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薛晓】彼岸 作者:叶角
正文 第10节
【薛晓】彼岸 作者:叶角
第10节
?? “道长,生气了?”薛洋蹭到晓星尘身边,一把抱住他的肩膀。
?? “没有。”晓星尘避开薛洋的目光,轻声道。
?? “那道长怎么不看着我。”薛洋可怜巴巴道。
?? “……你若是不睡,就起来吧。”晓星尘依旧不肯看薛洋,却任由薛洋抱着。
??? 薛洋见晓星尘耳尖红成一片,知道他是害羞,也就不再恼他了,万一恼羞成怒不让他碰了怎么办。
???
??? 此后二人白天便在庙中待着,有时外出办事,或置办家用,夜晚便结伴夜猎,将义城的凶尸几乎除尽,二人在义城也变得小有名气,若是哪家出了怪事,就要去找城外城隍庙的晓星尘。
??? 阿箐遇人便要宣扬晓星尘的事迹,说的手舞足蹈眉飞色舞,好似她也经历了一般,说到高兴处,或许会说一说薛洋,更多时候都被阿箐一句道长的跟班带过去了。
??? 三人的生活平静如初,一过竟就是三年。
??? 而这一日,白天刚刚举行完葬礼的铭家,他们的大女儿铭囡却在夜晚变成了凶尸。
??? 闻讯赶到的晓星尘等人立马制止了铭囡。
??? 听铭父所言,铭囡因病而死,白天才装进棺材,还未钉馆,只放在灵堂让家眷哭三日,这晚她母亲正哭着呢,铭囡突然直挺挺的从棺材里跳了出来,见人就咬,差点伤了她的母亲。
??? 这样一听,晓星尘便听出了端倪。死亡一天的尸体是绝不可能变成凶尸的,即使有外力促使也不可能,死了一天的尸体还未积累怨气,没有怨气的驱使尸体便不可能尸变。
??? 然而铭囡身上却怨气滔天。
??? 虽不知缘由,这凶尸却是留不得。
??? 见晓星尘要杀了铭囡,铭母一把扑到铭囡面前,哭诉道:“道长!这是我唯一的女儿啊,求道长手下留情!”
??? 见铭母不顾死活的要护下铭囡,晓星尘怕伤了铭母,只得先收了霜华,劝道:“夫人,她……已经尸变了,若留下只会害了更多的人。”
?? “我会看好她的,绝不会让她出去伤人!”铭母跪倒在晓星面前,苦苦哀求道。
??? 见铭母如此,铭父就要把她拉起来,却怎么也拉不动,只能长叹一声家门不幸。
?? “道长,她不要我们管我们就不要管,好心当做驴肝肺,我们干嘛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薛洋啧了一声,拉着晓星尘就要离开。
? “不行。”晓星尘身形不动,硬是将薛洋拉了回来,薛洋拉不动晓星尘,只得回来。
??? 薛洋看着身形明显比前几年还要挺拔的晓星尘,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 这三年晓星尘身高不仅长高了,力气也变大了,反观自己,身高竟然一点都没变,要不是勤加锻炼,现在还真压不了晓星尘了。
??? 薛洋又看到被捆着的铭囡,心里对她为什么会变成凶尸却是一清二楚的。
??? 前世他用这种方法将不少活人变成了凶尸,不过是为那个家伙寻找制作有意识的凶尸的方法。
??? y虎符终是出现在了义城,这一次,是谁拿着它?
??? 正因为如此,薛洋才不想晓星尘管这事,他想着,必须要尽快带晓星尘和小瞎子离开义城,回去就收拾东西。
?? “南宫还想着气息如此熟悉,果真是晓星尘道长。”
??? 不远处,传来一声极具穿透力的女声,人未至声先到。
??? 薛洋闻言抬头看去,一名浅衣女子施施然走来。
??? 正是南宫七主。
?? “南宫姑娘。”晓星尘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 南宫同样还以一礼,又见铭囡,见其母痛哭,晓星尘一脸为难,便知他是遇到了麻烦,道:“道长可是遇到了棘手的事?不妨说与南宫听听,南宫或许能解惑一二。”
??? 那铭母见南宫同样一副仙子的模样,认定她也是修道之人,当下便跪行到南宫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衣摆哀求道:“仙子!仙子救救我家女儿吧!”
??? 南宫冷不防被铭母抓住,着实惊了一跳,铭父赶忙上前拉住铭母,南宫却是微微一笑,扶起铭母,道:“这位夫人,你将事情告与我,我才能帮你啊。”
??? 铭母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南宫。
??? 南宫听后,秀眉微蹙,道:“此事确实非同寻常,但义城常年y气环绕,不得阳光,许是这个原因造成了铭姑娘的尸变,本来死人的事情就是说不清楚的,但眼下解决此事才是关键,南宫不才,确有一计可保全铭姑娘。”
?? “何法?”铭父道。
?? “南宫做的是死人生意,圆的是死人愿,尽的是死人事,但有得既有失,不知二位哪位愿意为铭姑娘支付报酬?”南宫一笑,看向了铭父铭母。
?? “报酬是什么?”铭父拦住急忙要答应的铭母,问道。
??? 南宫笑了笑,道:“我问的是,哪位愿意?”
?? “我愿意!”铭母猛然推开铭父,冲到南宫面前一把握住南宫的双手,“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能救我的女儿!”
?? “这是你说的,南宫希望你不要后悔。”南宫不着痕迹的挣脱了铭母的手并借力将她推离自己的身边,而后将手背到身后用袖子里的帕子擦了擦。
?? “等等,你想怎么做。”薛洋上前拦住南宫,道。
??? 南宫看向薛洋,道:“南宫打算化去铭姑娘身上的怨气。”
?? “不可能。”薛洋一口否决了南宫的说辞,铭囡身上怨气太重,晓星尘在制服她时也曾尝试化去怨气,但没有成功。
?? “少侠未免太武断了。”南宫却不在意薛洋的说法,推开薛洋拦着她的手臂,走到了铭囡的面前。铭囡感受到活人的靠近,嘶吼的更加骇人。
?? “嘘,安静点。”南宫一指抵到唇边嘘了一声,铭囡低声呜呜的叫了几声后竟真安静了下来。
??? 南宫满意的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一张符纸贴到了铭囡的眉心,又低声轻吟了几句符文,一阵白光自铭囡眉心闪过,一缕黑气从铭囡眉心中飞出,南宫一展手中折扇,挡住了黑气,黑气受挫,反而飞向一旁的晓星尘。
??? 晓星尘抽出霜华一剑劈下,黑气被劈成两半,摇晃着飞了几下便烟消云散了。
??? 而失了怨气的铭囡此刻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重新变成了一具安静的冰冷尸体。
?? “人死不能复生,南宫也只能驱散了铭姑娘的怨气,让她走的安心。”南宫见铭母抱着铭囡的尸体,以眼神询问她为何铭囡又死了。
?? “报酬呢……”铭父道。
?? “报酬啊,我这一张符咒制作挺麻烦的,一千张里也就成了这一张,那南宫就要点俗的,准备一千两银子吧。”南宫想了想,说道。
??? 闻言铭父脸色一白,一千两银子上哪里找去!
??? 南宫见铭父脸色惨白,道:“拿不出来吗,那换成别的好了。”
?? “换成什么?”铭父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道。
?? “令夫人身上的一点东西,等时机到了南宫自会来取。”南宫道。
??? 闻言铭父忙不迭地答应了,丝毫没有考虑南宫到底要的是什么。
??? 解决了这件事情,南宫和二人结伴而行离开了铭家。
??? 路上,晓星尘询问南宫如何解得铭囡怨气。
??? 南宫一笑,道:“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旁门左道罢了,南宫唯一擅长的也就是和这些死物打交道了,时间一长自然就摸索出了一套对付它们的法子,南宫一直说自己做的是死人生意,不懂死人的事情可不行。”
??? 见南宫并不想深入这个话题,晓星尘也就不再多问。
??? 一旁的薛洋见南宫和晓星尘走的亲近,感觉自己有些被冷落的意思,又怀疑南宫出现的蹊跷,是否和y虎符有所牵连,一路上竟不曾言语。
??? 察觉到薛洋的反常,晓星尘想要和薛洋说几句话,奈何南宫一直和他说话,他不会拒绝别人,只能一直和南宫攀谈,这样一来倒真觉得自己冷落了薛洋,只能暗自叹气。
??? 三人一行来到城隍庙处,也就是晓星尘和薛洋现在住的地方。
??? 这三年来二人也对城隍庙做了一番翻新,此刻的庙宇已不似先前的破旧,反而焕然一新,虽没有香客,二人也没打算真把它当庙用,现在的庙宇看起来倒真像一个住所。
?? “看样子道长是想常住了啊。”南宫看着城隍庙,感叹道。
?? “总会离开的,当这里太平的时候。”晓星尘淡淡说了句,推门走了进去,还未进门,一个葱绿色的身影便扑了上来。
?? “道长!欢迎回来!”阿箐抱着晓星尘,使劲的蹭啊蹭,直蹭的薛洋一张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 “这是……?”南宫走进屋子,看见了阿箐,询问道。
?? “阿箐,来跟这位姐姐打声招呼,”晓星尘将阿箐从他怀里扒了出来拉到南宫面前,“阿箐,这是南宫姑娘,南宫姑娘,这是阿箐。”
?? “阿箐……很好听的名字啊,”南宫笑眯眯的看着阿箐,又从手腕上褪下了一串珠子,道,“这串珠子就算见面礼啦,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姐姐再给你带其他好玩的东西。”
??? 南宫将珠子递给阿箐,阿箐犹豫着没有接过去,一旁的薛洋却突然将珠子夺了过去。
? “这珠子是檀香木做的吧,看这成色有不少年头了啊,南宫姑娘倒是舍得,只是可惜啊可惜,小瞎子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消受这个礼物,南宫姑娘还是拿回去吧。”薛洋将珠子在手中转了一圈,又将珠子扔给了南宫。
??? 南宫接住了珠子,笑容不改:“少侠都说是有年头的檀木珠子了,实不相瞒,这是南宫的祖母在佛祖面前念了十年的经书才养出的一串珠子,用于辟邪护身再好不过,二位是修道之人,整天面对的危险不是常人可以接受的,南宫当然是信得过二位的能力,但凡事总有意外,若是哪一次二位没有护住阿箐妹妹,南宫的珠子可就帮上大忙了。”
? “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小瞎子就更不能要了,再说了,她不仅是个小瞎子,还是个小泼妇,可没有哪个鬼怪敢惹她。”薛洋道。
?? “你……!”听到薛洋在漂亮姐姐面前如此贬低自己,阿箐瞬间怒了,但又碍于漂亮姐姐再场不好发作,只能气的小身板不住发抖,心里早已把薛洋戳了千遍万遍。
?? “南宫姑娘,阿箐确实受不住如此贵重的礼物,南宫姑娘还是收回吧。”晓星尘安抚的摸了摸阿箐的脑袋,温言说道。
?? “相遇即是缘,南宫也想多积点y德,若是日后这串珠子能帮了阿箐,也是它的造化,阿箐只管收下,道长若再推迟,便是看轻了南宫。”说罢,南宫直接将珠子套在了阿箐的手腕上。
??? 珠子一接触到自己,阿箐只觉一股清香袭来,顿时神清气爽,身上也是十分舒服。
?? “天色已晚,南宫就先离开了。”南宫临走前对着阿箐挥了挥手,阿箐瞬间觉得自己被南宫的笑容闪到了。
???“人都走了,你还在犯什么花痴,你不是瞎子吗,怎么还会犯花痴。”薛洋见阿箐还呆愣愣的站在门前,不禁开始嘲笑她。
?? “想象!想象你懂吗!南宫姐姐的声音那么好听,就和道长一样!所以她一定是个美人!”阿箐大声的反驳薛洋,似乎要把刚刚生的气都发泄出来。
?? “那要让你失望了,你的南宫姐姐脸胖的像盘子,满脸雀斑,嘴上还长了一颗黑痣,哦,黑痣上还长了一根毛,老长老长了,真个就是一如花。”薛洋道。
?? “你你你你!”阿箐气的脸色发白,c,ao起竹竿就直捅薛洋。
??? “说不过就动手,真是名副其实的泼妇,而且你还打不过我,啧啧,我都要替你感到悲伤了。”薛洋一边躲一边继续刺激阿箐。
??? 阿箐此刻只恨自己不是个真瞎子,能看见薛洋幸灾乐祸的脸却还要装看不见,能看见他朝自己挑衅的手势还要装看不见,能拿竹竿更准确的戳死他还要假装看·不·见!
??? 见二人越闹越凶,晓星尘终于忍不住出手制止了二人,又将薛洋拉到了后面厨房,防止他再欺负阿箐。
?? “你既然是为了阿箐好,为何不明说,反而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她。”晓星尘道。
?? “当然是为了好玩啊,”薛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又上前一步抱住晓星尘,在他的脖颈处嗅来嗅去:“回来的时候道长你都不理我,我难过了。”
?? “你这可不像难过的样子啊,”晓星尘被薛洋逗笑了,道,“那串珠子如何?”
???? 见晓星尘提起这件事,薛洋闷声道:“没发现什么问题,就是那股子檀香味难闻,也不知道小瞎子怎么能受得了。”
?? “阿箐倒是喜欢。”晓星尘道。
?? “哼,当初我送她那串手环的时候也没见她那么开心。”薛洋道。
???? 闻言,晓星尘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将由十二恶人的眼珠子穿成的手环送给阿箐,虽然是起了护身符的作用,但阿箐一个女孩子又怎么会不怕这些东西呢。
??? 薛洋抱着晓星尘蹭了一会便放开了他,二人在厨房简单准备了晚饭,三人吃完后休息了一会便入睡了。
??? 深夜,阿箐猛然睁开双眼,整个眼瞳却是浑浊不堪明显没了意识。
??? 阿箐翻身从棺材里跳了出来,整个过程轻盈无比,像鬼魂附身一般了无生息。
??? 阿箐出了棺材,向大门的方向走去,还未走出一步,便被一柄黑色的剑鞘挡住了去路。
?? “大半夜的小瞎子你这是打算去哪啊?”薛洋走到阿箐面前,见她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小瞎子这模样明显是着了谁的道了!
??? 然而下一刻阿箐却猛然攻了过来,出手狠辣,招招致命,薛洋眉心一皱,赶忙用剑鞘抵挡。
??? 然而阿箐仿佛变了一个人般,好似有一个武学高手附在了她的身上。薛洋不能伤了阿箐,应对的十分辛苦。
??? 突然,阿箐一个转身抽走了降灾,降灾出鞘,寒光中薛洋瞳孔一缩,已是来不及阻止。阿箐竟将降灾反手刺入了自己的腹部!阿箐双手握剑,猛然冲向薛洋,薛洋一时被惊到,竟未做出反应,阿箐冲到薛洋怀中,对着薛洋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双手猛然抽出降灾,降灾飞出,薛洋下意识接住了降灾,受了重伤的阿箐缓缓向后倒去,薛洋赶忙接住阿箐,抬头一看,却见晓星尘站在不远处,脸色震惊的看着自己。
???? 那一刻,薛洋觉得自己回到了地狱,前世打开门晓星尘刺向他那一刻的地狱。
第45章 草木四
“晓星尘……我……”薛洋张了张口,却是说不出解释的话,说什么?说阿箐被迷了心智自己撞到了降灾上,晓星尘会信吗,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觉得是自己伤了阿箐吧。
薛洋突然觉得有些迷茫,又有些累,这些年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终于要付诸东流了吗……
薛洋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晓星尘,静静的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若是信他,自不用他解释,他若是不信他,再巧舌如簧都没用……
晓星尘看到薛洋的目光,心中穆然一痛,像是被谁狠狠击了一拳,痛的几乎不能呼吸,他缓缓的走向薛洋,却又看到了薛洋怀中昏迷的阿箐,心中又是一紧,刚刚一刹那他竟忘了阿箐的存在,愧疚和悲伤的心情压盖了被压抑的痛苦,以至于晓星尘抱起阿箐奔出房门时都没有看薛洋一眼。
他一心想着要救阿箐,却忘记了要对薛洋说出那一句「我信你」。
晓星尘想着,薛洋会明白他的,亦会明白他的心情,所以优先了阿箐的事情。
薛洋想着,晓星尘会明白他的,亦会说出「我信你」,所以一直没有解释。
但是他们都没有说话,他们都认为对方会明白自己的心情,但不说出来,又怎么会知道这个“认为”是真的呢。
所以薛洋便认为晓星尘不信他了。
薛洋独自跪在原地,垂下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表情,余光又注意到散落在地上的檀木珠子,便上前捡起了那粒珠子。
珠子的檀香味此刻更浓了,薛洋不适的皱了皱眉,这个味道实在是太甜了,甜的发腻,这已经不是檀木的香气了。
若是纱萝在,他便能问问纱萝这珠子有何异处,想到纱萝,薛洋又是一皱眉,纱萝已经快四年不曾出现了,她虽然行踪诡异,经常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但若是自己叫她她便会出现,现如今她就像不曾存在过一般,自己几乎将她淡忘了。
薛洋隐隐觉得事情有些怪异,却说不上来,珠子的异味拉回了他的思绪。
许是发挥了功效,珠子的香气变得十分怪异,常人不觉有异,薛洋却是觉出了不同,这珠子和自己前世用的摄魂香却有几分相似。
摄魂香乃是迷人心智的东西,会让人失了心智,对下迷香的人言听计从。不过这东西只对修为比自己低的人才有用。
那女人当真有问题。薛洋穆然一笑,既然晓星尘不信他,他便将真凶捉到晓星尘面前,这样他总会信他。
穆然的,屋外响起了几道惊雷,天空不知何时已经变了色,灰茫茫的一片,毫无生机,看来是要下雨了。
今晚注定是一个雷雨之夜。
晓星尘抱着阿箐四处寻找医馆,刚才匆忙中虽然帮阿箐止了血,但却发现阿箐中了尸毒,却不及时解毒必然……!只有找到医馆配了药才能救阿箐,然而晓星尘寻了几家医馆,却都紧闭房门,晓星尘说明了来意却还是被拒之门外,眼看阿箐情况越来越糟糕,晓星尘也是心急如焚。
匆忙中,晓星尘看到一个人影,似乎刚从前方一个医馆出来,晓星尘想也没想就迎了上去,待看清来人后不禁眉心一皱。
眼前的人是南宫七主。
阿箐受伤实在反常,薛洋断不可能去伤害阿箐,而阿箐今天接触的怪异之物也只有南宫送的那串珠子,虽然那串珠子没有察觉出什么问题,但并不代表就没有问题。
“道长,”南宫瞧见晓星尘,笑眯眯的打了声招呼,又看见晓星尘怀中满身鲜血的阿箐,不禁惊呼出声,“阿箐妹妹!发生什么事了,南宫的珠子没有帮上忙吗?”
看来南宫是以为阿箐随自己夜猎受的伤了,晓星尘看着南宫的表情,没有一丝虚假,莫不是自己当真多虑了?
“道长,你快随南宫来,南宫那里有随从的大夫和药草,定能救阿箐妹妹,”南宫道,“这义城到了晚上就不肯接待带血的病人,这是这几十年不成文的规矩了,按他们的话来说就是有些说法,道长你也是一路寻医馆过来的吧,这些医馆是断不会给道长开门了,阿箐妹妹的样子也很严重,道长就随南宫去吧,眼下救人要紧啊!”
听到最后一句,晓星尘不再迟疑,阿箐的伤势耽误不得。
“阿箐中了尸毒,你可能解?”
“可以。”南宫点了点头,便领着晓星尘往自己的落身处走去。
二人直接御剑飞行,渐渐远离了城镇,来到了郊外的一处农家。
“义城没有客栈,南宫便和一起来的人借住在这里,道长请小心一些,不要惊动了这家的主人,若是吓到了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把阿箐带进来了。”南宫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主屋的方向,见没有人注意后便将晓星尘领到了自己的屋内。
二人一进来便吓到了屋内的几个人,南宫简明说明了情况,几人赶忙准备药草,虽是忙碌却不见一丝混乱,俨然训练有素。南宫请晓星尘暂时离开了屋子,只留下了自己和几个女性。
南宫小心翼翼的剪开阿箐的衣服,见她腹部已是血r_ou_模糊,伤口周围也是变得乌黑,俨然中毒已深。
没想到薛洋的佩剑上竟涂抹了尸毒,险些坏了大事,不过,时候未到,这小妮子肯定死不了。
就像自己那时候杀不了常萍一样。
南宫想着,眼神一瞬间变得y冷,看向阿箐的目光也变得不善。
察觉到南宫的转变,一旁的布衣女子走了上来,轻声问道:“姑娘,这女孩还救吗?”
“当然要救了,晓星尘就在外面,不救可怎么行。”南宫突然一笑,旁边的女子下意识打了个冷颤,缩了缩肩膀,头低得更低了。
“解了她的尸毒,治好她的伤口,我要她完完本本的出现在我面前。”南宫冷着声音说了一句,身旁的女子应了一声是,南宫便离开原地,又有女子上前端着一盆水,仔仔细细的替南宫擦了手。
屋内的几名大夫上前为阿箐疗伤,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终是将阿箐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然而阿箐之前中毒太深,一时半刻还醒不了。
“姑娘,已经好了。”一名女子垂首走到南宫面前,恭敬的说道。
“嗯,”南宫淡淡应了一声,起身打开了房门,声音疲劳的说道,“道长,阿箐妹妹已经无碍了。”
晓星尘一脸惊喜,又见南宫神色之中无不流露出疲惫,见她如此待阿箐,便真觉自己是错怪她了。
若是她真的想要害阿箐,又怎么会救阿箐,换句话说,若是她的珠子害了阿箐,那岂不是太过明显,晓星尘不觉得南宫是如此愚钝的人,更何况她与阿箐素不相识,又有何理由去害阿箐。
想到这,晓星尘不禁有些愧疚的看着南宫,若不是薛洋之前的言行影响到了自己,他又怎会去怀疑南宫,想到薛洋,晓星尘心中又是一紧,只记得阿箐的事情,却将薛洋独自留在了家里!
“道长,怎么了?”见晓星尘脸色穆然一变,南宫担忧的出声问道,“莫不是道长也受了伤?”
“晓某无碍,多谢南宫姑娘施以援手。”晓星尘道。
“道长无碍就好,阿箐妹妹还在昏睡,应该一会就醒了,道长进来看看吧,”南宫侧开身子,让晓星尘进了屋子,屋内的其他人得到南宫的命令也都退下了,南宫走到晓星尘身边,道,“南宫多嘴问一句,那位少侠为何没有与道长一道?南宫见那少侠总是跟着道长的,莫不是少侠也受了伤?”
“……”晓星尘却是没有回答,心中此刻又是一阵难忍的情绪,方才匆忙之中竟没有细细替他查看一番,他是否也受了伤?
晓星尘又想到了临走前他的眼神,心中又是一痛,他想要回去看看,必须回去看看,他要和他当面说清楚,他不应该留他一人的……
莫名的一阵心慌,晓星尘终是坐不住了,但是阿箐……晓星尘从未觉得如此这般无奈无力。
看出了晓星尘的为难,南宫道:“道长莫不是想要回去看看少侠?阿箐妹妹就交给南宫吧,待阿箐妹妹醒了南宫会亲自把她送回去的。”
晓星尘想了想,终是同意了南宫的话,道了声谢,便转身离去了。
一路上晓星尘御剑飞行,恨不得自己能一瞬间回到庙里,又暗暗后悔自己为何没有准备瞬移符,离庙越近,晓星尘心中的不安越是强烈,心中只能祈求薛洋无事。
终是到了庙宇,晓星尘还未进门心却已凉了大半,房门大开,不见一丝烛火,更不见薛洋的身影。晓星尘忙进屋查看,寻了一圈依旧不见薛洋。
突然间,各种情绪涌上了晓星尘的心头,痛苦,悲伤,苦涩,不安,五味杂陈。晓星尘下意识揪住了心口,那里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离开了,去了哪里晓星尘不知道,他从不会不告诉自己他的去处,他总是会笑着说[道长可要记好我去了哪里,也必须告诉我你去了哪里,不然我们把对方弄丢了怎么办]。
现在,他是不是把他弄丢了?
“为什么……不等我……”晓星尘喃喃道,如果那时自己说出信他,会不会就不会把他弄丢了?
晓星尘想到了薛洋的一句玩笑话。
「我要是哪一天不小心把道长弄丢了,那我便把道长找回来,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回来,然后在自己身上贴满粘贴符,牢牢的黏在道长身上,道长这一辈子都别想丢下我」
食言的家伙,晓星尘不禁露出了一个苦笑。
但是,正如薛洋说的,不见了就找回来,自己也一定能找回薛洋,晓星尘强压下内心的痛苦,抬脚走出了屋门,向着不知何处的某个方向走去。
这时,天空轰隆一声,终是下起了倾盆大雨,还在外面的行人赶忙往家中奔跑,脚步快一点的也已变成了落汤ji。
南宫倚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大雨,展颜一笑。
看来老天爷都为今晚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悲伤了。
第46章 草木五
薛洋一路疾行,多方打听终于寻到了南宫的落身处。当他赶到那处农舍时,晓星尘方才赶回庙宇,二人在不同的两条路上“擦肩而过”。
薛洋走到农舍面前,想了想还是选择翻墙进去,普一落地却听到了南宫的声音。
“少侠深夜造访,所为何事?”南宫独坐在院中一桌方桌前,不急不缓的点着茶。
薛洋见南宫神态自若,似有所准备,好像一早就知道自己会来一样,便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你给小瞎子送了那么大一份礼物,我也要给你一份回礼才合礼数啊。”
南宫微微一笑,手中点茶却是不停:“若是回礼,少侠走正门即可,何用翻墙。”
“为了给你一份惊喜啊。”薛洋道。
“那当真可是一份‘惊喜’,南宫的确被少侠惊到了,”南宫放下点茶的器具,面前的茶杯中点缀着一朵十分美丽的茶花,南宫将那杯茶放到桌子的另一边,又倒了一杯茶继续点茶,“少侠既是来送礼的,何不一坐,也让南宫尽一尽地主之谊。”
“南宫姑娘点的茶,在下可无福消受。”薛洋冷笑一声,将几枚珠子丢到了南宫面前,“这珠子小瞎子也无福消受,还是还给南宫姑娘吧!”
南宫神色不变,也不去看那珠子,只是说道:“这就是少侠的回礼?”
“正是。”薛洋道。
“既然少侠执意如此,那南宫便收回珠子,”南宫伸手捡起了那几枚珠子,收入袖中,道,“少侠,这是南宫ji,ng心点的茶,还是不要浪费的好。”
“我可不会品茶。”薛洋看了一眼茶杯,虽说他不通茶道,但南宫点的茶确是栩栩如生。
“不懂茶便喝茶。”南宫依旧浅笑道。
薛洋见南宫只是一昧的和他周旋,心下便有些烦躁,薛洋向来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也讨厌拐弯抹角,当先便端起茶杯猛然朝地掷去,茶杯顷刻间四分五裂,力量之猛使碎片飞过了南宫的面前,茶水也是撒了一地。
“爷爷我陪你玩够了,我只问你,那珠子可能摄人心魄?”薛洋一脚踏到桌子上,附身如凶神恶煞般看着南宫。
南宫亦抬眸看向薛洋,亦是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没有理由,晓星尘是断不会相信的,况且,他已经不会再怀疑我了。”
“但是,他却不会再相信你了。”南宫抬手以袖掩面,笑出了声音,却是笑的眉眼都弯成了月牙,笑的身体都在颤抖,仿佛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笑事一般。
薛洋一瞬间变了脸色,一把抓住南宫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冷声道:“果然是你!”
“你说是我,谁会相信呢,没有人会相信,没有人!但是你呀,却再也得不到晓星尘的信任了……唔!”薛洋猛然掐住南宫的脖子,大力之下南宫的脸色瞬间涨的通红。
“咳……!晓星尘……定是恨透了你!你骗了他这么久……他绝对不会原谅你……但是啊,他只会自刎……因为他懦弱!他不忍!他恨!”南宫两手紧紧的抓着薛洋的手腕,却还是咬着牙说完了一通话。
被南宫的话语刺激到,薛洋几乎失了理智,要活活掐死南宫!
南宫双眼不住上翻,脸色也变得紫红,明显已经命悬一刻,但她却不曾反抗,只是任由薛洋杀了她,见到薛洋发狠的模样,她竟露出了笑容。
南宫无声的用口型朝薛洋说了一句话。
薛洋一瞬间瞳孔收紧,踉跄几步便将南宫丢到了地上,脸色已然惨白,双眼也是变得茫然无措,只是喃喃道:“不……不……不要……锁灵囊……我需要一只锁灵囊……”
“咳咳!”南宫咳嗽了几声,终是能够顺畅的呼吸了,她抬头看向一脸无措的薛洋,唇角一勾,笑的十分灿烂。
“怎么了,南宫的话莫不是让少侠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若真如此,那南宫可真抱歉了,”南宫一笑,走到薛洋面前,“那南宫便再告与少侠一件事,先前晓星尘曾找过南宫,这会应该已经回到城隍庙了,少侠不回去看看?兴许能遇到呢。”
听到南宫的话,薛洋的眼睛一瞬间恢复了神采,也不再理会南宫,转身就朝城隍庙奔去。
南宫见薛洋离开,摸了摸脖子上的掐痕,冷笑了一声,又看了一眼碎掉的茶杯,道:“真是可惜了这好茶,不过,虽然没能让他喝进去,但也足够了。”
南宫看向桌子上点的熏香,微微一笑,又上前浇灭了熏香,黑色的熏香遇水后竟慢慢变成了红色,宛如鲜血一般的红色。
“唉唉,这可是最后的红焉茶了,想想还真是觉得有些可惜呢。”南宫兀自叹了口气,一脸遗憾的开始收拾桌子。
薛洋一路狂奔,竟忘了御剑,途中竟还下起了大雨,薛洋回到城隍庙时已是全身shi透,气喘吁吁。
他走进一看,却不见晓星尘的身影,殊不知,晓星尘才离开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两人又再一次错过。
命运好像跟两个人开了一个玩笑,让彼此在意的两个人两次错过。
又好像是世界故意的一样,为了修正被扭曲的历史。
但薛洋不知道这些,他以为是晓星尘不愿意见自己,才在自己回来之前就离开了。
他或许是回来收拾东西的,然后带着阿箐离开,到一个全新的地方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门派,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
他不要自己了。
这是薛洋脑中仅剩的唯一想法。
面对着空无一人的寺庙,薛洋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前世的义城,没有晓星尘的义城。
薛洋茫然的走到了一处棺材前,伸手缓缓的抚摸着棺材的边沿,前世他经常这样做,但这副棺材里没有晓星尘。
也幸而没有晓星尘。
薛洋觉着自己脑子里有些乱,也有些痛,他告诉自己他应该去寻晓星尘的,但他又害怕晓星尘会回来,那时万一自己错过了怎么办?
所以薛洋没有离开,他倚着棺材坐了下来。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伴随着雷鸣,仿佛是有妖怪打破了天际在嘶吼,薛洋没有点灯,只是在一片黑暗中静静的坐着。
他觉得有些冷,却不知道是身体的冷还是心里的冷,他只能蜷缩了身子试图找到一丝温暖。此刻的薛洋好似又变回了那个四岁丧亲,七岁断指,无依无助的懵懂孩童。
渐渐地,薛洋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脑中不断的有一个声音在嘶吼,他听不清,便努力的去听,终于听到了一些片段。
「饶了我吧」。
薛洋一瞬间惊醒,混沌的意识也继而清醒,然而那句话却如梦魔般缠住了他,在他的脑海中不住的喧嚣,薛洋抱着头,开始在庙里横冲直撞,试图驱散这折磨人的声音,但是他越是反抗,那声音就越是清楚,薛洋的眼前也似乎出现了晓星尘那时的模样。
那句「饶了我吧」,终是成为了薛洋的心魔。
薛洋耐不住那声音的折磨,终是昏了过去。
然而梦魔却还是不肯放过他,薛洋在梦里见到了晓星尘,留着血泪的晓星尘。晓星尘质问他,为什么要杀了阿箐,薛洋慌忙的想要解释,晓星尘却又突然不见了,出现的是阿箐。阿箐流着血,痛苦的问他为什么要杀了自己,薛洋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抬头一看,却见晓星尘满身血痕,双眼的白布也是被血浸透。晓星尘半跪着薛洋面前,血迹滑过晓星尘的脸颊,晓星尘痛苦的问薛洋,为什么不肯放过自己,为什么还要纠缠自己一世。画面又是一转,竟是晓星尘与宋子琛还有阿箐三人在一起的画面,三人其乐融融,有说有笑,却是离薛洋越来越远。薛洋本能的想要抓住晓星尘,却是猛然惊醒。
薛洋抬头四处一看,发现自己还坐在庙里,刚刚的一切都是自己的梦,薛洋终于舒了一口气。
薛洋起身,却是觉得身体一阵发虚,重心不稳下撞到了身后的棺材。然后薛洋身形却是一顿,刚刚的感觉,这棺材里有东西!
薛洋忙回头一看,瞳孔猛然收紧,一双手紧紧的抓着棺材,竟是留下了道道血痕!
一袭白衣,一道白布,一抹拂尘,刺痛了薛洋的眼,也刺痛了他的心。
棺材里,晓星尘安静的躺着,宛如睡着了一般,然而毫无血色的皮肤和没有起伏的胸膛显示了这是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
薛洋突然笑出来声音,继而大笑,甚至是狂笑。
“晓星尘……!晓星尘!你在这里!你在这里!”薛洋几乎笑出了泪水,笑的不能自制。
“你不信我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谁让你用这个样子出现了!”薛洋又开始歇斯底里,发了疯般质问晓星尘,“你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为什么只愿意对宋岚交付真心!为什么你的眼里没有我!!”
薛洋大声的质问晓星尘,晓星尘却无法回答。
薛洋终于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般跌倒在地。
那些……终究只是南柯一梦吗……
突然,一阵刺痛袭向了薛洋,薛洋痛苦的抱住了脑袋,只觉得周围一阵天旋地转,待再次清醒时,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土炕上。
薛洋诧异的朝周围看去,看见那些熟悉的摆设心中不禁一惊。
“道长!坏家伙明明已经醒了!他在装睡!他在偷懒!”不远处传来阿箐的声音,薛洋寻声看去,却是一惊。
那里,阿箐正缠着晓星尘告薛洋的状。晓星尘虽双眼蒙着白布,却ji,ng神奕奕,浅笑着安抚阿箐。
“道长……”薛洋轻轻呼唤道。
听到薛洋的声音,晓星尘转向了这边,道:“醒了吗,那便来帮忙吧。”
明知晓星尘看不见,薛洋还是木讷的点了点头,一旁的阿箐不禁有些发呆,这坏家伙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正常了,表情还这么……悲伤?
阿箐不禁打了个恶寒,一定是自己的错觉,一定是!
薛洋穿好衣服,随晓星尘到了厨房,一句话也不曾说,只是一直看着晓星尘。
“你今天怎么如此安静?也没有同阿箐拌嘴。”感觉到薛洋的反常,晓星尘忍不住出声道。
“我以后……不同那小瞎子胡闹了……”薛洋却是木讷的回答道,显然还没有回过神。
他已经彻底蒙了,这难道是梦中梦中梦?三重梦境?可能吗!
薛洋感觉自己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你若以后真和阿箐和平相处,那也是好事,你总是把她气得不轻。”晓星尘笑着说了几句,转身就去切菜。
薛洋看着晓星尘忙碌的背影,只觉一阵恍惚,果然之前的都是梦境吗?可为何梦境中也会感到痛?
方才的心痛,薛洋即使现在想起也觉十分痛苦。
“道长,我……”薛洋想了想,终于决定开口,然而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阵剧痛挡了回去。
“道长……?”薛洋不敢相信的看着cha在自己腹部的匕首,匕首的那端,稳稳的握在晓星尘的手中。
“为什么……要缠着我……”晓星尘缓缓的开口,白洁的纱布竟透露出星星红点,那是晓星尘的泪。
薛洋觉得痛极了,痛到他几乎不能动,不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这么痛过。
这么痛,果然不是梦。
薛洋想要说话,一开口却是咳出了鲜血。
一阵头痛再次袭来,眼前的事物再次变得扭曲,薛洋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只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薛洋静静的躺在地上,外面的雨声啪嗒啪嗒的打在人的心上。
“这一次……终于不是梦了……”薛洋自嘲的说道,缓缓撑起了身子,觉得十分头痛,他知道,自己这是感染了风寒。
这么多年都没有生过病,这次竟然只淋了点雨就生病了,还真是没用。
薛洋不禁自嘲的笑了笑,又起身看向四周,自己还是在庙里,棺材里也没有晓星尘,外面依旧一片漆黑,按照雨势自己应该昏迷了一炷香,也就是一个时辰的时间。
晓星尘没有回来,他果然不会回来了吗。
薛洋觉得冷,刺骨的冷,但他又觉得他的头很热,像是被塞进了火炉子一般灼热。
「饶了我吧」。
那个声音又再次窜入了薛洋的脑子里,好似魔音灌耳一般不停的回荡着回荡着,薛洋痛苦的双手抱头,甚至开始低声嘶吼,最终再也忍受不住的用头去撞地,企图能缓解这份痛苦。
薛洋的眼前突然出现了许多画面,在他的眼前不断闪现,前世与晓星尘的初见……晓星尘将他押回金麟台……晓星尘将他背回寺庙……晓星尘与他一同夜猎……晓星尘刺伤了他……晓星尘的那一句「饶了我吧」……
薛洋终是大吼一声,心魔入智,他终是跨不住那一句「饶了我吧」,耐不住晓星尘自刎在他面前的折磨,受不住晓星尘散魂的痛苦,他终是失了心智,入了魔道,走火入魔。
薛洋抽出降灾,在大雨中出了庙宇,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杀!杀掉眼前的一切!杀掉他痛苦的源头!
“时间差不多了呢,好戏终于要上场了。”南宫摆弄着手中的花,微笑道。
这时,一个侍女上前附在南宫耳边说了几句,南宫道:“既然醒了,就挖了她的眼睛,割了她的舌头,让她做一个真瞎子,真哑巴。”
侍女道了句是,便下去了。
屋门外,阿箐一脸惨白的跌坐在地,惊恐中捂住嘴巴才没让自己发出声音。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世界的自我修复终于开始,最后……会是谁杀了谁?
一场夺命之旅,已然开始。
第47章 草木六
另一边,晓星尘一路寻找,却在途中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晓星尘担心是邪灵作祟,急忙寻着血腥味找到了一处村庄,还未临近,晓星尘脸色已变。
村庄中传来阵阵嘶吼和惨叫,村口处还躺着几个村民。晓星尘上前查看,发现村民虽没了气息却尚留有余温,显然是刚去不久,晓星尘只能合了村民的眼,却无时间超度,赶忙起身进了村子。
进村后,晓星尘沿路见到的都是已经咽气的村民,无一个活物,心中不禁愤恨那邪物的残忍,几经拐转终于寻得邪物,却是心中一惊,握着霜华的手也不住颤抖,
“是你……”晓星尘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他只希望是自己看错了,认错了。大雨磅礴中,眼前的身影缓缓转过,终于碾灭了晓星尘心中最后一丝希望。
那人,赫然就是薛洋!
薛洋手持降灾,满身血污,大雨之中更是宛如地狱罗刹,狰狞无比。
薛洋听到了声音,抬头看向晓星尘,只觉满目血红中突然出现了一丝清明,还未看清眼前人的容貌,脑海中那句话顷刻间缠绕住了薛洋全部的神智。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薛洋嘶吼出声,面容扭曲,双手抱头不住向旁边的房屋撞去,企图减去这份痛苦。
晓星尘见薛洋如此,心中亦是痛苦万分,下意识上前了几步,却是惊到了薛洋,薛洋猛一转头看向晓星尘,下一刻,竟是直冲晓星尘而去!
晓星尘一惊,赶忙拿起霜华抵挡,却不料薛洋力气竟如此之大,直震的自己右手虎口处发麻。然而晓星尘也看清了薛洋的面容,亦看清了他双目赤红的眼眸,知道他这是走火入魔了。
晓星尘心中大惊,不明白薛洋为何突然之间会走火入魔,然而薛洋却不肯留给他思考的时间,见晓星尘挡下了他的攻击,收回招式紧接着就是下一轮进攻。
晓星尘怕伤了薛洋,只退不进,又不愿薛洋再伤他人,便一路引着薛洋向郊外的空地奔去。
见终于远离居所,晓星尘便不再只是格挡,开始化解薛洋的一些招式,并试图唤回薛洋的心智。
然而不论晓星尘如何出声呼唤,薛洋只是一昧的攻击,殊不知,晓星尘的声音更是加重了薛洋的痛苦。
薛洋已经看不见眼前的东西了,他只是凭借着本能在攻击。他看到的只有扭曲了的,不肯原谅他的晓星尘。薛洋发了疯般在心底嚎叫,乞求着晓星尘的原谅,但是晓星尘只是一昧的质问他,摆脱他,甚至杀掉他。
从外面传来的声音在薛洋脑中也变成了晓星尘挖苦他的声音。
晓星尘见薛洋不仅没有一丝清醒的迹象,进攻更是越来越猛,当真是完全失了心智,已然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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