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岁寒苍柏 作者:三不足
正文 第69节
岁寒苍柏 作者:三不足
第69节
“这么快?”单相权没想到单柏一直瞒着他这件事。“为什么之前没有告诉我?不送哪行,不行。”
单柏捧着单相权的手,跪着往前靠了靠,微笑道:“不是不告诉您,是想给您一个惊喜。临行前一晚您在宫中为我饯行就行了,一早出发您就不要去了,您的风寒还没好彻底,不能受凉,一定要好彻底才可以,否则以后会复发的。”见单相权不说话,单柏撒娇道:“等儿子回来,您也送儿子一件礼物好不好?”
“唉,柏儿,你想要什么?”单相权叹了口气,似乎对单柏的撒娇和体贴毫无抵抗力。
“您愿意给什么都好,只要是您送的,什么都行。啊……先别告诉我您要送什么,现在知道就没意思了。”单柏笑嘻嘻的看着单相权,一脸孩子气。
“你呀……好吧。快起来,别跪了,这还是在大殿里呢。”单相权微笑着拉起了单柏。
第一三二章九州一统
单柏出征已经有三个月了,每隔几天单相权都能收到单柏的亲笔书信。内容大多很简单,只是汇报一下战况并报个平安。
一开始,单相权只是看看,并不回信。后来战事加急,书信由一开始的三五天来一封变为十几天才来一封。这场仗打得好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艰辛,一战就是半年多。后来,单相权开始亲笔写回信,每次看到单柏的字迹,单相权都很安心,想必单柏那边更是如此。
一直以来,单柏将国事处理得很好,朝中几乎已无大事,单相权这时算是彻底清闲了下来。
这天下了朝,处理完一些琐事,单相权闲来无事在御花园里散步,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悠闲的在御花园散心。已经近一个月没有收到单柏的来信了,单相权隐隐忧心。
“落儿,落儿,不要,不要烧,不要走——不要啊落儿!”
走出御花园后,单相权隐隐听到一阵喧闹声。寻着喧闹声走去,单相权在宁德殿外看到了湛双成。湛双成披头散发,被一群小太监围住。
小太监们举着火把,点着什么东西,漫天烟灰飘荡……湛双成追扑着烟灰,边扑边喊:“落儿,不要走,不要——不要烧,不要火——”
单相权远远看着,问身后的章公公道:“他怎么在这里?”
“回王爷,是皇上的旨意。皇上见他可怜,不忍心将他关在大牢里,又怕放他出宫他会被人欺负,好像他还有不少仇家,所以皇上就让他住在了这宁德殿内。”
“那些小太监是怎么回事?”单相权知道湛双成因何而疯,所以自然知道这些小太监其实是在欺侮湛双成取乐。
“这……他们都是负责伺候照顾他的。”
“那是在伺候么?”单相权的声音冷冷的。
“是,王爷,奴才这就去治他们的罪。”
章公公走过去后,呵斥了几句,小太监们知道犯了错,赶紧扑灭了火把,又看见单相权稳步而来,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单相权并不理会那群小太监,让人将疯疯癫癫的湛双成拉进殿内。湛双成当日被单相权废了武功,现在一点反击之力都没有,任人将他拽进大殿。单相权坐在桌边,发现桌上的点心已经发了霉,便命人重新准备一份给湛双成送来。
点心端了上来,是湛双成最喜欢的酥桃饼。单相权和湛双成相交多年,自然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湛双成夺了单家王位,虽然可恨当诛,可看到当年那智勇双全、仪态万千的湛双成沦落至此,单相权多少也有些心酸。
湛双成直勾勾看着冒着香气的酥桃饼,并不吃,而是去拿单相权跟前的桂花糕。
单相权未用早膳,正好走到这,就让宫人顺便也为他准备一些糕点随便填填肚子。没想到湛双成会站起来拿他的点心,单相权有些不解。
“你不是一直喜欢吃那个么?”
“那是落儿爱吃的,我要等他回来一起吃。”
湛双成边说边狼吞虎咽的塞着桂花糕,显然是饿了太久。
单相权终于明白了,之前的点心风干发霉,并不是湛双成不吃,而是他一直留着点心等待湛落。父亲的心都是一样的,单相权之所以喜欢桂花糕,也是因为单柏喜欢。吃着桂花糕,单相权就会觉得单柏一直在他身边。
单相权将桂花糕推到湛双成跟前,怕他噎着,命宫人给湛双成倒了一杯茶,放在一旁。
吩咐宫人好好照顾湛双成,单相权就离开了。离开后,单相权越发惦念单柏,一个月来一直没有消息,最后一次通信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了,胜局已定,没理由一个月也不给他来一封信。
单柏不在的这半年里,单相权越发觉得他也离不开单柏,而不只是单柏单方面的离不开他。
在宫里,单相权更加惦念单柏,索性直接回了王府。半年里,单相权准备了很多礼物,可他一直考虑不好到底该给单柏什么好,让他茫然的是,他甚至根本不知道单柏最喜欢的是什么。看着单柏留下的满桌子木人,单相权决定也刻一个木人送给单柏。
刻木人似乎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刻了几个,单相权发现他根本刻不好,而且还总是把手指弄伤。
“老爷,老爷,周大人来了。”单荣慌慌张张的声音大老远就传到了书房里。单荣是单王府原先的管家,聂安两个月前终于辞官而去,去找兆炎了。临走之前,他将单荣找了回来。
单相权皱皱眉头,单荣虽然是王府的老人,可实际很年轻,所以办事总是毛手毛脚的,单相权很不喜欢他那种毛躁的性格。
“参见王爷。”
“周大人不必多礼。”见周春年神色激动,单相权立刻想到了什么,扬眉道:“可是前线有什么消息传来?”
“王爷,此战大捷!”周春年激动地浑身颤抖,他知道胜利的结果意味着什么,从今往后,九州一统,天下归单。
见单相权惊喜得发愣,周春年赶紧将前线送来的战书交给单相权,道:“王爷,这是捷报!您刚出宫捷报就千里加急送进宫了,臣马上给您送来了。”
单相权接过捷报。单柏答应过他,打赢胜仗会亲笔写下捷报给他送来。单相权知道单柏一定不会让他失望,他从没让他失望过。迫不及待打开捷报,单相权扫了一眼,神色渐渐僵硬。
“王爷,您怎么了?”周春年察觉单相权神色不对。
捷报落地,单相权怔怔看着周春年,道:“大军何时归来?”
“王爷?上面不是写着么,一个月后。”
“他只派人送来这一份么?”捷报根本不是单柏亲笔所书,单柏的字,单相权认得。
周春年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双手奉给单相权。“这是皇上给您的书信,刚刚急着给您捷报,属下把这事都忘了。”
撕开信封,单相权展信阅读。
“王爷,您怎么了?”见单相权面色突然苍白,周春年扶住单相权,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下。“王爷,您到底怎么了?”
“皇上他……他是不是快不行了?还是,已经——已经驾崩了?”单相权费了好大力气才将这句话说出来。
“王爷!”
“若是他好好的,不可能,让别人,来写信……”单相权有些窒息。
“也许皇上是忙着犒赏众位将领,没时间亲笔写……”
“不可能!”单相权摇摇头。他知道单柏的性子,只要那条胳膊还能动,单柏绝对会亲笔写给他的信,不会找任何人代写,除非……
……
一个月后,大军凯旋而归。单相权并没等来穿着战袍驾马而归的单柏,而是等来了单柏的棺木。
原来早在战场上时,单柏就生了病,他一直强撑着骑马打仗从而拖延了病情。攻破笛国后,人突然就快不行了,为了见单相权最后一面,大军火速往回赶,可单柏最终没能战胜病魔,在半路溘然而逝。
单相权神思恍惚,打开棺木好久后,他才慢慢移动脚步,分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可单相权却走了很久,好像有半辈子那么久。
全军肃静,王坤然身披战甲站在棺木边,眼中垂泪。
单柏静静躺在棺材里,身上披盖着紫金龙袍,容貌如生。
“王爷,您将皇上手中的那颗珠子拿出来吧。”
单相权似乎没听到王坤然的话,努力了半天才抬起手,摸到了单柏的脸……
没想到那次在宫中饯行,竟是这辈子的最后一面。那天,单柏还对他撒娇,要单相权亲自喂他吃桂花糕。单相权责备单柏没规矩,并没喂给他,而是板着脸把桂花糕扔在了他手里。
单柏苍白的脸早已僵硬,冰凉刺骨……
那股子凉意从单相权的手尖渗入,直抵心房,单相权摇晃了一下,用另一只手紧紧抓着金丝楠的棺材才没倒下去。
“皇上——最后,可曾说了什么?”单相权费力挤出几个字。
“没有,皇上去得太突然了。但是早在皇上生病时,他就拟好了诏书,说待他死后就将王位传与您……”说罢,王坤然从棺材中拿出了单柏所写的诏书,双手奉给单相权。
单相权看着诏书,将目光移到单柏惨白的手上,单柏的双手放在腹部,可其中一只手紧紧攥着一颗闪闪发光的珠子。
见单相权把目光移动到了单柏的手上,王坤然赶忙道:“王爷,那颗珠子是皇上杀进笛国大殿时从皇宫中找到的一颗宝珠。那本是一颗黑色的大珍珠,可能是因为什么独特的缘故,珠子色泽偏紫,皇上当日拿着珠子时就说这颗珠子宝气耀眼,大有紫气东来之势,说要拿回来送给您,为您镶在金冠上……皇上去世前,已经说不出话了,手却紧紧攥着这颗珠子。入棺前,我们谁也没办法从皇上手中拿下这颗珠子,皇上抓得太紧了……想必只有您才能拿下来……”
单柏虽然死了,可好似活着一般知道眼前这人是单相权。所以单相权很轻松的就将珠子从单柏僵直的手中取了下来。
紫光耀目,刺得人眼疼……
珠子从单相权手掌滑落,噗通一声砸在棺木中。单相权突然失去理智一般,一扬手,将王坤然双手奉给他的遗诏打飞。
“王爷!”王坤然没见过单相权这样,看着他愣住了。
“柏儿,你起来!给父亲坐起来!”单相权双目通红,瞪着棺木中的人颤声命令道。
“王爷,皇上已经去了,您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柏儿!起来,起来,不许这样吓我!不能这样——你给我坐起来!坐起来!”
单相权一遍遍重复着这句话,不知道说了多久,直到眼前一片黢黑。
……
“父亲……父亲!”
听见有人喊他,单相权费劲的睁开眼,朦朦胧胧中只能看到眼前有个人影不住晃动。好半天,他才将目光汇聚到单柏脸上,看清了单柏的脸。
“柏——柏儿?”单相权睁大了眼睛。单柏不是已经——难道自己也死了,所以才会再相见?
“父亲,您做梦了么?”单柏拿起丝帕慢慢为单相权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关切道:“您梦到了什么?为什么神色那么痛苦,您一直紧紧攥着拳头——”
“柏儿,我也死了是么,能再见你真好。”单相权看着单柏关切的脸,喃喃道。
“父亲,您胡说什么呢!您是不是还没睡醒?”单柏有些焦急,他不明白单相权为何会说出这种话。敛下神色,单柏拿着丝帕慢慢给单相权擦汗……手指不经意触碰到单相权的脸颊时,单柏吓了一跳,“您的脸怎么这么凉?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派人进宫喊太医——”
“柏儿?”单相权猛地抓住单柏的手,发现单柏的手是热的。
“父亲,您怎么了?别这样,您是怎么了,是不是刚刚做了什么不好的梦?父亲?”单柏被单相权反常的样子吓住了,见单相权要坐起来,单柏赶紧去扶。
“是梦么?”如果是梦怎么会悲伤得那么真切?可如果不是梦,那么现在就一定是梦了……
“是梦,当然是梦。您怎么出了那么多汗……”单柏怕单相权出汗后受凉,随手拿起一旁的外衣给单相权披上。见单相权神色有些茫然,单柏笑道:“这些日子,您有没有想我?”单柏从怀里拿出一颗珠子送到单相权眼前,道:“您喜欢么?这颗珠子是我从笛国宫中看到的,看它多适合您,回来我让他们把这颗珠子嵌在您的金冠上。”
单相权狠狠盯着那颗珠子,紫黑色的宝珠,紫光耀眼……
“这是梦?”单相权英俊的脸倒影在光亮夺目的珠子上,样貌有些扭曲。
“不是梦。”单柏放在珠子,狠狠掐了自己的脸一下。“哎——”太过用力,单柏不禁哼了一声。见单柏脸颊都被掐红了,单相权皱着眉也抬手掐了自己一下,很疼……
“父亲,您干什么,都掐红了!”单柏看着单相权的脸有些心疼,握住单相权的手,单柏不许他再掐。“是不是儿子突然回来吓到您了?”单柏有些不好意思的一敛英眉,道:“儿子嫌大军的速度太慢,就自己先跑回来了。为了给您一个惊喜,捷报特别推迟了几天才发给您的,这样我才能在您收到捷报这天就赶回来。我一回来就听说您在王府,所以也没顾上换衣服就跑来了,他们和我说您在睡觉,我一进来才发现您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怕您在那里睡受寒,儿子就将您抱到榻上,他们也真是,就让您趴在桌子上睡!您好像一直在做梦……您睡了很久,昨天儿子就回来了,您今天才睡醒。您从来没睡过这么久——真是吓坏儿子了。”
单相权这才确信,刚刚那一切真的是一场梦。
“为什么不亲笔写书信和捷报?”单相权有些恼怒,刚刚那个梦实在太可怕了……单相权不敢再想。
单柏没想到单相权会因为这个生气,知道单相权一定是很在乎他,单柏禁不住高兴,笑道:“是亲笔写的,那些字是不是很难看?因为是用左手写的。”
“你……”单相权这才注意到单柏的右手藏在袖子里没有露出来。“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受了点轻伤。”单柏似乎不想让单相权看他的手。
“给我看看!”单相权的声音瞬间严厉了起来。
单柏见瞒不了单相权,咧咧嘴,伸出手来。整只右手连同手臂都缠上了绷带,根本看不出伤了哪里。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功夫都白练了?”
单柏知道单相权责备他是因为心疼,笑着将胳膊收回去,单柏安慰道:“儿子真没事,您别担心。”
“为什
么不和大军一起回来?”
“因为——”单柏有些吞吐,“因为这半年多实在太想您了,等不及见您就先跑回来了,如果您觉得不好,那我再赶回去,反正知道我回来的人也不是很多,一个月后您在城外再迎接我一次,这样?”
单相权深邃沉静的眼中闪烁着一些极为复杂的情绪,单柏不知道单相权被刚刚的梦吓得不轻,以为单相权是在怪他不守规矩的先跑回来。
“儿子实在是等不及见您高兴的样子了,是儿子太任性了,儿子错了,嗯?您别生气——儿子打赢了,今后天下一统,九州归单,您高兴么?是不是很高兴?”单柏兴奋的看着单相权,他竭尽全力在最短的时间内打赢了这场仗,为的就是见到单相权此刻欣慰欢快的笑容。
可让单柏没想到的是,单相权并没有笑。
“如果得到了九州,却失了……”看着单柏俊美的脸,话语梗在喉头,“那还有什么意义……好在只是一个梦。”
“什么没意义,您梦到了什么,能告诉儿子么?”
“没什么!”单相权回过神,垂眸拿起手边的紫色珍珠,放在手心仔细把玩。
“这是您准备送给儿子的礼物么?”单柏拿起单相权刻的那几个不像样子的小人,一脸笑容。“儿子很喜欢,很喜欢。就是您没有伤到手吧?这玩意一上来很不好弄,没伤到吧?给儿子看看。”
“没事,不要看了……不是这些,礼物另有其他。”
“是什么?”这会儿,单柏比打赢了胜仗还要兴奋。
看着单柏,单相权但笑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阿咧,因为快结局了,所以大大们都霸王了么0 0
噗~~~下一章就应该是结局了=3=
貌似这章有虫,一下子居然找不到了。。。啊,以后看到再说吧
第一三二章结局
单柏怕单相权吃不惯客栈里粗糙的早点,一早就起了,去镇子里最大的酒楼买早饭。天气很冷了,前两天刚下了一场大雪,单柏脱下斗篷,吩咐小二热一下已经凉了的早饭,就赶忙去单相权房中请安。
那次打完胜仗,单相权说要带着他周游天下,如今离开皇宫已经快一年了。
刚知道那个消息时,单柏有些犹豫,他并非不想和单相权一起游山玩水,相反的,这是他迫切以求的梦想。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只要可以和单相权朝夕相对再也不分开,在哪里都是一样,他已经非常幸福了,还从没那么幸福过。可单相权似乎料到了单柏的顾虑,早有准备。出乎单柏的意料,单相权手下还有一拨人,一拨他从没见过的人。那些人对单相权唯命是从,单相权吩咐其中一个最有才能的年轻人先替单柏处理国政,朝中还留有周春年和卫绪,单相权难得的很放心。
单柏没问单相权为何他手里还有那样一拨能人,那样一拨人,不是三五年内就可以培养出来的,单相权一定从十几年前甚至更早时就暗中培养这批死士了。他并不关心单相权最初培养这群人的用意,总之都是为了他好,为了这个天下好,就算不问,他也知道。疯了痊愈后,聂安就把过去的所有都对他说了,他终于知道了单相权当初那样对他的用意何在,并不是不爱他,而是对他的期望太高了。他再一次知道了单相权对他的爱是多么深重。c,ao碎了揉烂了心,都是为了单柏和他们的天下,单柏很心疼熬尽半生心血一直将重担扛在肩上的单相权,所以其实他早就想借机让单相权清闲一下了。能抛开繁重的国事和单相权悠游度日,单柏觉得就像做梦一样。他一出生就是王爷世子,更是长子,背负着一般人无法想象的责任和重担,从没想过有一天可以与单相权相伴,过这样轻松快乐的日子。
敲开房门后,单柏发现单相权早就已经起来了。
“柏儿,你去哪了?”单相权知道单柏一直不在房中。
“出去了一趟。您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再多睡会儿么,昨天累不累?”
“爬个山怎么会累。刚刚我去和小二结账了,不是说今天要登北邙山么。倒是你,昨天蹦蹦跳跳的又是抓兔子又是猎白狐,累不累?”
“不累!可惜了那只白狐,本来说要猎来为您做个毛领子的。”想起昨天那只几乎垂手可得的白狐,单柏有些沮丧,“父亲,不急。还是休息几天再上北邙山吧。”
“天气愈寒,再下几场雪就无法登山了。那次寿辰你送了我一只活木人,让我一掌打了个灰飞烟灭,你也不说清楚,怪可惜的……这次,为父亲自向那个活木教老头讨教,讨来一个送你。”
上次打赢胜仗,单相权说要送他一份礼物,那份礼物就是周游天下,如今又说要送他一个会跳舞会打架的活木人,弥补那次的误会。单柏压住心中的激动和惊喜,赶紧去招呼小二上早饭。
二人吃完饭简单收拾了一下行礼,从客栈离开。单柏说这小镇子景色和风土人情都不错,打算在镇子里转转再上山。
单相权点头道好,二人转了一大圈,正好走累了。进了一间茶楼歇脚。
“柏儿,还有两个多月就是春节了,我们怎么也得回宫一趟。等过了那几天,咱们再出来,南面已经玩得差不多了,这次从宫中出发,咱们往西北走如何?”
“好啊——”单柏给单相权倒了杯热茶,送到单相权手边。“天气很冷,刚刚走了那么久,您快喝一杯暖暖胃。”
“嗯?你抓着我的手让我怎么喝茶?”单相权半怒半笑的看了单柏一眼。单柏低头吐了吐舌头,悻悻将手松开。
咽下一口热茶,肠胃骤暖。单相权笑道:“你这孩子,如今这么大了,怎么倒比小时候还黏人。”
“小时候我很黏着您么?”单柏隐约记得一些小时候的事情,他只记得单相权那时候对他很好,不过好像没有现在这么好。
“你都忘了么,也是,那时还太小。”见单柏神色躲闪,单相权知道他一定是想再握着他的手。无奈的笑笑,单相权主动握住了单柏的手。“柏儿,坐过来些。离得那么远,一直伸着的胳膊会很累。”
单柏受宠若惊似的,神色恭谨,往单相权身边挪了挪贴着他的胳膊坐住。
“柏儿,这次回去,你是不是也该考虑立后的事情了?虽然我信得过常卿,可让他处理国政毕竟不是长久之事……”
“怎么?您急着抱孙子了?”单柏低了低眉,嘟囔道:“抱了孙子,您就不陪我了……”
“嗯?你说什么?”茶馆里很乱,单相权没听清单柏的后半句话。
单柏看着覆住自己手的单相权的手,手指动了动……
“难道柏儿已经有心仪的人了,怎么一直不告诉父亲?”单相权扬眉侧目,看得单柏有些不好意思。见单柏脸颊发红,单相权用力拍了单柏手背一下,“逆子,早就有了喜欢的人怎么还……后宫一直无人,大臣们时常议论纷纷。是哪家的女子,你看上的人应该不会错的。”
单柏凝目注视着单相权的侧脸,神色复杂。
嗯,确实是举世无双的人,几百年来也不一定有一个他这样的人出现。不过,我也不确定那是不是爱,总之整颗心一直被他填得满满的。
怔愣了一会儿,单柏突然笑道:“嗯,对啊,回去后也该纳妃立后了。”
单相权没注意单柏的这点小情绪,茶楼越发热闹了起来,原来是有人要开始说书了。
说书人身着青袍,袖子折了两浙,一拍醒木,眉飞色舞的讲起了一段大单天子传。
单柏上位后,废酷刑,改苛政,开风气。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单柏甚至准许老百姓到都城上谏。民间风气一时开放。所以说书人才会以传奇形式歌颂大单天子。
故事大抵围绕着单相权和单柏展开。从单相权年轻时一剑惊武林讲起,讲到单相权一生为国为民,又几次大难不死、单柏三起三落英雄年少,最终收复九州,言语间充满惊奇赞叹,传奇色彩很重。
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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