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
没有金手指导致扑街的十种方式 作者:霜落林空
正文 第58节
没有金手指导致扑街的十种方式 作者:霜落林空
第58节
而这支笔留下的笔迹,只有寥寥数笔,就在他那里,在他握着的怀表里。
那日他们约好一起出国避难,学校的教务他已经转交好,梁遣也和大帅告了辞。出发的前一个月就已经买好了船票,没想到当天学校里里还有些事要他处理,他让梁遣先去码头等他,说自己一定会去,没想到这一别竟是生死之别。
他去了学校,却没见着要他来的校长,他走进校门,却进入到一个y暗空间,然后他看到了鬼牙。
鬼牙那时还算眉清目秀,拿着一把扇子风度翩翩地拍着手。“文玉兄,好久不见。”鬼牙笑盈盈地看着他,直让他脊背发凉。
秦文玉不是没想过逃,然而面对鬼牙这个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他一丝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在他昏倒的那一刻,他看见天边已经镀上赤霞,他想着,还有个人在码头等他,可惜这次等不到了。
鬼牙并没有直接杀死他,而是把他关在一间密不透风的地牢里,把他的手脚全都反折过去,他疼得目呲欲裂,吼叫到声音沙哑,昏过去,又被鬼牙弄醒,然后挖掉双眼,拔掉舌头,割下耳朵鼻子,他已经痛得麻木,鬼牙终于把他的头掰断,一样反折过去。
他的灵魂立刻脱出,想要冲出去,鬼牙却把他用一个绳子重新塞回了身体里,然后他眼睁睁看着鬼牙用七颗封魂钉钉入他的脊柱。
r_ou_身的疼痛已经感受不到,然而灵魂几乎痛到炸裂,鬼牙把他装进一个棺材,又钉入了七根封魂钉在棺材周围。
秦文玉那时候是混混沌沌的,新鬼都是这样,还记不得前尘往事,懵懵懂懂得宛如新生幼儿,他在棺材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自己心里好恨,想杀人,想饮血,想用他身上带的滔天业火,血洗整个大地。
再后来,棺材被打开了,封魂钉本是镇压厉鬼的法器,常人若是直接破开,里面定当起尸,然而秦文玉的身体已经被封住,并没有起尸的可能,只是尸水混着血水铺满了整个棺材。
那人在棺材旁静静看了他许久,然后用一块黑布轻轻地把他包裹起来,他就这样在这个人背上颠簸了许久,他在出棺材的一瞬瞥见了地下掉的一些人r_ou_碎块,像是眼睛鼻子之类的。
背他的人正是梁遣,梁遣背着他走了一千多公里的路,到了青龙山脚下,把七根封魂钉取了出来,霎时间黑雾弥漫,梁遣抹了一把红彤彤的眼睛,把秦文玉塞进了自己以前闭关的山洞,又用自己的血混着符纸设了一道结界,除非他梁遣死了,不然没人能进来。
秦文玉的鬼魂迷茫地坐在山洞里,方寸之地堪堪容纳他的尸体躺在石床上。
梁遣很快又离开了,秦文玉神志还未苏醒,不知道他去干嘛,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很不好受。
再后来,他一直呆在那个山洞里,一个人望着山洞外面绿油油的丛林发呆,有时候又是修炼,有时候又是回忆,他还记得,那个人常常会来看他,当时他只感到熟悉,觉得这个人一定和自己有莫大的关系,每次看到他,那些鼓胀在心中的恨意都微微淡去。
就这样过了很多年,具体多少年,他也记不清了,他看着那人慢慢变老,清秀俊朗的脸上慢慢有了皱纹,眼眶渐渐深陷,连两鬓也逐年斑白,那人来得频率越发低了,好像总要他等很久才会来一次,看看他,陪他说说话。
秦文玉在山洞里的那段日子并不能说话,大多时候他都在听那个人说,听他说他们分开了六年,实际上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那人眼里。
那人说到鬼牙的时候总免不了咬牙切齿,秦文玉能感受到那种彻骨的恨意,就像他在棺材里感受到的那种。
时光慢走,落到最后,那人撑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到了洞口,那人声音沙哑,眼神也有些浑浊,看样子还有些受伤。那人靠着山洞背对着他,陪他看了一场落日,他听见那人苍老的声音带着无限悲凉:“我要走了,可你还没有想起我。”
他很迷茫,心里竟慌张起来,可他说不出话,那人转过头来看着他,眼睛里带着的那种温柔就跟很多年前一模一样,那双浑浊的眼睛渐渐有了神采,时光仿佛回溯到那人二十多岁,秦文玉伸出手想要抚摸他的脸,但是被符咒做出的结界挡住了。
那人说道:“我以后恐怕不会来了。”
他看着那人取下脖子上挂着的怀表,拿出一张纸和一只钢笔写了些字塞进了怀表里面,然后把怀表放进来。
那人走了,就像一抹余晖,无论如何都抓不住,从那以后,那人再没来过。
秦文玉看着陶慕嘉站在钢笔面前,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难过也好,开心也罢,都不过是相逢恨晚,离别难见。
不过,陶慕嘉每次反应特别大,好像都是见到他们离别相关的时候,秦文玉心里有了掂量。
希望值+10,目前希望值+25。
他飘过去,看见陶慕嘉的眼睛鼻子越来越红,忍不住蒙住了陶慕嘉的眼睛。
“别看了,这有什么好看的,走吧,我们去看皮影戏。”
陶慕嘉愣了一下,喃喃道:“这话听着也耳熟。”
秦文玉莞尔,以前梁遣不高兴的时候,他也常常这么哄人,到了现在,这招好像还是管用。
希望值+5,目前希望值+30。
正好快到第二轮了,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排队的人,陶慕嘉默默地把眼泪抹干,总算没有太丢人。
第116章 鬼神将近来
排了十几分钟的队,两人总算进去,小型剧院里黑压压的一片,座位满满当当的,小孩的哭闹声、年轻人兴奋的叫嚷声和大人们不耐烦的交谈声夹杂在一起很是热闹,一般来说会觉得很吵,不过秦文玉丝毫没有烦躁的表情,想来那时街上便有放表演皮影戏的,大人小孩都堆在一块,是难得闲暇的时光。
陶慕嘉为了看得清楚些便坐到了前排,五分钟不到,观众大部分落座,半弧形的观众席就这样渐渐安静下来。
台上暗了下去,只留下白色幕布被光照亮,室内可闻针落,接着锣鼓敲打的声音惊扰了沉浸的众人,场面台上活跃起来,几个人影冲上了幕布,随着唱腔起伏,故事折转,人物有悲有喜,生死离别一一上演,正是经典剧目《白蛇传》。
陶慕嘉看得入神,他从来未见过这样的皮影表演,只觉得很是新奇,秦文玉从上方飘下来,在他耳边轻声问:“好看吗?”
陶慕嘉一愣,遂点头。
秦文玉弯了弯嘴角,“确实还不错,今天晚上我也给你表演一场如何?”
陶慕嘉惊诧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今天晚上我们再来这里,我给你说个故事。”秦文玉轻飘飘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又飘到了屋顶上。
一场皮影戏看下来已经到了中午,两人准备去觅食,没想到竟碰见了联盟的人。袁庆生,正是那日在会议室说话的袁老,陶慕嘉并没有见过他的真面貌,因此当袁老站在博物馆门前守株待兔招他过来的时候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袁老拿着拐杖抽了他一棍子他才反应过来。
袁庆生满头花白,一双眼睛却神采奕奕,他拍了下陶慕嘉地后脑勺,大笑着说:“小梁,几日不见就把我这个老骨头忘得一干二净了?”
陶慕嘉尴尬地笑笑,“袁老怎么来了?”
“当然是有事,知道你是个大闲人,平日里怎么都不会找你,不过这事嘛……”袁老的面色变得有些为难,“我们找个地方说吧。”
三人在茶馆落座,袁庆生叹了口气,看了陶慕嘉半晌,等茶上完终于开口道:“还真的挺像的。”
陶慕嘉被他说得云里雾里,“什么挺像?”
“怀源君,天师联盟的第一任首领,要不是他,联盟也不会那么早注意到鬼牙的行动,那个时候全国到处都乱,谁有心思管他啊?要不是怀源君,我们现在可能连鬼牙的影子都捉不到,不过说来也惭愧,国泰民安,联盟也渐渐没了以前的作用,连怀源君的嘱托都没能完成。”
陶慕嘉不明所以地啜了口茶。
袁庆生也好似察觉到自己说得多了,马上摆摆手,“嗐,我跟你说这些个有什么用,我这次来是跟你说关于鬼牙的事。你也知道工地那事有了了解,但是那个保安被带到联盟提审的第二天就魂飞魄散了,我们在他身上留下的一道追踪气息追了一个多星期突然消失不见,所以这才来找你。”
陶慕嘉眉头一皱,“为什么魂飞魄散这么久了才来?”
袁老面色惭愧,“还不是上面不想太多的人知道,结果今天上午线索完全断了,这不就来找你了嘛。”
陶慕嘉心里很是不悦,但碍于上面是保险起见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奇怪:“为什么王总没跟我说?”
“这个……”袁老的面色更加犹豫了,“王璐她,正昏迷不醒,我们也请了范谢两位来看,两位也说她生魂还在体内,身体也并无大碍,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醒不来。”
“可,袁老现在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若是你们都束手无策,晚辈更是无能为力。”
“欸,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听范谢二位说,你家地下有个被封印的地下室,是你师父怀清真人封印而成的,里面说不定有法子。”
地下室的事情秦文玉也大致说了一下,然而他自己都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谈何把地下室打开救人,更何况联盟的人又如何得知那地下室里的东西可以救人?退一万步讲,那地下室里面有救人的东西,那也是他的私人财产,联盟也无权让他直接交出来。
陶慕嘉思考一下,觉得这事十分可疑,再联想联盟里有内鬼的猜测,他总觉得面前这个笑眯眯的老头有很大的嫌疑,他沉吟片刻便有了答案:“袁老,并非我不想开地下室救人,只是那时我师尊所封,我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不信你问范谢二位,定然也是一样的答案。”
袁庆生有些着急:“那王总她怎么办?整个h市一下子没了主心骨,鬼牙的案子也没查完,这也不好向上面交差啊!”
陶慕嘉微蹙着眉摇头,地下室里怕是有鬼牙想要的东西,那他是绝对不会交出来的。
袁老悻悻然离开了,他们的行程被这么一打断,实在有些不好受,陶慕嘉付了账,带着秦文玉在街上逛了逛,他本以为提到鬼牙的事秦文玉的心情肯定不好受,没想到秦文玉今天还算淡然。
陶慕嘉试着叫了一声:“玉玉?”
“嗯?”秦文玉温柔的目光扫过来,“都是些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没想到秦文玉还来安慰他,他也放松了心情感叹:“他才说给我们放两个月的假,这才过了一天就开始搞小动作,真是一刻不得闲。”
秦文玉无奈地笑笑,“他不动作倒还好,他一动作我大概就知道他想要什么了。”
希望值+10,目前希望值+40。
如此闲逛了一下午,等到晚上博物馆闭馆,大门紧锁,秦文玉带着陶慕嘉一同进入了馆内。
月黑风高夜,偷ji摸狗时。
第117章 鬼神将近来
陶慕嘉用符纸做了个传送,轻而易举地进入了白天的小剧场,里面黑灯瞎火的,他低声叫了两下秦文玉的名字,但是没有回应。
他慌了一瞬,但又想着秦文玉不至于丢下他一个人不管便安心下来,熟悉了一下黑暗就摸索着往前走了两步。
不算大的台上倏忽亮起了灯,把那白色幕布照的亮晃晃的,整个小剧院不大,但就着这方寸之光来看也显得空荡荡的,台上渐渐传出了锣鼓声,大概是怕惊扰到外面的保安,声音不大,很是空灵。
陶慕嘉明白了他的意思,嘴角一弯,寻了个第一排的位置坐下。
几个人物渐渐登场,还是白天那出白蛇传,不过,又不大一样,只是用了这几个人物,至于故事,则不尽相同。
秦文玉压着嗓子咿咿呀呀地唱起来,说那许仙百年前救了一条白蛇,那白蛇修炼成人形之后欲报救命之恩,而恩人已经转世,白蛇便设计嫁给他。后来自然是一番波折,许仙被化成原形的白蛇吓死,白蛇上天庭抢药,救活了许仙,却被法海收入雷峰塔,许仙也自然被法海骗入金山寺软禁。
然后,许仙说自己愿意等,等雷峰塔倒西湖水干,法海说他执迷不悟,罚他日日在雷峰塔下扫塔。
陶慕嘉有些奇怪,刚想说这里顺序错了,却听秦文玉音调一变。
时光已过百年,许仙花白了头发,每日勤勤恳恳地在雷峰塔下扫地,他经常在塔外自言自语,没有人给他回答,他不知道的是,塔里的人是听得到的,白蛇日日都听他讲话,突然有一天,许仙的声音再没响起。
陶慕嘉的心收紧了,这幕四不像的剧看得叫他难受。
过了很多年之后,雷峰塔倒了,白蛇重见天日,可惜她的爱人已经轮回,前尘尽忘,记不得他的样子,她就化作一条蛇,悄悄地跟在他身边,看他度过平淡的一生。
戏剧落幕,人物下场,光影收束,白色幕布只留了一小块还亮着,秦文玉从后面走出来,看见陶慕嘉愣愣的,忍不住伸出两根手指在他脑门上一弹,“戏唱完了,回家吧。”
陶慕嘉回过神,眼睛从前方往上转,看见秦文玉温润的眉目,心里一颤一颤的,陡然问道:“她真的看他过完了平淡的一生吗?”
秦文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只回了个“嗯”。
陶慕嘉看着他总是有些忧郁的脸,失神了片刻,等到想通了,才缓缓叹息:“好一出《白蛇传》,可惜写的不是白蛇。”
希望值+10,目前希望值+50。
秦文玉攥紧了拳头,他今天也是看到皮影戏才想出这么个法子,若是面前的人真能想起来什么就好了。
说来他这人也真的矛盾,一边不想亲自说出口让梁安想起往事,只愿梁安平安顺遂一生,一边又希望梁安还记得些过往,哪怕还记得一点,他都忍不住脱口。
可惜陶慕嘉到底没再说下去,两人顺着原路返回,大街上已是冷冷清清一片,保安在保安室里看着电视,并没有人知道他们进去过,还看了一出戏。
夜还漫长,陶慕嘉看了戏也睡不着,心里沉甸甸的,随着秦文玉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
秦文玉看他魂不守舍地,到底是于心不忍,只好开口:“不过一个故事而已,哪至于心心念念不忘,何况还是我记不住词胡诌的。”
陶慕嘉茫然地摇头,“我也没有多念念不忘,只是觉得熟悉,总觉得许仙守在雷峰塔外天天自言自语的场景非常熟悉。”他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索性把这件事抛过去,“说起来,你怎么还会玩这个?”
“什么?”秦文玉一想,回答道,“哦,皮影戏也是街边常有的了,只不过后来城里大乱,我们一路向西边逃难,中途碰见了个戏班子,也算是做了半个月的朋友,后来……我们出去觅食,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被土匪杀了,箱子里就留下一套影子,每次他觉得不开心了,我也拿出来装模作样地摆弄,权当是惦记着朋友,顺便逗他开心。”
那时候山野里遍地土匪,秦文玉刚刚被逐出秦家,又带着梁遣逃难,梁遣除了会捉鬼,逃跑可是一点也不厉害,再加上给秦文玉布结界防止鬼牙追踪的缘故,梁遣竟在中途病倒了。
秦文玉还记得梁遣故意说自己只是出去打点水,让他快走,要不是他心里觉得不对,梁遣就要被野狗撕碎了。
梁遣跟他说:“你先走,我有法术,怎么都能保命,但是鬼牙快追上来了,你要是再不走就晚了!”秦文玉二话不说背起他向前走,梁遣叹了一口气,说他冥顽不灵。
他们路过一个小镇的时候听闻里面已经变成土匪窝,见人就杀,只好走了小路,没想到竟遇到了狼群,不过他们命好,碰上了一支走南闯北的戏班,这支戏班子看他们文弱,竟也好心地把他们收留。
这个年代人人自顾不暇,都说戏子无情,这几位也算得上善人了。
可惜,好人不长命。
秦文玉还记得他们回来的时候地上淌满了血,两个大人一个小孩皆是瞪着眼,死不瞑目,还有一个死死地护着箱子,背上横过一刀,直接斩断了脊骨,看姿势,他被人从箱子上掀翻,连带着盖子在他怀中,而里面躺着的几个皮影也被尖刀挑得破破烂烂了。
那是秦文玉第一次看梁遣超度亡灵,那人安安静静地立在那里,眼中充满了悲悯。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篇也快完结啦
第118章 鬼神将近来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梁遣能做的不多,仅此而已,他一生兢兢业业捉鬼除妖,只是为了护一方太平,可惜这世道从未如他所愿。他也有一些私心的,毕竟他也是个人,他超度完这些亡灵后看向秦文玉,轻声说道:“把他们找个地方埋了吧,也算入土为安。”
两人做了五座坟垒,用石块搭了五个无名碑才匆匆上路。
一路上又碰到过不少土匪,还有跟在他们后面的气息,总是若隐若现,摸不清状况。
他们在山林里不知道过了多少日子,秦文玉也确实常常研究皮影,给寂寥的夜晚添上一些趣味,那时和现在一样,只有一个观众,只有一个演员,乱世也好,盛世也罢,他们只有彼此。
他们带着戏班的箱子一路进了山城,找到了班主的老家人,把箱子交还给了他们,也算把这件事做完。
秦文玉还记得交还箱子的那天,梁遣拉着他说:“若是有一天你死了,我真怕我舍不得给你超度。”
想来那时梁遣就已经预感到了一些事情。
夜风寒冷,眼见着就快入冬了,晚上气温只会更低,秦文玉见陶慕嘉毫无睡意,索性提议去故居看看。
那故居也在附近,总归是这片老城区的一角,陶慕嘉心想也好,反正心里揣着事,回去闷坐也难受。
只是两人到了所谓的故居,发现竟然也变成了旅游景点,陶慕嘉不解地看向秦文玉,不知道他怎么有这么多优待。
秦文玉难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以前钟爱收藏字画,后来我们……我和他准备离开,就把这里转让给了我的好友,他是有名的文人,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保留下来。”
陶慕嘉听完莫名有些失落,“那里面的东西肯定都没了,估计没什么看得了。”
“谁知道呢。”秦文玉也有些落寞地摇了摇头,“还是上去看看吧。”
陶慕嘉当然没意见,只是门口有门卫守着,要是翻墙……陶慕嘉自认为四肢不太发达,那围墙足有一人半高,他定然是爬不上去的。
秦文玉把怀表拿了出来,调好时间牵住陶慕嘉的手,按下按钮,陶慕嘉感到身体一轻,便悠悠往上飘去,直飘到三楼窗口。
他俯瞰下方,秦文玉淡然地笑着朝他挥手,示意他先进去,自己一会就来。
陶慕嘉点了点头,点到一半突然顿住,觉得这个场景甚是熟悉,他捏紧了手指,转身进入黑乎乎的房间。
没过一会他的身体变得沉重,秦文玉也从窗户飘进来。
屋子里果然很黑,而且杂乱不堪,看来已经被当成了杂物间,不过里面竟然还有些值得看的东西,有几个柜子还上着锁。
有锁自然有钥匙,陶慕嘉开了手机的电筒,往门边的墙上一扫就找到了钥匙,不仅找到了钥匙,房间里的情形也更清楚了些。
原来这里的杂物并不是真的杂物,而是很多年前在这里生活过的人留下的东西。除了沾满了灰,其他竟和百年前无二。
门边一个柜子,上面放着一个相框,浅色的床单被罩还铺在床上,床头柜上摆着一盏台灯,床边放着两双棉拖鞋,靠窗的摇椅静静地呆在月光下,上面放着一只粉红色的大兔子格外刺眼。
陶慕嘉鬼使神差地朝门口的柜子走去,相框前面还有一个本子,陶慕嘉本想先看照片,却不自主地翻开了本子。
那是一本日记本,从1912到1921,整整九年,将近三千个日夜,有时候是很短的一句话,有时候又是洋洋洒洒一整个篇章。
开始还有些有趣的地方,陶慕嘉心念一动,还念给秦文玉听,然而渐渐的,他念不下去了。
陶慕嘉还记得秦文玉说过梁遣消失了六年,可他翻开这本日记,那六年里总少不了那个叫梁遣的身影。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手在颤抖,一些画面飞速划过他的脑海,他抓住了一点,却抓不住全部。
再往后翻,本子就没了,后面将近有一般都被撕掉,裂口非常整齐,好像被什么一刀切开。
陶慕嘉翻到前面,手指轻轻地摩挲梁遣二字,心口隐隐作痛,这不是第一次了,陶慕嘉也并非木头人,有些事情好像冥冥之中就已经注定。
秦文玉自然也看到了那本日记,但他没有去看,里面写了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他不想去打扰陶慕嘉,不论想起来或者想不起来,都不该由他决定,他已经越矩太多了。
他在房间内转了一圈,不知为何,这里的东西十分干燥,按照s城的气候,断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只一秒就得出了结论——这里有人设了结界。
有谁会对一个无名的屋子设结界?秦文玉心中几乎立刻就有了答案。
门是关着的,秦文玉飘出去,看见了门上的封条,上面写着——怀源君亲封。秦文玉的影子颤抖了一下,他伸出手碰到那张封条,封条立刻化成了粉末飘散在空气里。
“原来……”你一直在等我,等我带你到这里。
时隔一百多年,他还能看见他们生活的场景,秦文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什么都说不出口,他单单知道那人给他留了字条,让他来世再寻,却没想到这里还能完好无损地留着,好像等待他们到来,时光重启。
陶慕嘉把日记放下,拾起相框,相框里还有一张照片,照片里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他一眼就认出来那是秦文玉,而另一个……陶慕嘉震了一下,恰逢秦文玉从门外进来,他尴尬地笑笑,“这人和我还挺像。”
秦文玉看向那张照片,目光比月色还温柔,他轻声说道:“是啊,跟你很像。”
陶慕嘉的手仿佛被这句话刺到,赶紧把相框放下,不敢再看一眼。
他后悔了,他竟然生出一股不该来这里的念头,脑海里却一另一个叫声让他继续看下去,两种声音互相纠缠着,扰得他心神不宁。
再看下去会看到什么,他不知道,他转过身和秦文玉对视,竟在这缕魂魄里看到希冀。
又什么执念,缠绕了他百年,又是什么引他们前来,相逢会不会是一场错误。
陶慕嘉动了动嘴唇,强忍着抱住秦文玉的冲动小声说道:“走吧,我觉得也没什么好看的。”
秦文玉也没说同意,也没有反对,只是用怀表把他送下去之后自己也跟下来,这场探寻便匆匆结束了。
刚从温暖的室内出来,被冷风一吹,陶慕嘉顿时打了个激灵,顺便也让他冷静不少。
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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