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宿敌撩人 作者:月着陆船
正文 第2节
宿敌撩人 作者:月着陆船
第2节
林尧眨了眨眼,问:“这位是……”
祁崎懒洋洋地介绍:“章扬。”
林尧点点头,把这名字放心里反复念了两遍。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绕到公司前面,经过公交站台时祁崎突然叫停,章扬没办法,只能违规停车。
奔驰稳稳地停靠在站台前,车内三人同时朝外看去,胡涂正站在那等公交。白衬衫配黑色西装裤,身后背一个运动款书包,刘海软软地搭在额前,唇红齿白,像个刚成年的高中生。
祁崎坐在车里暗自嘲讽:“还背书包,穿得跟做传销似的。”
林尧:“……”
章扬:“……”
这男人的偏见太可怕。
胡涂还在好奇这台奔驰里坐着谁,直到车窗缓缓下降。
男人直直地盯着他看:“89757,跑得够快啊。”
胡涂心中一凛,这不是在茶水间打炮的他家总裁吗!他就知道自己体质特殊,越怕见到什么人就越容易撞到那个人。
为了避免尴尬他一到五点就窜出来了,可惜遇上高峰期公交车迟迟不来。
胡涂中规中矩站在车前,解释说:“看没事就先走了。”
祁崎还想刁难几句,但胡涂突然被后面的人推了下,差点掉下站台边缘。他这才注意到晚高峰的公交站台上乌泱泱挤满了人,胡涂站在人群中间如同随波逐流的浮萍,卑微得可以。
祁崎移开视线别别扭扭地命令道:“上车。”
胡涂神情透出点紧张,右腿也开始小幅度颠动起来。
开什么玩笑!祁崎此刻面色不虞语气y沉,活像电影里的黑手党,这种情况下让他上车准没好事,说不定会被拉到废弃工厂打一顿然后警告他忘记今天看到的。
一想到自己满身是血地在夜色中蹒跚前行,鼻涕眼泪抹了一手,胡涂打了个激灵,不自觉提高音量:“不了!公交车快到了!您就走好吧!”
章扬:“……”
总觉得这话有点不吉利。
祁崎见他拒绝得如此坚决,面子上过不去,气得拍了下窗沿:“你以为我很想送你回家吗!你当自己多大面子居然还敢给我拒绝!你完了我跟你讲89757,以后都别妄想坐我的车!”
胡涂:“……”
所以说是想送他回家吗……早说啊老大。
祁崎冷艳地偏过脸,靠向椅背直视前方:“皮皮虾我们走。”
胡涂:“……”
林尧:“……”
“……”章扬在驾驶座上吐出一口气,挂档踩油门。
r,i你个仙人板板,你全家都皮皮虾!
奔驰一路开到别墅前,祁崎问林尧:“今晚要不要住这?”
章扬听后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
林尧略显惋惜地说:“狗蛋从我妈家接回来了,要回去喂食。”
章扬松了口气,一瞬间觉得狗蛋拯救世界。
祁崎说:“不是有家政吗?提前通知一下就行。”
章扬再次提气。
林尧:“前段时间忙着工作都没好好陪它,你也知道它粘人。”
祁崎不作挽留,只叮嘱章扬说:“送他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章扬这才彻底放下心。
林尧似乎心情很好,眼睛笑成月牙状对前座道:“那就麻烦章司机了。”
章扬:“……”
祁崎:“……”
章扬小声嘀咕:“我才不是司机……”
☆、理发师
胡涂走到小区门口时,突然听到一声热情洋溢的呼喊:“哥!哥!看这里!”
他转向声源,只见胡乐站在理发店门口挥舞着胳膊向他招手。暖色的夕阳下,弟弟的小脸泛着红光,隔着那么远依旧能看清他亮闪闪的双眸。
ji窝头,老头衫,蓝裤衩,脚踩一双荧光橙色洞洞鞋。弟弟站在门口手舞足蹈的样子十分滑稽惹眼,此情此景让在外奔波劳碌了一天的哥哥鼻子发酸——
累了一天还要忍受这个智障,妈的日子没法过了。
胡涂假装不认识这个人,转身继续朝家走。
胡涂渐行渐远,胡乐望着自家哥哥的背影,充满失落感地“啊”了一声,神色黯淡道:“喊得不够响吗?怎么不理我?”
刚刚明明有一瞬间,他感到胡涂与他对视,而且还热泪盈眶的,心想哥哥忙碌了一天,看到他一定很欣慰。觉得自己可能真是哥哥的小天使,可下一秒胡涂却转身离开,简直让他摸不着头脑。
身后正在帮客人剪发的阿离诚实说出想法:“我怎么觉得,你哥表情里带着淡淡嫌弃,应该是听见了。”
胡涂自信地反驳:“不可能,我哥那么爱我!”
阿离停下手中的活儿,回忆道:“上周胡涂来理发时还说,如果弟弟能拿来卖钱就好了,这样他就能免费理一次发。”
最后像是说服了自己似的,他很肯定地点头:“所以你哥没那么爱你,毕竟你就值五块钱。”
胡乐:“……”
客人:“……”
阿离的理发店开在小区门口向左第一家,店面又破又小,只有一个位子,员工也只有阿离一个,兼当洗头工、理发师、收营员和店老板。阿离的店收费低,相应的,手艺也不过硬,来这里理发的都是小区周边的大伯大婶。
年轻人不爱来这里,阿离剪来剪去就那几种发型,设施条件又差,讲究点的都去高档的美发会所,但胡涂和胡乐因为穷,成了阿离的熟客。
胡乐坐在靠墙破旧的沙发上等位子,正在剪发的客人是个没见过的男人,长得温润儒雅十分好看。从围布下露出的一截西装裤管面料挺括,米色皮鞋也擦得蹭亮,整个人有种高档感,气质与这一带格格不入,一看就不是附近的居民。他刚进门时看外面停一辆路虎,应该是这个男人的。
阿离剪完后用海绵扫男人颈后的碎发,一直闭目养神的男人突然睁开眼,看到阿离手中乌糟糟的一团后不着痕迹皱皱眉,抬手制止他的动作:“不用扫了,回家后正好洗澡。”
阿离好心提醒:“这样会不舒服的。”
客人不为所动。
阿离只好解开围布掀到一侧抖了抖,眼睛盯着后颈的碎发,越看越糟心,一个没忍住强迫症犯了,他凑上前朝那里吹了几口气。
男人正要起身的动作顿住,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阿离看碎发吹得差不多后心里才舒坦,他走到门口的小方桌后结账说:“客人,五块钱。”
男人取下挂在衣架上的burberry风衣,拿起面前台子上的黑框眼镜戴上,视线变得清晰的同时男人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细碎平整的刘海压住眉毛,两边发梢与耳朵齐平,虽说颜好hold住各种发型,本人看上去也比剪发前年轻了几岁,但这依旧无法掩饰理发师给他剪了个锅盖头的事实。
这个,真的忍不了。
男人穿上风衣后整理了一下衣领,从皮夹里抽出一张毛爷爷,手指修长干净,阿离悄悄瞄了好几眼。
阿离接过钱在抽屉里翻了翻,为难地说:“客人,找不开。”他一天的营业额就那么多,各种碎票子凑不齐九十五元。
“没关系,先放着,”男人微微一笑,温润气质扑面而来,他说:“明天我叫我的兄弟们一起来。”
阿离很高兴,觉得自己遇到了大主顾,正要谢他时男人推了下眼镜:“你也叫点人吧,到时候别说我人多欺负你。”
屋内灯光在眼镜片上折s,he出反光,男人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晦暗不明:“剩下的钱留着明天当医药费,不够我再添。”
阿离:“……”
胡涂:“……”
理发真是个高危行业,刘海剪多一毫米可能会被送进医院。
晚上新闻联播放完后,胡乐回到家。胡涂正坐在沙发上怀抱靠枕,专注地盯着面前茶几上的手机,偶尔伸手滑动一下。
胡乐满面愁容地走到他面前,一时不知怎么开口,他摸了下后脑勺,结结巴巴道:“哥……哥,明天打……打群架,一起来吗?”
新剪的锅盖头有些扎手,不太适应,阿离帮他剪发时因为心不在焉,刘海处还缺了个豁口。
胡涂以为自己听错了,侧过耳朵问:“你说什么?”
胡乐底气不足地重复一遍:“明天打……打群架,一起来吗?帮我们凑数。”
“……”胡涂终于从手机上移开视线,他弟弟的语气仿佛在说“明天打麻将,一起来吗?三缺一”。
胡涂弄明白前因后果后问:“你们几个人?”
胡乐看有戏,扑过去抱大腿:“两个人,阿离!还有我!”
胡涂:“对方几个人?”
胡乐实话实说:“只说叫他的兄弟们来,应该会大于等于三个。”
胡涂抽出被胡乐抱紧的腿,拿起手机缩到沙发一角继续刷帖:“我方阵容搭配不合理,光有辅助没输出很容易被团灭的,我不想去送人头。”
胡乐苦着一张脸:“哥,你不来吗?。”
胡涂诚实道:“嗯,我怕到时候控制不住卖队友,帮对方一起打你。”
“……”胡乐颓然倒地,他哥好像真的不爱他。
胡涂刷着主题为“撞见总裁在茶水间打炮需要主动提交辞呈吗”的帖子,发现最受关注的回复是“楼主~求描述总裁用的是什么体位~”。
胡涂扔了手机,转个身朝里一脸的闷闷不乐。
天地良心,他是来发帖求指导,并不是来写小黄文的!
同一座城市,同一时间,章扬送林尧到一幢公寓楼下,车子缓缓停靠在路边。
林尧将纸袋递给前座:“谢谢你的外套。”
章扬不知怎的就回忆起茶水间那一幕,还有白衬衫下的长腿,他反手接过纸袋放在副驾上,眼神不敢乱瞟,闷声闷气说:“不客气。”
林尧却不容他忽视,坐正身体探到前方,歪着脑袋看男人沉默的侧脸:“章司机,要上去喝杯水再走吗?”
感到对方说话时喷在耳边的温热气息,章扬侧过脸看向窗外拉开两人的距离:“不用了你回去吧,狗蛋再不喂要饿死了。”
林尧:“……”
这是他见过的最不解风情的男人。
林尧再接再厉,伸手戳戳章扬的耳朵,沉下声音问:“耳朵红了,在害羞吗?”
林尧人好看,善于调情,随随便便眼睛一挑就能勾住人心,基本无人能挡。章扬感到自己就像挂在悬崖边的人,垂死挣扎。
车内暧昧不清的氛围一下子强烈到让人无法忽视。男人突然攥住林尧的衣领将他拉向自己,林尧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拨显然把他惹毛了。
章扬气恼地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节c,ao?跟了祁崎就不要四处发情。”
林尧脸上闪过一丝的错愕:“你觉得我和祁崎是情人?”
章扬心里不是滋味,从林尧在停车场出现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两人的关系,再联想到年前祁崎指定他代言夏季新装,他们应该很早就在一起了。
章扬没有正面回答,冷着脸赶人:“下车,你要是再s_ao浪贱,我就……”
c,ao得你合不拢腿……
瞄了眼林尧妖冶的脸蛋,忽然说不下去了。人与人之间还是应该多一点尊重,这样龌龊的想法,自己想想就好了,没必要说出来,惹人难堪。
林尧饶有兴趣地问:“你怎样?”
虽然面前的男人总表现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他能感受到这人温柔的本质,因为从没有人在他腰间系过西装,只为防止他走光。
章扬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突然变得严肃地说:“以后不能再这样了,好吗?对谁都别这样。”
林尧没回答,赌气般地用力推开门,下车前回过身,扬了扬下巴一脸冷然道:“章扬你等着,撩不到你算我输。”
这么看来,和祁崎竟有几分神似。
等人走后大奔仍旧停在原地。
车内,章扬脑袋抵在方向盘上不停地磕,一向做事果决条理清晰的章助理陷入了迷之混乱,这种明知不能碰却忍不住想靠近的心情,在二十八年的人生中还是第一次。
☆、荆大佬
第二天一早,天空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阿离从起床开始右眼皮就直跳。他照常整理好台面上的瓶瓶罐罐,把毛巾放进消毒柜里,本想拖一遍地,但雨天潮shi,他怕地板干得慢,客人进来容易滑倒。
等收拾好一切后他顶起卷帘门,卷帘“哗啦”一声升到顶,外面的光线照进来,混合着雨天的水汽。
阿离面朝乌云握紧拳头,挺起胸膛例行给自己打气:“加油苏渐离!今天也要积极面对人生!”
这是从励志成功学书本上学来的,书是大润发里称斤买的。
还没来得及放下拳头,一辆白色面包车在理发店前甩尾漂移,地上的雨水jian了他一裤管。面包车后面徐徐跟着一辆路虎,也随之停了下来。
一时间,阿离小小的店门口被两辆车堵得死死的。
面包车的车门被大力拉开,两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人率先撑着黑伞走下来,后面又陆续下来几个人,阿离举着小拳头数了数,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共有六个人。
这时路虎的车门被推开,里面下来一个男人,擦得蹭亮的皮鞋踩在shi透的水泥地上,修身西裤包裹住长腿,穿gui短款风衣,戴黑框眼镜,细碎的齐刘海压住眉毛。
男人见到他微微一笑,推了下眼镜:“昨晚睡得好吗?”
阿离腿有些软,他赶紧掏出手机:“等等!你们起太早了我还没得及叫人!”
黑衣人:“……”
他们看向老大荆燕然,老大很宽容似的安抚青年说:“别急,慢慢来,要不要先吃点早饭?一会怕你不够吐的。”
阿离:“……”
男人的声音温和如春风,说出的话却让他心底拔凉拔凉的。
他哆哆嗦嗦给胡乐打电话:“胡乐,他到了。”
阿离的山寨机漏音严重,只听那边传出没睡醒的声音问:“谁?”
阿离遮住话筒,压低声音道:“昨晚那个锅盖头啊!”
荆燕然:“……”
声音那么大,是不是当他听不见。
黑衣人都默默低下头,肩膀可疑地颤动。
胡乐速度起床冲到卫生间洗漱,问:“来了几个人?”
阿离瞄了眼面前的高壮汉子们,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来了一车的面包人。”
荆燕然:“……”
一车的面包人:“……”
胡乐手里的牙膏掉到瓷盆里,难道今天他们的对手是非人类?
胡乐到达“渐离高级理发店”时,小小的理发店里挤满了人,阿离坐在靠墙破旧的沙发上,双手搭膝盖上,又乖又怂的样子像是坐在教导主任办公室的小学生。
胡乐从人缝中挤进去,一边小声说:“借过,借过,麻烦您了。”
等他到了阿离面前,阿离眼神一亮,吸了吸鼻子感激道:“谢谢你胡乐,大清早的陪我来挨揍。”
胡乐抓狂,哥!还没开始就认怂,都不带挣扎一下的吗!
荆燕然坐在店里唯一的椅子上,他换了个姿势长腿交叠,问:“可以开始了吗?”
阿离和胡乐吓得凑到一起,眼神惶恐像两只抱团的仓鼠。
阿离提议:“客人,道歉行吗?”
荆燕然笑:“道歉有用,要黑社会干什么。”
“……”沙发上两只仓鼠对视一眼,妈耶,惹到大佬了。
荆燕然见他们不说话,向身后勾了勾手指,一根烟递到他面前,他将烟含在嘴里,手下自动奉上打火机。
“啪”得一声,青烟袅袅。
“那个……客人,本店不能吸烟。”
还没等他吸上一口,阿离弱弱地出声提醒,还伸手指了指镜面上的禁烟标志。
黑衣人:“……”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这个年轻人很木奉木奉哦,这种情况下还记得提醒老大遵守公共规则。
荆燕然叼着烟沉默地看了他数秒,腾起的烟雾让镜片后的眼镜变得些许迷离。
最后他取下烟,靠他最近的黑衣人伸出手掌,荆燕然很自然地就将烟按灭在他手心里。
胡乐和阿离看了同时握起掌心,妈耶,烫熟了吧。
荆燕然掸掸落在裤子上的烟灰,站起身说:“没什么异议的话就开始吧,到时候别忘了拿单据找我报销医药费。”
阿离嘴一瘪,垂死挣扎:“客人,你不满意的话我帮你换个发型吧,我还会剪蘑菇头。”
胡乐在一边拼命点头:“他剪的蘑菇头可好看了!我们社区小朋友都来他这里剪。”
“……”荆燕然低头撩了把额前的刘海,这是他以前留大背头时的习惯性动作。说实话,他刚进来时杀意还没那么重,现在突然很想打人。
黑衣人看向他们老大,自动脑补留蘑菇头的荆燕然,默默低下头,肩膀颤动。
荆燕然看向墙上的钟,八点五十,签合同的时间快到了,再看了眼面色苍白的阿离,人也吓得差不多了。
他大发慈悲地说:“赔钱吧,这事就算了了。”
阿离灰败的表情瞬间亮了:“赔多少都可以的!”
荆燕然再次朝身后勾了勾手指,手下捧着一部手机递到阿离面前。
荆燕然说:“一千,我只接受微信转账。”
阿离:“……”
胡乐:“……”
有钱人的癖好真多。
一千对荆燕然这种有钱人而言或许只是九牛一毛,但对阿离来说已经是巨款了,要知道,他得摸多少颗头才能集齐一千块。但现在为了胡乐和自己免受皮r_ou_之苦,他只好接过手机输入自己的微信号,再拿出自己的山寨机通过好友验证。
阿离的头像是自拍照,没用四十五度角也没加滤镜,比着“v”字手,清秀的一张脸笑得眼都眯起来了。
荆燕然看到后不自觉跟着笑,但也仅是嘴角微微翘起,没人发现。
阿离转了一千元,送走了一面包车的人,和胡乐两人双双松口气。
胡乐:“阿离,以后别给这种大佬剪头发了,多来几次你就破产了。”
阿离哭丧着一张脸:“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大佬啊,昨天在店门口浇花,他说路过想剪个头发,剪短一点点就好,我就帮他随便修了修。”
胡乐:“……”
永远不要对理发师说:“只剪短一点点。”
路上,面包车内,黑衣人们面无表情保持沉默。
“老大今天是来签合同的,为什么把我们带进理发店?”
“……”
不知谁先开的口,剩下的人无法作答。
他们只是护送老大来收购这一带的地皮,结果快到目的地时接到通知转向了理发店。
“老大从来都只接受支票汇款和现金,什么时候用起微信支付了?”
“……”
不知谁又问了句,一车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渐渐有了答案。
“该不会就是去要微信号的吧……”
“……我看像。”
“我也觉得……”
“……我们要有大嫂了?”
“……”
“……可能吧。”
胡涂到达公司时身上shi一块干一块,脸上挂着雨水,刘海shi哒哒盖在眼皮上,看上去很是狼狈。
早上出门他以为是y天,走得匆忙没带伞,结果一上公交车雨点就噼里啪啦往下砸,从车站到公司这一路上他把书包顶在头上,可依旧阻挡不了冷冷的冰雨往他脸上胡乱地拍。
进了办公室后,他发现同事们都一身清爽,就他跟个落汤ji似的,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露西扭着纤腰经过他时皱了皱眉,出声提醒:“小胡,你这样可不行,今天召开月度总结会议,你要穿这身shi衣服去参加?”
胡涂也知道自己这样不行,维纳对员工的着装要求很高,他作为助理,形象不过关多少会让总裁丢面子。
无措地抹了把脸颊上的雨水,他说:“我去厕所吹干。”
露西不忍心,看在他平时为她泡咖啡的份上,说:“等着,我帮你借一身来。”
胡涂有些不好意思:“那麻烦露西姐了。”
胡涂拿着借来的衣服准备去厕所,祁崎和章扬一前一后进门。
祁崎看到他时面色一沉,变脸比变天还快,他心里还记着昨天下午被拒绝的事。
胡涂暗叫糟糕,以为在成为茶水间事件的目击者后要开始被总裁针对了。
他抱紧衣服贴墙走,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擦肩而过时,祁崎注意到他手上的衬衫,敏锐地发现靛蓝色不是这家伙的风格,他把人叫住:“去干嘛?”
胡涂老实回答:“衣服shi了,露西姐帮忙借了一套,去换衣服。”
祁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其他男人的衣服你也敢穿!”
胡涂一脸问号:“……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可以?”
章扬则是怀疑地看了眼祁崎,最后看破不说破,侧过身从他们中间穿过。
祁崎经胡涂一提醒发现是这个理,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我办公室有一套备用的,跟我来。”
他继续朝前走,结果没走几步又突然转过身瞪了眼胡涂:“不许拒绝!”
胡涂:“……”
他刚想拒绝来着。
祁崎带他走进专属休息室,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扔给他,背靠在柜门上盯着胡涂看:“在这里换。”
胡涂“哦”了一声,拿起白色衬衫等了片刻,可祁崎好整以暇站在原地,没有出去的意思。
他提醒一句:“祁总,我要换衣服了。”
“嗯。”祁崎换了个站姿,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胡涂以为自己暗示得不明显,他又说:“祁总,我要脱衣服了。”
“嗯。”祁崎依旧没动,只是语气开始不耐。
胡涂深吸一口气:“祁总,我等会还要脱裤子,你能不能……”
“回避”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祁崎不爽地打断他:“你光打雷不下雨有意思吗?我都等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不脱?赶紧的!”
胡涂:“……”
感觉像被逼良为娼了……
☆、林模特
胡涂脱下上衣后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不知是因为□□的上半身突然暴露在空气中还是因为身后那道过分灼人的视线。
他明白大家都是男人没什么好忸怩的,被看两眼也不会少块r_ou_,但一想到昨天茶水间里祁崎打炮的对象是男的,他就有些不自在。
胡涂拿起祁崎的衬衫抖开,因为着急穿上,他解开领口的两粒纽扣,把衬衫罩在头上像穿t恤那样往身上套,结果在宽大的衬衫里找不到领口,越急越混乱,一时卡在里面套不进去也脱不下来。
这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托起他的胳膊,引领着他穿过袖口,然后是另一只,最后才把他的脑袋从衬衫里解救出来。
胡涂因为刚刚一番挣扎头发乱糟糟的,乖顺的刘海翘起,一张小脸也憋得通红,大概是觉得丢脸,水盈盈的大眼看人时带些委屈:“我自己能行的。”
祁崎笑,没说话。刚刚把胡涂的脑袋从一堆衣料里剥出来时,看到他红红的鼻尖、汗shi的脸,只觉得扎心的可爱。
胡涂忽然有些心悸,这人不笑时很酷,笑起来却很暖,而且眉眼里都带上了温柔的意思,撇开主观偏见,祁崎是真的好看。
“撕拉”一声,裤子拉链被拉开。
胡涂回神,低头看到缝隙间露出的鲜橙色内裤,连忙退开一步,弯下腰用手捂住□□:“裤子我自己换。”
祁崎现在心情好,也不恼:“要不是看你笨手笨脚耽误时间,我才懒得帮你。”
说着他瞄了眼胡涂捂紧的位置,哼唧一声:“那种颜色在夜里是会发光的吧。”
胡涂:“……并不会。”
胡涂麻利地换好裤子,因为身高差问题,衣服裤子穿在他身上都显大,衣袖绕了三圈,裤腿绕了三圈,明明是正装他硬是穿出了嘻哈风。
月度会议结束后,设计总监凑到胡涂身边,翘起兰花指点点他的肩膀:“今天穿得很潮嘛,最近流行的新款吗?”
胡涂还没开口,旁边的祁崎先说话了,他冷笑一声:“你眼瞎吗?明明穿得像下地cha秧的农民,哪里看出来潮了?”
设计总监:“……”
胡涂:“……”
到了下班时间,雨没有收住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
胡涂站在公司楼下犹豫不决,他在考虑等雨停还是继续顶书包跑向公交站台。
身边的同事三三两两都被车辆接走,胡涂除了羡慕也只能叹气。
不知猴年马月才能买辆车,带四个轮子的那种。
祁崎从电梯上下来就看见门口那个孤伶伶的身影,他对身边的林尧说了句“稍等”。
走到胡涂身旁跟他并排站着,抬头看向天空,乌云压顶,雨势磅礴。
胡涂余光瞥见身边站了个黑色身影,看了眼,惊讶地发现他们总裁拿一把黑色长柄伞,正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侧脸弧度明媚且忧伤。
胡涂双手贴着大腿,微微鞠个躬,有礼貌地打招呼:“祁总好。”
因为背着书包,看起来更像是在校门口遇到班主任的高中生。
祁崎“嗯”了一声,又偏过脸问他:“怎么还在这?不回家吗?”
话语中充满了人文关怀,与平时狂怼人的刻薄模样相差十万八千里,被怼习惯的胡涂有些不适应,正好一阵冷风吹过,他不禁泛起ji皮疙瘩。
他搓搓胳膊说:“没带伞。”
祁崎果断把伞递过去:“你用吧。”
胡涂受宠若惊,慌忙摆手推拒:“不不不,这样不好。”
一切都美好的不真实,他家总裁不可能这么贴心。
祁崎却硬将伞塞到他手中:“让你用你就用。”
胡涂握着伞柄心中一暖,祁崎居然还有这样温情的一面,再联想到上午他主动借衣服,于是对他的高感度蹭蹭往上飙。
或许这人只是嘴太坏而已,心肠却是与外表不匹配的好。
胡涂仰起脸感动道:“我用了你怎么办?”
话音刚落,一辆奔驰停到他们面前,车窗落下来,老王笑得一脸喜庆道:“祁总,上车吧!”
祁崎优雅地拉开车门,坐进去前对胡涂笑笑:“傻瓜,我有车呀。”
胡涂:“……”
手上捧着伞,胡涂一脸呆滞地看着车从面前开走,渐渐消失在雨帘中,祁崎舍己为人的亲切总裁形象瞬间跌得粉碎。
望天:“真的好气啊……”
祁崎坐在车里,眼底带着笑意,心情很是愉悦,一想到离开前胡涂吃瘪的表情就想捶着沙发椅大笑两声。
只是不知为何,心里总隐隐有些不安,感觉少了点什么。
手机铃声响起,祁崎接通电话:“喂?尧尧,什么事?”
林尧:“哥,你是不是把我落下了。”
祁崎:“……”
好像有这么回事。
林尧走出大厅,犯愁地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祁崎让他打车回去,死活不愿意调头接他。
他四处看看,公司门前基本上没人了,只有一个长相白净的青年跟他一样站在门口躲雨,他盯着那个熟悉的侧影看了会,不确定地问:“你是89757?”
林尧记得他,昨天在茶水间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下班时听见祁崎叫他“89757”。他当时还觉得这代号挺特别,自带高科技感。
胡涂撑伞要离开,听到一串熟悉的数字后下意识看向旁边,只见一双猫儿眼正盯着他看,他立马认出是总裁的小情人。
脑海里闪过小情人衣衫不整的画面,胡涂静悄悄地红了脸,。
昨天太匆忙没看清,现在近距离下发现小情人五官ji,ng致,用漂亮来形容都不为过,他从不知道一个男人能长得这么勾人。
他挠挠后脑勺自我介绍:“其实我叫胡涂,是祁总的助理。”
胡涂低头抿嘴笑的样子干干净净很腼腆,看着让人舒心,林尧被他傻萌的气质吸引,于是有了结交的意思:“我叫林尧。”
胡涂不敢相信地睁大眼:“是那个明星吗?”
难怪气质这么好,跟普通人看起来就是不一样。
林尧俏皮地对他歪了歪头:“混娱乐圈,但还称不上明星。”
以为他在谦虚,胡涂激动地握紧手中的雨伞:“你本人比电视上好看多了!我大学时很喜欢你的!”
林尧听着有些不对劲:“大学?”
他两年前出道,去年才稍微有点关注度,他不认为胡涂大学时就知道他。
胡涂一脸迷弟样:“当年你主演的《我的超白痴甜心男友》可火了!”
“……”林尧张了张嘴,犹豫再三,说:“你指的是林遥吧?”
胡涂:“对呀!你不就是林遥吗!”
虽然不想让建立起的短暂友谊这么快陷入僵局,但林尧还是说:“我是尧舜禹的尧。”
胡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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