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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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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深 作者:寂寥二三

    正文 第5节

    深深 作者:寂寥二三

    第5节

    他气急败坏的往屋子里走,踏进门里看了眼方招躲避的房间,房门开了,不知是上楼睡觉去了还是走了,他顿住脚步,不知道还能不能把这儿当成家,回过头生气的盯住梁琰。

    “睡觉去吧,你累了。”梁琰上前来搂他。

    庄深急退几步避开,脱口而出:“你们上过床吗?”说完这句他已经毅然决然的准备好了下一句‘分手吧。’然而这也仅仅能让他不那么难堪而已,他的那颗心脏远没有他表现得那么骄傲,它已经在瞬间紧张到皱缩成一团。

    其实他心底里始终还在等着一个完美的解释,只要梁琰肯说,他都愿意尝试着接受,但梁琰这个人太自负了,他自负到认为庄深没有知道的必要,等大事了结后把庄深接回来,一切滴水不漏。

    梁琰站在客厅吊灯正下方,俯s,he的光线把他微皱的眉骨刻画得愈加锋利深邃,他开口好似轻描淡写又好似郑重其事,视线直直的看进庄深眼中,黝黑眸子里一丝波澜也无:“没有。”

    庄深感觉自己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他的掌心里捏满了汗,紧紧的盯着梁琰:“那他是谁?为什么会跟我长得这么像?”

    梁琰顿时撇开了目光,深吸一口气:“这不重要,你就当他是个透明”

    “不重要?”庄深忽的捂住眼睛,哽咽了几秒后又放开,眼珠通红的瞪着:“对你而言什么重要?那分手吧,你去跟你重要的人过一辈子就好了。”

    “你说什么,”梁琰猛然抬起眼,将往门口走去的庄深一把拉了回来,强硬的抱住,力道大得好似要箍断他的肩膀,一番挣动后更摁住他的脑袋强吻,庄深不肯配合,厮磨的嘴唇里很快磕出了血丝,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庄深颓废的垂下双臂,这场折磨一般的接吻才停下。

    梁琰低沉的嗓音克制到极限,抵住他的额头:“乖,上楼睡觉去,你累了。”

    庄深嫌恶的闭起眼不肯和他有眼神接触,待梁琰把他横抱起来往楼上去,才颤抖着红肿的嘴唇道:“我讨厌你。”

    第42章

    看着这个闹到已经ji,ng疲力尽的小祖宗睡着,梁琰拿了药来给他手指上又重新抹了一回,右手小拇指压到了指甲盖,里头已经隐隐有发紫的血色,他轻轻挑起那根小指,摩挲着手指上细腻的皮肤。

    四年里聚少离多,庄深又长高了一些,五官也比十九岁初见时更ji,ng致了,梁琰还记得送他出国前那夜摸着他的脸颊接吻,掌心触感柔软而细腻,想到这里不禁皱了皱眉,怎么看怎么摸都是脸颊r_ou_少了,五官张开了是一回事,瘦了是另一回事,不论他再怎么管着他,庄深始终有自己的想法,这让他有些不悦,就好比今夜的事,如果庄深安心待在巴黎,就不会有这场尴尬的碰面。

    他放开庄深的手,对这个总是喜欢给他制造突发状况的情人很是无奈,把他再送回巴黎恐怕不行,庄深正在气头上,若此时再把他强行送出国不定要闹出什么事来,窗外已经蒙蒙亮,他疲惫的躺到床上。

    二叔已经病入膏肓,亲子鉴定也已经验过,现在只要把庄深藏在家里,就不会露出马脚。但于他而言是藏,于庄深而言却是关。

    庄深手虽没伤到骨头,却也结结实实的疼了几天,他在巴黎时天天搁学校里待着,虽然孤身一人但也有不少志同道合的同学,谁知他归心似箭,回来却一进门就和梁琰大吵一架,连手也伤了,想画画打发时间,奈何握着笔一使劲儿就哆嗦。

    他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惊慌得很,这辈子唯一的爱好也就只有画画,两三天过去了手还是这副不中用的样,他看着笔尖细微的颤抖,倔强的用左手抓住右手手腕想固定住右手,但作画讲究线条的流畅,压着手腕根本没办法转动,铅笔芯压在纸上,他的表情越发执拗烦躁,就在他自暴自弃的要把笔芯压断出气的一瞬,梁琰的手从身后探出,迅速的抓开了他的右臂。

    庄深一惊,铅笔脱手。

    “养好了伤再画吧。”梁琰靠到桌边看着他,目光严肃:“陈阿姨说你午饭晚饭都没吃,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你饿了没?”

    庄深不看他也不回答他,起身就要往画室门口走,显然不想和他说话。

    梁琰拉住他的手臂,已经没了方才和缓的语气,半带命令的口吻道:“我也饿了,煮点面条跟我一起吃。”

    “我不吃。”庄深正为手伤烦躁,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饿不饿关你什么事啊?”话刚说完他就觉得戳中梁琰的怒点了,但他现在顾不着那么多,是梁琰做错在先,一天不解释方招的事,就一天没完,想到这个跟他长得很像的人曾经替代他,现在也依然住在这里,他就更加膈应:“你找那个男人陪你吃好了,你们同居四年了,犯不着演形同陌路给我看,你们上床我都无所谓。”

    梁琰的眉眼间瞬间拧出一股郁结的怒气,他知道庄深的话是气话,忍耐住自己发火的冲动。

    庄深见他一言不发,有点犯怵,画室空间很大,但他却觉得压抑得喘不过气来,长久以来都是如此,梁琰轻易的掌控了他的情绪,他忽然有点厌烦,越发觉得自己像个被人耍得团团转的傻子。

    “分手吧。”他轻轻的说,不同以往带着威胁意味的气话,这一回却是从心底发出的声音,梁琰给了他不愁吃穿的生活,也给了他浓烈炽热的爱,但至始至终都没有坦诚以待,庄深幼时成长的经历导致他极度渴望安全感,他从来不羡慕什么轰轰烈烈,他就只想要平凡的生活和平等的感情。

    梁琰见他眼底泛出水光,知道他真正动了分手的心思,这个被他养了五六年的男人竟然大言不惭的说想离开,这是他始料未及且觉得愚蠢至极的事,这几年为了保护他做了多少殚ji,ng竭虑的谋划,现在这个人却不识好歹的要离开?梁琰骨子里恶劣的占有欲在叫嚣,盯着对方沉默了片刻,看到他眼泪滚了下来的那刻,忽的冷笑一声,上前去捏起他的下巴:“你舍得吗?”

    庄深眼眶里蓄着泪,心痛得像刀割似的:“梁琰,我想好了,我们分手吧,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但是以后”

    “你以后也只能喜欢我。”梁琰生硬的打断他的话,像是撕破了面具,抬起他的脸蛋左右打量了一下,冷冷道:“你以为除了我还会有别人喜欢你吗?”

    “什么”庄深懵了一瞬,皱起眉:“你少看不起人”

    梁琰不屑的笑了笑,搂上他开始接吻,手在他身上肆意揉搓,很快解开了他的裤子纽扣,庄深和他贴得很紧,手使不上劲。

    “你干什么我要分手,别这样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他把身体往后躲避,却更激怒了梁琰,夏季衣衫薄,他的短袖t恤被梁琰强行脱掉,牛仔裤也扒到了大腿根上,挣动间裤脚拌了一下,他和梁琰双双摔在地上,他还没缓过神来梁琰已经脱光了他的裤子,把他两条腿扯得大分两边。

    他们以前一时性起也在画室里做`爱,梁琰拉开抽屉拿了一只保`险套出来,也不看过期没过期,撕开口子挤了粘液就往庄深屁股缝里抹,俨然是要在地上干他的意思。

    庄深羞恼至极,一个劲的蹬着腿,大喊大叫的重复着“分手”和“讨厌”。

    梁琰也已然火冒三丈,拿了t恤塞进他嘴里,又把他手腕也捆了起来,泄愤一般蛮横的侵犯着他的身体,直到他呜咽的哭泣和憋在喉咙里的痛叫渐渐微弱了下去,身体也不再挣扎,才拔出他口里的布料,把他抱坐起来,嗓音里带着威胁的意味:“说你喜欢。”

    庄深无神的泪眼中隐约有恨意,他干涩的嘴巴微张着,发出微弱的气音:“讨厌,我讨厌你。”

    “讨厌我?”梁琰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堵上他不听话的嘴巴,牙尖厮磨着柔软的嘴唇:“你这么不听话,没钱没势脾气又差,除了我,还有谁会喜欢你,嗯?”

    “啊疼。”庄深下`身火辣辣的,觉得那处一定是弄出血了,他靠在梁琰身上虚软无力,浑噩的搜刮着脑海中从小到大遇见的所有人,想到了他妈,又想到了曾和他相依为命的方圆,好歹也有这么两个人无条件的对他好过,能让他此刻不这么难堪,急忙嗫嚅道:“有有的。”

    “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你才敢这样乱说话。”梁琰亲了亲他紧抿的嘴唇,凉凉道:“有我在,我保证没人敢喜欢你,从明天开始,你就待在主卧,画室也别来了,哪天你能想明白哪天再画画吧,趁着这段时间也好养养你的手。”

    第43章

    梁琰‘压制’了庄深这许多年,那夜吵翻后,庄深突然硬气了起来,不管梁琰怎么折腾他威胁他,他都再也不肯遂他的愿,画室的大顶灯晃得他眼晕,门边的挂钟指向凌晨两点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像残废了一样,被肏到r_ou_`体和ji,ng神尽皆麻木,但既然梁琰不让他好过,他咬着牙也要弄到两败俱伤才行。

    大约又过了半个钟头,这期间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但他仍旧反复咬舌尖不让自己求饶,濡shi的视线里出现了点点黑斑,他面白如纸,嘴唇却诡异的染得血红,梁琰大抵也觉出肏一只充气娃娃没甚趣味,终于停止了动作。

    累晕过去的时候他看到梁琰的表情,急了,心疼了,庄深就觉得赢了,痛快了,于是含着血沫口齿不清:“你有本事就真的肏死我,畜生”说完还想咧嘴来个得意洋洋的笑,但扯动到咬破了的唇舌皮r_ou_发觉实在太痛了,他现在只想晕过去睡一觉。

    陈阿姨见他们闹得这般不可开交,很是焦虑,一来她的职责便是照顾庄深,现在庄深不吃不喝日渐消瘦,她在梁琰那里难交差,二来她总还将庄深当作六年前初见时腼腆的少年,看着长得挺帅一小伙子,以为他必是聪明伶俐的,其实憨得很。在庄深之前,陈阿姨照顾过梁琰的两个‘前任’,在一起时卯足了劲的卖乖讨好,分手时意思意思哭一场该要的钱要到手,也就和平拜拜了,都是聪明体面人,谁也不为难谁。

    可庄深呢,她看着桌上都没动过一筷子的饭菜,叹了口气,吵架吵得这么真情实感,也真是个傻孩子。

    五天了,梁琰就回来了一次,陈阿姨以为要和好了,谁知半个小时不到庄深愣是又把梁琰惹毛了,她隐约听见是庄深不肯让梁琰碰他,觉得梁琰在外面住了五日一定还有别的情人,三言两语间就又扯到方招身上,话赶话,庄深扬言要去找他的前男友复合,这回把梁琰气得不知道从书房哪个角落里翻出一个脚铐来,真把他关到了卧室里,铁链不粗,但很长,走到门口链条就绷直了。

    梁琰站在一米开外的楼道口,眼中酝酿着噬人的狂风。

    庄深坐在地上死命拽着脚铐,但铁链再细也比血r_ou_之躯要强硬得多,没几下,庄深细皮嫩r_ou_的脚踝就蹭红了,他恼怒之余不得不急忙扭身去抓梁琰。

    手刚要碰到梁琰的裤子,梁琰冷冷的睨着,随意的往后撤开了一步,让他咫尺之间死活抓不到。

    “放开,放开我!你这个变态,神经病!你凭什么关着我?我已经跟你分手了,讨厌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喜欢你这种骗子”

    梁琰无动于衷的听他骂了一会儿,就蹲下来,一出手直接卡住了他愤怒到胀红的脸颊:“你想走是吧?你听好了,只要你再敢有这个念头,我就关着你一辈子,你知道我的脾气。”

    说完毫不留情的甩开他的脸,径直下楼出门,大门摔得震天响。

    陈阿姨也没见过这种阵仗,真把人当牲口似的拴起来,未免太过分。她心疼庄深,但庄深太倔劝不来,那只能去劝梁琰了,偏偏梁琰这几日被梁姝喊去议事,董事会那帮ji,ng明的老家伙开起会来总能把一句话绕成三句来说,梁琰耐着性子和他们周旋,也想趁这几日刹刹庄深娇惯的脾气。

    恰逢周末,方招傍晚时分被梁家的司机接去主宅,照例跟着梁琰吃完晚饭再回来,只是近来梁文博住院,林婉又去了国外参加儿子梁致的毕业典礼,一顿饭下来桌上只闻杯盘交错之声,方招见梁琰板着张冰块脸,察颜观色,待他搁下筷子也立马放下了筷子。

    回了别墅,一进门梁琰还没及上楼看看主卧的人,就被陈阿姨请去厨房谈话。

    “他在绝食,两三天了就喝了杯牛n_ai吃了个ji蛋,这么下去铁打的也受不了,何况他胃不好。我是拗不过他的,你且去看看,庄深他只是小孩脾气,你怎么真跟他计较起来了”

    梁琰卡着腰把眉头皱得死紧:“不吃就别给他吃,惯得他,臭脾气。”

    “别”陈阿姨示意他小点声:“哭了一天,才睡着了的。”

    梁琰不说话了。

    陈阿姨又忧心忡忡道:“我看他情绪不好,你让让他还有,把他脚铐解了,我昨天晚上看到他脚脖子上都破了,大夏天的,要是弄发炎了可就不好了。”

    梁琰烦躁的来回踱了几步,点点头往楼上去,其实关着庄深也并不是纯粹为了折辱他,实在这几日公司局势紧张,二叔一派俨然是要鱼死网破的架势,他这几日无暇顾及庄深,生怕一个不注意他再偷跑出去。

    房门一开,床上的人就醒了过来。

    扶着眩晕的脑袋起身,咕叨了半句:“阿姨,我不吃”又眨了好几次眼才看清是梁琰,立刻变了脸色,也不知是出于厌恶,还是害怕,亦或者两者皆有,踉踉跄跄的就从床边下地,往浴室走去,磨砂玻璃门拉了一半被人挡住。

    他往后急退到大理石台边,脚下铁链踩得叮当作响,撑住一只手,另一只手虚虚的抬起:“别过来,你又想干嘛?”

    梁琰瞄了一眼他的脚踝,果真磨破了皮,见他饿到虚脱的模样,不忍再刺激他,只道:“那你自己过来,乖乖吃了饭,我就把脚铐解开。”

    庄深摇摇头,提防着他:“你先把它解开”

    梁琰妥协,掏钥匙,想走过去又被制止。

    “你别过来!”庄深拔高嗓门又往后退了一步,情绪激动:“你把钥匙扔过来,我自己解。”

    梁琰被他明显疏离的态度弄得有些窝火,口袋里摸出把钥匙晃了晃,扔过去,庄深迫不及待蹲下解脚铐,但他头昏眼花的,戳了进去死活搅不开,正急躁,听见梁琰凉凉的问:“想通了没,说你喜欢我。”

    “怎么打不开”庄深反复几次cha入钥匙孔,终于发现这把钥匙不对劲,他不可置信的抬起脸:“这把钥匙是假的?”

    “回答我。”梁琰重复:“说你喜欢。”

    庄深忍不住情绪崩溃的哭了起来,直接坐到了地上,狼狈不堪。

    梁琰闭了闭眼,终是从口袋里又摸出另一把钥匙,走过去抬起他的脚,轻轻一cha脚铐就卸了下来,他把庄深抱站起来,搂着人轻轻的晃,话语已经难以辨认真假:“这副脚铐我也不知道哪把是真钥匙,太久了记不得了,怎么这就哭了,多大事啊?”

    庄深压抑的情绪连同他所剩无几的ji,ng力都在濒临崩溃的边缘。

    “你在家再忍一段时间,别出门。”梁琰轻声说。

    庄深的哭声骤然哽住,推开了对方,挂着满脸的眼泪冲梁琰苦笑了两下,他失去生气的桃花眼里没有了半分情意,心如死灰似的蹲下重新把脚铐扣上,再挑衅的对梁琰道:“还是这样你比较满意,是吧?”

    梁琰眼中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无奈:“深深,你不明白,我是为你好。”

    庄深挥开他抱过来的手,贴墙角站着:“滚我已经不想明白了,你不用假惺惺的,我也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喜欢你,你滚,滚啊,我不想看见你。”

    在爱这件事,假如从一开始不说,就应该知道是谎话,可是人总喜欢骗自己,沉浸在甜腻的泡影中就什么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但泡影破灭往往短暂又不可逆,从古至今痴男怨女甚多,大多是摔死在‘真假’的坑里,一个太真,一个太假,尔后真真假假心意难辨。

    梁琰憋着一肚子真相,却要满嘴假话。转过身去,刚踏出两步,就听见身后一阵呕吐和咳嗽声,紧接着是r_ou_`体砸落的钝响。

    “深深!”

    陈阿姨热着饭菜,猛地一惊,从厨房探出脑袋,只见梁琰背着庄深下楼来,神色焦急,她再细看,庄深嘴边竟挂着一缕猩红的血。

    “梁琰”庄深胃里痛到痉挛,脑袋无力的搭在梁琰肩头,他的手指脚趾开始发麻,是要失去知觉的迹象,趁着还有点意识,他平静的,甚至有些好奇的问道:“在我死和放我走之间,你会选哪一个?”

    第44章

    要威胁梁琰容易,恃宠生娇以死相逼,但要让梁琰无条件妥协是绝不可能的,咬住了猎物脖子后有哪个r_ou_食动物会轻易松开?庄深也并不是真活腻了,于是在梁琰要和他做一笔交易时,只得先答应。

    出院的那天,梁琰没来接他,是周助理帮他办好了手续送他去机场,在医院住了一个月,梁琰只要不出差每晚都会来看看他,等到医生查房时神色平淡的询问完病情就离开,他的思绪似乎藏得更深了,庄深已经越来越看不懂他,住院真是无聊透顶,下午四五点时他就会百无聊赖的睡一觉,好多次睡醒就看见梁琰靠在墙上,目光直白的凝在他身上,剑眉微微压迫着眉骨,好像要把他从头到脚剖析一遍,庄深被他盯得不自在,不满的直视回去,他就似笑非笑的扯动嘴角:“醒了?”

    出院直接去找前男友复合是他们已经商量好的,病重的好处就是他说什么梁琰都答应,也不能说是答应,应该说是无所谓,在死亡面前,任何条件都拥有有恃无恐的权力。

    但庄深独自坐在车后座,看着手里仅有的一部手机,想到梁琰连家门都不给他回,又觉得有些凄凉,当初和方圆在一起的时候就是方圆工作养他,来了s城这六年他仍旧是个废物,一分钱也没赚终日只沉迷在画作中,他实在没什么赚钱糊口的想法,当年他在火车站被抢劫后如果不是梁琰收留,恐怕真的要饿死在s城的街头,想到这里,他丧气的看了看窗外,觉得自己确实是个不识好歹的白眼狼,也没脸要求回去收拾行李了。

    周楠送他上飞机的时候,摸出一张卡,梁琰给的,原话是祝他早日挽回真爱。庄深觉得这句话是在嘲讽自己,不肯收卡,周楠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把没钱用会导致复合失败的种种情况列举了一遍,又提醒他两个月时间其实很短,如果现在开始找工作赚钱至少要下个月才能拿到工资,时间不等人,庄深这才不情不愿的收下。

    有六年没回c城了,虽然在这座城他的童年并不愉快,但他仍然很喜欢这里,c城人自带研究美食的天赋,街边小吃餐馆眼花缭乱,离开后他总是想起家乡的小吃,却又碍于对方圆的愧疚不敢回来,方圆是正宗的c城人,刀子嘴豆腐心。

    他下飞机后找了个附近的拉面馆,梁琰和他做的交易是:只要前男友方圆答应复合,梁琰就同意分手,期限是两个月。庄深当时正和梁琰剑拔弩张着,被他嚣张的气焰一激立马自尊心强烈叫嚣起来,有机会逃跑总比没有好,遂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答应下来。

    拉面热腾腾的端上来,直到不冒热气了他才犹犹豫豫的打了个电话给方圆,也不知道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少了他这个拖油瓶应该不用再去卖屁股了,至于方圆还喜不喜欢他了这个问题,他一面觉得自己当年对不起他,一面又暗暗期盼着他仍然喜欢自己,这样和梁琰的交易就能顺利成功,想到这里不禁又鄙夷起自己的无耻,他很清楚自己对方圆早就没有了爱情,少年时代相依为命的感情,也在后来方圆做鸭事件上两人极端的分歧中消磨殆尽。

    庄深没什么缜密的计划,只有走一步看一步的无奈,方圆的小名叫‘二狗’,他想叫他的小名或许能唤起对方的一些旧情,谁知深更半夜效果极差。

    他刚说完:“是我,二狗。”还没酝酿起下一句,对面已经打开了机关枪骂起了,还扬言要阉了他。

    第45章

    方圆没读过什么书,也没什么礼义廉耻是非观,高兴了就笑,伤心了就骂,有人对他好他就十倍百倍的掏出心窝子,有人对他坏他就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像他这样的人直肠子一根筋,所以始终都想不明白当年穷得没饭吃了去卖屁股赚钱,为什么庄深要离开他。

    六年了,c城的红灯区变成了酒吧一条街,庄深看着手机里周助理发来的信息,找到了街中一间新开的小酒吧,也不知是不是梁琰示意的,信息里只有方圆的住址和工作地点,他询问方圆的职业,等了半个小时周助理也没回复。

    他心里有些忐忑,酒吧这样寻欢作乐的地方给他的印象并不好,方圆在这里工作,难道他推门进去,酒吧里人不算多,他一眼扫过去,看见一个又矮又瘦穿得跟只白斩ji似的少年,正从酒杯里拎起一颗装饰用的樱桃往舌尖上轻轻一卷,充满了挑`逗的意味,旁边的男人背对着门口,看不清脸,但是放在桌面上的手像是正和少年抓在一块儿。

    方圆对男人说了句什么,那男人竟竖起中指来。

    庄深看得一阵冷汗就泛了出来,他果然仍然是在干拉客卖屁股的生意吗?庄深记忆里一段无法抹去的影像瞬息间占据了大脑,顾不得许多,直直的走上去要阻止他们的皮r_ou_交易,他脚步急促而坚定,心头却像被巨石压着似的堵得慌。

    他叫起方圆的小名,内心暗示着自己仍是方圆最亲密的人,他要快些拯救他:“二狗,你怎么在这里?”

    谁知方圆没有半分领情的意思,反而扭头就骂:“我在哪关你什么事?装深情!不准喊我二狗!”

    久别重逢,方圆对他的恨却没有丝毫减弱。酒吧灯光昏暗,庄深的眉目比六年前少了几分稚嫩,曾经宝贝似的及肩长发也剪了,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y郁文艺的气质,方圆像只刺猬敌视着他,扫了一眼他的衣着打扮,暗忖他这几年过得不错。

    庄深却见他脸上化着妖妖俏俏的妆,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衬衣领口有意多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白嫩的颈项,一对细长的锁骨下皮r_ou_蜿蜒的线条延伸进松垮的布料下,庄深恨不得帮他把扣子扣到顶,急迫道:“你还在做少爷?”

    说完又带着敌意转向旁边的男人:“不好意思,今天晚上可以把他让给我吗?”

    方圆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使劲推他:“你有病啊?做你个头的少爷!给我滚…”

    “那他是谁?”庄深不信,执拗的站着不肯走。

    方圆的脸一阵白一阵红,情绪渐渐有点失控了,他性子急,嗓门也大起来:“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啊,其实跟庄深早就没什么关系了,从他决定离开的那一刻起,决绝到一句话也未留下,有什么资格再装作方圆最亲密的人多管闲事呢,庄深心头压着的石头随着这句话更施加了力度,心脏几乎要崩裂开来,他深吸一口气,怎么能没关系?!如果这六年来方圆仍然陷在泥潭中,那归根结底方圆一切不幸的根源和无人搭救的境遇全是他的责任。

    庄深害怕了,他害怕自己真是这样一个令自己都唾弃的恶徒,踉跄了几步梗起脖子紧盯着那男人:“你是方圆的客人吗?”

    周遭的人纷纷看起了热闹,方圆被他气得眼圈都红了,自打六年前出了事,他身体康复后就已经辞去了会所的工作,这些年从酒吧服务生做起,他人缘好,攒了钱开了酒吧当起小老板,生活正兴兴向荣,却被故人不问缘由的看轻,况且还当着他正在追求的孟医生的面,简直难堪至极。

    “我是他男朋友,恐怕不能把他让给你。”带笑的嗓音传来,孟河看了半天热闹,扶着方圆的肩,将他扯到身边去。

    庄深哪里肯信,却忽见那男人亲上了方圆。

    酒吧的员工把他赶了出去,他这才知道原来方圆是酒吧的老板,他又一次伤害了方圆,自以为是的要做救世主,其实是块人见人厌的烂泥。黑幕下灯红酒绿闪得他脑子里一片混沌,他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到底应该去哪里,做什么,只是不可抑制的想起梁琰,他说:“除了我,还有谁会喜欢你?”

    s城,同一轮新月下的夜,梁家主宅。

    梁琰坐在桌前一手擦着shi漉漉的发,淡漠的看着魁老大发来的监视录像,镜头晃动,最后几分钟画面切换到一条狭窄的巷子里,漆黑一片,有个清瘦的人影靠在墙上,干呕了一阵,掩面,忽的发出短促细微的哭泣。

    “哥!”门把手倏的转动。

    梁琰起身合上笔记本电脑,抱住扑过来的少年,手里的毛巾直接搭上他滴水的黄发。

    “哥~”那少年配合的转动脑袋让梁琰帮他擦头发,像只金毛犬一样兴奋:“今天让我跟你一起睡吧。”

    第46章

    梁致回来了,梁琰因为忙没空陪他,他母亲林婉整日郁郁寡欢也不管他,他无事做,和多年未见的几个狐朋狗友约着出去花天酒地了几日,玩累了就回家,梁琰怕二叔会对梁致下手,也住回了主宅。

    “这么大人了还要跟哥一起睡?”梁琰揉揉他的发,把他拉开。

    梁致像个黏黏糖似的又抱住他胳膊,笑嘻嘻的卖乖:“咱们躺着说说话,我都好久没跟你一起睡了。”

    梁琰笑笑有些无奈,他来到梁家的时候,梁致还是个吮手指的婴儿,这么快都大学毕业了,既然大了,就该做大人的事,在他的计划中也陪不了梁致几年了,遂话题一转:“明天跟我去医院看看二叔,你都回来这么久了,他是长辈,到底不能失了礼数。”

    “诶呀好烦呐,”梁致立刻做出个晕倒的搞怪动作,随口抱怨:“又要看死人了,我怎么这么倒霉,次次回国都能碰见这种事。”

    梁琰听见‘死人’两个字,脸上顿时没了笑意,父亲梁文隽的死在梁致眼中和二叔的死并没什么区别,一条命而已,血缘浓淡关系亲疏对梁致而言就好像一大碗饭里的一粒米,有就吃,少了这一粒也无所谓,他沉着脸看着梁致,直到梁致笑不出来了,弱弱的喊了声:“哥我不是那意思”

    “滚回去睡觉。”梁琰收回视线。

    “哥”

    梁琰随手揉了一把他的发,往外走去,没再搭理他。

    梁家主宅占地面积大,最西边的花园里留着一个供奉祖宗的小祠堂,老一辈的仆人们做不了活了,就安排他们住在花园边的一栋楼里,只需要闲来打理花园,清扫祠堂就行,不供奉时祠堂少有人来,梁琰走进祠堂的时候,有个披着羊绒围巾的女人也在。

    又到秋天了,梁文隽死的时候也是这个季节,林婉抱臂默默的站着。

    “母亲。”梁琰仍然这样喊她,恭敬而疏离。

    林婉像是没听见一样,梁琰点了香cha进香灰中,她对着香炉发呆,橙红的火点在她视线中涣散开来,漂浮游荡如同冤死鬼猩红怨毒的眼。

    “我明日会带梁致去看望二叔,他长大了,有些事不能总瞒着他,母亲你意下如何?”

    林婉的背倏然僵直,飘散的火点凝聚成刺目的亮度,她瑟缩着抱紧了手臂,许久才嗓音颤抖道:“别你要做的事,我帮你。”

    祠堂门外,玩心一起偷摸跟着梁琰来到祠堂的梁致躲在黑暗里,周遭y风阵阵,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虽然懒得管家里的破事,但好奇心还是有的,他妈他哥有秘密瞒着他,还把他妈吓得这样?他不禁也跟着林婉抖了一抖,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哥变得越来越像爸爸了,每时每刻都在ji,ng密的安排着棋局,等到下完这局棋,就是离开的那天。

    庄深独身一人在c城,无心照顾自己,蹲了几天医院门口,好不容易逮着孟河,立刻上去质问对方,先是戳穿对方假扮方圆男朋友的事,孟河不理睬他,他就跟着孟河去了地下车库,他对孟河这样看起来就高高在上的人都有心理y影,梁琰也是这样,不太把人当回事。

    “如果你是玩玩他的话,就不要和他来往了。”他拉住孟河。

    孟河做了一夜手术,对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有些不耐烦,直截了当:“你是他什么人?”

    庄深咄咄逼人的气势一下弱了,支支吾吾道:“前男友。”但很快他又蹙起眉头,打量着孟河,“你们不合适,你根本不了解他。”

    “是吗?”孟河挑眉,方圆是什么样的人?从头到脚都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一个人,孟河乐意和这样简单的人交朋友,至于要不要发展成恋人关系顺其自然就好,但他现在对这个长着一张堪称祸害脸的男人审视了一番,靠在车上问他:“那他是什么样的人?”

    庄深却不说话了,方圆是他见过的最乐天又最可怜的人,他自诩与方圆一起长大,是方圆最亲密的朋友,但他曾经用这样的亲密肆无忌惮的伤害过方圆,如果孟河是和梁琰一样的混蛋,那方圆一定会被玩死,他摸出手机,与其以后让方圆受伤,还不如先吓走这个男人。

    孟河见他发呆的样子,等不到他的回答,打算走人,不料对方忽然将手机递了过来,是一个视频,点开来像素很低,还时不时有噪点,应该是很多年以前拍的了,性`爱录像,不,准确的来说,是性虐待。

    孟河听见视频中发抖的稚嫩的声音,瞬间头皮发麻,是方圆,还有四个禽兽。

    “这就是他的过去,如果你不能接受,就请你立刻离…”庄深话还没说完,就被孟河一拳打在鼻梁上,他痛得弯下腰,还来不及站起来,手机咔哒一声掉在他脚边,孟河的车已经擦着他开走了。

    果然,没人能受得了,庄深颓丧的坐在昏暗的地下车库里,觉得自己像只见不得光的虫,他的过去,方圆的过去,都是噬人的黑暗,但他不知道的是,梁琰早就调查过他的过去,只是从不提起,孟河知道了方圆的过去,也从不提起。

    直到庄深再也记不起从前的事,这些秘密才从他脑海中真正的卸下。

    第47章

    方圆住的小区离酒吧一条街不远,庄深在c城无亲无故,便也在这小区租住下来,他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巧,就租到了方圆住的隔壁栋房子,还是同一层,从客厅的窗户就能看到方圆家,刷卡付的房租,押一付一,他租下房子时也不在意房子好坏,房东说什么他都答应,房东让他签合约他也云里雾里的就签了,只要能靠着方圆近一些,好似这座城就不那么孤独。

    他住下后和方圆通过一次电话,方圆依旧毫不留情的骂了他一顿,然后就不接电话了,姓孟的那个医生和方圆日日纠缠在一起,看起来并没被老视频影响,庄深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打扰方圆的生活,至少方圆已经过得像个人样了,完全不再需要他。

    周末庄深去c城郊外墓地看了眼他妈,纯白的墓碑有些泛黄了,红色的刻字也被经年的雨水冲刷褪色,边缘颜料糊了,仿佛庄淮花了的口红,她的墓前不如别人的墓前有些纸钱花束,干净得凄凉。

    庄深自小没有长辈教导,连扫墓也想不到给妈妈买些纸钱花束,空着手来的,站了一会儿又跑去墓园的小卖部买了束白菊,急匆匆跑回去跑得气喘吁吁的。

    他蹲下把花束摆整齐,一个人叽叽咕咕:“这里没有红玫瑰卖,我下次来的时候买给你吧,菊花你一定不喜欢,但是他们都有别被他们笑话了。”说完呆呆的看着白菊,不声不响,他对她,实在没办法做到像平常母子之间那样亲密,庄淮活着的时候不是个慈爱和蔼的母亲,他哭不出来,却很想她,过了好半晌站起来和她再见,也是轻描淡写的:“妈,我走了。”

    去墓园吹了一下午山风,活像招惹了邪祟似的头昏脑胀,庄深一头扎在床上浑噩的睡了过去。

    他睡得并不安稳,脑仁像被泡发了的馒头,沉甸甸的坠在枕头里,他大约是下午五点回家的,窗户开着也无暇去顾及,睡着越来越冷,把手脚奋力蜷缩了起来,他知道被子就在旁边叠着,但他虚无飘渺的神志实在无力支配这具像灌了铅似的r_ou_`体。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在冰天雪地里漫无目的的行走,走着走着身体竟暖和了起来,忽然鼻尖嗅到了一丝烟味,他晃动头颅,惊恐的猜测着:一定是房子着火了所以才热了起来,他脚下的冰川变成了地板,他慌忙的往楼上跑去,焦急万分的对着书房大喊:“梁琰,快出来,着火了。”

    楼梯一脚踩空,惊醒过来。

    房中烟味已经有些浓郁,却不是木质家具烧焦的味道,寂静的黑暗中有衣料轻微的摩擦声,他反应过来鼻间充斥的是香烟味,身体先于大脑作出了防御,猛地坐直起来戒备的看向声源。

    床脚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月色晦暗,他的轮廓被映s,he得高大巍然,橙红烟丝在指尖烧得忽明忽暗,他却一直不去抽,晾着手臂,好像点着等它烧完只是为了捉弄一下床上那只敏感胆小的动物。

    现在这只动物被吓坏了,他吸了一大口烟来解酒气,吸到满肺时微微仰起脖子,眼睛却还森森的盯着对方,待缓缓呼尽浊气后,才沙哑着嗓音道:“醒了?”

    庄深浑身顿时布满了冷汗,未及反应,只见梁琰掐灭了烟头,起身三两步走到床边,像嫖`客一样理所当然的掀开了被子。

    第48章

    庄深不知道梁琰突然发什么疯,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联系过了,他倔强要面子,和周助理打电话时从不主动问起梁琰,这场降到冰点的冷战,庄深以为梁琰终于开始厌倦他了,这很好,是他宁死绝食换来的结果,如愿以偿了,但在秋风萧瑟的c城又很让他很难过,这世上多了一个遗弃他的人,他晓得这样很贱,所以他不敢让人知道,特别是梁琰。

    烟和酒的气息铺天盖地的灌进他的鼻腔,梁琰肆虐的亲吻着他的嘴唇,粗鲁得仿佛一个入室强`j,i,an犯,庄深瘦削的身体抵抗不住这样的侵犯,很快被他揉搓得燥热起来,冷月下梁琰将他的毛衣扯得变形,单手抱着他的腰把他拖到身下躺平。

    庄深吓得不轻,死命的阻拦梁琰脱他裤子的手,惊恐道:“你喝醉了,梁琰别这样,你弄疼我了!”

    借酒撒疯的人却充耳不闻,扒下了他的裤子扔到地上,还嚣张的掐住他的下巴警告他:“我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你最好别反抗,否则我不介意取消行程在c城多待一天。”

    “你答应的两个月啊——你不守信用,骗子!骗子!”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大约是因为祭奠了母亲的缘故,想到在这世上无依无靠觉得自己很惨,这下好了,连梁琰也不疼他了,还专门跑来c城就为了肏他侮辱他,骂着骂着鼻子一酸,猝不及防就泄露了哭腔,委屈像撞倒了城墙一般呼啸而来,他打着梁琰的肩膀和手臂,一面呜呜咽咽的哭,一面心有不甘的骂些脏话。

    梁琰压在他身上发泄着欲`望,听到他骂骂咧咧翻来覆去的说些惹他生气的话,就气得更加大力的干他,庄深嘴硬,偏要拿前男友来刺激他,嚷嚷着那才是他真正爱的人,他们一定会复合云云。

    “他要是还爱你,你会住在这儿?”梁琰顶着他的胯骨冷笑一声,毫不留情的拆穿他,见他羞愤的瞪着眼,已经哭得脸颊上都是水了,还是源源不断的滚出眼泪来,不禁下腹炙热,想把他欺负得更加崩溃,让他明白谁才是他真正的爱人,薄薄的黑毛衣被推到脖子,梁琰看着犹觉碍眼,粗暴的把毛衣扯掉,庄深赤身裸`体毫无防备的被他侵犯着,才觉得满意似的,恶狠狠道:“趁早死了那条心,没有人会爱你,除了我。”

    瘦白的身体渐渐失去了抵抗的力气,腰上掐出的指印像画纸上戳盖的印章,庄深疲惫的从朦胧泪水中看着梁琰,他还人模人样的穿着西装,好似这场性`交只是随意的嫖妓,庄深常年握画笔的纤长手指攀住他的背,抠的指骨凸起,恨不能将那衣料撕碎。

    他想起了年少时候看到的母亲被男人嫖的样子,想起了方圆被客人下药侮辱的样子,现在,他也变得这副模样,恶心得他忍不住干呕,嗓子眼里的哼叫嘶哑难听:“你杀…杀了我吧…畜生……嗯嗯…啊!我永远都…不会爱你!”

    胯下停顿了一瞬,梁琰似是彻底被他激怒,捂住他的嘴每一下肏干都顶到最深处,庄深叫也不叫出来,瞪大着眼睛仰气脖颈,几乎要背过气去,白`皙脆弱的脖颈大剌剌的暴露在眼前,梁琰眼神晦暗贪婪,就这么咬了上去。

    待梁琰顶在最深处s,he完,庄深的两条细腿仍肌r_ou_绷着蹭在他腰侧,梁琰胯下一动,他的腿根也跟着轻轻的抽搐,像被恶意毁坏了的机器。

    秋夜冷清,满室 y  靡的热意被一阵穿窗的北风刮散,梁琰放开了捂他嘴的手,只见他失神的仰着面,嗓子眼里岔了气,呼哧呼哧的,他躺下搂着他的背给他顺气,过了好半晌渐渐又传出微弱的哭声来。

    梁琰与他近在咫尺的对视着,这张漂亮的脸蛋,这双倔强又凄楚的桃花眼,真是让他又爱又恨,但是没关系,二叔就快死了,等他死了,他就能无所顾忌的把庄深带在身边,庄深不过是小孩儿脾气,哄哄就好了,这么想着,轻轻摸了摸庄深的耳朵:“深深,你乖一点,别老惹我生气。”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庄深赤裸的身体在他怀里颤抖了一下。

    第49章

    梁琰说的只有一小时,把庄深折腾完果真穿好衣服就走了,夜风萧瑟,庄深赤裸着白花花的身体坐在床头,也不去清洗,剧烈的羞辱感侵袭着他的思维,使他感到自我厌弃,这份厌弃不仅仅是梁琰粗暴的性`爱带来的,更多的是他孤独于世的寂寞。

    梁琰是个疯子,所以庄深不去想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或许只是出差到c城夜半三更一时兴起跑来泄泄火,庄深揩了把眼泪,愤恨的把被子踢下床去,仿佛踢的是梁琰一样,鼻音浓重的骂道:“混蛋!”

    高速上,正赶回s城的梁琰听着耳机里的咒骂,没什么表情,他在来之前还在犹豫要不要接庄深去见二叔,毕竟二叔就快咽气了,他们虽然从未有过父子之情,但当爹的要死了,亲生儿子去瞧最后一面也在情理之中,他下午看了庄深去墓园祭奠母亲的录影,蹲在墓前缩成一团看起来很孤寂,像被乌云压得直不起腰了似的,庄深瘦得厉害,弓着腰的时候薄毛衣贴在他的背上,两块突起的蝴蝶骨撑着毛衣,像被强行折断了翅膀的天使,梁琰看着他那凄楚的模样,眉头越拧越紧,从s城到c城不算远,上高速两个小时就到了,他打算直接带人回去,但抽了根烟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庄深永远不知道二叔的存在,才是最好的选择。

    梁文博只剩一口气的时候,梁家的长辈们决定把他从医院弄回主宅,与此同时决定了下一任家主的人选,梁致听见大哥喊他名字的时候,震惊得嘴巴都张大了,所有人都以为梁琰会自己担任下一任家主,但他竟然拱手让给了梁致,这个最名正言顺的人选,使得蠢蠢欲动的叔伯们失去了‘造反’的理由,梁致就这么云里雾里的被梁琰推上了家主的位置,而他母亲林婉陪在梁文博的床前,像个没有听觉的木偶,她的儿子当了家主,她也无动于衷。

    梁文博病入膏肓,林婉的ji,ng神也越发差了,她养尊处优半生,一夕间老了十岁,梁致是个正宗的二世祖,如今接任了家族企业也只当作一个炫耀的身份罢了,他的狐朋狗友们把他捧得如同土皇帝,隔三差五就到主宅来开party,梁琰撞见过一次,几个小年轻衣衫不整的躺在一处,他发了好大的脾气,梁致却只顾笑嘻嘻的抱着他卖乖,林婉看在眼里,生怕她愚蠢的儿子哪天惹了梁琰不痛快,下场会和梁文博一样惨。

    十一月中旬,一阵西伯利亚寒流洗刷了s市,路上的行人穿起了厚外套。

    梁致不知道又跑去哪玩了,一大早就不见人影,林婉约了她的心理医生在房间交谈,家仆们正在为晚餐忙碌,午后梁琰驱车从公司回来,推开了弥漫着消毒水和腐败气息的主卧大门,生命仪器平稳的记录着梁文博的体征,他平静的把门关上,踱到窗边看了会儿新换的鲜花,娇艳欲滴,和这间房格格不入。

    他等了约莫十分钟床上的人也没醒,对二叔他没那么好的耐心,遂将他唤醒,给他看新签订的股份转让合约,梁文博怒极却干瞪着眼动弹不得,梁琰漫不经心的安抚了他一会儿,待他气喘匀了,又摸出一张相片给他看。

    相片上的人睡得很熟,被子盖到他光裸的肩膀,能看得出他没穿上衣,细软黑发下枕着一条ji,ng壮的胳膊,那胳膊的主人赫然是梁琰,梁文博乍一眼看时没什么反应,不过是梁琰和他的小情人拍的一张床照而已,但梁琰却笑了,说:“二叔的儿子,真漂亮,以后也是我的了。”

    梁文博费尽气力抓住照片,将照片边角都捏得发皱,他瞪着黄浊的眼珠仔细去看,这个熟睡的男孩和他之前常见的梁琰带来主宅吃饭的男孩还是长得不一样,他们很像,但这个男孩的五官明显更柔和ji,ng致一些。

    “二叔猜得没错,我把他藏起来了,然后找了个和他长得很像的演员,”梁琰起身躲开了他挥过来的手,肆意的讽刺着:“我知道你一直在找他,但是他没有一点儿经商的头脑,也不适合家族里的明争暗斗,怕是做不来二叔的继承人。”

    床边的监护仪器上线条凌乱滚出,梁琰收起了笑容,甩手夺回了相片,面无表情道:“二叔放心,我很喜欢他,以后他会过得很好现在你一定很生气吧,生了病就是这样的,任人宰割,当年父亲也是这样,被他的女人和他的弟兄联手害死。”

    梁文博手脚都激动得抖了起来,枯哑的嗓子里发出呃呃的气闷声,他的秘密原来梁琰早就知道,那么林婉梁琰听着嫌吵,丢下一句:“母亲喂你吃了很多维生素,就是当年给父亲吃得一样,一命还一命,二叔的债终于还清了。”便出去了。

    周助理等在门外,几番措辞,告诉他监视庄深的人方才报告说庄深失踪了,梁琰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快步下楼去开车。

    他出门后不多时,安静的宅子里忽然喧闹起来,正在放松情绪的林婉忽然从躺椅上坐起身来,她的心理医生追着她喊“太太,冷静些”,却只见她步伐凌乱的跑进了主卧后,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几近崩溃的喊叫。

    一个女人,最爱她的人被她害死,如今,她最爱的人也终于被她害死了。

    梁致在临市和几个哥们醉生梦死之间被管家带人来架了回去,这才知道二叔去世了,管家说道他现在是家主了,二叔又没有孩子,如今去世了一应丧事都得由他来处理,梁致听着都觉得烦,摆摆手道让大哥梁琰处理。老管家被他噎住,道梁琰昨日就出门去了,有急事,还不知道要几日才能回来。

    “啊?什么急事啊?”梁致清醒了些,凑过去急吼吼的嚷嚷:“他怎么不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得罪他了,我都不知道!”

    管家一脑门子汗,都不知该如何接他的话,只能陪着笑脸说:“等他回来就知道了。”

    “切”梁致不以为然,瘫坐在后座椅上打起了瞌睡。

    守灵甚是无聊,梁致在房内打了会儿游戏,给梁琰打了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梁琰说已经在路上了,到s城太晚就不回主宅住了,梁致怏怏的答应着,过了会儿灵机一动,偷偷跑去三楼找同样无聊的程韵,拉着她一起开车去堵梁琰。

    程韵去过几次梁琰在公司附近的住处,一路给梁致做着人r_ou_导航。

    他们坐在车里一直等到凌晨一点多才等到梁琰,程韵听见了刹车声,赶忙叫醒梁致,两人下车准备过去给梁琰一个惊喜,但梁致还没来得及走过去喊大哥,就见他从车后座出来,丝毫没有意识到不远处的树后藏着弟弟妹妹,弯腰亲昵的抱出一个男人,径直进了家门。

    梁致和程韵都呆住了,秋夜的风吹落大片的树叶砸在他们的身上,像两个傻`逼。

    “妈的家里在办丧事,他还有闲情逸致去搞男人!”梁致气得要爆炸了,程韵却一言不发的开着车,梁致兀自发着脾气,不经意瞥了她几眼,眯着眼道:“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该不是早就知道了吧?”

    程韵不说话,梁致像侦破了什么重大案件似的,猛地拍了一下座椅:“哦~你可真能装啊程韵,我都佩服你了,你怎么那么沉得住气呢?你喜欢的人在你面前搞基,你还能这么淡定,牛`逼!”

    程韵猛地一转方向盘,刹车皮和轮胎同时发出艰涩刺耳的声音,把梁致吓个半死。

    “你神经病啊?”梁致破口大骂。

    庄深放弃了与前男友方圆复合的事,和方圆道歉后避开梁琰雇的侦探想逃跑,却跑路没几天就被梁琰亲自抓了回去,他和梁琰闹着捏扭,梁琰接着几日都没回来,他也不觉得奇怪,直到三日后程韵找上门来,他才知道梁家又在办丧事了。

    第50章

    九月中旬庄深出院去了c城找方圆,那时二叔已经病得不轻,梁琰在家看到方招免不了想起庄深,横竖二叔也已经打消了庄深是他儿子的念头,他就让周楠把方招送走了,程韵多次去梁家主宅吃饭都只见梁琰孤身一人前来,就以为梁琰终于恢复单身了。

    梁琰有情人时,她作为一个有教养的姑娘要自持不去cha足,但梁琰单身了她那点心思便又如初春的芽一般发了出来,但几日前的夜里却冷不防又瞧见了庄深,她这心就好似刚从冰水里捞出来又架到了烈火上烘烤似的,彻夜难眠。

    自打梁琰找了个冒牌货代替庄深,她已经隐约察觉到其中的蹊跷,后来二叔验dna找儿子寻上了梁琰养在家的那个假庄深,她才恍然,也惊讶梁琰竟然胆大妄为到把二叔的儿子当情人,她猜测梁琰是想用他报复二叔,作为股权归属谈判的筹码。但为什么又煞费苦心的要找个冒牌货,甚至直到二叔死了也没有将真正的庄深摊在梁家人面前。她晓得了这件事后连她母亲也没告诉,配合着梁琰演完了这场戏,她一厢情愿的以为梁琰不喜欢庄深才送走了他,她甚至为梁琰卑劣的手段想好了完美的借口:梁琰不忍心用一个无辜的人来对付二叔。

    但她在看到庄深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的猜测有多离谱。

    庄深还记得她,尽管他们只见过一面,程韵将手机相册翻出来,给他看他画给她的那副画,说很喜欢,庄深长着一张冷漠厌世的脸,被人夸时却愣了一愣腼腆的笑笑,让她进屋来等梁琰,他其实不知道梁琰今天回不回来,但他觉得程韵为人和善有礼,也便没什么戒备。

    程韵是第一次进这间屋子,她有心事,所以无暇欣赏这栋装饰ji,ng美的屋子,她坐在沙发上看着庄深哒哒哒的跑上楼去,不多时又哒哒哒的跑了下来,拿着一部款式老旧的手机说:“你等一下,我打给他。”

    程韵却倏的站了起来:“不,我不是来找他的。”

    电话已经通了,庄深见她神色急迫便滑动屏幕挂断了电话,愣愣的:“那你是来找我的吗?”

    程韵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嗯,大哥他在安排二叔的丧事,事多,我就是来找你聊聊天的,不用告诉他了。”

    “啊?”庄深听到有梁家的长辈去世心下一惊,梁琰在他面前从不提起梁家的事,况且那日梁琰将他抓回来后半夜三更到家还有闲情逸致做`爱,这几日不回来也只发信息说是工作事多,让他在家好好吃饭云云,他一时有些尴尬,见程韵情绪低落便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人死不能复生,那你节哀。”

    “没事。”程韵礼貌的摇摇头。

    两人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庄深不知她来意,估摸着她或许是想再要一张画?想着又觉荒唐,自己虽然多年练习,但也不至于有人登门求画的地步,程韵低着头看杯子上冒的白雾,几番思量后才终于开口。

    “二叔是家族上一任家主,按着规矩去世后是要挂画像在主卧的,你画画这么好,我大哥有没有提过让你帮着画一张。”

    庄深见她真是来求画的倒是不好意思起来,摆摆手:“啊我水平有限,给去世的长辈画像肯定得找个技艺ji,ng湛的师傅,而且我很少画人物的。”

    程韵咽了口咖啡,目光闪烁:“是吗?你给我大哥画过好多画像啊,我看过,觉得很不错。”

    “什么?”庄深怔怔的看着她,他从前是给梁琰画过画像,但数量很少,一年也就画几张,自从去巴黎学习后学校作业多,他又和梁琰见得少了,所以这四年里几乎没有画过梁琰,况且,他早些年画的梁琰画像早就不知道叠在哪个画室柜子里了,程韵怎么会看过。

    “在我大哥的办公室里啊,有好几张,你看,应该是你画的吧?。”程韵再次翻开手机相册,把偷拍的那几幅画给他看,她滑动屏幕的手指微微发抖,嗓音也不稳,几乎要藏不住她那颗嫉妒的心:“他真的很喜欢你吧好多年了一直放在抽屉里。”

    庄深盯着屏幕彻底呆住,这几幅画笔触稚嫩,是他六年前刚到s城时画的,那时他才认识梁琰没多久,后来呢?后来他要离开s城,再后来

    程韵走了,家里暖气好像坏了似的,他坐在沙发上发呆,越想越觉得脚底阵阵发凉,他那时身无分文,在车站遇见一伙莫名其妙的抢劫犯,把他的画抢走了,然后然后梁琰就出现了,梁琰带他回家,说找不到抢劫犯,再然后,他就变成梁琰的情人。

    秋天的落日像颗咸鸭蛋黄,红得流油,却熄灭得很早,客厅一直没开灯,他蜷在沙发角落里,给周助理发了条信息:“我放在梁琰办公室的画,还在吗?”

    不多时,周楠回复道:“应该在吧。”隔了几分钟又补了一句:“怎么突然想起那个了?是梁琰告诉你的?”

    庄深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话,将冰凉的脚缩得更紧,打了几行字又删掉,最后发出一句:“是啊,他说让人抢劫我跟我闹着玩,我骂他是傻`逼。”

    周楠隔了很久才干巴巴的回复了个:“哈哈。”

    窝在沙发上的人一动不动,直到太阳彻底消失在地平线,黑暗如冰冷的潮水渐渐裹挟住他,咖啡也凉透了。陈阿姨今天临时有事回老家去了,早上出门时跟他说饭菜都做好了放在冰箱里,让他自己热一热吃,陈阿姨手艺很好,但庄深一点胃口也没了,他起初想和梁琰大吵一架的心也跟着沉沦进冰水里。

    约莫十一点的时候,有人打开了灯,他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看到梁琰解了外套盖在他身上,依着他的脾气他就要掀翻外套大闹一场,但他突然懒得去反抗了,他想不通梁琰为什么要骗他,从一开始就像耍猴一样,把他耍得团团转。

    最好笑的是,梁琰说爱他,哪有耍猴人说爱猴的,只要猴子能乖乖听话赚钱就好了啊,又过了一会儿,梁琰抱他上楼,听见梁琰轻轻的说:“我就知道没人看着你,你就不会乖乖吃饭。”他攥紧了手指,畏冷的勾住梁琰的肩膀,好让梁琰把他抱得更紧一些,要乖乖的才行啊,乖乖的猴子才不会被玩死。

    第51章

    二叔的丧事办完后,梁琰仍然不得闲,改朝换代就免不了公司管理层人心惶惶,加之梁致乃是胡作非为的二世祖,凭是什么功臣他皆不放在眼里,开会也是想去就去,坐着听不到五分钟就开始犯困,他这么闹得ji飞狗跳的,底下人看准他傻,溜须拍马的风气也隐隐约约刮了起来,梁琰看在眼里,却只提点着梁致做事,不去cha手。

    庄深心情抑郁,整日窝在沙发上盯着手机,也不知在和谁聊天,梁琰问起时他倒也不瞒着,说是程韵,和她很聊得来,梁琰挑挑眉笑了,把手机还给他说是该交几个朋友解解闷,程韵不错,庄深抱膝蜷着背,扬起脸和他对视了几秒,没接他递到眼前的手机,从沙发上下来避开他,漠然道:“你不想看看她和我说了什么吗?”

    梁琰微微一怔。

    “你看吧,看仔细点”别暗地里再查,让人恶心。庄深像逃瘟疫似的躲着他,连毛毯上的拖鞋也没穿,赤着脚就走到客厅的瓷砖上,十一月了,脚掌触及地砖顿时凉得他头皮发麻,不自觉浑身一颤,只觉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站住。”

    庄深单薄的身躯晃了晃,僵着身就这么赤脚站在冰块似的地砖上,像被施了定身术,他的心还在胸膛里热腾腾的跳动着,却无法驱散这扎进每一寸肌肤的寒意。

    “我就捡了一下你手机,什么也没看。”梁琰蹲下`身给他穿鞋,握了握他冰冷的脚底放进棉拖鞋里,闲闲的调侃他:“一年比一年脾气大,你这都和谁学的?”

    庄深东倒西歪的扶着他的肩,闻言忿然:“你!”

    陈阿姨不在,梁琰打算带他出去吃,下午公司还有事要处理,出门时在玄关看了眼日历,十一月最后一天圈着红圈,是庄深的生日快到了,梁琰在那日期上弹了一下,若有所思的弯起嘴角,就快了。

    方才下了场小雨,地面上半干不干的,扑面而来的空气shi润凉爽。梁琰特地开车上了高架去一家有名的潮汕粥店,庄深肠胃不好,入秋后也没什么胃口,吃油腻的不消化,叫了一锅海鲜粥,两笼虾皇饺,并一盘店里特色的甜点蛋黄炸地瓜条,刚给庄深盛好一碗,周楠电话就打来了,说梁致和客户在公司起了争执,还动手打了起来

    梁琰在店外看了眼低头吃粥的庄深,庄深抬起白净的脸回看他,隔着一道氤氲了薄薄雾气的玻璃依旧可见眉清目秀,梁琰微笑着抬抬下巴示意他先吃,随即背过身变了脸,凶神恶煞的骂道:“梁致人呢?叫他滚过来接电话”

    梁琰背过身后,庄深咽下一口粥放下了勺子,店内开着暖气,他的厚外套搭在椅背上,待梁琰打完电话回来,人没了,就只剩个外套。

    一场秋雨一场寒,即使气温还未到零下,只穿一件薄毛衣也已经无法抵御寒气,梁琰动作很快,庄深在后厨巷子里只等了五分钟不到他就出现了,梁琰的表情比天上飘着的几朵乌云还要y沉,庄深直直的站着没有刻意躲避,好像他玩这场突发奇想的捉迷藏只是为了来这个脏污油腻的巷子参观一下。

    “跑到这儿来干什么?”梁琰站在巷子口问他。

    庄深与他隔着两三米,却像陷进了这条黑黝黝的巷子,他垂首默然的盯着脚下水洼,也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来,总不能说为了耍耍你吧,于是他眼珠迟钝的转了转,小声道:“店里太热了。”

    梁琰显然不会轻易相信他的鬼话,后巷放着厨余垃圾的蓝色大桶,馊味冲鼻,他皱起眉肃声道:“过来。”

    庄深嘴唇发白,从y暗的巷子里走出来,却不等梁琰继续发难,主动抱住他的腰靠肩上,咕咕哝哝的说:“梁琰,我难受,想吐”

    “送你回家去。”梁琰生硬的说道,想拉他进屋穿衣。

    “不行,”庄深脸黏着他肩,踉跄了几步也不撒手,耍无赖的小朋友一般发着蛮:“我不回家,你不能总关着我!”

    第52章

    y霾沉布的天空又飘起了细密的雨水,庄深死犟着不走,蔫蔫的贴在他怀里说些软话,他因平日不爱惜身体瘦得厉害,梁琰搂着他的肩膀摸到凸出的肩胛骨都不舍得用力,好似握着一只逃不出他手心的雀,可雀不愿意待在笼子里了,梁琰既不敢握得太紧怕捏死他,又不舍得放手怕他飞走,实在两难。

    从前梁琰担心庄深身份暴露,从没有带他去过公司,依他谨慎的个性这辈子也不会让庄深踏进梁氏,可难得见他这样依赖自己,也便硬不下心肠了,只得先答应着让他进屋去穿衣,本来就胃口不好,要是感冒发烧更吃不下了。

    餐厅里暖和,庄深冻得发白的脸渐渐缓和了过来,他捧着盛满了粥的瓷碗捂手,看梁琰快速吃了些东西就起身要走,想必公司的事情紧迫,可梁琰向来饭量不小,吃了碗粥肯定没饱,庄深下意识问了句:“你吃饱了吗?”梁琰没听清,看向他时他已经摇摇头说:“没什么,走吧”

    正值饭点餐厅里客流量大,梁琰走得急,走出两步庄深还在后头避让端菜的服务员和撞来搡去的顾客,梁琰知道他不喜欢和陌生人身体碰触,众生凡相,唯有他白净的面孔格外出色,像只孤洁的白孔雀。

    梁致少爷脾气上来打了人本想潇洒离场,奈何被梁琰一通电话骂得不敢走了,正和程韵抱怨,就见办公室门开了,梁琰一进门就冷下了脸,他正打算听从程韵的话和大哥服个软,却见后头还跟着个人,那人淡漠的与他对视了一眼,松开了和梁琰握在一起的手,又转过目光看向程韵,微微弯了弯嘴角,梁致顿时就觉得很不爽,他甚至觉得庄深比方才和他打架的客户更可恶,压下的火气顿时又烧了起来,跋扈的吼道:“你谁啊,谁让你进来的?”

    他还没及靠近庄深,梁琰已经先一步揪住他的衣领,呵斥:“梁致!这里是公司,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大哥”程韵唤道。

    梁琰看见梁致这副吊儿郎当的二世祖模样气得想揍他,梁文隽是何等的沉稳威严,怎么生出这么个儿子,若不是临死前托付他照顾梁致,他是懒得管的。当务之急却是让梁致这个小混蛋去给客户道歉,不久后他打算离开s城,走之前总得把公司事务安排妥当了才不算辜负了父亲的嘱托。

    梁琰拖着梁致去贵宾室后,办公室里只剩下庄深和程韵,他们虽时常发信息,见面了却仍有些拘谨,沉默片刻后,庄深靠近她坐下,温和道:“你说有要紧事要告诉我的,我来了,快些说吧,不然梁琰就要回来了。”

    他说这些话时手心捏得紧紧的,程韵是他在s城唯一的朋友,他很信任她,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交朋友了,程韵是个教养矜贵的女孩,所以他的态度也不自觉小心翼翼起来,生怕唐突了她。

    程韵低眉捋了捋发,眼神流连在膝盖上,笑得勉强,支支吾吾道:“我其实没什么要紧事,上次跟你说的你给大哥画的肖像画,我知道在哪。”

    “哦,”庄深落寞的摇摇头:“算了,放着吧我也不想要了。”

    “嗯”

    又沉默片刻,庄深轻轻的问:“你不是说有秘密要告诉我吗?”

    程韵呢子裙上的系带被她拧巴得乱糟糟的,闻言猛地抬眼,欲言又止了几回,似终于下定决心要说,忽听见门外传来声响,惊得她立刻站了起来:“谁在外面!”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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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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