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再次射杀恋人 作者:笼羽
正文 第5节
再次射杀恋人 作者:笼羽
第5节
危冬歧一把掀开被子,抬手调低室温,再光脚踩着地毯从柜子里拽出睡衣。
师宥翊伸出光溜溜胳膊将睡衣扯进去,略带慌乱地在被子里穿上了。
等师宥翊别扭地扣好最后一颗纽扣,危冬歧深吸一口气,努力回想这人曾经寒脸举枪口的神情,总算冷静下来。
危冬歧心想自己真的无可救药,得拼命想着这个人的残忍,才能逼自己不爱他。
危冬歧有点凉,他回头想问问师宥翊,发现对方耳根仍红红的。
师宥翊还是老样子,自以为恣意妄为不被感情牵绊,实际上比谁都纯情,比谁都在乎。
危冬歧想探手捏捏他后颈软r_ou_,以往性/事结束后,危冬歧揉几下那处,师宥翊就如同被呼噜毛的小猫,很快陷入熟睡。
手伸一半,危冬歧猛然惊觉此时不比从前了。
回想记忆中师宥翊瞳孔间爆棚的怀疑与失望,危冬歧的手沮丧地搭在枕头边。
两人之间像有道无形沟壑,以枕头为界,将师宥翊和危冬歧阻挡在河岸两侧,甚至不敢对望。
危冬歧唤他:“师宥翊?”
半晌,墙边传来低沉的一声“恩”。
危冬歧猜他今晚不把话说完,怕是睡不着觉。
危冬歧压抑逃避心理,主动问道:“还想说什么,一并问了吧。”
师宥翊没说话。他动动身子似乎想换姿势,终究没转过身。
危冬歧疲惫地捏捏鼻梁,走到这步,他也不知该怎么办。
按计划这回压根不该和师宥翊重逢。
即使两人碰面,他也该冷漠走掉,被驳了面子的师宥翊不该追上他,他俩更不该躺在一张床上。
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被师宥翊无意间踹倒,危冬歧避无可避,万分纠结。
一时怨他,一时原谅他,一时冷淡他,一时宠他。
危冬歧摸黑喝口凉开水,他倚着枕头冲虚空发呆,等嗓子不干涩才说:“师宥翊,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危冬歧没问他怀疑什么,没问他梦见什么,而是问他“想起”什么。
师宥翊眼神一厉,他不动神色按向左胸口,突然有些喘不过气来。
危冬歧将玻璃杯搁回原位,磕到床头柜一声闷响,危冬歧没躺下,似乎在等他。
师宥翊是想试探,可危冬歧一改逃避突然开诚布公,又让师宥翊心里没底。
多年来对人性的怀疑,使师宥翊判断危冬歧是在下套,装作坦诚的模样公布错误答案。
可连日的温情和适才的亲密,又令师宥翊不愿恶意揣测。
师宥翊毫无防备站在悬崖边,身后人可以轻松推自己下去。
师宥翊听自己干涩到粗粝的嗓音,问了句:“我曾经是不是……朝你开过枪?”
近日来,宫殿里几人都面色不善,ji,ng神萎靡。
早上碰面彼此都不找招呼,一脸谁说话就揍谁的低气压。
除了沉浸在美好纯良里的苏良,和无知无觉沉迷逗草的煤煤,其余三人都越来越奇怪。
连敏感黑猫都受到影响,整天焦虑得抓烂沙发又祸害门板,弄得宫殿夜里阵阵磨爪声,分外惊悚。
好像童话故事里的琉璃城堡一夜之间变成哥特式吸血鬼屋,一股风雨欲来的y暗和沉闷。
师宥翊鼓起勇气问出缠绕多日的困惑,本以为危冬歧顶多找理由糊弄他……
没想到危冬歧听完提问,直接把水杯扫到地毯上。
重物坠地传来“嘭”一声闷响,幸好地毯足够厚实,但本就没底的师宥翊闻声更是空落落。
危冬歧一个字没说,空气太静谧,静谧到师宥翊觉得对方呼吸都忘了。
危冬歧掀开被子俯身抓起水杯,把杯子搁床头柜时没放稳,水杯“咕噜噜”滚了几秒,危冬歧才把它放好。
师宥翊心越来越沉,又尴尬,又紧张。
危冬歧没再有其它奇怪举动,连声音都格外平常。
平常到像假装的。
危冬歧冲无尽黑夜缓声道:“唯独这个不行,别再问我。睡吧。”
刽子手的刀摇摇晃晃,终于剁在师宥翊脖子上。
危冬歧的避而不谈,本就是一种答案。
备受宠爱的小王子苏良几次三番遭受冷遇,无论他“蹬蹬蹬”跑去约谁玩,都会被软绵绵地拒绝。
师宥翊和危冬歧倒还好,只会苍白脸色挤笑推脱“昨晚没睡好”“下次吧”。
本对苏良无限纵容的薛嵘才奇怪,他眼神载满惊惧与害怕,黑沉着脸摆手就溜,让苏良怀疑自己生出了恶魔犄角。
苏良摸摸自己平滑的脑袋,垂头丧气问煤煤:“他们究竟怎么回事?我错过什么了?”
煤煤坐在花盆里,它伸出机械手轻戳含羞草,看它舒展、蜷缩、舒展、蜷缩,怎么看怎么好玩,怎么玩都玩不腻。
煤煤心不在焉地敷衍他:“不知道,可能搞三角恋搞出事了吧。”
苏良张嘴,很惊异地“啊”了一声。
“我上回建议主人追薛嵘,应该是终于采纳了英明神武的我的意见。”煤煤并不在意人类的小情绪,无知无觉往苏良痛处戳,“不过没我在旁边盯着,搞砸了。”
煤煤言之凿凿,将脑补出的“师宥翊找薛嵘告白失败”“心动了的薛嵘认为自己是渣男很懊恼”“危冬歧身为集团少爷竟追妻火葬场万分挫败”一系列经典剧情讲给苏良听。
苏良越听越不对味,只觉自己灌下一公斤柠檬水,从心一直酸到嗓子眼。
苏良咬紧唇瓣,好半晌喃喃问了句:“宥翊也喜欢嵘哥吗?”
被惹恼的含羞草不愿展开枝叶,煤煤焦急地说:“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俩是同一世界的人,出去后还能再续前缘。而你和危冬歧就不一样……”
声音戛然而止。
煤煤意识到差点说漏嘴,立马讪讪收回机械手,飞到苏良肩头不好意思地蹭蹭他脸。
苏良沮丧地站在那儿,抬手揉揉煤煤小脑袋,很轻问了句:“为什么我不一样?”
煤煤转动机灵小脑瓜,回答道:“因为你不主动!其实薛嵘最喜欢你,但你就是差了点主动。”
苏良问:“主动?”
“听过一句话吗?主动的人有故事。”煤煤用机械手打个响指,当起恋爱导师,说,“光撒娇可不行,你得和他有亲密肢体接触,用荷尔蒙逼他为你神魂颠倒。”
苏良听不太懂煤煤说什么,只是感觉很厉害的样子。他眨眼请教道:“要多亲密?”
“越亲密越好,一步到位吧!”煤煤果断临阵倒戈,背叛主人。
它掏出一个东西,神神秘秘地放进苏良掌心,说:“找个晚上用了它,嵘哥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煤煤说完就跑不见了,苏良想问这是什么又不知问谁,只得借着敞开大门投进的阳光,将薄薄一片小东西捻在指尖好奇打量。
在街上躲了苏良一天,觉得学弟应该回房了才推门进来的薛嵘一抬头,恰好撞见大厅中央垂直站立的熟悉身影。
薛嵘:“……”
刚想趁对方发现前轻声掉头,薛嵘就瞥见苏良手中的东西。
薛嵘动作瞬间僵住,脸色比之前还黑了八度。
苏良满脸纯良无辜的疑惑,和白皙指尖捻着的避孕套形成强烈反差……
薛嵘一时之间怒火上头,欲/火下跑,整个人火烧火燎快被烧成干尸。
第十三章 “击杀目标确认,男……
薛嵘抑制住躁动,他快步上前问道:“良良你是从哪……”
苏良高举避孕套,视线完全黏向举步走来的薛嵘,此时的薛嵘以朝霞为背景轮廓变得模糊,宛如天神降临。
苏良低声哄劝在左胸口乱撞的小鹿,却完全止不住心跳。
真的太久没认真看过他了,苏良目光痴缠上薛嵘铁青脸色,只觉嵘哥连愤怒起来都是美好的。
苏良眨眼,忽地回想起煤煤所谓的“亲密接触”……
领悟到爱情真谛的苏良化作一匹小狼,猛地扑向几步外定住的薛嵘,随后,苏良禁锢住薛嵘腰肢,眷恋而黏糊地在他胸口乱蹭。
苏良的热情来得猝不及防,薛嵘僵成一个断臂雕塑,完全忘记自己还可以推开他。
小脑袋磕在左胸口,黏黏糊糊蹭来蹭去,薛嵘浑身的冰凉都变得暖烘烘。
他举着双手垂目望着苏良头顶发旋,唯恐呼吸太重吹塌呆毛,薛嵘冷硬几日的心倏地软了。
心一软就开始疼,疼得薛嵘咬紧牙关想推开怀中人,却又舍不得。
苏良满足于薛嵘的不再逃避,连日y雨终于在此时云破日出。
悄悄将珍贵魔法小物揣进衣兜,苏良惬意弯眉,总算放开“唰唰”往下掉石膏粉的薛嵘。
在苏良眼中,煤煤给的神奇小物是个魔法发s,he器,能将企图逃亡的史莱姆一号“薛嵘”召唤回家并施以定身术。
嵘哥再也不是前几日冷淡疏远的嵘哥了,而是任苏良拥抱的一只小宠物。
当薛嵘沉脸问苏良要避孕套时,苏良就瞪着双目满怀警惕,捂住衣兜宁死不屈。
薛嵘:“……”
薛嵘竭力缓声道:“良良,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苏良后退半步,迟疑点头,他心想嵘哥要抢走魔法发s,he器的话,自己就赶紧跑路——
没有野生史莱姆愿意成为召唤兽,然而离开薛嵘的苏良实在太难过了,只能自私地用契约拴住他——
苏良握紧魔法发s,he器的指节泛白,他心想:再不行动,嵘哥就被宥翊捕捉了!
虽然苏良也很喜欢宥翊,可他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嵘哥,一想到这就会心脏不舒服。
苏良轻声说:“这是专门给你用的……除非你与我达成契约,否则我不会将它交给嵘哥。”
薛嵘脸上表情快裂了。
良良口中的“达成契约”,莫非是需要使用避孕套的某种活动?
他纯良的小王子,即使不知从哪听来这等事,大概也记不住那些超脱童话的粗鄙名词。
薛嵘揉揉脸,试图揉走自己的不自然,可他摸着僵硬面颊,觉得失败了。
他应该继续陪着苏良,用最温柔的方式来教导他那些不懂的东西。
可是……
薛嵘黑眸暗沉,里面满载着的纠结和哀痛苏良理解不了。
薛嵘想:对良良来说,现在的薛嵘才是最血腥最危险的东西。
撇开脸不敢再看,薛嵘哑声道:“良良,我不能和你达成……契约,因为我无法永远陪着你。抱歉。”
苏良捻着魔法发s,he器翻来翻去玩弄,半晌后他皱起眉头,试图将自己的力量灌进去。
可惜小王子念力不足。方才魔法只起到短暂效果,不足以令史莱姆乖乖回家。
苏良狐疑望向魔法发s,he器上方的豁口,有种撕开它的欲望,但是转念一想里面或许蕴藏着异世界的奇妙魔力,撕开就全跑光了。
最终,苏良选择小心翼翼凑至嘴边冲它呼出一口热气。
苏良合手默默许愿:请让嵘哥早点回来吧。
师宥翊面对这神奇一幕鲜见地露出迷茫之色。
他揉揉眼睛,凑近细看,更加错愕地发现了避孕套上方的危氏集团logo。
师宥翊:“……”
师宥翊抓抓头发,竭力克制越来越深的的脑洞。
如今师宥翊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他转念想到危冬歧毕竟是受害者,无论自己当初为何杀他,肯定都过分了。
他想补偿危冬歧,但在那之前师宥翊得弄清真相,而不是将ji,ng力耗费在无用的耍小性子上。
师宥翊暗自决定:今天危冬歧再不开口,我就重钻被窝霸占卧室,看谁先绷不住。
师宥翊沉沉凝视熟悉的“危”字,试图消灭“危冬歧自衣兜夹出避孕套问约吗”的画面。
约也该约师宥翊!而不是什么也不懂的虚拟人!
师宥翊狐疑地扫过苏良单纯美好的眉眼,思绪不经飘忽到上回危冬歧对苏良的事避而不谈……
苏良正以指腹小心翼翼抚摸过“危”字,师宥翊眯着眼睛,舔舔上颚。
……自己该不会是被危冬歧绿了,才一怒之下枪决他的吧?
师宥翊晃晃脑袋,将乱七八糟的念头摇出去。
这种幼稚的胡思乱想使师宥翊宛如被恋爱蒙蔽双眼的小学生,他反应过来后有些想笑。
师宥翊轻轻拉椅子在苏良对面坐下,苏良诧异望向无声出现的师宥翊——
咦?原来召唤魔法对宥翊也管用吗?
以后大家都会主动来陪我了?
苏良瞳孔刹那间欣喜狂涌,师宥翊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埋怨自己方才怎么能恶意揣测单纯的虚拟人。
以右手支起脑袋,师宥翊冲苏良手上的东西挑眉,努嘴问道:“那是什么?”
苏良将魔法发s,he器攥进掌心,兴奋高喊:“魔法放s,he器!”
师宥翊嘴角一塌,差点绷不住表情。
苏良涨红双脸,目光闪烁,道:“有了这个,我就能把嵘哥关进笼子了……你懂的。”
师宥翊:???
我不懂,我可能想多了,你要不要再解释下?
脑袋中急速闪过各种不可言说道具,师宥翊一时想起和危冬歧同住的酒店,一时想起危冬歧被他用情趣眼罩蒙住亲吻……
脸部热度骤升,师宥翊不自在地撇开眼,低声说:“没想到苏良也是……同道中人。”
苏良甜滋滋地笑了笑,问他:“宥翊,你是想把冬歧关起来吗?”
思绪中当即出现赤身裸体被关进特质笼子的危冬歧,脖颈上还拴着一个刻有师宥翊的项圈。
画面中,师宥翊站在笼子前轻松摇晃链条,对危冬歧说了句:“想出来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做。”
师宥翊打了个激灵。
他被奇妙幻想闹得欲/火焚身,只好用冰凉手掌捂双颊降温,师宥翊轻叹:爱幻想的虚拟人传染力真强。
自己跟苏良待久了竟也开始想些魔幻事。
师宥翊扯扯裤子,总觉得有点勒,他哑声鼓励苏良:“加油,你一定可以关住嵘哥!”
“恩!”苏良欢快点头。
一阵无形尴尬。
师宥翊只得咬牙找话题:“所以你手上这个避……魔法反s,he器哪来的?”
再爱幻想的虚拟人也不会无中生有,前阵子苏良还抱一抱嵘哥就会脸红,怎么今天尺度这么大!
肯定是被什么糟糕东西影响了!
师宥翊飞速思索,视线最终落回熟悉logo,心里有了答案。
果然,苏良不好意思开口道:“这是煤煤给我的,它还教了我……很多东西。”
师宥翊认为工厂生产智能宠物时,应该给它们输入远古人类拒绝黄赌毒的宣传影片。
师宥翊揉揉眉心,这才意识到近日总见不着小宠物影子,没想到它转头就做了这种事。
怎么能骗虚拟人学人类上床!简直是欺负不懂事的小朋友!
完全忘记自己曾试图和“虚拟人”危冬歧翻云覆雨的师宥翊义愤填膺地想道。
正义勇士当即一拍桌子,去找智能宠物算账了。
师宥翊奇怪地目送师宥翊怒气冲冲背影,决定下回问问煤煤:魔法发s,he器可以降温吗?
为什么最近大家脾气都这么大?
薛嵘熄灭卧室灯,倚在墙边透过门缝等待对面房间暗下。
直到苏良轻微走路声也停止,薛嵘才轻轻合门,疲惫入睡。
入睡还不过两秒,薛嵘就果不其然地陷进噩梦。
这已经是薛嵘不知第多少回梦见这些画面了。
更可怕的是这些画面不只是梦境,而是活生生的现实。
那晚黑猫都消停不少悄然睡去,薛嵘当时正躺床上假寐,突然听见一道熟悉而冰冷的提示音。
薛嵘骤然睁眼,他慌乱地四处张望,发现那声音来源并没有实体。
薛嵘刹那间浑身冰凉,血液全被冻住。
那是一道专属于薛嵘的指令。
从进入游戏得知身份开始,薛嵘就万分忧虑,正因为他焦虑惶恐太久,久到他最近差点忘记自己身份。
这段时间的日子太美好了,美好到像他偷来的。
所以早晚要以数倍代价偿还。
机械音循环往复播放道:“击杀目标确认,男,18岁,身高178,姓名苏良。”
“再重复一次,击杀目标……”
“请凶手确认锁定目标,并于倒计时结束前将目标成功击杀。否则将判定任务失败,逐出房间。”
薛嵘惊坐起,摸了摸鼻梁,那是一滴自眉心滑下的黏shi汗液。
他面色苍白衣襟shi透,抖着手摸向后背时,触手一片冰凉。
薛嵘颓败地大口喘息着,宛如一只溺水的鸟类。
漫长时间过后,薛嵘回复“确认”,令他痛苦不堪的声音戛然而止。
薛嵘呆坐许久,突地用力环住自己,他的眼睛重重压上胳膊,发出一声沉痛呜咽。
一只茫然无措的困兽,甚至连嘶吼的勇气都没有剩下。
薛嵘前一秒还在童话城堡的咖啡杯里与小王子跳舞,下一秒就被鲜血淋漓的现实砸得地暗天昏。
如今想来,初见苏良时的小鹿乱撞以及油然而生的怜惜,都宛如游戏系统蓄谋已久的玩笑。
第十四章 回忆被一阵风吹散。
大约半年前,危冬歧第一次进入“玫瑰之国”。
危冬歧接连几日跟前来寻人的集团员工周旋,他每天还得想尽办法瞒住敏感多疑的师宥翊。
这日,危冬歧披着夜色回到住处,早已疲惫不堪。
进门时他刚好碰见神神秘秘的苏良,危冬歧竭力挤出笑容,苏良“蹬蹬蹬”跑过来,红着脸小声对他说:“我好像有点喜欢薛嵘……大约是你和宥翊的那种喜欢。”
危冬歧愣了愣,突然激动到手指发抖。
他像在黑暗中窥见光亮的独行者,只想立马抓住希望的曙光。
当时危冬歧和师宥翊刚在一起两个月,他们本该情意缠绵,却因危冬歧对身世的隐瞒愈发看不清未来。
三个月前,危冬歧被师宥翊外热内冷的性子吸引,师宥翊也对危冬歧高贵之下的某些小笨拙充满兴趣。
同时进入玫瑰之国的两人决定同行,一路上陪伴着试探着,终于他们在某夜试探到一张床上。
酣畅淋漓的过后,疼得灵魂离体的师宥翊探出白皙胳膊,他自枕下掏出狩猎者行刑手枪,慢悠悠抵上危冬歧太阳x,ue。
危冬歧:“……”
危冬歧有点无奈:明明是情到深处你情我愿的事,怎么某人爽完就翻脸不认人了?
无视没拉开保险的手枪,危冬歧尚且燥热的手臂禁锢住师宥翊腰肢,两人在被窝中毫无缝隙地贴合着。
师宥翊某处一紧,很没骨气地把枪收回了。
危冬歧揉揉他的脑袋,低声说:“藏枕头下也不嫌睡不好觉。”
师宥翊没理他,师宥翊脑袋往危冬歧那儿挤了挤,等霸占完半个枕头才愉快答道:“这样就行了。”
危冬歧勾起唇角摸了两把师宥翊的背,师宥翊怕痒地缩了缩,危冬歧又上移手掌,捏了捏对方后颈软r_ou_。
师宥翊发出惬意轻哼,危冬歧只觉怀中的身子又软了许多。
危冬歧轻吻对方额角,师宥翊闭眸任他啄——床上的师宥翊简直乖巧到不像话。
危冬歧哑声问他:“我们在一起了吗?”
师宥翊平淡回道:“你如果想当成约炮,我也不介意。”
危冬歧无言片刻,用力拍了拍师宥翊后屯,怀里人双腿一紧,老实了。
危冬歧眯着眼睛替他揉了几揉,师宥翊作势又要掏枪,危冬歧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有弹性的光滑屯r_ou_。
危冬歧擅自决定道:“那就在一起了。”
师宥翊懒洋洋开口:“那就在一起吧。”
危冬歧抑制不住喜悦,竟蠢到蒙着被子笑出声音。
师宥翊都被他的情绪外露震惊了,危冬歧轻咳一声正色问道:“等回到现世,你还会继续陪我吗?”
危冬歧认为师宥翊即使选择说谎,也不会忍心拒绝他。
危冬歧等候恋人的情话,等了很久很久。
久到滚烫的空气就要凉下来前,师宥翊才笑笑说:“如果可以一起回去的话……我答应你。”
危冬歧并没在意师宥翊的前半句,因为他想不到自己回不去的理由。
危冬歧郑重“恩”了一声,凑过去亲昵地吻向师宥翊shi漉漉的鼻尖。
——即使他们这局游戏失败,也依旧可以回到现世尽情相拥。
危冬歧有节奏地捏着师宥翊后颈,怀里人唇角微勾像只尝了腥的猫,就着这姿势沉沉睡去。
危冬歧贴着师宥翊额角闭上眼睛,心想:只要你不介意我的家世……我能保证那不是我们分开的理由。
……可我不敢保证你不会因此离开我。
所以,请原谅我的隐瞒。
危冬歧用偏热体温再次捂热怀里人,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在游戏结束前,就让爱情保持纯粹吧。
那些有关现实世界的无奈,我就一个人偷偷品尝。
在他俩确立关系的第二天,他们遇见了苏良和薛嵘。
高冷的集团少爷因为情场得意整个人超乎寻常地热络,他畅快接受了两人同路的邀请——或许是为了秀恩爱。
师宥翊躲在一旁和小宠物窃窃私语,说虚拟人继点亮“炒菜前要加菜籽油不能干炒”“洗衣服不要深色和浅色混一起洗”等技能后,又学会了“与人初次见面要说话不要只顾假笑”。
煤煤默默点头,深以为然。
终于等到主人说完,小宠物还没来得及哭诉它的委屈,和人聊了不足三分钟的危冬歧就又跑来提溜师宥翊。
危冬歧一手揽住师宥翊的腰,一手熟稔地拨开煤煤长毛按下强制休眠键,煤煤只得含恨睡去。
自从主人恋爱后,这对狗男男就一直强迫无辜的小宠物休眠,简直丧尽天良!
煤煤决定出房间后就接通“智能宠物保护协会”,举报两个狂妄的人类。
他们还以为它什么都不懂!其实博览群书的小宠物瞥见吻痕早已看穿一切。
偷听到白天师宥翊对自己的“夸奖”,危冬歧又挺动腰肢忙活了一整晚,第二日师宥翊只得扶腰咬牙前行。
当四人在苏良带领下来到荒野外的宫殿时,三人脸上明显浮现出错愕——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深藏功与名?!
苏良录入指纹推开多日未归的宫殿大门,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句:“我这局游戏比较欧,一不小心当了个王子。”
三人:???
苏良热情地带朋友们参观富丽堂皇的宫殿,边走边讲自己初到时的奇遇。
晚上,苏良在餐桌前不好意思开口道:“这地方是皇室白送我的,有点小。大家不嫌弃的话就将就住下吧。”
师宥翊友善地点点头:要不是认识得早,我会以为你在炫富!
还是汤姆苏式的炫富!
自打知道苏良作为无实权王子被其它npc排挤,孤立无援只能流落荒野盖城堡的故事,危冬歧对比自己,瞬间感同身受。
所有人都认为危氏集团的少爷含金汤勺出生,前途无忧,做得好是锦上添花,做不好是暴殄天物。
根本没人问过危冬歧乐不乐意过傀儡生活。
与上流社会的格格不入是危冬歧二十多年来的主旋律,危冬歧凝视童话世界的小王子,斩钉截铁说:“我懂你。”
苏良只当他在安慰自己,感激地笑了笑。
因为这些微妙情绪,危冬歧挺乐意把苏良当弟弟看待,偶尔替苏良出出主意。
所以苏良在小鹿乱撞的第二天,就赤红着脸将喜欢薛嵘这件事告诉了危冬歧。
为躲避追捕,危冬歧连续数日疲惫不堪,加之师宥翊对他莫名其妙的伤口充满了疑虑,百口莫辩的危冬歧更是心力交瘁。
秘密瞒得越久越难开口揭晓答案,恋人的不信任加剧了危冬歧对坦白的恐惧。
所以危冬歧眼睛一闭当起鸵鸟,他心想:只要凶案发生时我能置身事外,小翊现在怀疑我也没关系。
而今天,苏良和薛嵘之间情感的变化突然给了危冬歧更多底气——
他们四人的社交圈早已稳固,只要彼此互相牵制,即使有真凶也很难不露痕迹地单独行动。
危冬歧揉走满脸疲惫,冲苏良拉扯嘴角。
他听见自己笑着说道:“那你可得快点将这事告诉嵘哥。”
·
半年后。
危冬歧和薛嵘又并排坐在后院椅子上。
席卷而来的回忆被一阵风吹散,倏然颤栗的危冬歧裹紧外套,差点夹不住烟。
他试了好几次才偏头将烟点燃,危冬歧吐出一口浊气,半晌没有言语。
薛嵘如同一位佝偻的老人,他蜷缩着身子将脸埋进掌心,嗓音粗重又问一次:“你早就猜到了?”
“是,也不是。”危冬歧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他是亲身经历过的,不算凭空猜测。
薛嵘并没在意危冬歧话中深意,他注视满院玫瑰恍神片刻,揉着眉心再次重复道:“我将良良交给你,请务必照顾好他,拜托了。”
危冬歧脑海中反复闪烁过去与现在,突然觉得此刻场面荒唐到有些好笑。
“除了你,没人能真正将苏良安危放在首位。”他抖抖烟灰,垂眸低声说,“我答应你全力以赴,虽然我认为你离开并不能解决问题。”
“我知道。”薛嵘声音越来越低,似乎疲倦到没了力气,“可我别无他法。我尝试过很多次,我没有权限终止这该死的游戏,即使以我失败为代价。”
“危冬歧,我是真的无路可走了。我只能离开他。”
危冬歧沉吟半晌,问道:“你为什么认定我们能照顾好苏良?大家不过是暂时组队的玩家,在你收到系统通知前,我们甚至不知道彼此是敌是友。”
“直觉。”薛嵘说。
危冬歧吐出一口眼圈,斜睨他一眼没接话。
薛嵘坚持了十秒钟,最终无力地摆摆手说:“你之前不叫我别做令自己后悔的事吗?这句话我记到现在,终于明白你的暗示。”
危冬歧摁灭烟头,突然夸了他一句:“记性真好。”
薛嵘也勾起唇角,虽然笑意未达眼底,他说:“多亏危少爷主动露出马脚。或许你就料到这一天,提早暗示我来求助你。”
危冬歧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危冬歧将手揣进兜里,突然挑眉问了句:“很痛苦吧,来求当初的假想敌?”
“是啊。”薛嵘点点头,叹了口气说,“但比起离开良良的痛苦,丢点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危冬歧拍拍他肩膀,开玩笑道:“有种别走。”
薛嵘突然也笑了。
他像猛然间卸下担子的流浪者,声音都变得飘忽起来。
薛嵘:“比起他可能受到的伤害,我的痛苦实在无足轻重。”
第十五章 我昨晚梦见我们……做了。
苏良在宫殿不停打转,他肃然推开一道道房门,仔细逡巡过床底、衣柜、浴室磨砂玻璃背面。
苏良犹不死心冲进花园扒拉那堆簇拥的玫瑰花,试图从缝隙中找寻到某个身影。
师宥翊和危冬歧默默跟随他,师宥翊脸色只比苏良好一点,他望向苏良下唇被咬破的那抹红,无声叹了口气。
危冬歧脸色也善,但察觉到师宥翊沮丧的他还是抬手卡住对方后颈,手指轻轻抓了抓。
远处,旋转一整天的苏良终于没油了,机器戛然而止。
苏良单薄的背影蹲在火红到要吞噬人的玫瑰花海前,他脑袋不停挤进环住的胳膊,试图掩盖掉抽噎声。
师宥翊不忍再瞧,反手攥住危冬歧手腕进屋了。
师宥翊黑眸暗沉,将危冬歧拖进房间锁好门,这才泄力般躺床上,小声问道:“他没说去哪吗?”
危冬歧料想这些事瞒不住师宥翊,并未对他的敏锐表示诧异。
危冬歧坐在旁边轻轻摇头:“既然下定决心离开,他就不会告诉任何人去处。”
疲惫席卷而上,师宥翊宛如脱水的鱼,他忍不住拽住危冬歧垂下的衣摆,用力到指骨泛白。
任由师宥翊揉皱新换的衣服,危冬歧反手附上骨节分明的手背,以光滑指尖轻挠他。
被挠得有点痒的师宥翊把手松开,却又被危冬歧截住手腕。
师宥翊因为对方孩子气的小动作心一软,盘旋已久的结论就这样脱口而出:“是他吧?”
危冬歧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况且按规则他也根本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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