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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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羽 作者:洛芩苌

    正文 第12节

    禁羽 作者:洛芩苌

    第12节

    是谁在撕心裂肺地喊他?怕不是他已经死了,才能再听到这把声音。

    勾在他肩胛上的铁钩被人取了下来,一双大手勾住他的腿弯和后背,将他小心翼翼地抱住。拥着他的胸膛温度也是熟悉的,只是肩膀和手臂一直在抖,和那个人的坚实稳定很不一样。

    但此时此刻,他也只能权且把这个人当成是牧铮了。万一呢,如果呢,他还有很多话想和他说。

    就算是下一秒便死了,也还是想让他知道的话。

    “牧铮……”眼前一片混沌,他抬了抬头,想把这人的眉目再看清楚一点,才记起来自己已经看不见了。

    那人慌忙扶住了他的头颅,哑声道:“是我,我来了。”

    连声音都在抖,他从没有听过牧铮用这种悲痛欲绝的腔调说话,果然不是本人。但流羽心下还是感激上天能赐给他这么一个配合演出的对象,让他把这一生的爱恋说尽。

    并非不痛苦,并非不怨恨,只是最终留下的,不能是这些难堪的凄凉。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抬起一只胳膊勾住了来人的脖颈,仰起头想靠近他的肩膀:“我悄悄……问你……”

    来人赶忙把他抱了起来,将他的下巴搭在自己的肩上。

    流羽安心地攀附着他,染了血的唇贴近他的耳朵:“两年……前,你想骗我十分真心。”

    环着他的胳膊,彻底僵硬住了。

    “现在……我瞎了,也快死了,你还想要吗?”须臾的死寂,流羽没有等到回答,只好勉力勾了勾唇角,自问自答道,“想要,就都给你。”

    ——你这骗子,假冒我表哥,是何居心?

    ——既然是骗子,自然是想向姑娘骗一样东西。

    ——我身无长物,有什么值得你骗的?

    ——那便只能骗你十分真心了。

    ——现在……我瞎了,也快死了,你还想要吗?想要,就都给你。

    “我要,我全都要!”牧铮咬死了牙关,“你不会死的,也不会瞎!我现在便带你离开,治好你的眼睛!!”

    然而,流羽已经说完了所有想说的话,勾着他脖颈的手颓然落下,指尖的血滴荡入半空。

    “流羽,”他抱着陷入昏迷的流羽站起来,让人坐在左臂臂弯里,无力的头颅垂在肩上,牧铮低声重复,“我带你离开,你一定会平安无事!”

    右手从腰间抽出长刀,他倒提着鎏金刀柄,向外走去。方才折磨过流羽的阉人和牢头已经屁滚尿流地往永馨宫跑了,却被狼王的侍卫全部又堵回了天牢,正巧遇上了双目赤红的杀神,还来不及惨叫告饶便被拦腰分为了两段。

    但凡是伤害流羽的人,无论曾经抑或过去,他必将一一斩于刀下!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从此,只愿没有狼王,只有牧铮。不再东征西讨、不求万世之业,那人予他的深情,便是他逐至地角天涯也想回到的故乡。

    作者有话说

    可不可以讨点鱼粮和海星[]~( ̄▽ ̄)

    ……不投喂也可以啊,求大佬们不要把我拖出去打死(┬┬﹏┬┬)

    第二十九章 蓬青(下)

    流羽被牧铮救出来之后,被一路从天牢抱回了寝殿。

    宫人和内侍端着一盆盆清水进去,又端着浸泡着纱布的血水出来。任人也想不到流羽下狱不过四天,究竟是如何能落的这一身由表及里的可怖伤痕?

    “若非老夫每日去照看着,情况只会更糟。”御医娴熟老练地拆着纱布,对牧铮冷冷道,脸上已经不见了对狼王的敬重。

    牧铮非但不恼,反而一把抓住了他干枯的手腕,涩声道:“他的眼睛……”

    蒙在流羽眼睛上的纱布已经被拆了一半。老御医闻言,手一顿停在半空中,毕恭毕敬道:“臣知道王上喜欢流羽这双眼睛,所以特意为王上留下了。”虽然语调谦卑恭顺,每一个字却都是悲凄的嘲讽。

    牧铮心神巨震,无意去深究其意:“他并没有瞎,对不对?!你当时就在绛闾的身边,你不可能让他下手!”

    “他是王上的妃,王上却指望着老臣一次又一次帮他死里逃生。”老御医摇摇头,长叹一声,“臣不过是个医生,不是神仙,流羽现在还能活着,多半是他自己的造化。”

    牧铮闭上眼,低声问道:“你可否认为,流羽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拜本王所赐?”

    老御医沉吟了许久,几次蠕动嘴唇却吐不出一个字。狼族中尊卑有别戒律森严,他不能犯上,只道了另一句实话:“要怪,也怪他自己是个痴傻。”说罢,便取下了覆在流羽眼上的纱布,将脏污不堪的布条扔到了铜盘里。

    牧铮一时心跳如雷,只见眼皮下依然圆润饱满,顿时长长舒了一口气。他扶着床沿缓缓坐下,伸手想要触碰那双看似完好的眼睛,却又像被燎伤了一般抽了回手。激动的心情平复了很久,方才能吐出两个沉重的字:“多谢。”

    “王上不必如此。”老御医淡淡道,“他的眼睛虽然没有被剜出来,却的的确确已经瞎了。”

    语罢,觑着牧铮晴天霹雳般的神情,老御医放下了手中的器具,跪倒在冷如寒霜的地上:“是臣,亲手弄瞎的。”

    “你……”牧铮只觉得方才止痛的胸膛又被挖空了,他定定瞅着那苍老灰白的发,颤声问道,“为何如此?”

    “臣见过绛闾一面,知道他所修的是巫医族中的骨灵,炼化万物白骨喂食妖物,以换取起死回生之力。大妃代他向王上您讨要一截指骨,证实了臣的猜测之一。而臣的猜测之二,便是大妃的所求。自从您化身为狼时伤了大妃的左眼,她便一直在寻找疗法。流羽的眼睛,只怕是最符合她心意的了。”他蓦然抬起头,老眼中闪过一丝傲然顾冷的光,“臣宁可毁了流羽的双眸,也不愿让恶贯满盈之人得偿所愿。”

    将狼王的大妃与绛闾一并以恶贯满盈称之,老御医为自己的莽撞而暗自心惊,却只听牧铮道:“起来吧,继续说。”

    “谢王上。”老御医扶着自己的膝盖站了起来,“臣……毁了流羽的眼睛,绛闾一见便知无法实现他给大妃的许诺,立刻受到骨灵的反噬,在牢中毙命,自食其果。现在流羽在您的照看下,也将安然无恙,大妃只怕离死期也不远了。”

    牧铮对自己独眼的妻子已经没有任何怜惜之情,冷漠道:“若果真如此,待她死后本王便昭告十八部落大妃因病而亡。”如果牧珊不死,等待她的只会是更加残忍的命运。

    “王上英明。只是大妃的父兄们,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你几次三番救过流羽,先前的欺君之罪本王不愿计较。”牧铮打断了他的担忧,追问,“但是流羽的眼睛,你究竟是用什么办法骗过了绛闾?”

    狼王果然是一心挂念着这双眼睛,故而不愿意相信流羽真的瞎了。老御医在心中长长叹了一口气:“是蓬青。”

    “蓬青……”牧铮一怔,“可是神水云汀上的蓬青?”

    “只有此物,绛闾是不认识的。”老御医打开了药箱,从中取出一株碧绿的蓬草放入狼王的掌心,“蓬青虽生长于云汀之上,却并不难得。难得的,是蓬青之毒的解药,朝暮。”

    狼族的领地上有条自天山而来的河流,千万年来经流不息,滋养着草原上的芸芸终生,被狼族人奉为神水。神水的支流遍布广袤大地,终日里无声浸润着万物,唯有在一处高地改了流向,略微向外延展两岸形成了大片宽广的水域。臂弯环绕的中央,浮着一方烟云缭绕的汀州,其上草木茂盛,郁郁青青。

    蓬青不过是云汀中央的一株蓬草,虽具有毒性却十分微弱。

    “朝暮是蓬青的花朵,也是蓬青之毒的解药。”老御医沉声道,“然而这花每十年只会绽放一日,朝生暮死,才有了‘朝暮’这个名字。”

    牧铮攥紧了手中的蓬草,轻声问道:“朝暮上一次开花,是什么时候?”

    “臣记得,是六年前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说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是为朝暮,是为蓬青。

    流羽该(生孩子)回家了惹……

    今天睡了一会儿,现在才更文(╥╯╰╥)非常感谢小天使们的投喂和包养,哈特

    到了第四卷,也就是下周,一切都会向he大步前进的。毕竟有球球了(羞)爱你们哒,再坚持一天,国庆节就到啦(__)

    第三十章 火海

    “血,是血!!快,快去请御医来!!”

    “杀了……杀了那蛇!……”

    “已经丢进火盆里了,大妃,您先躺下。”

    “我的眼睛!眼睛还……”

    大妃牧珊口吐鲜血而亡,临死前连叫了两声“眼睛”,和绛闾之死不尽相似。狼王得知之后,以瘟病为由封了永馨宫,并抓了近日来进出过此地的官宦十余人,幽闭在了慎天司的地窖里。

    漏网之鱼,只有一名当日出宫采买的女官。不过慎天司的新任主事认为此人无足轻重,缉拿的布告挂在城门上十余日后便不了了之了。

    狼王大妃之死的消息很快传遍了草原。驻守在冰河一线与胡哈尔草原的十八部落中有六部当即反了,牧珊的父兄集结了三万兵马自立为王,浩浩荡荡便向王城开拔。其余十二部中,有五部宣誓效忠牧铮,其余七部则按兵不动继续观望。

    这一年,牧铮也不过二十岁罢了。狼族男儿在他这个岁数,大多已育有儿女。先前牧珊专权悍妒,无人敢把自家女儿送来;如今牧珊一死,七部不见出兵,倒是先驱赶着马车来王城提亲了。

    “不见。”牧铮双手架在沙盘旁,头也不抬。

    “王上,”左丞苦口婆心地劝道,“无论您是否中意那女子的相貌,无论您最终是否会娶她,她可都是福岳大人的女儿,代表着五千骁勇铁骑啊。您至少应当见她一面,否则让福岳大人知道,已为您是故意轻慢可就糟了。”

    牧铮神色纹丝不动:“王城中有我母妃坐镇,部落首领送来的女儿你直接带去见她。”

    牧铮的母妃不过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人,根本左右不了狼王的心意。为今之计,只要牧铮愿意多纳几个妃子,北境的危机便迎刃而解,麾下的兵力亦可全线西调。狼王一向深明轻重缓急,这次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竟如此意气用事。

    左丞还想说什么,但见来往将士皆行色匆匆,战报和通牒如雪片般积满了案牍,实在是cha不上话。牧铮将一面黑旗cha入沙盘之中,淡淡道:“左丞如果没有别的事儿,便先回去吧。”

    说罢,也不多看一眼左丞的脸色,狼王便又和车骑将军推演鸦族可能的兵力部署。可左丞这次也是下定了决心,在他看来牧铮此时此刻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舍近求远罢了。左丞相信,只要给自己半个时辰,他定能说服狼王迎娶新妃。

    只可惜,在此时的牧铮看来,他没有废弃后宫再将流羽的身份昭告天下,已经是为了和鸦族的战事委曲求全到了极致。既然左丞愿意在这乌烟瘴气的营帐里站着,那便随他站着好了。

    待车骑将军领命离开,牧铮终于有了喝口水的空档,左丞连忙锲而不舍地迎了上来:“狼王,福岳大人的女儿和普通女子不同,自幼便是北境出名的美人……”

    任他说破嘴皮子,牧铮只把他当做是空气,仰头凝神望着地形图。等左丞口干舌燥了,方徐徐道:“回去告诉朝中那些多事的懦夫,狼王还不需要靠卖身来打赢一场胜仗。”

    左丞一怔,慌道:“臣万万不敢……”

    “行了,本王心意已决,多说无益。”

    狼王虽然话说的漂亮,但战场上的事情瞬息万变,无人能有十足的把握。狼族勇士养ji,ng蓄锐,鸦族亦是有备而来。兼之那三殿下落翎用兵奇诡,亲自坐镇中军发号施令,接连挑落了牧铮手下的两员大将,更是将其中一人的头颅抛入高空任群鸟啄食殆尽。

    一时间,西南战线人心惶惶,士气低迷。狼族兵力虽然充沛,然则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纵然众将领主动请缨,却无人有绝对的把握能斗过那个诡谲多变的三殿下。

    只除了一个人。

    “你要亲自去西南战场?”老御医手中的银针一抖,落在了流羽鞭伤未退的背上。

    “不得不去。”牧铮凝重道。他虽然在与御医说话,但一双眼睛直直望着流羽昏睡中的侧脸,神情深沉专注,似乎想将这个人刻进自己的眸子里,“落翎亲自率军,我和他有太多旧账没有算。”

    老御医亦看向床上的人:“你不等他醒来了?”

    闻言,牧铮的右脸狠狠抽搐了一下,但最终只是缓缓摇了摇头:“等不及了。多耽搁一日,便多一份变数。”

    “那好。”老御医将针停在了流羽的背上,顿了顿,又道,“你想清楚便好。”

    “走之前,我会妥善安排好他。”牧铮站起了身。此刻军务紧急,战机稍纵即逝,他在百忙之中才抽出这片刻时间来这暖阁坐坐,并不敢久留,“王城中是不宜留了。我离开之后,没有人能在这宫墙里护的他周全。胡哈尔草原上的行宫我已命人收拾妥当,另外抽调了三百轻骑护送他一路平安。也请你跟在流羽的身边一并离开,我在战场上才能无后顾之忧。”

    “臣自然会跟着一起去。”老御医叹了口气,“但狼王的后顾之忧,应当是兵戈和粮食。王上,莫怪老臣说一句不中听的话,为将者应当有破釜沉舟的决心,才能带着手下的将士一往无前,所向睥睨。请问狼王,您现在的将心还在吗?”

    牧铮定定注视着他,眉宇间的决心坚若磐石。他答道:“在。”

    “冲锋陷阵之人,自当有裹尸马革的觉悟。然而本王不欲同死,只求同生,故而本王只能赢。君先有必胜之心,将后有拼杀之志,兵方有血争之勇。此后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才是真正的所向睥睨。”牧铮沉声道,“本王想的明白,老人家多虑了。”

    御医双目赤红。狼王称呼他为老人家,他也的确是老了,心也软的一塌糊涂。他嘶声道:“老臣只盼望王上能早日凯旋。”

    牧铮整了整身上的玄甲,他该离开了:“自当如此。”

    “为了流羽。”

    牧铮一怔,随即郑重道:“为了流羽。”

    老御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抬起袖口用力擦了一把模糊的眼睛,自言自语道:“若你知道,你们的孩子大难不死……”

    ——————————————————————————

    “牡兽弄璋,倒施逆行。故天降灾,以明其罪。火三日不灭,风三日不息。”

    牧铮此去西南,一晃便是春去秋来半载光y。萧关大捷之日,天降瑞雪,万余狼族勇士聚于关隘城墙下,镇臂高呼狼王与战神之名。

    便在此黄龙痛饮的时刻,一封信,被快马加鞭送到了牧铮的手上。

    拆开信时,那双稳健有力的大手动作淡定从容。然而将信一目十行地读完,牧铮甚至无法抑制心底的战栗,凯旋的狂喜全然被惊恐的苍白所取代。

    他抛下了三军,抛下了血土,抛下了即将唾手可得的不世功绩。后背肩胛上的图腾烧穿了他的心脏,牧铮有生以来从未如此怕过——什么燎原烈火,什么鬼烂神焦,假的!全都是假的!!

    雪,一直在下。披星戴月的奔波使牧铮腹部的新伤开裂,血从内侧润shi了森然冰冷的铠甲,但他根本不敢多歇息哪怕半刻。轻骑四蹄如飞,终是赶不上俯仰之间、红颜白骨。

    连烧了三天三夜的大火已经将行宫化为断壁残垣。风尚未止,吹拂着房梁上明灭的火星,将烟灰送入了牧铮看不清的眼里。他踉跄着跌下马背,独自闯入废墟,每一脚踩下去的都是繁华的残骸。

    “流羽……”

    雪落在焦土上,薄薄一层,仿佛冻结了时间,在他尚未赶到之前。没有人进来过,也没有人离开。是谁在遗失的岁月里一直等待他回来,以仰视的姿势流出了比血更浓稠的泪。

    “流羽!!!”

    没有红颜,亦没有白骨。

    绫罗锦缎不再,光秃秃的床板上直落了一段烧焦的棉絮。

    他向角落冲去,那里的青石地砖被翘起了一角,将侥幸确确实实化为一线生机。

    这是行宫地道的入口,直通向三里之外的马场。他曾将这绝密的构造绘制成图,交予了老御医,以保证流羽在此处绝对的安全。既然地道的入口被打开了,那么必定有人从这里逃了出去!

    自王城而来的禁卫军赶到之后,将废弃的行宫搜了个遍,并没有找到一具和流羽体征相符的尸体。

    而随牧铮一同赶往马场的骑兵,在那里只找到了烧伤未愈的老御医。对于行宫的那场火灾,他缄口不言,却将一尾白色的翎羽交到了牧铮的手中:“这是流羽的东西。我想他……应当希望你留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牧铮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正常的人,却藏不住眼底的歇斯底里,“他还活着。本王既然没有事情,他就一定还活着!”

    “可是我们……”老御医闭上了双眼,痛苦道,“我们将他留在了火海里。”

    那一日,正是流羽临产的日子。纵然老御医一生救死扶伤无数,也从未给男儿接过生,未曾料到男子过窄的胯骨使顺产成为了一场灾难。而流羽在过去大半年的时间里和他也晓得了一手好医术,又忍得疼,竟趁他不注意拿一把淬了火的刀将自己隆起的腹部生生剖开。

    随着孩童的一声啼哭,天火从天而降,点燃了寝殿的屋顶。

    牡兽弄璋,倒施逆行。故天降灾,以明其罪。

    翼族既生为神灵却逆天而行,便当承受天道的惩罚,这才是流羽来凡间历劫真正的劫数。

    其时守在寝殿中的,只有老御医和苏越两人。后者抱着男婴轻声安哄,而他则跪在地上为流羽缝合伤口。

    火龙,已经舔上了床柱。

    流羽扶开了他颤抖的手,虚弱道:“快逃。”

    “不……”

    “带着孩子,逃……”

    “那你怎么办?!”苏越哭道。

    流羽唇角一勾,轻声道:“我……再等等。”

    寝殿外,响起了宫人抱头鼠窜的尖叫声,不可能有人来救火了。而流羽开膛破肚地躺在床上,倘若微微一动,怕是不待被烈火烧死,便先把血流光了。老御医一狠心,拉着苏越和他怀里的婴儿向墙角的地道跑去,将流羽和死亡留在了身后。

    随着一路逃亡,地道中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当二人终于走到了路尽头,苏越拉着他翻上地面之后,老御医便一头栽倒在了shi润的草地上,陷入了沉沉的昏迷。

    却不曾想,那一夜的马场遭遇了狼袭——真正的狼,没有人性只有兽性的狼。

    翌日他转醒之后,苏越抱着被狼咬伤的手臂哭着告诉他,婴儿被狼叼走了。

    天道无情,竟是如此的无情法吗?死里逃生的两个人四目相对,老御医于心不忍,撕裂了一截袖口,包扎好苏越受伤的手臂。

    “回人族去吧。”老御医疲惫道。

    苏越点点头。离开前,从怀中取出一尾白色的翎羽,双手郑重地捧到老御医的面前:“这是落在婴儿襁褓中东西,被我取出来塞进怀里,才没有被那狼一起叼了去。我本想留着做一个念想……但思来想去,还是留下来吧。”

    作者有话说

    流流回家了惹,因为不确定手链的功效不确定自己能否活下去,所以没敢带球球一起走,但被狼叼走的球球是平安无事哒(虚弱脸)

    本来以为今天更不了的,结果昨晚失眠了,所以……嘻嘻,希望这章不要掉太多收吧,求包养求投喂我都不敢说了(捂脸)但我可以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虐小o了(其实我觉得这章是虐a的呀,没怎么虐o),真的

    在明天这个举国同庆的日子里,我会好好虐攻的(?)

    第三十一章 劈棺

    神庙坐落于丛林尽头,背靠一面寸草不生的山脊。自远处望去,拱圆形琉璃瓦顶仿佛漂浮于碧色汪洋上的一座白色孤岛;近而视之,斜面高台上矗立着四根雕有云山雾海的煞白石柱。高悬于半空的三角墙上刻着一张容貌骇人的尖嘴鸟面,其羽如蛇舞,其喙如豹齿,怒目瞪视着自远方而来的异族人。

    “狼王,请进吧。”落翎一摆手,似笑非笑道。

    牧铮仰首望着鸦族神庙,从怀中掏出一枚明黄色的珠子:“这是你的了。”

    落翎连忙伸手接住,珍惜地揣进了衣领中胸口的位置,下意识摁了摁。银丝厚底黑靴自他眼下快步走过,随狼王而来的勇士跟了上来,却被落翎拦在了石阶之下:“神庙是鸦族重地,狼王只能孤身一人进去,众将还请在殿外等待。”

    幽深肃静的庭院中狼族将领立刻嚷成了一团,甚至有人抽出了佩刀,想冲杀出一条直通神庙的血路,却被牧铮轻描淡写地制止了:“无妨,本王速去速回。”

    落翎背对着他,对愤慨的狼族人讥诮道:“本殿的妻妾和子女一十二人已经送到了草原上,众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眼见着狼王的背影消失在石门后,狼族勇士只得扔下了武器愤愤作罢。

    狼族和鸦族停战之事,还要追溯至一个月前。

    其时萧关方破,于狼族而言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候。若从玉龙坡长驱直入,未尝不能直捣鸦族老巢。然而就是在这紧要关头,身为主将的狼王竟带一百轻骑折身回了东面的胡哈尔草原,将三军留给了墨守成规的车骑将军,自此错失了大败鸦族的良机。

    若单单是如此,尚且不十分可疑。诡异的是,狼王自胡哈尔草原回来之后却像变了一个人,主动和鸦族三殿下落翎提出了休战与互利。落翎像狼王讨要一颗辟邪珠,而牧铮则要求即日入鸦族神庙、见鸦族的神女。

    传闻,鸦族神庙中供奉着一对羽毛洁白的翼骨,鸦族神女背后的双翼是霜雪一般的白色,仙姿佚貌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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