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我的夫君是摄政王 作者:梦寐迢迢
正文 第25节
我的夫君是摄政王 作者:梦寐迢迢
第25节
景辕停了停写字的笔,唇角带笑抬头望向他。
“你若还不进来,我真的要怀疑胥儿在外面睡着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
“你脚步声那么大,谁都能知道。”
反正景辕都知道他偷听,索性开门见山,他坐到景辕旁边的椅子上,却被景辕拉住手,一把拽到他腿上,靠在他胸口。
沉胥问:“那个嘉禾的亲笔信,是你骗慕容凌的?”
“没有,是真的。”景辕把信拿出来,递给沉胥。
王爷:
若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还平安活着,后面的内容请不要看下去,把它烧掉,不要告诉任何人。
自成亲以来,夫君待我周到,事事上心。孕后这几个月更甚,事事亲力亲为,哪怕是熬药这样下人的活儿,他都抢着做。我很感动,可是近来,ji,ng神恍惚,夜里常常睡不着觉,又或者一觉睡得很长。夫君为我请来的太医说,是因我疲惫过度,可是我终日在府里喝茶休息,并未劳累过。
我看到了夫君和为我整治的太医在偷偷说话,那太医给了夫君一袋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那天喝了夫君熬的药我就睡了,半夜难受的醒过来,起来小解摔倒在书桌旁,不过幸好无碍,肚子里的宝宝也无碍。
我不想再喝药,夫君却哄着骗着我喝,他从来不逼我的,而且他知道我喝了会难受,他还让我喝,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成亲一年多,其实我从未看透过我夫君,他若想害我,我根本手无缚ji之力。但是我情愿是我想多了,因为没有人能狠心对自己的骨r_ou_下手。
可是……若我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若我的夫君真的下手,那他便不再是嘉禾的夫君,嘉禾在北商从此无牵无挂。希望王爷,帮我带个信,让我的五哥哥耶律极,带我们母子回西辽和亲人团聚。
沉胥的情绪被信中人的感情所感染,他看了看头顶的这一片天。
嘉禾写信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她把信藏到茶盘下的时候,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你为什么要告诉慕容凌关于嘉禾信的事?”沉胥问。
景辕看向沉胥目光看着的地方,他问:“胥儿,你觉得嘉禾怎么样?”
“很善良,很好的一个女子。”
“是啊,这么好的女子,却被她最爱的人害死。哪怕不是朋友,我也无法作壁上观。更何况,我们与嘉禾朋友一场,她死的太冤,而慕容凌活的□□逸。”
“景辕,你就不担心,慕容凌知道这个以后要杀你吗?”
景辕喝口茶:“他要杀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这封信你给不给耶律极?”
“这要看慕容凌的表现。”
景辕说:“嘉禾希望死后可以回到故土,我要帮她完成这个愿望。”
“嘉禾的尸骨,不是已经葬到皇陵?难道我们去挖坟?”
景辕摇头:“没有,下葬当日棺材里是空的。我猜,嘉禾的尸体还在太子府,或是被慕容凌藏起来了。这封信可以给太子,条件是换回嘉禾的尸骨。”
太子府。
两人到的时候,慕容凌和秦烟萝各坐在一边,秦烟萝衣服有些皱,发丝有些凌乱,慕容凌呼吸急促,虽面无表情,但眼中还隐隐流露出□□。
“烟萝,你先下去吧。”
“臣妾告退。”秦烟萝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跑掉。
慕容凌又挥挥手,示意下人们退下。
“王爷,王妃,不知两人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本王不喜欢拐弯抹角,就直说了。本王要嘉禾的尸骨,嘉禾希望死后能尸骨还乡,本王要完成她最后的心愿。”
“哈哈哈!”慕容凌笑了几声:“王爷,是在开玩笑吗?嘉禾的尸骨如今在皇陵,王爷莫不是要挖墓开棺?这可是大不敬。”
“本王自然不会明知故犯,所以才来找殿下。”
“你找本宫有何用?嘉禾已经走了,本宫是不会帮你扰她清净。”
“嘉禾的棺材在出殡前一日就被人换了,殿下以为,此事做的天衣无缝吗?”
慕容凌脸色变了。
景辕掏出嘉禾书信:“殿下把嘉禾的尸骨给本王,本王就把她的亲笔信给殿下,如何?”
“本宫凭什么相信你?”
“本王与嘉禾朋友一场,只希望完成她最后的心愿。”
慕容凌眼中有动摇,最后还是别开脸:“没错,嘉禾的尸骨确实在我这里,但是她是本宫的太子妃,本王不会把她的尸骨给任何人。”
沉胥说:“她在信里说了,从你害死她那一刻起,你就不是她的夫君,她也不再是你的太子妃。”
慕容凌猛地看向沉胥,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他故作轻松笑了笑:“不,她耶律嘉禾的名字在史书上,写在本宫的名字旁边,她永远是本宫的太子妃。”
景辕:“嘉禾是被你亲手害死的,你还有什么脸留住她的尸骨?”
“嘉禾是我的!是我的!谁也不能把她抢走!你们给我滚!滚——”
花瓶,茶杯,酒壶,桌子柜子上的所有东西都被他砸在地上。
沉胥和景辕都愣住,沉胥从来没有见过慕容凌如此失控的样子。
“滚!你们都滚!给我滚!”
景辕:“本王给殿下七天时间,殿下好好考虑一下。”
火炉砸过来,“滚——”
七天时间到了第六天,沉胥单独去见慕容凌。
院子里传出的声音很大。
“怎么可能?烟萝,我爱的人是你,嘉禾是西辽的公主,西辽与我北商是仇敌,我与她不过是政治联姻,怎么可能有感情?”
“烟萝,那天你在父皇寿宴上跳舞,你看向我的那个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你相信我。”
是慕容凌的声音,紧跟着是秦烟萝的声音。
“殿下,臣妾只想一个人清静地过日子,没什么事情臣妾就先告辞。”
“秦烟萝!”
陶瓷茶杯在地上粉碎。
“你不要不识好歹,你不过是个没身份没背景的宫女,本宫纳你是你的福气,不要给脸不要脸!”
太子和妃子妃吵架,带沉胥进来的下人犹豫着不敢进去通报,沉胥让下人先下去,他自己进去,下人逃命似的溜掉。
“臣妾没有不识好歹,敢问殿下,自我嫁入太子府,恪守女德,辅佐殿下c,ao持府上事务,可有半分逾矩?”
“你没有,你做的很好,可是,可是你从来没有让我进去你的心里!”
“……你说话呀?没话说了吧?秦烟萝,你知不知道我最恨你永远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秦烟萝朝他扬起嘴角,慕容凌的怒气立刻消了,伸手把她搂进怀里。
“好了,不说了,刚才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发火,对不起,烟萝,你别生气。”
“殿下,臣妾没有生气。”
“没有生气就好,烟萝,你是我的,你一辈子都是我的,我喜欢你。”
即便是曾经和嘉禾在一起,慕容凌都未曾低声下气过。
听着这些话,沉胥只觉得心酸,慕容凌,你亲手杀死嘉禾,如今却在同一个地方对另一个女子这般失控,嘉禾若知道了,会很伤心吧。
“太子殿下。”
沉胥走出去,抱着的两人刚刚分开。
“殿下有客人,臣妾先告退。”秦烟萝退下。
沉胥没有行礼,径直走过去,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一杯茶。喝下一口,笑了笑,对着慕容凌举杯:“祝太子殿下,喜获佳人,天赐良缘。”
不等慕容凌反应,沉胥一口干了,又倒一杯,举杯:“祝太子殿下平步青云,睥睨天下。”
沉胥倒第三杯的时候被慕容凌抓住茶杯,他沉着脸眯起眼睛:“你今天故意来酸我的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苦逼的作者上班了,时间可能没有那么充裕,之后一周两到三更,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 ̄o ̄)
☆、权力之争(3)
“我是来向太子殿下要回嘉禾尸骨的。”
沉胥直直看着慕容凌:“太子殿下,你如今已经有了新欢,何必再囚禁着一具尸体?大家都不得安生。”
慕容凌一口气灌了两杯茶,“她耶律嘉禾是本宫的太子妃,她是本宫的人,百年之后要与本宫合葬!”
说出这种话的慕容凌着实让人恶心。
“你要嘉禾在天之灵整日看着你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你恶心自己不要紧,你不要恶心嘉禾了!”
“你给我住嘴!你不要忘了,要是我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景辕,你都不知道会怎么死!”
沉胥朝慕容凌走过来,露出笑:“太子哥哥,你用这个威胁过我好几次了,前一两次或许我会害怕,现在已经麻木了。你大可以去告诉景辕,我是三皇子慕容胥,你觉得景辕会相信谁?”
“你以为我不敢?”慕容凌眼底赤红:“若不是念在我们兄弟一场,我早就拆穿你了。”
沉胥转过身。
“你我之间兄弟已恩断义绝,你要怎么做随意,但是太子殿下我也要提醒你一句,嘉禾的亲笔信若是落到耶律极手上,到时你能不能有景辕一次又一次死里逃生的运气,我就不确定了。”
说罢沉胥拂袖离开。
他刚才其实是捏着一把汗,使用的激将法。他并不是不怕身份被景辕知道,相反的,他怕极了。
怕极了景辕知道这一切。
怕极了会失去现在的幸福。
第二日,也就是七天期限的第七天。
慕容凌同意,以嘉禾的尸骨交换嘉禾亲笔信。
护送嘉禾尸骨去西辽路途遥远,沉胥提出陪景辕一起去。
“胥儿与我都去,只不过,你我需分道而行。”景辕道:“慕容凌这么轻易把嘉禾尸骨给我,事情不简单。他可能早猜到护送嘉禾的事我会亲力亲为,所以此次路途不会安全。”
“你觉得慕容凌会派人刺杀我们?”
“我前往西辽,他不可能不起疑心,我会不会出卖他。而消除疑心最彻底的办法,就是杀人灭口。所以,我护送空棺材,走大路,吸引刺客目光。胥儿护送真正的嘉禾尸骨,前往西辽。再把信交给耶律极,耶律极信你,由你交给他,他才会相信。”
沉胥看到信,诧异问:“你没有把信给慕容凌?”
“原件确实给了太子,这是临摹的。你去了西辽就与耶律极实话实话,原信作为交换物,在慕容凌手上,此为临摹件。”
沉胥拿着信,心里有预感会发生不好的事,没等他反应,景辕已经安排好所有事。
“当然,西辽此行路途遥远,我请了御王回来,与胥儿同行。”
晋骁从门口走进来,银色铠甲,风尘仆仆。
景辕即日启程,沉胥隔了一日,在夜里悄悄启程,走小路。
晋骁带了一百ji,ng兵随行护送,不能暴露身份,一百ji,ng兵全部乔装打扮成商人。
马车里。
“你渴了吗?我这里有水。”晋骁拿出水壶,拧开。
“不渴。”沉胥摇摇头,晋骁余光一直在看他,他知道。他把目光移到窗外,转移话题:“这条路比官道多需要两天时间,也不知道路好不好走,若是不好走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晋骁喝了一口,拧紧瓶盖,也看向窗外:“其实我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点。”
沉胥没回他,晋骁也不说话,马车内气氛凝固。沉胥手臂抱在胸口,靠在车壁上小寐,一路都没有睡着,又怕睁开眼睛尴尬,所以一路都在装睡。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多么土的打劫台词!
“没有金银珠宝问题不大,留下个俊男子抵也是可以的。”
这声音……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晋骁的ji,ng兵不是吃干饭的,风声响起,前方开路的侍卫提剑冲过去。
“住手!”
晋骁掀开车帘,外面的“山贼”果然是将子夜。
“我是你们主子的故人,让开。”
侍卫把将子夜围在中间。
“我认识他。”
晋骁开口,侍卫才让开。将子夜跳上来,坐晋骁旁边,晋骁起来坐去他对面。
“小王子天天往北商跑,看起来很闲啊。”晋骁别了将子夜一眼。
将子夜勾起嘴角看着晋骁:“不闲,父皇给了我个职位,马上我要去监督修水渠了。临走前,顺路来北商喝喝美酒,赏下风景。”
“北商的秋天可不美,小王子来错时节了。”
“当然,其实我是来见见故友的。泗水城一别,我们就一直没有一起喝酒畅饮了。”
“小王子不要忘了,你东苑与我北商是仇敌。”
“那是以前,现在嘛,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北商与东苑如今是朋友,你和我也是朋友关系。”
“咳咳咳。”沉胥清清嗓子。
将子夜看了他一眼,继续与晋骁聊着:“那日在泗水城酒馆,我真的以为你酒量有多好,没想到你这么不行,一坛都不到就倒了,害的我背着你回客栈。你说你看起来不胖,怎么背起来就这么重呢?”
“小王子,那天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希望你也能忘记。”
“怎么能?那晚上的事情我印象深刻,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将子夜舔了舔嘴唇。
“你……”晋骁气急败坏要拿水壶砸人,将子夜顺手接过去喝了一口。
沉胥闭着眼睛继续装睡。
他这个灯泡,真没存在感。
将子夜这一上马车,就不下了。最开始晋骁委婉提醒他,该走了,他装听不懂。于是晋骁开口说让他快去监督修水渠了,将子夜说顺路,看在朋友的份上捎他一路,晋骁沉默算是同意。可是一直赶了三天的路,将子夜都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晋骁直接请人走,将子夜闭着眼睛打起了呼噜。
“你到底还要跟我们到什么时候?”
沉胥一个激灵醒过来,将子夜打着呼噜,晋骁一脸怒火:“一下说顺路,一下装死,将子夜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再装,我就让人把你丢下去喂狼。”
将子夜睁开眼睛:“这么说我不装你就不把我丢下去喂狼了可以让我跟你们一路了是不是?好,那我不装了,我们来聊天。”
“将子夜你怎么这么无赖……”
将子夜捂住他嘴:“摄政王妃也在,王妃作证,你刚刚确实说了,我再装就把我丢下去,那意思不就是我不装你就不把我丢下去。王妃,是吧?”
沉胥:“是,那个……”
将子夜一拍大腿:“看,对吧,你就是这么说的,好吧,恭敬不如从命,我就与你们一起同行。”
“……”
沉胥一路都在装睡听秀恩爱与睡觉之间切换。
古渡口。官道。
景辕带了三百侍卫随行,走了三天,来到西辽与北商交界地,古渡口。
这里的山路绕着悬崖盘旋而上,官府修过路,虽在山崖上,也平稳,马车容易通行。山的这一边是北商,翻过这个山坡,就是西辽了。
他们在一处泉水旁的大树下原地休息,让五个侍卫去前方探路。
景辕去泉水旁洗手,捧起一捧水,准备喝,却闻到血腥味。
泉水的上游,飘过来两具尸体,正是刚刚出去探路的侍卫。
风声四起,四周,树上,头顶的悬崖峭壁上,站满弓箭手。
慕容凌从弓箭手中走出来。
“青山绿水,鸟语花香。景辕,本宫为你选的葬身之地,还满意吗?”
景辕四周看了看,点点头:“这地方确实很美,真是有劳太子殿下c,ao心了。”
“不客气,王爷为我做了这么多,这点举手之劳,是应该的。”慕容凌笑着:“王爷想怎么死?一箭封喉,还是万箭穿心?”
“听起来好像都很血腥,可不可以选个不太血腥的。胥儿不喜欢血腥味,我怕到了黄泉,他认不出我来。”
“本宫未带□□,恐怕不能满足王爷这个心愿。”
景辕慢慢走到悬崖边,看着下面的风景:“这里据说有两千尺高,从这里跳下去,我大概还能回忆几个往事片段。”
“你想跳崖?”
景辕转过身来。
“我放弃摄政王的位置,与胥儿归隐山林,太子殿下可否放我一命?”
“哈哈哈!”慕容凌朝前两步,眼睛瞪的圆圆的:“害怕了?”
他收起表情:“景辕,你可知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你现在知道求情,晚了!”
慕容凌抬手,弓箭手准备。
景辕转身跳下悬崖。
慕容凌冲到嘉禾棺材前,打开,里面是空的。
“景辕!”他一拳砸在棺木上:“我与你不共戴天!”
“搜!全部下去搜,活在见人,死要见尸体!搜!”
沉胥和晋骁的护送军队已经进入西辽边界,又赶了两天的路,耶律极前来接他们。
见面时耶律极谁也没有理,径直朝着嘉禾棺材走去,趴在棺材上,痛哭出声。
十个侍卫过去才把他拉起来,耶律极的人把嘉禾的棺材抬上马车,耶律极擦掉眼泪来到沉胥面前。
“沉兄,御王殿下,本来,该请你们喝杯酒的。可是如今我们立场尴尬,我也接回了嘉禾的尸骨,你们也完成任务,我们就此别过。”
“我知道。”沉胥抱拳:“耶律兄,我们就此别过。”
归程途中,有消息从昱城传来。
摄政王于古渡口遭人暗算,坠崖身亡。
沉胥用了很长时间才消化这句话。
景辕死了?
景辕怎么会死?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吗?景辕这样的大坏蛋,应该是能活到长尾巴才对,怎么可能就……死了……
一定是计划!
景辕肯定又背着他设计了什么计划。上次他们在西辽都能假死瞒天过海,这次肯定也一样,嗯,就是这样。
等到他回到北商,景辕一定就会出来。
回来不用护送棺材,沉胥命令所有人加速前进,只用了四天时间就赶回昱城。
王府门口,挂着灵旗,一路上挂满白布,正堂里,点了蜡烛,设了灵堂,下人跪了一屋子。
☆、权力之争(4)
沉胥冲进去,椅子踢开,桌子掀翻,蜡烛,油灯,贡品滚一地。
跪着的侍女吓得退到一旁。
“他还没死,你们王爷没死,设什么灵堂?点什么蜡烛?”
“谁说他死了?谁让你们布置的,都给我撤了,撤了,撤啊——”
下人过来拉他:“王妃使不得,这是王爷的灵堂,您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啊……”
一脚踢开棺材板,里面是空的。
沉胥指着里面,“尸体呢?尸体都没找到,你们凭什么说他死了?凭什么?”
“王爷坠落千丈山崖,尸骨无存……”
“我不信,没有尸骨,我不信,他没有死,他没有死!”
“王妃情绪太激动,来人,扶王妃回房休息。”
慕容凌从外面进来。
“景辕没有死,他不会死,你们骗我,你们骗我!”沉胥推开过来拉他的下人,拾起一块破碎瓷片,不让人靠近。
慕容凌来到他面前,“血r_ou_之躯从古渡口的山崖掉下去,尸体就不要想找到了。即便找到,最大可能是手在这里,脚在那边,肠子挂在树干上。”他继续说:“本宫有个侍女的父亲上古渡口采药,不小心掉下山崖,后面那个侍女是用铲子才把她父亲从石头里铲起来的。”
沉胥坐倒在地上,瓷片从手里滑下去。
“王妃,节哀吧。”慕容凌给下人使个眼色:“还不快扶王妃回房休息。”
慕容天归病重,北商朝堂之事由太子全权处理。
摄政王坠崖的消息传遍四国,西辽大军攻来,北商连失两座城池。
摄政王府被慕容凌的人盯着,沉胥无法出府。
其实他也不需要出府,王府是他的家,除了这里,他还能去哪里?
他坐在梅园,看着院子里他和景辕喝茶的地方,他每次都是过去坐侧面那个椅子,可是景辕这个不正经的,偏偏要把他拉过去坐他腿上。
景辕不比他胖,腿上也没什么r_ou_,坐他腿上其实并不比坐椅子上舒服。可是靠在他怀里,被他双手环抱住的时候却感觉十分安心。
他抱着景辕的外袍,靠在院子里的贵妃椅上晒太阳,晋骁从外面进来。
“听说,西辽又攻来了,怎么,太子没有派你出征吗?”沉胥问。
“太子提拔了我身边一个副将为上将军,执护符率兵出征。说怜我驻守边疆辛苦,让我在昱城修养一段时间。”
晋骁是景辕的人,太子不信任晋骁,也是正常的。让晋骁在昱城修养是假,怕他回边疆造反是真。
日头有点大,晋骁只穿了一件薄衣,看到沉胥穿这么多,还盖着外袍,脸色还如此苍白,伸手在他额头上探了探,“你病了吗?”
他摇头,攥紧外袍:“没有,只是风吹着有点冷。”
“我们进去吧。”
他还是摇头,“我想看看天空。”
晋骁坐在他旁边,沉默地陪着他。一坐就是一整天,日头落山了,沉胥的目光还是停留在一个地方。
“那天,景辕跟我说了一句话。他说,如果他出事,就让我捡一个便宜,不过便宜不是白捡的,要我好好照顾你。”晋骁说。
沉胥呆滞的眼睛眨了眨,没有说出话。
晋骁拉住沉胥的手,“陛下病重,现在北商已经是太子的天下。王爷也不在了,沉胥,你随我回边疆吧,那里有长河落日,有边塞牧歌,晚上我们绕着篝火载歌载舞,我们过普通的生活,好不好?”
沉胥的语气和他的目光一样无悲无喜,“我和景辕分两路走,他提前一天上路,他料到慕容凌会派刺客拦截,所以以自己为诱饵,吸引慕容凌的注意。好让我们顺利去到西辽。景辕那个人,他不会做无缘无故的事,他能想到每件事的后果,和应对办法,他不会让自己没有退路。”
“在南照他孤身前来救我,其实是里应外合,在西辽他把保命的机会给我,自己假死脱险……每一次,看起来都必死无疑,但是最后都有惊无险,他那种人,比狐狸还狡猾。”说到这他唇角上露出一抹微笑:“所以即便到了现在,我还是不相信他死了。”
沉胥这个样子,他自己以为他分析的很有条理,可是在外人看来,就是他疯了。
沉胥也病倒了,整日咳嗽。晋骁每天都来王府陪他,监督他喝药。他想说话,晋骁就陪他说话,他不说话,晋骁就默默地陪在他身边一整天。
服了半个月的药,咳嗽好像也没什么起色,甚至夜里咳出了血。
“景辕……我难受……”
他往床旁边靠过去,是冰冷的空气,他忘了,景辕死了。
醒来过后,便再难睡着。
在这样的一天夜里,皇帝驾崩了。
摄政王和皇帝接连离世,北商相当于坍塌半边天,西辽大军驻扎在城外几十里地,其他国家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吞下北商这块肥r_ou_。
为了挽救这样的局面,百官请求太子慕容凌,择日登基,主持大局。
慕容凌登基当日,宫里派马车来,要接沉胥入宫参加。
他这个病怏怏的样子,实在不想去,可是侍卫态度强硬,说他不愿意去,他们只能用“请”。
金銮殿。
慕容凌站在前方高高的龙椅旁,头戴金色帝冕,明黄龙袍上绣着金丝九爪飞龙图腾,飞扬的长眉微挑,看起来ji,ng神很好。
祭天地,走仪式,太监念诏书……沉胥靠在椅子上,头很沉,并未认真参加典礼。
景辕死了,谁当皇帝,与他有什么关系?
“新皇登基,百官拜见!”公公的声音在金銮殿响起。
百官正要下跪,一个声音,把一切中止。
“且慢!”
晋骁从座位上起来,沉胥才把一直呆滞的目光投到前方。
晋骁不偏不倚,直直走到一位大臣面前。
“闻太师,您是三朝元老,臣想请问您,私通敌国,是什么罪?”
闻太师跟所有人一样错愕了下,但愣过之后还是依言回答:“私通敌国,乃七条重罪之首,当死刑。”
“再敢问闻太师,一个私通敌国的皇子,有何资格登基为帝?”
话一出,四方寂静,在座任何一个人都能听出晋骁话里的针对意思。
一个□□的大臣道:“御王的意思是,太子殿下私通敌国?你有何证据?御王不要忘了,污蔑太子,与污蔑天子同罪!”
慕容凌眯起眼睛,目光像剑刺到晋骁身上。
“证据在这里!”
沉胥猛地转头过去。
一袭紫衣的景辕出现在门口。
金銮殿内万籁俱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门口,目露震惊之色,慕容凌更甚,他脚步甚至不经意往后缩了两步。
景辕一步步走过来,在龙椅前一尺距离停下,他把肩膀上的包袱拿下来,把里里的东西抖散在地。
是书信,满满一包袱的书信。
“早在一年前,太子妃离世三个月左右,太子便开始与耶律极私下往来,这些是这期间两人所通书信。”
“信里面的内容,诸位大臣可尽管观看。”
话毕,便有大臣捡起一封信看起来,其他大臣见状纷纷走上来捡信看。
门口又进来一位白发苍苍的大臣。
景辕道:“为保证信的真实度,每一封信,都会由周大人鉴定字迹。”
一柱香时间后,全部信的字迹鉴定完,证实确实出自太子之手。
景辕打了个响指,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慕容凌看到那个人的一瞬间,便失去力气倒在龙椅上,旁边宫女去扶他,被他推开。
景辕有条不紊地说着:“关于事情真假,想必没有比他的贴身侍卫要清楚的。”
“你……叛徒!”慕容凌抓着扶手从龙椅上爬起来,手指指着那人,眼睛几乎滴血。
那侍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太子殿下,他还没开口,你怎么就知道他是叛徒?”景辕微微笑着对那侍卫说:“不用怕,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本王可保你不死。”
那侍卫跪在地上,断断续续说着:“太子殿下与耶律皇子,在……在太子妃离世以后便经常见面,最开始是太子殿下主动联系耶律皇子,后面他们便一直保持联系,昱城的迎春苑是他们经常见面的地方。还有……还有昱城城外五里处的驿站,也是一个他们会面的地方。”
“后来……后来耶律皇子回了西辽,他们便飞鸽传书,有时候有紧急信件,是奴才帮太子殿下去送。属下……属下不知道他们的聊天内容,每次他们见面都把下人屏退,属下不知道……属下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其他的属下不知道,属下真的不知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行了,退下吧,”
景辕看向慕容凌,“太子殿下,还有什么话要说?”
“你……好!景辕!你好!你真好!”慕容凌气极,身体剧烈抖了抖,他扶着把手,艰难地站稳。
他与耶律极联手,只是为了要景辕的性命,没有半点威胁到北商的江山。可是,谁会信?
有信为证,有侍卫的口供,他通敌的罪名就足以坐定。
至此,他才知道自己输了,他防着景辕假死,防着景辕回昱城,防着沉胥,防着他们两个见面。他怕晋骁领兵造反,夺了他的兵权,让他在昱城做质子。他派人盯着梅园,盯着晋骁和沉胥谈话,却没有防晋骁会不会私下和景辕见面?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怎么……就没有……想到!
一步错,步步错。
难道……这就是他慕容凌的命?
“太子不可登基!”
“太子不可登基!”
“……”
群臣高呼。
“拿下。”景辕动了动唇。
皇帝驾崩,太子私通敌国,如今北商朝堂内权利最大的是摄政王,没人敢忤逆。
禁卫军将慕容凌押下高台。
“太子殿下宅心仁厚,泽被苍生,没想到居然去做贼子,真是人不可貌相。”
几个大臣在小声议论。
“西辽与北商实力悬殊不大,太子执政后却连失两座城池。这样的情况之前从未有过。”
“太子殿下济世爱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是啊,想不到啊想不到……”
“哈哈哈哈哈哈!”
慕容凌挣开禁卫军,冲到景辕面前,“是啊,人不可貌相。景辕,你知道你身边的这个人,他是谁吗?”
侍卫冲过来将他双手反剪,慕容凌不顾这些,笑得更猖狂。
“即便父皇驾崩了,即便我也死了。但是,慕容皇室还有一个皇子,你依然当不了皇帝。”
慕容凌把脸凑过来,两个眼珠子几乎要弹出来。
“那个人,就是他。”他手指指着沉胥,“你摄政王的王妃,我的亲弟弟,北商的三皇子,慕容胥。”
作者有话要说: 会有一丢丢小虐,很快会甜回来的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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