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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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寒苍柏 作者:三不足

    正文 第72节

    岁寒苍柏 作者:三不足

    第72节

    听到这句话,单相权愣了一愣。

    “楦儿,让父皇看看,让父皇给你上药,听话。”

    “父皇不喜欢楦儿么……”

    “不是。父皇为什么不打你皇兄,从不碰他?因为他没资格!父皇只会打自己最爱的孩子,他永远没资格……楦儿,真的很疼么?下次不要再惹父皇生气了,别哭了楦儿,来,让父皇抱抱,好孩子,别哭了。”

    捷报掉在地上,单相权垂在体侧蜷曲的手指有些僵硬。怔忡了一会儿,单相权捡起捷报,从殿内无声无息的出去了。

    回府之后,单相权抱着刚过完周岁的单柏,陪他玩了一整天。然后秉烛一夜,第二天呈上了他要带兵戍边征战三年的请表。

    他的父皇没有做出任何挽留的意思,御笔一挥,准了他的奏表。

    三年征战在外,单相权与兵士同甘共苦,也是在那时,他赢得了一批为他死心塌地的人。三年来,他带兵征战的手段和强硬的铁腕更甚从前,外敌听到他的名号,无不闻风丧胆。三年之内,他将大部分被占领的单国城池收复了回来,他在外,捷报一张张传入皇城,从没断过。第三年,他打了一场意义空前的胜仗,带着一身伤,他回到了皇城。

    刚到府上,他就接到了皇上准备为他接风洗尘的消息。单相权换了新衣,穿上官服,顾不上处理身上的大小伤口,就去看了羽珊和柏儿,然后匆忙入宫了。单相权当然想不到这次进宫他会九死一生,后来,单相权很欣慰自己先去看了一眼他的羽珊和柏儿,如果那时他真的有何不测,也不会太遗憾没有见羽珊和柏儿最后一面。

    单相权刚一入宫,就被皇上传召到勤政殿。未待单相权向皇上行礼,皇上就将一个ji,ng美华丽的木盒扔到了单相权脚步。皇上力道之大,木盒瞬间被摔得四分五裂,里面的东西滚出来,是一颗巨大的夜明珠,闪着耀眼的光彩。

    单相权目不斜视,躬身行礼。“臣,参见皇上。”

    皇上正在气头上,见单相权私自改了称呼,怒火更甚。什么时候他不是儿臣而是臣了?什么时候,自己不是父皇而是皇上了?

    一个茶杯夹带着激烈的火气重重砸在单相权的肩头。瞬间就将单相权肩上久也不愈合的伤口砸出了血,单相权的官服是紫黑色的,所以渗出了血也看不出来。

    “皇上息怒。”四平八稳的声音。

    “跪下。”

    单相权垂下目光,片刻后,单膝跪下。

    “跪下!”皇上当然不满足于单相权单膝下跪,单膝?这是在和他这个父亲抗争什么么?

    见单相权还是一身硬气的单膝下跪,皇上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大步走到单相权身边,一脚踩在单相权肩头,指着地上的夜明珠怒道:“别以为你打了几次胜仗就有多了不起了,告诉你,我才是皇上,楦儿才是皇太子。”边说,皇上脚下用力,用力撵着单相权的肩。

    单相权肩膀都是伤,不用看,他也知道自己肩上的新伤旧伤被父亲践踏成了什么样子。单相权用膝盖重重压着冰冷的地板强撑起身体,跪得笔挺,不为身上的伤痛所动。

    “臣从不敢有任何僭越。”这是单相权的真心话,父亲这样对他,他也没有恨过。三年来,父亲没有写过一份信给他,没有派人捎去一句关心他的话,他拼死拼活的打仗为的是他父亲和弟弟国家,可是在父亲心里,他征战而死才是理所当然的。

    “不敢有任何僭越?”皇上冷笑一声,脚下用力更甚,指着地上闪闪发光的宝珠,冷声道:“不敢有任何僭越,笛国会送夜明珠给你,会以与未来皇上交好的名义送你夜明珠?你在骗谁啊!”

    单相权用余光扫视了一眼地上的珠子。父亲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他伤痕累累的肩头,他似乎可以听见伤口被碾烂的声音。

    “臣不知此事。”

    单相权面容惨白,额头布满冷汗。皇上不知道他身上有那么多伤,以为他是因为撒谎而心虚,便怒不可遏的一脚踹在单相权胸口。力道之大,竟给单相权踹出了一口血。见单相权呕血还是保持单膝跪地的姿势,皇上更加有气。单相权骨子里的坚强隐忍、倔强硬气,就像一桶汽油,淋漓尽致的洒在皇上无法扑灭的怒火上,瞬间,火势滔天。

    一脚重过一脚,不停地踹在单相权受过伤的胸口。他岿然不动的跪着绷直身子,心脏上属于父亲的那个空间已经塌了,再也粘不好了。单相权不怕加重伤势,将涌到嘴里的血一口口的再咽回去,他很痛,由内向外的痛楚摧残着他的ji,ng神。

    他的眼前晃动着父亲狰狞的面貌,嘴角溢出一丝苦笑。看来父亲是真的老的,笛国使这样的伎俩分明就是有意离间他们的父子关系,父亲这样英明的人居然会上当?还是说……父亲心里本就忌惮着他,与其说是父亲上当了,不如过是笛国正好给了父亲一个最名正言顺的理由来怀疑他?其实父亲根本不相信他……恐怕他的忠心,他为父亲和弟弟所做的一切,在父亲心里都只是他掩人耳目的伎俩罢。

    单相权猛的吐出溢到嘴边的一口血,血里夹杂着许多血块。见皇上踢打自己胸口的脚停了片刻,单相权仰起头,眉目冷淡。“臣不配皇上碰,不配皇上亲自教训。”想起那次在殿内听到的话,单相权心里难受得要命,那时都没有现在这么难受。

    “你……”皇上气得面色铁青,这个儿子真是太能耐太了不起了,居然学会这样顶嘴这样噎自己的父亲了。皇上冷笑了一声,道:“把嘴上的血擦干净,宴会马上就开始了。你这个大英雄可是今晚的重头戏。”讥讽完,皇上扬长而去。

    单相权就算再刚强,也还是血r_ou_之躯。宴会上,他基本是喝一口酒咽半口血。剧烈的疼痛,蚕食着他的意志力,他撑着身子跪在矮桌边,保持着惯有的尊贵气度,与前来祝酒的大臣们谈笑风生。单相权庆幸自己的官服是紫黑色的,否则他们看到的就是满身鲜

    血的大将军了。

    终于,宴会的歌舞开始了,单相权不用再咬牙与那些人谈笑风生了,为了不让自己在宴会中晕倒,单相权来之前特意在绑腿里缠了一些荆棘草,靠阵阵刺痛维持ji,ng神。

    宴会期间,皇上的目光不停的扫向上首位置的皇太子,一眼都没落到他的身上。单相权知道自己的父亲顾虑什么,便主动交出了兵权。在满堂的哗然声中,他似乎看到了父亲脸上的笑意。他深谙父亲的心思,与其让父亲拉下脸面收回他的兵权,不如他主动交出去,不仅给了父亲面子还给了他自己面子,何乐不为。

    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歌舞伎里竟混入了刺客。剑鞘扔向皇太子的速度太快,未待众人反应过来,刺客的长剑就冲皇太子刺去。皇上首当其冲以身体护住了儿子,侍卫都在大殿外,情况太危机,根本赶不过来了。说时迟那时快,单相权一个翻身,冲着刺客扑了过去,拦住了即将刺向皇上的利剑。

    上殿不许带任何兵器,单相权赤手空拳和刺客搏斗了起来。刺客武功不弱,显然是专业人士,恐怕这场刺杀谋划已久。制服这样的杀手,对单相权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可他受了一身伤又没好好休息过,刚刚还挨了打,ji,ng力和体力都大不如前,动作便慢了许多。殿上乱作一团,大臣躲闪,单相权听到父皇唤着皇弟的声音。

    “楦儿,你怎么样了,怎么了?睁开眼睛看看父亲,楦儿……”皇上抱着被剑鞘打晕的皇太子,急得不知所措。

    单相权被皇上激动的声音分了下神,没看到刺客袖中一闪而过的寒光。他怕刺客再对父亲和弟弟不利,情急之下,高喊了一声:“父皇,带着皇弟出去。来人,护驾。”

    然后就觉得腹肋一阵冰冷,熟悉的疼痛窜遍全身,单相权一低头,发现一柄匕首已经没入了他的身体。刺客狞笑,似乎想握住刀柄,将他的身子用刀剖开。单相权忍住剧痛,捏住刺客的手,竟将他的手骨瞬间捏碎。第二把刀cha进身体时,单相权一掌拍碎了刺客的头盖骨。

    皇上在侍卫的围护下,抱着晕倒的皇太子迅速离开大殿,一眼都没看倒在地上身上cha着两把刀的单相权。

    单相权闭上眼睛之前,目送着父亲抱着弟弟急急离开,他的死生从来都不是父亲在乎的。

    单相权血染大殿的惨烈,震撼了很多人,甚至包括一直看他不顺眼的二王爷和司马丞相。

    皇上知道单相权性命垂危的消息时已经是后半夜了。皇太子只是被剑鞘打晕,并无大碍,可皇上一直守着他,看他真正安稳的睡下后,才去另一间大殿看看性命危急的单相权。

    在大殿外面,皇上看到了哭成泪人的小单柏。他记得这个孩子,单相权的长子,他的长孙,如今这个孩子都四岁了。皇上还记得他这个长孙子有多聪明,去年问了他一个十岁孩子都答不上的问题,他竟然脱口而出。看来他们单家所有的ji,ng气都被自己的长子和长孙占去了。

    见皇上来了,众人跪地,御医战战兢兢的说:“皇上,大皇子怕是不行了。”

    御医话音刚落,就见单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在n_ai妈的怀里拼命挣扎。皇上眉头一拧,怒道:“是谁给他带进来的?”

    n_ai妈跪在地上瑟瑟颤抖,垂泪道:“王妃说她不方便进宫,便命小人带大公子前来,说,说最后一面总要让孩子看一眼的。”

    单柏一落地,就扑到皇上身上,抓着皇上的龙袍,哀求道:“皇爷爷……让柏儿进去吧……爹爹在里面,柏儿……要……”单柏来了很久了,可是皇上有命除了太医外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看着哭得连喘气都费劲的小单柏,皇上毫不怜惜的推开他,冷声道:“你们父子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不许进去,不许哭!”

    n_ai妈赶紧捂住单柏的嘴,将他的哭声愣压回他的喉咙里。单柏抽搐成一团,n_ai妈伏在单柏耳边小声哄道:“大公子,别哭,千万别哭。王爷还没死呢,不许哭,你一哭,小鬼就来得更快了。”

    这句话真的很管用,单柏气都喘不匀了,可却硬将眼泪吞了回去。不哭,只要不哭,爹爹就没事,皇爷爷就让自己进去看爹爹。

    “不哭,柏儿不哭。”泪水在单柏桃子一样红肿的眼睛里打转,单柏仰着小脸不让它们流下来。

    皇上看到这一幕,似乎有些触动。一个四岁大孩子,是靠着怎样的意念才能控制住悲伤的眼泪不让它们流出来?到底是如何克制住痛哭的本能呢?一个四岁大的孩子,能忍到这个份儿上,真是不可思议……

    皇上叹息了一声,小声吩咐了御医几句。他心里还是疼惜单相权的,不舍得他死。怎么会不疼惜呢,有这么优秀的皇子,是单家之幸,是大单之福,可是……

    站在榻边,看着房间里一盆盆的血水,皇上敛下神色坐在昏迷不醒的单相权身边。三年未见,孩子瘦了不少,似乎样子也变了,瘦了太多,可看上去却比以前更加英武俊朗了。

    刚刚他是喊了一声“父皇”吧,危机关头,他满心只记得父皇和皇弟,这样的孩子,是不会背叛他们的。

    皇上没敢掀开被子去看单相权身上的伤,不用看也知道他身上一定满是伤,搞不好刚换的绷带依然都是鲜血。不看也罢。

    皇上将头低下去,想听听单相权的呼吸声,可是微弱得几乎什么也听不见。似乎是动作幅度太大了,皇上的胳膊不小心碰到了单相权的腹肋处,单相权昏迷中吃痛,闷声哼了一下,眼皮动了动。

    一句“权儿”呼之欲出。

    见儿子慢慢睁开了眼睛,皇上有些惊喜。单相权的目光有些游离,蒙着雾色的眼睛好久以后才聚焦到他的脸上,皇上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权儿,你好些了么?

    这句话刚到嘴边,皇上就发现单相权的目光清明了一些,显然认出了他。

    “皇上……”单相权抖了抖皱缩惨白的嘴唇,轻声喊道。

    还是‘皇上’么?

    有些难过,这个时候,难道不是父皇么,这个孩子在倔强什么。

    “您和太子没受伤吧?”

    听到这个虚弱无比却饱含关切的声音时,皇上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性命垂危的儿子刚醒过来,张口问的却是他们的安危,根本不考虑快要死了的自己……

    皇上感动得有些无力。

    趁着皇上分神的功夫,单相权拼着最后一丝内息,翻下床榻,摇摇晃晃撑住身子,单膝跪好。

    “臣,谢皇上不杀之恩。”

    一句话,如同暮鼓晨钟。狠狠敲打在皇上脑海心中。

    难道儿子发现了?对啊,这么ji,ng明睿智的儿子怎么会发现不了刺客是他一手安排的呢。可他的本意并不是想要儿子死,只是想试探一下他罢了。谁知道那个刺客下手会那么重,还把他的皇太子打晕了。真是罪不容诛。

    俯瞰单相权肩头的亵衣瞬间被新鲜的血液染红,皇上想扶起他,可手僵在半空,无论如何也收不回来,落不下去。

    “免礼。”酝酿了半天,皇上只说出来这最生分的两个字。

    “谢皇上。”单相权的手指和他的父亲一样白皙修长。因为受伤太重流血太多的关系,单相权的手一如他的脸色一样白的吓人,手指撑在榻边,他站得很吃力,努力几次,都没有站起来。

    皇上实在看不下去了,俯身抱住他,想给他抱回榻上。

    感受到单相权的身子一硬,皇上灿灿收回了手。

    “不劳皇上,微臣没资格。”

    皇上失神。

    “若是皇上还有一点体恤微臣,请……不要让微臣的儿子在外面冻着。”说着,单相权摇晃着往外走。迷迷糊糊中,他醒过几次,听到了单柏的哭声。单柏哭得声嘶力竭,扯得他的心比身上的伤口还痛。不知道怎么得罪了父亲,派人杀自己就罢了,居然让他只有四岁的儿子在外面凄凉的哭喊站着冻着,不肯让他们父子一见。

    他的儿子他来疼,单相权想把单柏抱进来。吃力的往外走,伤口被他的步伐扯开,血洗白衣。

    “来人,给那孩子带进来。”皇上实在看不下去了,大声吩咐。话音刚落,就见单相权一头倒在了地上。

    “权儿——”皇上将单相权抱了起来,发现他浑身滚烫,已经深度昏迷了,奄奄一息。

    他到底做了些什么,为什么要拿儿子的命去赌儿子的忠诚。是不是鬼迷了心窍,竟然动过让儿子死的念头。

    他允许单柏留在宫里,甚至允许羽珊入宫。不过一切都不像他想的那样,他的长皇子和长皇妃谁也没有坏了宫里的规矩。他不知道儿子靠着什么意念撑了下来,几天之后,单相权被人抬回了自家府上养伤,一养就是大半年。

    几年后,皇上生了一场大病,病情时好时坏。也许人生了病就真的脆弱了很多,皇太子整日守着他,他不许太子离开半步。可他不知道他睡着了昏迷时,守在他身边不离不弃的却是另一个不得他宠爱的儿子。单相权怕累坏皇弟,便在父皇睡着或者昏迷时,来接替皇弟让他去休息,每日每夜的亲自照顾父亲。

    也许真的是父子,单相权看着病入膏肓的父亲,心里涌不起半点恨意,只不过真的心如死灰了。几年前,若不是他的柏儿在他耳边殷殷唤他,若不是羽珊温柔哀戚的声音不停传来,他大概早在那时就死了。

    父亲想让他死,他却活了下来,这算不算是大逆不道呢。

    单相权不是一个喜欢妥协的人,就算是对自己的父亲也一样。他不能随便就死去,他死了,他爱的人会伤心欲绝,他不舍得让他们流泪。他已经把他能做的都做了,交出兵权,永不背叛皇弟,一心为国,这是身为人子的孝道和身为人臣的忠义。

    皇上临终之前,单相权接到消息,从前线快马加鞭赶了回来,见了父亲最后一面。皇弟伏在垂垂将死的皇上身边痛哭流泪,单相权攥紧拳头,跪了下去,双膝落地。

    皇上看到单相权时,混沌失神的眼中闪过一丝光采。

    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想喊一声“权儿”,想给他一个迟到了很多年的道歉,可他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只有口型不断变化。

    他从没真的想要这个儿子的性命,他虽然忌惮过这个儿子的能为,可他也真心钦佩,真心为自己的这个儿子自豪。只不过这个儿子实在太优秀了,如果让他做了皇上,他就真的十全十美了,老天爷会允许十全十美的人活在人间么?他没法告诉这个儿子,他之所以不让他当皇上是因为不想让老天夺走他,不想让这样出色的儿子英年早逝。他更没办法告诉这个儿子,他曾负了楦儿的母亲,所以他才会加倍疼爱楦儿,把皇位给楦儿,算是弥补他们母子。

    单相权靠近皇上,他大抵能猜到父亲在担心什么。

    “臣答应您,永远不会背叛皇弟,为他尽心尽力死而后已。您放心吧。”

    皇上驾崩后,单相权收到了皇上留给他的责龙棍和训龙鞭。这算是最大的肯定了,他要肩负起兄长和大单肱骨的身份,担起重担。

    单相权看了看父皇留给他的那张纸,几个点几条线,不知道父亲想说什么。但单相权还是把它珍贵的保存了起来,不许任何人碰。

    ……

    某天晚上,单相权将那件金丝甲从衣服里拉了出来。原来那天单柏大营里一定要给他的就是这个,保护他永远不受重伤。

    “柏儿,来,穿上它。”单相权将它扔站在一旁的单柏。

    “父亲……您……”单柏没想到单相权发现了他藏在衣服里的秘密。

    “穿上。”虽然天下太平,九州归一,可单相权还是挂心单柏的一切,只有穿上这个,才能真正放心吧。单相权脑海中回荡起那晚他即将死在大殿里时单柏n_ai声n_ai气的哭声,想起来,心口还揪着痛。

    虽然他费尽心力将单柏拱上了王位,让他的儿子做了皇帝。可是他却恪守着诺言,在皇弟活着的时候没有任何背叛。不过皇弟实在没有能力处理好国政,单相权让单柏当皇上除了因为自己的私心,也有对大单未来的担忧。他是单家长子,不管父亲怎么看他,他都有一份责任,这是他家的天下,他有义务让它海晏河清,让他家的子民安居乐业。他不能当皇上,他当了皇上就是彻头彻尾的背叛,可是他的儿子可以,他的儿子可以实现他无法实现的理想。

    单柏接过去,调皮的将金丝甲塞回衣服里,嘟着嘴道:“您这是罚我再缝一遍。儿子的武功,您还不放心么。”单柏当然知道单相权是为了他好,一切都是为了他,可对单柏来说,父亲的安危胜于一切。

    “这么说,你是不放心为父的武功了?”单相权笑了笑。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单柏给单相权沏了一杯茶八分烫的碧螺春,端着八分满的茶盏,单柏奉给单相权,跪在单相权脚步。

    单相权接过茶水,淡淡呵斥了一声:“起来。膝盖怎么这么软。”

    见单柏跪着往自己腿上贴,单相权无奈。“你这孩子……”

    单柏为的就是单相权这句宠溺,美美的站了起来,单柏在单相权身边的椅子上欠身坐下。过完年告别了单弘后,他们一路北上。期间还去古蜀国转了一转。

    “柏儿,你怎么会有这件金丝软甲?”单相权突然问道。儿子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耐弄来这件软甲?

    单柏扬眉,将那日他用血染了那张纸后所见所遇的一切对单相权说了一遍。但是他还是隐瞒了他用阳寿许愿的事情。

    说话的过程中,单柏发现单相权的神色一直在变

    化。

    从最初的平静转变为最后的错愕。单柏不知道那张纸是他的皇爷爷留下来的,但是单相权却知道那张纸是他的父皇留下的。

    王府的书房直通皇帝寝宫,父皇想说明什么呢。

    单相权不知道,他捧着那件软甲,瞳孔中水色点点。其实父亲从没有真的想让他死是不是?

    “父亲,您怎么了?”单柏被单相权失态的样子震惊了片刻。他很怕看到单相权眼中的泪,很怕看到刚强无畏的父亲流泪。

    手还有些抖,单相权看着单柏含泪微笑,眼泪没有留出来,而是从眼眶渐渐收了回去。单相权的眼睛恢复了往日的深邃和从容。

    单柏的心一直揪着,尤其是单相权含泪而笑的时候。单柏觉得整个心都扭成了一团,从来没这么心酸过。

    见单柏担心的看着自己,单相权板起脸扬手拍了单柏脸颊一下。

    一点不痛,犹如清风拂面。单柏笑了。

    “父亲?”

    “你这孩子……好,以后我就穿着它。”单相权妥协了。

    这是父亲和儿子一同给他的爱,他要一辈子都带在身上。

    趁单柏出去打水的功夫。单相权走到窗边,打开纸窗。

    夜空繁星点点,静谧安详。

    单相权的眼中映出璀璨的繁星,银河的光彩在他美丽的眼中静静流淌,恰如他心里流转的柔情……

    父皇、皇弟,你们在天上过得好么?

    不必为我挂心,

    我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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