糊涂话。”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抓紧手边的缎被,湛落吃力道:“这么多年的辛苦栽培,我怕是无法回报他了,我辜负了父亲的心意……留下他一个人,你们要好好对他,如果你们谁惹他生气,我做鬼也不会轻饶了你们……”

    “太子……我们怎么会不好好待教主,我们都……都怕他啊……这世上,他只会对你和悦,太子。我们都怕他。”

    “我就是怕父亲对人太狠,最后会众叛亲离,以前我一直觉得父亲的做法没有任何不好,可是,当年去单王府卧底后,我才知道……应当像那个人一样,当狠则狠,该仁则仁,方可留住人心……师父,这几话就不要对父亲说了……只会对我和悦……”听到这句话,湛落似乎很高兴。

    “知道,老夫知道,我们会劝诫教主的。您放心,您要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这样教主才会安心啊。”

    “师父,有一件事……”湛落浑浊的眼中染上些哀伤,“我是不是父亲捡来的孩子?”湛落记得以前,湛双成总是将他关在黑暗的房间里动辄打骂。他记得有人告诉他,他是湛双成捡回来的孩子。

    “不,不是的。当年教主故意将你遗失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你是教主的亲儿子,如果不是亲生儿子,教主怎么会这么用心的对你。这么用心。教主早年虽然狠戾了一些,可是对您一直不一样,这些年您还察觉不出来么。”

    “真的么?”湛落微合的双眼渐渐睁大,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那真是太好了,我很怕我是他捡来的孩子,他会不喜欢我,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那些年他一定是不得已,不得已才那么凶狠的对我,我知道,这些年他对我很好,好得我每天都偷偷笑。我知道他很在乎我,可是我还是想听他亲口对我说……我有时想,只要他高兴,什么都可以,为了他,倾倒天下也行,我好想一直陪在他身边,跪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陪着他一路走下去……”湛落微笑着,微笑着说。

    “师父,去准备油和柴火吧,趁着父亲还没来,动作快些……”

    老者吃惊的看着湛落,发现他脸上已经笼罩了一层灰败之气,看来真的大限将近了。

    “师父,最后,把父亲的那件袍子拿过来,我想再摸摸,那是他最喜欢的一件袍子。”湛落抬手指着某处,瞳孔开始扩散。

    老者慌张的站起来,急忙去找。

    找了半天,终于在桌案的椅子上看到了那件袍子。

    “太子,在这……”老者将袍子捧在手里拿到湛落眼前。

    “太子!”袍子从老者手上猝然滑下。

    湛落面容带笑,双目紧阖,眼角滑出的泪水还没干。不知何时,他已经咽气了。

    老者猝然跪地,溘然落泪,苍老的脸瞬间爬满了泪水。

    将袍子盖在湛落逐渐冰冷的身上,老者流着泪,将湛落干瘦冰冷的手轻放在袍子上。若不是怕湛双成伤心,湛落一定希望死前最后凝视最后拥抱的人是湛双成,否则他不会想要最后摸一摸湛双成的袍子。可终究没等来就阖上了眼睛,黯然长逝。

    太子殿外,火光冲天。

    伤心的泪水布满老者满是皱纹的脸,流泪的眼中倒映着烈火红光。

    “落儿……落儿……”不远处传来湛双成急切、疯狂、喑哑的声音。看来,湛双成已经知道湛落的死讯了。

    老者转过身,跪在地上,沉痛道:“皇上!”

    “落……落儿。”湛双成看着冲天的火光,定定站住,旋即,他跑进了太子殿。马上,又跑了出来。湛双成手臂一挺,以真气将老者吸到眼前,揪住衣领,厉色问道:“落儿呢,落儿在哪?”

    老者指着身后的火,流泪道:“在那,这是太子最后的遗愿。他怕您看到他死亡的样子会过分伤心,所以才……”

    湛双成双手一僵,神色呆痴,蓦然松开老者。呆滞的目光中流转着渐渐熄灭的火光……

    “落儿啊,落儿!”湛双成愤怒的一声长啸,冲着火焰就扑了过去。

    “皇上,您要做什么。教主!不要过去。”老者反手抱住湛双成,不让他靠近。

    湛双成身子一震,将老者震飞。

    “落儿,落儿!”湛双成急切的呼喊,疯狂的将手伸进火中,不断怕打火苗,想让火熄灭下来。不刻,龙袍宽大的袖子被火苗烧着。

    老者爬起来,吐了一口血,踉跄奔过来,吩咐宫人快去拉皇上。湛双成已经接近疯狂了,老者和宫人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身子僵直的湛双成从火边拉回来,湛双成的胳膊和手被严重烧伤,上面还游走着青色的火焰,老者见状赶忙用衣服将他手臂上的火苗拍灭。

    “落儿,落儿……”湛双成眼中没有任何人,一阵清风过后,火苗渐熄。殿外顿时暗了下来。湛双成坐在地上,看着远处的一堆灰,神色木讷。

    片刻后,湛双成推开老者,向着那堆灰慢慢跪爬过去。

    “落儿……”

    湛双成想起过去的种种。他为了让湛落形成冷漠的性格,从小就把他关在小黑屋里,经常不给他饭吃,还让他小小年纪就去杀人。可是他的儿子从来没有埋怨过他,一直很孝顺很敬爱他。湛双成时常觉得湛落的冷漠程度还不够,经常指责他心软,为此没少责骂鞭打他。也只是近几年,湛双成才对他放纵宠爱了一些。因为湛落为他做的所有事都让他觉得满意,湛落在外人面前是个冷血的魔鬼,唯独面对他时会流露出特殊的温柔,儿子的爱经常让他觉得幸福。

    “落儿,你是不是怪我,怪为父那个时候没好好待你,所以现在只肯给父亲留下一捧灰?”湛双成眼中充满了鲜红的血丝,被烧伤的手还流着黄汤,湛双成像是察觉不到任何疼痛一样,用烧伤的手捧起一把灰。

    “落儿,那年我把你关在地牢里打你,那个时候你问我是不是不爱你,我一直没有回答过你。现在,父亲回答你,父亲爱你……落儿,你听得到么?听得到么?”湛双成捧起那把灰,将把自己的脸贴上去,遽然,刮起了一阵冷风。

    那些灰从他手心忽然飘散,随风而走。地上的灰也被风吹得一干二净。

    “落儿!”湛双成撕心裂肺的大喊一声,几乎是嚎叫着,追着那些被风吹走的灰,在地上爬行。

    “教主!您快看。教主!”老者惊讶的发现,四周火光冲天,似乎有人带兵杀进了宫中。

    湛双成听不见喊杀声,疯狂的扑抱着空中飞卷的黑灰……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再写一定要写一个冷酷无情的爹= =【喂

    第一二零章夺位

    单柏在密道里发现了几样宝贝的东西,他将那件衣服和那本书塞进怀里,然后一直走一直走,终于走出了密道。密道尽头竟是湛国的皇宫,是当年先帝驾崩的大殿。

    单柏茫然站在空无一人的大殿内,宫中到处都是喊杀逃命声。单柏心中一凛,冲出大殿,他知道一定是单相权带人杀入了皇宫。

    单柏提起一口真气,寻着感觉飞奔。

    不久后,他来到了太子殿,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

    单相权一人对上湛双成和长髯老者二人,打得毫不费力。看着单相权手中银光闪烁的软剑,单柏彻底愣住了。他这才恍然大悟,那次去救人,他看到的和所学的天心剑法其实只是整部剑法中的一小部分。原来这世上真的有这么漂亮的武功,有这么英伟的人。

    看着从容不迫应游刃有余的单相权,单柏有些骄傲也有些自卑。

    他知道单相权的能为,知道他是个顶天立地肩挑明月的英雄。单柏只是没想到单相权会为了他如此耐下性子,一直隐忍不发给他让路。以单相权的能力,从湛双成手中夺回王位并非难事,只不过单相权要把改错补过的机会留给他,所以一直忍辱负重隐姓埋名。

    单柏为了夺回王位酝酿了两年,却还是没有必胜的把握。看着这样的单相权,单柏骄傲,这样了不起的人可以成为他的父亲他是多么的幸运;他也自卑,这样的人就算他用尽一生是不是仍然无法超越?单柏羞愧,这个时候,他越发觉得自己不配做他的儿子。

    “我的卓儿呢?”单相权的声音喑哑沉重,急声喝问道。然后一手一掌分别对上湛双成和老者各拍过来的一掌。三人迸发出的气流在空中肆意冲撞,

    “死了,死了,都死了。”湛双成哈哈大笑,冠发尽散,似乎已经疯魔了。湛双成眼冒蓝光,一掌推开老者,浑身散发着蓝绿色的邪气,似乎要和单相权决一死战。“你的儿子早就被我杀死了,死了,早就死了。哈哈,哈哈。”

    单相权双目暴睁,大喝一声,和湛双成厮杀在一起。二人速度之快,电光火石,旁人根本看不清他们的招式。

    老者被湛双成一掌拍出战圈,还没站起来,就被聂安和兆炎带人围上。不刻,老者就与他们厮杀在一起。

    单柏看着单相权,被他高强的武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个时候,自己根本帮不上他的忙,在他面前,自己永远是那么没用,还妄想和他并肩,简直是痴人说梦。

    单柏环顾左右,根本没有看到南逸的身影。

    局势已定,显然湛双成大势已去,看湛双成那副疯疯癫癫的样子,单柏知道他八成是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被刺激神经了。

    人一旦神经就容易走火入魔,单柏看着疯魔了的湛双成,有些担心单相权的安危。湛双成的武功招式离奇诡谲,单柏担心单相权会受伤,正打算冲过去帮他,就见不远处南逸带人杀了过来。看到南逸,单柏的拳头紧紧攥着,手臂颤抖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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